------------ 第一章 管不住裤腰带 “霍去病早先不知道自己是爹的儿子,没有尽孝,如今想要尽孝,但自古忠孝难两全,去病只能回长安为国尽忠罢,这次前来,想要带二弟入长安,保举他做官……男儿志在庙堂,想来爹应该能理解吧?” 身穿昂贵甲胄,英武挺拔的青年确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眼前的父亲相处。 说话的是霍去病,听这话的是他爹霍仲孺,窗后偷听的是霍海和霍光。 霍海对汉朝历史不熟悉,但营销号看了不少,知道接下来应该是霍仲孺这个当爹的啪叽跪在地上,给霍去病这个当儿子的说“老臣得托将军,此天力也。”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也简单,二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霍仲孺和卫少儿私定终身,生下一子。 当初霍仲孺和卫少儿说好了他回家去筹备,事成之后到长安接卫少儿回家,娶卫少儿为妻。但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霍仲孺没来。 霍去病却被当今天子刘彻接入皇宫养大,后又远击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封冠军侯,拜骠骑将军! 年初,霍去病出征时,被地方官带到了这里,和生父霍仲孺相认。 当时霍去病很想抽他爹,毕竟他爹不守承诺没有回去娶卫少儿,导致霍去病自己成了没爹的孩子。 但,霍去病毕竟是汉武帝养大的,孝道念头深入骨髓,最终原谅了霍仲孺,还给霍仲孺置办房地产田产,购买奴仆女仆,让霍仲孺过上了当地首富的日子。 此次出征,霍去病纵横大漠,又是立下赫赫战功。 但一路上,霍去病都在想一件事情,自己弟弟霍光已经十四岁了,如果再在这里消磨下去,恐怕难以出人头地,自己给他再多钱财,等自己无了,霍家也没法保得住。 而且自己又发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不如把弟弟带去长安培养,也保住霍家一定有后。 有自己在有自己的军功在,无论出了什么幺蛾子,霍家血脉必定且一定能保留。 所以,霍去病回程又回到了家里,当着霍仲孺的面儿,提出了要带弟弟入长安为官。 此时,霍仲孺低下了头:“这个……这个……” 看霍仲孺作态,霍去病顿感不妙,难道霍光出事了? “怎么?出了什么变故?” 霍仲孺尬笑:“变故倒是没有,出了一点点小插曲。” 霍去病疑惑:“插曲?这词什么意思?” 霍仲孺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在……你又多了个弟弟。” 听到有个新弟弟了,霍去病挺开心,笑了起来:“年初看到小娘还没有身孕的痕迹,没想到没几个月又有个弟弟,爹你放心,等三弟长大,我再带他入朝为官。” 听了霍去病的话,霍仲孺更尴尬了:“这个……理论上讲,霍光才是你三弟。” 霍去病歪头:“???” 霍仲孺尬笑:“当初我答应你娘要回回一趟老家,然后再去长安娶她,但路上遇到了山匪,钱财尽失,没能再去长安。” “幸而那时候得到一名美丽的女子相救,后来就……将军远征匈奴后,您的二弟霍海找上门来啦。” 霍仲孺无论怎么狡辩,霍去病都想用鞭子抽他! 上回霍仲孺说他不是主观上想始乱终弃的,是天灾人祸让他没法赶往长安。 现在看来,他特么就是管不住裤腰带! 他从长安回平阳县到放弃再去长安之间这才几个月?又私定终身了一次,始乱终弃了一次,我又多了个二弟是吧? 不过,霍去病什么气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确定不会再来个插队的让霍光变成老四了吧?” 霍仲孺急忙发誓:“没了,我发誓,真没了!!!” 霍去病思索了起来。 说实话,霍去病要带霍光去长安,有三方面考虑。 第一,自己在长安没有真正的亲族,需要一个更亲近的血亲。 第二,霍家需要传承,只有去了长安,才能在这世道立足。 第三,不想霍光跟霍仲孺学坏。 现在,又冒出个二弟来? 霍去病:这二弟比起三弟还真是和我更像,和我一样从小没爹。 想了一下,决定把两个弟弟都带走。 不日。 霍去病全军启程,一个叔叔辈的副将私下询问:“将军,不留个弟弟在家给你的老父亲养老?” 霍去病策马:“都没人给我养小,我给他养老?就凭他干的事儿,我给他这么多钱置办那么多房产地产,还没抽他,陛下不给我举孝廉真说不过去!驾!” …… 三个月时间匆匆过去。 霍海坐在马车里,脸色阴郁。 自从穿越以来,霍海就发现自己生了个天胡开局。 虽然亲娘没了,但自己却成了霍仲孺的私生子。 本来,这身体应该就死在这个春天的,但霍海却穿越而来,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融汇记忆后,霍海发现自己居然是霍仲孺的私生子,是霍去病的弟弟。 前身不好意思去找霍仲孺,霍海可没任何犹豫,直接找上了霍仲孺。 如果是三个月前,霍仲孺保准把霍海赶出去,毕竟霍仲孺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无凭无据,就认个儿子?就算明知道是亲生的,该不认也不认。 但,霍仲孺现在发达了,所以有了另外的心思。 霍仲孺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是平阳县的县官和他称兄道弟喝大酒时,提到霍去病有意要带霍光入朝廷。 霍仲孺担心没人养老,于是想到把霍海收下,到时候让霍去病二选一。 留下那个,就给自己养老。 没想到,霍去病‘小孩子才做选择,而我全都要。’ 当两个弟弟的哥哥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选?什么你说这样你膝前就没儿子了?我小时候摇篮外还没爹呢! 就这样,霍海、霍光兄弟俩搭上了通往长安的直达车。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直达车也有调头的时候。 霍去病往长安进发时,草原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匈奴伊稚斜单于恼怒于浑邪王多次的败绩,于是想将其召至单于庭而后诛杀。浑邪王得讯,马上联合休屠王等筹划投降汉朝事宜,并遣使告知汉廷。 咱伟大的皇帝陛下得到消息后,担心是诈降,于是一道圣旨让霍去病率大军去迎接浑邪王。什么诈降不诈降的,只要有霍去病在,那就是真投降。 反正不投降,就给它打到投降。 所以,幻想着做纨绔子弟的霍海,被迫跟着大军来到北方,军训了仨月。 事实上,还真让伟大的皇帝陛下猜对了。 霍去病带着霍光、霍海和大军一路又北上,到了浑邪王大营附近,结果浑邪王麾下‘部分人’不愿意投降,密谋逃跑。 霍去病带人冲入营帐,先是把浑邪王给‘关照’好,然后斩杀了八千企图逃跑的匈奴军士,就这场变乱中休屠王他们也死在了其中。 这下浑邪王独木难支,面度屠刀,无论是真降还是诈降,都不重要了,反正没有余地了。 而霍去病在拿下他们后,就要单独送浑邪王入长安,然后再回军中,再带其投降的部下四万余人归汉。 不懂汉朝历史的霍海,还以为自己跟大哥霍去病走了,就能到长安当纨绔子弟了。 没想到又到北方溜了一圈,本来就不太富裕的身子骨就瘦,现在又黑又瘦了。 不过霍海还是跟霍去病提了一嘴:“伟大的陛下怎么可能被诈呢。” 这几个月,霍去病已经熟悉霍海的作风了,又懒又滑头,但是对很多事情的判断还是很靠谱的。 自己仔细一想,的确,皇帝陛下完美无缺,怎么能被诈呢,这次的确不是诈,写奏疏注意点,起码能换回来两千户封邑,给陛下整开心了,保不齐给霍海霍光搞个爵位。 “二弟放心,浑邪王是真降,只是他的有些部下不愿意降而已,我会让写军情奏报的人如实记载的。” 很快,军报递了上去,霍去病带三百人加浑邪王以及其他匈奴高层的子女家眷,还有霍海霍光兄弟二人,率先向长安出发。 ------------ 第二章 条条大路通长安 长安,世界最繁华的城市。 来到这里,霍海终于舒心了,一日不到长安,什么时候死外面儿了,都说不准。 马车经过外宫门,窗口边上,霍光看着巨大的瓮城,有点忐忑不安,拉了拉霍海的袖子:“咱们……真的要去皇宫赴宴吗?” 在被霍去病带走前,霍海霍光已经住在一个屋里熟悉了三个月,霍海毫不客气带做事儿一丝不苟的霍光见识过喝花酒的架势,虽然啥都没干。 如今又是一起北上三个月打匈奴。 那叫一个一起扛过枪。 当时霍去病让两个弟弟一人亲自捅了十个假投降的匈奴人。 要不说霍去病的亲兵升级快呢,三年从小兵升到校尉,比李广的儿子职务都高。那亲兵统领,当时就带人摁住一群叛逃的匈奴人,呼唤着霍海霍光去收人头。 所以两人还真一起扛过枪。 就算刨除亲兄弟的血脉之外,霍海也是霍光现在眼下最熟悉的人了。 霍海吊儿郎当:“你怕个球,该学的你都学了,你一会儿就全都照做,保准今晚你能弄个官儿当当。” 在出发之前,大哥就说了一切不要怕,稳重是第一位的。 现在二哥又说怕个球。 那的确没啥好怕的了。 到了停马车的地方,霍海下车,第一次看到了汉宫。 这座比两千年后紫禁城还要巨大的宫殿,就在眼前。 那高耸的楼阁,特殊的汉阙汉碑,还有亭台楼阁,以及更偏硬朗的更有棱角更大气的宫殿群,让霍海感觉到有点窒息。 这就是以后小爷在长安跋扈的后盾了吗? 真硬啊! 霍光此时还在低声念叨一步应该走多远,霍海已经迈着六情不认的步伐往前走了。 宫里的太监,霍去病的偏将,原本的匈奴王现在的轻车校尉高不识,都是上前:“二爷,二爷!慢着点!” 霍海哪会慢点?只会更快!他此时那叫一个豪情万丈! 只要大哥霍去病,不暴毙。三弟霍光命运不改变。我这个霍家老二,就能在这片天空下肆无忌惮! 这次北上三个月,虽然青霉素还是没头绪,但是高度蒸馏酒已经被自己搞出来了,接下来自己应该还有四年搞出青霉素。 只要青霉素出来,就彻底躺平了,并且是在金山上躺平! 美滋滋! 霍海大摇大摆的被太监引到了偏殿。 现在汉武帝刘彻一要接见干了三十六国大胜归来的爱将,二要接见降臣浑邪王,当然是要在主殿开宴的,霍海霍光再是霍去病的弟弟,也得等正事儿之后才能得到接见。 霍海倒是对闻名遐迩的汉武大帝非常好奇,好奇汉武大帝到底长得像陈报国还是长得像黄小明。 餐食很快就上齐了。 又是牛肉又是羊肉,其实都是这次大胜后送到长安来的,不过长安的厨子那毕竟比军营的厨子煮饭香。 除了牛羊肉,还有鸡汤。 这几个月,霍海牛羊肉是吃够了,但是好久没吃鸡了,食指大动:“鸡!可惜不是烤鸡,如果是烤鸡就完美了!” 偏殿本来人也不多,就是无官职的陪同人员,除了霍家两兄弟,就是匈奴降的那一群王的家眷小孩。 其中有几个人和霍海几人一起千里迢迢来长安,早就互相熟悉了。 金日磾听到霍海说喜欢吃鸡,立刻起身,端着鸡汤走向了霍海。 窗外,一群人站在这儿,霍去病脸都绿了,想要出声。 刘彻举起手,示意霍去病别说话。 霍海笑嘻嘻的收下金日磾端来的瓦罐鸡汤,然后:“你孝敬的鸡汤,我就收下啦,但是有了鸡汤,这牛肉就吃不完了,怎么办呢?” 金日磾什么人?后来四大辅臣之一,大汉重臣的苗子,能不明白?当即开口:“二爷,咱喜欢吃牛肉,这牛肉我花钱买下。” 霍海满意的收下了足足有这块牛肉市价三倍的三铢钱,然后才把牛肉递给了金日磾。 “我虽然收了市价的三倍价钱,但是你也不亏,这毕竟是伟大的皇帝陛下御赐的牛肉,这是天大的恩赐,本来是要比外面的牛肉贵百倍的,咱们谁跟谁,关系好,才三倍卖给你的。” 金日磾急忙点头:“是是是!” 此时,窗外,一些大臣已经被逗笑了。 好家伙,冠军侯的弟弟,整个一土匪加奸商! 刘彻却挑眉:朕这么年轻的时候不一定有此子这么会盘剥……会收税。 金日磾拿到牛肉,也没有回座位,而是直接跪坐在了霍海的桌案前:“二爷,老听你说去长安去长安的,现在已经到了长安,能告诉我们你为啥这么想来长安吗?” 霍海喝了一口汤,美滋滋,心情大好,所以才开口教导:“长安当然好,长安是世界的中心,你应该很清楚,你贵为匈奴贵族,乃是匈奴王世子,你父王驰骋草原,却说死就死了。” “而在长安,任何一个城门小吏,任何一个平民百姓,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这是其一。” “其二,你在草原上吃不到的小米,在其他郡县没多少人吃得起的精选小米和灰面(面粉),在这里只是普通的食物。你喝不到的美酒,其他郡县人买不起的美酒,在这里,只是最低劣的酒。” “你出生在草原,就算你再怎么大富大贵,你的儿子出生后也有可能只是个朝不保夕疲于奔命的小兵,甚至可能沦为奴隶。” “你生在长安,就算是奴隶的后人,都天生比草原上的贵族安全,你看看,长安最普通的太监都细皮嫩肉的,你再看看你自己。” 金日磾听完,心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惜霍去病生晚了,霍去病早生二十年,自己的父王就不会死在草原上了,也许父王就已经到了长安,自己生来就在长安。 金日磾叹息:“长安真好啊,终于到长安了,不过人人都应该很想来长安吧?” 霍海拿起一只大鸡腿,直接坐在地上,左腿撑起来,右手肘斜撑在桌案上:“条条大路通长安。” “当兵,可以升迁到长安,做官可以升官到长安,当孝子可以举孝廉到长安,读书,可以当博士弟子到长安,你看,当匈奴人也可以做降臣到长安。” “咱们这种进长安的方法是最靠谱的,靠关系进长安,金日磾你小子是真倒霉啊,要是最终到长安的不是浑邪王,而是你爹休屠王,你至少是个列侯之子。现在你最多能当个养马的。” 不少大臣若有所思,像什么举孝廉太学博士弟子这些都是近两年的政策,霍家这小子对这些这么了解? 一旁,浑邪王不知道想些什么,眼睛微眯。 不过他刚做出这个动作,霍去病立刻转头看了他一眼,浑邪王整个灵魂都升天了,一个摆子,急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此时一个匈奴国相家的孩子喝了几杯美酒,开始晕乎乎的了,询问:“二爷,你说这么多路可以来长安,但是长安虽然巨大,却也是固定大小,总不能无限装下要来的所有人吧?要是挤不进来了怎么办?” 霍海想起了后世的故事笑了起来:“打进长安,比考进长安可轻松多了。” “咱大汉太学,应该只招收五十个博士弟子吧?那个写赋极其厉害的司马相如,以前还是花钱买官进的长安,搁在今天他能省不少。” “但这太学博士弟子他们也就五十个人,能当官的寥寥无几。” “咱高祖那才叫牛哔,带着十万人打进的咸阳,自己修了个长安,十万人,啧啧,个个有官当。” 这一席话,当笑谈听,那就是笑谈,认真的听,那就是世界的本质被剖析了出来。 这话和‘彼可取而代之’有啥区别?纯纯为彼可取而代之提供了理论依据,只是没有喊出要代之罢了。 窗外,一群听得懂的人,噤若寒蝉。 唯有霍去病看了一眼刘彻深思的表情,张口大喝:“放肆!来人,把霍海给我提出来!” 不能让他说了,这个平时挺机灵的小王八羔子,怎么选在今天这种场合说这种话? 屋里,霍海微微一笑:武帝陛下,你该不会给我这种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安排官当了吧?这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小爷当定了。 ------------ 第三章 委以重任? 年仅十四岁的霍光,展现了无与伦比的政治天赋。 在他大哥大喝让人把他二哥提出去的时候,霍光闷头吃着羊肉,就一个字,稳,稳坐钓鱼台。 霍光现在还缺历练,不知道他二哥在搞什么,也不知道他大哥在搞什么,反正他知道自己该搞什么。 而金日磾等人,就傻了。 太监在旁边提醒:“中间那位是陛下!” 金日磾按照草原上的礼节,单手抚胸,单膝跪了下去。 此时,刘彻笑眯眯的把双手背在背后,并没有理会被提出来的霍海,而是看向了金日磾:“你是金日磾,是休屠王的儿子?” 金日磾抬头确定是在跟自己说话后,低头:“陛下,臣现在是大汉的臣民!” 浑邪王等人很是满意:看,咱们匈奴人觉悟就是高。 武帝笑眯眯:“霍家这小子说你只能当养马的,他凭什么这么说,你跟朕说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朕就让你去干什么。” 这明显是开玩笑了,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刚上位的丞相李蔡一看,就知道武帝是要把霍海这小子说的话当屁放了,毕竟一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武帝已经给这事儿定调了,其他人就别没有眼力价了,李蔡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人,示意都闭嘴。 金日磾低头:“回陛下,臣在草原长大,除了养马之外,就会养牛养羊,等臣再长个两岁能帮陛下打仗,现在……养马是个好差事。” 金日磾很清楚,自己本来是没资格到这里吃饭的,哪怕自己是休屠王的儿子又怎么样? 骠骑将军麾下的原匈奴王降将都有一打。 自己无非就是做了霍家二位爷的玩伴,才有资格混到皇宫来吃饭来了。 所以直接咬定,自己就能养马,干不了别的。 这是多乖巧多听话的部下?金日磾要是哪个将军的麾下,这将军可算完蛋了,肯定被武帝记住,但是他就一小孩,跟霍海混,武帝也就无所谓了。 笑了笑,刘彻:“行,不过不知道我这汉宫的马,和草原上的马是不是一样养,这样,你跟马监一起养马,要是做得好,一个月后朕许你当新马监。” 说着武帝回头:“安排一下,另外这小子年龄这么小,应该好好读读书,给他找个老师。” 李蔡急忙:“是,陛下!” 有金日磾这么个插曲在,大家就没有一直思虑霍海那恐怖的言论了,现在气氛也没那么压抑。 武帝转过头来看着霍海:“你是霍家的老二吧?骠骑将军上书给你求官,你想做什么啊?” 霍海低头:“陛下,草民哪儿能当官啊,我哪是那块料?” 霍去病狐疑,霍海这小子搞什么? 有大臣在后面高声:“霍家的种好啊,你大哥战功赫赫,你就算只有十之一二,那也是百年来数得上号的大将之材啊。” 霍去病都还没出声呢,霍海直接如弹簧一样蹦了起来:“胡说,你这就不懂了!” 霍海大声:“我爹乃是平阳县人,平阳县你们知道吗?上古尧都,那自然是人杰地灵。” “我爹在平阳宝地养精蓄锐十几年,又遇到了我大母,大母乃是皇亲,染上了龙凤贵气,这父精母血,才生了我大哥,我大哥自然是人中之杰。后来我爹又回到平阳养精蓄锐几年,才生下我弟弟霍光,霍光这家伙虽然没有染上龙凤贵气,但自然也沾上了上古尧都人杰地灵的根子。” 霍海一边说,一边似乎被深秋的风冷到了,双手揣进袖子里,一边抖腿:“就我霍海,生我时我爹那精华已经播撒没了,又是是我爹搁外面生的,沾的全是倒霉气。所以我大哥是将才帅才,我三弟是个当文官的好苗子,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废材。” “有时候我也觉得可惜,我怎么就没能继承到咱老家宝地的风水精华,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个平民咯!”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这家伙说话,又是养精蓄锐,又是根子的,还父精母血,这像小孩说话吗? 话说回来,霍仲孺这家伙跟人私通一次不够,还私通第二个,这霍家老二是真把霍家老二给继承了啊! 整个一流氓。 霍海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非常满意。 伟大的皇帝陛下,你把我当小孩,我这就告诉你我就一流氓,什么小孩,你想多了! 我现在跟你们斯文呢,你再逼我我就开始讲相声了啊! 汉武帝听完却觉得眼前这小子这风格有点熟悉,似乎自己家谱里似乎有一位也是这种模样的。 旁边的李蔡什么人精,此时看着武帝憋笑。 这小子但凡不姓霍,而是姓刘,我高低得夸他一句颇有高祖遗风。 此时武帝不只是在看霍海一人,而是也在看霍光。 一开始,门打开,霍去病的偏将进去提人时,霍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吃羊肉。 但是当金日磾称陛下时,霍光就放下一切东西整理好衣物,转身站直了候着了。 不该听的一句不听,听到了之后,一切按礼数做。 这半晌了,他就这么端正的站着,连手指头、头发丝儿,都没动一下。 霍家两个小子,一个活脱脱的流氓,一个个乖乖仔乖成这样? 武帝看在眼里,嘴角上翘,已经知道霍海想要干什么了。 这小子分明是不想入仕。 别人求着来当官,你搁这儿演傻子是吧? “霍海,你这般不学无术,朕也不怪你,毕竟你父亲也没读过书。不过你大哥是朕一手带大的,你小子的教育朕也不能丢,朕给金日磾找了个老师,也得给你找一个。” “你有没有想要拜师的人选啊?满朝大臣,满城学士,你想选谁都可以。” 霍海还真有,抬起头,非常严肃:“陛下,给我找老师吗?司马相如可以吗?!” 霍海这么说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自己需要安静一点的环境,研究青霉素,司马相如现在应该是孝文园令,在给文帝守陵墓,那边安静。 第二就是,司马相如应该没两年可以活了,自己过去后过不了多久,就是这一脉的独苗了,也不会有人管着自己。 而武帝听到这个答案,懵了。 本来武帝是想将霍海一军,让霍海明白你那点小心思本帝都知道。 但霍海真提出了人选,而且还是司马相如,这就让刘彻陷入了回忆中。 刘彻是个喜欢文学的人,一次偶然读到《子虚赋》为之神往,只恨没跟作者生在同代,不能交谈。 结果下面的人回复,作者活着啊我老乡啊,要招来瞧瞧吗? 原来,作者是司马相如,是前代太学的博士弟子,写子虚赋是为了规劝梁王的,但梁王不听,后来司马相如就回成都去了。 而那次召见后,司马相如又写了《上林赋》并且得到了武帝赏识,之后担任中郎将,回蜀地统筹军务,开山修路,笼络土司,助力夜郎战事。 司马相如也是有本事的人,居然把那么复杂的情况理的清清楚楚,完成了任务。 如果没有意外,那司马相如现在应该是高官才对。 但,那时候有人告发司马相如贪污,并且还有证据。 武帝再怎么爱才,也只能罢官,就算后面再复起司马相如,也没有重用过。 事实上武帝知道司马相如是被诬陷的,司马相如的岳父是富庶的成都的首富,两夫妻却是私奔成婚的,自己做买卖为生。 吃苦对司马相如来说并不陌生。 而后司马相如岳父又原谅了他们,赠与了他们大笔钱财,司马相如不缺钱,怎么会去贪污? 这种人又怎么会受贿贪污?朝堂斗争的牺牲品而已。 但武帝又觉得司马相如虽然有本事,但性格实在是不适合官场,所以才把他派去守墓,躲开朝堂纷争,让他安心治学写辞赋,顺便也在那边盯着点茂陵的修建进度。 因为司马相如贪污是证据确凿,所以朝中人害怕被牵连,也很少有人提他。 如今时隔多年又听到这个名字,武帝不由唏嘘。 不过,武帝乐呵:“你一边表现的不学无术,一边又如此欣赏崇拜辞赋大家司马相如?” 霍海心中咯噔一下,糟糕,光想着有利条件,忘了有坑了。 不过霍海脑子极快,眼珠子一转,面露疑惑:“什么辞赋大家?我听人说司马相如搞钱有一手,泡妞更是厉害,准备跟他学学!这个我真想学!” 武帝一听,气的瞪眼:“好好好,朕就请司马相如为你师,但你在写出让朕觉得合格的辞赋之前,不准踏出茂陵半步!” 小崽子,我让你演。 霍海脖子一缩:“啊???” 武帝板着脸:“怎么,你敢抗旨?” 霍海感觉后勃颈凉飕飕的,脖子一缩:“呃~遵旨……” 草,玩儿脱了…… …… 茂陵,司马相如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凤求凰的故事,试问长安城谁人不知? 但年纪大了相看两厌,数字诗和诀别诗的事情又搞的长安好事之人人人皆知。 本来司马相如是后悔了,想要退婚不再娶的。 哪知道……卓文君这时候死了。 司马相如又没有个儿子,这个时候续弦有可能得子的,于是被人劝说娶了新妻。 司马相如又是埋老婆又是娶新妻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被骂,就当缩头乌龟,大丈夫做都做了被骂就被骂吧。” 反正不在乎了。 今天,正在挖年前最后一波野菜的司马相如,听到手下说起皇宫里的事情,说是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弟弟霍海,要跟他司马相如学泡妞和贪财。 白发苍苍的司马相如怒从心中起,抄起锄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只有他姓霍的提得动剑是吧?老夫以前也是当过中郎将的!!!” ------------ 第四章 和赋圣中门对枪 皇后寝宫。 卫子夫准备着酒菜。 刘彻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据儿呢?”刘彻左顾右盼。 卫子夫白眼:“你还说呢,不是被你安排上课去了吗,一天休息五个时辰,还没结束呢。” 刘彻讪笑:“我得给那几个天天搞学派的老家伙找点事儿做,免得他们烦我。” 卫子夫倒酒:“去病今天回来啦?” 刘彻点头:“这一次从大漠回来,又长高了一点。” 卫子夫:“听人说他带着两个弟弟来了长安,陛下见到没有?” 刘彻嘴角上翘:“见到了,一个霍海,一个霍光,霍海行为乖张喜欢闹腾,一个霍光一言一行比上朝的大臣还恭恭敬敬。” 卫子夫:“那陛下怎么安排他们啊?” 提到这个刘彻就想笑:“去病求朕培养他两个弟弟,这个霍光啊,朕给他安排了个议郎的职务,准备带在身边磨炼磨炼。” “那个霍海,我把他丢给了长卿,让他学写辞赋去。” 听到长卿,卫子夫还没想起是谁,提到写辞赋,才反应过来:“你把一小孩派到茂陵去了?” 刘彻:“是跟长卿学写辞赋,什么时候我认可了,就放他出来。” 卫子夫不明所以。 刘彻哈哈大笑:“这小子,今天当着群臣的面儿,给朕演了一出玩世不恭,就是不想出仕,既然不想出仕,那也别想在长安城里待着。” 卫子夫何等聪明,一下就想到了里面的门道,合着咱陛下玩儿心大起,跟霍家二小子博弈呢。这小子居然敢接招? 幸好是咱陛下,要是搁上一任陛下……记得把棋盘焊死。 …… 霍去病手持鞭子:“你走!” 霍海抱着女仆小姐姐的大腿:“我不!!!” 霍去病被气笑了:“你还真敢抗旨不成?你真抗旨,陛下真会斩了你,哪怕你是我的弟弟。” 霍海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就没安好心,我这一去茂陵,还能回得来这花花世界?” “什么学辞赋,分明是去坐牢去!” “花花世界?”霍去病:“你倒是会组词儿。” “不过你却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次你就好好去受受苦,等哥带着匈奴大军内迁回来,论功行赏时,给陛下说说好话,你也就出来了。” “到时候说不定给你封侯呢。” 霍海翻白眼:“哥你当我没读过书是吧,爹立功了儿子封侯常有,那哥立功了弟弟封侯,整个大汉都没有过。” “这不你教我认字儿时给我讲的吗?” 霍去病有点无奈:“封不了侯,还有赏钱呢?” 霍海举起五根手指。 霍去病举起两根手指。 霍海:“成交!” …… 茂陵。 头发花白的司马相如披甲执枪站在园林汉阙中门下。 神情之严肃,宛如即将出征。 路上,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 这次霍去病真的要出发了,他还要去北境把大军带回来,还有匈奴内迁的人也带回来。 出发前,霍去病要保证把霍海送到司马相如这儿,否则霍海什么时候溜了也不好说,别等出征回来,发现霍海已经被枭首示众那就不好玩儿了。 当然霍去病并没有要带一大群人来示威的意思。 主要是,这些人都是长安城的能人,以前卫青刚发达时,他们在卫府当门客,现在霍去病发达了,他们也要追求前途的,都到了霍府。 现在大爷要出征,三爷跟着陛下锻炼,就二爷还在外面。 门客们可不得跟紧点么。 到了门前,霍去病就听到一声高吼:“来者止步!” 只见司马相如双手持红缨枪,一脸杀气。 霍去病在马上手持马鞭,拱手:“司马先生。” 司马相如看霍去病行礼,只能收起架子,拱手:“冠军侯。” 霍去病微笑:“给我个面子,不要用枪头,如何?” 司马相如看了一眼自己的红缨枪,点了点头。 霍去病:“来人,拿一杆上好的白蜡杆过来。” 门客中有人拿着白蜡杆上前。 后面跟着的门客,拿着束脩之礼。 司马相如一看那些玩意儿,就膈应。 霍去病拱手:“司马老先生,我弟弟他不太老实,就交给您教育着了,霍某身上还有皇命,就先走一步了。” 司马相如拱手:“冠军侯慢走。” 等霍去病走了,霍海盯着司马相如看。 这就是司马相如吗? 电视剧里赋圣司马相如永远是风度翩翩的模样,然而实际上五十九的老年司马相如,看起来还挺魁梧的。 不过,现在公羊学流行,哪有什么文弱书生,那都是宋之后的书生。 现在的书生各个能开二百斤强弓(二斤等于后世一斤,半公斤),后世大部分射箭爱好者都达不到这个标准的一半。 司马相如就是典型的汉家文人的模样。 不过……他披甲干什么? 司马相如面沉似水:“小子,拿起你的武器!” 霍海0.o:“想单挑?” 司马相如一下就明白了单挑的意思:“单挑啊!” 霍海:“不是吧,你一会儿往地上一趟,我怎么赔得起?万一你碰瓷我怎么办?” 司马相如不懂碰瓷什么意思,但能领会精神,宛如遭受了莫大的侮辱:“老夫是那种人吗?老夫怎么会……碰瓷?” 霍海:“不碰瓷是吧?拿小爷枪来,我让他知道知道小爷我拳打北海敬老院脚踢南山幼儿园的实力!” 一名门客快步上前,递上一杆铁枪:“二爷,干他!” 霍海不悦:“滚,这纯铁的大枪小爷我哪儿提的起来?” 另一个门客急忙拿出了和司马相如此时拿的一样的白蜡枪杆。 两人一比划,霍海就看到司马相如手中的枪杆已经到自己胸口了。 暴力用白蜡枪杆一荡,才荡开枪尖。 下一刻,司马相如的枪杆又如同蚀骨之蛆,又贴了过来!不讲武德,搞偷袭!幸好霍海没有大意,闪得快。 不过,霍海虽然干瘦,但毕竟年轻,而且本身身子骨是在农活中打熬的,最近几个月又跟着行伍训练,加上这小半年天天吃肉,身体养的很好,力量比普通人大多了。如此大的力气,居然都无法将司马相如的枪势打断。 司马相如虽然年纪大了,力量没有以前强了,但枪法可比霍海好太多了。 双方一个枪法精妙,一个力气大,就这么杠上了。 打累了,就休息,休息了又打。 日落西山,附近的人都完成了一天的劳作,要回家了。 一大爷路过司马相如的宅院,看到司马相如和霍海斗枪:“司马公,你不是今天要收新学生吗,怎么有心思武斗呢?” 武斗?司马相如:“这不就是我新学生吗,我教他练枪呢。” 路过人:“陛下不是下旨让您教他写辞赋吗?” 司马相如:“你懂个毛,枪学会了,赋就会了!” 过路人哈哈大笑着走了。 司马相如收枪:“狗东西,专程绕过来看老夫笑话来了。” 霍海撑着膝盖:“那谁啊?” 司马相如:“他是管茂陵修建的,我本是孝文园令,但陛下许我在这里照看茂陵修建,所以他和我不对付。” 霍海眼睛一亮:“这可是个肥差啊!我听说你新娶的老婆,就是负责给茂陵提供建材的富商的女儿?!司马老头你是会赚钱的。” 司马相如虽然气喘吁吁,但还是举起了枪杆:“tui,小子,再来单挑啊!” 霍海:“我怕你啊!不过,我先吃个饭,吃完再打。” 门客送来煮熟的卤牛肉,煮好的辽参,煎炸的鸡蛋,喷香的面条。 这些东西,司马相如是一个都没见过,唯独卤牛肉闻起来有点熟悉。 “这是卤肉?”司马相如狐疑:“离开成都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卤肉。” 霍海:“我这个卤牛肉可比你吃过的香。” 卤菜在成都发源是秦朝的事情了,但过去一百多年演变并不大,要两千一百年后才能发展成熟然后才传遍全国的。 霍海用的是后世卤肉的作料,当然香的厉害。 司马相如和霍海打了一下午,正饥饿,食欲大动,但抹不开面子。 霍海:“来,吃完再打,免得你吃不饱没力气一会儿说小爷我胜之不武!” 司马相如:“好!” ------------ 第五章 你缺锌 霍海拿着一坨牛肉,蹲在桌案前吃着。 司马相如想要端正的跪坐,却感觉很不舒服,又看到霍海就蹲着吃,干脆也就歪着坐着吃了起来。 霍海:“你这运动完之后浑身疼,没力气,明显是缺锌。” 司马相如吹胡子瞪眼:“你才缺心眼。” 霍海:“我说你缺锌,锌是一种金属,就是那种白色的带有蓝色光泽的……” “我跟你说锌矿石干嘛,这锌不只是石头里有,食物里也有,人也需要,运动会消耗这些微量元素,缺锌人就会没力气。” 司马相如听不懂。 霍海:“缺锌的人房事不行。” 别的听不懂,这个,司马相如一下就听懂了,一把抓住霍海:“你是说,如果补了锌,房事就能……” 霍海点头:“对。” 司马相如思索了起来,自己再娶,就是为了生个儿子,这锌矿石,一定要搞到。 霍海本来是要显摆自己这些食物都是补锌的好食材的,被这么一打岔,忘了装逼了。 吃完饭,霍海又去拿杆子,司马相如却拿上了柴刀,拿出了屋檐下摆着的竹筒,劈了起来。 霍海:“喂?不是说好了吃完饭开打么?” 司马相如一边劈竹条一边摆头:“明天再打,我得做一些竹简,最近有些文思,写下来免得忘了。” 做竹简?霍海眼睛一亮:“我知道怎么离开了。” 司马相如一边劈竹条,一边看着霍海带着一群门客砍树,扒皮。 司马相如搞不懂霍海在做什么,不过还是出声:“霍家小子,大汉朝这么久以来,敢在皇帝陵园砍树的,你可真是第一人了,不知道你大兄顶不顶得住。” 门客们懵了,一群人直接开溜。 只留下了几个还在原地。 霍海根本不在怕的:“无所谓,等我这个成了,陛下肯定不会为难我,他还得请我吃饭呢。” …… 苏武来到酒楼,看到满楼的人都在哈哈大笑,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哥,你们在笑什么?” 旁边那桌的人一边笑一边回头:“哈哈,你知道骠骑将军带着他两个弟弟来了长安吗?” 苏武点头。 那人:“骠骑将军的二弟,也是野合所生。” 苏武:“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笑的?” 的确,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婚前不能上床不能见面的说法,所以很多男女都是先有男女之事后成亲的。 但这种操作,就免不了有人成不了亲,最后就会有未婚子的出现。 那人:“这个不好笑,好笑的是这位霍家二少爷可受了天恩了,自己哥哥是骠骑将军,老师又是司马相如司马先生,这可了不得。” 苏武羡慕:“这想不成才都难啊。” 那人:“那可不好说,这位二爷啊,听说他读书是跟骠骑将军学的,如今正在跟司马先生学武艺呢,哈哈哈哈哈!” 苏武给整笑了:“有意思有意思,是个妙人。” …… 霍海跟霍去病学文,跟司马相如学武的事情,就如同年度冷笑话一样,迅速传遍了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刘彻听说消息,都是愣住了。 “这小子跑去跟司马相如学武艺了?我不让他去学写辞赋吗?他学武艺之余就没有读书?没干别的?” 内侍低头:“陛下,霍公子除了学武艺,还……” 刘彻不悦:“说。” 内侍:“还在茂陵扒树皮,砍伐了不少树木……” 刘彻脸都黑了。 茂陵,就是刘彻给自己准备的坟头,扒茂陵的树皮,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扒他刘彻的裤头有什么区别? “这小子一心不想入仕,想要把朕得罪死算了?他一直这么勇吗?不怕被杀头吗?” 内侍低头,这种话,他哪敢出声,万一传出去给骠骑将军知道,骠骑将军不把他剁了? 刘彻思索了一下:“你去传一道口谕,让霍海七天以内必须交一篇辞赋文章过来,违令,斩。” 内侍急忙退下。 …… “你这又是蒸又是煮,又是泡的,还打成浆糊,这些树皮难不成能做成吃的?” 面对司马相如的疑惑,霍海:“树皮自然是能吃的,不过我这不是拿来吃的。” 司马相如:“反正你最好有正当理由,否则陛下肯定要砍你脑袋。” 霍海抬头指着司马相如:“哇,你完了,我要举报,你说陛下小气!” 司马相如:“……” 霍海:“你放心,你看小爷我像傻子么?我当然有正当理由的。” 司马相如:“这个不说,陛下让你七天内交一篇文章过去,就是让你小子不要再祸害他的坟头树了,你小子当耳旁风,这六天过去了,你又砍了一堆树,文章你是一个字儿没写啊!” 霍海:“文章而已,明天准时交过去。” 可惜了,时间有点紧,只能用竹简递上去了,否则,直接用宣纸递上去,我就不信他不放我出去。 司马相如:“好,我倒要看看霍将军教出来的学生,能写出什么文章。” 霍海狐疑:“你怎么知道是我哥教我写字认字的?” 司马相如:“你不知道吗?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霍将军教你学文,司马先生教你习武嘛,还说你是长安城第一大傻子。” 霍海愣了一下。 当初自己到了霍家,霍光也才刚开始学习认字,自己跟着学了两天。 自己是认字的只是不认识这个时代的字,所以学的很快,但两天毕竟学不完。 而一路北上远征的过程中,霍海就跟着霍去病学认字。 这么一算,好家伙。 两汉四百年来,最能砍人的人,教我霍海读书。两汉四百年来,最能写文章的人,教我霍海砍人。 我霍海也是出息了! “等一下,你什么时候教我砍人了?”霍海询问。 司马相如:“小子,你偷学了我几招枪法了?算不算学?” 霍海:“偷学也算学?那我出门偷个钱袋子,算被偷的人给小爷我养老了呗?” 司马相如:“你跟长安城的人说去。” 说着,司马相如掏出一个布袋:“你看看这个。” 司马相如一边掏一边警惕的看向四周。 分明是等周围没人了才说的。 霍海看了看周围,几个门客正在给树扒皮、煮树皮、漂洗树皮什么的,都没注意这边,低头一看。 “咦?!”好家伙,铅锌矿?! 司马相如低声:“听你描述完之后,我就托人去找这个了,拿到它之后,我就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一口气上六楼不喘气?”霍海接茬。 司马相如:“六楼?没去爬过高台。不过……最近男人雄风又回来了!” 霍海超大声:“你以为是这个的效果?那是你吃了我那么多牛肉还有海货的原因!” “我让你补锌,是微量元素,是肉眼看不到的,这个锌矿吃下去可补不了,这东西不能直接吃。” 司马相如有点遗憾啊,最近是雄风回来了,原来不是这宝石的效果,而是吃肉吃回的雄风吗? “这个……不能直接吃,舔一舔怎么样?” 霍海:“这是铅锌矿,不是纯锌矿,这玩意儿含铅,剧毒!铅中毒,对腰子是毁灭性打击!” 司马相如一哆嗦,直接把铅锌矿丢了:“啊?差点完蛋!” “不是完蛋,是蛋差点完了。”霍海:“不过你这路子可以啊,就凭我的描述就能找到铅锌矿?你老丈人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一样,是茂陵建筑材料供应商啊?” 虽然供应商这个词汇很新颖,但也很贴切,司马相如讪笑:“是。” 霍海眼睛一亮:“我这里有一场富贵……” ------------ 第六章 嘴硬的汉武帝 天禄阁。 刘彻一边听董仲舒讲课,一边思索着。 等董仲舒讲完,刘彻有点厌恶。 从先秦开始,要统治国家,都要有对应的策略不说,还要有理论基础。 所谓理论基础,就是统治的合法性的理论。 在春秋战国时代,五行学说最终登上了历史舞台。 而汉,也是全盘接了五行学说的理论。 但,五行学说发明出来本来就是为了给没大一统的国家用的,大一统之后,这个五行学说就不够看了。 于是汉初几代以来,历经了不少理论派系,甚至连黄老道都拿出来治国了。 到了刘彻时代,董仲舒出现了。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几个字是后世人知道的董仲舒的给汉武帝的策略。 其实不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是哪门子策略?这分明是要求! 董仲舒提出的其实是“天人感应”‘大一统’以及最让刘彻反感的君权天授的延伸,天子论。 天人感应这套系统以德、贤来和统治挂钩,太优秀了,虽然拿野心家没办法,但是能让大部分人稳定在体系内。 而大一统理论,更是杜绝了周崩之旧事。 但天子论,刘彻就不爽。 刘彻本来是想当天王老子当天父天爹的,给董仲舒整成天子了,超级减辈。 董仲舒看刘彻看自己不爽,于是也不做官了,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儒家起来了,自己功成身退,永远留名青史了。 所以董仲舒去了刘彻哥哥刘端那儿当国相。 并且和汉武帝约好了,刘彻要是能找到一套理论代替那套体系,董仲舒再回来辩经。 但只等四年。 四年过去了,董仲舒要彻底退休了。 现在,董仲舒辞去刘瑞的职务,回到长安,就是要站完最后一班岗,只要新年一过,刘彻就永永远远的输了。 以后的皇帝,永永远远的都是天子,永远要注意德行,永远要为贤是举,永远要遵守独尊儒术的诺言。 直到没有皇帝为止。 现在,董仲舒回来,是为了给未来皇帝刘据讲课,翻年后,董仲舒就要告老还乡了。 刘彻一想到董仲舒给自己找了个野爹,哪怕这个野爹是上天,还是想打他。 董仲舒讲完,刘彻脸色波澜不惊,转头想到了高兴的事儿:“子孟。” 霍光立刻起身,以标准的儒家礼仪:“陛下。” 董仲舒满意的抚摸了胡子。 刘彻乐呵:“子孟,你说你二哥,这七天能写得出一篇赋吗?” 霍光深思熟虑了几秒后抬头:“回陛下,臣觉得臣二哥可以。” 整个天禄阁,一片欢声笑语。 试问现在长安城谁不知道,霍海四个月前才开始学认字,而且是跟骠骑将军霍去病学的。 霍去病是什么人物?长安城著名学拒,学个屁流派世家子弟首推代表。 当初刘彻准备亲自教霍去病孙子兵法亚圣兵书的,结果霍去病:“学个屁。” 他孙子吴子打的是春秋战国的仗,我霍去病打匈奴学他们干嘛? 事实上霍去病也是自己研究出了没人用过的骑兵打法。 但,这只代表他聪明。 现如今,著名学拒教的二弟,学了三个月,要写一篇赋。 这难度不亚于著名轮椅驾驶员孙膑要完成一场长跑。 刘彻:“咳咳,子孟,你也有孟浪的时候啊。” 霍光:“二哥是可以的。” 和霍海待在一起三个月,霍光从霍海口中听过的各种故事,深意不比任何经史子集差,而且二哥虽然不识字,但是春秋战国的典故张口就来。 二哥唱过的曲子,有感而发的感慨诗句,那都不是凡人能写的。 如果换个人,已经喊出了‘我二哥在文之一道的天赋上,比我大哥在武之一道上的天赋更强。’ 可惜这个人是霍光,只是重复第三次:“我二哥可以。” 刘彻笑着:“好了好了子孟,你的性格虽然稳重,但信任亲人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能力和幸福。” “当然了,你和你哥关系好,值得信任也是对的。不像有些人。” 此话一出,现场笑声少了五分之一,三分之一秒后,笑声又大了三分之一。 少的是现场皇族的笑声,多出来的是大臣们的更肆无忌惮。 推恩令一直延续到今天,几乎已经把皇族的势力瓦解了小半,如此推行下去,二十年后再也不会出现王族造反的情况了。 众人正笑着呢,一名内侍太监端着黑漆托盘小步上前:“陛下,霍海公子上奏赋文。” 现场所有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都看向了托盘。 托盘上就两个竹简。 众人疑惑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这个霍海,就算学不会写赋,也别这么敷衍啊,好歹把字数写长一点。” “这也不怪霍二公子,他应该把他这几个月学的字都写在上面了,臣小时候刚学认字时,四个月还不认识一百个字呢。” 刘彻笑着:“诸位,别忘了霍海的老师是司马相如,自古以来除了屈原,还没有人能和司马相如比写文章。” 董仲舒笑着:“但是陛下也别忘了,霍海跟司马相如学的是武,他的文跟霍骠骑学的。这怕是人头不保啊。” 刘彻摆了摆头。 本来就是和小孩子玩玩,也没想把小孩子逼急了,给他派发任务,就是让他别祸祸我的树了而已,也没想着他七天能写成什么。 就没真打算惩罚。 “王内侍啊,最近霍海没工夫砍树了吧?” 王内侍低头:“这个……” 刘彻听到这个回复,就抬起了头,不妙啊。 王内侍:“回陛下,砍的更多了!” 刘彻一手从托盘上夺过了两卷竹简:小兔崽子,你要是写的读不通,你看朕不罚你去喂猪……等一下朕好像就是猪,朕罚你去挑大粪! 打开竹简,刘彻就看到一句话,狐疑打开了另一卷。 虽然看不到文字,但大臣们还是看到了第二卷就一句,而这竹简比较短,也就是说,这篇文章也非常短。 也就五百来字。 这是哪门子赋? 先笑了再说。 一群人又笑了起来。 丝毫没发现刘彻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刘彻此时已经看了一段了,快气炸了。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这几百个字,刘彻一小会儿就看到了最后。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刘彻啪嗒把竹简拍在黑漆盘上,吓得王内侍一哆嗦。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刚刚还一片快乐的气氛,欢乐的海洋,大家挺开心啊,怎么突然发飙了? 什么情况?! 董仲舒招了招手,王内侍急忙把黑漆托盘端了过去。 董仲舒打开迅速扫描了起来:“嗯?嘶~好胆~” 刘彻能不气吗,霍海不想出仕,于是罚他不准入长安,去茂陵面壁思过。 结果这个兔崽子在茂陵砍刘彻的坟头树! 刘彻让他七天写一篇赋,就是让他别砍树了,结果这小子来了一篇《阿房宫赋》。 陛下,秦就是修阿房宫亡国的,你看看你这茂陵修的,亡国之规模啊! 我这是砍树吗?我这是挖你的坟头吗? 我这是拯救大汉! 我在救你啊陛下!快发旨意谢谢我! 虽然他没这么写,但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要是换个笨点的,还就看不懂他在阴阳怪气。 这给刘彻气的,以至于已经让刘彻忘记了霍海才认字四个月。 这水平,赋之一道,司马相如说第一,这稳稳地保第二。 董仲舒看完,眉毛紧蹙,一脸狐疑。 董仲舒太懂教书育人了,董仲舒就是二百年来最会读书的人,二百年前最会读书的人还叫荀子。 就算是董仲舒,也没听说过学认字四个月后,能写出这种东西的。 你孔夫子转世啊你?这小子,不是凡人。 “厉害。” 董夫子看了都夸厉害?一群大臣伸长了脖子想要看。 刘彻此时脸色好看点了,虽然被阴阳怪气了,但是现在正是‘摆拍新闻’的好机会!刘彻朗声:“霍海,文气斐然,文思敏捷,上奏之事,发人深省,赏千金,绢十匹,《论》一套。” “不过这思想虽好,但行文对偶押韵还没学到司马相如的精髓,让他再好好学一学大赋行文,日后朕必重用之。” 董仲舒笑了,陛下太擅长死鸭子嘴硬了。 李·假冒文学爱好者·李广之弟·大汉丞相·蔡急忙:“陛下,这赋,臣能看看吗?” 刘彻大手一挥:“看?抄一百卷,发各府牙所有官吏都必须学习。蔡卿,我看你这么爱好文学,就你抄好了。” ------------ 第七章 霍海真猛男! 李蔡傻眼了,还没来得及推辞呢,就看刘彻急匆匆的走了。 李蔡就是为了搏个爱文艺的名头而已,哪知道会让自己赶上抄一百遍这种‘好事儿’? 作为李广的弟弟,李蔡也是个著名射箭运动员,著名砍人头大师。 当初跟着卫青,在卫青帐下立下大功,从此平步青云。 虽然李广难封,但李蔡可是跟卫青混了个安乐侯。 名叫安乐侯,却让李蔡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舒适圈待下去了。于是开始搏文名,看书,看经,看诗。 每每有好文章,都要先看看。 这些年司马相如那儿写的文章,有二十分之一都到了李蔡手中。 别小看二十分之一,全长安城的人等着看司马相如的文章呢,能搞到二十分之一母本已经是牛哔人士了。 因为文名,李蔡也开始担任文职,担任九卿职务。 今年初,刘彻下定决心要用盐铁搜刮百姓……集中国力,李蔡就成了执行者,居然成为了宰相。 出将入相,李蔡庆幸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脱离舒适圈,走上了人生巅峰。 今天,李蔡一边抄文章,一边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次脱离舒适圈了,文化圈似乎不适合我了,要不……经商去? 看李蔡出神发呆,东方朔:“哎哎,李丞相,能不能速度一点,快写啊,我们等着看呢!” 李蔡发飙:“刚刚不是才抄了三份送出去吗?” 东方朔:“没抢到啊!那都被人抢走了,你看我体弱多病,能跟他们抢么?” 李蔡看了看东方朔,体弱多病?你?本来就来气,更气了,直接:“催什么!” 东方朔拿出小竹简,拿起一支笔:“来,老夫给你算一卦。” 李蔡摁住东方朔的手:“东方兄东方兄,大可不必,这就抄!” 东方朔:“这笔墨抄写的容易花,要不你拿刻刀刻一篇给我吧?” 李蔡瞪大了眼睛:“东方朔你别欺人太甚啊!” 东方朔:“没办法,我体弱多病,看书时没法保证姿态端正,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把墨水擦掉了。” 李蔡的手已经摸到了东方朔的小竹简,直接摸走:“呵呵,你爱看不看。没了这个,你拿什么咒我?哈哈哈哈!” 东方朔看李蔡掳走了自己的竹简,撸起袖子,露出比猪大腿还粗的小臂:“李大丞相也开始耍无赖了?法术这套你不吃的话,那咱也懂点拳脚。听说李大丞相当初在战场上,一个能打匈奴兵五个,咱体弱多病,李大丞相应该能打十个咱吧?” 知道东方朔常年测字,为什么没挨过打么? 不是因为每次都准。 而是因为,他身高九尺三寸,重六百市斤。 换算一下,身高二米一四,体重一百五十公斤。 十五岁的东方朔开始练剑,十六岁就不练了,因为市面上买不到让他挥一天而不断的剑。 撸起袖子的东方朔手臂上青筋暴起,捏着毛笔,一副要戳李蔡一下的样子。 李蔡闭着眼睛往后避让:“~够大够大,不用再秀了,我给你刻,我这就给……你……刻!” 等东方朔走了,李蔡闭眼:“妈的,这些畜生……” 抄一百遍啊!送各府牙!这些吊人还提要求!你搁这儿定制呢!! 李蔡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大半年来搞盐铁,已经把衮衮诸公得罪完了,衮衮诸公都是故意整他来了。 …… 酒肆中。 苏武今天看到一篇好文,看完之后忍不住就要来酒肆喝酒。 以文下酒,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 旁边桌,一人:“哈哈,今天七日已到了吧?那霍海不知道今天能拿出什么文章来。” “文章?兄弟你是会侮辱文章两个字的。你真期待长安第一大傻子写赋?” “笑死我了,霍海把他会的字,全写五遍,也凑不齐一条竹简条啊,还文章呢。” 几人对视,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武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不愧是长安城啊,无论什么事情,哪怕是朝中的事情,也是传的到处都是。” “甚至消息还灵通到了知道七日之约。” 隔壁桌的人:“兄弟,在长安混,混的就是消息,没有消息怎么吃饭?没有消息哪来的乐子?你消息要是差了,别人都吃完了,你只能嚼剩饭。” 苏武乐了:“是吗?不过看起来你们才真是吃冷馊饭了。” 隔壁桌不悦:“你说什么?” 旁边的人拉了他一下:“卫大将军府上的人。” 那人:“原来是卫青大将军府上的人,难怪维护霍家公子,不过霍骠骑崛起后卫大将军不再受重用,二府不是闹翻了吗?” 旁人:“就算闹翻了,也有皇后娘娘和太子宫把这条线连着呢。” 苏武轻蔑:“非是维护自己人,而是霍二公子文章之精妙,已经传遍了公卿王侯之家,今日霍二公子写的《阿房宫赋》被陛下明旨夸奖,发往各府牙命所有官吏学习,你们还觉得霍二公子是不学无术之辈吗?” “说起来,霍二公子跟霍骠骑学的文,又跟司马先生学了武,既然公子辞赋如此厉害,那霍骠骑的文也当属一流,就是不知道司马先生教的武教的如何,哈哈。” 酒肆,本来大家各聊各的,现在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盯着苏武。 “这丫疯了?” “做梦呢吧?” “霍老二,写赋?乐。” “一起乐一起乐,哈哈哈。” 苏武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毕竟历史上后来的他跑去匈奴想把匈奴单于的老母给掳走,能是好脾气的人?此时也是不忍,直接从盒子里拿出一卷竹简:“这是安乐侯丞相李蔡李大人亲自抄写的,本来某是要带回家去慢慢欣赏的,既然这么多人不开眼,那就给你们开开眼好了。” 竹简拿出来,大家还是不信。 毕竟一篇赋得多长啊,这一卷竹简能写几个字儿? 但苏武翻开后,那看文章快的,很快就被镇住了。 而看得慢的,也是越看越细,越细越看! 好家伙! “啊?!” “嘶,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 “换成我是秦始皇,我能被骂活过来。” “笨,这哪儿是骂始皇帝,这分明是在喷当今皇上,你别忘了霍二公子现在在哪儿。” “嘶,还有这层意思?霍二公子难不成是见茂陵过于盛大,所以出言劝诫?” “岂止是劝解,我听人说,霍二公子带着四名门客,在茂陵山上砍树伐木,犯死罪而规劝啊!” “这么说来那些门客也是义士,确实不是吃闲饭的!” “茂陵四义士!” “这文章,这胆量,当世在赋一道,能胜一筹的也就司马公了吧!?” “不过这算是小赋,司马先生善于大赋,这也不好对比。” 实际上,这篇赋可以说是历史上诸多赋中排名第一的。 当然了,那是因为它永不过时,确实,人类能从历史里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这玩意儿摆在这儿,一代一代的人却不停地去犯错。 所以,越是往后,这《阿房宫赋》含金量越高。 但就算如此,这阿房宫赋一出来,霍二爷也是顺利的摆脱了文盲的标签。 …… 王内侍看着一脸希冀的霍海:“霍二爷,你怕是回不了长安了。” 王内侍把刘彻口述的圣旨拿出来念了一遍,霍海歪头。 让我继续学习?好好好,《阿房宫赋》还不够是吧?嘴硬是吧?大赋是吧?我给你来个大的! 霍海的目光看向了正在晾晒的整张巨幅宣纸。 “司马老头啊,有没有大一点的笔?” 司马相如狐疑:“霍小子,你是没写过字么?竹条就你做的面条这么宽,大一点的笔拿来干嘛?你要刻碑啊?” 霍海:“我建议你让你老丈人制作一批大号的笔,做得快能卖高价。” 说完,霍海目光看向了刷锅的笤帚。 ------------ 第八章 万人围观 刘彻心情是相当的郁闷。 霍去病对刘彻来说,那就是亲儿子。 霍去病的弟弟呢?理论上那怎么也得是个干儿子吧? 然而,霍海这一枪还是硬生生的崩在了刘彻的眉心。 刘彻登基以来,就感觉到了自己是天命之子了,就跟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一样,刘彻感觉,自己应该是能很顺利的超过秦始皇的功绩了。 于是,刘彻就把秦皇使用过而刘邦废掉的上林苑,又建了起来。 这当初司马相如给上林苑写的《上林赋》那就是红遍天下。 但当时司马相如写上林赋其实就是在规劝汉武帝别整这些没用的,但为什么刘彻不生气呢? 因为司马相如文章里面把上林苑写的那叫一个人间仙境,给它吹上天了。 没资格进上林苑的普通人看了文章,写的如此‘写实’‘真实’,就真以为皇帝过的是神仙日子,这样就把皇帝神性化了。 所以刘彻才没生司马相如的气,反而很喜欢司马相如。 毕竟,能把牛皮吹得如此天花乱坠的,亘古以来也就俩,另外一个叫屈原。 这上林苑虽然说是亭台楼阁到处都是,但实际上是刘彻打猎的地方,其占地面积,比长安城大几十倍,整个长安西北部全是上林苑的地盘。 都是刘彻跟百姓有偿购买拆迁来的。 普通百姓可能对上林苑不熟悉,但如果读书人跟百姓说上林苑里面有阿房宫,百姓就知道了。 毕竟可恶该死的暴秦,逼人给他们修阿房宫,罪该万死! 但如果百姓知道刘彻的上林苑比秦始皇的大,刘彻的上林苑随便一个宫殿都不比阿房宫差,而且昔年阿房宫就打了个地基,压根没修成,那乐子就大了。 所以霍海写《阿房宫赋》刘彻才那么烦躁。 这是骂秦始皇吗?你分明是在骂朕,指着骂! 让你跟司马相如学写赋,他吹上林苑那一套,你是一句没学到,阴阳怪气作比较你是超级加倍! 哪怕今天出来打猎,刘彻都不爽。 因为一想到阿房宫就在上林苑里面,刘彻就感觉吃了死耗子。 但是,上林苑的重建,只是刘彻认为自己超越了秦始皇所以才干的一件普通的事儿。 而霍去病,是刘彻认为自己能超越秦始皇的底气。 现在恶心自己的是霍去病的弟弟。 这怎么办? 不整他一手,心里不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要是整他一手,他一小孩,而且还是霍去病的弟弟,似乎有点不太好。 关键没有正当理由,不好整啊! 刘彻无精打采的坐在车上,整理着箭矢的羽毛。 御林军统副领骑着马快跑给跟上御车:“陛下,茂陵有消息。” 刘彻抬头:“怎么?” 御林军副统领其实很不想说的,现如今御林军统领是霍去病兼任的,自己现在打上官弟弟的小报告,搞不好会很惨。 但问题是,如果欺君罔上,又得死。 副统领咬牙:“陛下,茂陵传来消息,霍二公子,离开茂陵,前往长安了。” 刘彻兴奋的捏紧了箭矢,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声:“这小子很是不省心啊,我答应他哥教育这小子的,他居然敢逃学……备马,调一批人,朕要轻骑回长安。” 刘彻也不急,自己距离长安和茂陵距离长安差不多远,这距离,车马都要走小两个时辰,他霍海走不了那么快。 朕这次可是把你逮了个正着,正好带到上林苑来教育,解解气。 …… 虽说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但霍海到长安后这几天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皮肤迅速有了弹性,但依旧算是个小黑瘦子。 但好歹能看了,不像之前那么离谱。 霍海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而两个门客扶着侯府门框一样大的画框,画框在牛车上还算稳。 而画框里面,卡着一张巨大的白色的纸,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文章。 虽然但是,最后霍海还是没用太大的笔写文章。 原因是霍海突然想起,如果这张纸过于大了的话,不便于展示。 现在这宽一丈高一丈半的尺寸,刚刚好。 霍海队伍从茂陵出来进入陵邑,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本来就在附近闲逛的张执和张品看到霍海就来了兴趣:“哟,这霍家的马,还有这小黑瘦子,莫不是传说中的霍海?” 霍海看两个人吊儿郎当的,乐呵:“正是小爷我,你俩谁啊?” 张执乐着:“我乃安丘侯张说之孙,张奴是我爹。” 张品拱手:“家父安丘侯次子,御史大夫张欧,在下张品。” 这张说和张欧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不过霍海不认识,但霍海来长安后,还是记住了一些大人物的。 比如御史大夫张欧,位列九卿,想不认识都难,毕竟酒馆里大街上,没事儿干的人天天都在讨论三公九卿的事儿,其中御史大夫张欧这种,那是属于热门人物。 张欧是张说的小妾生的,所以继承爵位没他的份儿,但他却是安丘侯国二代三代中最争气,官职最高的。 霍海笑着:“原来是你俩,拦我去路干嘛?” 张品:“霍二公子,陛下似乎给你过命令,你不该进长安的,应该待在茂陵别出来。” 张执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看砍头,这次不知道看不看得到。” 霍海听完,拿着马鞭乐呵:“我觉得因为这个,我有资格来长安。” 说完看着张执,鄙夷之:“我们这个阶层的人要有修养,你瞅你那样儿。” 张执张品这两堂兄弟对视了一眼,张品选择了去看‘大木板’的另一面,张执准备跳起来打坐在马上的霍海的膝盖。 霍海:“哎哎哎,干什么呢?再动我让我门客揍你了!” 而张品从正面绕到牛车后面,才发现,牛车后面跟了一长串的人。 这些人是一个都不出声啊,都闷头看向‘大木板’。 张品转头看向大木板,瞬间震惊:“这难道是……麻纸?!白色的?这么大?!” 麻纸最近二十年已经出现并且流传开了,虽然写字什么的很费劲,但是有时候用作契约文书也是用得上。 但一般麻纸也就枕头大小,而且是深黄色的,还有很多黑点,纸质粗糙。 这纸怎么这么巨大,还是白色的? 张品再看向纸上的字,又是忍不住赞叹。 自古以来,也就李斯的字说得上好看,他的字体还被当成了标准字体流行天下。 其后,就没人能在竹简上把字写的好看。 但近百年,在石碑上写字写的好看的人还是不少,不过大家也没兴趣跑去人家坟头欣赏字体。 所以最多是要不行的时候,找写字写得好的雕刻石碑。 而今天,张品第一次看到了写在石碑之外,写得好的字! 霍海这字儿其实是结合了后世书法的一些要点的,虽然在后世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个书法还没有真正诞生的时代,那可太强了。 而张品,看纸觉得神奇,看字觉得惊讶。 把字连起来一读,热血直冲大脑。 世上怎么有人能把文章写的这么好?! …… 刘彻带着一群人轻骑从北横门回长安,刘彻:“怎么没人?” 先走一步负责探查消息的羽林卫适时归来:“陛下,霍二公子从佣门入的长安!身后跟了不计其数的人!” 刘彻:“?” 羽林卫:“整个陵县一代的人都跟在后面!” 长安城里面全是宫殿、监狱、衙门,只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是百姓居住的,根本住不了多少人。 但长安又是世界上第一大都市,人口多到爆炸。 实际上长安城西门出去一直到皇帝陵墓群这一块地方,这里沿着道路发展出了一整个城市群。 这些地方都是围绕贵族诞生的,如果是单一家贵族及其奴仆形成的,就叫做陵镇,众多家族形成的就叫陵县,统称为陵邑。 从陵邑城市带到上林苑之间的长安城以北区域,分布着众多闾里(闾,大门,闾里就是大门里,意思就是带围墙的百姓居住区,汉代居民小区的名称)。 这些贵族和官员居住的陵邑和百姓居住的闾里人口比长安城内都多几倍! 刘彻听说霍海入长安,还以为霍海从东北面的野外田地走小路回的。 万万没想到,霍海招摇过市从这条城市群带的主路,一路回长安来了! 这岂不是全长安的贵族子弟全都知道他个小兔崽子抗旨了?这下不好办了啊! ------------ 第九章 万人空巷! 霍海骑着高头大马,加上他人瘦黑,显得马更高大了。 不过此时,大家没工夫看他,而是跟在他后面的牛车后,看文章。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嘶~” “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吗?” “司马先生巅峰时写的上林赋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这……有没有可能是司马相如代笔的呢?” “蠢,这文风和司马先生完全不同,怎么可能是司马先生代笔。” “那万一是别人代笔呢?” “愚蠢,有此文章,青史留名,流传千古!谁会把这样的文章卖出去!” 霍海从陵邑间大摇大摆的走来,加上那大木板又重,又难以稳定,就算立了杆子辅助,四个门客来回换着扶,也走的很艰难,风一吹牛都拉不动。 所以一路走得很慢。 此时,长安城但凡认字的,全都跟在车后面欣赏文章。 “洛神赋,好一个洛神赋!” “除了第一句的开篇四平八稳,后面可真是万分精彩啊!” 霍海不悦回头。 妈的谁啊,全文就第一句是我自己写的,你是真会夸啊! 因为原文写的是曹植去觐见皇帝后出京城洛阳途径洛水写出了洛神赋。 而霍海要结合自己经历,就改成了征匈奴回来路上路过洛水。 所以,第一句是霍海自己改动了许多。 后面就基本上没怎么改动了。 整个长安城的文人们儒生们,哪怕经过了司马相如锦绣文章三十年的熏陶,今天也是长见识了! 洛神赋,继承了大赋的格律和韵律,又继承了楚辞的浪漫主义色彩。 行文之间可以说是天马行空,又如梦如幻。 更为可怕的是,全文一直都在塑造一种氛围,一种神仙眷侣的感觉。 一介凡夫俗子,遇到了神女,与之同游,人神之恋,最后因为人神殊途,最终梦幻泡影。 在最终梦幻泡影清醒之前,每一个看到它的人,一直都沉浸在其中,代入在其中,感觉那个和神女谈恋爱的就是自己。 当然了,男人是这么代入的。 而女人,看到文章后,就看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的作者,自己成了那个神女,与之同游。 啧啧,男女通杀。 要不谢灵运说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大家反驳时,也没人说曹子建没有八斗,只说你谢安也配吹自己有一斗? 不过这里说的是才华而不是文气,论思想,上林赋一类的更高。 要知道,汉赋四大家就出现了一个司马相如,另外一位成都来的蜀地大佬杨雄还没来得及出生,班固和张衡对于汉赋的革新和加持也都是不存在的。 直接跳到了曹子建的版本,给人的感觉就太震撼了。 因为跳跃版本,所以等于覆盖了好几个版本,等于把这几个版本的优点,直接变成了自己的优点。 三大版本优点集于一身,直接后果就是,牛车后面一群人痴痴傻傻的跟着看。 “他写赋写成这样!我还写鸡毛啊?!” “他妈的,不活了!!!” 此时霍海在马上偷偷乐。 看吧,读吧,你们都是我play的重要一环。 此时,前路上,车队迎面而来。 刘彻还是要脸面的,入了城后,换了车马才过来。 不过反正城里面三分之二都是宫殿区,而且两个门之间距离不到三里地,刘彻也不急了,慢慢悠悠就来了。 看到车,霍海还没注意到。 而那些读书人也没注意到。 轮替的门客看到了,两个门客先是跪下:“吾皇万岁!” 他两跪下,扶画框的门客也看到了,两人把木框往木杆上一倒,跪下:“吾皇万岁!!!” 后面的读书人骂了起来:“特么的干嘛呢!倒下去看不到了!” “怎么回事?我还没读完呢!” “扶文章的人手断了吗?怎么搞的?” 后面骂声四起。 霍海这才知道原来前面那种马车是皇帝专座,只能翻身下马。 霍海得意洋洋的站在马旁边。 这个时代不是正式场合,见皇帝是不用跪的,特别是贵族子弟,不过好歹得站端正啊,霍海搁那儿笑的脸都裂开了。 刘彻板着脸从车上看了过来:“霍海,朕听说你逃学了?” 刘彻还是习惯性的先给这个事件定个性。 霍海还没说话呢,失去人扶着力量的画框,顺着牛车往下滑。 “啪!” 画框倒了下去,后面的人这才看到汉武大帝的车架。 这些人不是勋贵就是外戚,要不就是贵族的门客,当然认识皇帝的车驾,顿时毕恭毕敬的列队。 刘彻这才发现,所谓跟着霍海队伍的贵族子弟里,居然有很多老不休的。 什么廷尉啊,什么北门将军啊,中尉(执金吾),御史啊,还有自己封的那一大堆郎官,都在里面。 刘彻皱眉。 上班时间,公然逃班是吧?趁着朕去打猎,你们搁这儿游街示众是吧? 有个小孩逃学就算了,你们也还小吗? 刘彻不悦:“霍海,朕记得朕下过命令,让你在茂陵学习,没事不要来长安。” 霍海微微一笑,指向倒下的门板:“陛下,草民觉得,草民拿出这个,有资格毕业了。” “毕业?”毕业什么意思,刘彻感觉这可能是平阳县土话:“你确定?” 你就算文章写得好,再写出《阿房宫赋》那种级别的赋,只要朕不承认它厉害,你就还得学! 自春秋以来,一直到现代,人性就没变过。 汉武大帝又是键盘侠,又是裁判,又是审核员,又是资本家,又是……反正一个人把能兼的职务都兼任了,你跟他比谁能当杠精? 但霍海根本不怕,微笑:“草民确定!” 刘彻直接起身,奉车将军和羽林卫副将一左一右急忙上前搀扶。 刘彻却自己下了车:“朕倒要看看你写出了什么。” 霍海笑了,写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什么写的。 新式纸,换武帝收回成命,并且放自己离开朝堂,绝对是他赚了。 武帝走过正面,看向著名的‘茂陵四义士’:“你们把木板扶起来。” 四人争先恐后上车,把木板扶了起来。 武帝:“你们四个倒是忠勇又有眼力,让你们跟着朕左右,百年之后为朕护卫茂陵如何?” 四个人激动的还没来得及谢恩,武帝又继续:“哦算了,这不太行,忠臣不事二主,你们对霍海如此忠义,朕就不夺人所爱了,好好给霍家效力吧。” 这些门客,为什么当门客?还不是为了在贵族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求得一份好差事,甚至平步青云? 武帝先是让他们跟自己混,然后又破灭他们的希望,就是报复他们砍坟头树的事儿。 现在舆论摆在这儿,刘彻可不好处罚这四个冒死随主劝诫圣上的忠勇义士。 但砸他们痛脚,对刘彻来说太轻松了。 四人先是狂喜,然后跟吃了死耗子似的,非常难受。 但四个人还是把画框扶了起来。 四人知道,就算自己跟不了武帝,接下来自己也要出名了。 先是茂陵四义士,然后又是洛神赋四卫士,试问出名还难吗? 日后就算是朝中大员看到,也要说一句‘那就是当初执洛神赋游长安的猛士,失敬失敬。’ 而此时,骑马半天又乘车而来,腰不太舒服的刘彻双手叉腰昂头看起了《洛神赋》。 “余从平阳,言入长安,面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 刘彻一边看一边读,越读声音越小。 著名占有欲狂魔刘彻越看越嫉妒。 什么?世界上还有神女? 什么?凭什么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遇上了? 什么?神女还和这小子谈恋爱? 等看到最后,梦幻泡影,泡沫碎裂,刘彻才猛然醒悟,什么神女,这怕不是这小子故意卖弄文采编的,哪有神女啊! 看完之后,刘彻在思索一件事情。 倘若自己执意说这写的不行,让霍海菜就多练,后世会不会被文人们一直嘲讽? 这文是真他妈的好啊! 但,放他出来?朕有点气啊! 想到这里,刘彻微笑:“朕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有大才,你看,果然,文如其人,华丽文章背后是翩翩才子!” “霍海,朕看到这篇文章,心中甚是欢喜,准备许你入仕。” 刘彻一开始就暗中和霍海划下道来,霍海赢了就不出入仕,霍海输了就入仕。 现在刘彻装傻,把霍海写文章赢了说成是写文章挣表现求入仕。 外人也不知道啊!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面,霍海很难翻盘了。 换个人被刘彻玩着一手翻脸不认人,恐怕就懵逼了,但霍海可不是屈服的人,霍海有一百种翘班的办法! “陛下,咱们私聊几句?” 刘彻乐呵,台词写在脸上:只要朕不要脸了谁能赢朕?你能翻盘?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能把我刘彻的局翻盘,我当场把写赋的白色大木板吃掉! 霍海淡定伸手做请,心中微微一笑,根本不慌:看我操作你。 ------------ 第十章 谁还没个家学渊源?! 刘彻面带微笑往马车走去:“车上聊。” 上了马车,霍海不习惯跪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桌案旁边。 刘彻也不在意,而是看着霍海:“既然你迫不及待的到了棋盘边,那就来一局吧,你想执白执黑?” 霍海哪儿会下围棋?看向棋盘,随即笑了起来:“陛下,下棋讲究一个公平,对垒双方实力地位相当。” “草民何德何能,哪能跟陛下平起平坐,咱还是下个对双方不那么公平的棋吧。” “陛下你看,落子和围棋一样,无论纵横阡陌还是斜道,只要五子连珠,就赢。这种棋,先下者占据绝对优势,陛下可以执黑先下。” 刘彻看霍海介绍五子棋规则,挑眉:“哦?你的意思是朕处理事情,不够公平?” 霍海双手行礼:“草民,不敢言!” 刘彻:“不敢说不公平,那就还是觉得不公平咯?倒是你这个棋有意思,纵横无论,斜道也能连珠?你的意思是,你想走邪道?也罢,朕就看看你能怎么走。” 刘彻思索了一下,这五子连珠的走法,开头肯定和围棋不太一样,他在棋盘正中心落下了子。 霍海贴着黑子落白子,一边:“陛下,咱今天拿出来这个,换我处江湖之远,能不能行?” 刘彻:“不行。” 霍海皱眉,怎么会,连宣纸都看不上?宣纸可以解决汉武帝眼下的燃眉之急啊,怎么可能不同意? 霍海皱眉落子小心询问:“陛下是不是没看清……我写文章的是什么材料?” 刘彻:“白色的木板嘛,看见了啊。” 果然! 看来咱们伟大的武帝陛下,近视眼! 霍海:“陛下,那可是纸,白色的纸,和麻纸工艺类似,产量远大于麻纸,造价大概麻纸十分之一不到。” 霍海没说,如果产量大,甚至三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未来降低到百分之一都有可能。 因为纸大规模生产后,其实可以用树木的树干做,而不是树皮麻葛之类的产量低的植物。 就算达不到那个产量,用竹子做也要容易很多。 之所以不说造价,是因为霍海想要讨个皇家招纸局老板的身份,给武帝造纸换自由身,顺便在里面赚点小钱钱花花。 刘彻心中大为震撼,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哦,原来是纸,看来,你要给朕看的不是《洛神赋》而是这白纸。” “所以你觉得,纸可以换朕许你不入仕?” 霍海有点奇怪,刘彻第一次下五子棋,居然没有瞎走,居然是通过考虑了的,不过和瞎走区别不大:“陛下,有了纸,就有了话语权,有了话语权,就能当爹。……这局棋,咱这可赢了。” 霍海指向了自己下出来的双三汇聚。 刘彻愣了一下本想问你哪儿赢了,思索又发现,自己只能堵一个三,另外一个三必成两头空的四,两头空的四下一步自己再怎么堵,他都能走成五:“有点意思,继续。” 霍海继续:“董仲舒为什么拽?还不是他家藏书多,依靠书的吸引力,聚集了一拨人跟随,然后又利用自己有别人没见过的书,把自己的政见和发展儒家的私货,夹带在了献给朝廷的书里。” “陛下有了纸,又掌握着太学,要多少书就能有多少书,想编多少编多少,掌握笔杆子就是掌握话语权。” 霍海不熟悉汉朝的历史,只熟悉后面几个朝代的历史。 但也不是对汉朝两眼一抹黑,毕竟短视频看太多了,细碎的东西看了很多。 后面王莽时代,天下儒生纷纷造假书,把自己的思想和东西,夹带在所谓的‘寻到的先秦古本’中。 包括西周井田制这些离谱的东西,就是他们编出来的。 王莽人生太顺利了,真信了自己是天选之人,相信了那些编出来的玩意儿是真有用,结果到手的江山给玩儿的迅速崩了。 他用那些儒生夹带私货时用来佐证的凭空想象的现象和政令治理国家,能不崩? 不过这事情更深层次思考一下,其实就是掌握了笔杆子,就能掌握话语权。 王莽时代,他几乎成了儒教教主,所以带着一群一条心的儒生要建立梦想家园。 而现在在武帝时代,做不到天下书生一条心,但是,完全可以用纸张对比竹简的易制造易书写的特性,完成代差碾压啊。 要是武帝编了一堆对自己有利的书,说是孔子的书,被秦始皇烧了,自己又找到了。 试想一下,天下人能怎么办? 董仲舒跳起来反对? 反对有屁用,你董仲舒用竹简抄一本书的功夫,武帝让笔杆子写出一百本书来了。 传播度是一个档次的吗? 董仲舒不是董夫子吗?武帝也做的刘夫子。 但武帝一边落子,一边问出了一个致命问题:“霍海,你脑子这么好用,为朝廷效力,岂不是更好?” “发明纸也许是运气,天下间总有一天会有人发明出更好的纸代替竹简,就像现在这二十年间出现的麻纸迅速成了地契文书一样。但说出掌握笔杆子就掌握话语权这种话来……丞相之才。” 霍海继续下棋,一边尬笑:“陛下,当初是你先发起‘挑战’的,草民现在是赢了,您不认账了可还行。”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朕什么时候发起过挑战?”武帝微笑。 霍海:“好好好,不要脸面了这是。” 武帝摸了摸胡子,落下一颗子:“当皇帝的人,要脸干什么,就算朕不要脸了,别人也得帮朕要,比如你,肯定不会出去说。”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霍海:“陛下,要脸有要脸的玩儿法,不要脸有不要脸的玩儿法,草民也有一计,也是不要脸之法,陛下要不要仔细听听?” 武帝天天和群臣斗法,就没输过,好久没和小孩子玩儿了,顿时来了兴致,一副耍无赖的模样:“哦?朕倒是想要听一下你这计策有多厉害。” 在武帝看来,人不能同时善于谋略、断、理,简单来说萧何张良的脑子不可能长到一个人的脑瓜子里。 霍海既然能写文能玩儿阳谋,那就玩儿不了阴谋。 霍海正色:“司马先生最近这些年在长安虽然不得重用,但是几乎和所有写文章厉害的老一辈相识,区区草民看这些老前辈生活过得清苦,就给他们找了份工作。” “他们从今天开始,就会在长安城各种王公贵族还有文人墨客出现的场合,吹嘘我霍海。” 武帝疑惑:“哦?有什么用?” 霍海非常得意洋洋:“陛下不要忘了咱霍家家学渊源。” 武帝皱眉,你爹一文盲,你还家学渊源? 霍海兴奋:“不日之后,整个长安城王公贵族的女眷,谁不知道我霍海,文采斐然?” “我爹虽然没文化,但是长的是英俊极了,咱该遗传的都遗传到了,也就是黑了点。这长安城啊,甚是养人,不出半年,必然我怕是白亮回来,到时候怎么也称得上翩翩公子吧?” 武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霍海继续贱笑:“自高祖以来,这些王公贵族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开始搞什么文化了,试问谁家子女没读过诗书?”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富过了三代那就叫贵。 这些贵族从高祖时代传下来,最能拖延的,那也传到第三代了,传得快的都第五六代了。 霍海:“咱爹没给咱遗传什么好东西,要钱钱没有要文化也没文化,就是给咱留了个好腰子,传了点哄女人的手段。” “试想一下,整个长安的王公贵族百官家的女儿都钦慕我的才华,而我霍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到时候我就跟那些贵族小姐花前月下,风花雪月,啧啧。” “陛下也不想三年之后,整个长安城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的外孙都姓霍吧?!” 霍海又是一枚棋子落下,指着棋盘,示意自己又赢了。 刘彻神情严肃。 别人说这种话他不信,霍家的种,那是真不好说啊!再说了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敢跟本帝对弈,让他泡妞,他能不干? 不过刘彻也不虚这个:“霍家家学渊源有点东西,但你听没听说过朕家里也有家学渊源?” 霍海懵逼了一下,看到刘彻手抓住了棋盘作势要掀,猛然醒悟:“坊间传闻拿棋盘砸藩王子嗣的……大汉棋圣?” 大汉棋圣?还有这种说法吗? 刘彻乐着:“正是家父,先帝是也。” 霍海沉默片刻,随后爽朗大笑:“好好好!天下英雄,果然如过江之鲫。” ------------ 第十一章 还是入仕了 刘彻和霍海在车上下棋,街道上不少人伸长了脖子看着。 这时代没有大不敬的罪名,这些王公贵族对武帝和任何人的交谈都很有兴趣。 “陛下在和霍海下棋是吧?” “我看他们收子两次了,难不成这么点时间,下了两盘了?” “陛下两次面露难色,而霍海一直很得意,看起来是陛下输了两盘了。” “好好好,此子难不成是孔老夫子转世不成,论写文章,如此华丽,文采斐然,论下棋,陛下居然不是一合之敌?!” 车上,霍海尬笑:“陛下,咱这么玩儿是吧。” 刘彻:“你选。” 霍海:“陛下你是不会杀我的,我哥刚立大功呢。” 刘彻疑问脸:“满朝文武谁没立过大功?想来你也不会去碰那百家姑娘咯?” 霍海尬笑:“话不能这么说,我对时局稳定又没有兴趣,我又不对这个负责。” 刘彻:“哦,那朕小小的任性一下,应该也不会影响大局。” 霍海是真怂了,虽然对汉代历史不熟悉,但霍海也知道窦家覆灭的事情,知道卫家完蛋的事情,知道后面霍家完蛋的事情。 刘彻不接受任何威胁,刘彻真下的去手。 刘彻这一次掌握了局面:“还是那句话,你选。” 霍海:“打死不上班。” 刘彻:“看来是朕不够贤明,所以你不想为朝廷效力咯。” 话要这么说,那就说死了,霍海:“草民的大哥天纵之才,为陛下驰骋草原足矣,草民的三弟陛下也应该见识到了,未来必成大器,老成谋国。” “陛下非要我这个浪荡子进朝廷干嘛?” 刘彻:“难道天下大事在你心中,不如躺着舒服?” 霍海眼神有光,是对享受的渴望。 刘彻有点生气了:“你真这么认为?” 霍海很无奈啊,从人民史观的角度看,封建王朝统治阶层无论干什么,那对人民都是一种剥削,现在的武帝朝做的再好,那对整个封建王朝的进步,都可以说是没啥作用。 自己投身于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业中? 那还不如多赚点钱,灾年开仓放粮,多救两个眼前人来得实在。 刘彻却从霍海脸上看到了思考和智慧。 “还是说,你心里面对于朝廷的一切,是不认可的?” 刘彻从一开始听到条条大路通长安,听到霍海说打进长安比考进长安容易,就知道霍海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不过没关系,这个时代这种人多了。 但刘彻也大约搞明白了,也许,霍海不只是自己不爽这一点,也并不想让愚昧和忠诚的混合体,成为统治的利器。 刘彻:“既然你是有想法的,为什么不去实现它呢?天下疆域已定,但人心还未定。” 霍海:“陛下别说了,草民只想当个纨绔子弟。” 刘彻:“入仕。” 霍海:“非要草民入仕,草民就让公卿王侯之家外孙全姓霍。” 刘彻:“掉脑袋?” 霍海:“死就死!” 脾气真硬啊! 不过,刘彻是什么人,刘彻老八百年前就发现霍海的致命弱点了,只是还没有打出这张牌来而已。 看怎么都说不动霍海,刘彻:“你是对的,你大哥对这个国家有功,朕不能把他的弟弟就那么砍了头。” 霍海笑了,自己杠赢了吗? 刘彻继续:“但,朕毕竟下旨让你不要出茂陵了,你既然出来了,那就要罚。” 霍海打断:“陛下,我拿出来的纸。” 刘彻:“条件不是没谈下来吗?” 霍海:“那纸不论,我这赋也不是白给的吧?当初陛下下的旨是,跟着司马老头学写赋,我都写成这样了,还不算毕业?” 刘彻:“文章这种事情,哪来的标准?朕说不合格,那就不合格。” 霍海拍手:“好好好。” 精彩 又玩儿这一套是吧,还就在这个环节卡住了是吧? 我就不信你能罚到我心痛,有本事跺我一条腿,我最多提前点发明轮椅。 刘彻:“既然要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不割了吧?” 霍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彻:“割了雀雀你还怎么祸害文武百官家的姑娘?” 霍海脸一黑。 刘彻:“你是不是年纪小没听说过宫刑?要不你去找王内侍问问他的感受?” 霍海:“草民知道这个,草民可比王内侍要脸,陛下要是割了草民,草民立刻在刑场撞死。” 刘彻一怔:“好好好,耍无赖是吧。” 霍海拱手:“陛下教得好。” 刘彻:“那行,换个惩罚。” 霍海松了一口气。 博弈看来是小爷我赢了。 刘彻手指敲打棋盘:“改罚金吧,你哥打仗受封受赏不少,都给罚了,以后你哥给你多少,朕罚多少。” 霍海以为自己听错了,伸长了脖子:“罚款?” 看到刘彻得意的脸,霍海才确定,自己没听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你这是人干的事儿?! 这是人类想得出来的馊主意吗? 没有钱,怎么当纨绔子弟? 就算出去欺男霸女不给钱,那也需要手下啊,手下啊门客啊,是需要钱养的! 霍海啪叽跪在地上,从瘫坐转换成标准跪地姿势很快嗷:“陛下!臣愿意当官!” 刘彻仰头:“哈哈哈哈哈!” 跟朕斗,你还嫩了点。 霍海:“但!臣喜欢睡懒觉,早上起不来太早,能不能安排个不需要早起,不需要每天上班的活儿?” 刘彻:“现在是谈条件吗?” 霍海:“陛下,咱各退一步,毕竟我……毕竟臣那纸……” 刘彻思索了一下:“好,就当赏你了。” “即日起,你就是太子舍人,陪太子读书去吧。” 霍海歪头:“嗯?” 太子舍人这活儿,不只是陪太子读书吧?还要负责教太子读书,以及承担太子府很多工作吧? 这等于是詹事的直系下属,同时又是太子三师太子三少的直系属下。 只是教读书的权利排在三师三少之后,而指挥太子府各种活儿的权利排在詹事之后。 这是个复合型工作啊。 确定,让我教太子读书? 您这么勇吗? 看着霍海疑惑的脸,刘彻:“就这样决定了。” 你去和几位大儒斗法去吧。 本来刘彻也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就跟着几个大儒学,都学傻了。 现在有个爱整事儿的,让他们斗去吧。 最好是给那四位师傅气死一个,少一个比较舒心。 霍海:“陛下,这活儿,臣……接了。” 哎呀,斗失败了啊。 不过退而求其次,整了个轻松活儿。 “陛下,您不会有事儿没事召见臣吧?” 刘彻:“呵呵,你当朕很闲吗?” 不召见你,召见太子你不得跟着? 太子上朝你不跟着?乐,进了朝堂,哪有闲散的官。 这边谈妥后,刘彻就启程回宫去了。 王内侍留着,等武帝走远,才开始宣旨。 这宣旨可是正式场合了,本来没跪下的那些个王公贵族,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王内侍:“陛下有旨,冠军侯新立战功,其二弟霍海门荫入仕!霍海文采斐然,封太子舍人,陪太子读书!” 王公贵族们都没有很意外。 霍家本来就是卫家外戚的分支。 作为外戚,为太子效力太正常了。 要知道太子府的詹事,就是霍去病的后爹,也就是卫夫人的新老公陈掌。 太子府上下哪个不是霍家卫家陈家的人? 霍家这二公子文采如此厉害,被派去陪未来储君读书,作为未来储君的未来班底,太正常不过了。 王内侍继续:“司马相如,教徒有方,封辞赋博士,许以太学为教!” 司马相如,在茂陵待了很多年了,终于算是立了功,又复起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回长安了! 不过,太学不是只有五经博士,只讲五经吗?既然设立了辞赋博士,肯定要开辞赋课啊,难道陛下准备扩充太学? 为什么突然扩充太学啊? 要知道太学本来是作为百官预备役的一个准备,但是今年已经确定要正式推广并确定举孝廉政策了啊?! 难道有变化? 谁都不知道,一切变化的根源是那句‘打进长安比考入长安简单’。 本来已经博弈出结果的举孝廉之事,又黄了。 ------------ 第十二章 学习?学个屁 太子宫。 “来者止步!” 霍海看侍卫们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拿出了自己的印绶:“看吧。” 几个侍卫立刻拱手:“大人!” 霍海背着手:“带我去见詹事。” 很快,霍海被带到了太子宫中一个比较明亮的楼阁。 霍海看衣服大概就认出谁是陈掌了,于是随意拱了拱手:“詹事大人。” 陈掌笑了笑:“第一天报到,自己先熟悉一下太子宫以及宫中的人吧。” 陈掌,前丞相陈平之孙。 当初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久久等不到霍仲孺后,又找了个男人,就是陈掌。 两个人还是野合,还是没有明媒正娶媒妁之言。 后来霍去病立功,刘彻听说卫少儿现在有了新家庭,而且是陈平之后,于是召见陈掌,最终封陈掌为詹事。 陈掌什么人物?生在贵族之家,却没有做官,而是凭借妻子才得到了官职,曾经自己说自己阴谋多。 形象十分之固定且鲜明,汉初街溜子游侠,并且还是游侠中的狗头军师类型的。 所以比较随意。 换个人的话,霍海这么草率的见礼,不被骂才怪。 陈掌说让霍海去看看,也不是说着玩儿的,直接让手下郎官邱平跟着。 邱平带着霍海在太子府转悠,霍海询问:“太子现在的老师是谁?” 邱平:“是石庆石大人。” 霍海点了点头:“石大人什么来路啊?” 邱平想了一下:“石庆大人乃是石奋大人的儿子,昔年石奋大人侍奉着高祖陛下,后来石奋大人博学多才,被陛下选为了太子的老师。” “不过四年前石奋大人去世了,而继任的石建大人是石奋大人的大儿子,不过石奋大人离世,石建大人又孝顺,一年后就悲愤过度去世了。” 霍海战术后仰:“怎么太子太傅成了石家家传的了呗?这个石庆大人,应该是石奋的另外一个儿子,石建的弟弟是吧?” 邱平:“是没错,不过倒不是石家家传了,去年,公孙弘大人成为了太子的老师,不过公孙弘大人年纪太大,也去世了。而且因为当时太子还不是太子,所以上三位老师,都没能成太子太傅,只是太子还是王子时候的老师。” 霍海顿时停下了脚步。 好好好,太子今年七岁,四年前三岁开始认字,每年死一个老师。 今年还没来得及。 好好好,谁教太子读书,谁死对吧? 可以说是几位年纪大了,但后面有没有什么阴谋?这分明是他们教的东西,有些人不满意,所以他们才挂了。 应该都是吃死的吧。 幸好霍家有钱,自己不会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不过算起来,今年十二个月都过去八九个月了,看来这位石庆石大人比他爹和他哥谨慎多了啊。 “这位石庆大人很谨慎吧?” 邱平不太敢议论上官,但是霍海也是他的上官,只能更躬身了几分:“石庆大人是非常谨慎的,之前陛下询问石庆大人拉车的有几匹马,石庆大人明明就站在马身后,还用鞭子一匹一匹的点数,然后才回答陛下一共六匹马。” 6,宰相之才! 既然刘彻那么喜欢谨小慎微的霍光,也必定喜欢这个石庆。 霍海正思索着呢,邱平小声提醒:“太子殿下来了!” 霍海抬头看去,一个看起来很斯文很文静的小孩迎面走来。 因为对这段历史不熟悉,霍海也不知道这个刘据长大后究竟什么样,但霍海看短视频看过,巫蛊之祸,这个太子没能继位。 太子刘据看到霍海,也是疑惑的看向了身边人。 身边人低声:“新任太子舍人霍海,陪殿下您读书的人,他是您表兄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弟弟。” 刘据:“表兄的弟弟,不也是我的表兄?” 霍海听到眼睛一亮,快步上前,阻止了旁边人的批话:“太子殿下!家兄出征之时特别叮嘱我一定要找太子殿下玩儿,说太子殿下一个人住在宫里烦闷,需要人陪着。” 先把这门亲事认下再说! 霍去病之所以是刘据的表哥,是因为他母亲是卫少儿,霍海霍光的母亲可不是卫少儿。 不过从亲缘上这么叫也没事。 现在认下了再说,搞不好可以骗点小钱钱。 刘据眼睛一亮,毕竟是个七岁的小孩,虽然读书四年了,但是四年间死了仨老师,根本没有满勤过,怎么可能不喜欢玩儿? “表哥。”刘据跟霍海行礼。 霍海急忙躲开:“太子殿下,喊表哥可以,行礼大可不必,受不起!” 刘据挠头:“我经常给霍家哥哥和卫家哥哥行礼的。” 霍海:“咱就不用了,咱们谁跟谁啊,不讲这些礼数。” 刘据:“好吧。” “表哥,我听说你写文章写的特别好,可惜父皇不让我看。” 霍海尬笑,你爹不让你看你就别看了呗。 那两篇文章,一篇是骂你爹的,另外一篇是做春梦的,你小孩子能看吗? 刘据:“表哥,要不你把文章写出来,我看看吧?” 霍海:“哎!文章有什么好看的,表哥我从来都不看文章,好玩儿的多了去了,干嘛要看文章啊。” 你开玩笑,那两篇文章多少个字儿?写完不得手肿?毕竟这儿可没纸,只有竹简,要写蝇头小篆,很费劲的。 听霍海这么说,刘据:“那……表哥,有什么好玩儿的啊?” 这可把霍海问住了。 霍海左右看了起来,脑海中灵光一闪,小孩子嘛,都喜欢玩儿,但自己不可能和他玩儿扇烟卡吧? 不过,做点小实验让他消磨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每次来,就让他做个小实验,就把时间糊弄过去了,剩下的时间自己就在骠骑将军府享受,美滋滋。 霍海:“带你玩儿个好玩儿的,神奇的。” “神奇?”刘据从小到大还没挨过骗呢,听到这两个字,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 霍海找了一会儿,找出来个小木箱子,开始量距离。 不一会儿,太子宫的人都动了起来,厚布遮挡窗户。 霍海用那金光闪闪的青铜宫灯,木箱子,表演了一把小孔成像。 刘据亲眼看到宫灯投影在另一侧的板子上,瞪大了眼睛。 物体的黑影子他见过,这有色彩的影子,他是真的被吸引住了:“表哥,这是什么!这是方术吗?!” 霍海:“哦,这个叫科学,小孔成像。” “表哥给你讲原理。” 霍海把小孔成像的原理讲了一遍:“你可以玩儿表哥做这个,也可以尝试自己做一个,你要不要试试?” 刘据蹦的老高:“要!” …… 霍海离开时,正好碰到石庆过来讲经,邱平介绍后,霍海随意的拱手:“石大人你好啊。” 石庆看霍海这站没站相的样子,有点不满,不过并没有发作,而是回礼:“霍舍人好。” 等霍海走了,石庆去给刘据讲课,发现平日里认真听课的刘据,今天是一个字听不进去,一直开小差。 课业结束后,石庆唤来一个郎官:“霍舍人来了之后都做了什么,你原原本本讲给我听。” 郎官讲述了起来。 听完之后,石庆面沉似水:“糟糕!” 出了太子宫坐上自己的马车,石庆:“去董夫子府上!” ———— 说是看周二追读数据够了才有试水推,书友们周二(明天)来看书哟!求支持! ------------ 第十三章 董夫子倒吸凉气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很快就来到了董府。 按理说应该要递上名刺的,但现在石庆急的跟个鬼似的,哪有功夫搞这种形式主义,直接闯了进去。 “董夫子!董夫子!” 董仲舒现如今是接近六十的年纪了,不过身体还算不错,此时还在拉弓。 听到喊声,也是不为所动,把手中箭矢射了出去,才转过头来,看到是石庆,就放下了弓,恭恭敬敬行礼!:“石兄。” 石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跳脚:“董兄,出大事了!” 董仲舒微微一笑:“石兄,礼不可废。” 石庆没办法,只能跟董仲舒庄重端正的回礼:“董兄。” 董仲舒这才往旁边指路,两人走到仆人听不见声音的地方:“石兄,怎么回事?” 石庆急得跳脚:“陛下封的太子舍人,那个霍去病的二弟,霍海!” 董仲舒哈哈大笑:“这事儿我知道,今天霍海从陵邑招摇过市,那文章辞赋写的是极好,老夫也看见了。” 石庆抓住董仲舒的手腕:“你可知道他是墨子传人?!” 董仲舒愣了一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说什么?!!!” 先秦时代,最开始儒家只是个小门小派,一开始根本没什么影响力。 而在战国中后期,儒家成为了排名前几甚至可以说是第一的学说。 但,战国中后期,一旦谈到学术问题,学派问题,所有文章文献必首谈儒家,次谈墨家,然后才是其他家。 也就是说整个战国时期,墨家一直和儒家在对刚,是对手。 而且,墨子还是个儒家传人,他就是觉得儒家崇周礼,屁事太多,才提出了尊夏礼,和儒家对着干。 儒家认为一切都是天命,墨家觉得,万事万物都有它的道理,和天命毛关系都没有。 而且,石庆和董仲舒走的公羊学流派,那还和墨家多一层不对付,公羊学几乎可以说都是好战分子,而墨家兼爱非攻。 双方几乎完全对立。 董仲舒:“怎么回事,你仔细的说一下。” 石庆详细讲起了霍海见到太子后的事情:“董兄,你想一下,现如今,究竟什么人会故意淡薄礼仪,说出‘咱就不用了,咱们谁跟谁啊,不讲这些礼数’这种话?这可是对储君讲的!” 董仲舒听了霍海从进入太子宫到和陈掌随意见礼,到和太子见面,又故意提到不用讲礼数的事情,但依旧觉得:“这恐怕不能说他就是墨子传人吧?” 石庆:“董兄,你知道之后他干了什么吗?” “他带着太子做什么……做……怎么说的来着?做实验,对做实验。做的是光成像实验,具体做法就是用一个这么大个盒子……”石庆一边说一边比划:“就这么大。” “开个孔,这边又留一个板子,这边点燃灯。那灯影,就倒悬在另外一边的板上了。” “太子就被深深的吸引了,然后就问他,为什么灯影是反的。” 董仲舒越听眉头越皱起:“你等一下。” 董仲舒急冲冲走向了自己的藏书阁。 在这里,有一个房间,被十几把锁锁着,上面还有个鲁班锁。 董仲舒打开了鲁班锁,又打开了几重锁,拉开了门。 这门里面有许多的书架,摆满了竹简,看这些竹简的样式,已经非常陈旧了。 董仲舒往最里面走,掀开一块黑布,露出了一大口箱子,箱子上锁着一把大硕,写着勿动。 这是董仲舒准备在死前烧掉的东西。 现在,董仲舒把它打开了。 打开箱子后,翻了许久,董仲舒翻到了。 【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 这是董仲舒收藏的《墨经》也就是《墨子》,这句话的意思是,影子对比物体是倒过来的,是因为光线经过端点后上下颠倒了,上方光线到了下方,下方光线到了上方。 以前董仲舒看墨经,看过其中对光线描述的其他话,都看懂了,唯独这一句没有看懂。 现在懂了。 “针孔成像,原来是这么一个机关机构。” 石庆指着这一段:“我就是看过这一段,昔年我父亲手底下有个门客,是墨家子弟,当初他就带了一部分墨经,我就是看过这一段,知道这是墨家的手段!” 董仲舒:“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你一样,也只是看过墨家人的表演呢?” 石庆:“董兄,诡异啊!” “我父亲,我哥哥,先后死在了这个位置上,还有公孙,也是死在了教习位置上。” “自从我当上这个太子太傅,我就一直小心谨慎的盯着。” “就连陛下提出给太子殿下修建一个会客用的阁,以便太子能够会五花八门的客,我都没有说什么,董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董仲舒能不知道吗? 当今陛下要是真的完全接受了儒家接受了公羊学,也就不会只采纳自己的学说而不用自己办事了。 陛下虽然接受了让太子学儒,但分明一直想要周旋。 如今,陛下安排一个墨子传人来太子身边,似乎也说得过去。 董仲舒虽然推断过程错了,但得到了正确答案。 刘彻这辈子最讨厌被威胁被裹挟,窦婴还有田蚡,一个是他奶奶家的亲戚,一个是他妈家的亲戚,都是外戚。 最后如何? 刘彻一直在想办法把董仲舒的东西代替了。 当然了,刘彻一直没成功。 不过,董仲舒也没成功。 刘据还活着的时候,就对公羊学不感冒了,反而对儒教中的谷梁学产生了兴趣。 虽然刘据死的早,但后面几位皇帝,依旧对公羊学不感冒,而喜欢谷梁学。 这就导致谷梁学代替了公羊学,成为了主流,甚至遗毒两千年! 董仲舒和刘彻两个人的对弈,直接影响了整个华夏的格局,影响了儒家的模样,甚至直接造成后世腐儒过多。 此时,董仲舒确定,刘彻是对自己不满的,董仲舒也没想到他真正的敌人是隐藏在自己内部的,听完石庆的话,董仲舒也觉得,霍海很有可能是刘彻故意安排的。 董仲舒沉声:“当初我跟陛下提出了两个条件,‘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陛下就只答应了后者,现在看来,陛下不只是不答应前者,还通过这句话,找到了我的弱点。” 石庆擦汗:“董兄,你这条件提的确实过分了点。” 董仲舒:“你懂什么,第一个条件就等于是提出要把人杀了,第二个条件等于要他所有的钱。道匪拦住别人要钱,别人不一定给,但是你如果说要把他杀了,那别人就愿意给钱了。” ------------ 第十四章 霍海回霍府 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乍一听是一个意思。 但实际上,完全不是一回事。 前者的意思是说,但凡不是孔夫子六艺说的东西,就不应该发展。 这听起来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样,但实际上有很大不同。 因为,政策是人定的,执行的时候一定会扩大化。 六艺有什么? 礼、乐、射、御、书、数。 举个例子,周有五礼,祭祀之事为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旅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 而过去这么久了,到了大汉朝,长者过生日,也会办宴会。 按照前者的说法,那就不行! 比如说,这里面只有射,没有砍,那将军就不应该砍人,只能射箭。 比如,御,将军不应该骑马,只能驾车。 这不神经病吗? 就算是答应董仲舒,按照现在的汉礼固定下来,那都是不可能的。 武帝又不是傻子,万一发明出比刀剑猛的武器怎么办? 万一发展出比马快的坐骑怎么办? 你不用,你的敌人可会用,比如匈奴就比汉先用钢刀! 所以武帝是不可能答应前者的,而后者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没什么要紧的了。 他不限制将军究竟怎么杀敌,但限制将军如果要读书一定要读四书五经。 以前将军读兵书就行了,以后还得读春秋。 这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这其实本质上,是董仲舒和刘彻的一次博弈。 现如今能在大汉朝当官的都是什么人?要么是开国武勋的后裔,要么是朝中大臣的子弟,或者汉室宗亲,或者外戚。 这种入仕的方式,叫做门荫。 而现在,人才不够用,这个窗口必须要出现新的选拔人才的方式。 董仲舒给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太学,考试,考过了当官。 一个是随便你怎么选,但必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也就是说,你得选儒生。 刘彻总不能找个文盲来朝廷上班吧? 其实什么科举出现有多大推动性并不恰当,前人想不到科举吗? 不是,是时代不需要科举。 董仲舒通过这个条件,把当官的路卡死了。 你要么得读书,并且只能读儒家经典,才能当官。 要么就是你战功你是勋贵之后。 但勋贵之后就不读书了? 等朝廷里读书人多了勋贵逃得过? 所以董仲舒依靠这一套,把其他所有百家的路全部堵死了,把当官的机会,变成了儒家内部福利。 董仲舒推测,就这一手,后世文人官员,会把自己和孔夫子摆在一起供着。 自己地位比荀子孟子都牛皮! 但,董仲舒的这一套,有一个巨大的缺点。 那就是‘六艺之外’。 万一,经过尝试,刘彻或者后面的皇帝发现,六艺之外的东西,对统治,比儒家更有用怎么办? 有人用六艺之外的办法,代替了‘天人感应’‘人治德治’‘为贤是举’怎么办?! 现在,一次尝试就来了。 霍海,墨子传人,他来了。 这意味着,战争又来了。 学术之争,学术之战。 董仲舒放下《墨经》看向石庆:“霍海下一次入宫是什么时候?” 石庆:“两日后的上午。” 董仲舒:“两日后的上午,老夫给太子讲儒。” …… 霍海坐在马车上,两个门客赶车,两个门客跟在马车旁边。 一路来到了霍府。 霍去病作为顶级勋贵,外戚,又是实权派将军,青壮派代表,当然在长安拥有自己的将军府。 但霍海可不会去将军府住着。 因为将军府太小了,而且里面没人。 坐在车前的门客小声:“二爷,咱们真的要招揽更多门客吗?” 霍海点头:“当然。” 之前那么多跟着霍家的门客,在茂陵,砍树的时候,全都跑光了,就留下了四个。 四个人中,还有三个是只会砍人不认字的游侠。 只有一个读过书的,还是个法家传人,也就是现在赶车的项绪。 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霍海还问他是不是霸王后裔,然后才知道,霸王后裔早就改姓刘而且封爵了。 不过现在手底下没人,霍海只能把项绪当大管家用:“那些跑路的人,我可不敢用。我要招揽我下任何命令,他们都会无条件执行的人。” “我需要的是能干事的门客,不是质疑我的门客。” 项绪:“可是,将军现在不在,二爷不一定能调用太多钱粮。” “现在霍府的管家,可是大主母安排的人。” 霍海乐着:“过几天你就知道我有用不完的钱了。” 霍海接下来用得着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当然要赚钱。 之前和刘彻谈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商量好了,霍海接下来造纸,并且往外售卖,但价格必须高,必须控制数量,等刘彻掌握了话语权,才能开始走量。 当然,刘彻谈话的时候,也没想到他说的走量和霍海的走量差距有多大。 之前在茂陵砍伐的树木很多,纸张司马相如看着,自己派人过去取,很快就能开始售卖纸张了,价格就跟同样大小的竹简一个价,就已经是巨大的优势了。 市面上,没有卖竹简的,需要竹简的大家族,都只有养专门的仆人做竹简。 就算做竹简不要钱,只需要养一个奴仆,但一本书几乎需要用车拉着走。 这车和马可是价值万钱! 装竹简的房间呢? 翻晒竹简的人工呢? 没钱的家庭根本没法大规模用竹简,而只是一本两本书的竹简,可没什么价值。 而帛虽然可以书写,但一本书的帛,大概需要八百文钱,长安城的青壮年男性,月均收入也差不多八百文钱。 但这些人还要养家糊口,一年也不见得能存下来一千文钱。 这帛八百文,笔墨呢? 抄书不借原本吗!?借原本多少钱?数倍于帛的价格! 另外,借到的书也大概率是竹简,还得请车马往家里搬,还得请搬运工。 而且你最好祈祷搬运的时候别下雨,否则你就赔大了。 如果是孤本,那更是赔死! 普通人家庭根本没钱也没资格读书,更买不起纸张。 如今,买一个奴仆需要一万文,而养一个奴仆一个月,需要花大概一百文钱。 而四个奴仆,一个月才能做一本书的竹简。 也就是说,只要一本书的纸张,价格在四百文到八百文之间,凭借其便利性,就能杀穿整个市场! 不过,因为和刘彻的约定,所以霍海确定的起步价就至少是八百文。 而卖出去一本书的纸,就能养八个仆人。 换成吃的好点住的好点要吃肉的门客,每周开荤一次,也能养两三个。 只要开始卖纸,霍海就能养人了。 而且霍海接下来还要研究青霉素,要做暖房,做玻璃皿,需要医生、铁匠、还有大量的劳动力。 车马已经到了门前,项绪前去敲门。 门推开后,仆人看了一眼,就把正门关了,打开了偏门:“二公子回来了,让马夫来牵马。” 霍海跳脚,在马车上直接站了起来:“来人,把那厮拖出来打!” “给老子开偏门是吧!” “打!” 正要开打,一个蓄胡须的中年胖子出来了:“二爷且慢……” 霍海:“把那胖子拖出来一起打!” 小爷的跋扈,就从这里开始。 ------------ 第十五章 八卦之魂 茂陵四义士剩下三个中,武力值最高的皇甫华走了出来,一把拎着那大胖子,当鸡仔一样拖了出来。 胖子急忙:“二公子二公子!我是陈阿辙,是霍府大管家!” 此时,不少霍府门客都看着呢。 霍海:“哦,管家,那就是管事儿的咯?” 陈阿辙急忙点头。 霍海:“你管的什么鸟事儿?小爷我出入皇宫,走的都是正门,去太子宫,走的都是正门,回自己家,走偏门?” 之前霍海第一次去皇宫,赶上了‘献俘礼’,进宫赴宴的人都走的正门。 霍海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告诉府上所有人自己有军功在身随时都可能拿军职封爵,第二是告诉所有人,自己现在是太子宫的官员。 虽然太子舍人这个官职只有二百石俸禄,但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之后一个官职都是高官厚禄。 扫视了全场一圈,霍海跳起来高喊:“皇甫华,加倍的打,痛打!” 陈管家慌了,急忙大喊:“二公子,我可是卫……” 霍海指着陈管家鼻子:“还敢说话,根本不把我这个霍家二公子放在眼里,给我掌嘴!狠狠地打!” 皇甫华抡圆了巴掌一耳刮子下去,就给陈管家打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顾着唉哟呻吟了。 然后就是一顿板子。 霍二爷在霍府第一次发飙,是拿陈管家开刀,看的所有奴仆和门客噤若寒蝉。 陈管家是谁?是陈掌的族人,是卫少儿卫夫人的亲戚,被派过来就是守着这份家业的。 霍去病常年征战要么就是在营中练兵,大部分时候都不在霍府,霍府就是管家说了算。 而卫夫人派遣陈阿辙来这儿,也是为了府上的收益,因为霍去病不太怎么用钱,所以府上的收益陈阿辙会转运一部分到陈府。 或许是霍去病常年不在家,陈管家主人翁意识过于强了,今天挨打后,大家都知道,霍府变天了。 现在不是陈管家说了算了。 大门就这么开着,马车就这么停着,霍海就在入门的大院,霍去病经常练武的坝子里,揍管家。 所有人都看着。 霍海还很不满,站的老高:“有人不认识小爷我?”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 霍海:“都把招子放亮一点,给小爷我开侧门?再有下次,眼睛也就别要了!” 此时,大门溜进来一个人,看着院子里的情况:“这是……” 霍海回头,看到对方衣着华丽,但不认识。 项绪上前低声:“公子,这人看起来是个太监,在城外活动的太监,应该只有几位公主府上的人。” 说完项绪就上前去取名刺了,本来这应该是仆人的活儿的,谁叫现在门童正在挨打呢。 名刺取过来,项绪:“卫长公主!人就在外面,车被咱们的车挡住了。” 霍海:“把车挪开,迎接卫长公主进来。” 皇甫华停手了。 霍海看都没看,指着那边:“接着打!” 挡门的马车挪开后,一辆更大的更豪华,但是车距一样宽的马车驶了进来。 一群仆人前后相迎,最终,一名和霍海一般大的女子走下车来。 霍海看到她的第一眼确实惊讶到了。 刘家本来就是以长得帅出名的,特别是刘邦传下来的嫡系血脉,这皇室娶得老婆又各个绝美,到了现在这一代,只要不出意外,那公主一定是美人。 但,卫长公主也美的太过分了吧!!这肯定是跟随卫子夫长的。 卫长公主下车,看了一眼:“陈管家为什么挨打?” 霍海拱手:“长公主殿下,这些下人没眼力,我在教他们长记性。” 卫长公主看不得这种血肉模糊的场景,举起手遮住这边,然后看着霍海:“你就是霍海,写出《洛神赋》的霍海?” 霍海微笑:“是的。” 卫长公主轻笑:“就是你写《阿房宫赋》骂父皇。” 霍海瞪大了眼睛:“嘶~公主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敢骂陛下!” 说着霍海往后摆手:“把这两个碍眼的家伙给我拖走,给他们这顿打记着,下次再犯,加倍处罚。” 卫长公主:“我能看看《洛神赋》原文吗?” 霍海:“公主殿下请。” 卫长公主是汉代开国以来最特殊的公主。 她是唯一一个不以地名封号的公主。 其他公主封号要么是食邑,要么是夫家食邑封地,而卫长公主,都不符合这两条。 首先,卫长公主是汉武帝刘彻最喜爱的女儿,得到过恩旨,全大汉范围,哪个县产盐最多,卫长公主就食邑哪个县。 要知道食邑在哪儿,就可以对这儿收税,武帝的旨意就是保证卫长公主一定能收到最多的赋税,成为最富的贵族,可以说,卫长公主就是大汉第一小富婆。 而历史上卫长公主嫁给了平阳侯曹襄,对,就是霍仲孺所在那个平阳县的贵族姥爷。 不过,现任平阳侯曹襄的母亲就是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殿下,卫长公主总不能又抢了自己姑姑的封号名字吧? 所以卫长公主一直就叫做卫长公主。 霍海之所以知道她,也是看短视频看来的。 事实上,卫家血脉并没有在巫蛊之祸中断绝,卫长公主的后代,就活了下去。 卫长公主的后代最终为大汉送葬……没错,卫长公主是曹操的祖先。 平阳侯,本来就是曹参的封号,传到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非常复杂的一些关系。 当初平阳侯曹襄的母亲平阳公主和父亲曹寿成亲,生下了他,这次婚姻也为大汉的巅峰以及大汉的灭亡同时提供了舞台。 在婚事之前,有一个舞女带着子女应聘,被老平阳侯曹寿看上,成了曹寿的妾室,这个人就叫做卫媪。 当初看短视频的霍海就懵了,不对啊,如果卫媪带着卫子夫来到曹寿家,后来卫青出生了,那卫青再怎么庶出,那也是曹家血脉,是平阳侯的次子啊! 怎么会姓卫,还是个养马的? 原因很简单,卫温和上一代养马的私通,生下了卫青。 后来,平阳公主带刘彻认识了卫子夫,卫家成为大汉外戚,开始登上强汉的舞台。 霍海虽然对大汉光辉历史一窍不通,但是对这种八卦那是非常感兴趣,于是专心的看当初看到的那个视频。 然后就吃到了巨多的瓜。 卫家这习惯还真是血脉里传的,准确的说,那就是平阳这个地方,他风水就不好! 霍仲孺哪儿来的?平阳县人!是平阳侯曹寿的子民呢! 霍仲孺和卫少儿私通,生下了霍去病,大汉双璧,集合! 霍仲孺因为工作原因从平阳侯府回平阳县上班,又生了霍光。 这一大家子的事儿就这么完了? 没完。 平阳公主在曹寿去世后,嫁给了汝阴侯夏侯颇,这个汝阴侯夏侯颇就是夏侯婴的后代! 但是这个夏侯颇跟上一代汝阴侯也就是他爹留下的妾室私通,事发,直接自杀了。 因为他畏罪自杀,所以他的封国也被取消了。 平阳公主还得照顾自己的后代啊,于是夏侯家就一直挂在曹家一起绑定生活了。 曹家在哪儿,夏侯家就是当地第二大家族。 不懂历史的人说曹操是夏侯家过继给曹家的,所以两家关系那么好,所以曹魏时代夏侯家等于曹氏宗亲。 那纯纯的不懂历史,这两家早在武帝时期,就是同一个妈。 当然,这时代没有守寡那一说,夏侯颇死了,平阳公主又嫁给了卫青。 而平阳公主举荐的卫子夫,成为了皇后,生了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又和平阳公主和曹寿的儿子,卫长公主自己的表哥,汉武帝的侄儿曹襄自由恋爱,结为夫妇。 曹家,夏侯家,卫家,因为平阳公主的关系,三家其实就是一家。 大家女祖先都是同一个人。 在巫蛊之祸时,刘彻为了清洗外戚的力量,把自己儿子刘据都给送了,把卫家团灭,而曹家也被连坐了,就一个人没被杀头,那就是卫长公主的亲儿子,当时卫长公主已经死了,刘彻还是给女儿的血脉留了条活路的。 因为这个曹宗被判罚的是流放,所以在后面得到平反的机会,复了爵位。 这个毁灭过一次的家族,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也就有了宝贵的经验。 东汉初,就两个西汉公侯家族再次获封,其中就有曹家。 这曹家得以一直传到了东汉末。 而夏侯家因为提前取消了贵族身份,所以没有灭族,苟活了一些人。 曹家一支搬迁到了沛国,夏侯家也跟到了沛国。 这些人依附着曹家,一直也来到了东汉末。 卫家外戚,曹家,夏侯家,在巫蛊之祸后,就背上了灭族之仇。 巫蛊之祸事发时,说是有人埋小人诅咒刘彻,发展到最后,说是巫蛊之术诅咒大汉王朝。 如果真有人那么说,那还真是应验了。 真说不清刘据,卫家,曹家,是不是真冤枉。 也说不清巫蛊之术是不是假的。 因为刘据的亲姐姐,卫家唯一的血脉传人卫长公主和曹家的后代,在三百年后,灭了汉的大统。 不过此时,历史跟曹家,开了个玩笑。 卫长公主看着《洛神赋》,霍海看着卫长公主:好美的女孩儿! 背负双手的卫长公主读完《洛神赋》,也是为之震撼。 刘彻喜欢文学,所以卫长公主也喜欢文学,但她看遍了皇家书库看遍了那些老先生的著作,也没看到过如此华美的文章。 ------------ 第十六章 御寒之物 一阵风刮来,背负双手的卫长公主感觉有些许冷,把手放在了身前。 这曲裾深衣说实在的真的有点奇葩。 因为袖子大,所以秋冬天漏风,穿着冷。 但这衣服又厚,夏天穿着还热。 不过作为初代汉服,确实是端庄又秀丽,而且还展身材。 霍海招了招手,召唤项绪过来。 项绪看向霍海,用口型:“手炉?” 霍海点了点头,项绪就去办事儿去了。 霍海不久前还在漠北,那地方冷,霍海就做了个烧炭的炉子,因为里外有两层,温度传递出来刚好可以手持。 另外一边,仆人端着火盆来到了后面。 霍海看他有眼力价,顺手丢了一袋铜钱过去。 仆人大喜,不敢出声,但磕了两个,然后才退下。 感觉身后暖和了起来,卫长公主看的更自如了。 过了一会儿,项绪捧着手炉过来了。 霍海把手炉递了上去:“来,拿着。” 卫长公主看到霍海递给自己一个奇怪的陶罐,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接过来后,才发现陶罐是热的,打开上面的盖子一看,里面居然是燃烧的奇怪的炭:“这是什么?有点香”。 卫长公主把陶罐端在手里,发现自己的两个大袖子刚好可以收拢,刚好把罐子大概罩着。 但外面却看不出来。 “这有点像暖炉。” 听卫长公主这么说,霍海:“这是手炉,青铜的暖炉烫手,但是两层陶罐一套上,就能捧在手里了。” “唯一的问题是普通的炭很臭,烟还会熏黑衣服。” “这个炭是用煤,果木炭混合制作的无烟果碳球。” 卫长公主:“听上去……能赚钱。” 霍海乐了,这东西的确能赚钱,不过这个只能赚贵人们的钱。 所以得整的精细点,不能就跟自己用这个这样。 看完文章,卫长公主上下打量霍海:“你遇到的神女,究竟长什么样?” 虽然文章写得好,但文章毕竟写的很精炼,哪有白话形容妥帖? 卫长公主就想知道,神女到底长啥样。 霍海脸不红心不跳:“大概就是,公主这样。” 卫长公主又不是傻子,一副不信的样子。 霍海:“那天梦中梦到了一名美貌女子,醒来后惊以为神女,现在想来大概是猜错了,不是神女,是公主殿下才对。” 卫长公主看向霍海:“啧啧啧,窈窕淑女。” 霍海下意识的接了句:“君子好逑。” 卫长公主转过身去,继续看《洛神赋》。 霍海继续看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刚刚看的是字,现在看的是纸,至于文章,早就看过了。” 搞了半天,刚刚卫长公主是在欣赏书法。 不过看纸什么意思? 卫长公主观察到了霍海的疑惑,解释:“父皇说这纸能赚大钱。” 霍海深吸一口气,好好好,好个狗皇帝,当面说不在意,背地里……不对啊,公主的产业……嘿嘿,未来岳父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还是我的? 霍海:“能赚,而且非常能赚!” 很明显,刘彻并不放心这个事情霍海一手操办。 但假如纸张经两人之手,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刘彻不可能亲自来盯着这个事情,所以得在皇族里面选一个人来办事儿。 刘据?刘据先把三铢钱四铢钱五铢钱的重量搞明白了再做生意也不迟。 其他王?这可是事关话语权,怎么能让岗位竞争对手来持有? 思来想去,刘彻让自己的大女儿卫长公主来盯着。 卫长公主本来就有钱,也善于管钱,有经验,又接近十八岁了,冰雪聪明,不会被轻易忽悠,正合适不过。 霍海和卫长公主讲了起来。 卫长公主听了半晌:“也就是说,这么好的纸张的原料其实是树木……纤维?那原材料岂不是根本不值钱?” 霍海:“你现在觉得的不值钱的木头,都成本太高了,大规模砍伐后,会拉高价格。未来我们还要选用速生木,也就是生长特别快的木头,来成片培育,到时候我们制造的纸那才叫便宜……” 卫长公主本来就预计未来造纸会让天下书籍百倍千倍翻翻,现在听霍海的意思,未来搞不好书籍会比现在多数以百万倍,万万倍! 真的需要那么多纸吗?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生意,比自己想象的赚钱太多了! “这个制造数量是不可能的,父皇说过,前期不能造太多,必须高价出售。” 霍海笑着:“前期推广,让出得起高价的人都用上我们的纸,用不起的人才会渴望用上这么好的纸,到时候低价纸再一推出,才能真正的扫平市场。” 卫长公主思索了一下:“说个数。” 霍海刚准备瞎开个价,把自己最近准备招募人手,开炉,研发玻璃,做温室的钱,一股脑算进去。 卫长公主补充:“我会查账。” 霍海笑着:“按理说,这么一家工坊,目前阶段,需要五万文才能建立起来,加上出售纸张的店铺,还有人手等等,十万文左右。” “不过,这种暴利行业,贵的不是这些,而是秘方。” “建厂之后,你我五五分利,但除了投入之外,还要一笔专利转让费,五十万文如何。” “我说的是足斤足两的那种。” 最近货币市场都被刘彻玩儿坏了,各种假币劣币到处都是,五铢钱也在开始推行了,各种钱很多。 “专利?专门获利的技术?是这个意思吗?倒也妥帖……”卫长公主:“五十万文?我出百万文,我七你三。” 霍海:“我不缺那五十万文,之所以这么提,是因为合作必须公平,要不是陛下和公主殿下的身份,别说五十万文,五十万贯,也别想换着五成利。” 卫长公主也不纠结:“行,就这样说定了。” “作坊……厂的地方我提供,护卫我提供,人你提供,管理同时参与,但出售时我不出面。” 霍海伸出手:“合作愉快。” 卫长公主狐疑的把手炉还给了霍海。 霍海乐了:“这个意思是握手,互相握手,代表谈妥了。” 卫长公主信了霍海的邪,真和他握手了。 “对了,你是平阳过来的,你们那边的百姓,在冬天冷的时候,怎么御寒?” 霍海:“抖腿。” 卫长公主:“……” 霍海:“木炭根本不是普通百姓用得起的,木柴也很贵,实在顶不住的人,自己冬天上山砍柴,但是一个人一天砍的柴真不见得够一家人一天用。” “要天天烧柴火,就得挨饿。要不挨饿,就得挨冻。” “如果稍微能赚钱的人,也就出去赚钱,冬天也是剩不下什么。” “再厉害一点的人,穿的衣服够厚,里面塞满了蚕茧,而家里也放了铜炉。” 霍海伸出手:“普通人穿的衣服,大概就是我内衬这种。” 卫长公主里面当然也是棉袍,但里面不是棉花,而是蚕丝,塞满了蚕丝。 卫长公主:“蚕丝太贵了,看来平阳也没有普通人用得起的……” 霍海打断:“更便宜的御寒物,世界上也还是有的,虽然平阳没有,但我却知道哪儿有。” 卫长公主盯着霍海。 霍海手指指向南方:“在南越海上有一座岛,岛上有一种树,树上长出来的花是红色的,它能的种子外面会包裹一层如同雪一样的绒毛纤维……纤维就是柔软坚韧的毛发一样的细丝,白色的,我把它称之为木棉。” “它单根不如蚕丝长,摸着也不如蚕丝舒服,但是无论是编织织布还是保暖,都远比蚕丝强!” “我把它叫做木棉。” 木棉花,也就是攀枝花,是在武帝末年时才出现的,那时候南越赵佗已经挂了,南越投入了大汉的怀抱。 后来南越又有一些插曲,但最后还是被纳入了大汉的统治。 然后,珠崖太守献上了木棉布。 卫长公主眼睛一亮:“真有这种植物!?” 霍海笑着:“当然有,我在一本古书上看来的……除了木棉,还有草棉,一种草,能长出更多的棉花,不只是可以织布,还可以做棉衣棉被棉鞋,远比现在用的厚蚕衣更保暖。” “这种草,原产天竺,不过在南越一带,也有种植。” “当然了,就算派遣细作去查,也只能查到木棉,很难查到草棉,因为草棉种植非常稀少,那边天气……不太用的上棉花。” 卫长公主激动的抓住了霍海的手:“它们可以在我们这儿种植吗?” “强行种植是可以的,不过在太阳更烈的西域、南越、蜀地南方等地更适合种植。”霍海笑了笑。 可惜,这些东西就算大规模种植,也无法来到工业化时代。 因为原产地为天竺的亚洲棉,不适合纺织机。 除非到达中美洲、南美洲,找到长绒棉,细绒棉,否则别想用这个赚钱。 但,把这些告诉卫长公主,也许能在每个冬天,让大汉少冻死很多人。 得到答案后的卫长公主:“霍海,明日会有人安排工坊和人还有钱,这个你拿好,随时可以来找我。” 卫长公主递给了霍海一个双鱼玉佩,然后急冲冲就走了。 霍海看着卫长公主急冲冲离去的身影,招手。 皇甫华快步上前。 霍海:“去查查卫长公主在做些什么,应该很好查。” ------------ 第十七章 古今咸阳 看着卫长公主离开的背影,霍海才反应过来:“没问她名字!” 公主的名字只有皇亲贵胄才知道,民间也不讨论也没法讨论宫闱之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卫长公主离开,霍海才让项绪安排整点吃的。 霍府的仆人们也都明白了,在霍府,得听项绪的! 很快一份烤猪肉送了过来。 前面几个月,霍海一直吃的都是牛羊肉和干粮,很久没吃鸡肉猪肉了,现在回到长安,反过来了。 不允许吃牛肉,只有皇帝才能吃牛肉,而诸侯才允许吃羊肉,大夫只能吃猪肉,而民不能吃肉,只能被以上阶层的人赏赐肉,才能吃。 所以,霍府灶房能马上拿到的吃的,那就是猪肉羊肉,项绪很清楚霍海吃了几个月牛羊肉了,现在喜欢吃别的。 所以整来了猪肉。 不过香料价高,就算猪肉分割成了小块烤制,也很难压住腥味。 霍海吃着烤串,也没感觉到美妙:“项绪,整点牛肉来。” “看来幸福生活,还得自己去创造啊。” 否则,连猪肉都全是腥味。 项绪上前,小声:“公子,现在咱们是在陵邑,不是在茂陵的时候了,也不是在北归军中,吃牛肉要是被发现的话,是要掉脑袋的。” 霍海:“哪有那么容易掉脑袋,关起门来,谁又知道呢?知道了又怎么样?” 项绪没办法,只能去整牛肉。 霍海就想看看,陈管家受罚后,敢不敢去告状。 大汉朝虽然有这些规定,但,真的执行了吗?或者说现在还在执行吗? 开国这么久过去了,立国之初制定的那些有关阶级的礼法,到了现在,基本没人在遵守了。 别说士大夫公卿王侯之家了,就算是普通百姓,穿衣上也有越制的情况,甚至僭越都很常见。 汉初的社会风气中,僭越、奢靡、逐利之风盛行,这主要体现在贵族官僚的僭越奢侈、富商大贾的逐利行为等方面。 特别是在“文景之治”时期,地方豪强的膨胀、贵族官僚的僭越奢侈等问题日益严重。 可以说,如果不是武帝搭建了一套刮民脂的超级机器,搞不好汉代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资本萌芽。 但他那一套搜刮实在是太猛了,直接把资本萌芽的苗的根都给拔了,资本萌芽的苗头再次出现,直接延后了一千五百年。 不过,武帝要拿这些钱袋子下手,但毕竟才元狩二年,还没开始行动呢。 而且,就算行动,那也不可能真的把违规的全抓起来杀头。 更不可能拿霍海首个开刀。 但就算被举报了,霍海也压根不怕这个。 只要够不要脸,因为吃的而杀头这种事情那就太蠢了。 就算被人举报吃牛肉,只需要说这牛肉是上次皇帝宫宴时没吃完带回来的就行。 谁那么傻兮兮的认了这是现杀的牛?如果这样,这智力被砍头是应该的,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 …… 卫长公主办事情就是快,很快就安排好了造纸厂厂址,连夜就派人过来告知,并且说明日一早派人送霍海去考察。 到时候再面谈。 卫长公主给造纸厂选的地点在咸阳和渭河以南,渭河在长安正北面有一条支流,这支流附近有良田,其中也有不少各种庄园,还有工坊,甚至长安官方的盔甲兵器制造作坊都在这边。 而这个地方又有驰道连接,方便运输,又有水资源,附近又有很多人口,正是办厂的好地方。 卫长公主的人,大清早就来霍府接霍海去厂址实地考察了。 要不是能和长公主见面,霍海搞不好根本起不来床。 上了车,呼吸着清晨清冷的空气,霍海一边烤橘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竹简。 这些竹简都是太子宫带出来的,都是记录的太子宫的旧事。 霍海想要看看,这几年太子宫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么谁来当老师谁挂这儿。 看着看着,霍海抬头,看了看窗外皱起了眉头。 因为从茂陵过来过,霍海很清楚长安到西面的路长什么样,顿时警惕起来:“这不是去西边的路吧?” 车夫回答:“西边?去北边啊!” 霍海直接窜出了车厢,一把把身板看起来还不错的车夫摁住,马儿也顿时慌乱停步。 皇甫华几人直接拔刀冲了出来:“公子,怎么了?!” 霍海:“你不是长公主的人吧?说,是谁安排你来的,带我去北面是什么意思?” 车夫懵逼:“霍大人……小人的确是长公主府的车夫啊!您看,这是公主给的名刺,这是长公主府的牌子,这个是……” 霍海:“还不老实是吧!咸阳在长安西面,长公主说她给我找的厂址咸阳以南,那我们应该去西北方,现在马车一路向北,什么意思?” 车夫懵逼了。 皇甫华几人也懵逼了:“这个……公子,咸阳在长安北面啊!” 霍海:“???” 皇甫华项绪四个门客一致确定,咸阳在长安北面,霍海才相信。 搞了半天闹了个乌龙。 霍海只记得自己以前去玩儿时,知道咸阳在西安正西面。 但是却不知道,古咸阳在古长安的正北面。 霍海急忙松开手:“哎呀不好意思,闹乌龙了,以前在军中有人给我说咸阳在长安西面,可能是说错了,我还以为你是刺客呢……” 霍海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家的霍府,就是后世咸阳的市中心。 因为贵族们的庄园和镇子,这些陵邑,全都在墓葬到长安之间。 原因也简单,因为长安除了长安有大军,那就是最新建设的陵墓有大军,贵族的庄子修在陵墓和长安之间,比较安全。 而茂陵,在西面,所以现在的各大陵邑,正好在西面到长安的路上。 霍海放下了书,仔细的思考着古咸阳古长安的问题,才确定,自己不能理所应当的把后世的事情当这个时代的事情,有些时候并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陵邑这种格局的形成倒是非常有意思。 霍海还记得,古长安多次搬迁,就是因为居民倒垃圾产生的盐卤水让土地盐碱化了,导致打井取的水没法喝了,所以才需要搬迁。 反而这陵邑,每一代皇帝之间,都搬,不会长期污染同一个地方,也不会导致土地盐碱化。 还有点意思。 等到了卫长公主选的地方,霍海才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这个位置靠近河边,周围都是良田。 这个地方,从渭河边有驰道联通长安。 而且因为是长安附近,所以驰道非常之宽阔,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骇人,整整五十步的宽度! 汉代说一步,那是左脚右脚各走一步才算一步,也就是一米四左右。 整个驰道宽七十米。 驰道两旁种植了绿树,再往外,就是各种田地,还有庄园。 霍海看向了更北方,驰道尽头是码头,码头过河就是渭河北面,渭河北面也有驰道,直接向北,一直要延伸到秦直道,直接通往长城。 不过霍海没考虑那么远,只考虑往北一百里,就是巨大的煤矿区。 霍海其实有很多选择,不过反正买地是一个价,所以霍海把目标盯向了最大的矿。 有路,那这事儿就好说了。 霍海指着直道东面:“西面是长公主的地,东面呢?谁的地?价格几何?” 旁边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这地可买不到,驰道往东,一直到百里开外,那都是上林苑的地盘,只是外围这部分还留着良田而已,从这里往东再走点,都到上林苑猎区了。” 霍海眼睛一亮:“陛下的?” 好消息啊,省了买地的麻烦,钱都省了! 这驰道修的,不让路两旁变成新城市新城镇新工业聚集地,那简直是可惜了! 霍海依稀记得,似乎后世的长安往北面走,也是工业区,自己都不用去研究布局科不科学的事儿了,直接拿来就用!自己到时候往这附近一搬,谁说古代过不上好日子? 转过头来,霍海才发现,说话的是卫长公主。 ------------ 第十八章 盐铁之事 霍海回头看到卫长公主,笑了起来:“长公主。” 昨天等卫长公主走了,霍海听项绪说起,才知道卫长公主究竟有多受宠。 实际上,公主,哪怕是年龄最大的公主,也需要等兄弟继位,才会升格为长公主。 而卫长公主,还是他爹刘彻当政,在她还很小时,就被封了长公主。 卫长公主:“你似乎对这些地很有兴趣?” 霍海点头:“未来,这两边会住满人,这条路会修的比现在更好,商贾在这条路上络绎不绝,各种产出……” 卫长公主一脸疑惑的看着霍海:“你难道不知道……” 霍海:“陛下在打击商人是吧?没事,陛下会改主意的。” 卫长公主与霍海直接走向了田间地头,卫长公主的人急忙跟上。 这驰道往东的路,虽然通往田间地头,但也是留了路给马车走的,虽然没有五十步那么宽,但也有五步左右。 不过,所有人都是溜边走的。 驰道五十步,中间三丈只有皇帝能走,而这小道五步,中间那一溜依旧只有皇帝能走。 项绪几人只能跟在卫长公主的人身后,一路走着。 卫长公主:“昨晚我回去想了很久,还是兴奋的难以入眠,你说的木棉和草棉是真的存在吧?” 霍海背负着手,一边走一边:“当然存在。” “公主殿下,你是不是要遣人去南越取种?” 卫长公主点头:“不是要,是已经出发了。” 霍海:“公主殿下,你找这棉花,是为了……” 卫长公主:“去年冬天,我的一个侍女,在我的庄园居住,晚上寒冷,她把御寒之物给了另外一位老嬷嬷,结果第二天早上,其他人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冻僵了。” 霍海:“所以,你想在自己的田地庄园大量种植棉花,让他们不再受冻?” 卫长公主:“不止如此,只要拿到棉花种子,大汉所有子民都可以不用受冻。” 霍海直接破灭了卫长公主的幻想:“痴心妄想。” 卫长公主转头瞪着霍海。 霍海:“南越国乃是秦国大将赵佗建立的,敢问当初秦国怎么没有把棉花推往全国?” 卫长公主盯着霍海:“你不是说这里能种棉花吗?” 霍海:“能种是能种,但真的有人种吗?” 卫长公主:“每年寒冬,光是京畿之地,冻死的人就不下数百人,普天之下被冻死的有多少?” “因为冻害生病,去世的又是多少?” “有了棉花,他们怎么会不种呢?” 的确,理论上是这样。 但:“长公主,你以为天下的地是天下人的?” 卫长公主愣了一下。 霍海:“天下的地,首先是皇帝的,然后是诸侯的,然后是士大夫和有钱人的,最后才是百姓的。” “百姓的地,种出来的粮食,都不够自己吃,就算是有地的百姓,每年种出来的粮食,除了自己吃和留种还有纳税后,一般只能剩下。”霍海比了个八:“八百文。” 说着,霍海凑拢卫长公主:“你知道一户人,一年吃的盐,还有购买的铁制农具,需要多少钱吗?” 卫长公主不知道,但卫长公主不是傻子,听霍海这么说,就猜到了:“八百文……” 霍海:“聪明。” 两人继续往前走,卫长公主猛然间醒悟了:“父皇……” 霍海:“秦始皇时期,高祖时代,普通人种田连自己都养不活,而到了现在,百姓种田还能剩八百文给朝廷做贡献,可以说是已经很不错了。” 卫长公主沉默不语,但霍海的暴击并没有结束。 “但,就别遇到天灾,遇到天灾,身无分文的百姓,要借粮度过难关,第二年就得更加倍努力的耕作。” “但,别遇到第二年也是天灾。还不起粮,还不起田,他们就只能把田卖了。” 霍海:“人这一辈子,谁能不遇到一次两次天灾?如今的日子往后推,不出二十年,天下的田就全属于贵族们了,你还指望百姓能种棉花?” “受冻不见得死人,挨饿是一定会死人的。” 卫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如果百姓卖了田,就成了佃户,或是奴仆,既然贵族养着他们……” 霍海:“奴仆死了,奴仆和奴仆还会生孩子呢,那忍受不了冻害的,就是那体质差的,死点怎么了?还有新的会生出来。” 卫长公主盯着霍海:“你不是人。” 霍海歪头:“事儿不是我干的,我就是把它讲给你听,我就不是人了?” 卫长公主呼吸为之一滞,低头:“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被气到了……” “去年小米被冻死,我就想要想办法解决冻害的问题,没想到……” “那,怎么才能让百姓不挨饿受冻?” 霍海:“这个简单,如果百姓种的粮食,纳税后,吃了后,留种后,还能卖不止八百文,完全解决了饿的问题,自然就有钱去解决冷的问题了。” 卫长公主左右看了看,小声:“如果父皇给盐铁涨价怎么办?” 霍海笑着:“怎么办?那养了你就能多收点税,你就成了更富的富婆了。” 卫长公主愣住了,这才想起,自己食邑盐邑,盐铁之事,除了朝廷和父皇,就是自己吃的最多,就连征匈奴的三路大军单拎出一支来,都没自己吃得多。 毕竟大军不是天天都打匈奴,但自己天天都收税。 卫长公主,十七岁,正是青春可人的时候,此时第一次知道自己不只是吃的民脂民膏,还吃的百姓的命,就要哭出来了。 霍海:“问题也不是无解,只要百姓赚的钱,多到你父皇抽税抽的都花不光,自然也就不会继续抽了。” 卫长公主:“钱怎么会花不完?” 霍海:“其实,像现在朝廷这么花钱,要搞来花不完的钱,挺简单的。” 说真的,霍海真出手,一年就能完成这个小目标。 卫长公主:“如果,有了更多的钱,那父皇肯定想要办更多的事,永无止境……” 卫长公主还是熟悉刘彻的。 霍海:“那到时候就只能让陛下节制一点了,毕竟发展空间是有限的,而欲望是无穷的。” 走了一大圈,又反向路过了驰道,走回了厂址外,卫长公主:“你一个人看吧,我要回宫一趟。” 霍海:“嗯……” 看卫长公主就要走,霍海拉住了卫长公主的手:“等一下!” 看霍海伸手,卫长公主的护卫就差直接拔刀了。 卫长公主回头:“怎么了?” 霍海:“你的名字。” 卫长公主:“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霍海捏着鼻头:“我去哪儿知道去?我又不是东方朔,会算命。” 卫长公主听了这个符合时代特性的笑话,终于有点笑脸了:“刘怜,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青珂。” 霍海愣了一下,怜应该不是可怜的意思,应该是疼爱的意思。 至于小名,青珂,青色的美玉,帝王绿翡翠是吧? …… 皇宫,汉武帝前往皇后所在的椒房殿。 当然了,刘彻不是去宠幸皇后,而是因为宠妃那儿太冷了,完事儿后跑来椒房殿取暖来了。 所谓椒房殿,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这地方的墙壁里面混杂了大量的花椒。 因为花椒的缘故,所以有香味,没有虫,并且冬天还格外温暖,加上这里其他的取暖设备,比其他殿好受多了。 毕竟冷起来了,该来还是要来了。 刘彻刚刚到门口,就遇到卫长公主走了出来:“青珂,来看你母亲啊?” 卫长公主:“儿臣见过父皇。” 刘彻正笑着,就听到卫长公主说:“父皇,还请您懂得节制。” 刘彻:“???” 好啊,儿女大了,都敢跟咱提这个了? 刘彻看卫长公主往前走,跟卫长公主的护卫招了招手。 护卫急忙前来:“陛下。” 刘彻:“公主这两天……” 本来是想问公主在干嘛,但想起来自己派的任务:“和霍海在一起吧?” 护卫:“是的陛下!” 刘彻转头看向内侍:“明日霍海要当值吧?” 内侍低头:“霍海明日当值,明日太子的课程已经报上来了,是董夫子的课。” 刘彻挑眉:“有意思,明日去看看。” …… 大清早,霍海的马车到了皇宫大院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听说了吗,霍海连陛下的女人都敢动!” 车里,霍海伸长了脖子,一脸狐疑。 外面继续:“当初司马相如写《上林赋》把某位给陛下抚琴的乐女称之为宓妃,据说霍海《洛神赋》的宓妃,也是那个女子!” 霍海神情严肃:哪个狗日的造谣,这是想要小爷死啊! ------------ 第十九章 世间万物的道理 宓妃,是伏羲的小女儿。 在上古神话中,河伯贪恋宓妃的美貌,就设计让宓妃溺水而亡,占有了宓妃。 后来被嫦娥抛弃的后羿听说宓妃后,钦慕宓妃。 河伯就发了大水淹了后羿的国度,后羿直接就把河伯射伤了。 河伯跑去找天帝告状,被天帝嘲讽了一通,后来后羿宓妃修成正果。 虽然后世人更爱嫦娥,但很明显,道德观念比较良好的古人,更爱宓妃。 最开始,屈原就描写了宓妃的故事。 而司马相如明知道武帝喜欢辞赋,喜欢屈原,就在写文章时提到了宓妃。 而洛神赋的洛神,本来指的就是宓妃。 不过,无论是霍海还是武帝,有几个狗胆说的是真宓妃啊?先不说伏羲的女儿那就等于所有人的姑奶奶的姑奶奶的姑奶奶,就说两人不怕被后羿射成孙策? 对了,武帝不怕,武帝不认识孙策。 其实,司马相如原文写的那段,可以有三种翻译可以翻译成‘宓妃是乐女,给武帝奏乐’,可以翻译成‘给武帝奏乐的乐女如宓妃一样美丽’也可以翻译成‘奏乐的乐女如神女一样美丽。’ 这东西,就跟后世读一句话,不同的词读重音,表达的重点不一样是一个道理。 现在,编闲话的人,就是把那句原文做了第一种翻译,然后就强行把武帝和霍海搞成了‘情敌对立’关系。 这简直是离大谱。 霍海可算是见识到古代的捕风捉影了,这和后世的微博抖音有什么区别? 霍海直接掀开了马车门帘,走了出来。 旁边车驾,几个人直接低下了头。 他们哪儿能想到,自己在这儿聊八卦,结果给正主听到了。 现在还是朝会时间,官员们正在上朝,在这儿聊闲话的,是马车夫和侍卫、门客。 霍海知道,既然他们这么聊,那闲话应该是在长安传遍了。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霍海跟皇甫华招了招手,皇甫华走上前,霍海说了几句,就走了。 等霍海走远了,就听见几个人高声叫喊:“哎!你怎么砸我车啊!” “夭寿啦,杀人啦!” 侍卫冲上去:“干什么?住手!皇宫也敢见血?” 皇甫华:“我可没有打人,我只是砸车而已。” 羽林卫的人都觉得惊讶:“哦?当着我们面儿行凶?什么意思?” 皇甫华怀抱双手:“这几个人在这里编排陛下,我乃大汉忠臣良将,出手教训他们岂不是很正常?” 霍海笑了笑,就走了。 这事儿,得有人去闹,否则这谣言没有停息的一天。 造谣的人应该想不到,霍海直接把天捅了个窟窿。 因为这事情闹起来,一会儿必然传到朝堂上。 这种事情上朝堂,就很离谱,但霍海就是这么闹了。 …… 朝堂上,武帝听着报告,其实心里在翻白眼。 他现在就想快点下朝,然后去太子宫,偷看董仲舒和霍海斗法。 然而,羽林卫的副将快步上前。 刘彻看着他,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否则他是不会上殿的。 羽林卫副将:“启禀陛下,有人在宫门口编排陛下。” 满朝文武,都懵了。 现场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 一秒之后,廷尉大怒:“岂有此理!人抓到没有?” 羽林卫副将:“当时有人发现了这个情况,现场就阻止了他们的编排,人已经带过来了。” 刘彻一脸不在意的:“哦?编排朕?编排什么?” 骂朕的盐铁之策吗? 羽林卫副将:“说……霍海……”羽林卫副将,把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现场直接有人绷不住了,笑出了声。 接着有更多人被逗笑了。 但也有一些人不敢笑。 刘彻也不端着了,不再端坐,而是把手揣进衣袖里,往前俯身:“哦?什么人?” 羽林卫副将:“是……丞相李蔡大人的车夫侍卫和虎贲校尉李敢大人的门客和车夫,一共六人。” 此话一出,刘彻还没做声,李蔡和李敢已经在磕头了。 “陛下!臣不知此事!”李敢已经率先喊了出来。 李蔡一边磕头一边白了自己侄儿一眼,才开口:“陛下,此事蹊跷,莫不是有奸人从中挑拨,应该严查!”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人都在出声出意见。 刘彻:“抓到他们的人,又是谁?不是羽林卫的人吧?如果是的话,你就直接说是你属下抓到的了。” 羽林卫副将低声:“是,太子舍人霍海大人的门客抓到了他们。” 此话一出,朝堂上其他人都明白了。 这分明是有人在传谣言,被霍海遇到了,霍海故意把事情闹大,传到了朝堂上来。 刘彻:“既然如此,传太子舍人。” …… 太子宫。 郎官邱平正在带太子殿下登台,一边走,一边教导:“太子殿下,行路要稳,登台时,脚尖向前,前脚掌落地。下阶梯时,脚尖向外,慢走之。” 皇帝,走路那是格外的慢,不是一般的慢。 刘据一边走一边狐疑抬头:“为什么?” 邱平:“太子殿下,记得走路时不要侧头,如果要侧头,就停下看,看完才走。” 刘据看邱平是不会说原因的,转头看向董仲舒:“董师傅,为什么?” 董仲舒微微一笑:“礼也。” 刘据明白了,规矩嘛。 不过刘据才七岁,并不是成年人那么好糊弄的,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霍海:“霍二哥,为什么?” 霍海直接转身演示:“下楼梯时,如果是脚尖向前,踩滑了之后,摔得方向不可预测。如果是向内,那就会往斜向前跌倒,如果脚尖向外,摔倒后,会往后摔,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丑是丑了点,但不会摔死。” 刘据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兴奋:“原来如此,那为什么其他人不用这样呢?” 霍海:“因为太子殿下你是储君,是国家的未来,很重要,所以凡事要稳,而我们这些人就算没了,也有别的人代替。” 董仲舒神情严肃的盯着霍海。 无时无刻不在讲规律讲原因,这不就是墨家么? 看来,这一代,轮到老夫来斗墨家传人了。 董仲舒还在思考呢,刘据那好奇的小脑袋已经有了新的问题:“为什么储君就要防着摔倒呢?摔倒很难医治吗?” 霍海点头予以肯定:“摔倒容易骨折,骨折对于御医来说,几乎没法治疗。” ------------ 第二十章 大道之争 刘据不明白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是御医提高水平,而是要太子稳重呢?” “都怪御医水平差,我都不能蹦蹦跳跳了。” 霍海笑了:“御医自然应该提高水平,太子也应该小心摔倒。” 刘据继续问:“为什么骨折没法医治?” 霍海:“因为骨头折断后,重新愈合期间没有对齐,就会长歪。” 刘据:“对齐不就行了吗?” 霍海:“就算治疗的时候对齐,可是骨头愈合需要一百天呢,中间还是会歪的。” 刘据:“既然这样,那把骨头固定住不就行了吗?” 霍海摸了摸刘据的头顶:“太子殿下真聪明,御医们不知道动脑子,不会治疗骨折,而太子殿下动了脑子,已经想明白怎么治疗骨折了。只要研究出用什么材料什么技术能固定断裂的骨骼,就能治好骨折了。” 刘据兴奋了,这好像是很了不得的成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啊!我刘据也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吗? 董仲舒顺着两人一问一答仔细一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难道,骨折这种非死即残的伤,居然这么容易医治吗?! 想到这里,董仲舒猛然甩头。 糟了,墨家比战国时候强太多了,来者不善啊! “霍海!” 霍海疑惑的抬头:“董大人。” 董仲舒:“你觉得万事万物背后都有他们的道理吗?” 霍海摆头:“有些东西背后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但是任何自然现象背后,都是有道理、规律可循的。” 一问一答之间,代表着两个流派的对撞。 董仲舒以为自己在和墨家对撞。 其实,他是在和墨家所代表的科学精神的成果对撞。 不过霍海还是挺佩服董仲舒的,这个人是塑造华夏的关键人物之一。 为什么儒家能在百家中脱颖而出,成为封建王朝用来统治的工具? 因为儒这个字本身是周朝巫祝的意思,其代表的是规矩,是礼。 任何事情,不一定要按规律来运转,只需要按礼来运转,就大概不会崩溃,就会很稳定。 而一个王朝,稳定是第一位的。 所以,礼坏乐崩这个词,一直被历代儒家挂在嘴边,天天警示皇帝和群臣。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知识是会自己找出路的。 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那些拥有墨家典籍作为家学的人,会放弃自己养家糊口自己家族的生存根本吗? 法家呢?兵家呢? 不会,他们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的东西,变个样子,变成儒的一部分,传下去。 于是,这就塑造出了儒家的第二个特性,海纳百川。 什么都可以是儒。 你是骂人的儒,他是跪地的儒。 你是铮铮铁骨,他是历朝二臣。 你经天纬地,他夸夸其谈。 你两袖清风,他被抄家百万。 你为天地立心,他利益熏心。 你为生民立命,他嗜钱如命。 你为往圣继绝学,他用往圣升官发财是一绝。 你想为万世开太平,有他在,万世就得不到太平。 这,都是儒。 虽然在清朝时,腐儒们终于完成了董仲舒‘六艺之外皆禁止’的提法,不过那时候华夏已经被塑造成型了,影响已经不那么大了。 当然,儒的海纳百川和对历代的稳定性的贡献,不代表霍海要感谢他们,崇拜他们。 因为经历了苦难之后人得到锻炼而成功就感谢苦难?因为列强侵略而奋发向上后感谢列强?这种逻辑肯定是错的。 所以,霍海只是佩服董仲舒,而不感谢董仲舒。 华夏的形成有很多办法,儒家虽然是个标准答案,但毫无疑问算不上最好的答案。 特别是,公羊学落寞,谷梁学的壮大,更是让儒家一步步成了毒瘤。 此时,两人针尖对麦芒的盯着对方。 董仲舒:“人为什么会死?” 霍海:“因为人会衰老。” 董仲舒转头指向旁边的一棵树:“那树为什么衰老后还能又一春?” 霍海:“因为落叶并不是衰老,落叶只是冬天太干燥了,树要保水,所以把叶子掉光,避免水蒸发而已。” 董仲舒听不懂。 霍海补充:“翻过秦岭,到了蜀地,你就知道冬天大部分树其实不会掉光叶子了,到了南越国,更是没有冬天这一说,自然更不会有落叶季了。” 董仲舒虽然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但董仲舒知道,在这种正式场合下,霍海不会乱说的。 董仲舒:“既然都是大地之上,为什么北方有四季,而南方一直炎热?” 霍海:“因为大地是个球,南方靠近中间,冬天被太阳直射,北方则并不被太阳直射,太阳在偏南的天空中。” 董仲舒笑了:“荒谬。” 霍海:“董夫子,你若有兴趣,可以去南越国看看天上的日头究竟在哪儿……要不然你说说为什么?” 霍海知道,这是儒家的死穴。 儒家,本质上是一门社会学科,讲究的是人与社会的关系,研究的也是这个。 而自然科学,是儒家的巨大漏洞。 因为,很多事情如果要刨根究底,你很难保证,你要挖掘的真相是否会毁坏皇帝统治的合法性。 如果去研究鸡为什么下蛋,一路刨根问底,最后证明了皇帝其实不是天子。 那乐子就大了。 但世上就是会有人喜欢思考,所以墨子发现了儒家的问题,从而走向了求证求真的道路,开创了墨家。 但,儒家也有自圆其说的理论,董仲舒:“自然是上天决定的,上天决定南方热,北方冷。” 霍海已经看出来董仲舒想干嘛了。 刘据此时也在看热闹,他的小脑瓜子,其实也没法判断谁说的是对的。 但,儒家说的简单! 简单的东西,更好学! 董仲舒这种人精,根本没准备过要争论,也没想过要在理论上折服对手。 董仲舒只需要让储君选自己就行了。 这就是儒家。 谁跟你玩儿真相啊,大家比的就是声音大。 理论越短,口号越短,声音越大。 我管你什么这啊那的,儒家就一句‘天定的’。 霍海对董仲舒发出了灵魂拷问:“是,你这样说,无论是太子,还是未来的太子,下下任太子,都会选择你没有错,但却是在你我之中选择你。” “但是,你别忘了公羊学最致命的弱点。” “自从高祖以来,皇亲贵胄越来越多,而这些人的封国对历代先皇都是一种巨大的威胁,所以,你们公羊学中那条‘皇亲与庶人无异’才被认可。” “可是现在陛下推恩令推下去,未来所有称得上皇亲的,全都是当朝陛下的亲兄弟姐妹或者亲叔叔,到时候他们还会推崇公羊学吗?” “你是可以靠这种手段让皇家选你们,但未来,谷梁学也会用一样的办法,让你们烟消云散。” 霍海的话,拉动了董仲舒心中的一根弦。 公羊学,说白了是一种热血学问,别问,问就是砍,谁不服砍谁,有仇必报。 不只是国仇方面这么提,家恨也一样,公羊学讲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支持任何人报血仇。 哪怕对方是皇亲。 当然,皇帝除外,因为皇帝是天子,你爹被皇帝杀了,说明你爹是该死,皇帝替天行道了。 这套理论毫无疑问是受到任何中下层阶级支持的,很容易发展壮大。 但……谷梁学可不是这样的,谷梁学认为人生来就尊卑有别。 谷梁学这一套,比公羊学还稳,当然在太平年代更能得到统治者的认可。 更何况,上下有别,帮助贵族和世家形成了天然的阶级护城河,何乐而不为? 所以,华夏历史就成了,‘尊卑有别’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交替。 如果谷梁学用今日董仲舒糊弄人同样的办法来对付公羊学,公羊学根本不可能支撑得住。 ———— 新书入库涨了好多收藏啊!要养书的书友记得周二来看书哟!喜欢每日追读的书友们本书每天凌晨新的一天开始就即刻更新!! ------------ 第二十一章 丞相之姿 政治就是这样。 大家手段都是一样的。 今天你用这个办法整我,能把我整死。明天就一定有人可以用同一个办法,把你整死。商鞅怎么死的,任何读书人都知道。 但,作为前者,你也有机会给这一类斗争划一条不可触碰的底线。 大家都看着你怎么做,就怎么学呢。 董仲舒沉思了起来。 董仲舒纠结的无非是,儒墨之争,是两家之争,但公羊与谷梁是内部之争。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墨家就是从儒家分离出来的。 谁知道谷梁学未来会不会自成一家,到时候儒家就徒做嫁衣了。 董仲舒这一套,对道家,对法家,对兵家,对纵横家,对百家都是暴打,都是绝杀,谁都打不过他。 唯独墨家不吃这一套。 董仲舒盯着霍海:“你是钜子!” 墨家的每一代首领,称之为钜子。 霍海哑然,原来董仲舒把自己当墨家了。 霍海想了半天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墨家子弟,但却想不到。 其实,墨家和科学家可是有明显的区别的,因为墨家除了研究自然科学人文科学之外,也有提出自己的一些主张。 一旦提出主张,那就是唯心的。 比如墨家提出了‘明鬼’意思是鬼神会赏善罚恶。 不过墨家这一套,要是结合王阳明那一套,那是铁能李代桃僵把现在的儒家变成心儒。 不过霍海没那个兴趣。 思索了良久,霍海:“我不信世上有鬼神。” 董仲舒都惊了。 “你不怕被雷劈?!” 霍海本来想说不怕的,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毕竟这太子宫还没搭避雷针。 该死的儒家,是真猛啊,明知道你特么的是忽悠的,但我霍海也不敢在没有安全阀的情况下触怒啊! 董仲舒看霍海纠结的表情,笑了:“我不知道我能和你斗几年,但如果你能有一套新的理论代替我的理论,我认输。” 霍海:“新的理论我没什么想法,今天跟董夫子聊了天,我准备写本书,就叫《十万个为什么》。” “当然了,问题不会跟董夫子问的那么无趣。” 董仲舒吹胡子,破防了,准备喷这个没素养的家伙。 羽林卫快步上前:“霍大人,陛下召大人去朝堂。” 霍海笑了:“行,我这就去。” “董大人,我没兴趣和你争什么。” 朝堂上的一切,在霍海看来,那都是浪费时间,根本不值得。 自己如果要做,没有任何人挡得住。 就凭一句耍无赖的‘天定的’? 真要耍无赖的话,儒家后世代代都有高手,董仲舒虽然地位高,是儒家前贤,但后面那些在脸皮厚上面明显造诣更高。 后面那些随便拎一个出来,把他们耍无赖的东西一学,这个时代的儒,怎么打的过…… 走往未央宫的路上,霍海拱手:“这位将军,很面生啊?” 带路人微笑:“说起来,我是新来的羽林卫统领,专门负责值守太子宫,只是因为刚上任,所以还没跟太子宫的同僚们联络。” “太子现在又不住在太子宫,所以,咱就负责接送太子来北宫读书,然后送太子去椒房殿” 霍海哈哈笑:“哈哈,我也是新来的,敢问……” 带路人拱手:“平阳侯曹襄。” 霍海一听,眉毛一挑。 哟?! “哟,平阳侯?看来我以前辛辛苦苦挖田交的税,都缴给你了,我就是平阳县的人。” 曹襄挠头,却挠到了头盔:“这……我还给你,你纳税多少?够不够千金?” 霍海瞪眼。 好家伙,这就是爵二代吗? 那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在他面前,算个啥。 看来,曹襄这是年龄到位了,准备镀金了,现在在宫中当值,之后再打匈奴,这家伙也会去吧? 事实上霍海还是想简单了,曹家可不是一般的公侯,而是万户侯! 历代公侯,曹家早就是帝国最大的贵族之一了,如果不出意外,两年后再征匈奴,曹襄这个小年轻,就会跟当朝名将一样挂帅,刷大战功了。 曹襄还不知道霍海在心里嘀咕什么,他也对只有小时候见过的表妹并不熟悉,此时倒是对霍海觉得亲切:“你大哥是霍去病,想必你也很会打仗吧?” 霍海笑了笑:“会一点点。” 曹襄:“砍过匈奴吗?” 霍海:“砍的话,真没砍过。” 曹襄失望。 霍海:“用枪捅过。” 曹襄激动:“什么手感?!” 霍海:“……” 知道自己失态了,曹襄拍胸脯,“等下职,我请你喝酒!顺便把你交的税还给你。” 霍海:“那我爹霍仲孺交的税……” 曹襄捏着下巴:“但是,知道你爹是霍骠骑的父亲后,我就让人送了一箱子财帛过去……” 霍海:“这样啊,那他那份就算了,你就把我的还给我就行。” “酒席的话……不吃白不吃!整点好菜,才好下酒!” 已经到了大殿外,曹襄停步,王内侍:“霍大人,陛下在等着您呢!” 霍海小声询问:“什么情况?” 王内侍低头不语。 现如今,太监是一点权力都没有,这种事情,王内侍哪怕是刘彻身边的服侍太监,都不敢出言! 霍海:“懂了。” 王内侍一脸懵逼抬起头:我没说啊?! 等霍海进去,曹襄点头:“不愧是霍家二公子,在宫里都有门路,不像我只能一切小心了。” 曹襄的母亲,毕竟已经嫁了别家了,曹襄虽然经常去拜访,但也没办法因为这条线能联络上宫里。 不过现在入仕,曹襄也开始接触整个长安的公侯子弟们了。 …… 霍海第一次上朝堂,发现和电视剧里演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首先这些朝臣可不是文武站成两排的。 事实上,刘彻并没有坐在大殿正中央,而是坐在一个暖盆旁边烤火。 而前排,放了很多桌案。 三公九卿是跪坐在桌案前的。 其余人,才是站着的。 而且也不是端端正正的站着,他们甚至有三五成群小团体讨论的情况。 “看来现在和明清时代是两码事。” 霍海到了中间站着,刘彻:“你把头低着干嘛?” 霍海:“陛下之智慧如当空大日,过于耀眼,臣!因而心惊胆战,不敢看!” 其实就是霍海开小差了,不过这种话霍海还不是张口就来? 刘彻哪儿听过这种话,愣了一下,笑着:“那你抬起头看看朕,朕倒要看看你会不会被闪瞎眼。” 霍海抬起头,嘴里就开始念词儿了:“臣观陛下这么一坐,稳如泰山,陛下之脊,如天之脊梁,承载着黎民百姓之希望,陛下之肩,更胜盘古,大汉十三州部陛下一肩挑之。臣观陛下之眼瞳,如见浩瀚宇宙之真理,陛下之颜面,非是寻常面孔,见之能得见众生,臣打眼这么一看,居然看到了臣父的慈祥面孔,一想到家父,臣就思父亲切,忍不住想喊一声,爹!” 汉武帝:“咳咳咳……” 本来刚开始听得汉武帝还在疑惑,自己真的这么重要吗?自己担着这么重的重任?听到后半拉,一下就醒过来了。 这小子是怕朕小气,因为宓妃传闻而整他是吧? 朕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霍海:臣不懂汉朝历史,但看短视频你连你儿子都整,我小心点是应该的。 虽然这事儿是霍海主动捅到这儿来的,但不代表霍海就完全不怕,只不过现在还在谣言初级阶段,更容易扼杀而已。 群臣面面相觑,眼神精彩。 好家伙,拍罗圈屁都不同凡响! 不愧是写出了《洛神赋》的男人。 这么会说话的人,在大汉朝不多见了! 丞相之姿! ------------ 第二十二章 擅长捅娄子 虽然被霍海一通拍马屁,而且还是闻所未闻那种,但刘彻并没有晕乎过去。 而是摆了摆手:“这小子倒是会说话。” 群臣都笑了起来。 刘彻:“你知不知道有人在宫门口编排朕?” 霍海摆头:“不知道。” 刘彻:“那就奇怪了,这编排朕的人,可是你的门客抓到的,要朕让他们来对峙吗?” 霍海:“陛下,早上停了车后,臣直接就奔太子宫去了。” 刘彻正准备说话,霍海夸张的手舞足蹈:“陛下你是不知道啊!那太子宫,太难停车了,根本没有车位!臣上回去太子宫,就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才停到车。” “这次臣学聪明了,直接把车停到未央宫来,然后再跑去北宫上班!” “陛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扩大一下太子宫的车位啊!” 车位?这个词倒是新鲜,不过大家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刘彻:“怎么扩大?太子宫南面是武库,武库背后是丞相府,太子宫东边是高墙,西边是骠骑将军府,西南面是未央宫,你准备让朕把哪儿拆了给太子宫修车位啊?” 西汉长安的布局和唐长安是一点都不一样。 长安: 城外、城外、城外、太庙 西市、东市、官居、民居 桂宫北第、北宫、衙门、 未央宫、、武库、长乐宫 未央宫、、相府、长乐宫 就连建章宫,都在西城墙之外。 城内除了皇帝用的宫殿,就是衙门。也就是刘彻还没来得及修光明宫,不然长安城仅剩的民居官居都要拆迁干净。 刘彻:“距离太子宫宫门最近的,除了武库就是骠骑将军府,怎么,朕把骠骑将军府拆了?” 霍海急忙点头:“好啊好啊陛下!给钱就行!” 群臣都笑了起来。 城里面这些这府那府可不是私人的,是皇帝用来赏赐有功之人的,这个北第,就是功臣宅邸的意思。 刘彻也无语了一下,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你等一下,你从城外坐马车进城上班,你把车停在未央宫,然后跑去北宫当值,是不是你把车停在骠骑将军府,然后再去当值,走路更近啊?” 现场群臣也都反应过来了。 对啊,你绕路绕远了啊,难不成,这事儿真是霍海故意的?这也太牵强了吧? 大殿外,等待着的曹襄探出头:“陛下。” 刘彻本来要发火的,看到是曹襄,也就忍了,毕竟亲外甥:“平阳侯,有事儿?” 曹襄:“陛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骠骑将军府前院的车位,都被挂出来出租了,臣这几天刚开始当值,租了三个。” 刘彻明白了:“好好好,你把自己家的车位租出去,然后把马车停到未央宫来,好好好。”这小子果然跟朕一样,物尽其用,喜欢赚钱。 骠骑将军府的车位,还真是霍海租出去的,准确的说,霍去病一走,霍海就开始搞钱了。 当时造纸还没造出来,要赚钱,那不得投入点? 但骠骑将军府还真就不是霍去病的,这里面一草一木那都是御赐的,压根没法卖,霍海就算不怕霍去病骂,也怕杀头。 思来想去,整个骠骑将军府,能拿来搞钱的只有前院的院落,只能出租车位,开了个停车场。至于霍府的话,当时霍海还没去过霍府,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先拿骠骑将军府赚点小钱用用。 群臣那都住在陵邑,上班进城都要停车,骠骑将军府地处长安正中心,比皇帝住的还靠城中心,绝佳地段,挂牌出来马上就租出去了。 不过这是小钱小事,赚得几个钱还不够霍海在司马相如那儿那几天的开销……霍海都忘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拿到朝堂上说了。 霍海尬笑:“陛下,臣一开始以为以家兄食邑的数量,应该有很多钱才对,但等家兄走了,臣才知道,骠骑府上下穷的叮当响。” 无论如何,装穷肯定不是坏事。 刘彻:“这个先不说了,你对谣言的事情怎么看?” 霍海:“按理说,谣言止于智者。” 群臣听霍海这么说,都忍不住点头。 这话听起来有道理,也有深意。 但霍海继续:“但,智者实在是太少了,等谣言止于智者的时候,估计已经传遍天下了。” 群臣对视,有道理。 霍海:“至于臣对于这个谣言具体怎么看,臣没法看,因为臣也不知道这个谣言到底传了什么,要不谁来给我讲一下?” 霍海一边说,一边看向了其他人。 这谁敢讲? 不过刘彻并不忌讳这个,而是大手一挥:“刘光。” 刘光走了出来,拱手:“霍大人。” 霍海拱手:“鲁王殿下。” 此话一出,全场爆笑。 霍海O.o:? 刘光这个名字,霍海记得太清楚了,霍海谁都不认识,但已经搞清楚大汉朝有哪些大肥羊……有钱人了。 鲁王能穷的了吗? 换个名字,霍海真不认识,但听到是刘光,霍海就直接喊鲁王了。 旁边的李蔡提醒:“霍大人,此刘光非彼刘光,此乃平皋侯刘光。” 霍海挑眉:“啊?皇室宗亲之间,取名都不互相商量一下吗?” 难怪不得后世那么多避讳,而且再也不喊名字了,都是喊爵位官职和字。 原来是这种尴尬太多啊。 平皋侯尬笑:“这个……某不是汉室宗亲,而是敕姓刘,家祖刘坨,原名项它,高祖赐姓刘,家祖乃是鲁侯的侄儿。” 项它?霍海哪儿认识。 鲁侯? 霍海狐疑:“等一下,鲁王一家封了鲁王,那怎么还有鲁侯啊?鲁侯又是哪位宗亲?” 群臣是一个比一个无语。 刘彻:“鲁侯乃是自封西楚霸王的项羽的追封封号。” 霍海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多大的乌龙。 好家伙,这是项羽的后代啊! 霍海感觉很尴尬,为了缓解尴尬,开口:“哎呀,臣小时候听楚汉争霸的故事,为之神往,没想到今天能见到项羽后人,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韩王韩信后人。” 此话一出,一向喜欢哄笑的群臣,直接全体闭嘴,眼观鼻鼻观心。 霍海知道,自己又捅娄子了,该找点熟悉长安的人,打听打听长安的故事了。 霍海不知道的是,他最近听说的韩王韩信,可不是兵仙韩信,兵仙韩信是齐王楚王,封淮阴侯。 而韩王韩信的后人,韩嫣,是刘彻小时候的玩伴伴读,甚是宠幸。 但是太后不喜欢韩嫣,之后韩嫣和一个宫女有染,被太后抓到了借口被宰了,就算刘彻无论如何求情都没用。 所以朝堂上已经好多年没人敢提起韩王后人这话了。 霍海这种不生在长安,从小也没接受过贵族教育,更没接受过仕教育的人,犯这种错误是可以理解的。 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这么猛,第一次上朝连着捅娄子,还一个比一个厉害的。 刘彻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挥了挥手:“给他讲谣言的事儿。” 霍海连捅两个大篓子,其中一个篓子还要给他讲事儿。 霍海明明知道是什么谣言,还得听一遍。 听完后,霍海若有所思。 刘彻:“你怎么看这个谣言?你觉得这事儿是谁的错?该怎么处置?” 霍海拱手:“臣!觉得这个谣言,没有罪魁祸首,如果说有错,那就是竹简的错,是雅言的错!”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霍海说这个谣言没有罪魁祸首,难道是准备认了,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那不是自找没趣么? 后半句居然说是竹简的错,是雅言的错? 这是犯了失心疯吗?! 众人面面相觑,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虎贲校尉李敢:“胡说八道。” ------------ 第二十三章 但是白纸它真的好! 李蔡顿时皱起了眉头,想要抽自己这个侄儿一巴掌。 你现在屁股还没洗干净呢,人家正主过来说这事儿没有罪魁祸首,你就算不同意他说的话,也要捏着鼻子认了啊! 你反对没有罪魁祸首,那就是有咯? 既然有罪魁祸首,那传谣的人也是同罪咯? 你李敢的车夫嚼舌根编排陛下,他被砍脑袋,你难道不是御下不严吗? 贵族犯错,削去爵位,你李敢有爵位吗?你想被削去脑袋吗? 李蔡直接往旁边挪了挪,挪给刘彻看的:这事儿我不知道,这傻子不是我教的。 其实李敢,还真就是学的李蔡。 李敢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父亲李广,就是不受待见,而自己的叔叔李蔡,却平步青云。 难道要平步青云,就得搏文名?就得舔一波? 现在有人对雅言开炮,那不等于对所有文人开炮么,这不站出来,更待何时? 众人都看向李敢。 霍海疑惑拱手:“这位是哪位公侯?” 李敢顿时脸色涨的猪肝一样:“不曾……封侯。” 霍海:“你爹是什么侯?” 李敢沉默片刻:“我父未封侯。” 霍海看明白了,对方毛背景没有,还敢跳,于是蹬鼻子上脸,鼻孔对着李敢:“在场要不是公卿王侯,要不是儒学大家,要不是朝廷高官,你占据哪一样?” 其实,虎贲校尉,这个两千石的职务,还真就是高官了,放到地方上,那就是封疆大吏。 不过李敢下意识觉得,自己这个职务还不算高,所以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霍海:“我说是雅言的问题,那大儒大文人,可以从专业上反驳我,公卿王侯可以从制度上反驳我,其他朝中官员,可以从组织办公的角度驳斥我,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到你讲话?” 刘彻:“咳咳,霍海,这是朝堂,所有官员都有资格开口说话,不是只有大官才有资格。” 霍海立刻收敛了嘴脸,笑嘻嘻:“陛下说得对。” 但其他公卿王侯显然被说服了。 霍海,是辞赋一道冉冉升起的新人,未曾及冠,已然有和司马相如分庭抗礼的趋势,未尝就不是未来的大汉屈原。 他评价雅言,就算不对,那也是可以的。 你一介武夫,你反对什么? 而朝堂其他武夫,个个都是封侯的,要么是开国武勋后代,要么是跟着卫青霍去病封侯的,谁都不可能跳出来帮李广。 全场只有一个人很纠结。 这个人就是现场记录的史官。 他是老太史令司马谈的弟子,司马迁的师弟。 昨天,自己的师兄司马迁才娶了柳氏,成了李广的孙女婿,和李家结为亲家。 自己刚喝了喜酒,今天就要写李敢的坏话吗? 谁不知道李广将军最痛的就是没封侯?这个霍海骂的是真的脏啊! 刘彻看向霍海:“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这个事儿怪雅言,为什么怪竹简。” 霍海拱手:“陛下,《上林赋》原文怎么写的,陛下还清楚吗?” 刘彻:“原文写的是,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 翻译一下就是,柔美窈窕的女乐,如同神女青琴宓妃,容貌非常,美妙姝丽。 这根本不会引发歧义。 霍海:“但如果写成,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那就引发了那个误会或者说谣言了。” 如果改成后面这样,那就可以翻译成,抚琴的宓妃等乐女,非常美丽。 也就是说,宓妃就成了乐女之一。 刘彻:“哦,你的意思是,这文章不容易断句,所以容易引发误会?” 霍海:“不是!” “断句,的确是问题之一,但文章的根本问题不在断句,而在于竹简,竹简太重,写文章不宜写长,所以需要精炼,也就形成了古之通用的雅言。” “如果竹简不那么重,那大可以把这一句写成‘美丽的乐女青葱玉指之下琴声悠扬婉转,如宓妃一样美丽,如此美艳动人的乐师,在上林苑却是比比皆是。’” “写成这样,又怎么会引发误会呢?” 霍海说完后,其他人都盯着霍海。 大家都试过写辞赋,试过把辞赋写的优美,大家平时生活中也都说大白话。 但还没人把大白话说的这么优美过! 这就是《洛神赋》作者的强度吗?! 霍海说完后,刘彻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霍海也是很着急啊。 霍海之前不知道公羊学谷梁学的事情。 最近几天查阅太子宫的档案,又和邱平聊天,才知道了儒家分成公羊学谷梁学的事情。 公羊学现在盛行,但谷梁学正在蓬勃发展。 谷梁学第一条就是上下尊卑,阶级区分。 第二条,那就是先皇之志不可改,祖宗之法不可变。 为什么加入谷梁学的人多? 首先,你加入谷梁学,你是读书人,你天生比其他人地位高。 而且,谷梁学还拒绝其他人去改动任何规则。只要学,不怕学的久,因为知识是不会变的,等学成,肯定能靠学的东西吃上饭。 这不铁饭碗么? 那支持谷梁学的人能不多吗? 霍海在见到谷梁学后,就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动作快点,那谷梁学一旦上位,那就搬不动了。 现在朝堂上的人,还没有那种,祖宗之法不可变的想法,正是推翻雅言,直接上白话文的好时机。 当然,也不是说雅言就不用了,大家吟诗作对,搞风花雪月,依旧可以含蓄点嘛。 此时,所有大臣都在思考霍海说的话。 这一切好像都是对的。 对啊,现如今写雅言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容易引发歧义。 一个是断句不好断句,一个是就算断句对了,很多写的太简略了,也很容易出错。 如果用白话,怎么会犯错? 就像霍海,一直在朝堂上犯错,可如果一开始就讲清楚,是平皋侯刘光,霍海怎么会错把此刘光认成鲁王? 刘彻知道霍海是铁了心要在朝堂上打广告了:“那么,怎么让竹简变轻呢?或者说发明出一种比竹简轻便,一本书不需要几十上百卷,而只需要一卷就能写完的材料?” 霍海:“已经发明了啊,当日臣写了《洛神赋》游长安,大家难道没发现那是白纸吗?” “和麻纸一样都是纸,但更细腻,更有韧性,更大篇幅,更便宜!” 此话一出,很多当日就在现场的人思索了起来,恍然发现,好像是这么回事。 当日《洛神赋》是写在一面巨大的完整的白色的东西上的,当时还以为是比较特殊的绢呢! 霍海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纸:“这种纸,就是白纸,臣在西市开了一家纸铺卖纸,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什么雅言的事情,后面再说,把广告打了先! 此时,朝堂中,有几个人脸色阴晴不定,其中一个更是咬牙切齿。 这位便是孔子第十一世孙孔安国。 孔安国看到霍海,就像看到几年前的自己一样,准确的说是看到了同行。 孔安国是家中次子,按理说不应该受重视,也不该入朝为官的。 但,当初孔安国干了一件大事! 上一代鲁王扩大王府,就占据了原孔子府邸。 结果,从墙里面挖出了尚书多卷! 写的是春秋战国的文字! 几乎没人认识!但,孔安国认识! 孔安国把这些文字翻译成现在用的篆体,一跃成为了《尚书》之学代表人物,成为了年轻大儒! 而今天,孔安国看到霍海在这儿搞事情,分明就看到了霍海想要把雅言废了,然后把所有诗书子经全部翻译成白话,翻译成自己的版本! 他霍海要是把这事儿做成了,我孔安国岂不是失业了? 此时,众人都在涌上去看白纸,孔安国:“白纸虽好,但雅言无错!”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 孔安国继续:“如果说有错,那错就错在有些人不学无术,无法理解经典的真义,如果我们把雅言改成白话,那岂不是有学问的人向没学问的人妥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在思考。 咦,这好像有道理啊。 ------------ 第二十四章 跟我比狡辩是吧? 孔安国跳出来发战书,霍海没有急着说话。 大臣们都在思考。 刘彻也在思考这两套理论到底谁才是对的。 这时候,有人大声:“孔大人说得对!” 霍海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三十多四十岁左右的学究模样的人。 不知道对方来路,霍海:“敢问?” 对方:“吕步舒。” 霍海听到名字后,挺直了腰杆:“对个屁!” 吕步舒,是董仲舒的弟子,而且董仲舒都讨厌他,没啥背景。 之前董仲舒居家写《灾异之记》,当时辽东高庙发生了火灾,主父偃把书上奏给了刘彻。 刘彻让诸多儒学学者齐聚一堂讨论,就跟今天差不多,讨论该书是否讥讽朝政。 吕步舒不知这是董仲舒的作品,批评此书是“大愚!” 结果,董仲舒被判死罪,刘彻听说原来这篇文章是董仲舒写的后,就给董仲舒赦免了。 董仲舒被抓到牢里面住了几天,挨了几天黑打,出来后听说原来是自己的大弟子吕步舒给自己送进去的,于是写文章怒骂吕步舒是个白痴,从此以后不再来往了。 不过吕步舒此时跳出来,应该是代表太学的所有博士发表意见的。 很明显,吕步舒这人脑子不太好,错误的预估了形势,他可能以为如果发生了变化,自己这个经学博士学者要丢饭碗。 霍海说了对个屁后,准备开喷的,刘彻一看霍海那架势就知道霍海要干什么了:“这儿是朝堂!” 霍海顿时刹车。 刘彻:你怎么不去喷那孔夫子的第十一世孙啊?你听到吕步舒的名字就开喷是吧? 霍海和刘彻交流眼神:陛下,懂的都懂,我又不傻。 吕步舒被喷了后,也很生气啊,作为学公羊学的,吕步舒当场就左顾右盼找家伙事儿了。 不过毕竟是朝堂,没让他得逞。 吕步舒气急:“哪里不对?你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老夫今天和你没完!” 霍海看向吕步舒,又看向正在思考的孔安国,知道孔安国是个比较难缠的,这货正在想说辞。 而吕步舒就比较容易对付了。 霍海朗声:“好,我就跟你说个一二三四,这位孔大人说如果有错,就错在有些人不学无术?” “首先,这就是错!别人是不想学好吗?别人是东西摆在面前不愿意学吗?别人是没得学,学不到!” “这经典有多少字大家一清二楚,特别是有注解的版本,那两牛车拉一本书也是常态。” “那些人想要学好,学得到吗?” “试想一下,陛下已经开办了太学,传授五经了,但就因为这些书籍竹简笨重,整个太学才招收五十弟子。如果书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一个巴掌厚,就能写万字,那太学就能招收五千弟子!” “如果书只有两个巴掌大小,一个巴掌厚,能写十万字,那太学就能招收五万弟子!” “如果书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半个巴掌厚,却能写千万字,那就算天下古今所有学子一起在太学读书,又有何难?!” 就连吕步舒,此时也愣了一下。 好像是这么回事。 如果太学有五千弟子,自己岂不是就有五千学生?那不是比孔夫子还吊? 吕步舒顿时陷入了幻想之中。 但是,霍海没有给他太多的白日梦时间,继续:“孔大人又说,那些人无法理解经典的真义,那更是大错特错!” “孔夫子是什么人?是圣人!荀子孟子是什么人?是亚圣!” “他们的话很难懂吗?他们说过的话,就是字面意思,字面就是他们要说的东西。你们一天天翻来覆去把几句话放在嘴里嚼,能嚼出什么味儿来?” “圣人写的至理名言,但凡是认字的,那就没有看不懂的,你跟我说谁看不懂?” 刘彻本来就听一乐,现在看到霍海居然对大儒们开炮了,顿时来了兴致。 要知道,最近二十年,儒学逐渐复杂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推崇讲经,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有了太学。 当初董仲舒说过,谁能搞出一套理论代替他的理论,他自当来辩经。 现在,一号选手准备就位了。 刘彻对着王内侍招了招手。 “整盘甜瓜籽来。” 此话一出,群臣又陷入思考了。 按理来说,霍海说的是对的,论语嘛,有什么难懂的? 哪一句话不是一读就懂。 但问题是,很多人都喜欢自己去解读孔夫子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这就等于扯虎皮拉大旗。 如果不能拉大旗,那岂不是要明牌说是自己的观点?那不是容易被骂么。 现在大家扯虎皮,免得被骂,这招的确好用啊。 但问题就是,霍海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因为现在的人是扯虎皮,后世这些东西就成了真老虎了,后世儒生恨不得把这些扯虎皮的东西,当做爹。 霍海看向孔安国:“最后你说把雅言改成白话,是向没有学问的人妥协,那更是大错特错,你简直是数典忘祖!” “你的祖先孔圣人,是我霍海这辈子最崇敬,最佩服的人!” “他曾经说过,有教无类!” “你怎么歧视没有学问的人?你这是不是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再说了,这些人没学问,那就是因为认字难,很难学到学问造成的,如果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就学到学问,那岂不是能把孔圣人的圣道传播的更远?!” “当初孔圣人门下弟子三千,只出了七十二贤,是因为孔圣人不会教育吗?那当然不是,孔圣人无所不能,是亘古以来最厉害的人,那叫一个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孔圣人教书育人肯定没问题,那为什么只有七十二贤,而不是三千贤?为什么成材率才百分之二三?明显就是因为写字认字门槛太高,雅言太难学,拉长了学习时间,孔圣人还没来得及把剩下的弟子都教成贤人,就驾鹤西去了。” “你说是不是?” 跟我比狡辩……比嘴硬……比辩论是吧?你确定? 霍海如同连珠炮一样的话让孔安国是开不了口。 你们不是喜欢拿孔圣人扯虎皮拉大旗么?在下也会。 霍海把孔子夸到了天上去,你现在怎么回答? 你说:你放屁,孔子哪有那么厉害? 那肯定是不能这么答的。 但是,霍海设置好的陷阱摆在这儿,你承认孔子厉害,那就得承认雅言太难学,导致三千弟子成材率不到百分之二点五。 孔安国眉头一皱,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 自己就说了一句,他说特么一章! 自己说了一句话,每个字都是错。 刘彻磕着甜瓜籽,目光看向了孔安国。 正方一号辩手说完了,反方一号辩手,到你表演了。 ———— 周二周二,养书的书友周二来看最新章节啦!习惯追读的朋友,咱们书每天凌晨一到,马上更新。 求支持,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求评论! ------------ 第二十五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不只是刘彻看热闹,不少大臣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特别是李蔡,看的特别兴奋。 今天这大热闹一出来,谁还管我的马夫议论陛下的事儿? 也有大臣倒吸凉气:“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嘶~这评价倒是贴合我对孔夫子的尊崇,不愧是霍二公子,这文章也写的忒好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说人家厉害呢,不像我,只会说孔夫子好强大,不会说别的。” 众人一边讨论,一边吃瓜。 孔安国可不敢拿孔子说话,不过拿亚圣说话他就敢:“圣人不见得一定是对的,就比如亚圣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而荀子说人之初性本恶,这两个观点就相反,至少有一个人是错的,你说呢?” 朝中,颍川荀家的人瞪大了眼睛,孟家后代也是提起了精神。 作为武将的荀彘,下意识就去腰间摸刀,摸了个空。 作为经学大家的孟卿,下意识的就去荀彘的腰间拔刀,摸到了殉职拔刀的手。 两人甩开手后,一起看向了孔安国:好你个孔安国,你特么…… 孔安国可不怕,你们只是亚圣后人,谁叫家祖真圣人呢? 霍海却根本不在意:“的确,二位亚圣,至少有一个人是错的,或者……都是错的。” 此话一出,朝堂所有人都惊了。 好家伙,董仲舒这么多年都致力于把荀子盘出去。 孟子就是被抬出来对抗荀子的。 要不然孟子根本没法和荀子齐名。 你现在把争了这么多年的双方一起得罪了?你很勇啊! 而霍海:“战国列子曾经写了一篇文章,叫做《两小儿辩日》,诸位应该不陌生吧?” 现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两小儿辩日? 什么玩意儿? 霍海一看所有人的状况,就知道完啦,出事啦。 自己学这玩意儿的时候,说是战国列子写的,现在看来,这怕又是魏晋时期第二轮编经大赛时的人编的吧。 霍海:“哦,那我可能看的是孤本,你们没看过,我跟你们讲一下原文。”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一儿曰:“我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孔子不能决也。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霍海讲完后,大家也陷入了思考。 咦?到底太阳是早上近还是中午近?怎么好像都有道理啊? 霍海笑着给所有人去理解去思考的时间。 其实,根据儒家思想,还真是孟子的性本善比较吃香,荀子那个或多或少是受了道家影响。 不过,两个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孟子说性本善,夸别人生来就善,其实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被道德约束住,行善事。 而荀子说性本恶,是在宣传学习教育的重要性,来凸显‘礼’字。 此时脑子快的人,已经理解了两小儿辩日的故事:“霍大人,你刚刚不是说孔夫子无所不能吗,怎么现在又说孔夫子也决断不出?” 霍海:“孔夫子当然是无所不能的!但是,是在他自己的领域里面无所不能,论读书,论做人,论教书育人,孔夫子无所不能。” “而孔夫子之所以是孔夫子,是圣人,最关键的就是孔夫子不会不懂装懂,不会在不懂的事情上乱下结论。” 大家恍然大悟。 也有人就是要抬杠:“那就是说,孟夫子荀子是不懂装懂咯?” 霍海:“错,孟夫子和荀子,不是道德问题,不是不懂装懂,而是能力问题,因为他们不是圣人,所以没有办法真正的从全局的角度看到一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们都有片面的一面。” “自从荀子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孟子荀子的观点是互相对立的,但其实,二位亚圣的观点是一样的,互为补充。” 此话一出,群臣不服气了。 好好好,我看你怎么编。 一个性本善,一个性本恶,而且条件都是人之初。 你说两人观点是一样的?还互为补充? 孔安国也是:“哦?性本善性本恶是一样的观点?” 霍海:“要不说雅言容易引发误会呢?你们觉得亚圣会犯大错误吗?亚圣有缺陷的可能大还是亚圣犯错误的可能大?” 在场的人都不敢言。 大家都是要混饭吃的,谁敢说这个? 霍海:“那肯定是亚圣有缺陷的可能比亚圣犯错误的可能性大啊,所以,人之初性本善,你们翻译错了。” “你们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刚生下来,本来是性情善良的?” “大错特错,这句话应该翻译成,人一出生,本性的本源里,就有善良。同理,荀子的话,翻译出来就是人刚一出生,本性的本源里,就有恶念。” 如果是在后世讨论,霍海肯定是一句‘你们双方非要当二极管是吧’? 但这是在大汉朝,那就得举例说明了。 霍海:“我小时候听说过一座山,叫做庐山,非常漂亮,我就问去过那座山的人,庐山长什么样。” “一个人看庐山回来后,给我说庐山是岭,我就想象着庐山的连绵不绝,结果有一次另外一个去过庐山的同乡又给我说,庐山是峰。” “咦,我就奇了怪了,庐山它到底是峰还是岭啊?这让我想象不出庐山究竟什么样了。” “后来我才知道,第一个人是站在衡山横向的方向,看到了好多座山,并列成了庐山,所以说庐山是岭。而第二个人站在纵向看过去,庐山最高的那座山把其他山都挡住了,所以他说庐山是山峰。” “这就叫,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霍海刚刚念完,喜好文学嗑瓜子看戏的刘彻就高声:“好诗!不过这是什么格律?” 众人看向伟大的皇帝陛下。 现在是欣赏文学的时候吗?现在是论道啊陛下! 刘彻缩了回去继续嗑瓜子:你们继续。 的确,不是孟子错了,也不是荀子错了,是两人本身也是人,所以从人的角度去看人性,因为出发点就不同,所以看到的就不同。 就好像,不是太阳距离大地远也不是太阳距离大地近,是因为我们站在大地上,所以没法客观的评价。 明白? 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的人都悟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对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人性真面目,只因为我们都是人啊。 有人嘀咕:“孟子荀子都是人,所以从人的角度看人性看不清,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那孔夫子岂不是不是人?” 旁边的武将削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笨,都说了孔夫子是圣人。不是普通人。” 而朝堂上,思考过荀孟之争的人,都觉得,这才是真相,以前自己争论荀孟,实在是太傻了。 而朝堂上,压根没思考过善恶,只想用善恶之争搅风搅雨的人,都盯着霍海。 这个人,太能讲了,也太能写了。 出口成章,诗句张口就来,关键他还没成年,这都隐隐有跟董夫子刚正面的气势了,这要是等他四五十岁,那还了得? 而朝堂上还有第三种人,掉钱眼里的刘彻和霍海。 刘彻:我笑那霍海无能,群臣少智,若是朕,此时应该念广告词儿了。 ------------ 第二十六章 图穷匕见 霍海朗声:“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回正题,圣人的道理,就是字面意思,不需要谁去解释,而亚圣们的理论,那就需要辩证的看待,理解,学习,应该搁置争议共同发展……咳咳咳……” “我小时候就非常崇敬孔子,我曾经发过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传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霍海专门把这诗句的续绝学改成了传绝学,狗尾续貂的太多了,千万别让那些人产生了续绝学的想法。 传绝学不好吗?传遍华夏就传南方的半岛东方的半岛,东方的岛,然后去沙漠传,去黑海传,去亚欧大陆西海岸传,你瞅瞅人家怎么传的。 续?续个德尔啊!赶紧传! 听完这四句话,所有人都肃然起敬,甚至有人看向霍海,就像看到了偶像。 孔安国、孟卿、荀彘:好好好,你想当霍子是吧? 然而此时,霍海:“所以,我就奋发图强,终于让我发明出了白纸。” “你们看我这白纸是真的好啊,又坚韧,又细腻,既可以书写,也可以画,可以用来做成卷成书卷,也可以装订成册,可以大张写大字,可以小张写小字。” “同样一本书,写在竹简上面,就算霸王复活都抗不动,还学个屁?” “同样一本书,换成我的白纸,三岁小孩都能拿在手里,边看边学。” “你们想啊,你们也是要教儿子孙子读书的,竹简读书,十年不成,白纸读书,一朝悟道啊同僚们!” 好好好,还是打广告是吧?变着法儿打广告! 你为往圣传绝学,顺便收点费是吧? 看霍海打着广告,全然已经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孔安国沉下心来。 要对付霍海,要辩论赢他,恐怕得组织点人马了! 广告已经打完了,闹剧该收场了。 刘彻让王内侍把甜瓜籽端走,然后正了正衣冠:“咳咳。” 跟菜市场一样的朝堂恢复了秩序。 刘彻:“如此看来,大家并没有多大的意见,看来无论是车夫还是谁讨论这种无趣的误会,其实都是因为雅言写的太简略,容易表达不清楚。” “就好像,孟子荀子本来根本就没有冲突,一个人说的是自己看到了人性中本源中的恶,一个人看到的是本源中有善。” “就好像肉羹中有肉也有水一样,没有谁是错的。” “错的是后来的人理解错了,就像董夫子一直说荀子是错的,孟子是对的,其实,荀子孟子都是对的,董夫子错了。” 董夫子,距离成神还差一步,给拉下来了。 刘彻:“这么说来,今天,无论是马车夫,还是讨论那个误会的门客,还是民间的人,都没有错,错在雅言。” “那么……是不是应该汇聚一些读书人,让他们把四书五经,全部翻译成白话文,避免后面再有人学错?”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了。 有人急忙跳出来:“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需要从长计议啊!” 也有人:“陛下,无论孔圣人还是孟夫子还是荀子,都已经离开人世,世界上又哪有人知道他们的著作具体是什么意思呢,如果翻译成白话文,翻译错了怎么办?” 刘彻厉声:“不翻译成白话文,从雅言翻译成今天读的雅言,就保证一定是对的吗?!” “你能保证吗?” “还是你?!” “既然发现了错误,那就要纠正!既然有了方向,那就要去努力!” “就像霍爱卿讲的,为往圣传绝学!明知道有困难,也一定要去做!” “此事就这样决定了,传令天下儒生大儒,朕欲要翻译四书五经为白话文,所有人都可以做自己的翻译版本,朕也会招募一些人为编撰,专门负责官方版本的编修。”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 如果刘彻赶尽杀绝,不允许其他人翻译,就他自己找人翻译,那大家肯定不干,必须把皇宫大殿的顶都给掀了。 但问题是,刘彻允许所有人都可以翻译,你要是有本事让别人觉得你翻译的对,那是你的本事。 大家各凭本事斗呗? 这无论是朝堂大官还是民间大儒可都不怕,看不起谁呢,难不成我翻译的没你皇宫那几个官员翻译的精妙? 但他们忘了一件事情。 似乎,传播得快传播的远,比翻译的精妙重要不知道百倍千倍。 这事儿霍海早就跟刘彻提了。 只要你翻译完,迅速往民间推广,谁不学? 目前要当官,是要学了儒家才能当官的,问题是,儒家经典的各个雅言翻译版本,都掌握在大儒手中,大家学不到啊。 要当官,还得先去给大儒拜师,给大儒当儿子。 然后才能学。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万一还没当上怎么办? 本来就有举孝廉的说法,又要当孝子又要当贤徒,这可太难了。 但是,官方版本一发行,给钱就能买,买了就能学,其中大部分东西和大儒版本没区别。 学不学? 那必须学啊! 因为没有见识过纸张的威力,所以现在没有任何人反对刘彻的举措。 只是有些聪明人,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 怎么几个车夫编排陛下的事情,转变成官方修书,翻译经典了? 而且还是翻译成白话文?!! 什么情况? 但他们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哪儿出现了问题。 …… 太子宫,赢公低头给董仲舒汇报着情况。 吕步舒多半是废了,所以董仲舒把自己的那一套,都传给了赢公,赢公虽然是前朝宗室,不可能入朝为官,但却因为董仲舒亲传弟子身份,成为了太子的经学教习。 虽然没资格自称是太子的老师,只能说是个助教,但也给了他进出皇宫的方便。 而且,不能做官的他,却刚好可以安心治学,把董仲舒一切学问都传下去。 所以赢公是董仲舒最喜欢的弟子。 听完赢公讲述朝堂上的事情,董仲舒闭上了眼睛。 两小儿辩日。 在不久之前,董仲舒还在和霍海讨论太阳。 不久之后,霍海就在朝堂上说列子写的《两小儿辩日》,什么列子写的,分明是你霍海写的。 是啊,就算孔子听到两小儿辩日,也只能默不作声。 不在自己的领域里,就闭嘴。 这是你对我的警告吗? 董仲舒看向赢公:“其实,早上太阳照射没那么热,而中午更热,不是因为远近,而是因为早上太阳斜着照射大地,而中午太阳直射大地,就好像坐在灶台侧面,没有坐在灶台正面暖和一样。” 赢公瞪大了眼睛:“老师,孔夫子都不知道早上太阳为什么冷中午为什么热,您却知道?” 董仲舒:“我知道?是霍海知道,这是他在上朝之前在太子宫与老夫辩论时,才讲过的。” 虽然当时讲的是冬日斜照,夏日直射,但应对到早上和中午,分明是一样的,董仲舒也很会举一反三。 董仲舒大概知道,霍海说的是真的了,南方更热其实就是因为斜着照射。 如此说来,夏天的时候,太阳在整个大地的上面,冬天却在大地偏南方,难不成大地一年四季在移动? 想到这里,董仲舒就很痛苦。 当一个大儒,特别是学贯古今的大儒,开始思考现象背后的道理的时候……不就是墨子第二么? 董仲舒害怕以自己的聪慧,不出一年,就算真正的隐墨钜子现身,还不如自己懂墨家。 赢公:“老师,咱们要反对霍海么,他和陛下演这一出,其实就是为了翻译五经吧?” 董仲舒沉思片刻,开口:“我们静观其变,有人更着急。” 靠解释经文吃饭的大儒们,有人掀摊子来了。 公羊学,说是解释春秋的学问,但可不靠着解释经文吃饭,公羊学靠编历史吃饭。五经中,春秋是最不像经典的,因为春秋是鲁国的编年体历史。 公羊学吃的其实是枪药,是铁与血。 ———— 书友们,明天来看最新章节哟,明天周二,周二追读定推荐,不知道能有多少追读,希望能拿到好推荐!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月票!!!长夜会经常看评论回复评论的,求支持! ------------ 第二十七章 李广难封 长安城,西市,霍海和曹襄骑着高头大马并肩而行。 曹襄一边走,还一边侧身:“霍老弟,你就跟那李敢太客气了,换成是我的话,就抽他了。他一平民子弟,跟我们叫嚣炸刺儿呢!” 对于曹襄来说,其他文人吵闹的事情他不懂,但同样是武人,他李敢什么功绩没有竟敢在勋贵子弟面前叫嚣,就应该打他一顿。 西汉王朝但凡死罪以下的罪都是可以用钱赎罪的,换成曹襄,能给李敢打个半死,然后花钱赎罪。 霍海哈哈大笑:“算了算了,李家人啊,自有李家人的可怜处,而且他们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曹襄疑惑:“哦?李家人有什么可怜的?” 霍海:“我给你讲讲一百年前秦朝的事情。” 曹襄听得很认真,霍海也就讲起了李家的事情。 李家,早在秦朝时候就已经是大家族了。 他们的祖先正是李信。 当初秦始皇攻打楚国,问部下都需要带多少兵。 王翦说六十万兵,踏平楚国。 当时秦始皇欲要一统天下,怎么能在楚国就耗费这么多?要知道动用六十万兵马,那粮草消耗可是个惊天之数。 六十万兵一动,就不是打仗了,而是和楚国拼国力。 这种没有操作空间的事情,当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让王翦带六十万兵去打楚国,是无论如何必胜,这也是王翦厉害的地方。 但问题是,这代价也太大了。 于是秦始皇就问其他人需要多少兵,而李广的祖先李信:“陛下,给我二十万兵,拿下楚国。” 事实上,李信也是天生猛将,二十万兵一路狂飙,直插楚国腹地,最终准备直接攻打寿春,拿下楚国。 但,历史上记载这一战,李信败了。 包括现在朝中记录的文书中,也是这么写的。 曹襄不傻:“霍老弟,这么说的话,背后还有其他的故事?!” 霍海点头:“实际上,真相是另外一回事。” 另外一个故事非常的漫长。 简单的来说,秦国内部,由六国贵族组成的秦王国外戚势力互相在朝堂角力。 秦王老婆很多,每一个都来自于六国,都是贵族,而上下几代秦王不同的外戚遍布朝堂,他们都代表着六国在秦国朝堂的势力,而他们还带来了六国的人才,六国的官员,为秦国效力,他们互相竞争。 最终,赵国贵族胜利,赵国贵族占据朝堂。 而这些赵国贵族,以秦始皇的母亲赵姬和丞相吕不韦为尊。 但是赵姬尝到权力的味道后,不满还有人和自己分权,于是就捧出了嫪毐,和吕不韦对抗。 最终,嫪毐成为了朝堂的主宰。 但这时候,秦王政已经成年,他成年的第一步,就是杀掉嫪毐,甚至除掉自己的母亲。 而秦王选的执行者,就是来自楚国的昌平君。 也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的影响,所以嬴政甚至连太子都没有立,也没有立王后(皇后),就是怕外戚形成新的势力来影响自己一统七国的大志愿。 但是,千算万算,秦王没有算到,哪怕并非六国皇室直系的这些人,也依旧接受不了故国破灭。 在李信即将完成对寿春的合围为楚国送葬时,昌平君切断了李信的后路和粮道。 李信居然被背刺,只能暴怒班师回头,导致自己攻楚的准备破灭。 最终,秦王政只能撤下李信,让王翦出马。 王翦以秦国国力压垮楚国国力,奠定了自己名将的最坚实一笔。 听到这里曹襄:“那么问题来了,我看过的历史可不是这么回事儿,为什么……” 霍海:“原因很简单,一旦公布了李信的失败是昌平君造反,就等于公布了昌平君的一切。如果公布,就等于把秦国旧事全部公布了。” “还有,秦王政如此相信昌平君,导致葬送了一次绝佳机会和大量士兵,李信是在给秦王政背黑锅你懂了吗?”作为大领导,秦王政是要登记称帝的,怎么能有错误呢? 曹襄思索了起来:“这也说得通,但是……为什么到了本朝,史家不把真相写出来?” 霍海:“当时秦王已经优待六国旧贵族了,六国旧贵族依旧不停地造反,如果照实写,秦王政就没那么讨厌了,天下人造反的理由就没那么充裕了。而且现在已经一统,却不停地让读书人去看六国旧人不停造反复国的故事,你觉得好吗?” 曹襄:“原来如此。” 对于天下人来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秦始皇做的事情,是必须要推翻的。 但问题是,天下那造反的,个个都是六国旧贵,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合法性也没有合理性。 还有一个原因是,既然现在大汉一统了,就不能再激发各国单独的爱国心了。 如果把真相说出来,接下来各地旧国后裔再次效仿怎么办? 所以,哪怕朝廷和史家知道真相,但也不能写出来。 当然,他们只是不写全,而并没有改。 李家还真是颇为悲剧,从李信开始就是如此,到了李广还是如此。 进入西市后,车流逐渐多了起来,到处都是做生意的人,马匹速度也变慢了。 曹襄:“如果说李家一直很可怜,那李家得罪不得又从何说起?” 霍海:“还是李信。” 曹襄狐疑,怎么还有这个百年前的人物的事儿? 霍海:“给秦皇背了这么大个黑锅,你当没有好处吗?李信被封为陇西侯,你知道陇西是哪儿吗?” 曹襄:“凉州嘛。” 霍海:“李信得了陇西侯位置之后,实际上就开始经营陇西了,天水附近四镇,你自己想想今年陛下在干嘛?” 曹襄思索了一下,猛然醒悟:“武威、酒泉、张掖、敦煌。” 年初霍去病纵横漠北,还有河西走廊一带,灭了不知道多少国。 之后武帝就开始设置河西走廊四郡。 而陇西,正顶在河西走廊之下。 也许李家对河西走廊四郡的设立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们要是想要让这事儿黄了的话,那这事儿必定得黄,况且这么大的开疆扩土的活动,里面有多少现金流经过?惊世骇俗! 对于皇帝来说,或者说对于一个有志愿得天下的人来说,得陇而望蜀,再入关中,陇西蜀关中三位一体,那天下已定。 但对于成型的大一统王朝来说,陇西就是个鸡肋。但对刘彻来说不是这样,刘彻要分割开河西走廊南北的部族,还要连通西域。 河西走廊可是从地理上,直接把南北分开,形成一条通往西域的道路。 本来这朝廷没李家什么事儿的,但是刘彻的方针一制定后,就急啊,急着封赏李家,捎带脚把李家挪走。要是李家不走,往外扩张的途中,李家就会膨胀式发展。 刘彻决不允许任何家族发展到能威胁到皇族!毕竟秦王旧事摆在这里。 刘彻比谁都急,每次都让李广带一路大军打匈奴,为的就是让李广赶紧立功,好给他封侯,然后顺理成章让李家迁徙到李广的封地。 但,每次特么李广都能走迷路,能躲开封侯。 刘彻现在就想用封侯的事情把李家给调出来,就调不出来。 只要李广一封侯,封国一给,李家人不搬家? 陇西虽然还不错,但对比中原腹地的那些地方,可以说是居住环境很差劲了。 但凡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封国,李家绝对要搬迁。 不过幸好李广经常迷路,李广要是没迷路,真封了侯,把李家人全带出来去了封国,那就完了,后世的李唐就没了。 当然,也有可能李家压根不想走,他们很清楚,只要时代一变,天下变动,终有一天皇帝要换一家人来坐,刘家才坐上这个位置不到一百年,天下也才三代人,江山未尝不会易主。 只要占着陇西,那等于在战乱时代手握最终决赛入场券,并且还是两张金色传说之一。 只要手握入场券,最终成功打下天下,那自己的姓氏,就会在未来漫长的历史中,成为主流姓氏,光耀门楣开枝散叶的人类基因自带的终极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而现阶段,李广自己不知道是不行还是不想封侯,但他全力培养儿子李敢去封侯。 唯一的问题是,李敢不是李家的家主,他就算封侯,那也是分出去一支,而不是举族搬走。 因为李广大儿子虽然没了,但还有个遗腹子李陵。 这一切弯弯绕绕,太复杂了。 曹襄的小脑袋,弄懂战争已经很艰难了,哪儿弄得懂政治,顿时浆糊了起来。 霍海:“就一句话,现在无论李家干什么,陛下都会饶恕他们,你去整他们没用,反而会被记恨,会反噬。” 曹襄挠头:“但如果,李家犯了灭族大罪,陛下会很开心吧?” 霍海瞪大了眼睛看向曹襄,比出大拇指:“不愧是你。” 说的一点都对! 但李家可不是傻子。 不过,霍海对帮李家搬家非常有兴趣。 “到了霍氏纸业了。” ------------ 第二十八章 招募门客 看着店铺,曹襄甩了甩头。 仔细的看了一眼:“我没喝醉吧霍老弟,怎么你家纸……业外面排了两列长队?” “这排队就够夸张了,怎么还排两列?” 霍海:“咱们才喝了多少点,就醉了?走近点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走得近一点了,一列人群看到霍海,直接就是点头哈腰鞠躬。 另外一队人,都是拱手。 霍海指着一群人笑了起来:“曹兄,他们是来买纸的学究士大夫还有贵族,这边是来应聘当门客的,不是一路人,当然要排两列队。” 排队的队伍中,有些人感觉受到了侮辱。 自己什么人物,怎么和这些臭游侠儿、流氓、百工摆在一起比较? 也有一些人不在意:“不是一路人,哈哈,这说的到没错,不愧是霍二公子,这么精炼的词儿是张口就来啊。” 这排队的毕竟都不是什么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都有门客,怎么可能自己来排队买纸? 作为欺软怕硬职业选手的霍海,当然不会对这群人客气,而是调侃着:“当然有区别,你们才赚几个钱?要是当了我的门客,有酒喝有肉吃,有大房子睡,这冬天来了,我保证我的门客,个个都能吃穿不愁吃香喝辣。” 门客排队那边长队一大群人:“公子威武!” “公子大好人啊!” 这边购纸队伍:“我凑!” “这狗东西,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我们是来花钱的,整的我们是来占便宜的似的。” 其中一个大声:“哇,霍大人,咱们也是读书人,是来买纸的,算是照顾你生意了,你居然嘲讽我们?小心我拔剑囊你一下。” 霍海狐疑:“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哪有拔剑的理由?我说个实话,怎么嘲讽了?” 那人:“就算我们都在排队,霍大人你也不能拿我等和他们比啊,你这些门客里面,农夫不说,连猎户百工都有。” 霍海:“我霍某说一不二,当霍某的门客,日子一定会过得比长安大部分读书人和小勋贵日子过得好。” 列队的读书人:“嘶~怎么张口闭口谈钱,有辱斯文。” 霍海凑拢,狐疑:“我不和你谈钱,我和你谈辞赋?还是写诗?来,我给你七步时间,你来写首诗,一二三四五六七,写出来没有?你这也不行啊!我和你谈钱是你和我最小差距的一项了,谈别的都是我在欺负你。” 周围的人哄笑。 出声的人也没那么气恼了,感觉霍海说的有道理,自己好像是没道理,虽然有点气,又不知道哪儿有问题。 霍海指着门客一列队伍最前方:“我霍海招收门客的标准摆在这里,谁要是符合,来霍家吃肉就行。” 说着,霍海往店里面走去。 许多人这才认真的去看霍氏纸业挂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太子舍人霍海招收门客,招募木轨车手艺传承人,招募医者擅长外伤处理优先,招募药师农夫,认识大量植物优先,招募游侠,战斗力越强越优先,招募农夫,善于精耕细作优先…… 这数下来,那几乎无所不招募!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长安很多贵族家里都有门客,但一般来说,都是门客看到你的名声,然后上门来。 贵族也不和门客做协议,也不驱赶,来多少养多少。 就好像以前卫青刚出名时,长安的游侠都在卫青门前,后来霍去病一战成名,他们都转投霍家门下。 等的就是卫霍什么时候看中了他们,选入军中,升官封侯。 但,公开招募门客,还提条件,而且还提前说明待遇,这可很罕见了。 要知道就连战国时代,那些著名的公子手底下的门客,有时候也是吃糠咽菜的,主打一个主家有什么吃什么。 现在霍海居然打出了包吃包住的旗号? 其实,霍海只想说,这个年代招工太良心了,都不用提俸禄,就说个包吃包住,就已经吸引这么多人前来了! …… 未央宫。 刘彻一边思索,一边听曹襄讲述。 曹襄:“陛下,大概就是这样了,陛下,这霍海说的可是真的?李家现在就等着天下大乱的时候,等着当皇帝了?这不是准备造反吗?” 刘彻淡然:“那要他们招兵买马,制作盔甲,才算造反。秦国一统时,六国哪家贵族不在准备造反?心里想一想不说出来,是不算造反的。” 曹襄气恼:“那他们什么时候招兵买马制造盔甲?臣到时候替陛下咔了他们!” 刘彻双手踹在袖子里:“天下大乱,长安再也无法挟制陇西的时候。” 曹襄气馁:“……这不……钻空子么……” 都天下大乱长安管不着陇西的时候,自己怎么去噶了他们? 刘彻瞥了一眼曹襄:“哪有那么简单,我刘家会自己把自己玩儿没?如果运气不好,他们千年万年,永远等下去,也许都等不到那个机会。更何况等到了那个机会,也不一定是李家得到,那陇西就没别的家族了?” 曹襄低声:“如此说来,李广真是故意不想封侯?臣之前还看不起他,觉得他没本事,不如卫青大将军一根毛……” 刘彻撇眼,神色如常:“你信还是不信?他是还是不是?或许第一次二次不是,但他还是发现了什么。朕怎么信第三次?” “他们赖在陇西不走,不是坚定的要追求造反的机会,而是守家犬罢了。倘若用万户侯来换,他们恐怕是愿意走的,只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万户侯的本事,所以也不愿封侯。” 到了倒数第二个阶层后,谁对最高王座没有想法?没有就奇怪了。世上多的是野心家,刘彻最不怕的就是野心家,如果有人没表现出野心,说明他隐藏了更大的野心。 而任何人的野心,都是他们会被驱使为这个朝堂出力的尾巴。 曹襄摆头,他觉得,李广就是菜。 不知道李广听了,是要跪地喊冤枉还是喊冤枉还是喊冤枉,还是觉得被羞辱了。 曹襄低声:“陛下,也就是说,现在您想打通去往西域的路,现在关键就是控制陇西,让陇西稳定,进而让河西四郡稳定下来?” 刘彻:“哪有那么简单,朕让李蔡当丞相,就是为了推广盐铁之策,同时让李家得罪陇西其他家族,但现在看来,这一招并不那么管用。” “如今骠骑将军即将带回匈奴大部,关键是安排这些人口的去向问题,同时要内迁一些人去四郡,稳固四郡,现在李家不愿意走,也不能耽搁大事,无非就是让李家在这次事情中,多赚一点罢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他们赚的尽量少。” 说着,刘彻露出了嫌弃讨厌的神情,越发觉得陇西李氏讨厌了。 讲完后刘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曹襄低声:“舅舅,霍海为什么要给臣讲昌平君以及秦国朝堂六国贵族外戚纷争的故事?” 刘彻摆了摆头。 刘彻懂,其实霍海是在表示,‘我知道陛下会拿秦王旧事警惕自己,会整死所有外戚,但霍家不想挨整,陛下你划下道来提条件吧。’ 就如同霍海是否入仕时的暗中博弈一样,霍海新开了一盘棋,刘彻还没想好要不要下这盘棋。 当然,刘彻可不能把这个告诉曹襄。 曹家虽然是刘家手底下所有贵族中最可信的一族,但有些话也不能因为信任就完全说出去。 刘彻思索了一下:“其实霍海是在向你显摆他的学问高深,显摆他看过的书多,你看看他,没有在太史公家里待过,也知道六国旧事。” 曹襄:“说起太史公,老太史公家的公子司马迁前段时间游历天下游历到了平阳县,臣还派人好生招待了一番,听说司马迁已经回长安完婚了。” 刘彻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取的正是陇西李氏女,准确的说是李广的外孙女柳氏。” 虽然柳氏的父亲柳震庭是文人,不是官员,只不过是儒生而已。 但李家和儒生逐渐走的太近了。 曹襄挠了挠头:“对了舅舅,下次打匈奴是什么时候啊?” 刘彻:“匈奴虽然不行,但也不是完全不行,你这段时间要学习统领军阵之法,只要学会了整军,那匈奴就不是你的对手。” 汉开国时,所有人都觉得匈奴厉害,但是这么些年打下来,刘彻已经总结出规律了。 只要自己这边的将领,能做到令行禁止,能做到把军阵管理好,对匈奴同等级同数量军队,那就是碾压。 所以刘彻才能在一次一次战争中捧起那么多需要捧的人。 所以,才觉得捧了这么多次依旧不吃招的李广讨厌。 李广,你再有下次,又该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刘彻:“你下一次和霍海喝酒,可以问问他匈奴归降的四万人的处置问题,朕欲推动南北匈奴……” 刘彻把自己的构想讲了一遍。 曹襄虽然不善于思考,但记忆力极佳:“记下了舅舅。” ———— 感谢书友倚醉难歌的打赏! ps:不知道会有多少追读,能拿到什么推荐呢。 ------------ 第二十九章 卜式哥们儿 长安城东清明门,中华历史上以爱国拜相第一人坐在驴车上,缓缓地进入了长安。 第一次来到长安的年轻卜式,左顾右盼。 士兵却丝毫不敢怠慢这个商贾打扮的年轻人,而是拱手:“卜郎,这就是长安城了,不过不要乱走,长安城不是洛阳城,长安城里绝大部分地方都是陛下的宫殿。” 卜式摆了摆手:“我对宫殿没兴趣,敢问小哥,长安城里,做生意的地方在哪儿?” 士兵:“一般来说,出北门,每一个闾里中,都有做生意做小买卖的人,如果是大买卖那就要去陵邑了,如果是更大的买卖,那就要去东西市了。” 卜式拱手:“那么,最近长安城什么生意最好最赚钱呢?” 士兵思索了一下:“哎呀,那得是白纸生意了吧?霍氏纸业的白纸,柔韧细腻,书写比竹简还丝滑,写下五万字的白纸还不如写千字的竹简重,因而发行以来,那是日日排长队,有多少,就能卖多少。” 卜式眼睛一亮:“那就去霍氏纸业!” 城东来了个卜式,城西来了个桑弘羊。 一辆马车一辆驴车,从反方向而来,最终都停在了霍氏纸业门口。 桑弘羊下车后,看了一眼对面下车的年轻人。 年轻人问车夫询问谁是霍海后,就准备上前攀谈。 桑弘羊手搭在卜式肩膀上:“兄台且慢。” 卜式回头看了一眼桑弘羊在桑弘羊的身上嗅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气味,铜臭气。 “老兄,你也是商人?也是来拜访二公子的?” 桑弘羊笑着摆了摆头:“旁人不认得,你却要认得,那正在与霍二公子交谈的女子,乃是卫长公主殿下,你还是不要上去才好。” 说着桑弘羊又看了看卜式腰间挂着的崭新的印绶。 卜式只能道谢,和桑弘羊一起等着。 不久后,卫长公主上马走了,霍海也准备回霍府躺着去了。 一左一右两个胖子拱手上前:“霍二公子。” 霍海看了看两人腰间的印绶知道两人是官员:“你们是?” “桑弘羊。” “卜式。” 霍海听过这两个名字:“里面请。” 这店铺可不只是门头这么点,后面有一整个院子,是仓库,也是待客之处。 那低端商务排队,高端商务自然要里面谈。 见霍海进院子,仆人急忙上前,霍海:“倒水。” “桑弘羊,你的名字我似乎在哪儿听过,但是想不起来你是干什么的了。” 桑弘羊微笑:“霍二公子,在下只是个普通的郎官,你又怎么会听说过我。” 霍海凑拢桑弘羊:“你认识霍光吗?” 桑弘羊:“认识。” 霍海:“郎官那么多,没有三千也有八百,有几个能在陛下跟前的?你既然认识霍光,那就是深受陛下喜爱的,想来是准备重用但还在等待时机……你是要管盐铁是吧?” 桑弘羊笑了笑。 盐铁?卜式皱起了眉头。 霍海转头:“你我听过,前两天陛下要给你封官的时候就在太子宫说起了此事,所以我听到了你的名字。” 卜式拱手:“在下的名字居然传到了霍二公子的耳中,甚是荣幸。” 卜式这个人可不一般。 大概几年前,卜式父亲去世,于是他和弟弟分家。 当时卜家可是整个洛阳小有名气的商贾之家,财产众多。 而卜式一分钱没要,只要了一百头羊,把所有财产都给了弟弟。 还未成年的卜式就带着一百头羊离开了洛阳。 三年过去,卜式再回洛阳时,已经有一千头羊了。 而他弟弟,却已经把家产挥霍干净了。 卜式又分了一些钱财给弟弟,又用一千头羊做本钱,继续做生意。 一千头羊的本钱永远不动,卜式永远有一千头羊在手中。 不懂商业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懂商业的才知道这是什么牛哔行为,俗话说得好带毛的不算产业,活动物太容易直接死光导致破产了。 所以卜式根本不是要一千头羊做本金,而是要用一千头羊给自己打金字招牌,在洛阳闻名。 果然,不出短短一年后,卜式就成了洛阳著名的商人。 与此同时,卜式还一直分钱给他弟弟。 大概去年末,听说要打匈奴,卜式把自己的财产的一半拖到了洛阳官府,说是要捐给朝廷打仗。 当时就引起了武帝的注意,让人去询问卜式是为了什么。 卜式没有任何要求:“天子诛匈奴,愚以为贤者宜死节,有财者宜输之,如此而匈奴可灭也。” 武帝本来以为是个摆拍型选手,故意做戏搏名声,想要当官,结果看卜式拒绝了,就没说什么了。 今年浑邪王投降后,为了提前准备容纳匈奴老弱妇孺的地方,冀州一带有些地方被抽调了太多的粮草和资金,导致当地府衙没钱。 结果又遇到了一些小灾难,不少人成了灾民。 这个时候,卜式又捐出二十万钱赈灾。 这一次是真的引起了汉武帝的注意了。 倒不是卜式一心爱国的原因,而是卜式去年末才捐了一半家产,今年四五月居然又能拿出二十万钱赈灾,这说明这几个月卜式又赚大钱了。 汉武帝看中了卜式的能力,一定要让卜式来做官。 这一次是汉武帝亲自下诏,所以卜式也躲不开了,只能来长安。 之所以要在太子宫讲,是因为董仲舒老是说读书人比其他人厉害,说什么六艺之外都是没用的技能。 而刘彻故意在太子宫说起这件事情,还表示,只要卜式干得好,以后提拔他当宰相。 霍海知道,刘彻这么说,那卜式以后一定会当宰相。 因为刘彻从来不放空炮。 虽然自己看电视剧看短视频还没听说过卜式这个人,但他绝对能当大官。 其实要让卜式立功,那太简单了。 卜式不是养羊厉害吗?打完匈奴,匈奴这次四万人内迁,还带来了什么?牛羊。 长安附近谁家地最多?刘彻的上林苑。 只要把牛羊关在上林苑,然后让卜式去养着,等接下来两年羊产羊牛产牛,顺便卖点奶制品,那能帮朝廷赚多少钱? 要知道地是自己的不出成本,草也是自己的也没成本,那人都是上林苑本来就要养的人,还是没成本。 这不一本万利么? 这种功劳,再把钱拿出来打仗,随随便便立大功,直接升任重要官职,然后拉出去管经济管钱,以现在百姓(小世家)的富庶程度,分分钟年税上百亿钱。 到时候不就顺利升宰相了? 霍海想的,还真就和历史上的史实区别不大。 不过,霍海之所以决定带卜式进来,是因为霍海想要和刘彻抢人! 入座后,霍海看着卜式:“你是不是很会养羊?” 卜式:“略懂略懂。” 霍海:“我有一门独家生意,保证成规模后,年利润不低于千万钱,跟我干你占一成!” 卜式瞪大了眼睛:“嗯?!好!” 旁边的桑弘羊0.o?:“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霍海:“当然是薅羊毛。” 桑弘羊:“薅羊毛?薅谁的羊毛?” 谁身上能有这么多羊毛可以薅?陛下吗?你小子想干嘛? 霍海盯着桑弘羊像是看傻子一样:“你傻啊,羊毛当然长在羊身上,薅羊毛当然是羊身上薅羊毛!” 桑弘羊:“那特么叫采羊毛,不叫薅羊毛!” (╯‵□′)╯︵┻━┻ ------------ 第三十章 封钢铁侠 霍海聊到这里其实已经想起桑弘羊是谁了。 桑弘羊太出名了,就算不是认真了解过西汉历史的人,只偶然看看短视频,都不会对他陌生。 霍海拉着卜式:“走,我们这边聊。” 桑弘羊桌案前,看着霍海手舞足蹈的和卜式聊着天。 整个过程非常的复杂。 一开始,卜式一脸懵逼,而霍海给卜式讲了一些东西。 接下来卜式听懂了,又开始带着期待的询问。 结果,霍海讲的东西卜式非常难以接受。 桑弘羊一看就知道,这合作的基础,肯定是卜式要付出一些东西,卜式非常不愿意。 但是,接下来,霍海继续讲,卜式越听越开心,已经没有了那种抵触,甚至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那种只有商人遇到暴富良机才会出现的那种神情。 “这个卜式,被说服了……” 桑弘羊很确定,卜式一定是被说服了。 树下,霍海:“我向你保证,无论谁入股,哪怕是陛下亲自入股,你都是董事会的一员,在董事会一切以投票表决为主,以民意选举为主,而且,只要你愿意,你一直都会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卜式:“可是,我来长安是被陛下征辟,如果我又在长安经商……” 霍海:“陛下找你来长安,就是让你来给他赚钱来了,只要你能给陛下赚钱,他管你当总经理还是总教头?” 卜式思索良久,狠心:“干了!” 霍海拍着卜式的肩膀:“好好干,不久之后,你会是整个天下最出名的商人。” 卜式:“董事长,咱先别急着憧憬未来,我想到个巨大的问题。” “那么多货物,怎么每日从渭水河畔运到长安来?这几乎不可能啊!” 霍海疑惑:“有什么难的?” 卜式:“一路颠簸,货物易碎啊!而且一路颠簸,货物太重,车轮很容易损坏啊。如果是人力运输,一来不可能每日开市前送货,二来成本就高了。” 霍海笑了:“这个问题实在是不难,我要做这个生意,早就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按理说,这需要搞到橡胶才能解决问题。 要搞到橡胶有三个办法,一个是出海,去美洲,拿到橡胶树或者三叶橡胶树。 另一个办法是打到中亚,拿到橡胶草。 第三个办法是打到阿三,拿到缅榕(阿三榕)。 其实,可以产橡胶的植物多了去了,但是绝大部分不适合经济化,比如桉叶藤,就能产橡胶。不过这玩意儿是夹竹桃属的,剧毒,所以采摘它的汁液,特别容易死人。 除了橡胶,轮胎问题其实不是没解。 轮胎的问题看似需要橡胶,实际上,如果把减震和耐磨易损,拆分成两个问题,那么这个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 本来,现在的马车载重并不算特别重,既然如此,压根不需要轮胎搭配减震去滤震,轮胎没有材料,但减震器有啊。 而轮胎磨损问题和轮胎强度问题,条幅轮胎加其他植物胶,完全能解决。 当然,这些代替方式很难真正代替橡胶,随着车轮制造多起来,还是需要橡胶,并且植物是需要提前布局种植的,所以越早越好。 但好消息是,霍海的大哥叫霍去病,距离霍去病封狼居胥,还有倒计时一年半。 如果有利益,这事儿还能提前。 卜式:“董事长,这车轮……” 霍海:“能抗震抗压的新车,比牛羊先解决!” 卜式放下心来:“只要有车,其他难点我能解决。” 两人谈妥后,才走了回来。 桑弘羊一脸疑问:“二位聊了什么这么久?” 霍海微笑:“商业机密。” 桑弘羊很无奈。 他已经看出霍海不想和他说话了,知道霍海已经想到自己是干嘛的了,也只能无奈的不再打听。 …… 四天后,未央宫。 桑弘羊低头把所见的事情都告诉了刘彻。 刘彻:“嗯,实际上霍海已经把他要干的事情,上报给朕了。” 桑弘羊也很无奈:“陛下,臣也不是随时都能见到陛下,这消息只能滞后了。” 刘彻点了点头:“你继续在选定的地方实施盐铁策略,不久之后,你就可以出山了。” 桑弘羊听到自己终于可以走到台前了,很兴奋,谢恩后还畅享了一番。 之后才又回到了原问题上:“陛下,臣想知道,霍海所谓的用羊毛赚千万钱的生意,到底是什么?” 刘彻:“羊毛,羊肉,羊奶牛奶,霍去病带着匈奴归降部归来,带回了牛羊十万头,加上往年的得到的牛羊,朕手里的牛羊很多。” “他想把它们买下来做生意。” 牛奶羊奶生意?桑弘羊觉得奇怪。 这牛奶羊奶一般人根本喝不惯,草原上的匈奴人中,贵族吃肉,普通人和奴隶吃奶制品,现在霍海想要把匈奴平民和奴隶吃的东西,卖给长安的有钱人赚钱? 刘彻:“你以为他是个正经生意人?你想多了,你好好看着他怎么让长安的百姓接受他的牛奶吧。” 桑弘羊瞪大了眼睛:“陛下,您真把牛羊都卖给他了?” 刘彻:“不止牛羊都卖给他了,还有朕上林苑靠近驰道那一大片地,也都给他了。” 桑弘羊:“他……哪儿来的钱?” 刘彻瞥了桑弘羊一眼:“你知道他卖纸一天赚多少钱吗?” 刘彻比了个五。 桑弘羊往大了估计:“五万文?” 刘彻:“五百。” 桑弘羊松了一口气,不多嘛。 刘彻:“贯。” “一天,五十万文,光是卖纸,他一家店,比我们一个郡一年的盐铁钱还多!” “而且,现在产量一直压着,市场根本还没饱和。” “他拿霍氏纸业抵押,如果他牛羊养出问题了,那霍氏纸业就归朕。” 桑弘羊眼睛一亮:“陛下,这个生意可以做!” 刘彻:“桑弘羊啊,你还是不太行啊,你要多学,多想。” “朕没有答应抵押。” “朕,入股了牛羊生意,朕的牛羊朕的地,朕占大头,他霍海和卜式一共分四成。” 桑弘羊恍然。 原来陛下根本就没想过霍海能亏的事儿。 桑弘羊:“陛下,臣的确应该多学习,如果把霍大人的经商思维用在盐铁之策上,也许还能收更多税。” 刘彻:“盐铁之策?现在变成盐钢之策了。” 刘彻丢了一个小钢锭出来,桑弘羊急忙接住。 看到那寒光凛凛的钢锭,桑弘羊倒吸凉气:“嘶~陛下,这款铁的神光,堪比臣见过的一把神兵,甚至……这光芒还更甚!” 刘彻:“听霍海说,这就是普通铁,调整一下碳的比例,就成了这样,远比铁硬比铁坚韧,它也叫钢,但要比匈奴人炼制的钢,厉害不知道多少倍。” “你猜霍海搞出这东西来,是干嘛的?” 桑弘羊愣了一下摆头。 刘彻:“他搞出钢,是为了做新式马车,做了马车好送牛奶赚钱。” …… 霍府,工坊。 如今霍海这里已经招募了三百门客。 百工擅长的几乎每个工种都有。 铁匠和药师万万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一起研究……马车。 霍海看着钢体轮胎和条幅,还有杜仲胶的结合体,捏着下巴:“这杜仲胶怎么跟胶水似的,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霍海明明记得按照这个提取法提取的杜仲胶,就是电缆的材料,比橡胶还耐磨,就是不如橡胶有弹性。 杜仲和橡胶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分子结构不同,导致特性不太一样。 杜仲胶非常耐磨,但是更像硬塑料,而不是软橡胶。 不过,硬塑料做轮子的多了去了,小轮子还有固定机械的轮子很多都是硬塑料,杜仲胶用来做轮子虽然不避震,但超耐磨。 不过……霍海盯着自己搞出来的成品:这玩意儿跟便利贴上的胶一样? 肯定是哪一步做错了。 铁匠抚掌大笑:“二公子,此神器钢轮上沾上此毒药,果然绝世神兵!抡出去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就算取失败了,这毒药黏在伤口,敌人也是必死无疑。” 霍海瞥了铁匠一眼:“唐四儿,你二十年的铁匠,难不成认不出这是车轮子?” 唐四儿急忙跪在地上:“二公子,饶命啊,唐四儿不想知道这是干嘛用的,唐四儿不想死啊!” 霍海:“死什么死,把我要的东西做出来,给你赏钱,以后你都负责钢铁之物的研究,研究的好,日后我跟陛下请封,封你为……钢铁侯。” 唐四儿:“这个……咱这种还能封侯?还是算了吧,咱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拿着亲手打造的武器去行侠仗义,当个游侠,就是我一辈子的梦想了。” 霍海:“好好好,到时候封你为钢铁侠。”霍海转头看着药师:“未来橡胶侯,赶紧研究,有一步做错了,提取失败了,要是让别人先研究出来,你的橡胶侯位置可就没了。” 正说着呢,项绪急匆匆跑来:“公子,侯爷回来了!” 霍海眼睛一亮:“大哥回来了,牛马也就回来了!” 匈奴人:你最好是在说牛、马。 ———— 书友们兄弟们,感觉下周二有戏能搞小喇叭一类的大推荐!大家下周二追读一下啊!看追读数分推荐的! 谢谢了!!!! PS:感谢书友是书言啊的打赏!求支持,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求评论! ------------ 第三十一章 澳洲放牛 建章宫往西十里地,大量百姓等在这里。 霍海也骑马等在这里。 大汉王朝的土豪们,终于回来了! 一开始,霍海刚刚穿越过来,还以为当兵的都是穷逼,只有有爵位的才是富人。 但是,跟着霍去病去了一趟北面后,霍海才知道,这些军人是有多有钱。 霍海还记得,以前看短视频,曾经看到有博主煞有介事的讨论《霍去病为什么不把汉武帝赏赐的肉分给士兵吃》。 因为在汉帝国的规定中,平民是不允许吃肉的。 所以只有更高阶层的人把肉分给士兵,士兵才能吃。 但是等霍海入了军中,才知道,这煞有介事的讨论,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是不折不扣的搞笑。 这可是大汉,不是大明。 这些军人,是天下最富裕的阶层,可不是大明的丘八! 首先,汉帝国只有‘中家’以上的家庭的子弟才算良家子,只有良家子才有资格参军或者入仕。 什么叫中家? 百万钱家产算大家,三万以下全部算小家,中间那部分就叫中家,因为受到收入形式的限制,所以家产过了三万钱这条线几乎就没有中间数,几乎都能到十万钱。 这就叫中家。 什么概念?目前市场上,一石不分种类的粮食,平均是二十钱,一斤肉是三钱,一只羊是三百到一千钱,一头牛是一千二到四千钱。 也就是说,但凡是军人,家里起步资产百头羊。 除此之外,年年打仗,刘彻搞那么多钱干嘛了?军队吃了?可不是吃了,是发给军人了! 武帝赏赐有两种,一种是动辄万金十万金,这个金是指一万钱。 一种是千黄金,这个黄金就是黄金。 要知道,霍去病就打了三年仗,手底下千石官员已经有一百四十个了,如果算上这一次,封侯的人能有十二个!更别提刘彻一开心,随手给出的一次性打赏了。 说白了,后世那些榜一大哥算什么?刘彻一个人是好几万顶流的榜一。 而霍去病全军历年来得到的赐金,如果换算成文,大约是百万金,千万贯,百亿钱!虽然很多赏赐下去,分出去以及购买固定产了,但毕竟还能剩下不少,而他的手下几乎都是这样的富家翁! 所以,霍海来到长安后,虽然急着做生意赚钱,但并没有那么急。 因为长安这些人都是些穷人。 现在,有钱人都回来了! 而且,大汉的有钱人们不辞辛劳的去打仗,带回来四万劳工预备役,你瞅瞅人家为大汉经济发展做的贡献! 霍海正在这儿畅想,如果归来的大军一人买一套房子,自己当房地产开发商能赚多少钱呢,就听到耳边曹襄嘀咕:“霍老弟霍老弟,你听到没有?” 霍海狐疑:“嗯?听到什么?” 我特么不是跟刘怜妹妹站在一起吗?你丫哪儿来的? 霍海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右手边依旧是卫长公主,卫长公主披着披风,和自己一样,骑着马。 卫长公主的人去南越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搞到了一件木棉披风,虽然不如后来的蜀锦木棉袍好,但依旧不错,卫长公主身体力行自己披着披风做实验。 正看着呢,曹襄:“霍老弟,你是不是对公主殿下有意思啊,你一直盯着人家看。” 霍海和卫长公主一起转过头来看着曹襄。 曹襄这才:“我刚刚说的你都没听见啊?” 霍海:“我刚刚在想赚钱的事儿,你说了什么?” 听霍海这么说曹襄很无语,不过曹襄还是很老实的再讲一次:“是这样的,这次不是浑邪王带着好些个匈奴部落投降了吗,我觉得这一次是一个机会。” “咱们可以把这些人养在边关,封臣,如此一来就能把匈奴分为南北匈奴,以南匈奴制约北匈奴,这样就能节约我们征战的成本。” “而且还能消磨北匈奴,又能安顿投降的南匈奴。” 霍海乐了:“你的策略!?” 曹襄脸厚:“对啊。” 霍海:“我有上中下三策。” 曹襄看霍海这装逼劲儿:“难不成,南北匈奴是下策?” 霍海:“南北匈奴是下下策,不入流。” 曹襄:“……” 霍海:“我的下策是东西匈奴,你们不要看了地图就以为匈奴和大汉帝国一样,铁板一块,匈奴和我们可不同。” “他们是以部落为形式居住的,比如现在即将入冬,他们那边天气比我们寒冷的多,如果闹风雪灾害,积雪高达半米一米,甚至更高,牛羊是没有能力自己顶开雪吃草的,你猜解决办法是什么?” 马背上的曹襄低头看了看马,抬头:“人工挖雪?” 霍海的另一边,卫长公主:“换草场。” 霍海:“对,换草场,去山的背风面,背风面草场虽然草不如常用草场多,但胜在避风,不会积雪。因为常年处在类似的躲避天灾的活动中,所以匈奴部落内部非常团结,因为他们随时都在面临团灭风险,只能团结一致对抗自然。而且其他部落对他们来说,是资源的争夺者。” 曹襄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悟了:“你的意思是,匈奴部落之间有仇恨有间隙,我们应该挑拨离间把他们分成东西两块,让他们互相敌对?” 霍海:“准确的说是,我们应该挑拨所有匈奴部落的仇恨,并且扶持他们中第二大的打第一大的,只要第一大的完蛋或者弱势下去,就继续扶持第二大的打最大的。” “如此长期以往,首先要当草原上的主人,就必须得到大汉帝国的首肯,其次他们永远都在仇恨中争斗中,永远没法停下来思考,永远只能做刀而不是算盘。” “其三,他们打斗,咱们顺便发点战争财。” 曹襄:“嘶~这有意思!” 其实,这就是唐明时代中原帝国对付草原的办法。 也是英吉利制衡欧罗巴的办法。 这比南北匈奴政策可不知道高级到哪儿去了。 曹襄:“下策都这么厉害,中策呢?” 霍海:“汉地不是规定,非良家子不得参军吗?给匈奴人规定,非立军功不得称汉,立了军功的人可以改汉名学汉话其子嗣继承汉人身份。” “至于不能打仗的女人,就成为劳动力,为大汉帝国的经济做贡献吧。” 这一条策略就是给匈奴男人两条路选,要么死,要么帮汉帝国立功,然后成为汉民。 这和南北匈奴政策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可比南北匈奴厉害。 因为挂着匈奴的名头,哪怕过一百年一千年,也会被区别对待也会自我区别对待,最终还是会叛的。 曹襄并不懂里面的门道,不过继续问:“那上策又是什么?” 霍海看着远方:“上策就是同步执行几种策略,让他们有多种命运而不再是同一个群体。其中一些,等他们得到汉民身份,把他们送去给我挖煤……甚至送去澳洲养牛养羊,满十年才能回汉地生活,到时候他们赚的钱正好购买我开发的楼房了。” “那时候他们的孙子应该已经可以去打美洲欧洲了,到时候给你封个南极侯,让你凉快凉快。” 曹襄:??? 澳洲是哪个州?是在益州西面,还是在幽州上面?总不能在扬州南方的海外吧? 楼房又是什么房? 曹襄还要问来着,霍海看着前方:“我哥来了!” ------------ 第三十二章 公主赠衣 马上,霍去病春风得意马蹄疾。 说实在话,霍去病官职已经到顶了,食邑虽然距离万户侯还有距离,但应该是不远了,家里钱多的花不光。 几乎没有太大的追求。 如果有,那就有两个。 一个是灭匈奴。 一个是把自己的弟弟培养成才。 大军走得很慢,带上四万匈奴人,走的就更慢了。 还带上牛羊那就更慢了。 一开始出发的时候,还有牛羊十四万头,一路上吃牛羊奶制品,又还是吃了四万头牛羊,才走到了现在。 不过进入京畿后就好很多了,这边粮食很多,不再吃昂贵的牛羊了。 这四万匈奴人吃的粮食,对于汉帝国来说,九牛一毛,要知道汉帝国如今养了六十万匹马,其中有几万匹是用粮食养的。 最多让几千匹马少吃点,四万匈奴移民就能吃撑咯。 不过因为回归速度慢,霍去病没什么事情,于是就在教将士们认字。 起先霍去病秉承着‘学个屁’的原则,没想过要教手底下的将士认字,但是霍海在军中的这段时间改变了霍去病的认知。 霍去病教霍海认字时,赵破虏也跟着学认字。 霍去病起先还让赵破虏别浪费时间,但霍海:“这次赵破虏立功了,肯定要封侯的,如果封侯后又不认字,他怎么独当一面?没法独当一面,怎么高升?” 一开始赵破虏也说不想高升,但霍海一句话就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北方草原能长出匈奴来,南方大海上会不会长出海奴?西南群山背后有没有和匈奴一样强大的部族?大哥你尚能打匈奴,难不成能分身成四个,一人打四方?” 从那天开始,长安城著名学拒开始教育手下的人认字。 不过霍去病手底下的人进度那是完全不一样。 赵破虏这种聪明的,很快就上手了,赵安稽、复陆支、伊即轩、仆多等本来是匈奴王投降后跟着霍去病打仗,他们能学会长安话,那都烧高香了,现在短时间内要学认字,很难。 当然,也有高不识这种,虽然是匈奴王,但有语言天赋的,学的飞快。 而路博德这种就不同了,本身就是认字的良家子,如今已经学习的非常精深了。 霍去病反正钱多,所以派遣先遣部队先到路上去收集学习材料,然后往回送。 万万没想到,送回去的学习材料,居然是《阿房宫赋》。 霍去病一脸狐疑:“你说这是谁写的?” 赵破虏:“侯爷,这是二公子写的,我专门打听过,前面城里的学究说这是霍骠骑的弟弟太子舍人霍海写的。” “太子舍人?”霍去病狐疑,自己二弟这文化水平,陪太子读书?陪太子斗鸡还有可能。 看完阿房宫赋,霍去病更疑惑了。 虽然霍去病不喜欢学兵书,但不代表他不看书。 被刘彻养大的霍去病那也是看过很多文学巨作的,《阿房宫赋》什么档次什么段位?这难不成是司马相如代笔的? 霍去病地铁手机老人脸……大漠、竹简、嫌弃脸/JPG:“司马相如老糊涂了?” 全军又前进了几日,赵破虏再去收集竹简,发现那座小城里,读书人全都在读《洛神赋》。 “上次你说是霍海写的,这次这个也是霍海写的?” 赵破虏:“千真万确啊侯爷!你信我啊侯爷!” 霍去病嘴角上翘:“你放屁!”嘴上说放屁,其实信了。 《洛神赋》太特殊了,它不是华丽,也不是文学造诣有多高,它也不是赋写的结构有多精妙。 他是遣词造句突破了时代! 当世,如果有感情要抒发,很少有人能把一句话写的漂亮。 高祖刘邦写的‘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已经是牛哔之中的牛哔了,高祖这几句居然押韵的同时,格律读起来还有点顺口! 刘彻也是文学爱好者,也喜欢写“XXX兮XX”但居然一句顺口的脍炙人口的利于传播的都没有。 以至于没有读书人听过刘彻写的歌。 而《洛神赋》遣词造句,突破了时代的局限。 这一读,和以往的文章完全不同,但!又读起来格外通顺,比以前的文章更通顺! 仿佛以前的文章像是淤积的小河沟,而《洛神赋》就是挖掘机,几铲子下去,把河沟通了!水直接喷涌而出,那种畅快,难以想象! 而它这几铲子挖的,还颇有艺术气息,同时还优美。 有一种,挖掘机在河边一边挖河沟,一边跳芭蕾的美感,是又有力量又有柔美又难以想象。 无论是谁,只要是写过文章的,但凡看了《洛神赋》就能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写作水平暴涨了! 自己如果用《洛神赋》的思维去写文章,那绝对吊打以前自己写的文章。 毕竟从‘大炮轰他兮鸣如雷,中彼老母兮露白骨’到‘大炮轰他老母,炸的粉身碎骨’之间读起来明显是后者顺口。 而行文格式上的提升,就好比自己用铁刀,能吊打用青铜刀的自己一样。 其实,霍去病根本不信《阿房宫赋》是自己二弟写的。 但看了《洛神赋》反而相信了。 因为,死读书的人,读书越久的人,越不可能写出《洛神赋》,如果是一个学认字才四五个月的人写出《洛神赋》虽然离奇,但也比司马相如永春了一辈子六十岁了改打长拳要靠谱。 于是,一路上霍去病开始派人专门去打听霍海的事情,而且还派人回长安,打听家里的事情。 很快,霍去病就听说了霍海开始做生意,售卖纸的事情,并且霍去病也拿到了白纸。 有了白纸,手底下的人读书认字马上就快了很多。 毕竟不再需要拿着笨重的竹简了,也不需要拿树枝在冻土上划拉了。 霍海的厉害也在队伍里传开了。 如今,将士们都知道,侯爷的弟弟不一般。 侯爷是大汉将星,那侯爷的弟弟就是未来执宰者。 终于队伍到了长安城外十里的地方。 陛下给匈奴人圈了一块地,让他们过去暂居,所以大军到了城西。 而这里,百姓、贵族、百官等在这儿,欢迎着大军归来。 霍去病往前走着,看到霍海、卫长公主还有曹襄三人骑马并立。 看到霍海比以前白很多了、长高了,稍微欣慰了许多。 不过陛下就在前方,霍去病没法停下来交谈,只是把马背上挂着的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刀拿了出来丢向霍海:“吾弟,接好。” 看着霍海接下宝刀,曹襄感叹:“这恐怕是某位匈奴王的佩刀吧,而且是老牌匈奴王才有的宝刀,好家伙居然是钢刀?神兵啊!起码百金!” 霍海:“百金??卖给你了。” 曹襄战术后仰:“嘶,你哥给你的战利品,你转头就卖?” 霍海:“那要不然我拿去用用,去长安城里杀两个人?”就是因为是战利品,要不然还十金都值不了 曹襄捏着下巴:“有道理,还是卖了好,我买了!一会儿派人送钱去霍府。” 两人正说着呢,一名青年策马而来。 “公主殿下,平阳侯,霍大人!” “在下赵过,陛下有命令,请二位大人入宫赴宴。” 卫长公主把背上的披风取了下来,丢给霍海:“宫里寒冷,帮我试试保暖不保暖。” 霍海一边披上披风,一边:“公主殿下,麻烦你帮忙派人到霍府传个信,让我的人把马车驾驶到皇宫去。” 驰道上,骠骑赠刀,公主赐袍。 霍海披上披风送别卫长公主,然后朝着皇宫而去。 驰道后排,普通百姓看着霍海往前:“那公子哥是谁啊,长公主居然把自己的披风给他了?” “那是霍海,霍二公子。” “就是那些读书人传那个?” “关我们啥事儿啊,看完霍将军,咱可以回去了,太特么冷了,这鬼天气……” ———— 感谢书友1暮归的老牛、菩提萨捶、澄哥助我开车的打赏,感谢! ------------ 第三十三章 秉冬将至 大殿外面,刘据一个人在玩儿纸风车,这是霍海给他做热空气上升实验时教他做的。 看到霍海还挥手打招呼,然后一个人蹦蹦跳跳的玩儿风车。 现在风大,不用跑,风车也在转。 刘据举着风车一边唱着:“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 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 天好看,地好看 还有一起快乐的小伙伴……” 和霍海一起等在这里的曹襄很欣慰:“太子殿下真开心,这小曲儿是哪个地方的调子,怎么没听过。” 霍海淡然:“平阳县的调子。” 曹襄转身,狐疑:“是吗?咱平阳县的调子?我怎么没听过?” 霍海:“我写的,你去哪儿听过?” 曹襄哈哈大笑,随后转头:“可惜太子殿下是不会有快乐的小伙伴的。” 说到这里,曹襄回过神来,盯着太监:“你过来!” 太监急忙上前:“平阳侯!” 曹襄:“太子殿下为什么在这里玩耍?万一风寒怎么办?太子为何不在我舅母那儿?” 太监低头:“平阳侯,皇后娘娘生病了,好像是热风寒,怕传染太子殿下,所以殿下今天都没有在椒房殿。因为一会儿的宴会太子殿下要参加,所以奴婢就带太子殿下来这儿了,之前医官说让太子殿下透透气,所以太子殿下才没有进殿去。” 霍海:“我看太子殿下穿的挺多的,应该没啥事儿。” 曹襄正要说话呢,就被太监叫走了。 朝堂里面,这一次跟霍去病一起打仗的人,又封了三个侯,千石官员封了四十个。 不过这些人都是虚职,没有实权,否则整个京畿都摆不下这么多编制。 但是刘彻一开心,又是千金万金的赏。 赏的最多的是霍去病,整整十万金! 十万金,就是十亿钱!或者说,一百万贯,恐怖如斯。 霍海一个人等了一会儿,就有太监来带路:“霍大人这边请,朝会那边结束了,要开始宴会了。” …… 未央宫的大广场,停着各种各样的马儿和马车。 霍海的马车徐徐走来。 寒光闪闪的车轴车轮内壁以及泛黑的车轮都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此时,寒风之下,又已经快入夜了,不少马夫被冻得直哆嗦。 而一些身强体壮的门客,则是在广场上操练了起来,用身体发热对抗寒冷。 其中一个喊着另一个:“你看到刚刚那个车没有,应该是霍府的标志吧?那是霍二公子的车?” 旁边的人压着腿:“应该是吧。” 旁边人望向马车:“那随车的几个人应该就是茂陵四义士吧?他们怎么不下来活动啊,而是钻进了车里。” 旁边的门客也是嘀咕:“是啊,不冷吗?” 一群人:“走,去拜会他们。” 茂陵四义士现在可是非常出名的。 要知道贵族、读书人经常搞行为艺术。 但,这些事儿他们搞是行为艺术,其他人搞是杀头大罪。 茂陵四义士就是。 之前四人跟着霍海在茂陵砍树扒皮,意在警示皇帝陛下节约点,这是有多勇? 更为重要的是,当时跟着霍二公子的人数百,只有四个人有胆留下来。 所以茂陵四义士在门客之间,那已经是传说级的了,属于网红门客。 一群人靠拢后,有人敲马车:“敢问是项兄吗?” 茂陵四义士文以项绪为首,武以皇甫华为首,大家都是知道的。 马车上,厚厚的门帘被掀开,坐在里面的是皇甫华。 皇甫华打开门帘后本来准备出来的,看到围着的人太多了,只能拱手:“项兄今日不在车上,在下皇甫华。” 众人兴高采烈的和皇甫华打招呼。 一群人互相自我介绍着。 过了一会儿,有人询问:“皇甫兄,你怎么在车上待着啊,不冷吗?” 皇甫华回头看了看马车正中央摆着的炉子,摆了摆头。 一群门客看着车上的炉子惊了:“霍府待遇这么好?” “乖乖,这当值等霍二公子时,你就一直烧着木炭?这得花多少钱啊!” “看这炉子的大小,要等那么久,起码得烧八十钱的木炭。” 木炭有三种,白炭,黑炭,竹炭。 白炭就是树木直接在火里面烧,烧成炭,上面还带着一层白灰。这种炭需要高温才能烧制,所以要把火烧的很旺,平均一百斤木材,也就能出十到二十斤炭。 黑炭,是封炉用高温让木材炭化,虽然木材消耗比白炭稍微好点,但是需要很长时间烧制,所以价格比写字的木渎都还高一点。 第三种竹炭成本倒是低,问题是竹炭只有蜀地产,从蜀地运炭到长安,成本暴涨几倍,比黑炭还贵。 这还是在乡下的价格,运送到长安,价格又涨了几倍。 而且无论是哪一种,用来取暖效率都不高,所以得以量取胜,取暖一天差不多是八十钱左右,这都赶上二十斤肉或者三两斤羊肉的价格了。 一天八十钱的木炭是小事,但是一个冬天一百多天呢?上万钱! 一头比较肥的羊才一千!一头最壮硕的牛才六千钱。 皇甫华大笑:“什么木炭,这是煤,没那么贵。” 其中一名门客窜了起来:“不好,皇甫兄,煤有毒!不能在室内烧,快出来!” …… 霍海是少有的跟这场战争关系不大,但能坐在主厅参与这晚宴的。 要说霍海没参与这事儿还真不对,毕竟霍海捅了十个逃跑的匈奴兵呢。 不过霍海身边只有霍光金日磾他们。 而其他大臣家的二代,就在偏厅坐着了。 霍海看向金日磾:“你养的马养的如何了?能当上官儿不?” 金日磾很自信的点头:“应该是没问题。” 霍海:“好好干,虽然说养马,但马监是养马,大司马也是养马,争取当三公。” 金日磾直接卑微了,三公?那是我一匈奴降将的子弟,而且还是个死了爹的降将子弟能碰的? 不过霍海只管说不管埋,转头看向霍光:“三弟,最近你怎么样啊?每次你回家我都不在,我回家都没见着你。” 霍光和霍海不同,他住在骠骑将军府,因为每天都要去皇宫当值,上班近。 霍海去骠骑将军府的时候,都没遇上他。 霍光低声:“二哥,一会儿陛下该出来了,这个时候喧哗,要是被御史大夫御史中郎看见,小心挨参。” 霍海乐了:“怕他个球。” 正说着呢,刘彻和曹襄走了出来,曹襄自己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刘彻坐在了主桌:“将士们,共饮一杯!庆贺你们的胜利!庆贺大汉的胜利!” 领导提了一杯后,就是敬酒游戏了,其他人自己互相喝自己的,只有地位高官职高,封了将军封了侯的才有资格去敬刘彻。 霍海也是喝了起来。 这玩意儿,一整个小甜水儿,可以说就是没有甜味的醪糟。 不过皇宫别的不行,烤肉还不错。 就跟后世的米国似的,其他的都很垃圾,大块烤肉做的鲜嫩多汁。 霍海是没想到,正式场合吃烤肉,居然还配了小碟子沾碗,叫做染料,蘸着吃。 宴会进行了很长时间,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很多人都喝蒙了,一个壮汉从门外走了进来。 霍海:“这人谁啊?” 跑过来在霍海旁边玩儿木哨子的刘据:“是舅舅,大将军卫青。” 卫青?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了卫青。 不过卫大将军怎么迟到这么久啊? ------------ 第三十四章 皇炭厂 霍海记忆中的卫青,就是黄小明版本里面那个矮个子,但真实的卫青身高体阔,长相雄壮,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腱子肉的同时,还有个将军肚。 脂包肌壮汉。 一眼看过去就感觉他能卧推二百公斤那种。 霍海在长安时间久了,也听到了很多贵族的家事儿消息,其中就包括卫青。 外面都说卫青的父亲是养马的,其实还真不是。 卫青的父亲也是平阳县人,名叫做郑季,其家里和霍家可不一样,他家在那一片都是有一定势力的,并且他爹是有爵位的,当然了,只是大夫的六等爵位,距离彻侯的二十等还差得远。 但外人说卫青的父亲是个养马的,卫青也丝毫不在意。 第一,他是他母亲偷情生的。 第二,卫青小时候不受郑家喜爱,不受待见。 卫青自己都曾经是养马的,那别人说他爹是养马的,卫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还要说一声,骂得好。 因为过于恨自己的爹,以至于被人骂王八蛋,一想起自己的爹就成了王八,于是拍手庆祝。 不过毕竟是自家亲戚,霍海虽然没去拜会,但也没有讨论过卫青的事儿。 此时卫青拱手:“陛下,臣来晚了。” 刘彻摆了摆手:“你姐姐怎么样了?” 卫青摆了摆头:“已经睡下了,但鼻子堵着很难受。” 刘彻;“医官怎么说啊?” 卫青:“医官说她就是着凉了,受了风寒,估计是前两天没有烤火导致的。” 在皇宫,有三种取暖方式。 第一种叫做调温殿,调温殿背后砌了一道空心墙,在里面烧火,墙内就能暖和,这其实就是火墙。 不过调温殿是用来存放书籍的,只是有时候刘彻回去这个地方读书,并不是拿来居住的。 而且这个地方常年燥火,也不适合居住,只适合冬天接待诸侯外宾。 第二种叫做壁炉,目前整个皇宫,有四处大壁炉。 壁炉这东西,看着好看,实际上没啥鸟用,因为皇宫太大了,人走远了就没用了。 第三就是烤火炉。 烤火炉又太小了,只能放在面前烤着,烘一下手还行,烤火很费劲。 要是真的想要不冷着,那就是放火盆。 火盆烧炭,在房间里烧炭就暖和。 但问题是,烧炭就要通风,通风意味着宫女和太监要穿的更厚更多,这和普通人家烧炭完全不同,皇宫烧炭,那成本就大了去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卫子夫都没有烧木炭。 结果这两天冷空气南下,降温厉害,卫子夫就感冒了。 刘彻皱起了眉头:“这事情难办了。” “皇家的人尚且冻得风寒,看来今年是个严冬,那百姓又该怎么办?” 其实,刘彻压根不关心百姓怎么样,或者说他明知道百姓只有硬抗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口头关心一下。他更担心新迁来的人口,这才来四万人口,遇到寒冬,没有取暖的方法,万一给冻死了大片怎么办? 刘彻其实一早就给浑邪王的人选好了去处了。 他们是河西走廊那片过来的,从陇西之上过来,刘彻准备安排他们去朔方郡五原等地。 之所以让他们来长安附近,是因为要走水运送他们去那边,花费的最少。 但京畿附近可没有那么多房子给他们住,所以他们还得住帐篷。 但问题是,长安可没有牛粪可以烧,这些匈奴人冻死了怎么办? 还是说,要掏出一大笔钱给他们烧柴? 如果是这样,明年可就不够钱继续打仗了。 刘彻有点纠结,所以才感叹了出来。 群臣也感叹着。 不过这并不影响一群人的狂欢。 霍海自顾自的吃着,还是不断有校尉将军走上前找霍海喝酒。 霍海还以为他们就是看大哥的面子,没想到他们居然说读过自己的文章。 霍海不信。 结果这些人一个个的真能背,《阿房宫赋》《洛神赋》他们居然记得住。 酒过三巡,王内侍走到面前:“霍大人,陛下有请。” 霍海起身,走了过去。 最前面的主座,刘彻并没有什么胃口,筷子在盘子里挑一挑的。 这要是搁在百姓家有着熊孩子,准挨一顿打。 霍海走到桌案前,刘彻招手指着旁边的垫子:“来坐。” 坐个鬼,这不叫跪么。 霍海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垫子上。 刘彻也不在意,而是询问:“我听说你跟曹襄说平匈奴有上中下三策?” 霍海点头。 刘彻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你之前说要让匈奴女人留下一部分给你养牛羊,那他们的男人怎么办,总不能让朕把他们分开吧。” “但这么多壮丁留在京畿,没有个事儿做是不可能的。” “所以给你得选一些匈奴人给你养牛羊,但不能分男女。” 霍海:“陛下,匈奴妇女给我……给咱才对,陛下你才是咱们养殖场的大股东,她们给咱们养牛羊,而男人,送去挖煤。” 刘彻狐疑:“挖煤干嘛?” 霍海:“烧啊。” 刘彻思索了一下:“你要干什么需要大量烧水的产业?” 霍海笑了:“不是烧水是炼钢。” 刘彻正色:“朕似乎下了圣旨,不允许私下炼铁,否则杀头,你小子是真不怕死是吧?” 霍海正色:“陛下莫乱说,臣没有炼铁,臣炼钢。” 刘彻:“你自己说的铁里面炭的比例调一下就是钢。” 霍海:“陛下,你总不能说下大雪是下大雨吧?” 刘彻笑了:“这天下的铁,全归朕,你炼的钢……” 霍海直接断了刘彻薅羊毛的念想,直接画大饼:“陛下,臣的钢练出来后,能让陛下每年多收入不止十亿钱!当然了,不是从卖钢的钱里面抽,而是用钢做出来的东西,能帮陛下赚钱。” 刘彻摆了摆头:“朕倒要看看,你能赚多少钱,朕听说你招募了一群奇形怪状的门客,天天在霍府闭门搞……搞食盐?朕重申一遍,盐绝对不能动。” “陛下你听错了吧?”霍海:“是搞实验,不是搞食盐,你那点粗盐我还看不上呢,实验就是实际检验的意思,就是我们想到了一些点子一些办法,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案,然后实际去操作,看看是不是真的行之有效。” 霍海继续画大饼:“陛下,我搞的都是能搞钱的实验!” 刘彻:“原来赵过他们做的事儿叫做实验……行,放手去做去吧。” 赵过?今天来宣旨的年轻郎官?做什么实验?霍海并没有深究,而是非常开心得到了许可。 要不是最近白纸已经卖疯了,刘彻怎么会这么放心让霍海放手去干? 一本书的白纸造价不到二十钱,卖价高达八百! 几乎全是利润。 关键是里面有一半都是卫长公主分走了。 而卫长公主其实是帮刘彻代持着股份的。 新搞的养殖场,霍海也说要赚大钱。 刘彻就想看看有多少项目能搞钱,自己好推往全国,真正的赚大钱。 …… 宴会散去,刘彻要去看卫子夫,车驾前进,王内侍在火盆里添加木炭:“陛下,娘娘风寒,陛下您可不能再风寒。” 刘彻摆手:“朕身体好得多,不会的。” “今天长安城里有没有什么趣事儿?” 王内侍摆了摆头,又开口:“倒是今天宫门口有一件趣事儿。” “霍海的门客,居然在马车里关着门烧煤,那煤可不是炭,是有毒的,结果他的门客还没事儿,真神奇。” 刘彻立刻坐直了身体:“烧煤?!” 王内侍点头:“对啊。” 刘彻:“封闭马车厢里?没中毒?!” 王内侍:“对啊陛下!” 刘彻:“糟!这小王八蛋……” 看来赚钱的根本不是钢,就是煤! 刘彻算了一下,几万匈奴人,这个冬天要烧掉吃掉数十亿钱,这可是一个季度的盐铁赋税!而且他们消耗这么大,那些烧炭的商户能把附近的山给砍光了。 现在刘彻知道怎么省这笔钱了,而且还有的赚! 刘彻思索了一下:“骠骑将军新立大功,回来后肯定大摆宴席大宴宾客,明日去霍府蹭饭吃。” 王内侍低头:“是,陛下。” ———— 感谢书友gesaka的打赏感谢,话说已经有六个打赏了,美滋滋!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收藏! 对了,建立了书友群,在作者的话里面,欢迎加群聊天! ------------ 第三十五章 包月(加更) 深秋的早晨特别的寒冷。 不过,霍海的房间,有一个火炕,睡的很温暖。 可惜外面杀猪宰羊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霍海想要睡觉也睡不好。 更何况,屋外还有人在朗声交谈。 霍海带着起床气,推开了窗户。 自己睡的房间外面的,李蔡和霍去病正在交谈。 李蔡看到霍海推开窗,有点疑惑:“霍大人,你这不冷吗,居然穿着单衣就开窗户了,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 霍海打哈欠:“我嚯~哈~啊,冷吗,不感觉冷啊?” 霍去病看霍海起来了:“李大人找你有事儿,你赶紧起来,我还要去练枪。” 有霍去病开口,霍海也没法再在房间待下去了:“等一下,马上。” 很快,霍海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披上了披风走了出来。 李蔡拱手:“霍大人。” 霍海还礼:“李大人,你可是丞相,我哪儿受得起你行礼。” 李蔡笑了:“今天不是丞相拜访太子舍人,而是钱币官拜访富商,我听人说你的纸业生意特别好,而且你还在做其他生意,所以有大量的资金进出?” 霍海警惕:“你不会是来收税的吧。” 李蔡捋了捋胡须,嘎嘎笑:“收税自然是要收税的不过不是今天,今天我是来查劣币的。” “麻烦霍大人带我去你屯钱的地方,我带了专人,让他们抽查一下。” 霍海:“行。” 霍海带着李蔡往存钱的屋子走,一边回忆着,似乎只能在记忆里想到一首写李蔡的诗词。 【千古李将军,夺得胡儿马。 李蔡为人在下中,却是封侯者。 芸草去陈根,笕竹添新瓦。 万一朝家举力田,舍我其谁也。】 这首辛弃疾的【卜算子】是辛弃疾被告状后写的,说李广功绩高,却没封侯,他弟弟李蔡为人不太行,却封侯了。 意思就是嘲讽举报他的人人品低劣,能当高官是因为没底线。 其实这首词还真是抬举李广贬低李蔡了。 李广的军功那可真就没有李蔡多,李蔡当时在卫青手底下,可不是一般角色,而是先锋将一类的角色。 而且,李蔡和李广同时参军,历年功绩都差不多,军功官职都是同步涨的,一直到几年前开始打匈奴,李广开始拉胯,李蔡屡立战功。 李广夺得胡儿马?还不如李蔡抓的匈奴王多。 而且,李蔡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本来,在刘彻之前,所有丞相都是贵族担任的,是先封侯再拜相。 包括曹襄的祖先曹参,当初“日夜饮醇酒,不事事”,汉惠帝忍不住了,就让曹参的儿子劝解一下。 曹参根本不给脸,直接把自己儿子吊起来打,汉惠帝还只能亲自跑去聆听曹参胡说八道的大道理。 后面几代丞相虽然不一定有这么厉害,但几乎差不多。 一直到刘彻,刘彻让平民身份的公孙弘上位,然后再给公孙弘封侯。 公孙弘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封侯拜相,而是因为拜相所以封侯。 本来,按照刘彻的意思,他会把这个政策一直贯彻下去,把相权给压制下去。 但是,经略河西走廊和西域的事情来了,刘彻思索之后,还是让李蔡拜相。 原因有三,李蔡要干的事情,必定得罪其他大家族,陇西李氏有可能会遭受排挤。 第二,李蔡并非传统勋贵,和其他勋贵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不会影响削弱相权的大局。 其三,李蔡虽然是李广的堂弟,但是因为封侯早就举家搬到安乐县(今燕京)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刘彻失算了。 第一,李蔡虽然狠抓盐铁、币政、税改,但一旦涉及大世家大家族,绝不插手,所以谁都没得罪。 第二,李蔡虽然不接触大世家大家族,但是他的副手张汤是个野心怪,他可是在这里面搅风搅雨,几乎等于代替了相权,导致削弱丞相的大局被搅坏。 第三,就是因为李蔡全家都搬走了,当刘彻找了个借口把李广全家都剁了之后,陇西李才没有失传。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李蔡当了四年丞相后,被刘彻找了个借口关进牢里,李蔡直接就自杀了。 当然这有关李蔡的履历都是霍海看短视频看来的,里面具体有什么事儿,霍海只能推测。 如果历史走向不变,李广两年后很激烈的反抗,导致大军被匈奴灭掉,回来后直接自杀。 之后一年,李蔡自杀。 很难说得清楚刘彻整他是因为相权的事儿,还是陇西李氏的事儿。 霍海更相信是前者。 霍海对于西汉历史不熟,但是对刘彻熟。 看短视频看到汉武帝具体干的事儿,一句话总结,不是在灭人门就是在灭人门的路上。 刘彻可是在听说李陵投了匈奴后,不用查证,直接送李广全族升天的。 刘彻可是用五铢钱搜刮百姓,导致全天下五千万百姓中,一百万因为造假币被抓。 要不是有刘彻在前面当成功例子,杨广那睿智不一定敢干那么多离谱事儿。 因为刘彻是这样的性格,所以霍海相信,李蔡之死,纯属被李广连累了。 不过正因为看过这些视频,霍海对李蔡一点都不担心。 打开房门后,李蔡都懵了。 三铢钱,四铢钱,最新铸造的五铢钱,都有。 这些钱摆了一整屋。 霍海:“李大人是不是要查造假币的?我都把这些币分门别类放好了,你看这些,就是重量不够的,这些是里面杂质过多含铜量少的。” “他们是哪些人买东西留下的,全在这账本里。” “拿去吧。” 霍海打开一口箱子,拿出了一本装订好的书。 这年头,虽然有白纸了,但大家做书,还是做成卷,所谓开卷有益,霍海装订成册这种书看起来怪异,但仔细一想妙不可言。 不过李蔡现在哪有功夫想这个,李蔡都傻了。 我他妈就来看看,就当遛弯儿了,就过来做做样子罢了。 趁着今天骠骑将军凯旋归来,宾客多,故意来演一出。 你真搞一本烂账放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你想我死吗?! 但是……不接吗? 李蔡不敢接,他背后的张汤却激动的要疯了。 如果拿到这本账本,顺藤摸瓜,岂不是能把所有造假币的贵族都逮住? 平民?别逗了,平民哪儿来的铜用来造假?! 看李蔡不接,张汤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去拿账本。 霍海看了一眼张汤,把账本放进怀里,微微一笑:“骗你们的,哪有什么账本。” 张汤开口:“霍大人,那一堆纸张,给我看看。” 霍海:“你是?” 张汤:“丞相史张汤。” 听到张汤的名字,霍海就已经笑了,不过霍海神色不变,依旧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几等爵?” 张汤神色自然:“未有军功。” 霍海鼻孔对着张汤:“那这儿轮得到你说话?没规矩,滚下去!” “来人,请他们出去,我要和李大人好好聊聊。” 皇甫华怀抱着宝刀,走到张汤面前,逼着张汤步步退后。 张汤脸色阴沉,眼色阴损的盯着霍海。 霍海看向李蔡,然后指向张汤:“还敢瞪我,给我打!” 张汤还没反应过来时,眼睛已经挨了皇甫华一拳了:“啊!你……” 皇甫华一手抓住张汤,一手暴打张汤的脸。 李蔡叹了一口气小声:“他可不只是我的主簿那么简单……” 霍海叉腰,猖狂:“我管他是谁,打了再说。” 皇甫华把张汤摁着一顿暴打。 打着打着项绪过来了:“公子,陛下来了!” 李蔡:“看来是聊不成了。” 刘彻进来后看了一眼张汤,认了出来,严声:“霍海!殴打官员可是犯法的,要么判流放要么罚款五万钱。” 霍海笑嘻嘻:“陛下,臣,选罚款。” 项绪一看,直接挥手让两个奴仆抬箱子。 霍海盯着张汤:“给陛下抬一百五十万钱过去,一次五万钱是吧,我要包个月,这贼眉鼠眼的老毕登看着就讨厌,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连打一个月再说。” 说着,霍海转头看向刘彻:“陛下,包月打折不?” 包月? 换个人被打,刘彻就真动怒了,如果霍海再这么嬉皮笑脸,那就该真罚了。 但被打的是张汤,刘彻就不怒了。 因为张汤就是他培养起来的酷吏。 难道说张汤盯上霍海了? 刘彻不能表态,反而要闭口不言,让张汤明白,这个人不能动。 ———— 喜闻拿到了大推荐,谢谢大家追读的支持,加个更庆祝一下! 求支持,求月票,推荐票,收藏,追读,书友们可以多发书评章评,谢谢! ------------ 第三十六章 经济理论 看张汤狼狈的跑了,刘彻看向霍海:“你们三兄弟陪着朕逛逛。” 此时小院外面,张汤落荒而逃,看到张汤如此狼狈的贵族们大喊过瘾。 “哈哈哈,张汤怎么回事,居然这么狼狈?” “听说这小院里是霍二公子在住,霍二公子肯定整他了。” “笑死我了,这个狗东西老毕登!居然有人能整他。” 几个人聊的正起劲,就看到刘彻带着霍家三兄弟走了出来。 几个人顿时全都闭嘴了。 因为是路遇,而且天子在出行,所以几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刘彻听到他们骂张汤了,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霍府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霍府。 霍府有高大的门头,如同城堡一样的主宅院,也有围绕着主宅院的很多小院,小院附近往北往东还有很多田地,全都是霍家的。 刘彻带着几人走到了田埂上。 “你们几兄弟就是不省心。” 刘彻:“当大哥的,当着这么多宾客面儿弄太牢吃,怎么说才好?” 霍去病笑着:“陛下,您吃才叫太牢,咱吃最多叫牛肉。” 刘彻撇头看着霍去病:“那朕吃就不叫牛肉了?牛身上长的不叫牛肉叫什么?” 霍去病:“那这样,臣吃的,叫做午肉好了,毕竟牛头给陛下送过去了,陛下祭祀用得着。” 霍海插嘴:“午肉好,中午吃的,就叫午餐肉好了。” 刘彻吹胡子:“你还说你送哪牛头,你天天往皇宫送牛头,朕天天吃牛头,都吃腻了。” 霍海:“陛下,臣知道有一种菜,就是牛头肉牛头皮还有牛内脏做的,特别好吃!” 刘彻:“哦?怎么做的?” 霍海:“做法简单,就是煮熟了切片,加香料作料拌一拌,可惜现在的香料辣味不够,要不然一定惊艳。” 刘彻:“辣味?去年西域传过来的那个……大蒜,不是挺辣的么?” 霍海眼睛一亮,大蒜?大蒜已经传进来了?不过:“陛下,海外有座岛,岛上有一种叫做辣椒的东西,非常辣,够味。” 刘彻气笑了:“海外有座仙岛,找到那座岛朕先要仙药,什么辣椒花椒都可以放一放。” 霍海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彻把自己说的海外岛当做求仙的仙岛了。 算了,这个以后再解释。 刘彻:“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张汤是朕的左右手,你当众殴打朕的左右手。” 霍海乐了:“张汤就是一小人,唯一会的就是帮陛下赚钱,刚好我也会这个。” 刘彻:“他今年能帮我多赚十亿钱,你今年能帮朕多赚十亿钱?你做多百万钱,百万钱殴打十亿钱。” “他那不叫赚钱,那叫抢钱。”霍海嚣张:“明年,明年见真章,超不过他我不姓霍。” 刘彻当然知道霍海的点子远不止赚百万钱,千万钱。 光是挖煤还有供给军队、匈奴人、还有受灾百姓烧煤这一块,就能节约不止十亿钱,这一来一回,不等于赚大了? 刘彻:“你煤矿要多少人?” 霍海小声:“陛下,你有多少人。” 刘彻狐疑:“你难不成还要把朕的人都要走?你哥一共就带回来四万人。” 霍海:“但是我哥明年后年还能去草原上。” 刘彻惊了:“你真要四万人?你知道四万人是多少劳力吗?” 秦始皇修直道,也才十万左右而已。 四万人才多少点? 霍海:“陛下,四万人中也就一万多壮年男性,他们在那儿挖煤,挖三五百年,都挖不光。” 刘彻一听,产生了一种把煤矿收归国有的冲动。 霍海:“陛下关键是能销售多少出去,而不是挖多少的问题。” 刘彻思索了一下:“但是你留下四万人中的一万多壮年男性挖煤,冬天供给京畿百万人口的煤,的确合适,夏天呢?夏天他们又去干什么?” 霍光霍去病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这可是一万多匈奴男性,他们要是没事儿干,那是多大的威胁? 别说匈奴人,就算长安城附近有一千多没事儿干的壮年男性,那都得被盯上。 别说一千多,有个一百多,那都得盯着! 霍海:“休息?夏天继续挖煤啊。” 刘彻:“冬天挖煤冬天烧,夏天挖煤干嘛?” 霍海:“炼钢啊。”用煤的地方多了去了,霍海也没法全说一遍,要不然解释更多。 刘彻:“炼钢?钢这种东西练那么多……干嘛?” 霍海:“铁全面代替现在的青铜,而钢全面代替现在的铁。” 听到答案,刘彻开始觉得霍海有点不靠谱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听到有人说要用黄金铺路一样不靠谱。 霍海知道刘彻在想什么,低声:“陛下,咱们把煤卖给别人成本是挖煤人的薪水加运输成本加咱们要赚的部分,就算都算的比较高,价格也就几钱一斤而已,甚至大规模挖掘顺利起来后,一钱能卖几斤。” “用煤炼钢,可比现在用铁炼钢便宜多了,现在一支铁箭头差不多三贯,可如果是用煤去炼钢,最多一百钱左右。” 刘彻一听顿时来劲了:“什么?!这么便宜?!等一下,应该卖贵一点!还有挖煤的是匈奴人,给那么高的薪水干嘛,给低一点。” 心算精通的刘彻已经口算了把自己的铁全部换成钢替换成本后,自己能赚多少了。 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但霍海拒绝:“陛下,你可知道经济理论?” 看着刘彻疑惑的神色,霍海:“一万多匈奴男人,还要养那两万多孩子女人老人,他们赚了钱就会花出去。” “整个长安,多了四万高消费人群后,就会有人去赚这些钱,他们就会推动生产,生产出更多的东西来供应。” “生产了更多的东西后,生产者也更富裕了,而他们也会消费,于是钱流通速度变快。” “如果这里面有一亿钱流通,因为流通速度加快,比如一年流通了九次,其实就达成了九亿钱的效果,而陛下如果收税,哪怕是百分之一的税率,也能收上来九百万的税。” “可如果只给匈奴男人们三千万钱的薪水,他们就会省吃俭用,不会消费,他们不消费,没人能赚到他们的钱,也不会有新的富裕者诞生,也不会有人消费,这些钱一年流通一次,那就是三千万钱,哪怕陛下收税收百分之五,那也就是,一百五十万钱。” 刘彻听到这个新颖的理论觉得很神奇,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霍海继续:“如果陛下不只是给钱给的少,还提高商税,比如提高到百分之十,那么……” 刘彻:“这样朕就能收上来三百万钱,也不错啊。” 霍海:“错!这样,三千万钱一分都不会有人花,他们会把钱藏在家里,留着渡过难关用,而不是随便花掉,所以没有人消费,陛下一分钱的税都别想收到。” 刘彻直接停下脚步。 霍光十分谨慎的同步停下脚步。 霍去病一边走一边听入神了,直接撞到了刘彻。 两个人如滚地葫芦一样滚进了土里。 跌落在地上,刘彻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朕越是提高税率,收上来的税越少?” “不,你这个有漏洞,交易一定会发生,绝不可能不发生商业交易,朕还是能收到税的。” 霍海:“收?不可能的,税太高,别人可以私下交易,陛下收车马税,他们可以走私,不走官道。” 刘彻爬起身来:“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太反直觉了,这和刘彻本身一直思考的抽税方案完全相反! 刘彻直接起身:“你们先逛!”刘彻回头大声:“宣桑弘羊!” 爬起身来的霍去病拉着霍海:“你跟陛下说这个,还有今天打张汤……” 霍海:“张汤跟陛下进言收重税,搜刮商人,压低工薪,挡着我们霍家赚钱的路了。” 霍去病:“陛下昨日才赐予我十万金,十亿钱!出发前我答应过你分你两成的,还不够用吗?冒险去得罪张汤这种小人,不划算。” 霍海:“十亿钱?” 修不了三十公里铁路,很多吗…… …… “你们听说了吗?刚刚霍海把他哥还有陛下推田里了。被几个农夫看到了,他们还问我那黑衣服的是谁,我抬头一看,可吓死我了!” 正在喝酒的公卿王侯安静了下来。 众人看着说话的荀彘:“?” 此时,刘彻急匆匆出来,大家看到他玄色的衣服上分明是泥巴! “嘶~” ------------ 第三十七章 制造价值 荀彘大声:“咯!我就说吧!我没骗人吧!咱老荀不是说谎精吧!” “看陛下念念有词,肯定是要传召护卫去把霍海砍了!” 刘彻此时已经奔到了近前,一边跑,一边伸手:“传!传……” 刘彻大喘气,荀彘:“传羽林卫,带斩首刀!” 刘彻:“传桑弘羊!带算珠子!” 荀彘:“???” 然后,王公贵族们就看到刘彻一边来回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荀彘小声:“中邪了?” 孟卿:“少胡说,陛下可能是……在欣赏田园风光。” 喝酒的王公贵族们反应了过来:“风光好啊,田园好啊,好田园啊。” 其实,不要桑弘羊,刘彻自己就会算数,也会思索霍海说的话背后的逻辑。 但是,刘彻还是等来了桑弘羊。 刘彻和桑弘羊合计了很久,桑弘羊用白纸写了一页问题,然后来到霍海面前。 此时霍海正蹲在田边研究陶土呢。 桑弘羊过来后摆上桌案,然后铺平了纸,很正式的开始问:“霍大人,你的经济理论我也听说了,下官有几个问题,想要仔细的求证一下。” 刘彻在后面叉腰看着。 很明显,刘彻也不是很服气。 这就好像一个人吃了一辈子面条,都是把面整个夹起来,离开碗一米多长,然后从最下端把面吃下去,结果听人说其实筷子转几圈就能把面条裹起来吃,之后的震惊是一样的。 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呢? 霍海一边玩儿泥巴,一边:“行,你问。” 桑弘羊有点无奈,怎么还玩儿泥巴? 刘彻吹胡子:“你认真一点,现在是在谈国家大事国计民生!” 霍海:“我现在揉的陶土,不比陛下您要问的经济策略差,一样的重要。” 刘彻虽然不知道霍海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过多纠结。 远处,史官记录:【陛下遣桑弘羊问霍海经济之策,霍海于阡陌间操弄泥土,轻佻答焉~】 桑弘羊此时询问:“霍大人,我且问你,按照你的理论,是否低税率和高收入,可以推动商业……繁荣度?让商品交易加速,也就能收更多的税?” 霍海:“是这样没错。” 桑弘羊:“如果增加税率,降低人群收入,就减税?” 霍海点头:“是这样的。” 桑弘羊:“那么我有一个问题,这似乎不太对。” “也就是说,我们给普通人高收入,他们就会更多的交易,因为交易次数多,所以我们抽税多,如果我们以百分之五的税率计算,如果有一万钱在民间流通,每完整的一万钱交易,就能抽税五百钱,那么连续二十次完整的万钱交易后,岂不是一万钱都被收税收走了?” “那么,这是不是钱越花越少呢?” 霍海一边揉搓泥巴一边看着桑弘羊:“什么傻话,钱不够了,就印钱呗?造币懂吗?” 桑弘羊瞪眼:“你的意思是……” 霍海:“举个例子,如果铜钱,每年流通五次以上,就会导致流通效率过低,妨碍商业交易了,那么一万钱一年最多流通五次。” “现在,市场上有二十万钱的交易,我们只有五万钱的流通量,那再造币三万钱投入市场,不就是四万钱流通,每个钱流通五次,不就刚好二十万钱的交易了吗?” 桑弘羊一边记录,一边继续问:“也就是说,这新制造的三万……其实等于是朝廷的收入?嘶!” 这不只是收税了,这二十万钱的流通,百分之五的税率,那就是一万钱的税,而且还有三万钱的新币投进去,这可就不是一万的税那么简单了。 刘彻看桑弘羊半天说不到重点,上去就问:“我这三万钱如果不是足斤足两的三万钱呢?” 霍海笑了:“市场摆在这里,需要更多的钱流通,这个时候,钱足不足斤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维持着钱的继续流通。” 刘彻:“那一开始我为什么要给挖矿工人多点工资?我直接发新钱,直接收税不就完了吗?” 事实上,刘彻和桑弘羊,就是这么计划的! 他们本来翻年开始,就要执行商税车船税,执行五铢钱! 而且刘彻的方案是,民间十个三铢钱换一个官方五铢钱,而官方一个五铢钱换一个民间十铢钱。 这个铢可是重量单位。 也就是说,刘彻准备规定民间三十两银子换官方五两银子,官方五两银子换民间十两银子。 看到这个政策,懂经济的肯定要说:“这能执行个屁。” 这懂不懂经济不好说,但肯定不懂法律。 刘彻会在推出五铢钱时推出新法律,私藏私币犯罪,举报者得被举报者家产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不交税犯罪,举报者得被举报者家产的一半。 经济算个球,经济哪是人性的对手。 刘彻不懂经济,但懂人性啊。 那家伙法律一出来,直接收割所有百姓,光是这个举措,无中生有数千亿钱!当然了是平摊到几十年的长度里搜刮的,不是一年就搜刮了这么多。 刘彻刚开始一直在想,霍海的策略和自己的策略,似乎目的是一样的。 但是,中间哪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但是刘彻没想通。 换个人只是浅显的看过经济学著作,可能也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对霍海来说特别简单:“陛下你没搞错吧。” “你降低百姓收入,然后加重税,然后印钱造币,这不是搜刮市场么,从百姓口袋里打劫。” “可如果你增加百姓收入,减轻赋税,促进商业繁荣度,提高交易的频率从而提高税收,这个时候再印钱造币,是顺应市场需要。” 刘彻歪头,摊手:“有区别?” 霍海:“这么说吧,如果百姓钱多了,商户和手工业者还有农夫,都知道现在大家有钱,只要自己够努力,也就能赚到更多钱,自己也能变有钱。” “于是,他们的生产积极性就会提高,就会生产出更多的产品。” “如果之前的状态是市场上有一百件商品,那么他们积极性提高后,市场上会有五百件一千件,两千件商品。” “这个时候,陛下你投入新钱进去,购买商品,也是在完成正常交易,帮助生产者变富有。” “如此循环下去,无论是国家还是百姓都会越来越富裕。” 刘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你是说,如果是正常交易正常收税,会有更多商品……” 霍海:“陛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你们以为钱是财富?以为搜刮钱算搜刮财富?!不是的,钱是用来交易的工具,不用钱交易用贝壳交易用绢布交易也一样,钱只是一个媒介而已。” “产品才是财富!” “要让钱花不光,不是要搜刮百姓的钱,而是要刺激百姓去生产产品,让产品数量暴涨,产品数量对应的就是财富数量!” “就好像那煤矿,它在山上就是石头而已,要有人去把它挖出来,制作成水洗煤、无烟煤、煤球,才是产品,而那些工人拿高工资了?不是啊,他们在创造财富,给他们的工资是刺激他们生产产品的热情啊。” 霍海把手中的泥胚放在了田埂上,对眼前的花瓶泥胚很满意。 刘彻一边思考一边给大枣,夸奖道:“你这尿壶做的不错。” “桑弘羊,我们再去合计一下。” 霍海:??? ------------ 第三十八章 文气激荡(加更) 霍海默默地把尿壶尘归尘土归土。 “项绪,你去把做陶器的门客叫来。” 很快,做陶器的门客就过来了,霍海给他们讲起了制作瓷器的方法。 两个做陶器的门客听的是一脸疑惑。 其中当师傅的疑惑:“二公子,确定是用能把铁烧成水那个炉子烧陶瓷?那也太热了吧?咱烧陶器的炉子,放块铁进去,都不带变红的。” 徒弟牛不愿:“二公子,你说制作这些个罐罐,咱还要淘洗泥巴,还要细腻没有任何杂质,还要连针尖大小的空腔孔洞都没有?怪怪,这做的尿壶我怎么舍得往里面尿?” 霍海瞪眼:“不许再提尿壶!” 牛不愿!:“夜壶,我怎么舍得往里面尿?” 霍海:“夜壶也不许提。” 烧陶器的牛不愿:“虎子,我怎么舍得……” 霍海:“你不提撒尿要死是吧?我这就上报陛下让你以后只能蹲着撒尿。” 牛不愿:“我明白了,这么费力烧制的好宝贝,不能拿来撒尿,要拿来装金子。” 霍海:“那也不是,反正烧就对了。” 其实烧瓷器的技术并不是特别难,霍海前世也被拉着去做过手工艺,知道这玩意儿最关键还是积累经验。 霍海勉强记得当时做过的几种瓷器釉面材料的区别。 至于牛不愿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复现出多种瓷器,那就要看运气以及他们的悟性了,不过最基础的瓷器,应该成品率不至于太低,毕竟他们已经做了一辈子的陶器了,算是有半个做瓷器的经验。 霍海一边跟牛不愿聊,一边看着汉武帝。 此时,刘彻和桑弘羊正蹲在田间,用红色和蓝色两种彩珠做算术。 他们的计算方式实际上和算盘类似。 不过,田间地头不平,这算着算着,算珠就滚走了,然后一个数据出错,又得从头算。 刘彻痛心疾首:“你真笨,笨手笨脚的,又把算珠踢走了。” 桑弘羊:“陛下,要不咱们用算筹来算?” 刘彻驳回这个提议:“那算到天荒地老去?” 霍海越看越疑惑:算盘还没发明吗?这算珠分明和算盘一个用法,用一根棍把算珠穿起来这么个事儿,要多久才有人能做出来? 事实上霍海低估了这个世界的草台班子属性。 算珠的从零到一的发展,非常之困难,却老早就实现了。 然而这算珠子到算盘的进化,内核全都不变,就一个外形变化,方便百倍不止,却要到三百年后才有人发明。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得过且过,反正能算就行,算珠子容易丢?不方便携带,需要操作平台?这都不是事儿。 …… 晚上,将士们勋贵们都在喝酒。 唯独霍海被刘彻拉着。 霍海也想去吃肉啊,这不吃白不吃!但却走不了。 刘彻明白理论后,已经不再纠结理论问题了,而是开始计算怎么挖煤利润更大。 还直言:“你这随便估计一个收入,一个支出,就开始做生意了?” 霍海摊手,垄断生意有什么好算的,反正赔不了。 而刘彻却非常严格的计算着问题。 比如,一个工人每天能挖一千到六千斤煤炭(后世一点五吨),而普通取暖一夜要烧三到六十斤煤炭之间。 目前霍海随便定了个数,定在了每三斤煤炭一钱的价格。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霍海的算法,一个工人一天最多能挖两千钱的煤炭,一个月最多六万钱。 所以霍海给工人定的是只要挖到这个量的百分之八十,一个月能拿五千钱。 要知道,长安城的普通人如果去做百工,一个月只能赚一千。 这妥妥的是高收入了! 但是,经过汉武帝和桑弘羊不懈努力的计算,他们得出了一些比较靠谱的数据。 比如,在长安城外修最差的房子,差不多也就五千钱的样子,这工人一个月赚一栋房子钱是不是太离谱了? 如果他们购买力太高,会把长安城物价抬的太高。 他们拿三分之一还差不多。 所以,最终经过计算,煤的价格要降低。 但不是降低三分之一的价格。 因为,除了挖煤,还有水洗,还有运输呢? 所以,最终四斤煤一钱。 其实刘彻的说法是四斤九两一钱最符合计算。 但霍海需要四斤一钱,因为……这重量单位以后必须改革。 四斤刚好就是一公斤,正好。 而定下来后,每个工人,每个月能给煤矿创造两万四千钱的收入。 刘彻想要拿出两万二分成的。 分成比例又是霍海三,他六,剩下的另外一个合伙人一。 不过霍海坚决要用一万四来做研发,做道路维护,做矿场开发,剩下一万钱拿出来分。 刘彻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毕竟这不是一锤子买卖,得永远做下去呢。 商定好之后,刘彻开始宣旨,通知合伙人前来。 这煤炭合伙人其实是司马相如的岳父大人,也是茂陵的建材供货商。 当初霍海见识到司马相如老丈人对石类材料的掌握后,立刻提出要合作做生意。 当时就开始收购距离长安六十里到百里这一段距离的各大露天煤矿以及附近的田地了。 之前写《阿房宫赋》被赏了千金,也就是十万贯,全都投进去了。 司马相如赶过来时,正看到霍海在计算。 “这次我大哥的赏钱,一共是十万金,分了两万金给我,这两万金只支撑一个项目还行,支撑肉厂煤厂两个项目,就捉襟见肘了。” 刘彻:“你养了三百门客,一个月要花多少?” 霍海:“三四千贯吧。” 刘彻:“多少?御林军都没这么费钱!裁撤了吧!” 霍海:“这些人可是重中之重,水洗煤还有煤球的具体制作方法就是他们研究的,还有之后装牛奶的瓶子,送牛奶的车,还有以后要用的木轨道车,这些都是他们要研究的,总不能陛下去研究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研究的。” 刘彻:“那行吧,那钱不够……” 刘彻也不想掏钱。 霍海嘿嘿一笑:“白纸增加产量!” 刘彻:“没门,司马相如带着朕从地方抽调上来的一千儒生,正在翻译抄写五经白话翻译,等朕的翻译版通行全国时,才能增加白纸产量。” 霍海:等你的翻译版通行全国时,我的版本全国的小孩子都背诵全文啦陛下。 不过嘴上:“臣想个办法,把多发行的白纸全消耗掉不就行了,简单,只需要司马相如配合一下就行。” 司马相如听懵了。 自己过来,不是为了煤的事儿吗,怎么又变成纸的事儿了? “陛下,臣来是……煤的事儿还是纸的事儿?” 刘彻:“是给你指媒的事儿。” 司马相如扭捏:“是吗陛下,臣一把年纪了……” 刘彻:“你想的倒美!过来先谈媒的事儿,再谈纸的事儿。” 一直没说话的桑弘羊:“陛下,我建议煤的事儿纸的事儿都往后放一放,先谈一谈煤为什么没毒的事儿,否则这一切都成不了。” 刘彻:“对,这煤炭有毒,别说密闭空间,就是散在旷野中点燃,都能把人熏晕过去,怎么会没毒呢?” 霍海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煤炭所谓的毒,有两种。 “臣房间搭了火炕,还有灶屋搭了新灶台,陛下看看就知道了。” 去往房间的路上,霍海刘彻唾沫横飞的跟司马相如说着两个方面的计划。 喝酒的王公贵族:“哇,陛下,要不要把陛下请过来喝几杯。” 孟卿:“陛下,霍二公子,司马先生,三大文学爱好者,谈论文学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此时远处,司马相如:“要这么说的话,我可不同意,怎么参股是一成,干事也是我……老丈人,但是分钱我要延后呢?” 霍海:“那不是为了发展嘛,这样,我多给你配额三成,剩下七成投入发展,等年中结算我一次性给你补齐。” 刘彻:“什么三成七成,要不你让你老丈人再拿点出来先垫垫?他个老东西在朕的坟头……在朕的茂陵赚的可不少!” 司马相如:“就一个不点,我再搭一个呗?是这个意思不?” 孟卿旁边,荀彘望去,感叹:“他们谈的文学一定很高雅,智慧的火花在碰撞啊,我都看到文气才气在激荡了。” …… 一觉睡醒的卫子夫:“陛下怎么还没回来?” 宫娥:“娘娘,刚刚已经有人传消息来了,娘娘睡着了,奴婢就没有吵醒娘娘。” 卫子夫:“哦,陛下回来了?” 宫娥:“娘娘,陛下在霍海霍大人家睡下了。” 霍海?卫子夫可不陌生。 前两天太子刘据拿着两个杯子还有蚕丝线,玩儿什么‘土电话’,卫子夫记忆深刻。 土电话感受过了,电话又是什么? “霍海?那就是在去病家里睡下了吧?陛下喝醉了?” 宫娥:“娘娘,是……陛下要睡霍海大人的床榻,说是要感受一晚真正的温暖。” 卫子夫:“!!!!???” 老娘被窝是冰冷的吗?是虚假的温暖吗? ———— 感谢书友83年的回忆的打赏。 这是加更,原因是拿到大推荐开心,正好撞上了就说一下加更规则。 盟主加更,白银加更十,黄金加五十,上架前如果来不及加,上架后接着加,一直有效。 不敢许诺多了,写不过来。 ------------ 第三十九章 全面启动 大清早,刘彻起床了。 那睡的叫一个神清气爽。 “这火炕,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霍海笑呵呵:“火炕那都是平常人家用的,陛下您要是给我一千贯,我给皇宫所有宫殿都升级一套恒温地暖。” “当然了我说的是地暖钱,地板和工时费另算。” 本来现在宫殿里用的也都是木板,是很难安装地暖的,但……那说的是后世的地暖。 现在霍海就算想做,也没本事把铜管做那么薄。 所以正好。 一千贯五铢钱,那就是三千五百千克,足足三点五吨,足够皇宫几个宫殿用了。 刘彻撇头:“你这生意都做到朕这儿来了?” 霍海:“陛下你想啊,您带头烧炭,带头用地暖,那王公贵族们是不是都想用?” 旁边服侍的王内侍,屡次想要说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刘彻看着王内侍,笑着:“你有话就说。” 王内侍头放的非常低:“陛下,霍大人,按规矩,陛下您用的东西王公大臣只能降规格使用。” 霍海:“放屁。” “这种规矩以后得改。” 虽然文景之治以来,僭越几乎是人均都干的事情,但还没有人当着皇帝的面儿喊出要改这套规矩的,刘彻看向了霍海。 霍海:“陛下您想啊,大汉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才算繁荣?” “大汉要发展到新奇玩儿,厉害玩意儿,陛下终其一生都没法全试用一遍,甚至越是试用,新的玩意儿越多,那才叫大发展,大汉才叫一个欣欣向荣。” “这就好像田里面的菜,那上林苑的鹿和羊,陛下一个人是永远吃不完的,陛下吃的再多,都不如新生的多,大汉才叫欣欣向荣。” “既然陛下连试用都不可能把它们都试用一遍,又怎么限制民间去用呢?” “难不成民间发明了东西,要等着陛下试用了,才能降规格推行?那岂不是今年发明的东西,一百年后都没排上队?” 刘彻一听点头:“有道理!” 刘彻对什么欣欣向荣没兴趣,刘彻就知道商品种类越多等于商品总数也越多,等于收税越多。 这些产品多到自己用不过来了,等于自己的钱也用不光了。 王内侍傻眼了。 世界什么时候变了吗,真的能有那么多新奇玩意儿连陛下都试用不过来了? 想到要自己行动来打广告做宣传,刘彻仔细的想了一下:“这第一套什么……地暖就用在北宫太子宫好了,太子现在也不在北宫居住,正好让你们破土动工。” “多久能完成?” 霍海算了一下:“陛下让朝廷的工人配合我的工人一起做,几周。” “周?”刘彻:“一周八百年,几周?几千年才能做好?” 霍海哈哈乐了:“不是那个周,臣自己用来算时间的一周七天,差不多三周就行。” 反正铜管做的粗,也用不着接太精细,直接烧铜然后用灌浇焊接法,不怎么费时间,唯一的问题是做铜管得先要把钢制工具做出来,钢制工具再怎么也要一两周时间,宽松一点,三周差不多。 刘彻思索了一下:“冬天就快来了,你说三周那就是二十一天,也就是两旬时日,行吧。” “那这火炕推广呢?” 霍海摆头:“火炕得明年才能推广,要做火炕得用特制的砖头,还有水泥,今年估计只有王公贵族来得及用上,不过明年嘛……他们都得排队搞地暖。” “推给百姓的话,现在主推带烟囱的火炉。” 砖头刘彻知道,水泥刘彻不懂:“朕给你一道旨意,你自己去监造找人吧,务必要尽快把新式火炉推广出去。” 其实火炉这种东西远古时代就有,但是到了后面反而用的不多了。 主要是锅的原因。 霍海开始挖煤后,就会大规模生产钢铁,虽然比起后世差远了,但大量制造工具应该是没问题。 鼎锅这种还要一些时日才能产生的锅具,还有铁锅这种一千多年后才能诞生的锅具,是时候诞生了。 有鼎锅和铁锅,那大灶台就很适合推广了。 原因很简单,百姓家里真的不大,这一个灶台如果只能取暖,那么很多人大概不接受。 看着刘彻离开,霍海才感叹:“事儿真多,这要推广一件产物,配套的东西都得跟上,忙死我了。” “项绪,你给太子宫递个条子,就说我按照陛下旨意要给太子宫升级避寒的地暖系统,要缺勤十来天去监视监造干活儿。” 项绪立刻就去写条子去了。 晚上一直住在隔壁的司马相如也被动静弄醒了,穿着衣服走了出来:“陛下都走了?” 霍海打着哈欠:“我要去睡觉去了。” 司马相如:“陛下都要去上朝了,你小子睡回笼觉?” 霍海歪头:“陛下上朝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是王内侍。” 司马相如:“别睡了,我们赶紧把投入成本给计算了。” 霍海和司马相如蹲在院落里的一块石头前,计算了起来。 霍海:“首先是启动资金,我问过陛下了,一万四千匈奴男人,全部归我们。” “其中一万挖煤,三千洗煤加运输,一千人前期负责造房工作,剩下的几百人,我要放到牛羊厂那边去。” “这一万人头一个月的衣食住行,全都要我们花钱。” 司马相如掰着指头数:“一人一天一顿好饭,一顿……” 霍海直接打断:“别想了,挖煤是重体力活,他们要按照军士的标准吃饭才行。” 这话让司马相如震惊:“那要垫付的可不少!” 霍海:“不只是那么简单,我们还要生产至少三百架新式小推车一百架新式大马车,才能保证运输通畅,如果要满功率运送,那得一倍才行。” 司马相如:“小推车多少钱,大马车又多少钱?” “小推车等于一头羊,大马车等于一头牛,我说的是造价,不算人工的造价。要拿出去卖的话我起码卖五倍到十倍的钱。” 司马相如记下了:“还有就是房子,一万多匈奴人,就算五人一间房子,也需要两千四百间房子,光是建筑材料,就需要一千多万钱。” 霍海:“你不会是报的卖价吧?” 司马相如吹胡子瞪眼:“虽然说我老丈人是干建材行业的,但是这煤矿是咱们自己的,我还自己坑自己不成?” “本来这矿就是我出钱多,分红最少,这算半天,价还不是落在自己头上。” 霍海:“倒不如这样,把这买建材的钱,给我,这钱就算是提前支付的建材购买费了。” 司马相如→。→:? 我捋一捋,我老丈人干建材行业的,我老丈人把钱给你,让你去买建材? 霍海:“我的新式建材,修建的是几十年不腐不朽不会坏的房子,之后就不会再在这方面投入了。” 一听不会腐朽,司马相如挑眉:“确定?” “但这钱也太多了吧,要知道买矿所在的地,已经花了很多钱了,现在还要拿出上亿钱来……” 两人背后传来了声音:“这钱我们有。” 黑灯瞎火的黎明前夕,幽静的院子里,突兀的声音。 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足够把霍海和司马相如吓个半死了! 转过身来,霍海发现背后黑漆漆的一片,因为远方挂了灯笼,所以能看到他们眼睛里的灯笼反光。 上百对眼睛!背后乌央乌央的站了一大群人! 有人拿来了火把,霍海才看清上百个一脸认真的壮汉! 难怪匈奴王庭都被他们给干了,这他奶奶悄无声息来了一个营的人站在背后,霍海和司马相如是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你们是鬼啊!我敲,怎么没声儿!?” ------------ 第四十章 留名青史 霍海捂住狂跳的胸口:“可吓死我了!” 霍海这才看清,后面站着的人中领头的是赵破奴。 赵破奴这家伙以前是霍去病的司马,一路升迁,今年已经升到鹰击将军了,而且封了从骠侯。 霍海大声嚷嚷:“鹰击将军,你差点给我吓应激了!赔钱!” 赵破奴嘿嘿笑:“二公子,咱们兄弟们喝完酒出来,就看到二公子和司马公在这儿聊天,忍不住听了会儿。” 霍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赵破奴:“就是……回笼觉的时候。” 霍海:“丢!合着全程你们都在听是吧?” 赵破奴笑着:“二公子,我们兄弟都有钱,又不知道做什么营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入股这个煤矿?” 霍海和司马相如对视一眼。 这倒是不错。 这群家伙那就是匈奴人的爹,有他们在,匈奴人绝对不敢闹事。 而且有他们在,长安城也没人敢为难整个矿业。 虽然这矿业背后是武帝,但俗话说得好阎王易躲小鬼难缠,这群兵哥哥,专打小鬼。 霍海仔细的想了一下:“你们都跟我大哥混,不带你们发财似乎不太好……那要不……我就让你们入股?” “司马老头,他们入股,你们那一成股份可就要缩减到半成了。” 司马相如:“上亿钱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入股好了,人多好办事。” 赵破奴:“做大做强!” 霍海:“再创辉煌!” 很快霍海就做出了第一份计划。 首先就是,煤矿区在后世的铜川,现在的同关。 这个地方后世因为和潼关谐音,就把名字‘让出去’了。 同关这个地方,是个矿产大区。 石油,天然气,页岩气,啥都有,可惜啥霍海现在都用不上。 但,这里还有煤、铁、水泥生矿、高岭土、陶土 这个地方简直是什么都有,霍海可以把工业全放在这里。 更关键的是,同关同关,它就在长安正北面,就在驰道上。 驰道修这么大,不用白不用,不用可惜了! 最关键是,让上万匈奴人在这里,刘彻也能放心。 因为同关和长安之间隔着渭水,要是这些匈奴人闹事,也没法直接威胁长安。 反而咸阳那边迅速就能出兵镇压。 不过霍海还是严格的做计划,分矿区,把一万人的挖矿队伍,分在了五个大矿区。 每个大矿区分成了五个中矿区。 每个中矿区分成了五个小矿区。 并且霍海还有计划,接下来要开始招募冀州那边流动过来的流民,然后混编挖矿小队。 首先是汉匈混编,然后是匈奴内部打散,原部落的人绝不能在同一个小队。 然后就是给他们设置工号,根据工号分批放假。 他们放假后,可以选择去任何地方。 当然,他们的老婆孩子在牛羊场,他们能去哪儿? 这个计划递上去后,刘彻迅速就做了批复。 同意这个计划,但每个小矿区必须配备一名羽林卫,每个中矿区配备一名羽林卫伍长,每个大矿区配备一名羽林卫尉官。 羽林卫,是武帝用的最放心的一支部队。 他们不只是良家子,而且还是良家子中的良家子。 只有良家子中,因为战争为国捐躯的军人的遗孤,才有资格成为羽林卫,所以羽林卫中全是由帝国养大的孩子,有他们盯着矿区才最安全。 毕竟……挖矿的镐头,说起来还要比匈奴的武器还要好一点。 他们再怎么手下败将,那毕竟是一万多匈奴人。 皇家煤矿也正式获批。 最大股东刘彻。 董事长霍海。 董事兼总经理司马相如。 董事兼首席人力资源官赵破奴。 这个阵容可谓是强大,司马相如曾经担任中郎将去蜀地处理各族纠纷,集中力量修桥铺路统筹夜郎战事,可以说调和汉匈矛盾,对他来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赵破奴又是打的他们胆寒的将军。 这两个人镇守,这个矿再怎么都翻不出问题来。 加上桑弘羊会代表最大股东参与查账的问题,架构基本达成。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矿还缺一个大掌柜,缺一个首席运营官兼任职业经理人。 霍海可不会天天去盯着煤矿经营。 霍海分别问过赵破奴和司马相如。 赵破奴:“东市有个小瘪三叫做梅黑夫,适合。” 霍海疑惑,小瘪三?首席运营官?管理整个煤矿的商务? 霍海又去问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在问了他老丈人后给了回复:“老夫的岳丈之前给老夫提起了一个人,好像姓梅,在东市卖豆子,你去见一下,这个人特别适合你说的那些要求。” 霍海不相信,但依旧让项绪准备好了马车,前往东市。 东市和西市不太一样,东市小摊子更多。 东西市虽然紧靠着,而且只隔着一条街,但实际上是两码事。 西市往西开门,出门就是西城墙,再往外走就是贵族陵邑。 而东市往东开门,出去后往北稍微走一点就是北城墙,出去就是百姓的闾里。 所以东市都是做小生意的。 本来路就狭窄,加上把小摊子外摆到路上的人特别多,所以路很难走。 当霍海的车子过来,这些小摊贩全部往回拖麻袋,赶紧让路。 之前项绪把车驾去皇宫,本来就是霍海要宣传新式马车。 哪知道没人在意马车,反而人人都在看马车里烧的煤炭。 果然,人缺什么就注意什么,大家都冻傻了,所以才看火。 而东市,没多少人有自己的车,有牛就了不起了,没人敢想象自己有属于自己的马。 看到马车,所有人都仔细的去看。 然后就看到这马车居然不是木轴,而是铁轴!而且还是寒光凛凛的铁轴! 不是木车轮而是铁车轮! 人家的车轮都是铁包木,是木车轮包了一层铁皮。 这车却是铁外面包了一层奇怪的黑木。 这铁车轮直径超过三尺! 要是给压一下,不得青一块紫一块啊?! 于是所有小摊贩都在往后撤摊子。 唯独有一家袋子放在原地没动。 干瘦的青年摊主:“卖豆子咯!卖豆子咯!” 霍海从窗户往外看。 马车也没绕路,径直碾压了过去。 等马车过去后,小摊贩的摊主,一个干瘦的青年站起身来:“站住!” 马车停下,项绪抱着刀下车:“怎么?” 干瘦青年:“赔钱!” 项绪:“给你脸了!” 说完就拔刀,一刀砍下去。 刀停在干瘦青年脖子前,霍海:“赔他钱。” 项绪收刀,丢出一袋钱。 项绪:“好胆,你叫什么名字?” 干瘦青年:“梅黑夫。” 霍海:“上车,走。” 梅黑夫,果然是小瘪三,螳臂当车的人物不适合当这么大企业的首领。 然而,车刚走,就听见梅黑夫高声:“卖豆粉咯卖豆粉咯!” 他卖的豆子被车轮压成了粉,现在他收了赔偿不走,继续卖豆粉。 霍海笑了:“退回去。” 项绪挂了个倒挡,马往前拉,刹车卡着车不吃力原地不动,项绪拉缰绳,马往后退,车立刻开始往后退。 车再次退回来,霍海从车里拿出一个瓷瓶,整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是……玉瓶吗?” “嘶~这比皇帝都奢侈!这得多大一块玉才能雕琢这么一个玉瓶啊。” 玉瓶里倒出一瓶水来,浇在了麻袋里。 这下豆粉都被水打湿了。 霍海看着梅黑夫,就想看看他怎么办。 梅黑夫沉默一秒,然后开始继续吆喝:“卖豆浆咯,卖豆浆!新鲜的豆浆!” “买回去不用石磨不用加水,直接就能煮出豆腐来!” 霍海在车里笑了笑:“好好好。” “皇甫华!” 皇甫华下车,帅气的掀开裙摆,开始撒尿。 现场其他商贩也都盯着这里。 这赤裸裸的就是侮辱啊! 然而,梅黑夫根本没在意,笑了笑:“这位客官,这下你还得赔我一个麻袋钱。” 霍海松了一口气,这狗东西要是穿越过来的,怕是该接着喊‘卖豆汁儿’了。 你是天选生意人啊。 不过难怪无论是赵破奴还是司马相如的老丈人,都觉得他适合当同关煤矿的经理。 霍海:“皇甫华,把他带回去。” 皇甫华单手就把梅黑夫拎起来了。 此时,梅黑夫的人脉人品开始展现了。 附近所有商贩都站了起来:“把人放下!” “干嘛!恼羞成怒是吧?!” “绑架?” “我们可报官了!” 霍海:“我叫霍海,霍骠骑的弟弟,你们去报官去吧!” 群情激奋的所有人全都坐了回去。 整条街叫卖声立刻恢复,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梅黑夫:“你!” 穿着华丽的霍海淡然装逼:“看到没小瘪三,出来混,得有势力。” “跟我混,出人头地。” 梅黑夫疑惑:“让我做什么?” 霍海:“做生意,做留名青史搅动天下的大生意。” “嘶~”梅黑夫:“造反?!!我不干!快放我走!” 霍海黑脸:“……” “买煤炭。” 梅黑夫停止了挣扎:“哦,这可以。” ———— 大家周二看一下最新章节哟,求支持!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评论章评! 感谢书友名刃00赵的打赏,感谢! ------------ 第四十一章 白话运动 梅黑夫加入团队后,成为了同关煤矿的经理。 而司马相如依旧忙得不行。 因为司马相如开始玩儿起了开荒游戏。 现在的情况是: 一万多匈奴人的终极目的是挖煤。 挖煤需要铁锹、铲子、等工具,需要炼铁炼钢,炼铁炼钢需要煤。 挖煤工人需要住处,修房子的砖头和水泥烧制需要煤。 修房子需要人,炼钢需要人,挖矿需要人。 所以,司马相如开始玩儿起了神豪游戏大汉版本。 人虽然多,但是没有那么多房子之前,不好招人过去。 而人去少了,修房子又慢。 各种工作具体需要多少人,又是个问题。 幸亏霍海早在得知司马相如的老丈人是做建材生意的,并且提出要座煤矿时,就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比如霍府现在的门客中的木匠们,做了众多的风箱。 面对忙晕了的司马相如的不满,霍海:“我甚至都没叫他们先做座椅板凳,我天天跪坐那么不舒服,都让他们先做风箱,你知道我的付出有多大吗?!” 我甚至,甚至……甚至这么生气时都没桌子可以掀! (╯‵□′)╯︵┻━┻ 司马相如:“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不信,我信你我是王八。” 咯,这个就叫口碑。 虽然听不懂霍海在说什么,但是霍海说出来的一切肯定能自圆其说,所以司马相如选择了不去了解是什么意思,而直接不信。 霍海眼珠子一转,凑拢:“我给你讲个办法,你别声张。” “你不是人手不够,不知道怎么调配么?” “陛下不是让监造的人来跟咱们学如何烧炭如何砌灶台么。” “你就这样……” 司马相如听完大受震撼:“你的意思是监造的人那么傻,分不清砌墙和做火炉的区别?” 霍海:“胡说,我又没让你骗他们。” 司马相如指着霍海:“哪!你刚说的,就不承认了。” 霍海:“我的意思是,你要让他们学习,学习如何砌砖,学习完了不实习吗?不实践?他们直接去教百姓,万一出问题怎么办?得确定他们都熟练地真正的掌握了砌砖,才放他们去京畿各地推广。” 司马相如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借实习的理由,让他们给咱们修房子?” 霍海义正言辞:“放屁!让他们实习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熟练地掌握这门技术,是对他们负责,也是对百姓负责,更是对陛下负责!” 司马相如:“安啦安啦,我晓得了。” “但我们又不缺人,是调配不过来……” 霍海打断:“笨,监造的人来学技术,我不收费就已经是对帝国的贡献了,难不成我还要对他们包吃包住?他们的吃住肯定是他们自己解决啊。” “你先安排人去矿区各地村子里……就这样,听懂没?” 司马相如瞪眼:“你还想高价把菜卖给监造府少府工室的人?还把普通民居高价……” 霍海瞪了司马相如一眼:“资金缺口大!” “他们这些机构用这些钱也干不出什么成就,我的门客随便选一个研究的项目都比他们搞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有前途,让他们花那么多钱纯属浪费,我就当废物利用了。” 司马相如:“好好好,我同意这个方案。” “不过霍海,我跟你谈了这么久了,你能不能从你该死的火炕上起来?!你还好意思跟太子府请假说你要忙十几天,老子来回骑马狂奔同关三次了,前前后后四天了,你连门都没出过,你还说你最关注这个产业?” 躺着的霍海尬笑:“天太冷,确实不想起来。” 司马相如:“你不是说让我来找你有事儿么?” 霍海:“对,说正事儿,你觉得雪好还是梅好?” 司马相如:??? …… 西市,霍氏纸业。 霍氏纸业依旧是每天排长队,一如往昔,有多少纸,就能卖多少。 而且还每人限量。 每天早晨,都会有车送纸来纸业。 每天中午,就会有车送十倍重量的钱去霍府。 而且最近很多文人读书人来到了长安,一是要见识纸张,二是听到了白话文改的风声,三就是今年举孝廉完全停滞了,但坊间有传闻,如果能到长安入太学,也许能以考入仕。 所以,大量的读书人正在往长安汇聚。 而这些人来了长安后,最喜欢的地方就是霍氏纸业。 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文化的味道。 而今天,他们算是来着了! 霍海和司马相如,在旁边支起了一个小桌子,旁边挂着一卷纸,纸上面写的是“新文章运动”。 一群文人得知那一黑一老两个人,就是天下第一文章大家司马相如和天下第二文章大家霍海后,纷纷涌上前看热闹。 “司马公司马公!能给我签个名吗?!” “霍二公子霍二公子,今天有没有空做一篇赋啊?!” 霍海:“大家别吵!今天我和司马公过来是有正事儿的。” 司马相如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才开口:“前不久,霍海在朝堂上提议,普及白话入文章,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 有的人点头有的人摇头,但绝大多数人都在点头。 司马相如:“雅言时代,因为竹简十分的重,所以行文需要特别精炼,导致读的时候很容易出现歧义,所以白话文可能是解决这种困境的一种方式。” 面对此话,有些人点头有些人摆头。 不过没人嚷嚷。 因为写雅言最厉害的就是眼前这两个,除非把屈原整过来,否则就是这二位说了算。 他们都没抵触说不改白话文,自己也没道理拒绝。 除非找到仙丹让屈原复生,否则谁能比这二位更有维护雅言的利益?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找到仙丹,也救不回屈原,因为屈原都在鱼肚子里了。 所以,无论如何,雅言领域貌似就是这二位说了算了。 霍海:“但是我和司马公讨论改白话文一事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司马相如:“那么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霍海:“你们听我细细道来。” “我们写雅言时,经常引用典故,写白话文时,总不能把典故故事写一遍吧?那就不是要文章精确,而是在浪费纸张了。” “所以,我们写白话文文章,还得用典故,但这个典故使用,我们就要规范一下它的用法了,要不然,有的人典故用一句代替,有的人用一段代替,实际上说的是一个故事,那不是更加让读的人读不懂么?” 所有听着的读书人都点头。 霍海:“所以,我和司马公就商议出一种解决办法,那就是,用四个字浓缩成词语来代替一个故事,而这种词语就叫做,成语。” ------------ 第四十二章 这世界又多了个受伤的人 司马相如:“比如战国策那个羊死了才去补羊圈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吧?” 众人点头。 司马相如:“我们就可以把这个典故叫做【亡羊补牢】。” 霍海;“比如南郭先生混在王宫乐队里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吧?我们就把这个故事叫做【滥竽充数】,只要提到滥竽充数,意思就是说一个没本事的人混在有本事的人里面,或者烂掉的坏的质量不过关的东西混在物品里面。” 司马相如:“我和霍海,决定组织汇编一本成语大全,大家可以把以前的故事都如此总结,投稿给我们,也许会入选成语大全,成为标准成语。” 有个书生举手:“那我们自己能这么造词么?” 司马相如:“可以啊!如果故事足够出名,传播度够广,够有含义,未尝不能收录进入成语大全。” 那人:“比如我我叫苏武,本来听说我可能举孝廉的就回老家去了,结果因为举孝廉的举措停止了,所以又赶回长安看看风头怎么样,这个故事能总结成成语吗?” 霍海看向苏武,好家伙,苏武?那可是著名成语苏武牧羊的主人公。 司马相如:“好办,这个故事汇编的成语,就代表形容一个人遇到了困境,需要寻找新的出路,就叫……【苏武不举】好了!” “噗~”正在喝水润嗓子的霍海一口喷了出来。 喷了苏武一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司马相如:“那,这就叫【霍海喷水】,形容一个人很兴奋。” 霍海摁住兴奋的司马相如:“司马公司马公,这个成语啊,要入选了成语大全那才是成语,没入选的最多叫组词,叫有成语的潜力。” “再说了同类词汇最多采纳一个,比如表示一个人很兴奋,完全可以用手舞足蹈、欢呼鼓舞、眉飞色舞这些词嘛。” “毕竟这些动作大家也都会做,根本不用特定指定某个人。” “如果和人相关的故事,最好还是有点深意比较好。” 司马相如点头:“也有道理,所以,大家可以尽管去总结成语,然后提交给我或者霍二公子,由我们编撰后,统一推出。” 众人很兴奋。 自古文章大道每每变化,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变化,而现在自己赶上了一次,而且居然还能产于其中。 以后自己年纪大了,能有什么给孙子吹嘘的?如果自己汇编了某个成语,还可以给孙子吹牛‘你们经常用的成语【XXXX】就是爷爷我总结的’。 现在大量的文人不在长安,自己离得近,自己不就占便宜么? 只要把典故翻开一个一个的找,我还就不信一个都找不到。 万一找的多,搞不好还能达成成就,最多成语制造者。 所有人都在兴奋的时候,霍海继续:“除了成语,我们还研究出了一种叫做歇后语的形式。” 司马相如:“这种相比于成语,就更像是逗乐子,表现风趣的一种方法了。” 这毕竟文人还是要拽的,有没有什么固定套路可以让别人玩儿呢? 那就是歇后语。 霍海看了一眼文人队伍中:“我记得你是不是太子宫当值的?姓郑?” 郑安泰是一个郎官,不如邱平那么受重用,不过霍海还是记住了他。 霍海继续:“比如说,郑安泰郑大人的女人,姓何,何夫人嫁给郑大人,郑大人娶了何夫人,这叫什么啊?” 司马相如:“哦?叫什么呢?” 霍海拍大腿:“郑大人娶了何夫人——郑何氏。” 司马相如思索了一下:“何夫人嫁给了郑大人,冠夫姓……的确就叫郑何氏,怎么了?” 霍海笑着:“郑何氏啊。” 司马相如恍然大悟:“正合适!” 还有围观的读书人没听懂,但也有人听懂了。 听懂了的人眼睛一亮:“妙啊!” 没听懂的人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在聊什么?什么东西? 旁边的人提醒:“真笨,郑大人娶了何夫人——郑何氏,正合适!正好合适嘛!” 这下旁边的人听懂了:“啊?哦!这样玩儿的啊,哎,妙啊妙啊!” 有个人举起手:“哎!霍二公子,来,用我举例!” 旁边的人无语:“你谁啊?谁认识你啊?霍公子干嘛用你举例啊?” “是啊是啊,你想出名想疯了啊!” 也有人提醒:“这位可不是一般读书人,虽然没多大名气,但也不算寂寂无名。” “这可是当朝三公,张欧大人的公子,张品!” 霍海笑着:“我记起你来了。” 张欧嘿嘿笑:“在下也入仕了,霍二公子,你给咱整一个歇后语,请你吃酒。” 霍海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有了。” 所有人洗耳恭听。 霍海:“御史大夫公子无名。” 所有人都看着好霍海。 张品伸长了脖子:“怎么?后面呢?” 霍海:“御史大夫公子无名——没品。” 现场所有人都僵住了一秒,然后哄然大笑。 御史大夫的公子姓张名品,这个御史大夫公子无名,本来说的是没名气的意思,不过没名气和没名字都叫无名,张品没名字,那不就是没品嘛。 没品一方面说的是张品没了名字,一方面又是说张品没逼格,叫做没品。 一语双关。 刚刚那个郑何氏是谐音梗,这个是一语双关。 “嘿!”司马相如:“这歇后语是真好玩儿,有趣有趣。” 成语的选拔,那应该比较严肃,比较认真,大家要认真对待。 但这歇后语的创作,那就可以各自发挥,可以用这个玩儿起来。 谁能想到,文字还能好玩儿,以前可没人想到这个。 众人都觉得有意思。 只有张品非常低气压:我凸(艹皿艹)~ 郑安泰也觉得好玩儿,笑麻了,拿着买好的纸,回太子宫当值去了。 当值到一半,听说自己夫人找过来了。 郑安泰出去:“这儿可是太子宫,你来干嘛?” 郑夫人神色不善:“听人说郑安泰郑大人,娶了个何夫人?” 一整天都在想乐子的郑安泰这才记起自己老婆姓王。 郑安泰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挨了一记‘爱的自私’。 远处,石庆疑惑问邱平:“郑大人怎么了这是?” 邱平微微一笑:“石大人,这就叫‘正牌夫人得知郑大人娶假夫人——郑挨打呢’,正挨打呢,哈哈哈哈哈。” 邱平内心:歇后语真好玩! 郑安泰内心:啊啊啊啊!霍海,我跟你没完! 这世界,除了没品的张品又多了个受伤的郑大人。 …… 霍氏纸业门口,一群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 第四十三章 梅雪斗春 霍氏纸业门口,一群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很快,大量的成语就被选拔了出来,而歇后语也是被创造了不少。 虽然有些很生硬,但相信流传久了后,总会有经典的大浪淘沙出来。 霍海玩儿的开心,司马相如:“哎,霍海,你是不是忘了这文化运动还有第三个举措?”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这成语歇后语,大家都玩儿疯了,是真好玩儿,从来没想过文字还能拿来玩儿,也没想过自己能参与历史的创造。 现在还有第三个举措吗? 霍海恍然大悟:“对对对!” 司马相如:“既然这样,歇后语和成语一样,大家创作出歇后语后,也可以给我们投稿,投稿给我的话,就投稿到太学,到时候会专门设置一个信箱。” “投稿给霍二公子的话,就投稿到霍氏纸业。” 之所以要设置两个投稿处,是因为长安城太大了,而太学更靠近北面的民居闾里,分开两处投稿,缩短投稿距离,增加投稿积极性。 霍海继续:“那咱们说说第三个,那就是新诗。” “古有诗歌,被变成了诗经,但几百年过去了,咱们怎么能还在传送几百年前的诗歌呢?咱们自己也是文人是读书人,就不能创作诗歌了?” 司马相如:“老夫也是受到了霍海的启发,那日在朝堂上,霍海写了一首《观庐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种行文格律,和诗经中的一些何其相像,又有自己的规则,而且不只是押韵,不只是格式,还有格律。” 霍海:“于是我就和司马公一起研究了一下,规定出了一些字数下,读起来最为顺畅最为有韵律的格律规则。” “包括了诗句的押韵,每个字的音调分布,等等规则。” 司马相如:“这就比成语和歇后语难得多了,但也代表了一个文人的才气水准,毕竟以前写辞赋长篇大论,现在要缩短到几十个字之内。” 霍海笑着:“规则就摆在这里,大家都可以随意选题材创作新诗。” 有人询问:“什么叫做选题材?” 霍海:“诗毕竟字数少,不可能面面俱到,也不能写太多内容,只能选一个题材或者一两个题材融合在一起,融汇进这方寸之间。” “而我把它称之为,以景咏情。” “比如,这世上最美的白色景物,就是雪……” 司马相如打断:“你等一下!” 霍海狐疑:“怎么?” 司马相如:“世界上最美的白色景物,是梅!” 霍海不服气:“梅有什么好看的?!” 司马相如:“雪有什么看头?” 此时不少人看出了门道,霍海是平阳县人,是北方人,司马相如是成都人,是南方人。 人南方不下雪,梅花是人家从小的记忆,当然不可能同意你雪更好看咯。 司马相如撸袖子:“好好好,来单挑啊!” 眼见情况不对,旁边的人立刻拉住了霍海,被人拉着的霍海往前蹬脚:“来就来,小爷怕你啊!取小爷大枪来!” 前排文人怕血溅一脸,急忙阻止:“哎哎哎,司马公,霍公子,咱们都是文化人,要比文比,比什么武?!” “不是写诗吗?不如一人写一首,比谁诗写得好如何?比什么枪法!” 霍海司马相如对视一眼:“有道理!” 此时,两张桌子摆好,双方拉开架势,开始写诗。 当然了,两个人商量好的演戏罢了。 司马相如再天才,都才知道诗句格律规则,怎么可能和霍海硬刚? 所以实际上是霍海搞了一首诗,让司马相如说是自己写的,来演戏罢了。 之所以要搞这一出,和成语歇后语举措一样,那都是为了促进纸张消费。 现在的人买纸都是为了教育下一代,根本没有开发出纸的妙用,而要促进消费,光是开发出玩儿法,是没用的。 还得‘挑拨’‘对立’。 而梅雪之争,那就是文化历史上最大的争端题材,最适合拿来争斗。 梅雪之争的故事,还要追溯到北人南下。 西晋灭亡时,大量的士人南下。 其中就包括谢家。 而王羲之的儿媳妇儿谢安的侄女著名才女谢道韫就是谢家的年青一代的翘楚。 南下的谢家迅速成为南国顶流,家里面的一件事情传遍了整个东晋。 就是谢道韫小时候,谢家的人在家里玩儿,下起了雪,谢安就问:“白雪纷纷何所似?”这时侄儿谢朗立即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而侄女谢道韫思索后说了句:“未若柳絮因风起。 这个故事机具传播性,又有趣味性,同时还让南人感受到了没见过的雪到底是什么样。 于是短时间传遍东晋。 雪这种东西,作为浪漫的象征,在整个南国,传播了两百年之久! 两百年后,当时南朝和北朝处于敌对状态,北朝鲜卑人陆凯,和南朝范晔是朋友。 但是陆凯与范晔暗地里不断通信,互相诉说对时世的看法和感愤。陆凯把一支梅花装在信袋里,暗暗捎给江南好友范晔。 范晔拆开信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支梅花,并有诗一首: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很快,这首诗也传遍了天下。 一枝春这个词,开启了诗句中睹物思人,以物代情,永物思情的先河。 于是一枝春就开始代表乡情。 试想一下,南方人谈到浪漫,具象化的代表物居然是南方不怎么下的雪花,很多南方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雪。 而北方人谈到思乡之情,也要提到北方不怎么生长的,北方诗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梅花。 双方那后来一代接一代的后人,怎么接受得了? 别以为南北之争是互联网时代才开始的,是从甜咸粽子甜咸豆腐脑开始的?其实一切都早就埋藏在基因文化中了。 一场跨越千年,整个诗坛从诗坛诞生到全盛到结束期间,都持续的战争,开始了。 梅雪之战! 两种花的宿命对决。 浪漫和乡愁,一个代表的是想象一个代表的是现实。 一个代表北方,一个代表南方。 终极对决。 但,这场对决命运早就注定了。 雪的故事,来源于被逼的北下到南朝的汉人。而梅的故事,是一个北朝入主中原的胡人写给汉人朋友的。 最终几百年的磨合,厮杀,血腥,阴谋,友情,一切的一切之后,南北归一。 南北虽然归一,但诗战还在延续,永永远远的继续下去。 而霍海提到诗句,就很快想到了要复制这场争斗。 司马相如写诗,背后的人读了起来。 “《思乡》,折梅逢驿使,寄与北游人。南国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从来没有见过以物咏情,来到长安后很多年没见过梅花的南方读书人,顿时仰头,四十五度望着天,害怕眼泪滑落。 但眼泪依旧滑落。 哭声止不住的响起。 而那刚来长安不久的人,本来没那么想家乡,一听到旁人哭,又想起了长安诸多不习惯,顿时也哭了起来。 一枝春,北游人。 你这哪是折梅,分明是刀子啊。 另一边,霍海背后的读书人也读了起来: “《遇雪宿长安郊外赠主人》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北方人一看,顿时就看到了自己的家,看到了自己的房子,自己就是诗的主人。 咱就是热情好客! 雪天是真漂亮啊,白茫茫一片,天地都干净了。 而南方读书人一看,更悲怆了。 客居长安失败,借宿长安郊外是吧,点我是吧?!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句:“梅好。” 然后就有人喊了句:“放屁!雪好!” 双方开始站队了。 要知道现在的天气不如南北朝那么寒冷,实际上淮河一线甚至往北一些地方冬天都不见得下雪。 所以那之南都是南方,都是梅党。 而另一边都是雪党。 双方人数几乎一致! 此时,双方自动站队,支持雪的站在了霍海背后,支持梅的站到了司马相如背后。 战争一触即发,碾碎他们! 甚至有人已经抄起了棍子。 司马相如:“哎哎哎,诸位,雪好还是梅好,咱们都是文人,要有底线,哪个好就一定要认!要是比不过,咱们再写更好的诗比回来就是了!” 霍海‘咬牙切齿’:“难道怕你们不成?” 什么劝告,分明是拱火。 双方群情激奋,甚至有人现场就要开写了。 霍海和司马相如对视一眼,知道这场战争马上就会延续下去。 可是互联网时代的南北之争,蜀地就不参与,因为蜀地吃辣的,如今梅雪之争蜀地就参与了?司马相如蜀都来的老乡们捏着下巴疑惑:司马公眼神儿不好吗?晴天站在成都随便什么地方,往西一望不都能见到雪山吗?为啥非喜欢梅不喜欢雪?司马公不会是冒充成都人吧? 双方一杠上,霍海和司马相如就溜了。 马车上,霍海自己给自己颁奖:“今天我的表现,无愧最佳男主角,演技绝了。” 司马相如虽然不知道男主角什么意思,但知道演什么意思:“你演的浮夸,做作,能忽悠到人纯算他们年纪轻,天真。如果说演得好就是最佳男主角的话,老夫,当之无愧。” ------------ 第四十四章 全军蹭饭 疯了。 长安城,都疯了。 大路上,两个游侠互相撞到之后,其中一个抱着剑冷声:“你敢撞我?” 另外一个:“撞你怎么了?拔剑?我看你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对方:“就凭你?我看你是孔安国得祖产——只有书。” 然后双方就打作一团。 旁边一个读书人立刻拿出纸笔,用舌头润了润笔尖,开始写:“先语后兵。两个游侠发生冲突没有直接打架而是先互相用歇后语放狠话然后才开打,形容一个人就算不是读书人也要稍微有点文化。” 后面已经有人磨墨了,一边写到:“二游侠斗剑。” “长安何繁茂,九尺宽街道。 两侠竟撞踵,拔剑惹嬉笑。” 后面有人指点:“你个大傻子,这个故事明显四句写不下,你该写八句。” 磨墨人:“你放屁,你会写你来。” 旁边人接笔:“我来就我来。” “长安何繁茂,无处不热闹。 街道九尺宽,依然间距小。 两侠肩碰肩,进而生口角。 拔剑来斗狠,徒然惹嬉笑。” “好湿好湿!” 长安城,懂格律的初学写诗,又没多少模版,写的头都大了。 而有些不喜欢被限制的,管他格律管他押韵管他平仄的,提笔就干,反正诗写的多了,总有碰巧格律对的。 不只是民间没事做的人如此,很多有事儿做的人,依旧如此。 赢公门下,不少人正在翻译白话本春秋。 董仲舒让赢公别的可以不管,但一定要把春秋翻译成公羊版本。 于是赢公就把徒子徒孙全聚在一起,在自己的庄子里编书。 赢公劳累,于是就去小睡。 等他一走,门下的徒子徒孙聚在一起。 “你看,咱这一篇,可以总结出成语【举棋不定】。” “那我这篇可以叫做【厉兵秣马】。” “你们看,我这个故事叫做【意盖弥彰】怎么样?” “不好不好,叫做【欲盖弥彰】更顺口。” “走,咱们先去投稿,把成语总结人的名头占住,要不然让别人占去了。” 春秋是什么?是史书。 里面全都是典故。 最近几天,整个长安城全城都在玩儿成语接龙,他们哪儿坐得住? 于是,只要赢公不在,他们必定马上偷偷出去上报成语。 甚至于赢公的二徒弟鲁眭孟都成了成语创造榜榜一大哥了。 本来赢公大徒弟孟卿,自己有孟子传承,又做了官,这公羊学继承人的重任就要落在鲁眭孟身上了,但现在这个带头人,都跑去玩儿成语填空去了,别的弟子徒孙怎么安心? 赢公没办法,只能跑去找董仲舒。 此时,董仲舒正望着太子宫里面动工的工人发呆。 赢公:“太子宫为何要把地板撬开?” 董仲舒:“他们说要安装铜管,到时候外面锅炉烧火,烧热的水就会让整个大殿变得温暖。” 赢公疑惑:“烧的是锅里的水,又不是铜管里的水,怎么让大殿变得温暖?” 董仲舒叹气:“因为热水会上浮,就跟水烧开后沸腾一样,而冷水会下落,所以利用这种原理,加上设计得当,就能实现自然水循环。” “如果循环不够,还可以设置水仓,利用一些装置挤压产生推力,推的水往水管里走。” 赢公看着董仲舒。 董仲舒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又一不小心,探究了热水上浮的原理,铜管散热的原理,水仓推水原理。 “什么事儿?” 赢公拱手:“老师,最近长安城正流行白话运动,其中三项举措都非常流行,无论是歇后语,还是成语,还是写新诗,所有读书人都很着迷。” “甚至您的徒孙都……这影响了我们翻译春秋的进度。” 董仲舒:“既然鲁眭孟他们都如此,别的翻译五经的人就没有如此?” “他们怕不是陛下专门派来耽误民间翻译的吧。” 赢公:“这可怎么办?” 董仲舒思索了一下:“我再找他斗一斗。” “这霍海好多天不来太子宫了,那……我就以游学为理由,带太子去找他,登门再斗一次。” …… 霍海在家里躺着,吃了两天厨子搞的菜,非常不过瘾,让皇甫华逮了一只野鸡,准备教厨子做叫花鸡。 来到厨房,霍海放下鸡左顾右盼。 厨子人呢? 这时候,柴堆后面冒出来个人:“二公子。” 然后,小小伙房里,钻出来六七个人,给霍海吓一大跳。 “嘶~你们是喜欢阔斯普雷鬼是吧,每次都没事儿?!”霍海疑惑:“你们在这儿干嘛?” 这些人都很眼熟啊。 其中一个士兵小声:“二公子,我们在这儿找吃的。” 霍海狐疑:“找吃的?这儿是奴仆们做饭吃饭的地方,你们要吃饭不去买吃的……你们没钱吃饭了?” 那士兵挠头:“没钱。” 霍海瞪大了眼睛:“陛下那是赏赐了你们多少钱啊!之后我哥又分给你们多少?你们就算是分的最少的人,拿的赏钱也够在附近买他十亩地了吧?怎么搞的没钱吃饭了?” “你们耍钱去了?” 霍海后半句正要说‘怎么不喊上我’,结果士兵一脸尴尬的打断:“不是赵将军让俺们投资煤矿嘛,他们钱多,投资了还有钱用,咱们之前就花了不少钱了,又不想错过投资,就想着……” 另外一个接茬:“就想着先顾着投资,咱们饿一饿,对付一下,也就行了。” 霍海盯着他们。 这些人,各个都是猛男,那吃饭能和仆人一样吗? 那些奴仆,就算有力气的,那也是练的筋骨,没有肌肉,体重不大,不会消耗太多。 这些汉兵,个个一米七以上,至少七十公斤的重量。 光是躺那儿不动,那身体基础代谢,消耗的热量,也比一个仆人一天消耗的热量高。 他们在这儿整这些没油水的东西吃,就算吃饱了,都得挨饿。 更何况,仆人们也不是不吃饭,能剩下多少吃的给他们?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才投资多少?还不是之前把钱花太多了。” 一个士兵挠头:“可是我钱全存着,都投了,没有乱花啊二公子。” 霍海看向他们:“真的?” 几个人都点头。 霍海:“就你们几个?我请你们吃十天半个月的饭,等煤矿有产出先给你们分红好吧?” 一个人小声:“有……二百来个。” “赵将军,让俺们,全投了。” 霍海瞪眼。 这些家伙做事是真不留余地啊。 不愧是大哥带的兵。 霍海想起了最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你让所有人集合,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蹭饭。” 一个士兵兴奋:“我去拿碗!” 霍海打断:“拿什么碗,所有人带上行李,要去一个月。” 蹭饭?一个月?什么小众词汇? 这些士兵,一个月的粮饷是四石小米,也就是四百八十汉斤,后世一百二十公斤。 而且他们家里人还有补贴,未成年子女的补贴和士兵本身一样多。 所以,而且他们几乎都是只拿一些换钱,剩下的全吃了。 所以,几乎一个士兵家庭平均一天六到八公斤小米,五天一次肉。 就是因为吃得好,才能把匈奴打的那么惨。 现在,要带二百个士兵,去蹭饭一个月? 霍海微笑:“你们放心,每一顿都吃得饱饱的,而且一天吃三顿。” 三顿?这是什么词汇?皇帝一天也只吃两顿啊? 霍海继续:“每顿有肉有油!小米管够!” 所有人都疯了:“二公子?您这……不如算我们少投资了一些吧,不能让您掏钱请我们吃饭啊,那您不亏了嘛!” “亏?”霍海乐了:“我说了,是去蹭饭。” “我有个朋友,在帮陛下做农田实验,去他那儿蹭饭。” 士兵:“二公子,去耕田吗?这个咱会!” 霍海摆头:“就白吃白喝,吃好玩儿好,不止不能耕田,还不允许做太多事儿。” 一群人都傻了。 确定不会被赶出来? 但还是有那胆大的兴奋:“二公子,可以带家眷吗?!” ———— 感谢书友宇智波烈焰之光的打赏,感谢! 书友们,顺利上强推咯,今天的追读决定下周推荐,估计是小喇叭,感觉追读早就够了,不过还是希望大家继续追读支持,因为好像还有更好的推荐什么的!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听懂掌声!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评论,求支持! ------------ 第四十五章 黑白的熊 超过两百个士兵,以及他们的亲属家眷要集合。 这消息很快就放到了霍去病面前。 所以,霍海等着人集合呢,其他人一个没到,霍去病先到了。 “二弟,你在这儿等什么?” 霍海:“我等你的兵集合啊。” 二百人集合,还把家眷一起带走,这是要造反吗?霍去病:“你想杀人?” 霍海思索了一下,目前还没有谁那么讨厌,到了必须要砍掉的地步:“暂时没有。” 霍去病:“既然不杀人,你集合这么多人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不怕还没走出二里地,就被羽林卫围住了?” 霍海:“我带他们去吃饭。” 这下霍去病疑惑了:“吃饭?” 霍海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霍去病:“你确定你这个……项目,能带他们赚钱?” 霍海认真:“绝无问题,虽然陛下要分走大头,我只能给他们少分点,但分红绝对不会低,他们可都是原始股东,以后随便一个,都会是长安城富甲一方的大富家翁。” 霍去病看霍海没有坑他们的打算,也就不多问了:“对了,我最近在教麾下将士们认字,但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学习起来很费劲,我发现他们很难找到学习的规律以及方法,你有办法没有?” 霍海疑惑:“规律?方法?” 想了一下霍海反应了过来,现在他们学的都是仓颉书,而且还是篆体,而且还没有拼音,是硬生生的死记硬背,这学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是先出拼音还是先出蒙学文章? 又或者……可以一起出? 霍海:“有是有办法,急不急?” 霍去病:“这倒不急,但也不是完全不急。” “行,那春节前给你。”霍海摆手。 霍去病狐疑:“春节?” 霍海思索了一下,春节好像是近代改的,之前叫什么来着?元旦? “元旦给你?” 霍去病:“元旦?” 霍海:“年关前给你。” 霍去病点头:“哪能等到那么久,月内吧。” “还有一件事情,你生辰是多少?” 哎?也不管同意不同意么?不过这东西不难,霍海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生日这事儿就让霍海挠头了,自己的老娘不认字,自己过来后,前身已经无了,而且前身也是个没学习过的,什么都不知道,别说生辰了。 霍去病:“不知道是吧?这个好办,就当年关就是你的生日了。” 霍海笑了笑:“不如二十八吧,提早两天。” 如果过年当天过生日,岂不是少吃一顿大餐?不划算! 霍去病笑着:“你有没有想要的及冠礼物?虽然你还没到二十,但已进入仕,就及冠好了。” 霍海一听可就来兴趣了:“还真有!” “在蜀地有一种动物,身上黑白两色,长得像熊又像猫!我想要一只当宠物……一对,一对!” 霍海怕霍去病的人抓回来两只成年的,于是比划长短:“这么大的就行。” 霍去病摸了摸下巴,点头:“简单。” …… 霍去病知道来龙去脉后,这二百名将士以及他们的老婆孩子,合计六百人才集合完成。 要知道有些将士还没有孩子,所以让有些将士带了俩,反正就是一共筹齐了六百人。 六百人的大队伍,跟着霍海的车就出发了。 最近几天炼钢已经开始了。 第一批砖头并没有拿来修房子,而是拿来起了砖头厂。 有了砖头厂后,烧窑的速度大增,然后就起了高炉。 这要是换到现代,没有个几千万,休想这么快起这么多建筑。 但现在,一万多壮年劳力摆在这里,而且是任劳任怨的那种,很快就完成了指定任务。 霍海的门客早就学会了做微型化的设备,也拿到了霍海的大型化设计图,带着这些人很快就实现了投产。 当然了,前期出的质量不稳定,成品率只有三成。 但好在基础建立好了,可以慢慢改进。 不过,高炉,哪怕是宋款高炉,出的铁水那也不是开玩笑的,每出一次,就能够三十辆车的原材料。 可惜造车的这边人手不够,新带的徒弟还没学会手艺,而原来的铸造法太烂了,一体铸造又来不及,只能用锻造法。 这速度可就慢了,哪怕大部件用铸造的,小部件的打制也很慢。 所以一共才造出了七辆车,好在带的学徒本来也是铁匠出身,很快就可以上手了。 这七辆车也是被霍海全部带走了,让小孩子们坐车上。 无论是将士们,还是女人们,都没见过一辆车能拉二十几个小孩的,都被震住了。 而霍海的这些新车,没有安装顶棚,拉着人招摇过市,很快就就引起了路人的关注。 “那不是霍二公子吗?” “这车……嘶,怎么能拉这么多人,这得多重啊?!” “这车有四个轮子,倒是和常用的马车不一样。” “四个轮子的马车不是没有,但是这车轮看上去好像不太一样,这才是承重的关键吧?!” “这马居然拉得动,不吃力?这要是拿来拉粮食,岂不是能比现在多拉好几倍?” 起止几倍,拉小孩只能拉二十个,是因为车厢就做了这么大,拉死物可不一样。 这个时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运输两个字贵。 之前春秋时代有一个王,从几百里外的距离拉很重的一个东西回首都,只能打造特殊车辆特殊车轮,于是就用青铜和铁做了轮子。 结果因为承重不行,每走二里地,就损坏一个轮子,必须换个新轮子。 加上稳定货物的人力,换车轮的人力,以及这些人漫长的运输过程中要吃的东西,运输一件单品物品几百里,居然花了几十万上百万钱! 而大汉朝现在经常修宫殿,从蜀楚等地拉的巨木过来长安,每拉一根,运输费用就是数以千百贯的成本。 车质量不行,车轴承重不行,车轮耐磨不行,是制约商业的最大因素。 此时,长安城陵邑中,那些大世家那些常年经商的人,看到霍海的车,看到那恐怖的承重,脑子里一个一个得到生意点子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疯狂的冒出来。 “霍二公子,你这车卖吗!” “霍二公子!霍二公子!” 霍海就跟开炮车看到街边有人群非要轰油门的有钱鬼火一样,拉着配套的铃铛:“小心撞车!” “你准备出多少钱买啊?” 有人比了个数。 霍海:“我跟你猜呢?” 那人:“五百贯!” 五百贯?成本是四贯! 霍海乐呵:“我是那种哄抬物价的人吗?这车,五十贯就卖。” “但,你要是急着要,得加钱。” 那人:“那么霍二公子,哪儿买得到呢?” 霍海:“什么时候霍氏车行开业,就说明开始售卖了。” “来来,让一下,赶着去吃午饭呢,去晚了什么都吃不上了,让一下!” 二百将士直接上前开道,队伍速度就快了起来。 霍海要去的是城北,城北虽然有很多闾里,但民居占地都很小,所以实际上驰道两侧从闾里到渭河边还有巨多的农田。 其中西边那部分属于卫长公主等公主,而东侧属于上林苑。 现在,靠近渭河区域那一大片,已经被霍海拿下了,目前卜式安排南归匈奴的老弱都住在这边。 然后开始围草场牛羊圈了。 因为目前刘彻手里的牛羊都分散在京畿各地的皇庄里面,要等卜式把牛羊圈规划好了,才能派遣匈奴女人去把牛羊赶过来。 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将士们当然也知道。 二百将士中管制最高的是霍去病的亲兵之一,叫做田觉,田觉:“二公子,咱们这是要去牛羊场么?难道我们是要去吃一个月的奶制品?现在也来不及做啊?” “还是说要让咱们去分匈奴人的粮吃?” 霍海翻白眼:“现在匈奴人是我掏钱养着的,去吃他们的,还不如直接在霍府吃我哥的。” 田觉挠头:“那咱们去哪儿?” 霍海乐着:“当然是城北陛下的地里,有吃的。” 田觉瞪大了眼睛:“咱不是要去偷陛下的粮食吃吧?” 这怕是死罪吧? 霍海甩着马鞭:“你放心,守卫绝对求着你们吃。” ------------ 第四十六章 农学实验 田觉打破砂锅问到底。 霍海才透露了一点。 目前上林苑大部分都是猎场和亭台楼阁,只有北部靠渭河养着牛羊,而西边靠驰道有田土,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 一方面,这些农作物直供刘彻。 另一方面,这里的田地,也是拿来做实验的。 霍海得知刘彻居然专门派了人在这儿做实验时,都惊了。 汉代居然有人搞这个? 很快,霍海就得知,这儿搞实验的人,自己还认识,就是那天来通知自己和曹襄赴宴的赵过。 而且霍海还得知,赵过正在研究,自动播种机! 这简直是把霍海雷的外焦里嫩! 什么玩意儿?自动播种机? 霍海还以为自己遇到老乡了,于是跑去强势围观。 然后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所谓自动播种机不太对,应该叫做自动插苗车。 其原理就跟霍海短视频上见过的那种一样,用四块三角形的板子,钉成正方形,悬空时,四块板都垂直向地面。 插入土中,就是从一个正方形的土插入。 而四块板子下面都有轨道,一旦往下面用力,四块板就开始往内部收拢。 最终,四块板汇合收拢,就在地上掏出了一个斗形态的洞。 挖出一个洞后,土被带走了,车继续往前走,后面一个部件上,就掉下来一块带苗的土块,刚好在挖出来的坑里。 而动力,就是青铜齿轮带的力量,原动力来自于拉车的马。 这就跟传说中的‘轩辕车’依靠车轮转动,来指方向是一个道理。 只要齿轮做的够精确,就能实现。 而且,霍海还见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自动插苗机。 那就是四块板本身就是尖锥状态,而且斗里面本身就放着苗。 车往前动,四块板就往旁边扒拉,直接把土扒开。 四块板扒开,斗里面放的苗就自动滑入了刚扒拉开的土中,等四块板收起来,土再度压回来,刚好就把苗给压里面。 这两套机器看的霍海惊为天人。 但……这玩意儿虽然精妙,但却没法推广。 这东西是固定传动装置,往前走,他就往地上挖坑。 也就是说,你不在田里走,在地上走,他也在地上挖坑。 要是遇到石头,那就等着崩坏部件吧。 可如果把传动装置设计成可拆卸的,那就会有另外一个问题。 机械的东西,越是结构简单,越耐用,越是复杂,越容易坏。 加上原材料是青铜而不是钢材,这玩意儿加了可拆卸传动装置后,跑一趟必坏无疑。 不过,赵过还是孜孜不倦的在尝试着自动插苗机的研究。 虽然霍海对这个项目不看好,但实际上,赵过手里还有好几个研究项目,都非常厉害。 之前霍海在田里看到的田土,和前世见得不一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到赵过的‘代田法’试验田,才搞清楚为什么。 目前往前的六千年人类农耕史中,居然没人发明地垄沟!没人发现地垄沟可以提高产量。 赵过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已经试验了好多期。 首先,地垄沟可以增产,其次地垄沟可以保肥力,第三,地垄沟可以方便除杂草。 这一点已经研究清楚了,武帝已经批准了,开春前,会推向全国。 目前还让赵过继续实验,看看‘代田法’还能不能再进一步。 第二个实验是耦犁,赵过正在改进犁,希望只用二牛三人就能完成牛耕。 第三个实验是人犁,因为耕牛缺乏,所以赵过也在研究让人拉犁的项目。 第四个实验三脚耧,即旱地用的单牛三犁头。 这几个,霍海认为它们是很有可能成的项目。 而最让霍海吃惊的是,赵过正在研究如何让粪便肥料可以大量使用的方式。 霍海和赵过聊了之后得知,在战国时代,粪水浇灌就已经很常见了,但了解后霍海发现这种等于是超级稀释后的粪便肥料。 而这东西作为肥料浓度过高主要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传播疾病,另一个是浓度过高,会烧死植物的根。 当时霍海就告诉赵过了两个解决办法。 一个是粪池,一个是元代的蒸粪法。 这两个东西都是看短视频看来的,霍海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具体怎么操作的,不知道。 但赵过直接开始做实验,并且蒸粪法迅速取得了突破。 赵过甚至兴奋的告诉霍海,这个方法,可以让一亩地的亩产从两百斤暴涨几倍! 一来二去,霍海和赵过就熟络了。 这次二百将士没吃的,霍海就想起了赵过。 这么大一群人到试验田,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赵郎君,霍二公子来了。” 听到手底下的典农士兵这么说,赵过喜出望外从小棚子里跑了出来。 “霍二公子!” 霍海的车没有下田地,只在小路上停着,挥手:“赵兄赵兄。” 赵过一路跑来,拉着霍海的衣袖:“霍二公子,走,快去看在下蒸出来的便便。” 霍海全身上下包括五官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不了不了。” 赵过:“走啊霍二公子,这可是大利天下百姓的大事啊!” 霍海摆手:“不了不了,我来是有一个新发现要告诉你,一个无比重要的发现。” 赵过兴奋:“什么发现?” 霍海:“我哥手底下的士兵跟我报道,每次他们吃了很多米饭时,不一定能管饱很久,但吃了肉,会饱很久,我就研究了一下,分别询问他们每次吃肉的情况。” “结果你猜怎么着,肉,比饭管饱!” 赵过很无语,这谁不知道? 霍海:“我又继续研究,发现,新鲜肉,比肉干管饱!” 赵过一伙:“都是肉……为什么?” 霍海:“对啊,我就不服了,都是肉,为什么?然后我就发现,肉啊,只有瘦的才能做肉干,这肥的,做不了肉干,肉干最多只能带一丁点肥的。” “所以,有没有可能,肥肉比瘦肉管饱?” 赵过也思索了起来。 霍海继续:“我仔细一想啊,肥肉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它比瘦肉管饱啊?肥肉里有什么,瘦肉没有?” 赵过:“油!” 霍海拍大腿:“对啊,是油,我仔细确认了,他们在战斗的日子或者训练的日子,得吃六到八斤米,才能完全管饱,甚至战斗的时候一顿要吃四斤小米!” “可如果吃了肉,就可以减少到一天四斤米。” “如果吃了很多油,就要减少到一两斤米!” 赵过皱眉:“可是据我所知,吃多了油,人会闹肚子。” 霍海微笑:“这赵兄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们这些富家子弟都知道,一个人长期不碰油水,吃了油才会闹肚子,可如果吃习惯了,它就不闹肚子了。” 赵过思索了一下:“意思让我研究这个?可是,养牲畜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粮食,是不是得不偿失啊?” 霍海:“普通人不见得吃,但是将士们吃可绝对是划算啊,你想,运输一石粮食去八百里外的边境,需要消耗多少粮食?” 赵过:“如果是陆路运输,每二十石粮食从长安出发,能有一石到达八百里外的边境。如果是走水路,每两石五斗到三石能有一石到八百里外的边境,区别是顺水路段是否多。” 这个消耗可太恐怖了,任何一个士兵在外打仗,需要多少人运输粮食? 运输粮食的人还有马,也得吃粮! 人马吃粮,战士吃粮,这些人可不种田,那需要多少人种田养活他们? 每出动一个兵,需要十个五口之家家庭不吃不喝来供养! 所以,战争打的就是钱。 而霍去病这种擅长抢对方粮的将军,那就是历史T0级别的将军。 自己不消耗粮食,还吃对方的粮食,要知道对方的粮食运过来消耗是一样的! 霍海:“如果油真的容易满足一个战士日常活动训练甚至战争消耗,那运油去边境,消耗可比运粮少多了!” “如果油的饱腹效率是粮食的五倍,那运输效率岂不是提升五倍?那岂不是等于粮食产量提升了五倍?” 赵过挠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养畜生产一斤油,比种五谷长五斤穗子更费力。” “难不成你是让我研究如何更高效的让牲畜长油?” 霍海:“你不知道,植物也出油么?陇西传过来的胡菜,能榨油。” 胡菜,油菜籽。 ———— 感谢书友咸鱼翻身睡懒觉、大胖吃鸡腿、书友2017~~~283的打赏,感谢! 求支持,求月票,求推荐票!求加书单,求评论! ------------ 第四十七章 就叫热量 赵过很快就折服在了霍海的推论链之下。 首先,吃肉比吃米更饱腹。 其次,吃油比吃肉吃米更扛饿。 再次,运输同重量的油消耗远比运送小米小麦少。 最后,被霍海正式命名为芸苔油菜籽的胡菜,可以榨油。 这一条证据链推论之下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恐怖消息? 目前帝国发动战争,每一个士兵需要十户人家五十户人养。 这还只是吃,不涉及士兵的粮饷俸禄以及士兵家人的补贴。 还有帝国制造兵器盔甲,养殖战马等等。 每一个士兵,需要消耗三十户人家,一百五十口人的收成! 而现在,自己有可能能把这个消耗减少到每五户,二十五人养一个士兵! 如果成功的话,会发生什么? 帝国北伐的大军,可以由现在的三万五万,变成十五万二十五万! 如此大规模的提升后,匈奴的将会从偶尔有胜率,变成常年挨打! 而退一步说,帝国也不需要这么多士兵天天去打匈奴,所以,帝国战争的消耗会爆降。 而一切,就是要种植油菜。 但种植油菜的前提是,确定这个证据链的每一环都是真的。 “油菜籽能榨油这事儿很好查,这东西以前在西北贫瘠的土地上种植,都是羌族胡人还有一些穷困的边民在种植,最近几回战争后,帝国疆域外扩,胡菜已经在陇西流传开了,并且已经种植了好几季了。” “而剩下的就要做实验了。” 赵过:“这怎么实验?” 霍海:“对照试验。” “我提前问过所有将士了,得出了一个结论,凡是身高体重类似的人,食量都差不多。” 按道理来说很难有一群人能对照热量消耗。 但军人真的可以。 因为训练时期,他们每天的活动量几乎一模一样,所以运动消耗的热量非常接近。 这样很轻易就能得出同身高体重的人,身体基础消耗类似的理论。 “既然这样我们就把同身高体重的士兵,作为一个参照组,每天让他们干同样的事情。” “但,一个人吃纯小米或者小麦,加没有油水的青菜,一个人吃减量的五谷,加同样数量的青菜,加一些肉,第三个人吃更减量的五谷,同样的青菜,同样的肉类,但多吃一些油,第四组不吃肉,吃第三组一样的五谷,一样的青菜,不吃肉,而增加油的摄入。” 赵过:“然后让他们每天干一样的事情,必须严格执行,然后每隔一段时间……称重!就知道扛饿程度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吃多了会长胖,吃少了会变瘦。 只要能对比重量,那就能研究出每种食物的扛饿程度了。 霍海:“扛饿是很主观的事情,每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如我们换个专业一点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吧。” “人活着的时候,都是热的,死了之后就凉了……这种维持人生存的东西的量,不如就叫热量吧?” 赵过眼睛一亮:“好办法!” 霍海笑着:“那物体可以用斤称,水用升算,布按尺扯,咱们也得给这个热量定一个量单位。” 霍海思索着,然后指向车轮:“你看,我这车轮比一般车辙大,这儿很久没下雨了,土比较松,车轮都卡路里了,干脆就把热量单位叫卡路里吧。” 赵过一想,这什么奇葩的单位?不过霍二公子开心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吧。 赵过:“霍二公子,你带着这么多士兵来……” 霍海:“他们就是实验对象啊,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这么多?”赵过一伙。 霍海:“咱们的实验要有说服力,实验对象就必须要多,而且你也说了,有些人吃多了油会拉肚子,万一一些样本作废了呢?” 赵过:“那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嘛。” 霍海:“你想,除了油,还有没有什么食物能大规模制作?咱们还可以实验奶,蛋。甚至还可以实验不同的人群在饮食不同的情况下,抗生病的能力是不是一样。” “各种实验,都需要人。” “除了士兵,还有小孩女人我也给你找好了,这可都是帝国良家子,你们做实验归做实验,别的方面得好生伺候着,这可都是帝国的功勋,是为帝国流过血的战士!” 赵过立刻严肃起来:“这是当然!” 霍海:“那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赵过思索了一下招手喊来了一个士兵:“能想办法把靠咱们这儿最近的闾里租用一些房子,再去购置一些生活物品,有什么缺的,都买齐了,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咱们的研究,很重要!” 霍海哈哈大笑:“人就交给你了,正好我来北面这儿来得少,去一趟自己的产业看看。” 赵过严肃:“霍二公子放心,在下一定仔细研究自习记录!” 霍海不知道的是,他还真找对人了。 历史上,武帝朝前后,各种土的亩产,差距是一倍左右。 就是因为赵过的各种实验和耕种方法耕种器械的革新。 不过霍海不需要知道这些,也知道一旦这些实验做成后,汉帝国才是真的富裕起来了。 现在的亩产太差了,霍海虽然不懂汉代历史,但懂后面几个朝代的历史,知道明清时代的亩产。 比现在高了两到八倍! 试想一下,新的耕种器械,新的植物,新的种植思维,还有肥料的推广。 这些短时间就可以暴力提高亩产。 而现在天下田土兼并还不厉害,亩产提高后,谷价必然下跌,那人均生活质量必然提高。 别说什么谷贱伤农。 谷贱只会伤到地主。 吃不饱饭的人,能迅速吃饱饭了,谁管这叫伤农谁就是真的受伤那个人。 而且霍海已经计划好了,等车生产进入节奏后。 就让钢铁侠唐四儿去研究更高效的犁、水车、风车等东西。 霍海最近是真的躺在家里好多天没出门,难得来一次北面,直接就去了更北面的牧场。 …… 不久,赢公驾车载着董仲舒和太子,来到了试验田。 “请问霍大人哪儿去了?” 赵过:“哦,去牧场了。” 宫中。 听到曹襄的报告,汉武帝沉着冷静:“太子出宫一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 不久,曹襄再报告。 刘彻镇定自若:“我大汉的太子,难不成要怕一群走不动路的匈奴老人和给朕养牛羊的匈奴妇女孩提?” …… 牧场。 董仲舒:“请问,霍大人去哪儿了?” 卜式:“哦,视察完牧场,去煤矿了。” 不久,曹襄再报告:“陛下,董公带着太子前往同关煤矿去了。” 刘彻崩不住了:“太子才特么不到八岁!八岁!他石庆他董仲舒他霍海都疯啦?!来人,朕要……视察同关!” 刘彻心急如焚。 那一万多匈奴人,本来就是战士,现在战败了,被强迫去挖煤打黑工。这一万多凶恶的匈奴降兵有多大的怨气还用说?! 要是让他们得知大汉太子就在眼前。 能干得出来什么!? 而太子身边,就董仲舒和石庆两个六旬老头,还有赢公这个因为是秦朝宗室后裔为了避嫌一辈子没摸过刀的读书人,三个人带着太子,去了一万多匈奴降兵中去。 这他妈还得了?! 这就叫羊入虎口啊!叫猪仔跑进屠户家——送上门的肉! 正要翻身上马的刘彻发现没人看自己,小抽了自己两巴掌:妈的这时候还玩儿什么歇后语! …… 霍海终究是在渡河时,看到了太子一行人。 于是等在河对岸。 ------------ 第四十八章 为了尊严 董仲舒等人带着太子过了河,霍海还没来得及跟太子打招呼,就听到董仲舒开口:“霍大人,你最近的行为,已经让天下儒生失去了本心,沉迷于小道。” 霍海抬头看着董仲舒:“我?我干什么了?” 董仲舒:“当然是成语、歇后语、新诗。” 霍海笑了笑:“我又没强迫谁,他们自己愿意的。” 董仲舒:“这绝不是所谓的自愿,就像一万多匈奴人给你挖煤一样,你也可以说他们是自愿给你挖煤的,这没有说服力。” 霍海战术后仰:“你说小爷我骗读书人无所谓,本来我也没想过要好名声,你说我强迫压迫劳动力,那我可就不承认了!” 这被写上历史书,是要被骂不知道多少个千年的! 董仲舒:“不承认难道就不是?” 霍海:“你说我强迫他们,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刘据左看右看,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知道刘据已经快八岁了,不小了,有些穷人家里孩子八岁都快要当家了。 不过,刘据并不那么聪明,所以笨了点。 所以不懂现在的局面。 不过霍海知道现在是什么局面。 董仲舒这家伙,肯定是因为他翻译经文的徒子徒孙都去玩儿成语填空去了,导致翻译进度变慢了,于是跟自己找茬来了。 但董仲舒找茬不是一般的上来就茬,而是找其他茬。 这一套,以后的御史经常会用,这是儒家最精通的东西。 老实讲,来个后世的律师,在封建体系下跟他们辩,十有八九都整不过,甚至能被共计致社死。 不过霍海可不怕攻讦。 “走,太子,上车。” 霍海过来,项绪早就提前渡河去通知了,沿途驿站送来了一匹好马拉着的新式马车。 而且已经点燃了檀香,放上了炉火,甚至放了一些吃的。 这是目前煤矿商务接待的标准套餐。 霍海上车就开吃。 刘据一看有吃的,非常开心直接开吃。 而董仲舒上车后,开始打量车的内饰。 很简陋的配置,但风格和以前完全不同。 关键是,这里用的不是榻,也不是垫子不是小座子不是靠背,而是坐的很高很平坦的桥箱,还有扶手靠背。 坐下之后,腿是舒服多了。 能不舒服吗,双腿张开,十分放松,放飞自我。 石庆叹气:“不雅,不雅。” 这个时代没有封裆裤,这么坐着,只要裙摆稍微一滑,内裙再稍微滑动,就能看到真家伙,所以大家都是跪坐而不高坐。 为的就是把裙摆压好。 霍海直接掀开裙摆,然后掏耳朵:“哪儿不雅?” 董仲舒猛地站起来:“这是!” 缝裤裆?这是霍海的一小步,但却是人类礼仪的一大步啊!惊人的一步啊! 霍海:“这叫裤子。” 裤子其实早就有了,要骑马的人穿裤子比两块布前后盖着要实用的多。 胡服骑射时也改了裤。 不过对于普通老百姓,太薄的裤子没用。 他们所穿的还是裙袍一类的东西,那种东西在冬天也无济于事,平民百姓可比不了富家子弟,当时有钱人家的子弟会在两腿套上筒袜,古人称之为“绔”更富裕的人家在在中间重要部分弄上“纨”,这也形成了纨绔子弟的说法。 董仲舒:“我知道你这叫裤子!我是说,你这个裤子怎么……” 霍海:“封了裆?和纨绔连起来了?只要纺织技术提升,布料不滑线,这个简单,早就能做到了,但那是没人把这两块布缝在一起罢了。” 思维惯性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此时董仲舒的手腕被撞了撞,董仲舒:“石兄别闹。” 石庆:“董公!” 董仲舒转过头来,才发现马车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前进! 回头再看,自己离开河已经好远了! 马车在大地上跑着,自己居然没感觉到?!这还是马车吗? 霍海:“马车的事情你们就别问了,裤裆赚不了钱能告诉你们,马车能赚钱。” 项绪嘿嘿一笑:“公子,其实撩开裤裆也能赚钱的。” 霍海踹了项绪一脚:“滚去跟皇甫华坐一起,这种不文雅的话,是咱们读书人能说的吗?” 项绪只能出了门,成了副驾驶。 …… 很快,车来到了第一个矿区。 董仲舒:“居然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同关,虽然路上一路都有你同关煤矿的马场,换了几次马,但这马车也太快了。” 霍海乐着:“这也叫快?等木轨马车铺好,才叫快。” 木轨马车也不够快,等蒸汽机车好了,那才叫快。 听到木轨马车几个字,董仲舒深吸一口气:“你还说你不是墨家的。” 董仲舒家里藏书很多,如果说哪个大儒家里有全套墨经,那就是董仲舒家里。 木轨马车,是墨家绝学! 霍海嘴角上翘:“果然,那木轨马车的制造者就是墨家传人。” 霍海只是在短视频上看到过,先秦时代有木轨马车。 很反直觉的是所有人都以为轨道交通是清末的事情,其实不是,是秦末的事情! 木轨马车连轨道带马车全套东西都完整出土过,鉴定出来,就是秦朝的产物。 如今才过去没有特别久远的时间,当初的工匠传承肯定还在,所以霍海当初招门客,专门写了招木轨马车工匠。 而那个工匠来了之后,却不怎么表现。 霍海觉得,对方可能是以为自己是墨家传人,才来的,结果暗中给了暗号自己没对上。 霍海:“把记载了木轨马车那本书给我。” 董仲舒闭目不答。 霍海:“等重的白纸跟你换。” 董仲舒睁开眼睛,瞳孔地震! 一本书可是一车! 一车白纸,按照现在的市价,要五车铜钱才买得到!那可是数十万钱! 霍海靠拢:“并且我还把与白纸配套,能把字写的和竹简写字一样小的墨给你。” 现在的墨有问题,虽然霍海的白纸质量很高,但至少也要写指甲盖大小的字才行。 而实际上竹简上的字只有黄豆大小。 霍海当然是直接按照明清时代的墨做出了新墨,甚至做出了墨水。 面对这种诱惑,董仲舒嘴巴张开,微微要松口了。 因为,一旦拿到这两个东西,他就能在翻译之争中,走到最前面! 一步赢,步步赢! 看董仲舒要顶不住了,石庆左手拖住董仲舒,右手拉着太子的手:“殿下,已经到了,咱们下车吧。” 董仲舒被打断后,才跟着下了车。 等三人下了车,石庆和董仲舒顿时不再想别的事儿了。 因为,一群浑身漆黑,眼睛里透露着杀意的人,盯着这个方向。 哪怕现在这么寒冷了,这些人居然赤膊,而且他们手中都拿着寒光凛凛的神兵! 一个人看过来,两个人看过来,所有人看过来。 全部人都盯着车的方向。 董仲舒和石庆再怎么公羊儒,毕竟也是老头子了,很多年没有真的见过杀人犯了。 董仲舒上一次见到杀人犯,还是被大徒弟搞进牢房里见过的室友。 此时,两人都僵住了。 就在这时,所有‘黑’人都朝着这个方向转身,抬起了手中的铁镐铁锹。 原来,铁镐铁锹妨碍他们下跪了。 一群人乌央乌央的聚拢,跪在一起用匈奴话说着什么。 在这里镇守的羽林卫看到这个场景听到他们说的话,并没有过多理会。 旁边的一个将士站直了面向霍海方向:“董事长好!” 所有匈奴人学着他:“董事长好!” 霍海从车上下来,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喊董事长好,要站着喊,谁让你们跪下了?” 将士传递着霍海的话。 霍海拿出个铁皮大喇叭,大声:“以前,匈奴老爷们不把你们当人,但你们得把自己当人,你们得努力,努力的成为一个有尊严的汉人。” 所有矿工高呼:“成为汉人!” …… 几里外,一群骑兵狂奔之中。 曹襄:“陛下,有响动!那个方向!喊的是……层围汉人!匈奴人要发起总攻了陛下!” 刘彻脸比煤炭黑挥动马鞭:“驾!” ———— 感谢书友apple.pie的打赏。 ------------ 第四十九章 夏人工人 所有矿工高呼:“成为汉人!” 这把石庆董仲舒还有太子刘据都吓了一大跳。 霍海耸肩:“你们说我强迫他们做工,现在看到了吧?” 石庆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挂不住了,他仔细的想了一下,痛心疾首:“先秦《召公谏厉王止谤》中记载周厉王的往事,周厉王如此做派,也只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你……霍大人!你才是真正的厉王。” “不只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还逼的这些人只能说你想让他们说的话!” 石庆痛心疾首:“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霍海补充:“丧心病狂?痛心疾首?深以为耻?无法无天?罄竹难书?” 石庆:“对!丧心病狂!” 旁边,董仲舒一巴掌捂在额头上。 看来,成语的推行,是完全无法逆转的了。 成语太好用了。 以前写文章,写典故,各有各的写法,有的人写得好有的人写得差,但大多不怎么顺口。 而现在,成语的使用太方便了,并且归纳出来的四字成语加在对话里,可以说是完美的总结,然后把情绪拉高了一个档次。 不久之后,恐怕别说读书人,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要懂那么些成语,平日说话也要如此。 这还怎么阻止? 霍海笑了笑,看向刘据:“殿下,表哥今天给你上一课,教你一些二位老师傅教不了你的东西。” 刘据还以为又能做好玩儿有趣的实验了,于是蹦哒了起来:“好啊!” 霍海指着耳朵:“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相,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 刘据疑惑了:“如果耳朵听到的和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相,那什么才是真相?” 霍海抚着胸口:“是心,要用心的去听、去看,才能得知真相。” 刘据还没说话,霍海盯着石庆:“殿下还要记得,用心,是要用良心,用真心,用赤诚之心去听去看,而不是用恶心用坏心去掩盖真相去恶意揣测去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石庆:“你!” 霍海招了招手:“来一个会汉话的。” 一个人快步跑了出来:“董事长,我会。” 霍海:“你是哪个部族部落的?以前是什么职务?做什么工作的?” 这人:“我是……我是冀州人,之前……小时候流落草原,我……” 霍海打断:“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一会儿石庆大人该说你是我请的托儿了。” “来个会说汉话的草原人。” 一个干瘦的,只有一米五几的汉子走了出来。 之所以这么矮这么瘦还说他是个汉子,是因为他脸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 霍海:“你叫什么,什么部族的,你是草原上长大的吧?” 汉子捂着胸口行礼:“董事长,我叫干笃司,是草原上长大的,我最早的部落在非常靠北的地方,名叫做冰海子,后来部落被大部落毁灭了,就成了安琦王的属下,后来安琦王战败,我就成了单于本部的战士、骑奴。” 石庆:“你确定你是匈奴人?你说说匈奴话?” 干笃司瞪了石庆一眼:“你才是匈奴人,你全家都是匈奴人,我是夏人!” 匈奴人只有两种,一种认为自己和中原没关系的,会自称胡人。 另外一种认为自己是夏朝后裔,祖先是大禹,会称自己是夏人。 匈奴人,是帝国给他们取的外号。 匈是弓的意思,奴是贱人贱种讨厌的人的意思,匈奴人就是‘那个拿箭的贱种’的意思。 后世不懂历史的有些国度的人还说自己是匈奴人的后裔,管自己叫匈人,要是干笃司知道,能笑出声来。 说着,干笃司说了一段匈奴话。 石庆:“说的是什么?” 干笃司看了看霍海:“董事长,能说脏话吗?” 霍海:“这位可是帝国的高官,是咱们煤矿的未来客人,衣食父母。” 干笃司:“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霍海乐呵:“石庆石大人,还有疑虑吗?” 石庆头一歪,不置可否。 霍海看着干笃司:“干笃司,你说说,你们为什么要说想成为汉人,为什么又给我这个董事长下跪?我可没有教过你们下跪,也没说过让你们成为汉人。” 干笃司:“下跪是因为在部落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要感谢王上感谢单于,就要下跪。因为我想感谢董事长您,所以才下跪的。” 霍海:“哦?那为什么你要感谢我呢?” 干笃司:“因为董事长给我吃的,给我穿的,还修暖和的房子给我们住,还收容我们的老人小孩女人。” “以前在部落时,我好几年都没吃过肉,我不记得我小时候吃过肉没有,但是一直到跟单于之前,都没吃过肉,而跟单于之后,也只有打了打胜仗,单于高兴,才会给小头目们分一点肉,而他们才会给我们一点点肉。” 匈奴人人群中有人大笑:“哈哈,那是你,干笃司你太倒霉了,生在北面,一辈子都没吃过一两回肉,咱们生在草原南面的,一年还是能吃一两次肉的,打猎的时候,抓到老鼠的时候,哈哈哈!” 石庆瞪大了眼睛,质疑:“就因为他给你吃肉,你就感谢他?” 干笃司:“你懂什么,我们现在,每天都有谷物吃,那可是只有王上以及贵族才能吃的东西!我们每天都有菜,隔几天就有肉吃,那我在这儿过的日子,那简直就是贵族的日子!董事长让我当贵族,我感谢董事长怎么了?” 匈奴人人群里有人喊着:“神灵一定住在南面!” 是啊,越靠北越是苦寒,越靠南越是水草丰茂不说,阴山还有猎物可以打。 等过了大河,匈奴人们才看到了天堂。 石庆嘀咕:“吃点谷物算什么,你们匈奴不产谷物,所以没有谷物吃很正常啊,我们这里产谷物,都吃谷物。” 干笃司:“你懂个屁!” “我们夏人掌握着从阴山往西的数百个国家,草原上每一个王都有自己的城池,城池里都屯着大量的谷物,只是他们从来不给我们这样的人吃小米、麦子。” “要是我们跟汉兵一样每天吃饱,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输?结果我们输了,他们囤积的谷物,却被霍大将军的大军吃了!” “而只有董事长,才会给我们吃小米吃小麦,甚至还给我们吃肉,我现在过的日子比以前的首领都过得好。” “董事长还给我新衣服,我上一次换冬衣,都是十六岁的时候了,现在都过去九年了!” “那一套衣服早在六年前就不抗风了,我每年放羊的时候都会偷一些羊毛,搓成线来补衣服,为了偷羊毛,还挨过几次打。” 干笃司指着自己的脸颊:“看到没有,火辣辣的鞭子,甩在脸上,肉都烂了,干笃司疼了好久。” “不用挨打,吃得饱,睡得暖,我就已经过上好日子啦。” “听说董事长还准备给我们每个月发三千钱!那可是三千钱啊,我听说住在长安里的人一个月也才赚一千钱!听说长安一头羊也才不到一千钱,我一个月的工资居然能买三头羊还有的剩!我一辈子都没有现在三天赚得多。” “以后我也有钱能住进长安了,我准备给董事长好好地挖煤,以后把老婆孩子接进长安住。” “等我家小宝出生的时候,他再也不会挨饿挨冻了,这小子命真好,遇到了董事长……用董事长的话说,人生真是遗憾啊,这小子生来就感受不到什么叫饥寒交迫了。” 匈奴人中,会汉话的一直在翻译干笃司说的话。 此时,一群匈奴人都开心坏了。 他们也畅想起了自己的未来,自己孩子的未来。 石庆跺脚:“礼坏乐崩礼坏乐崩!” 石庆大呼礼坏乐崩,然后口诵着礼记的内容。 “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后威,先赏而后罚,亲而不尊;其民之敝:惷而愚,乔而野,朴而不文。” “孔夫子诚不欺我也!” 匈奴人不是自称夏人么,还真就这样么? 这话是孔子礼记中的原文,孔子曾经比较过夏、商、周三朝。 夏人治国,尊君令,对神灵敬、而远之,接近人情而忠诚,俸禄排在第一位威严第二位,把赏赐排在第一位刑罚第二位,所以他们的政教可亲而不可尊。一旦衰败,它的百姓就变得愚蠢而无知,骄横而粗野,朴陋而缺乏修养。 与之相对,商人把神灵排在第一位,礼仪放在第二位,刑第一位而赏排在第二位。一旦衰败,百姓就得不到安宁心意放荡肆意妄为,争强好胜恬不知耻。 而周人尊崇礼法,看重高尚的品德,对神灵敬、而远之。接近人情而忠诚,赏罚不同于夏商,以爵位高低作为轻重标准,所以他们的国策可亲近而不可尊。一旦衰败,百姓贪婪取巧,花言巧语大言不惭,互相伤害,互相欺骗。 ------------ 第五十章 长安万年 石庆这时候提这个,主要是为了绕圈子说干笃愚昧无知说霍海骄横粗野,缺乏修养。 要知道,石庆认定霍海是墨家传人,而墨家尊夏礼! 匈奴人又自称夏人,现在夏人给墨家传人当工人,这他妈不是墨家全面复兴吗?! 这比战国时墨家空口白话还恐怖,现在夏礼绑上夏人了! 吓人不吓人?! 不过,这一段话一出来,霍海就开口了:“孔夫子都说了,周礼要不得,等国家衰败时,百姓就会变得贪婪,互相欺骗。” 石庆立刻反驳:“如果按照你的来,不用等国家衰败,现在百姓就会变得贪婪!你看看他们,居然为了一些吃的,一些穿的,就屈服于你!” 石庆声音很大,但他毕竟中气不足。 有人声音远比他大。 背后传来了雄浑的声音:“你把吃饱穿暖这种最基本的事情,当做是贪婪么?” 石庆听到声音,本来愤怒的要转身去驳斥的。 结果看到汉武大帝翻身下马。 刘彻带着一群羽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这里,只是在听,并没有打扰。 现在刘彻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说实话,刘彻心中自己类比过,知道自己和秦始皇是同一类人。 无论刘彻的父皇如何教导如何让刘彻去感受平民的艰难,刘彻也只把平民当成是一个数字。 刘彻和嬴政一样,玩儿的是一个数字游戏,把国家的模型拆分成一个个的算术题,然后做算术,得出自己版本的最优解。 饶是这样,刘彻都没有触碰底线,刘彻也只是计算了百姓吃饱喝足留下种子后,一年还能剩下多少钱。 剩下八百文,那就用盐铁之策拿走八百文。 但是今天,太子的老师,喊出了吃饱穿暖是贪婪的话,让刘彻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不懂民生,世上除了自己这种把人当数字的人之外,还有那把人不当人同时还不识数的人存在? 刘彻深刻的知道,自己对百姓对民生不算太懂,只是做算术,只是让赵过利用‘算法’提升,让这个算术题大模型产出更大的更好的更密集的数字结果。 但刘彻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离谱。 其实,历史上,玩儿过这场数字大模型游戏的,不只是刘彻和嬴政,还有第三位。 那个人叫杨广。 前两位虽然都把百姓当数字,但也有底线在,他们只是在进行游戏时喜欢梭哈,把人当数字,但其实他们也是非常看重每个人的基础近况的,所以才严格执行法律,所以他们成了千古一帝。 而杨广,为了成为千古一帝,而去学习他们的做法,本末倒置,毫无底线,不是为了保持底线而执行法律,而是为了驱使所有人而执行严格的法律,把方向盘当发动机,把车顶当底盘,车本来就翻着开的,怎么能不翻车? 最终隋崩。 刘彻没有崩,所以刘彻深刻的知道,吃饱穿暖是一个朴素的愿望,如果满足不了百姓这一点,那就等着民意沸腾,等着为王朝收尸吧。 刘彻已经烦了大儒们很久了,但是为了董仲舒的这套理论,刘彻捏着鼻子认了几位大儒成为太子老师的事情。 但现在,刘彻突然想反悔了。 因为刘彻突然觉得,他们会把太子教导的无法预测。 刘彻自己就像是一头随时可以杀死一切的龙,但是,刘彻知道自己哪怕动一动龙爪,就能杀死成千上万的人。 所以,这条龙再怎么厉害,但对人来说并不是灾难,只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神灵。 而就算刘据只是一头虎,但倘若老虎不知道自己一爪子能杀死人,哪怕他没有杀人意,也会害死一个个的人。 最终,天下崩裂。 霍海也是感叹,儒家啊儒家,儒家既有那种经世济国的大才,也有那种读书把脑子读坏了的蠢人。 更可怕的是,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可以装作是哪个蠢人,混在其中,不停的攫取利益。 霍海摆了摆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旁边的刘据抬头:“原来,粟是种出来的么?那钱能种出来么?” 霍海:“可以,殿下你试试?” 刘据开开心心就去旁边刨坑去了。 本来刘彻听了霍海的诗,现在更是暴脾气压不住了:“石大人,我真想把你发配去种田!” 霍海瞪了一下眼睛,大声:“不能让他尝到甜头啊陛下!” 所有人都懵逼了,看了过来。 霍海:“我听说有一种病人,因为身体出问题,导致尿液会有甜气,能吸引蚂蚁等喜欢甜味的虫子。” “石庆石大人脑子不清醒,就像那喜欢甜味连尿都区分不了的虫子。” “但是,这甜头可不能让他尝到!” “种田这么好的事情,哪儿轮得到他?陛下,要罚就罚他当乞丐好了。” 刘彻气过了,听霍海说话,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己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说派人去种田是一种惩罚呢? 世上最多的就是农夫,自己这么说,农夫们怎么想? 刘彻:“朕也是气昏头了,石大人这种五谷不分的人,去种田简直就是毁坏庄家,不能让他赶上这好差事。” 董仲舒叹了口气:“陛下,石大人不是这个意思。” 刘彻:“朕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就是不服气!” “大汉不是第一次有俘虏有降卒,但就没有一次有人这么诚心诚意的真的归降。” “石庆大人发现不是教化做到了这一切而是金钱做到了这一切,所以不服!” “他还能是什么意思?” 霍海:“陛下,其实臣是认同教育很重要的,但是不能光靠教育,光靠教育,起反作用。” 反作用?好词。 石庆本来看到刘彻是很害怕的,但是听到皇帝陛下喷了自己一顿后,反而不服气了。 而且,自己作为石家的顶梁柱,可不能被直接一杆子打翻! 石庆抬起头:“陛下,您来得晚,之前霍大人有句话陛下没听见。” “霍大人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真实,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真实,要用心去听去看的才真实。” “臣同意霍大人这句话。” 刘彻叉腰:“什么意思?” 石庆:“陛下,这煤矿,投入了多少钱?霍大人用恩惠收买这些匈奴人,就是为了展现他的策略的优异。但是,用钱买来的不一定是真的,毕竟天下有钱能收买一万人,但没有那么多钱能收买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 展现政策?煤矿可是为了赚钱,什么展现政策优越性?刘彻并不解释:“石庆大人不服?” 石庆咬牙:“不服!” 刘彻:“来人,记下。” “加霍海为长安少尉,加石庆为百……万年少尉。” “将长安以北的闾里以驰道为界两分,以西为长安县以东万年县,由长安少尉万年少尉分管。” 这两个官职以前可是不存在的,甚至这两个县以前都不存在。 不过历史的车轮仿佛一直在一个车辙里,长安万年的格局,又形成了。 刘彻看向两人:“石庆你不是不服吗?朕把闾里分成两部分,把靠着太庙的更富裕东面设立为万年县,交给你管。” “把更贫穷更差的西面一半的长安县交给霍海管。” 石庆:“好!臣不可能输,儒家也不可能输!” 刘彻:“那就好。” 霍海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也不问问我干不干? “陛下,你让臣干这个,臣可瞎整了啊!” 刘彻指着霍海看着石庆:“他就算瞎整,都比你强!” 石庆气的鼻子都歪了,却不能表现出来。 而刘彻也是还没消气,叉腰又想骂。 此时,匈奴人们互相交流,都知道了眼前的这位黑衣男,就是伟大的大汉皇帝陛下,是煤矿大股东,理论上霍二公子只是二老板。 一群人又跪了起来:“大股东万岁!大老板万岁!” 刘彻本来心情很不好的,但是现在看到匈奴人这么听话,心情瞬间就好起来了。少了四万讨厌的匈奴人,多了四万可爱的工人,就腾出了这么多钱能去对付下一个四万匈奴人了……美滋滋! “哈哈哈,平身平身,走,朕要看看你们平时都吃的什么。” 一群人拥着刘彻和他的护卫们往里走。 虽然挖煤工人们身上都漆黑,矿上到处都是煤矿,不过刘彻也是穿的一身黑,不小心碰到也压根看不出来。 不过,无论是挖煤工人还是刘彻身上再黑,都没有霍海的心黑。 霍海在太子刘据挖坑种铜钱的地方,丢了块石头,做记号。 如果埋得少也就算了,太子殿下居然往里面埋了一百钱! 这不挖出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晚上,安排好住处后,霍海借口散步消食儿,溜达着出来了,其实是朝着埋钱的地方去了。 然后被一百多个突然出现的打着火把的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彻如逮着耗子的猫,嘴角上翘,捻着胡须,一边走了进来:“朕就知道你要来挖钱。” ———— 感谢书友胡剑十一、读者2021~~8560的打赏,感谢。 书友们,兄弟们!新书榜第二了! 情况是这样的,我本来准备下个月一号开始争新书榜首的位置,毕竟前面两本一本做了活动一本比我早一期发。 但是没想到今天排到新书总榜第二了!前面只有晨星了。 虽然他做了蒙面活动又是新晋十万订白金恐怖如斯收藏比较高,但我们毕竟到都到第二了,第二不对第一发起挑战还当什么第二??对吧? 正巧又是月末了,月票不投就浪费了,而月票可以涨新书榜系数!咱们一起冲一冲看看能不能搏斗下第一! 距离辰东发新书还有八天,中间有七个窗口可以冲第一,咱们今天开冲!!!冲击新书榜第一!!! 提前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求支持!!求月票!!! ------------ 第五十一章 白嫖之魂 霍海尴尬的笑了。 这种事情,被抓了个现行,连狡辩都没有办法狡辩。 刘彻淡然的笑着,就想看看不粘锅如霍海这样,这种局面要怎么狡辩。 霍海还是开口了:“陛下,其实臣今天来挖钱,是利国利民。” 刘彻:“……” 霍海扯淡话一出口之后,就放飞自我了,眉飞色舞:“这钱,埋在这里,它就不是钱,它是石头是沙砾,是什么都可以,却唯独不是钱。” “这钱啊,只有流通起来,才是钱。” “只有流通的钱,才能刺激消费,创造价值。” “如果这钱就这样埋在这里,消费就少了,流通也少了,创造的价值也少了,那百姓的积极性就变少了!” 刘彻一脸你就扯吧的表情。 霍海放大招了:“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啊,事情虽然小,但是如果人人都效仿,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啊!” 听到霍海这句话,刘彻脸色变了。 的确,一百文钱的确是小事,但如果一千万人人人有这么一百文钱呢? 这一百钱真的说的是土里面的一百钱吗?百姓藏在家里不肯拿出来用的钱,岂止一百钱? 刘彻一想,到底是谁让百姓把一百钱藏在家里不拿出来用的啊? 不就是朕吗?朕真该死啊! 想到这里刘彻愣了一下,思绪大掉头:不对啊,这狗东西偷钱,怎么成了朕的错了? 刘彻:“差点被你忽悠了,你连小孩子都骗,你可真不是个人啊。” 霍海尬笑:“陛下,那可不是普通小孩子,那是储君。” 刘彻大声:“好啊,你还好意思说,朕都忘了这一茬了,储君你都骗,和欺君有什么区别?” 霍海小声嘀咕:“本质上皇帝和太子的职务天然是仇敌,别那么亲热似的。” 刘彻:“说什么?大声点,没听见。” 霍海:“臣是说!臣乃是太子舍人,除了陪太子殿下读书之外,还肩负着为太子殿下讲经讲课的任务,有些事情董师傅石师傅教不了,就只能臣来教了。” 刘彻挑眉:“哦?你准备给太子上一课?上哪一课啊?” 霍海一旦起了头之后,那就一套接一套的了:“陛下,臣今日白天告诉殿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就能收获什么。” “是告诉殿下,要有收获,就要有付出,一百文是成本。” 刘彻:“那你把钱挖走,明年太子来,见不到生出来的新钱,又是哪一课?” 霍海:“臣是要告诉太子殿下,付出,不一定只是成本,还有努力!付出成本后,还要认真耕耘,就是因为没耕耘,所以没有长出新钱来!” 听到这里,刘彻已经开始发散思维了:“朕懂了,到时候太子就以为是自己没有耕种,就会再埋一次钱,然后你再投挖一次,你这不是要挖钱,你这是要挖坑把太子给埋了啊!” 霍海:“怎么可能!陛下您听臣接着编……接着说!” “臣,就是为了告诉太子殿下,付出不一定有收获!这是很重要的一课啊!当然了,太子殿下如果非常聪明,反应过来是被忽悠了,那太子殿下就能明白天上不会掉馅儿饼,那这一课意义就更重大了陛下!” 刘彻都被气笑了:“编的好编的好,这就发配你去太学编书,一天八个时辰,偷懒打断腿。” 霍海直接起身:“陛下,这钱臣不挖了。” 刘彻往旁边挥了挥手,让羽林卫退开:“你过来。” 霍海只能上前。 月色下,刘彻双手叉腰,望向远方:“你跟石庆斗法,做好准备了么?你对石庆了解么?” 霍海点头:“石大人做事情,最为认真,一丝不苟,明明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的事情,也要按照程序,求证一遍。” “石大人这种性格,当个宰相不成问题,不过当个县官,可能会被累死。” “当然了,因为是长安,又是特殊情况,他的帮手可能会很多,所以应该不至于。” 刘彻:“就是因为石庆做事一丝不苟,所以要赢他,很难。” 虽然说人的一辈子精力有限,强如诸葛亮,事必躬身也被累死了。 就算长命如司马家族,司马懿在不再伪装后,全面接手政务,也就两年,也就累死了。 但石庆不一样。 人家是严选出来的,太子别的老师都挂了,就他没挂,说明这个人有一套。 只要他累不死,那他这种性格就太恐怖了。 古代一个小地方要发展,最怕的就是各种政策执行不了,但有石庆在,一定能执行的下去。 这沟通成本一降低,他那一丝不苟的问政,行政时间成本看起来是高了,实际上不用反复修正,其实成本是大大减低了。 石庆放在任何一个县城,一年让经济翻翻绝不是问题。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太草台班子了,只要稍微提升管理水平,就能爆发。 不过,霍海可不怕这个。 “陛下,臣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陛下,跑步的时候,如果跑错了方向,跑得越快,就会距离终点越远。” 刘彻听出了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现在天下实行的郡县制,是错的?” 霍海摆头:“那倒没有。” 刘彻看着远处的山:“朕回去后思索了一下,你那天打张汤,是不是在立靶子。” 霍海尬笑:“陛下……臣没有。” 刘彻:“张汤得罪的人很多,因为盐铁之策还有五铢钱的事情,所有勋贵都讨厌他。而你要干的事情,勋贵们也会很讨厌。” “你之所以先打张汤一顿,就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你是要和张汤对着干,才搞了很多事情出来。” “其实,恰恰相反,你是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打张汤一顿是最好的掩护。” 听到这里,霍海沉默了。 刘彻不愧是刘彻,没根没据甚至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证据,他凭空就推出了真相。 这就是顶级政治家么。 刘彻:“既然你有很多东西想要实现,那就在长安县实现吧。如果影响太坏,还来得及平息,如果直接让你胡来,我怕去病都保不住你。” 张汤是谁?是这个朝堂最疯狂的恶犬。 霍海上来就把张汤打一顿,却只是为了立靶子为了掩盖自己要做的事情的真正动向。 那这件事或者这些事,肯定不是一般的得罪人。 刘彻早就想通了这一点。 只不过刘彻一开始想要让霍海安心赚钱,羽翼未丰之前不要碰这些事情。 但刘彻思索后,又非常想知道这个满脑子想法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少年,到底对经济有什么整体的认知。 加上石庆的事情巧了,刘彻毫不犹豫就宣布了长安县万年县的事情。 霍海点头:“陛下,石庆好对付,但后面要掀起的波澜很难对付。” 刘彻:“你要什么,说吧。” 霍海:“要一个人。” 刘彻:“什么人?” 霍海:“医官。” 刘彻狐疑:“真就这么怕被打?” 霍海笑着:“倒不是,我是要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臣听说咱们朝中有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医官?” 这也是以前看短视频看来的。 刘彻点头:“义妁是太后的宠臣,不过几年前太后驾崩,义妁就不再出来活动了,一直留在宫中,皇后时不时会召见。” “你为什么想要个女医官帮忙?” 霍海:“陛下,如果大汉千万女子都能做事,我是指做工,会如何?” 刘彻愣了一下:“生育会变少。” 霍海:“但劳动力短时间倍增一倍!” 刘彻思索了一下:“反正都是做试验,就在长安县随你的意吧。” ------------ 第五十二章 奇葩政令 刘彻:“很奇怪,既然你有很多事情想要做,那为什么又拒绝入仕?” 霍海没办法多跟刘彻说什么。 实际上刘彻以为霍海懒惰不想当官。 但实际上,哪有不想当官的人???霍海是因为在这封建王朝中当官要做无用功,才拒绝当官的。 如果只是为了权势,那霍去病的弟弟霍光的哥哥,还不够有权势?霍海最多只想在改善生活,以及保住大哥三弟的命上面,出点力气。 当然,霍海确实很懒,比如提取杜仲胶做车轮的事情,明明他自己是知道详细步骤怎么做的,但药师连续失败,霍海也没有选择亲力亲为,而是让药师自己对照步骤复现实验找问题。 最终药师还是弄出了杜仲胶,但时间上花了十几天。 如果霍海自己上手,一次也就成了。 但霍海不想被累死,所以坚决选择只讲办法,绝不亲自上手。 除了青霉素之外,霍海提出的项目基本不会去看进度,只需要把方法提点给门客,然后等着收货就行,要多久,都没关系。 只有青霉素的试验品,至今仍然是暖房里一种一种发霉的食物。 因为有些颜色代表的霉菌,是要人命的,所以霍海才会经常去看,避免医师门客把自己给毒死了。 看着刘彻走了之后,霍海思考起长安县的问题。 其实要赢石庆,太过于轻松了。 霍海根本就没想过要和石庆PK。 霍海对于管理一个封建王朝的县,哪怕是京城的县,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但霍海对拿这里当试验田推广可以让生活变优沃,让百姓变富足的科技和理念有兴趣。 而且就算只考虑自己,霍海也只能考虑在推动商业上做出努力。 之所以要在商业上先进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不让刘彻尝到甜头,那刘彻可就要开启那套执行了两千年的刮地皮大法了。 到时候就算有钱,也只能藏在家里,根本没法拿出来用。 任何有钱的人,都会变成朝廷鹰犬的目标。 另外就算不被专门盯上,光是五铢钱这一套下来,任谁资产都得萎缩九成。 霍海是来当纨绔的,不是来当苦哈哈的。 霍海计算了一下,长安县,大概就是长安城出北城门,一直到乡间地头再没有闾里分布的区域大概小三十里左右。 东到驰道为止,驰道更东,那就是万年县了。 而西面,一直到斜向延伸出去很远,中间有很大一片良田,再往西南,就是贵族们居住的陵邑。 这一区域,有四百五十闾里左右。 所谓闾里,就是封闭的居民小区。 长安城里面的闾里,遵循周制,五户一比,五比一闾里,四闾里为一族,因为一户基本平均五人,所以,长安城里面的闾里是五百人的人口。 而城外可不是这样。 城外是超级加倍,每个闾里不是二十五户,而是五百户!当然了,只是靠近城墙的好地段这样。 而距离城墙远的地方,又恢复成了小闾里。 并且还分布的比较散,大家还有粮田要种植。 这总计四百五十闾里,人口总计高达二十万。 这可不是一般的多,这是非常夸张的数字了。 本来,统计在册的长安户数人口,一共也就五十万。 现在的长安县原本就统计在册的,也就不到两万人。 但抵不住这里是京畿啊,其实外围很大一部分区域已经不属于长安城了。只是因为靠近长安,所以百姓都愿意来这里居住而已。 不过现在……属于了。 一觉睡醒,右扶风治下几十万没有京城户口的百姓,成了京爷了! 居民们在这个点恐怕已经睡着了,他们还并不知道,天大的好事儿,砸自己头顶了。 …… 长安城的人,消息灵通的很。 长安县和万年县的事情,在朝堂都还没有正式获批。 就已经传遍了。 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毕竟两个县共计四十万人,获得长安户口了! 以前亲戚来,还得客气几句‘郊县罢了’。 现在直接就是‘对,爷就是长安的爷了!懂不懂这户口的含金量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霍海小爷的自称,也流传流行开了。 甚至很多老光棍已经感受到了姻缘在召唤了。 不过在兴奋之余,大家也在讨论自己当爷缘由……著名大儒、太子太傅石庆,和霍二公子摆擂台了。 以驰道为界,东西分制,要比个高低。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两位的上任。 当天下朝之后,石庆就带着自己选拔的几个公羊学弟子,以及招募的小吏,就前往了万年县治下。 到任的石庆,从右扶风汲黯那儿拿走了五大车资料。 别以为五大车资料多,汲黯本人是著名的黄老道,也就是后世俗称的信教牛鼻子。 这家伙主打一个一不会说假话,二清静无为。 屡次得罪过武帝,就更不要说其他官员了。 而他管理风格的清静无为不是不干事儿,而是不扰民,在这个基础上,还是很乐意为民请愿的。 他那儿拉走的资料,都是重要资料,五大车虽然少,但却非常重要。 如果把五大车资料吃透,石庆就等于掌握了万年县。 而右扶风府牙,摆着的另外一堆资料,足足三天,都没人来取。 眼看要下雨的天了,再清静无为的汲黯,也只能让小吏们把文件收了起来。 而这三天,长安县的百姓们也是等麻了,但就是没等到新官上任。 其实,霍海比石庆还激动,当时霍海已经点齐了兵马,准备让赵破奴带人跟自己走一趟,出去装逼。 霍海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长安县的百姓记住自己,看自己抖威风。 结果,还没出门,就被霍去病堵住了。 霍海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答应了要给大哥准备一份蒙学教育之法,蒙学教育课本。 于是直接闭门不出,开始写书。 至于上任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反正都不能装逼了,那意思意思得了。 …… 长安县衙,义妁端坐。 义妁不知道自己一个医官来县衙上什么班,但还是按照命令来了。 这一坐就是两天。 义妁虽然才二十七,但却有不少弟子,而且都带着,其中一个弟子低声:“老师,咱们不会是……被踢出宫了吧?” 她这么一提醒,其他人都意识了过来,其中一个:“不会是宫中的贵人们觉得我们水平不行,不想要女医官女医生了吧?” 在义妁成为正式女医官之前,宫中的女医护人员,都只干一件事情,那就是催乳。 义妁带她们之后,让她们看到了在事业上进步的可能。 几年前,随着王太后的驾崩,这种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 而现在,似乎微乎其微的可能都没了。 正在这时,田觉进入了衙门,看到义妁,拱手:“敢问是义妁医官吗?” 义妁急忙起身欠身:“将军……” 田觉打断:“哎!不要乱喊,我只是个校尉,距离将军还差一步,不能乱喊的。” “在下田觉,新任长安少尉霍海大人让我来送命令。” 义妁疑惑,长安少尉听说是个一千石的职务,这校尉是两千石的职务,谁命令谁啊? 不过义妁还是接过了田觉递上的白纸。 打开白纸,义妁皱起了眉头。 这位新上任的长安县父母官,是一点民生政策都没提,反而提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每个闾里必须遵守。 而其中,第一条最为惊人。 第一条用白话文写道。 所有闾里推倒外墙。 推倒外墙? 第二条更奇葩了。 禁止随地大小便,禁止随地吐口水吐痰,违者罚款。 第三条更是对奇葩的第二条的补充。四百五十闾里中,执行第二条垫底的十个闾里,挂【卫生差真丢人】黑旗。 后面的还没看,就看了三条,义妁就懵了。 这像是公文吗?这像是县法条规定吗? 一扫看向田觉:“田校尉,这真的要执行吗?” 田觉:“当然。” 霍府,霍去病看着手中的书,询问:“听说你管理长安县的首要任务是……狠抓卫生?” 霍海点头:“科教文卫,其他三个暂时都抓不了,只有抓第四个了。” 霍去病:“你确定他们会听话?还有,你长安少尉那点俸禄,调用我两百将士?别说发饷了,够他们吃么?” 霍海笑了:“吃?有人管饭啊,一天三顿,他们只是吃饱了之后过来我这儿上班而已。” 霍去病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神色复杂,然后才合上手中书:“这个东西要不要传播出去?” 霍海摆头:“再等等,先让将士们学上,时机成熟时,我在长安县推出。” ———— 周二周二,养书的书友周一周二一定要看一下最新章节。追读的书友们后面更精彩哟! 下周小喇叭推荐已经到手了,咱们冲一下更大的推荐!!!! 求支持!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评论求加书单!求一切支持!!! ------------ 第五十三章 各有打算 这几天,并不是白白浪费时间,霍海还是做了一些安排的。 比如一个个木质公告牌被做了出来,每个闾里门口,竖起了一个公告牌。 四百五十个闾里,四百五十个公告牌,田觉一行人分成二十个小队分别去贴公告牌。 所以,比较外围的长安县百姓,很晚才知道长安少尉霍大人在自己闾里门口树立了公告牌,居然在上面贴上了昂贵的白纸。 虽然大家对法令没兴趣,但却对白纸感兴趣,毕竟之前每天围着买纸的那都是达官贵人,大家还没多少人亲眼目睹过传说中如同雪一样白的纸呢。 于是很多人都跑去围观。 人群中,识字的外乡客居读书人读了起来:“第一,所有闾里推倒外墙。” 人群中顿时传出了喧哗声:“啊?” “怎么可能推倒外墙,那岂不是小偷、江洋大盗,随时都可以进咱们闾里?” “不只是江洋大盗,万一来了山匪怎么办?” “还有匈奴人呢,万一匈奴人来了怎么办?” 读书人:“先别吵,等我读完。” “第二,禁止随地大小便,随地吐痰吐口水,被抓到者,罚款五到二十钱!” “第三,四百五十闾里中,执行第二条较差的十个闾里,挂【卫生差真丢人】黑旗。” “第四,加入长安县商号,可公开在非集市做生意。” 一条一条的,读来读去,也就第四条稍微有点意思。 长安城里面的有东市西市,但长安城里面不止是有这些市场,事实上每几个闾里允许有一个小市场,里面可以做生意。 这个小市场规格非常之小。 在长安城里面,还用的转,在长安城外面,可就复杂了。 外面的闾里人口远比城里的闾里多啊! 所以,实际上民间还是有很多人在做生意,只是没有公开做,也不能吆喝不能打招牌,就靠一个口口相传,私下交易。 而现在,加入长安县商号就可以做生意,这倒是好事。 但除此之外,其他的规定似乎跟民生一点关系都没有,纯属没事找事,给大家找麻烦。 大部分人觉得,这执行就执行吧没什么,毕竟以前也有类似的规定,但少部分人还是非常不爽。 在汉之前,先秦时代,就几乎执行禁止随地大小便了,但是罚款这个事儿吧,就有点太当真了。 而之前传承的礼仪中,讲究的是在父母长辈面前,禁止擤鼻涕吐痰。 有些人就很不服气了:“少尉的规定,分明是把所有人都当我爹了,爷非要到处吐痰,哈tui!” 旁边的人小声:“我劝你别这么张扬,霍大人自己也只是自称小爷,你还敢自称爷,你不怕挨打是吧?” 几乎长安县所有百姓都在看公告的时候,这些公告的内容也飞速传到了长安贵族们手中。 …… 万年县,县衙。 一大群儒生聚在一起。 如今石庆要为公羊学为儒学正名,和霍海对抗的事情,已经小范围传开了。 这些大儒、儒生,都是来帮忙群策群力的。 其中不乏高官,现在来县城里当小吏来了。 一个儒生手拿着一卷纸小跑着进来,一边跑一边兴奋:“来了来了,长安县公告整过来了!” 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 送公告的人:“哈哈,霍海还以为他立的牌子是什么大规矩呢,贴上公告没多久,就有好事之徒把公告牌给掀翻推倒了,学生就捡了这份公告跑回来了。” 一群人围着看了起来。 太子宫郎官郑安泰摆头:“虽然霍二公子写文章厉害,但是毕竟没学过书。” 这里所谓的书,特指《尚书》,也就是公文合集。 太学五经博士吕步舒哈哈大笑:“石大人,这次稳了,以霍海的水平,不可能赢得了石大人你。” “我观霍海这规章,要不了两天就会弄得民怨沸腾,到时候没人会听他的话,几个月后,他就崩溃了,都等不及来年春耕,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还春耕?我赌一个月。” “一个月?我赌十天后霍海就要认输!” 听一群人这么说,石庆也觉得胜券在握,哈哈大笑:“诸位,趁热打铁,咱们继续研究如何治理万年县。” 有学生出言:“当然是按照周礼来管理。” “咱们这里只是一个县,所以没法设计天官地官,春夏秋冬四官,但咱们可以设计天吏地吏春夏秋冬四小吏。” 有人已经在翻礼记了。 “这里……我看看,哦,闾里里面咱们不管,最好是让闾里里面有一个宗老自己管闾里里面的事情,其他法度,还是依照……当下的律例为准吧?” “非也,依我之见,咱们应该宣传仁义,不如找点儒生在各处讲经如何?” “讲经是必须的,而且每个闾里的人必须来,不来……咱还是要赏罚分明!” 一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 太子宫,董仲舒看着太子刘据看书已经不耐烦了,依旧耐心:“殿下,还有半个时辰,到时候殿下就可以玩儿糖杯了。” 最近霍海的一个门客复现了绳结晶糖的过程。 那天霍海要给太子新玩意儿,想了半天没想到教什么,就把糖结晶实验拿了出来。 当然了,门客是千辛万苦,从提取出来的杂质众多颜色难看的糖块里面用绳结晶。 而太子是拿做好的糖粉泡在杯子里,放入玻璃棒,结晶‘棒棒糖’。 霍海还专门把试验品玻璃棒拿了一根出来给太子用。 这又好吃又好玩儿的,太子能看得下去书?看不了一点。 太子并不买账。 董仲舒微笑:“要是太子殿下继续看书,就可以玩儿糖杯,要是不认真看书,这糖杯就只有交给陛下了。” 刘据急了:“董师傅董师傅,我这就看……” 董仲舒满意的摸了摸胡子,才拿出来刚到手的公告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想:“拆掉闾里的围墙?” 霍海做事不会乱来,他干一件事情一定有缘由,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董仲舒开始了反推。 围墙好处是安全,坏处是……挡住视线,挡住交流,挡住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拆掉围墙,就是为了让墙里墙外的人加强交流? 第二条,禁止随地大小便又是什么意思? 董仲舒开始了又反推。 有人随地大小便,臭,有碍观瞻,自己见到肯定会绕道走…… 想到这里,董仲舒明白了,禁止随地大小便,是避免经过的人被逼走。 董仲舒反应过来了,第一条和第二条作用居然是一样的。 就是加强墙里墙外的人的交流! 那么,墙外的人是哪儿来的? 董仲舒又看向了第三条,第三条很明显就是赏罚机制了。 但是,这不是赏罚个人了,而是连坐! 但是连坐的不是坐牢也不是杀头,而是挂【真丢人】黑旗。 这能有作用吗?董仲舒猛然间醒悟过来。 百姓最是喜欢说闲话,谁要是被挂了黑旗,一定会被四面八方的其他闾里嘲讽,而且是当面嘲讽。 久而久之,除了那破罐子破摔的,其他人都会抬不起头。 那破罐子破摔的毕竟是少数,少数人在集体中是对抗不过大部分人的。 所以…… 董仲舒确定,不久之后,整个长安县将会比贵族居住的陵邑还干净! 但,这么干净,是什么作用? 难不成想要让贵族到闾里来? 让贵族来闾里又是干什么? 董仲舒看着手中的公告:“这些把公告牌掀翻的人,想必要不了两天就会后悔,甚至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直接就会被一棍子打死。” 在董仲舒看来,霍海干的事情他就没有做无用功的。 这个墨子传人,比墨子还恐怖,他似乎已经洞悉了万事万物的规律。 无论他做出多奇怪的事情,只要理清楚里面的道理后,就会发现他比别人的选择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是什么手段呢?仁义?” 只用了万分之一秒,董仲舒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董仲舒深吸一口气:“财货动人心,如果没猜错的话,要用利益让掀翻公告牌的人后悔吧。” “难道是……” 董仲舒猛然抬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第五十四章 李牛日记 早上天亮,李牛起床打开了闾里的大门,往外看了一眼:“谁把霍大人立的公告牌掀翻了?” 不过李牛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去把它重新树立起来。 然后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往回走。 闾里里的人一个个的醒来。 喂鸡喂鸭,照看种的小菜。 这天寒冷的很,有些女人不太受得了。 几个男人在井口打水。 其中一个一边打水一边吐槽:“这天气,冷的跟个鬼似的。” 李牛:“谁说不是呢,你们还有婆娘可以抱着,我这种单身汉,那才叫一个冷呢。” 旁边的人笑骂:“滚!” 有人:“前两天朝廷的监造官员不是来给咱们讲解了怎么修建土灶么?说是用来烧煤取暖的……你们要不要在家里做土灶?” 另外一个男人:“这东西自己做起来麻烦,我听说如果准备好石头和土,让专门的人来做,需要一百钱的工钱。” “哎?咱们怎么不去学这个?” “你要学你学,这玩意儿又不是家家都需要,再说了,那煤炭多贵啊,我哪儿用得起?又有几个人用得起?学了半天,最后没做几回灶台就没活儿了,我还是去东市扛包吧。” 一群人打了水之后就四散开了。 住在距离长安最近的地方的人那活儿可不少。 市场里需要人,各地货物转运运输也需要人。 甚至不少小官员家庭家里没什么人,连菜什么的都需要人送。 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很多是干运输这一行的。 之前打匈奴,光是在右扶风地区,就征发了两万辆车!因为这事当时还不是右扶风的汲黯还跟刘彻上奏直言,然后被刘彻给找了个借口降职,然后才成了右扶风。 刘彻也真有意思,你不是喜欢为民请命么,那你去管他们去吧。 汲黯也真管,也真有本事,结果右扶风位置才稳固了下来。 几个人推着车到了东市,才发现今天东市几乎没什么人。 他们虽然疑惑,但是要招工的人还都等着招工呢,他们一来,就被招募去干活儿了。 下午,夕阳将落,李牛推着车吹着口哨回家。 这时代天黑了之后吹口哨是禁忌,因为盗匪晚上吹口哨互相交流,所以喜欢吹口哨的李牛趁着还没天黑吹个尽兴。 吹着吹着,李牛看到了隔壁闾里的一行人。 这群人身上到处都是黑灰,却笑的很开心。 车上放着小麦和粟,还有鸡蛋鸡!还有钱! 李牛就疑惑了,这群人怎么从城外方向回来了,他们去城外找活儿了? 城外哪有活儿需要他们这么大一群人? 疑惑着,李牛就问:“你们怎么搞的一身黑?” 对方的熟人:“运煤炭啊,可不是一身黑嘛,哈哈。” 李牛:“这回家也太不舒服了吧?” 一个人掀开自己车上的框盖子,框里有很多煤炭。 “反正要烧煤取暖的,正好可以烧水洗澡,这样就不怕天冷了。” 烧水?这是多奢侈的字眼啊! 这个时代的人冬天几乎不洗澡,因为太冷了。 烧热水?别说洗澡,就算是想要喝口热的,都没几个人舍得烧水。 柴什么价?木炭什么价?烧热水?不要命啦?! 然而,今天他们却说,要烧水洗个热水澡! 李牛:“你买这么多煤炭?这多少钱啊?能烧几天?” 那人:“这煤炭,够我自己做的小灶用个三五天了,换成大户人家也就是一天的量,这些啊要八钱。” “八钱?!烧三五天?!”李牛震惊,随后猛然醒悟:“等一下,怎么有煤炭卖了?!” 那人:“你不知道吗?少尉大人贴了公告,通知了卖煤点啊,你……没去运煤吗?” 李牛:“运煤?” 那人:“对啊,给附近的陵邑的贵人们送啊,人家家里房间多,一天烧咱们一百倍的煤,需要好几个人才能送一家,还有那些府衙都要烧煤的,还有周围更远的郊县,很多人要用煤,送一趟能赚不少呢!” “我这一天走了六趟距离各不一样,赚了一百钱。” “一百钱?!”李牛:“明天还招工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这个……目前招工不是散工,是签契约长期工作的……明天不招了。” 李牛道谢后急匆匆回家。 “妈的,是哪个傻子把公告牌推倒的?” 李牛正骂着呢,转角就到了闾里门口。 就看到一大群人把闾里里面游手好闲的吕三儿摁在墙上打! “狗东西!就是你把公告牌推倒的是吧!” “你是真会坑人啊!咱们一个月三十天不停地运货,也就赚八百钱一千钱,现在别人送货一个月三千钱,就是因为你把公告牌推倒,咱们才没看到招工公告!” “跟他废话个屁,打死他!” “吊起来,扒光了打!” 吕三儿被打的满头包,此时饶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牛也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他把公告牌推倒的?” 李牛正准备上去踹两脚呢,就看到吕三儿的老父亲颤巍巍的扛着大扫把过来了:“让我来打!” 老父亲打的过于凶残,导致群情激奋的一群人还只能上前拦着。 “别拦我,我打死这个专门坑邻里的小畜生!” 李牛拉住吕大爷:“别打了,当兵的又来了!” 只见田觉一行人带着公文路过了这里。 田觉看了一眼公告牌,直接扭头就走了。 “这家推倒过公告牌,公告就不贴了,走下一家。” 一群人急忙上前:“别啊!” “这位大人,别啊!咱这儿可以贴!” “您看哪儿舒服贴哪儿,贴我脸上都行!” “咱把公告牌扶起来了,都是这个畜生干的,咱们已经把他打了一顿了!” 田觉:“哦?那就贴一贴吧。” 一群人也不认识字,急忙去叫租住在这儿的读书人来看。 读书人看完感叹:“这么高的收入么?搞得我都想去了!” 一群人激动不已:“啊?!” 读书人:“哦,就是霍氏瓷器厂招工,但必须住在渭河边的厂里,每周休息两天,上值五天,一个月三千钱。还有就是霍氏牧场招募运输工,每日天亮前必须到牧场取货,在日上三竿前必须送到陵邑,其他时间休息,一个月两千钱。” 一群人听得眼冒金光。 这两个工作都好,好高的收入啊! “罗小哥,问一下,每周休息两天什么意思?” 读书人:“哦,这是公告上写的,每七天为一个周期,从周一到周六到周天,周而复始,不停循环,所以叫一周。” 一群人激动了:“那七天给休息两天,剩下五天在渭河边的厂里,这活儿必须得干啊!” 读书人:“我建议你们别急,算你们运气好,你们这个位置黄金地段,可以做生意。” 一群人面面相觑。 罗姓读书人卖了个关子,闲着走了两步。 一群人急忙:“罗小哥,你倒是说啊!” 罗姓读书人:“你们想啊,无论是送煤炭的,还是牧场的,还是瓷器厂的,谁送货还不得从驰道过啊?你们这个闾里另外一边就是驰道,为什么你们要去送货?直接沿着驰道做生意不好吗?” “这不像以前运输东西的人流量不稳定,现在是每天都要送货,既然是这样,那这些车夫不吃饭吗?” “送货赚钱哪有赚送货人的钱容易?” 李牛:“可是,我们一群人蹲在驰道上卖东西?陛下的卫军还不把我们关进天牢里。” 罗姓读书人:“你们把闾里的墙推了,沿街近的,不就能做生意了?不过记得要去商号报备啊,否则会被朝廷抓的,只有咱们长安县特许,加入了商号可以不在集市也做生意。” 一群人猛然间醒悟。 “推墙推墙,连夜推墙!” “可是,咱们做什么生意?” 李牛:“你傻啊!就算是卖热水!那都比送货轻松,比送货赚钱!具体做什么生意,咱们再想!先把墙推了再想也不迟!” …… 日暮,石庆带着一行人巡视闾里,走在驰道边缘,隔着七十米宽的驰道看到对面尘土飞扬。 到处都在拆墙。 石庆愣住了。 有人疑惑:“真有人拆墙?” 有人眼尖:“你们看,有军士!看,他也出手砸墙了!” “这怕不是……是他们强迫的吧?是霍海看没人执行他的命令,才除此下策?” 一群人对视,然后点头。 这种可能性很大啊,毕竟霍二公子是什么性格? 在刘彻严厉法制之下,长安城谁不是规规矩矩的?就霍二公子喜欢出格。 此时有马前来:“石庆石大人,明日大朝会。” 石庆疑惑:“我现在一个少尉,也要参与?” 信使拱手:“必须参与。” 此时朝会分成内朝会和大朝会,没有固定时间,都是临时通知的。 吕步舒眼睛一亮:“咱们明天,告御状!” 石庆还没反应过来,郑安泰:“对,告霍海,最好找御史参与一下!” 石庆笑了:“霍二公子虽然嘴上厉害但毕竟纨绔性格,还没开始,就自己倒台了。” ———— 如果没料错的话,设置的更新发出来时已经是新书榜总榜第一咯! 撒花!庆祝! 接下来开始书逐渐进入剧情了,手终于热起来了,终于顺手了!求一波支持,求月票!求推荐票!!! 感谢书友,胡剑十一、泰坦舰长、冰糖雪梨、书友2024~~~5837的打赏,感谢! ------------ 第五十五章 老刘家的发明家们 霍海是带着气来朝堂的。 昨晚上,霍海亲眼看到大哥霍去病,搂着一个女人进了他住的那栋楼。 霍海坏笑:“好你个浓眉大眼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大哥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又没说匈奴未灭当和尚。 只是不娶老婆而已,找个女人再正常不过了。 天干物燥,最近牛肉又吃得多,霍海心中也燃起了一团火。 平时霍海也没关注过女仆们,今天来了兴致。 就在这时,信使来报,明日朝会! 现在肯定是没可能了,霍海心中气啊。 信使:“霍大人,麻烦把这份通知带给霍骠骑。” 霍海眼珠子一转:“这不能带,这得你亲手送到他手里。” 说完就给指了路。 过了会儿,霍海就听见院子里爆呵:“敲敲敲,催什么催,催你个死人头啊!” 再过了会,信使出来,脸是肿的。 试想一下,当了十九年老光棍的霍去病,今天想要放飞自我,结果被打断了,能有什么好脾气? 霍海看了个乐子,就回去睡觉去了。 可惜天干物燥,睡不着啊。 等到了点,仆人来服侍更衣上朝,霍海才刚睡着不久。 仆人是弄死喊不起来霍海。 皇甫华这几个大嗓门来了也没用。 还是霍去病狐疑霍海怎么还没出来时进来,才把差点抗旨不遵不去上朝会的霍海给拎起来。 一路上虽然又补了会儿觉,但是进入状态不久,又到皇宫了。 霍海带着气来到了朝会地点。 此时刘彻还没来,估计是还在睡大觉,霍海在现场看了半天,准备找个角落猫着靠着柱子继续睡。 结果上来就被廷尉赵禹给堵住了:“霍大人。” 人家九卿之一,霍海再嚣张也只能作罢,打哈欠:“赵大人。” 赵禹:“霍大人,你给陛下推荐用白话行文,这一次我尝试用白话写了公文,但不知道写的如何,不如霍大人给看看?” 脑子不太清醒没睡醒的霍海接过了纸卷。 接过来才意识到,赵禹是廷尉。 最近霍海在恶补知识,发现刘彻任用过很多酷吏。 包括张汤现在有上位的趋势,这赵禹也是酷吏之一,还有一些酷吏,这些人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心理变态’。 张汤小时候,他爹让他看着肉,结果他开小差,肉被老鼠偷了。 于是张汤把老鼠抓起来,进行公堂审问,判刑。 这个赵禹更是人才,他赶上了周亚夫还在当丞相的时候,成为了丞相史,周亚夫当时亲自评价赵禹残酷阴毒。 霍海这才想起,最近赵禹这人和张汤混在一起,好像正在制定什么新律法。 这赵禹和张汤,都是个酷吏,都是丞相史起家,简直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 两个人还在合作,关系能一般? 自己刚刚打了张汤,赵禹给自己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现在是朝堂,灯光昏暗,自己接了纸卷,看不看,别人都以为自己看了。 霍海干脆打开纸卷,走到了灯下,看了起来。 一看,嚯!好家伙! 刘家的大发明家人才们。 这白话文行文有点怪异,因为日常中有的词语口语不一定找得到对应的字,所以文章有很多借用字。 而霍海知道白话文里面那些字该借用什么,所以读起来有点费劲,比读雅言还费劲。 但好在这篇文章太有意思了,霍海是一字不漏都给理解了。 故事的开篇是大美食家刘安,这位以写百科出名的豆腐发明人,被人忽悠瘸了,认为自己有天命,所以造反。 去年初刘安就已经自杀了。 本来以为这事儿就结了。 结果就轮到刘建了。 这个刘建,是武帝的侄儿,以前有个人给他爹进贡美女,刘建直接截胡了。那个献女人的有一天说漏了,刘建就派人追杀他,然后这人的家人就举报了。 夺父之妻,派杀手灭口,这多大的罪名啊?不过上一代廷尉放了他一马。 但万万没想到,他爹死了之后,刘建那叫一个癞蛤蟆爱青蛙——长得丑玩儿的花! 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横刀小妈太过于刺激,在这方面越走越远。 他爹易王刘非还没下葬时,他就把易王的妃嫔全整过来玩儿成年游戏,是一个不漏。 他爹死了,他妹妹,盖侯夫人回来吊唁,然后刘建又与之玩儿成年骨科游戏。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现在被盖侯知道了,盖侯可是刘彻亲妈的哥哥的孙子,也就是刘彻的亲侄儿,也忍不了这特殊骨科绿帽子,于是跟廷尉赵禹举报了。 看到这里,文章才写了十分之一。 后面,他把做错了事儿的宫女,弄到船上,故意踢翻船,看她们在水中挣扎。 再后面,已经发展到了没做错事,只是风雨大作,又刚好在湖边,就让不会水的男子登船,然后故技重施弄翻船看他们挣扎被淹死。 刘建还是个生物学爱好者,十分好奇跨物种交配会是什么结果。 于是,他就让马和驴杂交出了骡子。 如果仅止于此,那这也倒不是问题。 问题是,动物和动物已经不满足他变态的好奇心了,他好奇人和动物会生出什么。 刚好他又是一国之王,没人能阻止他。 于是,他就找来女人,拉来了公羊公狗什么的,女人反抗,他就让宫人摁住女人。 后来,还用女人喂狼,他在旁边看的哈哈大笑。 再然后他已经不只是对下人这样了,自己的嫔妃和后宫那些人也没逃过。 稍有不慎,就被他扒光了挂在树上晒,各种奇葩刑具,发明了一大堆。 刘建这个人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必然会被举报,所以他还带着王后一起用小人儿诅咒刘彻。 这一套下来,放在法律严明的武帝朝,已经是死定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一国之王,治下的人很难把信息传出来,他早就死了。 毕竟他前面被处理掉的王已经不止一个了。 但他依旧还有作死法宝。 比如刘安造反,他也知道,他没报告,不知道有没有参与。 赵禹就因为查刘安,查到了刘建知道刘安造反,再去查,才查到了这么多事情。 这篇文章看完,霍海就知道,刘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甚至他这都不适合公开审判。 搞不好有这篇文章之前,他已经自己体面了。 霍海看完后,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赵禹把这东西给自己看了。 这个小人。 皇家的事情,事关皇家威严,而刘彻最看重的就是威仪。 自己又不是酷吏,不是杀人的刀,而是普通臣子,怎么能看这个呢? 霍海在思考一个问题。 张汤虽然权柄大,但名义上只是个丞相史,自己打了也就打了,陛下包庇一下,也没事儿。 这个赵禹可是九卿之一,自己现在打他……应该从什么角度打比较好呢? 看了一下,这家伙下巴可能比较硬。 霍海又转头看去,在桌案上到处找。 旁边传来声音:“你在找什么?” 霍海:“我在找趁手的家伙,打赵禹这个狗日的。” 回过头看了一眼,霍海顿时老实了,端端正正一站:“陛下早上好!” 刘彻瞪了霍海一眼:“一边儿站着去。” 霍海看刘彻带着大臣们开始讨论朝堂的事情了,就缩在一根柱子旁边,靠着呼呼大睡了起来。 反正大冬天的天亮得晚,天还没怎么亮也看不清。 旁人只以为霍海站没站相,但也没多注意,谁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彻谈起了长安县万年县的事情。 “石爱卿觉得周礼古法是更优的管理办法,而霍海觉得经济才是一切的基础,两个人意见不合,提出试行之法,于是朕安排他们成为万年少尉长安少尉,分管万年县长安县。” 询问这件事情的大臣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起因是这样。 刘彻:“既然谈到了这个事儿,石庆,霍海。” 石庆走了出来,也只有石庆走了出来。 霍去病早就发现霍海不对劲了,此时已经到了柱子旁边。 一脚踹了出去,霍海直接被踹的快步跑出了人群,来到了石庆旁边,一脸茫然。 ------------ 第五十六章 借刀杀人 大庭广众之下,一大群人盯着。 霍海倒是狼狈。 不过霍海也不在意,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 有人询问:“霍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霍海:“站久了,麻了。” 刘彻:“站久了腿麻了?要不……你坐着说?” 那是坐着吗?那叫跪着! 霍海婉拒:“谢陛下抬爱,臣无功不受禄,不过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既然已经让臣受恩了,不接又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要不臣接一半,蹲着说?” 刘彻:“蹲着那像话吗,你要么站着,要么坐着。” 霍海想好了,下次上朝,自己带椅子。 “那臣还是站着吧。” 刘彻又说起了万年县长安县的事情,霍海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大哥一脚踹出来了。 对霍去病看了过去。 结果霍去病此时依靠着自己原来站的位置,已经睡上了。 霍海明白,大哥昨晚是为霍家传承做贡献了。 等这事儿聊的群臣都知晓了,刘彻:“卜式。” 一个人走了出来。 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卜式是霍氏牧场的总经理,是霍海和刘彻的马仔。 消息不灵通的人还在狐疑这人是谁。 刘彻:“卜式,朕命你为治粟都尉,你负责记录长安县万年县的农作物产出,商业繁荣程度,发展程度,不得有误。” 卜式拱手:“是,陛下!” 霍海此时思考了起来,这个治粟都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似乎这个位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设置了。 所谓治粟都尉就是帮皇帝找粮食。 引申一下,就是帮皇帝搞钱。 武帝时期有三任治粟都尉,第一任就是卜式,让卜式搞经济发展。 后来卜式搞钱成功,但并没有那么成功,于是卜式成了丞相。 而卜式去当丞相时,武帝开始执行全面搜刮政策,所以桑弘羊顺利上位。 桑弘羊搜刮的非常成功,后来高升,这个位置也空缺着。 再后来,武帝感觉自己收刮的实在是太厉害了,百姓穷麻了。 于是又安排赵过上位治粟都尉,大搞发展,以求恢复民生。 不过赵过那时候年纪已经比较大了,在任上反而没做出多少太大的成就。 当然,霍海并不知道这一切,霍海对治粟都尉熟悉是因为韩信。 想到这里,霍海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 现在的朝会不是后来的制式早朝,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限制。 但是在朝堂上大声‘恍然大悟’的人还是少的。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刘彻:“霍海,你又想到了什么?” 霍海拱手:“陛下,臣上次不是分不清淮阴侯韩信和韩王韩信吗,回去后就恶补了一番历史知识。” 本来轻松加愉快的朝堂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 几乎所有大臣都低下了头。 这韩王信是陛下的逆鳞,你还敢提! 刘彻倒也淡然:“哦,你恶补和此时此刻的感叹有什么关系?” 霍海:“臣恶补后记得,当时高祖就是封韩信为治粟都尉,韩信转头就溜了,然后萧何月下追韩信,后来高祖拜韩信为大将军。” “韩信都能拜将,卜式你肯定也能出相,卜式你赶紧骑马溜,等你溜了大将军骑马去追你,到时候拜你为丞相。” 一旁听着打瞌睡的李蔡醒了过来,有点兴奋:好啊好啊好啊! 朝堂上其他人都笑了出来。 本来大家在朝堂上一般是不笑的。 除非忍不住。 现在是真忍不住了。 霍海居然在这个时候,讲这种冷笑话。 刘彻还不知道霍海在想什么?霍海分明就是想故意搞事,让自己生气,以后不让他来上朝了。 刘彻不上当,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卜式,你要不试试?” 卜式:“卜式不试。” 霍海:“谐音梗扣钱……” 牧场三大董事会全体成员公然在朝堂上嬉闹,朝堂上下充满了欢声笑语。 刘彻这次按下了笑容:“好了,朝堂之上谈正事儿,不要老插科打诨……是这个成语吧?” 这个成语还是霍海亲自选入成语大全的,毕竟这是后世的成语,霍海不选它,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个词了。 原本指戏曲、曲艺演员在表演中穿插进去的引人发笑的动作或语言。 这个时代,科是段落的意思,诨是开玩笑的意思。 插科打诨就解释为了,在正常的文章里加一段开玩笑的话,引申为不正经的开玩笑。 这样意思不一样,但用法基本一样了。 霍海比出大拇指拍马屁:“陛下不愧是好学之人,智慧化身,我辈楷模!学的就是快,遥遥领先遥遥领先。” 刘彻收起了笑容,感觉霍海产于朝会,比以前有意思点,以前朝会大家都精神紧张,现在居然以轻松愉快的氛围收尾了。 不过该散还得散,毕竟肚子饿了。 刘彻:“好了好了,诸位还有没有要禀报或者拿出来讨论的事情,没有的话就退朝了。” 本来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吕步舒站了出来:“陛下,臣,昨日在长安县看到一处奇景。” 刘彻:“哦?” 刘彻也没想到,双方还没开始,就争上了。 吕步舒:“臣昨日隔着驰道,发现靠近驰道的长安县闾里,全都在拆围墙。” “共计二十五个闾里,全部拆掉了围墙。” 刘彻知道吕步舒等人在演戏,还是继续陪着演了下去,毕竟一场大戏不能刚开始就结束了:“哦?!诸位爱卿可有听说过?” 御史大夫张欧背后御史蔺连走出来:“陛下,臣有状告!” 旁边,御史中郎胡迁站了出来:“陛下,臣有状告!” 接下来,好几个御史台的人站了出来。 刘彻淡然:“哦?胡迁,你先说。” 胡迁:“陛下,长安少尉霍海霍大人,命令校尉田觉等兵卒,逼迫沿驰道二十五闾里百姓拆闾里外墙,扰乱民生,弄的是怨声载道啊!” 刘彻:“你们也是告这个!?” 其他御史都在点头。 聪明如董仲舒,已经提醒石庆了:“不要说话了,情况不对。” 如果真是强拆,那锦衣使者应该要报告给刘彻才对,就算刘彻不想惩罚,但百官告状,那刘彻也不是现在略带好奇的反应。 除非,锦衣使者没有告状。 那就说明,强拆是不存在的! 自己一群人会错了! 刘彻:“你们可有证据?” 一群人茫然了。 直接讲证据吗?按流程不应该是您叫人去调查吗? 然而,就在此时,廷尉赵禹上前:“陛下,臣昨日接到有人告状,也是此事,有人证。” 霍海神情严肃了起来。 那群读书人,不是一般的读书人,而是全力研究经学的。很明显平时没干过脏活儿。 但赵禹就不一样了。 很明显,赵禹昨天就发现了这群读书人在联络御史台的人准备告刁状。 所以准备……借刀杀人! 就算刘彻一开始不相信御史台的这人告状,但如果有人证,那就不一样了,御史台的人告状,同时廷尉还说有证据,那可就是不同的两条线来的消息都说强迫毁坏建筑了。 赵禹此时暗笑,这一手已经有很多人试验过了。陛下,特别讨厌犯法的人,但凡实锤,至少都是削爵革职然后罚金。 霍海也知道赵禹在干嘛。 不过霍海一点都不怕。 别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一懵逼,然后就糊涂了,最后被一棍子打死都没反抗。 但霍海是什么人? ———— 现在不知道啥时候上架了,小喇叭来了,具体能有多好的数据还不知道,如果数据好,那就等更好的推荐,如果没有那么特别好,应该就是三江上架了。 反正还是求一波支持吧!求月票,求推荐票! 感谢书友2022~~2568、放飞自我的鱿鱼丝的打赏,感谢。 特别感谢书友放飞自我的鱿鱼丝,成为本书第一位盟主!说好的加更可能要等上架后加,现在新书期没法多更新,加更先记着!!!到时候还! ------------ 第五十七章 条件反射性反咬 霍海是什么人? 当初司马相如告诉霍海砍茂陵的树犯法,霍海都没过脑子,转头就是‘我要告你说陛下小气’,习惯性反咬一口的人。 条件性反射反咬,把反咬练成了被动技能! 此时霍海也根本没考虑怎么应对,而是:“赵大人!你确定你有证据?诬告可是连坐的,你知法如果诬告罪加一等,你又是廷尉还执法,诬告再罪加等,可就加两等了哟!” 听了霍海下意识的话,赵禹也免不了懵逼了一下,顿时气势大跌,心虚了起来。 说实话,强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小的话,毁坏民居,赔钱。 往大的话,闾里勉强也能算城郭外墙,破坏闾里外墙也能算损坏城郭城墙!这等于损坏帝国的战争资产,死罪! 犯不犯罪、多大的罪,全靠辩论,而一般情况下,没人辩论的过精通法条的廷尉。 其实霍海上来就要把罪定高一点,也是有原因的。霍海大概想得到,赵禹要是滚犊子了,那就是张汤上来了。 毕竟伟大的陛下手里的酷吏用的差不多了,青黄不接,该张汤了。 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实践经济大发展了,正需要个靶子上位。 赵禹朗声:“当然,……根据叔孙通《傍章》,因错断错墙的归属,将公墙当私墙拆毁,罢官,流放。” 赵禹也是个怕死的,他害怕现在按照毁坏战争资产算,自己罪加二等,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虽然自己有必胜把握,但也不能乱赌。 霍海:“罢官,流放八百里,罪加二等怎么判?” 赵禹:“宫刑,流放三千里。” 霍海大声嚷嚷:“陛下,臣感觉事儿不对啊!” 众人都听得更仔细了,霍海才继续:“臣刚刚上任长安少尉一职,就有人告。若不是臣犯罪,那就分明是有人对陛下不满!” “臣提议,如果是诬告,不允许诬告者赎金,必须严格执行宫刑!” 狗东西,你还敢惹我,你就去当太监去吧。 刘彻思索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实际上如果是诬告,等于是欺君罔上,于是点头:“可。” 虽然赵禹认为自己这一套玩儿过很多次了不可能翻车,但依旧感觉胯下一凉。 霍海打着哈欠:“你说你有证人,你叫证人吧。” 赵禹看向霍海:“霍大人,你最好也准备点人证物证,免得一会儿耽误大家的时间。” 霍海:“你要证明我有罪,就尽快,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无罪?如果明天跳出来一个人,说我偷了他的钱,我也要去证明我无罪?那不用干别的了,来他几百个人轮番告状,我这辈子也就别干事儿了,就天天证明自己无罪?” 群臣一听,觉得有道理,不过都没出声。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会在局势不明朗,特别是陛下没有开口前乱站队? 廷尉的人很快就把证人都带到了殿外,赵禹请示:“陛下,臣开始与霍大人对峙吗?” 此时霍海又已经快睡着了,猛然醒来,一脸茫然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摆手:“来来来,谁怕谁,来,有请一号辩手。” 赵禹瞪了一眼霍海:“霍大人,麻烦严肃一点,是一号证人……呸,是第一个证人。” 赵禹,这家伙就像一条阴冷的蛇,谁看到他都怕他。 唯独霍海不怕他:“赵大人你搞清楚,现在是对峙,不是你在审犯人,我为什么要严肃一点,我甚至想把女仆叫过来,一边按摩一边和你的人对峙,免得浪费光阴。” 虽然霍海说话极度轻佻,但赵禹还是抓住了重点,驳斥:“不是我的人,是我找来的证人。” 霍海打了个哈欠:“都一样。” 赵禹的人出来后,赵禹才拱手:“陛下,这四个人,就是长安县沿驰道边的小赵闾里的人,他们四个可以证明,是霍海派人强拆了闾里外墙,为的是制造一种商业繁荣的假象。”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一份口供,不过口供之人乃是军人,又是其兄长骠骑将军的属下,所以不便前来对峙。” 刘彻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接过王内侍递过来的口供记录后,看了起来。 群臣看到刘彻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情不好办了。 首先,陛下最讨厌人触碰法律,其次陛下每次都是严办,基本没有放过谁,哪怕是自己那些舅舅亲属侄儿,都是严办的。 现在很明显,那口供一上去,陛下也有点信了。 既然陛下信了,那霍海不死也得脱层皮! 以往廷尉查人,每次到了这一步,都没人能够脱身的。 此时,柱子旁边,霍去病脸冷了下来。 站直了起来往前走。 之前说有证人,霍去病都没当回事儿,什么证人?什么狗屁证人。 但听说其中有一个证人是自己手下的将士后,霍去病忍不住了。 此时霍去病立刻离开朝堂,最多一个时辰,一定能把那个内奸抓出来。 只要让内奸翻供,那就没事儿了。 但是,霍去病往前走了一步,肩膀就被摁住了。 霍去病猛回头,看到摁住自己肩膀的卫青在摆头。 要知道,两人在朝堂上已经两年没有正面交流过了,为的就是避嫌! 毕竟亲外甥和舅舅,两个人一个是军方第一人,一个是军方第二人,两个人手里的兵合起来有十八万之众! 要是两个人再亲热一点,就算刘彻再看的开,那也不可能放松的下来。 更何况,刘彻就不是个看得开的人,相反刘彻是个看得紧,看得重的人。 此时卫青来阻止,是多方面考量的。 现在如果霍去病站出来,而案子又证据确凿,那武帝也只能下令斥责,取消侯爵,取消封地。 这样一来,对军方是个巨大的打击。 就算翻年再战,霍去病依旧是统帅之一,但却弥平不了削侯的影响。 霍去病:“我出城一趟。” 卫青:“你看你弟弟在笑,他根本没当回事儿。” 霍去病:“他还是个小孩。” 卫青:“你也是。” 你霍去病何尝就不是小孩了?你不也才十九岁? 霍去病实在是想不到霍海如何脱身翻盘。 以前从没有人在这种局面下翻盘。 但霍海看起来的确一脸轻松。 廷尉赵禹:“霍大人,您开始吧,你可以选四个证人中任何一个对峙。” 对峙? 对你姥姥。 霍海用小拇指指甲掏耳朵:“别对峙了,就当他们四个说的都是真的,这才一个闾里的证人,还有的证人呢?速度一点,别浪费时间,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脸色阴沉的刘彻,听了霍海的话,都不由一怔。 其他大臣也都懵了。 赵禹都懵了:“什么……什么其他证人?” 霍海疑惑:“你们不是说我强拆沿驰道二十五闾里外墙吗?这才一个闾里的证人,还有二十四个闾里呢?证人速度上来吧,别浪费时间,这一个闾里的证人就整这么半天,二十五个闾里的人走完,那不得天都黑了?” “来吧,喊人吧。” 赵禹沉默了。 大臣们很好奇。 刘彻也思考了起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 告发霍海强拆二十五个闾里外墙,当然要有二十五个闾里的人作证。现在只有一个闾里的证人?还有二十四个呢? ------------ 第五十八章 横着宫竖着宫? 霍海已经不耐烦了:“行不行啊,有没有人啊,还有二十四个闾里的证人呢?” 赵禹这才反应过来,朗声:“陛下,人证已经在这里了,足以证明霍海强拆小赵闾里了,请陛下发落吧。” 按道理,一般人到了这一步,就应该挣扎了,喊‘只有人证没有物证,怎么能所足以证明呢?’然后赵禹就美滋滋的掏出物证,直接把人证死。 一次完美的酷吏演出,就结束了。 但,霍海:“就这?” “就是说没有其他二十四个闾里的证人了是吧?就这就这就这?” “那陛下请发落吧。” 刘彻此时也被霍海搞糊涂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 此时李蔡咳嗽了两声提醒:“二位,陛下怎么发落啊,这案子到底是怎么结案的啊,陈词呢?” 赵禹立刻:“四位证人足够证明霍海强拆闾里外墙了,按律,当罢官流放八百里!” 霍海一脸不屑:“说完了?” 赵禹有点慌,到目前为止,霍海一点没按套路出牌,他搞不清楚霍海要干什么。 不过此时也只能:“说完了。” 霍海转身拱手:“陛下,您看到了,他们告我说我强拆二十五个闾里外墙,现在只有一个闾里的证人,这就是……百分之四,百分之四你们懂不懂?就是……” “本来该有一百份额的证据,现在只有四份额的证据,这只有百分之四的证据。” “我都不去看他什么狗屁人证的证词还有没有物证什么的,真假无所谓了,就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好了。” “那就是说,他们有百分之四的证据证明我强拆,缺了百分之九十六的证据。” “这也敢叫足以证明?” “这叫百分之九十六的诬告啊陛下!” 霍海直接使用了障眼法,把强拆百分之四的概念,改成了证明强拆的证据只有百分之四。 此话一出,全场皆开始动脑子了。 好像哪里不对,但好像又是这么回事儿啊。 好像要长脑子了! 对啊,你告人家偷了二十五钱,你只有一钱的证据,那不就是诬告了二十四钱么? 霍海转身对着刘彻,继续朗声:“律例臣不懂,但就按廷尉赵大人说的来吧。” “臣就当他说的就是真的律例里面这个事儿就该这么判。” “那臣如果是百分之百犯罪,那就该是罢官,加流放八百里。” “现在臣百分之四犯罪,那就是流放……八百里的百分之四,三十二里,霍府距离皇宫有三十二里没有?看来臣得回霍府待着去了。” “这百分之四的罢官不好处理,臣吃点亏,就百分之百罢官好了。” 一群人偷笑了起来。 霍海要干什么他们已经搞懂了。 要罚罚就是了,你长安城往外三十二里流放,流放到哪儿不还是长安城? 霍海继续:“这样的话,就算他们这群人是诬告……” 霍海还没说完,御史张欧急忙:“陛下,御史的责任就是监察官员,胡迁、蔺连他们只是在执行职责,不算诬告。” 霍海也就对他们没兴趣了:“那御史不算诬告,廷尉总是诬告了吧,廷尉赵禹百分之九十六诬告。” “按照罪加两等的判罚,他应该宫刑百分之九十六,流放两千八百八十里!” 此时,大臣们都在思索一个问题。 这个宫刑,宫百分之九十六,是个什么宫法? 赵禹做廷尉时,就是酷吏,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那些勋贵。 此时一个个都已经跃跃欲试了。 此时,安国侯王辟方跳了出来:“这个……霍大人,我有点不明白,还请讲解一下。” “这个宫啊,就是割鹊鹊啊,割百分之九十六啊,是横着宫,还是竖着宫,还是斜着宫?” “是横着留百分之四,还是竖着留百分之四?” 霍海笑着:“那就看赵禹赵大人的个人兴趣了,他爱怎么割,就怎么割。” 安国侯王辟方继续使坏:“哦,那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这个,咱们刑法必须要严明,说百分之四就是百分之四,一定不能多割了,不能占赵大人便宜。” “那么咱们就请问一下,咱们怎么确定这个具体割多少,刚好是赵大人百分之九十四的根本呢?” 霍海:“这个简单,咱们一点点的割,割一点,称一点。” “找个算数好的,辅助算一下,对比体积。” “就假设已割的部分体积是甲,这没割的部分是乙,那甲乙合起来是百分之百,而甲是百分之九十六,乙是百分之九十四,算一下就知道甲相对于乙,又是多少了。” “这位……” 王辟方:“安国侯,王辟方。” 霍海:“这位王大人你看,我给你演算一下。” 刘彻被气笑了:“好了,严肃一点。” 但是群臣哪里严肃的了。 都在研究究竟是竖着宫,还是横着宫。 赵禹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都快被气死了。 但一时之间他找不到反驳的方法。 他最多是可以说‘就算霍海没有拆二十五闾里,也拆了一闾里,应该流放八百里’,最多最多就是这样了。 但这并不能证明他自己没有诬告拆二十四闾里。 关键是,这事儿的本质不是看证据够不够,而是谁能说动皇帝。自己这小手段被揭开后,万一陛下反应过来这其实是自己在设套诬陷……如果此时求情或者胡搅蛮缠,只会死得更惨。 整个事情已经成了闹剧,成了闹剧,关键赵禹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刘彻反应过来。 所以赵禹才闭嘴,等待这里刘彻说话。 刘彻就没想到霍海会把这个事情变成闹剧,此时也是心中觉得好笑,脸上严肃着:“看来,如果找不出其他二十四个闾里的证人,那这事儿就是有百分之九十六是诬告咯?” 此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事情是一场闹剧了。 既然成了闹剧,那就该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霍海看过很多辩论比赛,有些辩手的观点十分之犀利,一针见血,对手根本没法反驳。 观众一听,‘噢哟,绝杀了绝杀了!’ 然而,反方辩手总是能慢条斯理的把绝杀破了,变成反绝杀。 原因很简单,没有人说话天衣无缝,没有漏洞。 他的观点没有漏洞,但话一定有漏洞。 赵禹可以把假证据做的跟真的一样,只要霍海去证明那证据是真是假,就一定会陷进去。 但霍海,就是要抓住他们说话的漏洞,先把这个事情搅黄了。 现在赵禹的观点在众人心中,已经黄了,已经是屎了,就算是铁证,也已经没用了。 但辩手哪有只反驳不反击的? 霍海继续:“陛下,臣听说法家典籍《韩非子》《内储说上》里有个故事,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二十五人。” 刘彻打断:“这不就是成语滥竽充数的典故吗,你还真是只看成语不看原文,那哪儿是二十五人吹竽,分明是三百人……” 说到这里,刘彻的声音渐渐变冷,停了下来。 滥竽充数? 一个群体干同一件事情的时候,难道发出的声音不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会有杂音? 无论是二十五人还是三百人,都在吹竽,还是同一个曲子,那就是一样的声音。 但有个人和大家的声音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是滥竽充数,是假的!根本不是乐手! 因为这个证人,是假的,根本不是被害人,而是诬告者!是编出来的罪证! 刘彻脸色逐渐变冷,眼神越来越凛冽。 酷吏有酷吏的好处。 刀很好用,杀谁都是一刀。 但酷吏也有酷吏的坏处。 如果刀有了思想,那就不是刀了。 刘彻立刻意识到,也许赵禹办过的所有案子九成多都是真的,但百分之四滥竽充数,破坏性已经是毁天灭地了。 赵禹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霍海看了一眼赵禹,知道他虽然慌了,但是肯定会很快找到反制之法。 那就真的变成打辩论了。 必须将死他。 于是拱手:“陛下,臣不太懂治下,不如请陛下以及诸位朝臣,去观摩,臣到底有没有强拆?” “就是……去实地看看?” 刘彻立刻:“好,来人,摆驾!” 刘彻根本不给赵禹解释的时间,已经出门了。 霍海走过赵禹旁边,嘴角上翘:“我最近在成语大全里,新收录了个成语,叫做……” “禹惜寸阴。” 赵禹脸都绿了。 霍海摆手:“别误会,不是针对你嗷,你还不配做成语主角。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大禹治水太繁忙时间稀少,所以非常珍惜光阴,根本不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霍海一副看不起赵禹的神色:“跟你斗,真没意思,还真是浪费光阴。” “而你就不同了,你会收获光阴。” ———— 求收藏,求月票,求推荐票! 感谢书友2019~~2045的打赏,感谢。 小喇叭咯,不知道能不能冲到更好的推荐,求大家继续追读啊,新书期别养书咯书友们!! PS:建了个书友群,加入方式在作者的话里面,欢迎入群聊天858137452。 ------------ 第五十九章 熙熙攘攘 刘彻要出宫,当然需要马。 霍海就看到了金日磾。 金日磾看到霍海也专门行了个礼:“二公子。” 霍海摆手:“升职了?” 金日磾认真点头。 霍海:“很快还会升的。” 霍海大概已经摸到了武帝的行事风格,他但凡要用一个人,那就是要大用,否则他是不会去费力气的,他对小场面小事情没兴趣。 因为在极力避免被大用,所以霍海对这个太熟悉了。 霍海之所以提出要去驰道边看看,就是为了溜号。 试想一下,满朝文武,一起去驰道边,看到‘满目疮痍’‘残垣断壁’是什么场景? 哪怕明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拆的墙壁。 那和霍海给他们强拆的有什么区别? 这破坏性,这不和谐程度。 想到这里,霍海就开心,很快就可以回去继续躺平了。 至于百姓,他们也不会亏,反正煤交易所已经开好了,接下来运奶工人瓷器工人,还有给工厂送物资的车辆,一来一去,这条路上的货流量不会少,他们拆掉墙做买卖,不会亏的。 从宫里主道往外走,转弯经过了太子宫旁边时,就来到了主驰道。 主驰道往外走,车就已经多起来了。 一车一车的煤炭正在从城北进城,往城内城南城西城东运送。 而其他方向的车,也不是去了就空车回来。 煤交易所还有别的工作,那就是收集各种需要的物资,包括工人需要的生活物资,建设煤矿需要的其他物资,全部都往北运送。 络绎不绝。 车上,汉武帝满意的翘着兰花指,用食指大拇指捋了捋上翘的胡须:“子孟啊,你看,这些人都是给你哥打工的。” 霍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学当秘书,根本不知道最近的事情:“是大哥吗?大哥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汉武帝本来是想说这些是给霍海打工的,然后自己才是大股东,侧面吹嘘一下自己赚大钱了。 结果霍光是一点都不知道,瞬间就破功了。 这兄弟二人,怎么一个一言一行都那么有趣,另外一个一言一行都这么死板呢? 不过还真是用起来顺手啊。 “他们是你二哥的运输工人,是霍氏煤矿上的车夫。” 霍光若有所思。 刘彻:“你在想些什么呢?” 霍光拱手:“臣只是在想,这些车上的货物这么重,有些时候连牛都不见得能拖得很快,这些车夫的脸上却看不出来抱怨,反而很多人脸上都写满了开心。” 刘彻这才哈哈大笑:“当然,赚钱了嘛。” 百官之中,一个年轻人看着络绎不绝的车辆,拿出一个竹简,用舌尖润笔,写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霍海看到有人写字,还以为是有人在记录投稿成语大全的灵感,就去瞥了一眼,看到这句话,就看向年轻人:“你是?” 年轻人拱手:“霍大人,在下司马迁。家父司马谈。” 霍海上下打量司马迁:“你就是司马迁?” 司马迁这人看起来皮肤黝黑,脸上历尽风霜。 如果不是一双眼睛太过于年轻,霍海几乎要认为他是个中年人。 “你这么黑是因为?” 司马迁听完后拱手:“霍大人,您这么黑又是因为?” 霍海:“我这么黑是因为去草原上打仗。” 司马迁:“我这么黑是因为去周游全国寻找史料。” 霍海摆了摆头,策马继续往前走了。 司马迁还真是适合去当使者啊,可惜他是要写史书的人,不能把他撬走了。 不过霍海已经打听到了,张骞现在在成都,并且已经送去书信了。 张骞在很多年前到达葱岭更西的巴克特里亚王国,发现市场上居然有蜀锦、邛竹、杖! 问了之后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蜀地往南有一条路,通身毒(天竺的另一种翻译)。 而天竺在北上,也是巴克特里亚王国(大夏)。 于是张骞就去了蜀地,这几年,他派遣使者,分别走四条路去探路。 但是可惜,四路使者各行约一、二千里,分别受阻于氐、榨(蜀地西南)和禹、昆明(云南大理一带)。 今年,张骞费尽力气,终于到了滇池附近。 滇王问出了著名问题‘汉有我们滇国大吗?’使者回答更著名‘夜郎国也问过这个问题。’ 不过,路毕竟没走通,所以,张骞应该是要回来了。 霍海知道张骞要回来,但不知道张骞啥时候回来,得知张骞在蜀地,就托去了书信,请张骞把所有中原没有的植物种子还有产物都带一些回来。 此时,霍去病派去抓黑白熊猫的人估计已经到成都了,霍海感觉自己的信张骞应该已经看到了。 霍海书信上说自己在古书上见过去天竺的路,不怕张骞不回来。 还真让霍海猜对了。 此时此刻,张骞捏着书信,拉了拉:“这纸张倒是厉害,离开长安没两年,纸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看着书信,张骞却一脸懵逼:“他说他知道去天竺的路,天竺是哪儿??” 张骞放下书信:“奇奇怪怪的人。” 然后才看向霍去病的人:“骠骑将军要找黑白熊猫,我们这里黑白色的动物不少,不知道哪种才是。” “我派人和你带的人一起去抓去吧。” …… 出了厨城门,车队就明显慢下来了。 一眼望过去,驰道比想象中更繁忙。 霍海却懵了。 此时哪里看得见什么残垣断壁。 这特么一夜之间,被拆掉外墙的闾里外,根本就没有了建渣。 建渣肯定是被隐藏在闾里背后甚至被运走了。 宽阔的街道分成两边,一边全是各种摊位,售卖的东西看不太清,但依稀能看到烟气。 而另外一边,空无一人。 这可是驰道,不是后世,不会因为这边沿街生意好,就把对面生意也带起来,此时对面能看到零星有摊位,但是却没有人从这里过。 原因也简单,驰道正中间是御道,只允许皇帝过! 御道可是皇帝都不走的,就算是刘彻也是在马车上悬空经过。 所以,实际上送货人来往的路不是在驰道两侧。 而是全在驰道西侧。 交通规则?屁的交通规则。 就因为没有交通规则,加上人多,不讲究的人也多,所以此时路上堵车厉害,人络绎不绝。 史官立刻开始记载。 刘彻从车上起身,叉着腰远望,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路上的行人,看到皇帝的车驾,直接丢了车就跪下了。 有的人没看见,还在走,一时之间更混乱了。 董仲舒出主意:“陛下,您要不下车走走?见到天子行驾,普通百姓都得跪着,可如果您是走着过去,他们就不会跪,也不会……堵在这里了。” 刘彻叉着腰想了一下:“行,下车,给朕牵一匹马来。” 霍海听明白了,原来汉武帝的本体是车。 大家跪的是车。 不过霍海哪有功夫看热闹,看见一个将士,立刻挥手喊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将士疑惑:“啊?二公子,这不是您预计好的场面吗?” 霍海:“……我是预计好了,但是怎么这么快?我是说,拆掉的墙呢?建渣呢?” 将士:“建渣?昨晚连夜就运走了啊,要不不耽误今天做生意嘛!” “二公子您看,咱这繁茂度,那姓死的拿什么跟咱们比。” 霍海:“少人身攻击,人家姓石。” 这时候,霍海才想起刚刚司马迁写那句话。 还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们这主观能动性,发挥的也忒到位了吧? ------------ 第六十章 地怒狗怨 霍海在观察,刘彻在观察,百官也在观察。 这路上,卖蒸饼的,汤饼的,卖热汤的,盐汤的,隔不远就是一家,店里都有不少人正在进食。甚至有些店连桌案都没有,车夫直接就是端着吃喝。 这些是一开始霍海就想到会有的。 但是还有很多生意,是霍海没想到的。 比如,沿街有很多卖各式鞋履的。 无论是皮革的靴子,还是布的布靴,还是草鞋,还是木底掏空的还是木底的木屐,都有。 很明显,现在这么多人当行脚力,这些东西也成了生产物资了。 除了鞋子,还有卖鸡蛋的活鸡的,卖糖的。 甚至糖这种奢侈品,居然还不止一种,有蔗糖,麦芽糖,蜜糖等好几种。 还有些和车夫必须的吃喝根本没关系的东西,也在沿街售卖。 西南运来的茶油,辽东运来的干海货,洛阳运来的猪皮靴。 编制粗放的麻衣,适合内穿透气排汗的葛衣,甚至连华丽的蚕丝都有! 还有那计划通,甚至已经抓住了政策痛点,直接开了收费厕所:“厕所厕所,一钱一次!” 霍大人不是不允许随地大小便吗,你们怕不怕被逮住了挨罚?怕的话就来缴钱吧! 百官不是没见过世面,大家都去过东西市。 但问题是,这条路上的铺子,比东西市合起来都多! “这么多人?全在营商?” 刘彻一下就想到了那天学来的理论。 当人有了钱,就会去消费,消费后,钱就流到了新的人手里,新的人也要消费,这样商贸繁荣度就大大提升了。 而后,生产积极性就会被催动。 现在因为往返运输,大量的人群在驰道来往,而且是大量兜里有钱的人群在驰道来往,金钱的流通效率开始暴涨。 此时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路上的行人并没有因为百官的出现而停下为生活奔波的双脚,最多分心多看两眼,不能看多了,看多了要撞车。 沿街的店铺都是今天刚开始做生意的,有些人发现自己的店没人来,而别人一样营生的店有人,就叫喊了起来:“卖汤饼咯,卖汤饼咯!” 旁边的店看这边喊起来了,也喊起来了:“卖汤饼卖汤饼,比他家的好吃!” 这边不服了,烧柴的木棍往地上一丢:“你姥姥的,凭什么说你家的比我家的好吃?” 邻居不甘示弱:“我家吃的人多,不就证明比你家的好吃?” “放你姥姥的屁,那分明是你家比我家靠前,所以生意好。” 双方骂了起来,就准备动手了。 刘彻看着霍海:“你这个长安少尉,不管管?” 霍海:“他们难不成还能天天打?做生意发生口角是正常的,但靠打是做不好生意的。” “就算你把隔壁店店主杀了,别人也会绕远去更远的地方,提升质量才是关键。” “或者整点花样。” “这汤饼的赛道,人实在是太多了,但如果用面粉能做点其他东西出来,那不就没人和他竞争了么?” 刘彻:“面粉除了做汤饼烤饼蒸饼,还能做什么?” 霍海笑了:“可以做的东西多了去了,就看谁有改进的想法了。” 一路往前走,前面,还真就有做生意的,因为隔壁和自己生意一样,就打起来了。 而且,还不是一家人打起来了,是一个闾里和另外一个闾里的人一起打起来了。 双方都是卖鞋的,所以都拿着木屐抽对方。 那一鞋底板就是一个大红鞋印。 一路上,看到驰道西面极尽繁华,东面对比之下冷清的没眼看,石庆一直气不过,现在终于有了发飙的空间,急忙:“天怒人怨天怒人怨!这简直是怨声载道!” 众人都看向了石庆。 石庆把戏都抢过来后,正准备开始大演特演。 准备狂喷霍海。 而百官也盯着他,大家都知道他要喷霍海,但都好奇他要怎么喷霍海。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此时,百官背后却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哦?又有人抢戏? 众人转头,高头大马上,霍去病仰头大笑:“哈哈哈,笑死我了。” 霍去病第一阵笑完,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二弟,方圆几百公里的狗都得骂你。” 此话一出,准备开骂的石庆,所有话都噎了回去。 群臣先是一愣,随后都笑了起来。 霍去病这明显是……众人回忆起了霍氏纸业成语大全的名录,记忆力好的想起了,这叫指桑骂槐! 石庆脸憋红成了猪肝色。 刘彻也看向了霍去病。 霍去病帮弟弟可以理解,但你怎么解释,为什么方圆几百公里的狗都得骂霍海? 霍去病手中马鞭遥指前方:“你们看,那家狗肉店,挂了好多狗肉。” “整条驰道,就没有比他们家生意好的店。” 众人都抬头看去。 只见远处,驰道边缘,立起了很多木杆竹竿,木杆搭成了架子,架子上挂着完整的剥皮的狗、剩一半的狗,光骨头,看起来都很新鲜。 而这家店,并没有在沿街摆上新做的炉子开始煮狗肉。 而是留了一个很大的空地。 这空地上,现在停满了各种车。 然后,才是更深处的灶台。 这些灶台做得很大,而且看得出很新鲜,泥巴都没干完。 但此时,已经闷上了狗肉。 院子里,很多车夫端着碗吃着肉。 霍去病笑着:“虽然平民允许吃狗肉吃鸡肉,但平时又有几个人舍得吃?只有富人舍得吃。” “不过嘛,长安城的普通百姓,就算是平民中的富人了,他们平时会吃肉,但吃的也不多。” “但现在,他们也都赚更多了,闻到这狗肉香,加上拉车劳累,哪儿还忍得住,纷纷去吃狗肉。” “本来平时一家狗肉铺,一天也不见得卖得出去一条狗。” “现在,一天不杀个十几二十条,怕是根本不够吃。毕竟狗肉再贵也就几钱一斤,这些车夫哪个不是日入上百钱?吃一斤狗肉怎么了?这长安城附近几百里的狗啊,可不都得骂霍海嘛,哈哈哈!” 听了霍去病的话,大家才明白霍去病的逻辑。 还真是! 石庆目瞪口呆。 准备了半天,一点都没喷出来,直接就被噎死了。 此时,吃完狗肉,充满了力气的车夫,推着自己的车,再次上路。 因为络绎不绝的人实在是太多,狗肉铺门口上驰道的路坎,直接崩了。 正上坎的几辆车直接倾倒了。 店里排队的车夫多,大家都出来帮忙了。 扶车子的扶车子,捡货物的捡货物,搬石头,垒砌路坎的也是齐心协力。 霍去病:“什么天怒人怨,分明是地怒狗怨嘛,这些人无论是车夫还是店家,都开心着呢!” 霍去病还在想怎么帮霍海说话。 那聪明的官员们,已经在想自己家的生意要怎么才能搞到这条街上来,怎么搞到这条街上的房子了。 这沿街的房子,价格暴涨啊! 本身就在这边买了房子做其他用途的人,更是心中一喜,发了这是! 霍海看这些人的神态,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买房子,推高房价,原房主拿到了钱,拿到钱后就会继续想办法赚钱,就会开发出新路子,新道路。 而本来一个闾里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有血缘关系,要不也不会四个闾里叫做一族。 而现在,人际关系即将融汇,墙拆掉,人流动起来,才是处处彰显生机的关键。 一群人继续走,走着走着,霍海突然脚步一顿:“不对啊!” 在旁人疑惑的眼神中,霍海靠近刘彻。 刘彻唤霍海过去,霍海低声耳语几句。 刘彻恍然大悟立刻叫王内侍,又吩咐了几句。 一群人往前走着见到了更多的生意,甚至有的官员忍不住想要去消费一把。 甚至,还有今年刚被发明出来的走马灯,也有售卖! 商品之繁华,简直是把东西市等长安城内九个市场的货物,全摆在这里来了!令人眼花缭乱! 刘彻:“霍海,如果你此时是一个车夫,你赚了钱,最想干什么?” 霍海:“当然是买一匹马或是一头牛帮自己拉车,自己才能拉多少,但如果有牛马,那可就赚的更多了。”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刘彻意料之外:“也就是说,朕的牛,要涨价了。” 霍海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溜了。 刘彻:“回来!” 霍海老实的退了回去。 刘彻手指敲打膝盖:“股份,朕要多分。” 霍海豁出去了,挺直了腰板:“陛下,哪有朝令夕改的?哪有说好了股份还变的???咱们不给其他商人打好样,别人做生意都不讲规矩,那天下得乱成什么样?” 刘彻皱眉:“但是朕觉得亏了。” 霍海:“怎么可能陛下!咱们手握十万头牛羊,总共的本钱是三亿钱左右,加上地还有公司架构,至少价值十亿钱。” “现如今,牛涨价了,等于股本价值从十亿钱,变成了大约十一亿左右,陛下手中的股份也从六亿变成了六千万左右,等于什么都没干,就赚了六千万钱啊!” 刘彻:“你这是虚的,不是真赚了。” 霍海心中吐槽:你那感觉牛涨价,你就亏了,不也是虚空亏损? 不过嘴上:“世上不止咱们会算算数,别人也会算,咱们举个例子……如果陛下手中的股份价值七亿钱,分成六千份,拿出一份来售卖,别人也会愿意用十一万六千六百六十钱来买股份啊。” “甚至,因为这是重资产,优良资产,别人甚至可能愿意用十一万八千,甚至十二万钱来买。” 这句话,让刘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卖?对啊,不只是分红,股份难道不能卖?谁有股份谁分红不就完事儿了? 本来,一直在计算自己能赚多少钱的刘彻,瞬间进化到了开始计算自己的股票能涨多少,唯一的问题是先要搞清楚,牛马能涨到什么价格! 一路上,百官都在走马观花,而刘彻CPU已经快算冒烟了。 好在在刘彻死机之前,王内侍驱车带着太子行驾赶过来了。 为了让太子赶过来,刘彻是特别下旨允许太子行驾走驰道中央! ———— 求支持!求月票,推荐票! 小喇叭的收藏涨幅说不上好坏……明后天就知道啥时候上架了,到时候提前通知。 感谢书友柠檬伴我疯的打赏,感谢。 ------------ 第六十一章 长安的灵魂 为了等太子,刘彻故意走的很慢。 霍海在旁边陪着。 而大臣们各有所想。 有的人没见过这么繁茂的市集,在看热闹。 有些人连煤炭是什么都不太知道,在到处询问。 有些人,在想自己怎么搞这里的房产,把自家生意做到这儿来。 而刘彻却在询问:“你看他们在想什么?” 霍海看着百官勋贵:“他们在想怎么赚钱。” 刘彻看着前方,一边走,一边:“大半个月过去了,如果是今天,你还会写《阿房宫赋》吗?” 霍海知道刘彻想要说什么,尬笑:“都是误会。” 刘彻背着手:“自从高祖以来,迁天下富户豪杰修陵墓,为的就是把天下的财富带到长安,遏制他们的发展。” “如今你倒好,让他们在长安也能赚到钱了。” 其实陵邑的事情霍海是知道的,但是霍海一开始没想到陵邑是为了遏制地方豪强才发明的政策。 这个政策说简单也简单,而且很实用。 那就是,每一个皇帝上位开始就要修自己的陵墓,他们可以把陵墓修的特别巨大,这就需要钱,而钱从哪儿来呢?迁徙地方上的豪强来修。 他们会把财富带到长安来,在修陵墓的过程中,财富一流向皇宫国库,二流向长安百姓。 如此一来,每一代皇帝都能削弱一个地方的豪强,如此循环,天下就不会有超级豪强诞生了。 而本来就在长安的勋贵和百官,把和这些豪强一起形成陵县居住,是抱团取暖,为的是防止可能出现的敌人围城。 不过说到底,修陵墓其实对维护大汉的统治是好事。 刘彻知道,以霍海的聪明,只需要和本地人多接触一下,就知道修陵墓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霍海写《阿房宫赋》讽刺茂陵的事情,刘彻又气,又不能明牌说出真相。 今天刘彻专门问这个事情,就是要让霍海因为愧疚而让利。 但霍海根本不吃这一套,根本没有在陵邑制度上多说,而是对着后半句回答:“陛下,我给他们机会来长安赚钱是好事啊!” “陛下不是想要收商税和车船税吗?臣来当恶人。” 刘彻:“这事儿用不着你来当恶人,有张汤。” 霍海:“呵呵,陛下,我说的商税和张汤的商税可不是一回事,我收税的重点是花钱,而不是收税。” 刘彻疑惑的看向霍海。 霍海:“陛下,收钱谁不会,张汤这种白痴都会。重要的是花钱,要把花钱花出花儿来,才能促进经济繁荣。” 刘彻思索了一下,朗声:“石庆!” 正在后面和几个儒生想办法的石庆快步上前:“陛下!” 刘彻:“长安、万年设县不过几天,气象已经全然不同了,你服不服气?” 刘彻不是问他服不服,而是找他抬杠来了。 果然,石庆:“陛下,读书育人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管理一城一池一国,更是如此。” “单从那么几天看来,长安县的确繁茂,但这就好像平常人家过年关,把鸡鸭都给吃了,等过一段时间,就穷苦了。” “我们给万年县定的是长期计划,直到最后还领先,才是真的领先。” 刘彻要的就是石庆这个回答:“既然你不服,那就继续比下去,霍海懂经济之术,你懂不懂?” 石庆:“经天纬地济世救民,所谓经济,其实就是教化……” 刘彻:“我是问你会不会算数,会不会收税?” 石庆:“……” 刘彻:“张汤!除了从今日起,万年县收税的事情由你负责,长安县的话……” 刘彻还没说完,霍海主动请缨:“陛下,长安县臣自己来,不劳烦姓张的。” 张汤上前拱手:“陛下,臣绝对按时按量将万年县的税收收归国库,供朝廷驱使。” 霍海大声:“哦,张大人收钱是国家统一用吗?陛下,臣申请长安县的税收,长安县自己分配,至于用在什么地方,什么项目使用,最终上缴给陛下您多少,臣会一一上报的!” 群臣看这架势,就知道霍海跟张汤杠上了。 不只是人杠上了,连差事政策都杠上了。 有人小声:“还看不出来吗,赵禹针对霍海,分明就是因为张汤,霍海现在就是要针锋相对啊。” 其他人恍然大悟。 刘彻一副看小孩的样子,又看了看霍去病,然后才点头:“行,你是长安少尉,这场比拼中具体怎么实验,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此时,太子已经上前了。 刘彻对太子招了招手:“过来。” 其他人一看明白了,陛下还是对霍去病太过于抬爱了,这么容忍霍海。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其实霍海这一套,并不是针对张汤,只是张汤做了这个活靶子罢了。 刘彻拉着刘据上马,然后继续往前走。 刘据太矮小,从小孩视角看向路边,根本看不清,但挺直了腰杆伸长了脖子指着一个方向:“父皇,那是什么?” 刘彻一边说一边转头看过去:“哦,那是……” 自以为见多识广的刘彻,转头过去后,懵了。 只见一个车夫,在一家店门口,端着碗,碗里面是细长的灰白色条形物。 车夫把白色条形物往嘴里吸溜,一边露出满足的神情。 霍海:“那是面条。” 刘彻:“哦,那是面条。” 刘据瞪大了眼睛:“很好吃的样子!” “哇,父皇,那又是什么?” 刘彻转过头去,看到有人掀开了蒸笼。 蒸笼里,本来应该是死扁扁的蒸饼才对,但那笼屉打开后,却是小山包一样的白色面团。 热气腾腾的白色面团被女摊主拿了起来,女摊主用力捏了捏,白色面团被捏拢后,又弹开了,恢复如初! 这一看,口感就要远比蒸饼好! 霍海:“那是馒头。” 霍海知道刘据是个好奇宝宝还要问,指着下一家:“那个有馅儿的馒头,叫做包子。” “那水煮的包子,叫饺子。” “那宽面条叫裤带面。” “那大面条叫铺盖面。” “那蓬松的白面膜破开,夹狗肉,叫肉夹馍。” 刘据听完眼冒星光:“好吃吗?” 霍海:“那玩意儿我都吃烦了。” “这些人应该都是这次北征将士的家人吧。我做的这些东西,只有他们知道。” 既然他们都在这儿开店了,而且还这么集中,那说明这个闾里就是将士们的。 毕竟将士们都是良家子,很多人都很有钱,把房子凑在一起,凑在驰道边的闾里住,是很正常的。 百官也跟刘据一样,伸长了脖子看着。 这么多吃的,他们以前也没吃过,也有点想尝试。 而刘彻若有所思:“哦?是北征将士们的家人?走,过去看看。” 霍去病立刻策马往前。 本来混迹在人群最后面的赵破虏也是策马上前,他看到他老婆了。 ------------ 第六十二章 人血馒头 赵破虏这一次出征之前,还不是将军,也不是侯爵。 这一次出征时封的将军,回来后封的侯爵。 所以,赵破虏的家人,还是住在闾里,而不是搬去了陵县。 而这个闾里,大多都是军人,因为将士们钱多,出价高,所以左邻右舍都知道将士们出价高,于是一个个的都搬走了,现在都是将士。 因为赵破虏官职最大,所以这个闾里其实是听赵破虏的。 沿途,运送煤炭和物资的车夫们,看到百官居然走近了,羽林卫居然在靠拢,才停了下来。 很多人都看向了闾里之间的小路,在思考要不要绕道走。 而大部分人就原地停下了。 赵破虏在前面开路,吃饭的车夫们,看到皇帝居然来了,低着头往外走。 “哎,还没给钱呢……” 车夫们跑得更快了。 刘彻打远没听见:“无妨,不得驱赶,不得扰民,让他们继续吃吧。” 王内侍:“陛下有令,不得驱赶,不得扰民,让他们继续吃吧。” 霍去病:“陛下有令,不得扰民,让他们继续吃吧。” 赵破虏:“陛下有令,你们继续吃吧!” 正要溜的车夫只能退了回来。 吃包子的吃馒头的吃饺子的吃面的,各吃各的。 刘彻高头大马靠近,看到赵破虏正在和一个年轻女子说话,朗声:“鹰击将军,这位是……” 赵破虏拉着女人往外走:“陛下,这是臣的妻子。” 赵夫人欠身:“陛下。” 刘彻问霍海:“这个叫什么来着?” 霍海:“这叫包子。” 刘彻乐了:“包子吗,走饿了,用膳。” 百官虽然其他事情不讲规矩,但是吃必须讲规矩。 很快,贵族勋贵皇族吃包子,三公九卿和属官吃饺子,其他官员馒头面条。 都吃上了。 本来朝会太久了,就饿,走这么久更饿了。 而且眼前这些食物,比平时吃的汤饼口感要好太多了,一群人狼吞虎咽。 刘彻掰开包子看了一眼,里面包的是菜,但是菜散发着某种光亮。 霍海看了一眼:“陛下,这里面是加了菜籽油,也就是胡菜的菜籽。” “胡菜菜籽能压榨出油,就跟猪油羊油是一样的,吃了之后饱腹不饿,更有力气,军中人都知道。” 刘彻点了点头,把一半递给了刘据:“有点烫,吹一吹。”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吃过裹着油的东西,刘彻算眼力好的,一眼就看出来里面巨烫。 当然了,主要也跟荀彘和孟卿两个人被包子烫的龇牙咧嘴有关。 旁边店门口,端着碗的一位大臣嗦了一口面,仿佛找回了灵魂:“唔~唔~!这……好劲道!” 女店家叉腰解释:“这叫面条,面条你知道吗,就是写《洛神赋》那个霍二公子发明的。” 一边说,一边特别自豪一样。 吃面的人都看向霍海那边。 这你自豪个什么劲儿,霍海就在面前,你也不认识啊! 将士们嘛,在外征战,回来后都会给小孩子讲故事。 但这一回回来,将士们讲的,或多或少和霍海有关。 闾里里面,霍海可是大名人。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霍海长啥样。 人群中有儒生:“哎,君子远庖厨,君子远庖厨。” 霍海耳朵多尖啊,大声:“君子远庖厨,是孔夫子让你们有善心,不要以弑杀为乐,不是让你特么偷懒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话是这么回事,百官中的非儒生也都点头表示认同。 但霍去病提醒:“这是孟子说的。” 霍海:“是吗?不是孔夫子说的吗?难怪我记得没那么清楚。” 刘彻吃着包子,感受着软绵绵的口感,一边看戏。 眼看没有打起来,非常失望,开口:“这包子倒是松软,馒头也这么松软吗?” 霍海:“陛下,馒头可以做的松软也可以做的紧实,紧实的饱腹,松软的口感好,每一种都有每一种的优点,就看吃的人喜欢什么了。” 霍海低声笑着:“陛下,这包子也不只是如此而已,这包子还可以包牛肉末,和上香料,那才叫一个……滋溜~” 霍海说的自己吞了一口口水。 刘据:“父皇,我要吃牛肉包子牛肉包子。” 刘彻瞪了霍海一眼,然后低头:“牛肉不能乱吃,耕牛是农夫们的命,一头牛,顶三个农夫的劳力,如果没有了一头牛,就要有多三个人下地拉犁。” “杀牛吃牛是犯法的。” 说着又瞪了霍海一眼。 刘据也看向霍海。 霍海:“我吃那些,是匈奴人杀的,死都死了,只能吃了。” 其实霍海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松动一下限制,不过看刘彻反应很大,也就没有多说,而是等刘彻继续吃包子时低声:“陛下,吃肉吃油,能增长力气。” “现如今需要的工人越来越多,无论是运输工人还是煤矿工人还是其他,都是重体力活,吃肉的限制……” 刘据:“朕听赵过报告过了,你们做的实验朕也知道,就算印证了你们的想法,还是有几个问题。” “第一,猪肉太腥,第二产量太小,第三肉不干净。” 霍海:“这三个问题都是小问题,只要取消限制,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主要是,养鸡成本比养猪大,霍海不可能主要推动吃鸡鸭,还是猪才靠谱。 刘彻:“既然是改革,那就许了,但牛羊不许。” 牛羊不允许乱吃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的。 实际上现如今的羊,价格比狗肉还低。 在大汉,挂羊头卖狗肉是不存在,的只可能挂狗头卖羊肉。 原因也简单,羊,要诸侯才能吃,而狗,任何人都可以吃。 长安人虽然不说每天吃得起肉,但是一个月能赚一头羊的钱,一个月吃一两顿肉过分吗? 但他们不能吃羊,所以只能吃狗。 于是,长安狗肉销量一直比较大。 而现在,大家赚的更多了,狗肉肉眼可见的顶不住肉类缺口了。 放开猪,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而羊绝对不可以放开。 因为,羊会把草的根吃掉。 养一只羊,就会大量吃掉草根,吃一片草等于荒一片地,如果是大规模养殖,那就是荒漠化一大片地更是难顶。 养羊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南方农田,专门养羊,一是不怕荒漠化,二是数量少。 另一种情况是诸侯之家养殖,专门割草喂养,不缺人工。 当然,霍海知道解决办法,其实,吃草根的是山羊,绵羊不吃草根,而草原上带回来的,大部分都是绵羊! 不过,这里面的科学道理霍海暂时没工夫跟刘彻慢慢讲,霍海要先解决猪的问题。 毕竟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猪的问题,和卫生问题,是一体的。 一群人吃的开心,给石庆几人气炸了,石庆:“吃什么面条,面条有什么好吃的,走我们去吃汤饼!” 人群中,孔安国倒是吃馒头吃的满口香。 人群最后面,廷尉赵禹拉着下一任廷尉现丞相史张汤:“张汤,你得救我!” 张汤神情淡漠,一边掰开馒头:“救不了。” 赵禹气急:“你!我可是为了……” 张汤:“慎言。” “你若不乱说,我还能保你家人,你若是乱说话,会有无数人恨不得拿你儿子老婆当下酒佐餐。” 赵禹肺部如同风箱一样扯动,久久不能平缓,但也不敢再说话。 张汤看着馒头:“这东西似乎能吸水,不知道沾血是什么味儿。” 更远处,不少贵族盯着张汤。 赵禹这个变态被人收拾了,张汤这个更变态的上台了,谁能把他收拾了? 似乎……也只有霍海才能做得到? ———— 应该可能是下周上三江了就上架吧,不知道有没有变动,反正暂时这么决定了。 求支持!求月票!求推荐票! 感谢书友2022~~3159、闫雨铃的打赏,感谢。 ------------ 第六十三章 人人都是生意精 刘彻思索着问题,一边吃着。 霍海接手之后,长安县的发展,远超乎了刘彻的想象。 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虽然说其中主要出力的是煤矿,但煤矿不也是霍海搞出来的东西么? 这才几天?长安就大变样了。 如果持续三年五载,到时候又是什么光景? 而霍海想的却是眼下的东西。 霍海急啊,着急赚钱。 此次视察一结束,霍海马上就想要回霍府! 这条街上,简直到处都是商机! 此时刘彻看到周围站着吃饭的车夫,难得的露出了慈爱的表情:“听说霍海做了少尉后,你们收入都提升了很多?现在也有钱吃饱吃好了,感动吗?” 车夫们:不敢动。 刘彻看一群车夫想要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正在思虑如何选人发言。 霍海:“想要发言的,举手。” 有一个车夫举起了手,然后一边艰难的吞咽。 刘彻慈父一般的伸手:“请讲。” 车夫艰难的把馒头梗下去后:“陛下,您下令让咱们继续吃,但是……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再撑,撑死了……” 刘彻笑容停滞在了脸上。 朕下令让你们继续吃,是这个继续吃的意思吗? “咳咳,朕的命令是你们可以继续吃饭,不用回避百官,而不是必须一直吃,是谁传的命令啊?怎么一个旨意都传不清楚?” 赵破虏举手:“陛下,我。” 刘彻本来想要训斥,但马上就想起,自己这一行专门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看望北征将士们的家属,又训斥赵破虏的话算什么?合着嘉奖行为变责斥是吧? 刘彻:“我是说,赵爱卿之前是谁传的旨。” 霍去病举手:“陛下,我。” 刘彻又想训斥,但是看到霍去病,就提不起来气,继续:“我是问,在去病之前,是谁传的旨。” 王内侍左顾右盼,都举手发言是吧。 于是举起手:“陛下,是我。” 刘彻起来就是一脚:“真笨,传个旨意都不会。” 一群车夫松了一口气,不用继续撑了,一边看王内侍的笑话。 王内侍委屈极了。 我传的陛下您的原话啊!我一个字儿没改! 霍海笑眯眯:“王内侍恭喜啊,陛下这是爱护你,让你去学习一下传旨的标准流程,方便把口谕确定为制式旨意,这是要大用你呀!” 王内侍难看的脸才好看一点。 刘彻当然也没想着真的处罚谁,反正是做样子嘛,继续慈父般的笑容:“你们吃完的话,可以继续送货,别耽搁你们的生计。” “朕还指望着你们给朕,给大汉创造……” 刘彻说到这里卡住了,因为,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在给他打工,一想起这个,他就开始算一个人一天能帮他赚多少钱了,这么一算,就停不下来了,CPU内存占满了。 霍海在旁边:“都听清楚没,陛下说要让你们是大汉的子民,是大汉的栋梁,希望你们用勤劳的双手,努力工作,为自己,为子孙后代,也为大汉,创造美好的未来!鼓掌!” 一群车夫跟着霍海啪啪啪的鼓掌。 霍海大手一挥:“都走吧!” 一群车夫,起身就溜。 赵破虏的媳妇儿怔住了:“还……没给钱呢……” 霍海脸色尬住,总不能把人都追回来给钱吧? 妈的这些人是真会捡便宜啊!比老子都会! 于是只能尬笑:“这顿我请了吧。” 刘彻看着这么多人走了,还在算,继续算,但是目标数量太大,太难算了。 有公侯在人群中:“陛下,咱们吃的差不多了,继续往前逛逛吧,咱们去码头看看,也去造纸厂看看。” 刘彻回过神来。 看造纸厂?你想的倒美! 想偷学是吧? 刘彻:“朕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霍海:“陛下,臣觉得可以看。” 刘彻:“这个可以看吗?” 霍海:“这个必须看!” 刘彻小声:“你要干嘛?” 霍海低声:“陛下,接下来他们能买到纸拿回去翻译经书算我输。” 刘彻:“你万一赌输了呢?赌赢了对朕又有什么好处?” 霍海小声:“纸厂不是公主的嘛,公主的股份,不就等于陛下的?” 刘彻挑眉:“那……去看看?” 其实造纸生意,霍海不敢单独持有太久。 煤矿可以一个人挖,铜矿可以一个人挖,但造纸不行。 这东西每天都让所有读书人抓耳挠腮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不是都是儒生,儒生只占据三成! 剩下的大部分其实学的很杂,其中主要偏向于黄老道。 这些学的很杂的人中,大部分脾气比较火爆,也有那把阴谋当正道的人。 如果持有造纸太久了未来会有问题。 霍海让他们看,是表明两点。 第一,你要是看得懂学得会,你有本事就自己造。 第二,我摆明了让你看,你们看了都造不出我这个质量的纸。 两点一点是告诉所有人,这个生意我是被动垄断,不是主动垄断。 第二是告诉所有人,能做这个生意是本事,搞阴谋没用。 霍海当然知道,天下聪明人多了去了,总有一天这一套技术会流出去,甚至不用流出去,终有一天会有人反推、旁敲侧击出真相。 但这些对霍海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一项技术被攻破,霍海就能丢出一项新技术。 新技术被攻破,霍海就能丢出更新的技术。 除了造纸,后面还有印刷术排着队。 就算印刷术都攻破了,到时候机械排版印刷呢? 机械排版印刷都攻克了之后,后面都还有技术。 相反,有人能去攻克,能做出质量二等的纸,是个好事情,有比较有市场,才有活力。 路上的车夫依旧络绎不绝,因为他们不会往驰道中间走,所以显得人更多了。 走了半天,霍海跟卜式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卜式手比划了半天。 霍海歪头。 卜式用口型:快到了。 霍海更疑惑了,‘来尿了?’ 卜式:“那儿,到了。” 霍海:“吓尿了?” 卜式大声:“哎呀,好熟悉的味道。” 群臣吓一跳,转过头来盯着卜式。 大家一脸疑惑:这货羊癫疯发作了?干嘛啊? 卜式是新来长安的,既不是外戚也不是勋贵,而是富商出身,而且还是爱国富商,真爱国富商,家产一半一半的捐那种。 要不是因为他是富商,而风气没改变,大家都在想怎么赚钱,才没人接纳这外来者呢。 不过,你一个小校尉,在这种场合大声喧哗,你是想唱大戏当主角吗? 卜式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的样子:“是了,熟悉的味道,青青草的味道,来自草原的特殊香气。” 大家一脸懵逼。 此时,另外一边,霍海闭上眼睛,昂起头,大声:“啊!是大自然的味道。” “我知道了,是来自草原的优质乳牛,生产的优质牛奶的香气!” 卜式:“行家啊!” 反应快的已经看出来了。 这俩狗日的,在打广告! ------------ 第六十四章 太子奶 其实两个人并不是在打广告,而是在演戏。 在今天之前,霍海每隔几天要去陪太子一会儿,除了做实验,霍海一直在跟太子讲‘牛奶的鲜甜’。 果不其然,此时太子的记忆开关被打开了。 大声:“父皇,我要喝牛奶。” 刘彻也看出来霍海在干什么玩意儿了,不过谁让这牧场是自己的生意呢? 低头:“牛奶,哪儿呢?” 卜式指着路边:“好像是那儿。” 一群人往路边走,桑弘羊走过卜式旁边:“浮夸。” 司马相如走过霍海旁边:“做作,演技太差,老夫收徒。” 虽然世人都知道霍海跟司马相如学武艺,也有人传霍海的文章还是经过了司马相如指点的,但司马相如知道自己没有,不过想想,有霍海这么个弟子,也是不错滴,管他教没教,反正是陛下封的师徒。 霍海鄙视之:“就你?我这里有一套生儿子的秘方你学不学?” 司马相如:“好啊好啊!” 霍海:“不收徒,收坐骑。” 司马相如听完就开始找刀,霍海一溜烟就跑了。 一群人到了路边其实很快就发现卜式提前安排的摊位了,早在群臣决定来驰道看看时,霍海就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先让卜式去安排摊位。 得到消息摊位安排好了,霍海才通知刘彻叫太子出来。 虽然霍海和卜式演的很浮夸,但太子不是演的,是真情流露啊。 而且,牛奶摊位的惊喜还不只是牛奶那么简单。 桌子上,放着闪亮反光,质地细腻的瓶子。 走在前面的人都懵了,立刻快步上前。 “玉瓶?这么多?” 摊位前,一个漂亮的女孩,左手端起瓶子,右手扶着瓶子:“这位客官,这不是玉瓶,而是瓷瓶,由霍氏瓷器厂专门为牧场打造。” “瓷瓶细腻饱满,质地远超陶器,便于清洁,同时还极具观赏性。” 确实很有观赏性,下半截蓝色,上半截无色,所以显得白,而上面还画着奶牛。 “这画,就像是从里面透出来的一样,就像天生的似的。”李蔡感叹。 女孩微笑:“瓷瓶不卖,我们是卖牛奶的。” 李蔡狐疑:“瓷瓶不卖,卖牛奶?那这买来怎么办?我喝完瓶子还给你?” 女孩:“我们不单卖,这位客官如果想要,可以留下地址,每日天亮前,会把牛奶送到您家。” 刘彻上前:“给朕一瓶。” 女孩听到朕这个字,愣了一下,卜式站了出来:“快给陛下最高档次的那种。” 女孩也就愣了一瞬间,又开始介绍了起来。 原来,牧场把所有产奶的牛,根据壮硕程度和产奶的醇香度、色泽等多个维度,分成了几个档次。 万中无一的叫做特级牛奶。 千里挑一的叫做优级牛奶。 百里挑一的叫做精品牛奶。 普通的叫做‘上林苑皇家林园优质牧场优选漠北草原乳牛纯天然新鲜百分百牛奶’。 听完介绍,曹襄绷不住了:“你等一下,为什么前几个名字取得那么随便,最后普通的叫做‘上林苑皇家林园优质牧场优选漠北草原乳牛纯天然新鲜百分百牛奶’?” 女孩:“因为它本来就是‘上林苑皇家林园优质牧场优选漠北草原乳牛纯天然新鲜百分百牛奶’,我们只是把它介绍的更详细一点而已。” 刘彻都听呆住了,把手中的瓶子递给了刘据。 刘据拒绝:“父皇,我不要这个特级牛奶,我要那个上林苑呃上林苑皇家林园呃呃百分百新鲜牛奶!” 刘彻绷不住了。 这个狗东西,又骗小孩! 难怪把这个名字取这么长,分明是让人听起来感觉这个好。 刘彻看着女孩:“你给这个特级牛奶改个名字。” 女孩哪会改,这名字都是霍海取的。 霍海:“不如这个特级牛奶就叫做太子奶吧,以后只供给太子。” 刘据:“表哥,我要个长的名字。” 霍海点头:“那就叫上林苑中苑皇家林园核心地带优质牧场超级优选漠北草原乳牛皇室专供纯天然新鲜有机百分百太子奶,吧。” 刘据非常满意。 霍海给刘据把瓷瓶上的软木塞扒开。 “啵~”空气弹入的声音格外吸引人。 让很多官员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女孩继续介绍:“根据皇家林园试验场的实验,牛奶的营养含量不比牛肉少,并且更适合宝宝的体质,适合未成年孩童,各位家里有孩子的可以留下地址和定金订购哟!” 人群里还是有敢为人先的,御史大夫张欧站了出来:“太子喝太子奶,咱的儿子喝个优级牛奶就好,再穷不能穷孩子,得让孩子长壮点,长大了好为国效力。” 虽然但是,霍海:“张大人,贵公子不是都二十岁都入仕了吗?” 人群里有人喊:“张大人的传家宝又不是一次性的,又生了个小儿子吧?” 张欧尬笑,大号养废了嘛,小号一定要培养起来。 其实一大群官员都对定奶有兴趣,但是刘彻已经再度启程出发了。 他们只能跟上,等事后回来定了。 所谓流行,就是下一个阶级阶层模仿上一层的行为而产生的风潮。 太子喝牛奶,那就意味着所有贵族都会效仿。 虽然有些人本来也喝牛奶羊奶,但都是自家养的。 现在他们也倾向于牧场的牛奶,原因没别的,就是包装的好看。 以前没见过的瓷瓶,那就是显得高级、高档!上档次!能显摆! 文景以来,奢侈之风并没有消散,如今刘彻并没有急着搜刮,反而开始做生意,这股风还有抬头的趋势。 霍海确信,只要百官定牛奶的消息传出去,长安很多富户都会选择订牛奶。 而到时候,第二招再出手,就能让这个本来不存在的行业,迅速铺开。 一行人往前走时,还有不少人在盯着太子手中的瓷瓶看。 太子一小孩,一会儿舔一口,一会儿喝一口,其实瓶子里都还基本上是满的,一群人都给看口渴了。 幸好造纸厂不远了。 其实从长安出来到渭河不远,毕竟不是后世那个渭河,而是古河道,古河道比后世更靠南很多。 这造纸厂目前已经很大了,很大的院落是新用水泥红砖青砖修起来的。 有些人脑子活络,立刻盯上了红砖青砖砖墙而不是造纸的环节。 “霍大人,这是什么?” 霍海:“墙壁啊,这材料是准备用来做火炕和炉灶的,你们都用得上,建议预定。” 虽然可以盘纯土炕,但是那时间要太久了。 用砖混明显更快,更有效率。 此时,刘光出来询问:“这个怎么这么坚硬,这砖中间的这个是什么?” 霍海:“水泥,是粉末状的,加水后会慢慢凝固,在凝固之前用来砌砖凝固后就会很坚硬。” 刘光敲了一下水泥后猛然抬头:“这个卖吗?” 霍海笑了笑:“卖啊。” 刘光已经想到了绝妙的赚钱办法。 现在驰道这么宽阔,都已经拥挤不堪了。 接下来的车夫们、行人们,从闾里之间的小路穿过是必然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的闾里,只要是靠路口的,拆开后,以后也能做生意,只是人流量没有驰道边的那么巨大。 也就是说,这些房子也会涨价。 唯一的问题是,闾里之间没有驰道边那么宽阔的土地做生意,外摆是不靠谱的,只能往室内摆。 但是现在买下房子开始改造,修成面街的铺面,恐怕是需要很长时间。 但如果有砖头和水泥,那就不同了。 这个坚硬度,完全可以边建边拆啊! 只要能把门头用砖头撑起来,到时候再推倒一面墙,问题也不大! 刘光已经想回去去各个靠路口的闾里收购房子了。 刘彻生怕百官把技术看去了:“看的差不多了吧?回宫了,你们也要回去当值了。” 造纸厂已经几乎到了渭河边了,只是在一个小河道口。 而驰道继续往前,就是渡口扩建的码头,码头现在已经是煤矿集散地了,全是煤矿。 霍海:“陛下,臣等不用陪着回宫吧?臣直接去办差事?” 刘彻大手一挥:“你们各走各的吧。” 百官勋贵们,各有各的打算,那是一溜烟,全都溜了。 霍海走之前:“陛下,记得咔了赵禹!” 刘彻眼神冷了下来,赵禹居然敢欺君。 刚挨过骂的王内侍:“陛下,是横着咔还是竖着咔?是横着留百分之四还是竖着留百分之四?” 赵禹已经跪地上了:“陛下,绕过罪臣吧!” 刘彻大手一挥,羽林卫已经把赵禹拖下去了:“来人,带赵禹去行刑,传朕旨意,张汤升为廷尉,张汤带赵禹去行刑。” 用他的时候,刘彻使的非常顺手,但是得知赵禹居然有欺上瞒下的行为时,弃之如擦屁股的纸。 张汤躬身等刘彻走了,才回头看向被拖远还在嚎啕的赵禹。 “太不小心了,作假做多了,终会被发现的。” “怎么能用作假这么低级的手段呢,赵大人。” 两代廷尉之间,好好传承吧。 ———— 求收藏,求月票,求推荐票! 不出意外的话,九号周一上架。 感谢书友一只胖Panda的打赏,感谢。 ------------ 第六十五章 美锅队长 大家回去都挺近的,唯独石庆一行人有点远。 毕竟驰道不能横着过,只能从两头绕。 如果要去城东的人,大部分都会从这里回到长安城内驰道的另外一头的终点,绕过去。 石庆想了个办法,去码头,从码头过,绕过去到了驰道另一边就是万年县了。 等到了码头,石庆一行儒生却落空了,码头不让他们过。 “你们又不是车夫运输工人也不是我们煤矿的工人或者管理人员,咱们经理梅黑夫梅经理制定的管理条例很严格的,要是不遵守,我会被扣工资的。” 不过码头也不是不近人情,给他们了一条小船。 他们可以从码头外面的渭河河道边,坐船飘到码头另一头,上岸后自然没进入码头范围,但也到达了万年县了,就能绕开驰道了。 石庆一行人多费了些手脚,所以神色难看的坐上了小船,思考着接下来如何对付霍海。 “还是只有靠教化了!”石庆:“一定要让更多孩子成为读书人,才能有反败为胜的可能,霍海自己编的成语大全怎么说的来着?看风驶船。” 可惜,石庆明显不太会看风,一个浪推来,小船翻船了。 幸亏翻船的地方,就在码头前,码头的人立刻下水救人。 被救上来后,石庆不停打摆子,心中却气得不行,外冷但内燥热,又冷又气,于是推开救自己的人。 都怪该死的煤矿! 管码头的是个出资的军中小尉官,提建议:“石大人,您这回去准感冒,不如买点煤炭吧,生火驱寒。” 落汤鸡一般的石庆气不打一处来:“不……买啊买~买啊啊啊啊~唒~~~唒~~唒~~~” 石庆愤怒之下,咬牙切齿:“霍海!” 码头,所有工人都看了过来。 石庆但凡说出点什么不好听的,他们就能把石庆给撕了。 很显然,石庆发现了这一点,闭上了嘴,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旁边的郑安泰:“霍海你……唔唔唔~!” 石庆一把捂住了郑安泰的嘴。 …… 霍海压根没管什么长安县的事情,而是在码头煤矿的马站带了一匹马,然后直接回家了。 长安县现在肯定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影响的,没关系,霍海管都不用管。 等他们买卖了房子,霍海再去收税就行,等税收上来,才需要做下一步事情。 至于他们偷着不纳税……不可能,因为驰道边每一家每一户都已经加入了商号,都是登记在册的。 现在换人做生意,如果不纳税,那就别想开,甚至霍海可以以律例抓他们坐牢。 所以,他们要买驰道边的房子,就偷不了税收。 至于偷奸耍滑想用租赁合同蒙混过关的,没关系,只要敢拿出租赁合同登记,未来发生纠纷时,长安县府牙,就认定租赁事实。 只需要抓两个典型,后面所有人都会乖乖上税了。 不过这点都是小事情,后面只要霍海讲明原因,他们会抢着交税。 霍海骑马,从闾里间穿行,并没有入城。 等到了闾里外围,然后才穿过了农田,到了陵县方向。 往前走着,霍海感觉很奇怪。 一个不到十岁模样的小乞丐走在路上。 看他的样子,饿得不轻,走路都走不动了。 霍海停马:“哪儿来的?” 小乞丐警惕的看着霍海。 霍海看着小乞丐:“你想饿死?” 小乞丐这才开口:“宛城。” 霍海继续问:“你爹妈呢?” 小乞丐:“死了。” 霍海思索了一下,卜式是怎么被皇帝征召的霍海还记得。 今年因为征战匈奴加上匈奴投降后后续安排的问题,河洛地区有不少人受灾。 看来,第一批灾民已经赶在入冬之前赶到长安了。 幸好他们来的不快也不慢。 来早了上一个寒潮还没过去,搞不好已经冻死了。 来晚了,下一个寒潮就来了,他们小半都得冻死,就算朝廷赈灾都来不及。 霍海拎着小乞丐,加快了速度。 跑着跑着进入了东西向的大道,大道上还有其他人马。 霍海耳边传来了声音:“你在哪儿强抢的民女?” 霍海转头,看到居然是卫长公主。 “强抢民女?这不一小乞丐嘛,男的。” 卫长公主还不知道男女么。 霍海一边骑马一边低头:“你是女的?” 小乞丐不说话。 霍海:“看来是河洛冀州一带的灾民赶在入冬前最后的窗口到长安了,我回府上安排人去接灾民去矿上和其他厂里。” 卫长公主疑惑:“你确定你要把灾民一起安置了?” 霍海点头:“应该人不多吧?” 卫长公主:“有六万。” 霍海伸长了脖子:“夺少???” 卫长公主:“六万。” 霍海:“我最多养三万,养全部六万就别想赚钱了,除非再开启其他大项目。” 卫长公主:“伐木,挖铜,挖铁矿,养马,制船。” 霍海仔细的想了一下:“伐木……倒是可以,挖煤一些,伐木一些,挖土一些,不过最多养他们不饿死不冻死,发不起薪酬,扩大生产钢铁水泥红砖么,但……我生产这些干什么?” 卫长公主提醒:“小心一点别摔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霍府。 霍海把事情安排了下去,按理说,这批人是很大一批劳动力,霍海不要,也有的是人要。 其实不是没人要他们,在他们受灾的时候,就有人盯着他们了,但问题是把他们带到长安来,需要海量的钱。 可如果他们自己逃难,靠着命大到了长安,那就不同了。 现在很多人都在等着收奴、婢。 至于没有在短时间匹配上的,又没等到朝廷镇灾粮下来的,大概率撑不过去,毕竟这天气太差了,天寒地冻的。 霍海出手,直接把人全部一起带走,就不存在夹杂在希望中间而被饿死的情况了。 但唯一的问题是要送大部分人去同关,而不是留在长安。 长安人本来就多,粮食价格就高,冬天又要涨价,现在逃荒的来了,更要涨价了。 同关那边好很多。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人和匈奴工人们,能不能融洽? 安排完事情,霍海才休息下来,往柱子上一靠。 平时霍海干事儿都没这个认真劲头,只有人命关天,才这样。 卫长公主:“安排完了?好好休息去吧。” 霍海打哈欠:“还没安排完,灾民安排完了,我还要安排赚钱的事儿呢。” 卫长公主疑惑:“赚钱的事儿?” …… 霍府现在后面的田有一部分被填了,做成了院子。 不同的院子分门别类现在是不同的研究院。 大部分门客都在这里搞研究。 霍海今天看到两个巨大的商机。 第一个商机是座椅板凳。 现在大量的车夫,运送货物后累的不行,却要站着吃饭? 如果哪个店铺有桌椅板凳,那车夫必然去他家吃饭,生意也就更好。 所以,现在推出桌椅板凳正好是时机。 这生产必须要快,因为这玩意儿含金量不高,技术含量也不高,不久之后肯定人人都能模仿,要赚只能赚第一波。 安排完木匠,霍海就来到了钢铁研究院。 此时,钢铁侠还在和未来橡胶侯一起研究新的车部件。 所有的车,包括小汽车都一样,一开始都是个光底盘很简单,后面部件越加越多,直到普通人拿到说明书也理解不了。 霍海:“钢铁侠,你怎么还在研究车,不是让你研究铸铁锅吗?” 钢铁侠唐四儿抬头:“我让我徒弟在研究啊。” “罗四杰!” 一个小个子急忙跑了过来:“师傅!公子!” 唐四儿一巴掌拍在罗四杰头上:“下次先喊公子,再喊师傅。” 霍海一巴掌拍在唐四儿头上:“下次先喊公主,再喊我。” 卫长公主静静地看他们表演。 霍海:“铸铁锅研究的怎么样了?” 罗四杰尬笑。 霍海:“我看看。” 罗四杰带着一行人到了模具前。 揭开磨具,要不说这是新锅,霍海都以为这是谁家不用的丢出来了:“这也太丑了吧?做不到压出来后锅形规整吗?” 钢铁侠唐四儿踢了罗四杰一脚:“问你话呢。” 罗四杰站直了:“公子,我在研究锅厚度问题,把锅做规整简单,最多几天攻克难关!” 霍海拍了拍罗四杰的肩膀:“好好干,干好了封你为美锅侯。” 罗四杰小声:“师傅才是个钢铁侠。” 霍海:“行,那我封你为美锅侠。” 罗四杰看了看唐四儿的表情:“师傅才钢铁侠,咱怎么也得低一个级别吧?” 霍海拍手:“很好,很有精神!那就封你为美锅队长,到时候带领打锅儿小队,等着为大铁锅付酬者需要你赶紧攻克难关。” 手上扛着锅的美锅队长罗四杰站直了:“公子,我一定好好干!为了付酬者!” 霍海走之前还回头:“记得带领小队把锅做的跟盾牌一样牢不可破,要是出纰漏,我封你为丑锅队长听到没。” ------------ 第六十六章 霍家夫子 长安城东,一群流民被带着绕开了城墙,走向了驰道方向。 “记住了,不允许去城墙里,不允许进入闾里,否则抓到按贼盗论处!” 乱时用重典,霍海派出去的人,带着流民往北走,一路上也有人接应,特别是有吃的送过来,流民们在吃的的吸引下,在刀兵的威胁下,源源不断的朝着北面前进。 虽然队伍极其庞大,但基本没有进过闾里,倒是从上林苑外的道路上借道了很远。 因为人太多了,所以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全部送过去渡河。 所以有一部分,要留在牧场一边。 一来牧场这边有羽林卫的人,二来牧场很多区域是新建的,有大片的空地,本来用来养草的那些地方,现在也是秃的,勉强安置一些人还是可以办到的。 不过幸好六万人不是一窝蜂到达的,而是前后有好几天的队伍,所以安排起来就简单很多了。 …… 石庆一行人从驰道无人段赶到万年县边缘后,借了一户人家烤火。 这家人家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有不少煤炭。 最终,石庆他们还是烤上了煤炭。 等衣服烤干,不再寒冷,石庆几人才出了门。 石庆:“我们万年县这边的人也用煤炭,还是会有车夫往我们这边来的,趁机也是能发展商业的。” 之所以驰道西侧人多,是因为陵县城市群在西面,车夫为了不绕路,所以都从西面去接货,然后从西驰道到达长安附近几条大道,然后往更西面运送。 但万年县毕竟也有十万人口,这些人用的煤炭也不少,虽然远比不上周边陵县还有郊县人口合计那么多,但总归是有人的。 官方车夫不走这边,但万年县人自己买煤炭也是需要运输的,也会有人做这个运输生意,照样有车夫,只是没那么多罢了。 “只要抓住这一部分人,发展商业,就不至于被落下太远,同时发展教育,特别是开办蒙学,鼓励小孩读书,只要这些做得好,就能压过姓霍的。” 正说着呢,石庆一抬头,就发现眼前的驰道上,全是人! 宽达七十米的驰道,中间十米左右是不允许踩踏的,剩下的两边各有三十米的宽度。 此时,驰道西侧全是车夫,送着各种货物往来。 而东侧,是一大群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人,正在往北走。 还有一些将士骑着高头大马:“不允许夸过驰道,不允许进入闾里!” 石庆面前,还有几个吃着饼的人走过。 其中一个边走边说:“怎么驰道对面那么繁华,这边鸟不拉屎的?光能看到,闻不到,吃不到,他奶奶的!” “对啊对啊,对面一路上都是炊烟袅袅,那些东西看起来就很香,这边都是啥破地方。” “同一条道上,差距这么大?当官的差距。” 一群乞丐一样的人,吐槽自己这里鸟不拉屎,石庆气炸了。 “你说谁那儿鸟不拉屎呢?” 一个‘乞丐’回过头来:“平日里我想象的长安就是对面那样的,繁华,富庶,人多,物产丰富……你们这边真的也是长安吗?” 将士打趣:“对面是长安县,这边还真不是长安县,这边是万年县。” “你们眼前这位就是万年少尉,管理万年县的县尉。” 那些流民一听,直接就炸了。 他们怎么变成流民的? 还不是地方官为了挣表现,先紧着提供物资给朝廷安排匈奴人了,结果自己这边天灾来了后,县里面要什么什么没有。 结果因为灾闹久了,大家都顶不住了,害怕留在原地会饿死,所以才结伴一起往长安走的? 流民们:“呸!原来是个狗官!” “同是长安城外面,人家管理成那样,你这边管成这个狗样,你这狗官!!!” 流民一边骂还一边哭腔:“真希望我们县的县官能跟长安县的县官一样,把我们县也整的那么繁华,不会挨饿,这样我女儿也不会饿死了……” 旁人过得如何,大家看在眼里。 要知道进入北驰道,一路上,流民们都看到很多车夫在吃肉! 车夫是什么社会阶层?流民们自己对比一下老家的车夫,心里就有数了。 这些送货的苦力,居然在吃肉! 这是什么神仙福地?! 不少流民之前是饿的没办法,现在吃上了一口饼,一口小米粥,也就心思活络了过来,憧憬起了好日子。 就跟卖火柴的小女孩看到橱窗里的烤鹅一样。 想一下怎么了?万一自己饿死了,想一下也不亏。 对了,反正可能饿死,不如多骂几句狗官吧:“好想生活在长安啊……我是指长安县,千万不要生在万年县,呸!狗官!tui!” 石庆懵逼中被吐了一口唾沫,后面的人有样学样,都对石庆吐口水。 将士:“好了好了,不能袭击朝廷官员,要是你们再吐,我可只能把你们单独列出来了。” “我跟你们说,先去矿上找到工的人,有香喷喷的馒头吃,就是对面街笼屉里那种。要是被单拎出来,可就得禁闭几天了。” 一听有好吃的,流民就听话了。 毕竟自己现在没饿死,全靠这将官给吃的,吃人嘴软,不tui就不tui吧。 石庆一个时辰前才淋成落汤鸡,这才烤干衣服出来,又被贴脸羞辱。 此时还听到将士在说:“对面长安县的少尉啊,就是咱家二公子,那可是写出了《洛神赋》的大才子,而且,就是咱们二公子怕你们饿死冻死,才给你们安排活儿的。” 一群人一听找到正主了,立刻开夸:“原来是二公子啊,二公子《洛神赋》写的真好!” “是啊真好,看了洛神赋后,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手上也有劲儿了!” “对对对,洛神赋写得好写得好,这个叫做罗深的人是谁的父亲啊?” “笨,是姓洛的神父,不是罗深的父,神父就是神的父亲嘛,就是叼了神他……” “滚,分明是叫罗深的父亲,你懂个鸡毛。” “你们都闭嘴,分明是有一种耍钱游戏叫洛,赌的胜负,叫洛胜负……” 将士捂住额头,不再说了。 当你跟人显摆一个别人根本不懂的东西时,是很难获得装逼的成就感的,因为别人不知道你在装逼。 不过,获得成就感虽然很难,但获得羞辱感可简单。 石庆已经气炸了。 一个儒生捡来树叶递给石庆:“石大人,擦一下吧。” 石庆仰天:“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侮辱人了!!!霍老二,老夫跟你不共戴天!” …… 下午,屯营校场。 霍去病端坐。 最近霍去病都没有练兵,而是在教将士们读书认字。 霍去病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但是最近霍去病意识到,良家子们跟着自己这么辛苦打仗,赚了更多赏钱,家底丰富后,应该要读书了才对。 毕竟,除了读书之外,在不挥霍的情况下,很难把这些钱花出去。 所以霍去病才让霍海编了新教材读书认字。 但是,霍海编的教材,让霍去病短暂的思考过是不是要教下去,因为有点怪。 不过仔细思量后,霍去病觉得,霍海编的教材,学起来太轻松太快了。 比正常的蒙学文章要简单太多容易太多方便记忆太多了! 所以,霍去病还是把这些教了下去。 霍去病给所有人的任务是,三天时间,所有人必须记下最后两篇课文之外的所有课文。 今天正是考教的时候,上午上朝耽搁了,下午必须要考教。 正要授课呢,赵破虏前来禀告:“将军,大将军公子和平皋侯刘光前来拜见。” ———— 下周一也就是九号上架,周末晚上过了十二点翻天就更新,到时候只能手动更新,我到时候看看怎么个事儿。 感谢书友宇智波烈焰之光、Eipeng的打赏,感谢。 求支持!!!求月票! ------------ 三江·上架感言 好好好! 终于轮到我写感言了! 后台已经收到了九号凌晨入V的站短了,也收到三江站短了。 听说上架和上三江都要写感言。 【作者无所有,唯有批话多。】早就想说了! 首先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前面每一章都在求支持感谢支持,现在上架了,不能再在章末长篇大论了,所以以后章末都只留【求月票、感谢打赏】了,但感激之情是不变的,主要是怕影响大家看书,特别是上架后字数还收费。 之后就要感谢我的编辑琉星了,从开书拿到第一个推荐开始,那叫一个推荐不断,新书期能吃的推荐我全吃了,除了大家的支持之外,就是靠琉星编辑的爱护了! 现在顺利的上三江了,也要上架了,还是要郑重的感谢书友感谢编辑,当然也感谢排三江、新书强推推荐的运营编辑们!感谢! 感谢就不写太多了,写一大篇感谢大家反而不爱看。 说说别的,之前有书友在书评区喊我的时候,不知道咋喊,有喊阿天的,有喊长的,话说我这个笔名长夜天高四个字都可以单拿出来称呼,取这个笔名还是因为晚上码字安静,而天高海阔任我遨游,是希望自己的想象力不要受到任何约束。 毕竟白天的天有多高眼睛看的见,晚上的天有多高都在心里面。 只要心中天够高,鹏程展翅就无极限。 比我年轻的,那喊我一声哥不吃亏吧?那就叫我天哥吧。比我年长的鼓励我一声喊我一声天哥也无伤大雅吧?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所以希望大家给我一个面子,叫我一声天哥好了(傲娇脸)。 不开玩笑了,说说上架的事情。 说实话有点倒霉,从确定上架时间那天开始,我喉咙就莫名其妙的干疼,我还在群里说起过这个,这两天又流鼻涕,而且一坐在电脑面前开始动脑子,就感觉脑子有点雾蒙蒙的,迷茫。 我感觉这怕是阳了。 所以如果感觉上架这几章不太对劲多包涵一下。 马上调整过来。 话说有一部分老历史分类的书友,老喜欢抠字眼,并且强迫作者非要按照那么写。 这个事情我得说一下。 以下的话不只是回应,也不只是给大家阐述我对历史小说的看法,更是我自己对自己的鞭策。 对这个没兴趣的书友可以不看。 ————分割线———— 当初新文化运动,大家拼了命要丢掉的东西,现在非得枪指着所有历史小说作者捡回来吗? 我个人认为鲁迅先生他们一边宣传新文化运动一边进行白话文改革,同时又去考证古书中的那些字眼,并不是要让大家去学如何跟古人一样写文章。 而是要让大家能自己看懂古代的文章而不被有心之人蒙骗。 自己写文章时,去考究那些东西偏离他们的初衷了。 说回历史小说。 虽然是历史分类的,但它首先是小说。 小说诞生之初就是白话文艺术,是贴合当下生活的艺术。 所以无论是称呼还是行文,肯定都是用约定成俗的那些词汇。 当然,考据流也是一种流派,完全可以,就算现在有人用古白甚至用雅言去写小说,我都支持,我甚至还要去看个热闹,比如去年就有半古白小说,我就专门去看了。 但写白话文还是写考据流还是写古白,那都是为了小说服务的,而不是小说为了它们服务。 是否写,要看作者的意愿。 而不是老去提醒作者‘大大的意思是爸爸哟’,我在这里严正的回答一下,大大不是爸爸的意思,是秦汉时,大大是爸爸的意思,现在是2024年,这书也是给现代人看的,不是给秦汉的人看的。 如果书里写的是外星球,我岂不是要写外星语言? 因为提起的人太多了,虽然他们不一定能看到这个感言来,但是我还是要重复的表达一下那个观点。 这是历史小说,不是写史记。非要我用秦汉称呼,我是不写的,这是写给现代人看的,不是写给秦汉的人看的。那秦汉之际还写小篆呢,哪位勇士把自己的手机字体改成小篆给我看看?秦汉的人用竹简和木渎来着,手机上写秦汉岂不是大逆不道?秦汉的人买书用铜板的,想必也没人愿意用铜板来买我的书吧? 所以我要坚持官员互称大人,坚持用电视剧化的称谓。 毕竟小说相对于影视而言,已经是条条框框拉满了,网络小说的规矩百倍之,而历史分类还是规矩之王中的王中王。 这么多条条框框……这不写八股文吗? 一开始的时候,这本书我准备取名为《汉父》的,后来想了一下,我还是写成了《大汉有活爹》,这已经是个强烈的信号了。 我希望我的这本《大汉有活爹》能继续坚持世俗的写法世俗的称谓,我还希望以后的书都这样。 不只是这样,还要比现在有更多创新,现在的创新改变还不够。 网络小说二十几年了,我自己就看了有小二十年。 我不说二十年前,我就说十四五年前吧。十五年前,元素魔法小说和古典仙侠的时代刚刚过去,斗气小说、新改修真等小说崛起,新西幻,新仙侠,宇宙修真,都市修真,各种各样的小说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 而那时候的历史小说,就如同现在的历史小说。 一字不改。 我真的问一下,现如今万订的书拿到那个时代,有违和感吗?有任何形式上的内容上的创新吗?我甚至想问现在万订的这些历史小说,打得过当年的精品吗?还是我们后来人才是吃时代的红利的人? 老早我是不喜欢看历史小说的,后来看庚新的《曹贼》还有寂寞剑客的《驻马太行侧》开始看历史文、战争文,但我没想过十五年后主流历史小说还是这种写法,依旧还是《曹贼》是《驻马太行侧》,大家无非就是在历史中新找了一些题材出来,从三国变成了写唐汉又变成了写明而已。 我这是写给书友们看的,也是写给我自己看的,希望不要被任何人编织的任何条条框框给束缚住,希望能勇于创新。 我记得有一章一个评论下,讨论吃牛肉的问题,书友说生产力限制才是关键。 而我回答是【一切规定在刚发生时,都是面对时下情况最好的应对之法,但是时间久了后大家只记得规定,而不记得为什么规定了。】 这就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如果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就不要去想符不符合规定一类的东西去约束自己。 而是去思考这些规定是为了什么,现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已经解决了,是否有什么新的问题需要解决。 不只是希望《大汉有活爹》越来越好,我也希望历史分类的小说越来越好。 话先说一半,还剩下一半,一半的小秘密,完本感言时再说,完本感言时再见! 求支持! ———— 周天正常更新,周一凌晨上架。 ------------ 第六十七章 不赚就是亏 进来的人是一大一小两人,一个是平皋侯刘光,另外一个就是大将军卫青的儿子宜春侯卫伉。 看着十三岁的表弟,霍去病气不打一处来。 又让人当枪使。 很明显,刘光才是有事要说的人,但他怕说了事儿之后,被打出去,于是他把卫伉给找来了。 “表弟,你来了。” “刘光,找我有事儿?” 刘光尬笑:“骠骑将军,的确有一件事情找您。” “您的二弟霍海,派了一些军士把落难逃难到长安的难民都给接走了,说是要接到矿上去。” 霍去病此时身穿铠甲,不怒自威,眼皮都没动一下,喝了一口水,然后把剩下的水往沙地上一泼。 不知道怎么的刘光看着那滚落在沙地上沾上沙又滚了几圈的水珠,就像看到了自己人头落地,忍不住吞咽口水。 霍去病:“嗯,怎么了?” 刘光尬笑:“骠骑将军,这是不是不合适啊?” 霍去病挑眉:“哦?难民落难了,逃难到了长安,我二弟大发善心,把他们都给接走了,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做好事吗?为陛下分忧。” 刘光也不想说,其实刘光是被好几个勋贵给推举拱过河的卒子,只能硬着头皮:“以往这种时候,有难民逃到长安,各家府上,都会选走一些人,作为奴仆,今年人都被二公子接走了,咱们可就……” 其实,奴隶分成两种。 一种是心甘情愿当奴隶的,你让他走,他跟你急,毕竟当奴隶不用自负盈亏,跟着主人家就有吃的也冻不死,这可比自负盈亏要好多了。 但另一种,那就是落难的人,失去田的人,因为即将饿死了,所以被接纳做了奴仆田奴。 后者是经常逃跑的。 长安勋贵众多,哪来的那么多奴仆?也没有那么多人卖身。 但每次有逃难到长安的,各家都会先派人接着,把最壮硕的男人有生孩子经验的女人接走。 而等他们带走部分人之后,剩下的并且还没饿死的,朝廷就出来救济,安置。 这些奴仆可是巨大的财富,平时在西市,最壮硕的男人要一万五千钱,有生孩子经验的女人也要一万钱,剩下的最少也是八千一万的样子。 如果招收一百个奴仆,就等于赚了一千贯钱。 霍去病‘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觉得,因为没有招到奴仆,所以亏大了。” 刘光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是毕竟是代表很多勋贵来的,只能承认:“嗯。” 霍去病笑了。 这些狗东西,往年能赚千儿八百贯,今年没赚到,在他们看来就是亏了。 “你们才亏多少,霍家才亏得多呢。” 此话一出,刘光疑惑。 霍去病:“你不知道,我二弟在路上遇到乞儿时,身旁是卫长公主。乞儿说出了流民难民的事情。” “卫长公主心善你们是知道的吧?众所周知对吧?” “我二弟为了表现,就当即表示要解决流民的问题了,就算出再多钱,就算……对,就算破产,也在所不惜。” “那流民全都安置了,那得需要多少钱?霍府这些年的家底啊,都给他送出去大半。” “你们才亏多少点,我比你们亏得多得多。” 刘光:“可是……” 霍去病打断:“我看我那二弟可能是看上卫长公主了,这么舍得花钱,花的还是我的钱,估计就是为了挣表现。” “这钱都花出去了,怎么也得听个响,要是这会儿有人干扰了这个事儿让我二弟没能功成,我霍去病剁了他的脑袋。” 霍去病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宛如大锤一样。 刘光沉默片刻,打哈哈:“哈哈,这事儿其实不重要,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个,我来就是为了见识见识咱们大汉将士们的风采嘛,好风采,好采!” “咦,怎么咱们大汉的将士们都拿着纸干什么啊?” 霍去病淡然:“哦,我在教他们读书认字。” 刘光伸长了脖子:“嗯?” “您教他们读书认字?这个书不是指尚书吧?读的仓颉书?” 霍去病:“哦,我二弟霍海写的蒙学教材。” 刘光心中一乐:“这样啊,二公子还真是博学多才风流倜傥,在下突然想起家里还炖了鸡汤,先走一步。” …… 长安城一处亭楼箭塔,一群勋贵聚在一起。 刘光只能硬着头皮转述霍去病的话。 为了能够脱责任,刘光添油加醋了一番。 “我可是打听到了,霍海为了在公主面前装这一下,把霍府的钱都给搭进去了,要不是追的是公主,换个人,骠骑将军已经给霍二公子打满头包了。” “就算是追公主,骠骑将军也发话了,如果追不上,还是得打的满头包。” 一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人均‘损失’了几十个奴仆,几百贯钱,但霍府损失的可是几十万贯。 在场的都会算账,知道安置几万人是什么概念。 这不是帮朝廷出大血嘛? “哈哈,这下骠骑将军今年领的赏钱,那是全没了。” 看大家开心,刘光准备加把火,让大家把不愉快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任务都忘了。 “你们先别急着开心,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更开心的事情你们还没听说呢。” 众人都看向刘光。 刘光微笑:“骠骑将军正在教所有直属军士读书认字。” 此话一出,亭台上传出爆笑声。 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 “这些人笑的这么开心,是生儿子了吗?” 亭台里,有人乐着:“不过话说回来,传说霍二公子那不就是霍骠骑教的嘛,这么说霍骠骑也算是名师哟!” 一群人听完,继续拍大腿哈哈大笑。 “好家伙,霍二公子这种算是天生的吧,这跟霍骠骑有什么关系,霍骠骑不是著名拒学份子嘛,他不会觉得自己能教出一个霍二,就能教出一群吧?” “哈哈哈,不过这个事情还是说明,霍家种有点好,但普通将士,学认字?笑死我了。” 刘光:“听说他们学了三天了,说是骠骑将军的要求是,除了最后两篇课文之外,整本书背下来。” 一群人一听就知道霍骠骑教书育人水平如何了,继续爆笑。 刘光:“据说,蒙学教材还是霍二公子写的。” 一群人听完,愣了十几秒,才一起哈哈大笑。 仓颉篇之前,蒙学教材是《史籀篇》。 这都是周宣王时代的产物了。 从那之后,一直到李斯开创仓颉篇之前,没有任何人对蒙学教材做过改动。 其一,没有内容,不知道要写什么。 其二,蒙学教材改版,意味着文字字体本身也要改版。 也就是说,从教育的内容,文章内容,到文字内容,几乎要全变,并且对比前者是全方位提升,才能去写蒙学教材。 这个事情,比写经典都难! 毕竟诸子百家写的经典好几百本,但自古以来蒙学教材就两本。 霍二公子写蒙学教材? 虽然霍二公子是现存辞赋第二人,但写辞赋写得好,只是文人中基础阶段的一种东西而已。 这距离写经典还差很远。 而到了做蒙学那可就不是个人能力问题了,是时代革新,需要一个时代的人一起出力,才能做的到。 这就好比有个摩托车驾驶冠军,突然说他要造火箭。 这谁能信? 一群人笑麻了。 很快,霍二公子做蒙学教材,霍骠骑当夫子,数千军士三天背文章的事情,传遍了长安。 ------------ 第六十八章 二四六七八 校场,人走了之后,霍去病才正色:“来第七篇课文《小松鼠》预备……一二……” 营地中央,数千人:“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到,遇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一二三四五。” 上林苑的老虎要是知道数千将士要上山打它,估计能吓尿。 不是秋狩都特么过了么,怎么又打! 此时,营地外很远处,正在运煤的车夫把车停在路边休息。 一个人眺望着声音的方向:“那些当兵的在喊啥?” 另一个人:“听不清楚,反正中气十足,又一套一套的,感觉有点厉害,可能是杀敌口号啥的?” “我要是匈奴人我能吓死。” 校场里,霍去病点卯:“第五排,第十二个,起立!” 坐在地上的那个将士立刻起身。 霍去病背后竖起来一个大牌子,上面写了一个遇字。 这《小松鼠》一篇,要是有人记不住,那肯定不是记不住大老虎小松鼠几个字,肯定是别的字。 霍去病用马鞭敲了敲牌子:“这个字,怎么拼读?” 这个将士尝试着:“鸡一昂……不对,这个是呀……悠……什么来着?” 霍去病:“后面儿站着去!” “第十三排,第五个。” 那人站起来就:“这个字读yu,遇!” 霍去病:“考原题是吧?想得美,哪有这好事?换牌子。” 那人真会:“这个字读桥,七一熬qiao。” 霍去病:“哪篇课文?” 那将士秒答:“第十二篇,这别说我,我儿子都记住了。” 现场,上千军士嘿嘿笑。 以前的蒙学教材,他们不是没看过,作为良家子,第一次打仗归来,很多人就买书准备教育下一代了。 但问题是,那玩意儿蒙学教材,一个字看不懂。 要请老师。 老师请好了来教,那听一下也是头昏眼胀。 而现在,二公子的蒙学教材,三天,仅仅三天,是个人都至少掌握十几篇。 因为它前十篇全是顺口溜形式的儿歌。诸如《小松鼠》一类的。 而后面开始,每一篇,都是歌。要记住这些歌太容易了,再对照抄来的课本,慢慢学,简单的字很快就掌握了。当然了有些人天生没有那么好的联想能力,记忆的就差很多,但至少歌会了不懂的字就可以自己对照课本反复记忆了。 而且,歌的调子,就是民间流传的歌的调子,但是词被改了,改成了儿歌的词。 比如现在这首。 将士干脆唱了起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咕嘎咕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好!”一群将士起哄。 台上,霍去病笑容更盛了,一挥手,赵破虏端着一盘钱走了出去。 霍去病:“学得好,有赏。” 一群将士欢呼雀跃。 付钱教学历史第一人霍去病对教学成果很满意。 遥想当初,自己学习认字,从零到一,非常慢。 自己光是学仓颉书第一句,那就学了一个月。 但是现在,随便一个将士,三天,就认识很多字了。 不是因为他们聪明,而是因为方法。 霍去病看了看手中的《儿童六课合订版》忍不住去思考,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其实霍海最开始,思考的是写《千字文》《三字经》。 霍海对汉代历史不熟悉,但是对汉代很多人物比较熟悉,比如霍海就知道,汉代杨雄文章写得好脑子聪明,就接了个任务,把仓吉篇改的没有重复的字。 因为学习这种事情,能不重复,对于资源来说非常省。 于是,后世就走上了这条路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并最终诞生了千字不重复的蒙学经典《千字文》。 随后三字经依靠方便好学而且提遍世家士族,迅速被推广起来。 霍海想的也是写千字文和三字经,并且开始琢磨怎么改的问题了。 但很快,霍海看着自己写的篆体《三字经》,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盲区。 等一下,为什么要教别人学篆体? 等一下,为什么要教别人学雅言蒙学教材? 等一下,为什么不教拼音? 霍海开始记忆,自己幼儿园时,到底学了什么,霍海想要把幼儿园时期的课复制下来,做一本西汉版《幼儿园教材》。 但是不回忆不要紧。 一回忆,霍海懵了。 霍海记忆中,幼儿园时期,自己有记忆的正式课,就只有十五个字‘金木水火土’‘一二三四五’‘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 霍海就懵了。 怎么自己读了两三年幼儿园,一共就学了十五个字? 不对啊,自己到小学时,自然而然就顺利入学了啊,怎么可能? 然后,霍海想起来了。 自己幼儿园时期主要干了三件事情。 学拼音,学唱歌,学画画。 一开始思考这些,‘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就开始魔音贯耳了。 然后又想起拼音,于是土爆了的‘abcdefg……’拼音歌又开始了。 霍海思考了半天,终于悟了。 “妙啊!妙啊!” 其实幼儿园时期只需要这样就就够了。 首先,其实,无论是教育者还是教材编写人,都没指望过小孩能学会这些。 这些主要是为了加深记忆。 在唱歌时,无时无刻就在适应文字和拼音。 聪明点的小孩,在一年级正式入学之前,也能学那么几十上百个字,以及全部拼音。 笨一点的也无所谓,毕竟对所有拼音都有印象了,再去学习就简单了。 但这是针对幼儿的,是针对学习意识很差,记忆力很差,思维能力还不行的小孩的。 这一套东西给成年人,那才叫一个恐怖,扫盲利器! 只要拉得下脸,好意思去学儿歌,只要学,就没有人学不会儿歌的,再傻的的人学顺口溜和儿歌,那也就是两三小时一首。 聪明的或者记忆力好的,一分钟就会了。 学会唱,就等于知道每个字怎么发音。 再去看对照文字和拼音,就能知道自己看的拼音该怎么读。 拼音规则写在哪儿对儿童来说很难记,要花时间慢慢理解。 但对成年人来说,只要学的儿歌够多,看的拼音够多,就能下意识的提取一个拼音的要点,进行拼读。 虽然拼读规则多,但比起英语什么的拼读规则,那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霍海首先在教材第一页,写上了拼音歌,写上了‘a啊b啵c呲d嘚~’。 第二页开始,全是顺口溜。 十首顺口溜之后,开始加难度,融入了曲。 霍海专门把前世的儿歌的曲剃掉,加上了现在长安流行的歌谣的调子。 霍海确信,自己的词比现在流传的古典词通顺押韵太多了,只要传出去,不出半个月,就能对全长安进行覆盖。 到时候你根本不用学,直接就知道歌怎么唱。 拿到教材在手里,对照一看,你只需要问别人,哪首歌第几页就行了。 都不需要老师,自己就能学。 这是对成年人。 对于儿童,还有第三招,音,字,画联动。 当然,霍海的教材叫做《儿童六课合订版》,实际上后面的部分还没补充上,前面的先给霍去病了。 霍去病拿到教材理解上面那些看起来比自己认识的字笔画少好多的简体字,看到那些符号,发现自己居然还要先学,学了才能教学。 于是问了一句:“如果将士们学会你这套……有啥用?他们也不能和学篆体的人交流文章啊。” 霍海反问:“如果学我这套的有五十万人,八十万人,一百万人,那学篆体的人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认识简体字了?” 霍去病:“你确定你这套能有这么多人学?” 霍海:“不如你先听我唱一曲……” 听完一曲,霍海:“第二曲……” 霍去病:“自己人,别开腔~” 霍海:“咳咳,项绪,你来唱。” 总之就是,霍去病带着大头兵们:“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 明晚上这个时候上架咯,到时候要手动更新,可能时间卡点没有这么准,到时候大家等两分钟刷新。 求支持!!!!求月票! 感谢书友书友闫雨铃、青山清水居士的打赏,感谢。 上架后一般来说更新还是两章,我懒得分章,把每章字数增加到了三四千字,第一天更新多少的话,到时候看情况吧,还有之前盟主放飞自我的鱿鱼丝的加更,明天会加出来! 希望上架后均订能到标题这个数!祖师爷罗贯中、吴承恩、施耐庵、笑笑生、曹雪芹保佑保佑保佑! ------------ 第六十九章 岳父看女婿(求首订) 霍海带走所有难民的事情各家只是腹诽了一下。 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霍海为什么带走难民的事情,传的长安满城皆知。 这是霍海第三次闻名长安了。 第一次是因为跟霍去病学文跟司马相如学武,被当做大傻子,闻名长安。 第二次,是因为《阿房宫赋》《洛神赋》写得好,闻名长安。 第三次,因为过去的CD(bushi)。 因为爱情。 好消息是,三次之中,一次是因为当了搞笑男,一次是当了文艺男,一次是当了痴情男。 坏消息是,三次之中,有两次都是大傻子。 好家伙,为红颜,插兄长两刀。 弟卖哥田不心疼! “我辈楷模啊,真是风度翩翩富家子啊。”虽然话写出来是夸奖,但是从三十七度的嘴里面蹦出来,那可就是嘲讽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根本不需要什么助力,短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长安。 连带着一起传的霍海写蒙学教材,霍去病当教书夫子这些顶级笑话,一时之间都为之减色几分。 这事儿在谁看来,都是顶级好笑的笑话。 当然,前提是事不关己。 事情通过送菜的小吏,传到了采买的太监和内官那儿。 太监私下和宫女聊起这件事情。 宫女洗衣服时憧憬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这样的霸道总裁。 傻是傻了点,但是多金啊。 这人啊,只要一有钱,这气质就噌噌噌往上飙升。 椒房殿的宫女在取衣服时,偶尔听到了这事情,于是私下也传递了起来。 卫子夫的贴身侍女发现两个小宫女交头接耳,训斥的时候听到了原委。 卫子夫早上梳头时,听着贴身侍女说起这件事情。 卫子夫很惊讶:“你是说,霍二公子,为了示好青珂,把几万灾民一起给接走了?” “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贴身侍女笑嘻嘻:“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本来就很有钱,看来霍二公子也很有钱,而且都心善……” 卫子夫点头:“那倒是挺般配的。” 事实上,卫子夫对于自己女儿的婚事,根本没辙。 卫长公主太受宠了,搁在其他女人身上,这个年纪都结婚好几年了。 但是卫长公主就是没有。 原因也很简单。 卫长公主从小,是和霍去病一起长大的。 在卫长公主开始懂事的年纪,正是霍去病杀穿大漠的时候。 于是卫长公主以为自己喜欢霍去病。 霍去病不是傻子,霍去病知道卫长公主根本不是喜欢自己,而是把兄妹之情错认了。 如果换一个公主,笨一点的,霍去病也就认了。 但卫长公主不行。 因为一认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而卫长公主又很聪明,总有一天这事儿要黄。 霍去病不愿意伤害这个妹妹,也不愿意和刘彻之间有什么隔阂,影响自己的志向。 于是,霍去病一直未娶。 作为皇后,也是养大霍去病的人,卫子夫最清楚里面的事情:如果青珂能认识到兄妹之情和情爱的区别,也许…… 不过,怎么还是姓霍的? 卫霍之间,就是有说不清的缘是吧? 前一段是孽缘,这一段呢? 刘彻在花园里逛了半天,最后想起皇后大病初愈,于是摆驾椒房殿。 到了椒房殿,刘彻就看到刘据在玩儿喝牛奶。 刘据现在不管在哪儿,反正就抱个瓶子喝,但是每次喝了一天,拿来一看,喝了三分之一。 刘据看到刘彻,立刻站直了:“父皇!” 刘彻拉着刘据往里走。 因为刘彻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所以卫子夫根本没想到刘彻会来,一时之间还有点意外。 刘彻看卫子夫没化妆,所以脸色不是太好看,又看了看刘据,心想皇后好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还是多关心一下吧。 于是嘴上温柔:“好些了吗?” 刘彻的温柔让卫子夫心头一暖:“好些了陛下。” 因为今天的刘彻格外温柔,于是卫子夫并没有跟平时见面时一样,去听刘彻说起国事,反而主动说起了家事。    “听说,霍家的二小子,对青珂有意。” 随口对付着的刘彻:“有意就有意呗,有意……谁?谁有意谁?” 卫子夫:“就是,太子舍人霍海,和青珂。” 刘彻腾的一下从铜火炉前站起身来,因为跪久了膝盖麻了,差点没把铜火炉撞翻。 但还是把装木炭的架子打翻了。 卫子夫:“陛下也惊讶吧,臣妾刚听到时也觉得惊讶。” “不过,霍海这人,挺聪明,又有才干,听说还很会赚钱,而且还能文能道,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彻:“哪儿来的传闻?怎么回事?说给朕听听。” 等听完后,刘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彻恨不得马上就招卫长公主入宫,让卫长公主离霍海远点。 可惜天色已暗。 刘彻想要把霍海拎进宫打一顿再说。 刘据在铜火炉前上升的热空气上,玩儿着风车:“霍家二哥哥明天又会来太子宫陪我玩咯!” 卫子夫思索了一下:“不如,明日臣妾在太子宫见一见这个霍海,帮青珂把把关?” 刘彻:“以什么理由?” 卫子夫:“要什么理由,就是碰巧遇到了不行吗?听说太子宫最新的取暖炉子已经做好了,就去试试呗。” 刘彻本来也想打霍海一顿,但想起地暖的事情,又舍不得。 毕竟这地暖推广出去,能赚好多钱。 这个时候揍了那小子,以他的性格,绝对摆烂。 刘彻咬牙:“好,明天就在太子宫瞅一瞅,等着瞧。” 卫子夫:“陛下,这等着瞧三个字,仿佛说的有点威胁的意味?” 刘彻:“哪儿威胁,朕期待着呢!” …… 回到自己的寝宫,刘彻闭上眼睛睡觉。 刚刚闭上眼睛,刘彻眼前就有画面了。 是霍海。 这个霍海,要比现实中的霍海更白,更壮硕,更高大。 当然了,在此时的刘彻心中,这叫更小白脸更油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黑瘦子霍海的确正在往又白又壮的方向发展,小白脸和油腻两个词在霍海身上正在辩证的统一。 此时的小白脸霍海,撸起袖子,左手叉腰,右手撩起刘海,仰头猖狂大笑:“哈哈哈,老东西,就跟当初说的一样,咱变的又白又风度翩翩啦!” 安装了一些奇怪跑马灯的新式马车旁,用木茬子剔牙的霍海:“老东西,看好我的鬼火马车,我跟你女儿出去遛遛。” 良辰吉日婚宴上,身穿新郎官服帽子歪着带的霍海:“老东西……不对,是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 刘彻睁开了眼睛。 这真忍不了! 过了半晌,刘彻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更离谱了。 “咱爹没给咱遗传什么好东西,要钱钱没有要文化也没文化,就是给咱留了个好腰子,传了点哄女人的手段。” “试想一下,整个长安的王公贵族百官家的女儿都钦慕我的才华,而我霍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花开月下,雪落长安。 花前月下时,风花雪月中。 白衣翩翩的霍海,正用丝绸蒙着眼睛,色眯眯的和一大群年轻漂亮的姑娘玩儿捉迷藏。 “陛下也不想三年之后,整个长安城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的外孙都姓霍吧?!” “陛下也不想三年之后,整个长安城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的外孙都姓霍吧?!” “陛下也不想三年之后,整个长安城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的外孙都姓霍吧?!” 刘彻甩头想要把幻想和贯耳魔音甩出去。 然而,幻想还是在继续。 闷闷不乐的青珂蹲坐在霍府门前。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在霍府门口哭着:“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霍海!” 另一个女人抱着两个孩子:“他们可是你的亲骨肉啊霍海!” 青珂抬头看去,抱着孩子的女人,从霍府门口排队排到了茂陵:“他们可全都是你的亲骨肉啊霍海!” 刘彻睁开了眼睛:“嘶~休想!” (本章完) ------------ 第七十章 第一把交椅(求首订) 大清早,霍海在马车上睡着了。 如果换成以前,霍海这一路上只能颠簸着去了,但是有了新式马车后,这事情就解决了。 霍海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太子宫了。 “今天应该还有车位吧?”霍海打开窗帘往外看去。 “丢~!又没有!” 项绪小声:“公子,咱这个上下班时间,一百年也别想有车位用啊。” “您先下车,属下去未央宫停车。” 霍海打哈欠:“自己看着时间,快中午了来接我。” 霍海下车后,伸了个懒腰,接着项绪递过来的折叠椅,然后一摇一摆的走向了太子宫正殿。 这折叠椅,霍海还是第一次带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霍海让木匠开始做桌椅准备推广赚钱。 不过霍海想起自己有时候用得着,于是就让木匠除了凳子再做一些椅子。 毕竟已经开启桌椅的项目了,就没道理藏着掖着了。 结果等太师椅做出来,霍海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这瘠薄多重啊!这怎么扛的去宫里面? 要知道无论是议事大殿还是藏书馆天禄阁,还是太子宫正殿,都要徒步一大截的。 于是,霍海就把折叠凳的做法告诉了木匠。 木匠一看,就给做了出来。 但很快,霍海又发现一个问题。 这小折叠凳太小了,坐久了屁股疼,腰疼。 于是,霍海就让木匠结合一下,把太师椅的靠背坐在折叠凳上,把折叠凳展开后的大小做的和太师椅一样。 这样一来,折叠凳重量降低了一半,但是作用还是类似太师椅。 等做好后,霍海感觉,这个东西有点像沙滩椅折叠竹椅。 等把折叠椅折叠起来,霍海猛然间发现,这玩意儿自己其实见过! 这不就是前世看营销号,说的交椅吗! 水浒传写宋江坐第一把交椅什么的,交椅,不就是这个折叠椅吗。 这还是霍海第一次先搞出了实物,后想起它的名字。 不过东西还是好用的,霍海直接把它带到了车上。 太子宫讲学,无论是石庆还是董仲舒,还是董仲舒的其他徒弟,讲的都很慢,不搞把椅子,折磨的难受。 平时霍海都是借口做实验工具,直接坐地上,这次终于舒服点了。 到了大殿,霍海却看到,董仲舒,刘据,刘彻,卫长公主,还有一个衣服打扮比卫长公主还要端庄复杂但华丽程度低一些的女人。 霍海又不傻,知道那是卫子夫。 几人正在新建的锅炉房旁边。 董仲舒正在讲锅炉运转的道理。 刘彻听完后:“大约是懂了,不愧是你。” 董仲舒就是董仲舒,这种东西也懂,不愧是姓董的。 董仲舒却很难受。 要不是刘彻非要董仲舒解释一遍,董仲舒才不想介绍这东西呢。 谁叫该介绍它的人不在,而自己又恰好懂。 霍海都有一些意外:“董师傅,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地暖维修工?还是装修公司项目经理? 董仲舒:“即将退休的官吏。” 霍海凑拢:“董师傅研究地暖系统……不会是想要搞这个项目赚钱吧?可别想!!为了这个项目,我专门养了十几个门客,几个能打造神兵的铁匠,两个铜匠,几个木匠,都是大匠!这群人开发了很久才开发出地暖系统,你不会直接就想拿去用吧!” “要做这个生意也行,给专利费!” “每做一套,提成五贯给我。” 董仲舒不知道是在锅炉房烤的,还是怎么回事,脸色涨红:“老夫绝不靠这个赚钱!” 霍海:“那就好。” 霍海见没人威胁自己的财路后,并没有着急跟刘彻见礼也没有跟太子宫的主人太子打招呼,那就更不可能和不认识的皇后打招呼了。 而是露着大白牙对着卫长公主一笑,然后才回过头看向刘彻夫妻二人。 卫长公主还真是取这夫妻二人的优点为一体啊。 刘彻看到霍海,特别是看到霍海对卫长公主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霍海并没有这个觉悟,开开心心:“陛下,您今天还有功夫来关心太子殿下的学习啊?” 刘彻:“准确的说,朕是来看地暖系……系什么来着?系统?地暖系统的。”    霍海看了看锅炉:“烧了多久了。” 董仲舒:“一个时辰前我到这里,就已经烧了一会儿了。” 霍海:“肯定已经热了。” 其实,在今天之前,霍海的门客已经反反复复试过几次了。 他们甚至还专门对这套东西搞破坏,然后来维修过。 毕竟霍海一开始就教导过要积累宝贵的经验。 所以,这个东西早就运转自如了。 此时,大殿里可谓是非常暖和。 刘彻进到屋里后,有点意外,因为地上是热的! “这……” 霍海却很熟悉这种感觉:“可惜工艺还差点,暖气片还要稍微舒服点,地暖太燥热了。” “不过太子宫比较大,用地暖正合适。” 因为现在的长安其实没有那么冷,所以一吨的锅炉可以供一万平米的面积。 但问题是,太子宫比较高,而热气又往上走,所以,要让整个大殿暖和起来,地暖比暖气片好。 当然,暖气片更舒服。 刘彻:“需要多少煤炭?一天。” 霍海:“一百五十公斤。” 考虑到这里供的面积其实没有那么大,只有两千平米左右,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上下加减,一天需要一百五十公斤。 刘彻:“???” 霍海:“就是六百汉斤,公斤是我专门做到量词,大概一公斤等于四汉斤。” 刘彻这一下会算了:“懂了,一钱的煤炭,就等一公斤。也就是一天烧一百五十钱,真便宜啊!” 要知道以前大殿里面取暖,要十几个宫女太监上下跑,还要通风,要有专门的太监守着各个铜炉,有太监宫女守着门窗,随时调解。 这一套下来,一天花费非常之巨大,需要十几贯,上万钱。 这只是一个大殿罢了,宫里面大殿多了去了。 而现在,花费爆降! 刘彻一提到钱一下就算出来了,如果整个冬天全皇宫都换成锅炉地暖,那能少养三百个宫女太监。别的不说光是纯开支,就能节省千万钱! “让你的门客,把宫里的地板下都安装上锅炉地暖。”刘彻没有任何犹豫。 霍海:“陛下,这事儿成了,就不叫门客了,叫做地暖公司了嘿嘿。” 刘彻挑眉:“朕要占股!” 霍海伸头:“凭什么?!” 刘据蹦了起来:“我也要占股!!!” 好好好,老刘家家传的是吧? 刘彻:“那就太子占股好了,太子宫是第一个试验场,四舍五入就等于太子出资做实验了,就跟你说的……专利技术入股一样。” 霍海歪头,这么个专利技术入股是吧?确定不是皇权入股?“这项目赚这点,也看得上?” 刘彻吹胡子瞪眼:“你不也看的上?” 卫子夫笑了,真对脾气啊,一老一小都掉钱眼里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是,登对。 霍海放下了交椅,展开,正要和刘彻辩论。 卫长公主看到展开的交椅,好奇的拉了拉霍海:“这是什么?” 霍海:“交椅,坐的。” “这可是咱们大汉第一把交椅。” 卫长公主:“我试试。” 霍海:“好,让咱们公主来坐大汉第一把交椅。” 这话说出来后,感觉哪儿不对劲。 卫子夫咳嗽:“咳咳,咳咳……” 卫长公主并没有在意。 卫子夫急了,有男人在呢,怎么能高坐呢?裙摆落下来,不走光了吗? 然而,卫长公主坐下后,裙摆下,却是完整的裤子,并且裙摆本身都只有一点开叉。 卫子夫狐疑:“这是什么裤子?” 卫长公主正感受交椅的舒服呢,随口:“霍海的裤子。” 什么????说神魔?????刘彻一听,顿时脑中热血冲撞,热血上涌,差点没背过去! (本章完) ------------ 第七十一章 亏麻了都 血都上脑子里成血栓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卫长公主补充:“听说是霍海发明的裤子,民间都传遍了,大家发现天气太冷了,新式裤子更保暖,早就流传开了。” 说着转头嗔怪霍海:“是你发明的裤子吧?你居然不先给我说,我是从宫娥那儿知道的。” 霍海挠头:“忘了新式裤子更保暖的事儿了。” 霍海当然知道卫长公主为了测试保暖性,一直在做各种尝试。 刘彻差点没背过去,一听说不是霍海的裤子,是霍海发明的裤子,松了一口气,但是又看霍海和卫长公主这么亲近,小心脏又不好了! 看到霍海那样,刘彻当场就产生了一种打他一顿的冲动。 相反,卫子夫却对未来女婿的创造力感到好奇,进而欣赏霍海的聪明。 这就叫。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 此时的霍海,其实压根不知道满长安城的人都在传自己为了追公主,把霍家给败光了。 看着卫长公主赖在交椅上不起来了:“我这椅子做出来还没试过呢,让我试试。” 卫长公主还没感受够呢:“不让。” 霍海:“我要坐一坐感受一下,好改进它。” 卫长公主这才起身。 卫长公主一起来,霍海就坐了下去,前后蹭了蹭,调整姿势。 坐下来舒服后,霍海往靠背上一靠:“这靠背还是太直了啊。” 这坐上去的体感,更像硬靠背的木椅子。 “如果靠背往后一点,换成布的,就很适合带出去露营用了。” 卫长公主疑惑:“什么叫露营?和细柳营霸下营一样吗?” 霍海:“露营嘛……意思差不多,也是建立营地,不过不是士兵居住的营地,而是在野外欣赏风光的营地。” 卫长公主恍然:“哦,你说踏青啊,我有一套能嵌套的餐具,正合适踏青用,有了这个交椅,还真是方便踏青,可惜现在不是春天不适合踏青,也不是秋天,不适合秋狩。” 霍海:“露营就是要感受大自然嘛,分什么春夏秋冬,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公主殿下有兴趣的话,过两天咱们可以去渭河边露营。” 刘彻:!!!渭河边露营?朕看你想渭河边暴尸荒野吧! 卫长公主:“渭河边,不就是牧场那边么,我听太子说,牛奶特别好喝?不是说牛奶特别腥吗?他都受得了?” 霍海低声:“废话,太子特供的加蜂蜜和果渣了。” 卫长公主转移话题,旁边卫子夫非要拉着刘彻去到处走走,感受一下是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感受到地暖的温暖。 刘彻:“朕脚痛,不想走。” 卫长公主:“母后,我陪你走走吧。” 霍海:“太子,走。” 看着人都走了,刘彻一脸茫然摊开手。 什么意思,合着这个家朕是多余的呗? “哎呀,突然脚又好了!” 卫长公主:“?父皇你好了的话,还是你陪母后去逛逛吧。” 霍海有几个胆子打搅皇后皇帝的二人世界啊? “太子,你可以坐下了。” 刘彻:“???” 刘彻很不甘心,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只能陪着卫子夫走了。 一边走,一边猛回头。 这边,卫长公主神色忧虑:“我们能够铺设地暖,普通人这个冬天可怎么办?” 霍海:“这个问题并不是太难解决,至少……长安附近的百姓的问题不难解决。”    卫长公主大眼睛睁圆,一脸期待的看着霍海,双手抓住霍海的手臂:“你有办法解决?” 此时,脖子不太能回头太大角度的刘彻,看着整个过程画面,脑子里正在脑补对话。 【“现在全长安都知道你在追求我了,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太难解决,至少,你爹那个老东西拦不住我们的。” “你要提亲了吗?”】 卫子夫狐疑:“奇怪,怎么有磨牙的声音?太子宫闹鼠患吗?” 此时霍海叉腰大笑,一边:“当然有办法解决,我可是在牧场养了十万牛羊,其中绵羊就有七万!知道那是多少嘛?” “为了养殖它们,整个长安的草料都是我在收购,如果不产出点什么,我怎么办。” 卫长公主愣了一下:“你是要杀羊取皮?” 首先这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其次,杀了牛羊,这些肉短时间卖得出去么?如果卖低价,那不是要亏损?那那些匈奴女人小孩怎么办? 霍海:“为什么要杀羊?羊继续养殖啊,取毛就是了。” 卫长公主这才很失望:“那点羊毛根本不够,我知道羊毛可以做成羊毡绒毯子,但就算七万绵羊,一个冬天也最多生产五万张羊毡绒毯子,根本不顶用。” 霍海微微一笑:“什么羊毡绒毯子,不是做毯子,你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 卫长公主看霍海这么自信,又燃起了希望:“不是羊毡绒毯子是什么?” 霍海:“很难形容,到时候你去看就知道了。” 其实毛线织毛衣,不是什么高科技,甚至在先秦时代就有织物了。 自从大汉和匈奴开始打仗以来,牛羊迅速南下,也有人被逼迫的发明出了毛线织物。 但是有两个问题始终是他们没法解决的。 一个是如何清洗羊毛上的油脂,如果不清理,那就做不出很长的线。 第二个是如何把羊毛编织的既省材料又暖和。 不解决这两个问题,羊毛织物不可能大规模流传。 因为清洗太费时费力,最终产物比羊毡绒便宜不到哪儿去,效果却反而差很多。 如果不亲眼看到过程,霍海很难让卫长公主相信织毛衣能解决长安大量普通人过冬的问题。 卫长公主:“那,明天。” 远处刘彻急的哟,他本来就近视眼,现在更看不清楚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霍海叉腰:“哎,为了长安百姓,我真的是付出太多了,本来准备卖高……卖保本的,现在看来要亏着卖了。” “亏得我出门都要步行了。” 一开始,卫长公主不信。 出门后,发现太子宫停车场真没有霍海的车。 卫长公主还没听说过霍海把自家停车位租出去,把车停在未央宫的骚操作,信了他的邪。 “来人,把我的车驾赠与霍大人。你们驾车马送到霍府后,自己再回府上。” “是,殿下!” 卫长公主自己,骑上了太子宫养的马,和护卫侍卫们一起疾驰而去。 …… 大晚上的,项绪哆嗦着:“炭都要烧完了,太子宫别的人都走了,怎么公子还不出来。” 远处,两个羽林卫:“你看那车一直不走,什么意思,要不要赶走?” 另一个羽林卫:“嘘,霍大人的家臣,你也敢驱赶?不想活辣?” (本章完) ------------ 第七十二章 放飞自我的鱿鱼丝盟主加更 阆中。 一个壮汉正在摆弄一个硕大的刻满了星图的木球。 张骞快步靠近:“你就是落下闳?” 人类历史最长假期春节假期发起人,准确表日月阴阳合历法始祖,二十四节气指导农业生产提出者,天文巨匠,公元前唯一‘宇宙起源课题’研究者,公元前天文第一人——落下闳狐疑看向张骞:“你是哪个哟?” 张骞:“张骞!” 落下闳思索了一下:“哦!哦!哦!你是那个!就是那个!我想想……不认识。” 张骞脸一黑:“有人让我带你去长安。” 张骞最开始根本没在意霍海的信。 什么霍海,根本不认识。什么天竺,什么鬼地方,没听说过。 张骞心心念念的都是身毒身毒身毒。 那天晚上睡觉,张骞迷迷糊糊的做梦:“身毒身毒身毒……”的念着,突然嘴瓢了:“天竺,天竺,天竺……” 念了好一会儿,张骞才猛然睁开了眼睛。 “天竺?身毒?!”这难道是……同一个地方? 否则那个霍二公子霍二爷也不会写信给我提起这个地方! 张骞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张骞虽然管理着蜀地,其实却不是要管理蜀地,而是要找身毒。 整个大汉朝目前为止都执行着一项基本国策,叫做‘你行你上啊,不上别逼逼’。 谁提出什么假设或者什么创举,谁就去实验去完成。 所以,实际上张骞并不是在镇成都,而是在找蜀地去往身毒的路。 现在知道下落后,立刻就要起身反长安。 叫来霍去病的人,要同回长安。 霍去病的人:“这可不行,二公子要抓黑白熊猫,不找到之前,我可不回去。” 张骞急迫:“黑白熊猫是吧!长什么样?我来帮你们逮!” 张骞火急火燎的完成了任务,然后带着一堆霍海信上让找的东西,来到了阆中。 现在就差一步了,就是把落下闳搞去长安。 听完张骞的话,落下闳继续摆弄大木球:“你我也不认识,霍二公子我也不认识,长安我也不认识。” 张骞赔笑:“那你认识什么?” 落下闳拿出两颗拳头大小的球,举起一个:“太阴丸。” “太阳丸。” 张骞皱眉:“什么意思?太阴太阳我知道,太阴丸什么意思?” 落下闳:“太阴是个丸,太阳是个丸,大地是个有点扁的丸。” “太阳光射过来,在太阴丸上反射到地丸上,就被我们看见。” 落下闳移动手中的太阴丸:“因为被地丸挡住了太阳,所以太阴丸只有一部分反射的出来,而太阴丸一直在动,地丸也在动,太阳丸也在动,所以我们看到的太阴丸,会有满有亏。” 张骞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不神经病嘛? 落下闳:“我只认识浑天。” 落下闳给自己的一套天体认知知识,取名为浑天说。 所谓浑天说,就是介于日心说和地心说之间的一种理论。 认识到了,太阳月亮地球都是球体,认识到了大家都在围绕着某种规则进行有规律的运动。 但落下闳并不认为太阳或者地球或者什么是宇宙的中心。 因为落下闳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星河。 落下闳视力很强,五点六的视力,强到他能用肉眼看到月面的环形山。 所以,没人能理解落下闳在说什么鬼东西。 根本都没人能理解月亮是个球太阳是个球,更不可能有人理解,星星也是个球。 不过张骞为了带走落下闳:“我信你。” 落下闳瞥了一眼张骞:“你看起来不像是听懂了的样子。” 张骞跳脚的开始用自己的话复述:“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说明月和太阳都是丸状的,大地也是丸状的,大家都在这儿转圈圈,我听懂你说什么了,我理解了,比如这个特殊情况,现在明月在这儿,被我们挡住了,这就是天狗食月。” “现在,丸这么转,转转转,转到了这儿,这就是天狗食日。” “是不是这个意思?我说我理解了,我没骗你。” 落下闳:“虽然你听懂了,但是我听出来了,你不信。” 当然不信,这个时代没人会信。 如果一切不改变,十年后落下闳会被征召去长安,编写新历法,成为春节之祖。 但除此之外,他提出的一切,都没人会信。 直到许久之后,一个叫做张衡的男人看到浑天说,再次提出浑天说。 因为张衡又是大官又是赋之一道的顶级文人,所以大家给张衡一个面子,信了。 但历史在这儿分了个叉。 张骞:“你管我信不信,给你脸了!” “来人,给我带走!” 落下闳默默地拿出了砍木球用的刀,身上的腱子肉臌胀起来。 然而,张骞的人实在是多。 张骞掀开一个笼子上的布:“你是进马车跟我坐一起,还是进笼子跟它坐一起?” 落下闳秒答:“马车!”    …… 项绪很无奈的驾驶着马车前往码头。 理论上,车厢里应该坐着霍海。 但,并没有。 时间回到一天前,项绪在太子宫一直等着。 当时霍海乘坐公主座驾回霍府,虽然成了满城焦点,但说实话屁股给抖痛惨了。 回去后就躺床上去了。 在听到负责造车的门客说公主定了一辆超级豪华大马车之后,悟了。 不是公主送自己爱车,而是公主买新车了。 不过一想到新车是自己这儿买的,屁股也就没那么痛了。 普通的马车,价格是五十贯。 霍海使用的乘用版,比拉货版贵三十贯,因为木材使用的是更轻但更坚硬的木材,所以价格贵。 而更有钱的,还可以选择多加一些装饰品,使用最华丽的门帘,最好的马具皮革等等,这样价格就是一百五十贯。 这就是顶级豪车了,不能再好了。 再好超规格了。 毕竟这是行驾,不是其他方面,就算宫里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敢在行驾上僭越。 而公主当然不在此类。 卫长公主定的车,造价就是三百来贯,加上人工等等,售价定的是六百六十六贯。 之前霍海还担心自己这一套东西承受不住颠簸,但是使用久了才发现,那杜仲胶越温度高,它越软。 那玩意儿居然具有橡胶塑料二象性! 温度低的时候是稍有弹性的耐磨硬塑料感觉,温度中等后,慢慢开始变得更有弹性更软。 当然了,这就到极限了,毕竟马不可能拉着马车把车轮跑出八十度以上的温度。 所以杜仲胶的载荷远比原本设计的时候高,所以才有了豪华版。 不过霍海并没有给自己的车加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或者对舒适感提升无用的内饰。 霍海准备把载重空间留着,给底盘进行改造。 不是霍海要求高。 而是车辆底盘改造,就等于高强度机械结构研究。 未来马车一代代的升级,搞不好内燃机出来之前,底盘都进入现代化了,直接跳过原始阶段,进入二战汽车水准级别。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要好几十年,霍海不确信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霍海知道公主订车后,就不再管这个事情了,下午才想起来项绪没回来,于是让皇甫华去找项绪。 皇甫华找了很久在未央宫的停车场找来找去,就差去搜查陛下的马车了,还是没找到,于是就以为项绪回来了,也就自己回来了。 他哪儿知道项绪跑去太子宫等着去了。 项绪炭烧完了,忍不住了,去借炭,才问羽林卫二公子怎么还没出来。 羽林卫:“霍大人,早上就就回去了啊?” 项绪这才跑回府上。 然后发现霍海正在调遣将士,准备连夜找人:“岂有此理,霍府的人居然在长安城人间蒸发了!我看是哪个这么大的狗胆!” 项绪现身,大家都很尴尬。 皇甫华被罚扣三天假。 早上,缺觉的项绪再次出来执行工作,急得不行。 “要死要死,睡过头了。” 卫长公主要到牧场,霍海没法睡懒觉了,只能起个大早。 理论上项绪应该驾车,霍海坐在车里,大家开开心心去露营,顺便参观牧场。 实际上项绪起晚了一个时辰,起来后发现公子人不在了,但车还在。 现在项绪只能驾车狂奔。 原本驰道尽头马车是不能掉头的,之所以从驰道西面直接过去,是因为霍海已经跟刘彻提出了扩建码头,挖一节驰道。 其实就是把驰道尽头修个没有御道的新路,好方便两边的人掉头。 刘彻看霍海就不爽,根本不同意。 但霍海说如果不扩建码头,那每天煤矿收入减半。 刘彻一下就同意了。 虽然驰道压根一铲子土都没动过,但理论上尽头的一段已经不是驰道了。 立上了硕大的牌子,上面画了个调头箭头符号,写着【此处可调头】。 项绪驾驶着车从这里调头,飞速前进。 终于,好消息是项绪赶到了牧场。 坏消息是,卫长公主和霍海先到了。 霍海臭骂:“你个狗东西报复心挺强啊,昨天把你忘在皇宫了,今天你故意撂挑子是吧。” 项绪_(:з」∠)_:“冤枉啊公子,我没有!我说我睡过了公子你信吗?” 卫长公主转过身去不再关注,霍海小声:“干得漂亮,真会看眼色,小爷总算是和公主殿下同车一次,对了你演的也太像了,躲哪儿去了?” 项绪:“……” —————— (写这段时我查百某百科查资料以免写错,查到【张衡】词条,我发现,张衡浑天说【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也就是【天形态像是鸡蛋,大地是个球体像蛋黄一样被包裹在其中】被翻译成了,【天如鸡蛋,平面的大地浮在水面】。这个翻译法资料来源于《支那的天文学》的作者倭国人薮内清,当然了在我们这儿不叫这个书名。) (本章完) ------------ 第七十三章 公主假日(求首订) 渭水河畔是一片非常平坦的农田。 准确的说这就是渭水的滩涂,只不过和南方河流海洋的滩涂不太一样,没有那种淤泥淤积罢了。 河边是一大片草地。 这个地方的土地最是肥沃土地。 在这儿留一大片草地,除了刘彻,没人能这么奢侈。 霍海的人支起了一张布,用霍海教的办法,支成了天幕的样子。 天幕下放上了折叠桌和折叠椅。 眼前的一切,都是黄色的。 黄色的地,黄色的草,黄色的渭水,还有超远处朦朦胧胧能看见的,黄色的山。 一个铁架摆上,炭和木柴燃烧了起来。 虽然霍海是做煤炭生意的,但还不至于抠门到要用煤炭户外取暖,特别是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 霍海收拾着东西,就看到卫长公主的宫娥侍女上下忙个不停。 霍海眼珠子一转:“你们停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海。 霍海看着卫长公主:“公主殿下,这露营,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己来体验这个劳作的过程,从而达到休闲的效果。你让侍女宫女们干事情,哪能算露营?” “最多算看她们露营。” 卫长公主半信半疑:“是吗?这好玩儿吗?” 霍海打包票:“好玩儿。” 卫长公主:“你们都去休息去吧。” 没有了宫女碍事儿后,霍海到处找事儿做。 卫长公主装香瓜干,霍海就去装香瓜子。 卫长公主取餐盘,霍海就去取肉。 卫长公主舀水冲手,霍海就去打水洗肉。 就一直靠着卫长公主左右干事儿。 卫长公主第一次露营,觉得很新奇,做事儿很认真,哪儿能感受到旁边的痴汉? …… 一群难民正在排队整饭吃,匈奴女人们还没开始上值,而是在给他们做饭。 最外面的难民,看着远处撑起的四面漏风的棚子:“那两个娃子,是傻了吗?” 盛饭的漂亮女孩抬头看去,有点愕然,小声:“嘘,那是霍二公子。” 这漂亮女孩,就是那天牛奶摊位的导购销售。 她其实是一个匈奴王的女儿,和金日磾差不多,这一次战乱中,父辈已经无了。 所以,她没有像浑邪王的子嗣一样成为列侯之子,而是和其他匈奴人一起,听候朝廷的安排。 后来所有匈奴女人老人和小孩,都被安排在了牧场这边,她也就加入了其中。 因为会汉话,加上长相漂亮,就被卜式提拔了出来,专门安排成了百官寻街那天的导购销售,所以才认识霍海。 难民们立刻又转头去看:“他就是霍二公子?给我们吃的穿的,帮我们找活儿的霍二公子?” 霍海让将士们给难民们宣传以工代赈。 让他们去上工,一方面能赚钱吃饭,另一方面等工作熟悉了,进入正轨了,会发更多的钱,这样大家才能在长安立足。 如果同关算长安的话。 所有难民都觉得这个选择挺不错,也都很感谢霍海。 而这两天,有一些消息传进了流民营地,大家才知道,原来霍二公子,是为了追公主,在公主面前表现,才救这么多流民的。 为了救大家,都把霍府的钱掏光了。 现在,看到霍二公子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就有人明白了:“那那个女娃子,就是公主咯?!” 有个流民大妈:“霍二公子最好一直追公主殿下,要是突然不追了,咱们可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本来看戏的流民们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啊,如果霍二公子不追公主殿下了,那会不会直接放弃自己这些人啊? “万一公主殿下明说不喜欢霍二公子了,或者不愿意让霍二公子追求,又或者坦明对霍二公子没有好感,那怎么办?” “咱们,帮霍二公子一把?” “你怎么帮?” “就夸他们天生夫妻相就对了!” …… 虽然卫长公主平时不怎么做事儿,但是烤烧烤的技术明显是过硬的。 这个时代的贵族太喜欢吃烤串儿、烤肉了,因为烤串青铜炉比较精美小巧,加上串儿又冷的快,所以都喜欢自己动手烤。 霍海没想到自己还能吃个现成的。 卫长公主樱桃小嘴吃着羊肉串,一边看着前方黄滚滚的渭河:“所以露营就是这样吗?” 霍海看着远方:“不觉得很宁静吗?” 卫长公主摆头:“我还是喜欢春天踏青时,满目绿色的样子。” 霍海嘿嘿笑:“金黄色代表着收获啊。” 卫长公主看向远方,倒是回忆起了熟透的各种植物。 霍海从旁边扯下一根狗尾巴草:“最近看到一篇不知道谁写的文章叫《春秋说题辞》里面说‘西乃金所立,米为阳之精。’” 西和米,就是粟,金色的阳光铺洒,成就了金色的粟浪。 卫长公主提醒:“你这是狗尾巴草,不是谷子。” 霍海:“狗尾巴草,就是小米的祖先。” 霍海把干透了的狗尾巴草拔了下来,在卫长公主面前晃了晃:“选最大的颗粒最饱满的狗尾巴草种植,又在种出来的里面,选最大的最饱满的取种,继续种植。” “如此下去,就有了小米。” 卫长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开始联想,最后认真:“你是说,粟是狗尾巴草种出来的?”    霍海:“准确的说,粟是狗尾巴草培育出来的。” 选种,哪有那么简单,一两句话说不清。 古人类用时间去试错,虽然不知道理论,但还是把小米给试出来了。 卫长公主根本不关心这个,而是急切:“如果小米是狗尾巴草……培育来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培育小米,让小米越来越大?!” 霍海摆了摆头。 目前种植小米的亩产是一亩三石。 这里说的是大亩大石,大亩是现代零点六九亩,而大石是现代三十公斤。 而1950年,小米亩产,一百六七十公斤。 2020年,小米亩产,三百到四百公斤。 别看这里面长得多,但实际上……这可是技术进化和超进化之后的产量。 要知道,稻米在明朝时亩产就已经暴涨到三百公斤了。 如果霍海投入得当,二十年就能得到这个亩产。 而且,小米在北方种植合适,到了南方,亩产还不如北方呢,可以说小米的开发潜力,其实到汉代已经就结束了。 霍海不知道小米具体什么时候被小麦代替掉了主要作物的身份,但感觉已经不远了。 “公主殿下。”霍海拿着狗尾巴草:“你觉得是这种小颗粒的变成小米,再变大容易,还是颗粒本来就大的,抽穗变多容易?” 听了霍海的话,卫长公主愣住了。 霍海继续:“换句话说,你觉得普通体型的人,吃成士兵的体型后,再吃成卫大将军的体型容易。” “卫大将军多生几个儿子,他儿子多给他生几个孙子容易?” 卫长公主一下就悟了:“你是说,小麦?!” 霍海:“先天决定一切,我们应该培养眼下产量最高的作物,同时满世界去寻找,产量更大,单株更多,更不吸土地肥力的那些作物。” “公主殿下记住这金黄的粟浪吧,现在面条流传开来后,小麦注定在短时间内代替小米,以后这句就改成金黄的麦浪了。” 之所以这个时代小米种植的更多,是因为小麦太难吃了。 但是,小麦难吃,关我面粉什么事儿?! 提起小麦代替小米,卫长公主抬起头:“我派去收集棉花种子木棉种子的人,回来后报告,说南越国最南端当地土人种植的作物,是一种在水田里生长的谷物,类似于水稻。” 霍海:“这我知道,那就是水稻。” 卫长公主:“我派过去的人本就是南方人,他都不敢认那是水稻,据他说……” 霍海:“产量太大,差别太大,他不敢说那是水稻是吧?但是那就是水稻。” 确切地说应该是占城稻,但具体它现在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其实霍海想错了,使者看到的压根不是占城稻,而是紫穗稻。 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区别不大。 卫长公主思索了一下:“可如果要稻米的话,恐怕需要很多种子,不像棉花……” 棉花这东西,一颗里面可以长很多种子,而稻米可不是,稻米一颗变多少颗是有数的,而且这个比例不会太大。 要一季一季的扩散种植才能推广,而且一开始种子数量就得多。 霍海笑着:“只要拿下南越,就能拿到,始终是会拿到的。” 卫长公主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帝国才会注意到南面。” 霍海:“岂止是南面。” 卫长公主:“?” 霍海:“小小南越国,就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更远的地方呢?也许还有比水稻亩产高出数倍数十倍的作物。” 卫长公主:“那岂不是百倍于小米?怎么可能?” 霍海:“有什么不可能?或许别人当地人听说有个地方的人吃小米,亩产只有百来汉斤,还觉得奇怪呢。” 卫长公主沉思片刻,抬头:“我想组织人手,探查四方诸国的作物。” 霍海:“这个好说,找几个有经验的人带头,培养一批冒险家,然后源源不断的派出去就行。” “张骞应该快回来了。” 两人正聊着呢,后方传来了很统一很严肃的呼声。 虽然听不清,但一听就知道是皇帝来了。 霍海和卫长公主回头,发现刘彻下车走了过来。 刘彻是来当电灯泡的,虽然他不认识电灯泡也不知道电灯泡。 等刘彻走进,霍海递出串儿:“陛下,公主烤的,吃点儿?” 刘彻:青珂烤的?青珂还给你烤肉串?!!! 嘴上:“你们在聊什么呢?” 卫长公主:“在聊,游历天下四方。” 刘彻耳朵里听到的:我们再聊一起红尘作伴获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从天北牧场到天涯海角,牵手走遍人间。 霍海:“准确的说,我们在聊狗尾巴草。” 刘彻:“游历天下四方,和狗尾巴草有什么关系?” 卫长公主:“我们再聊,把天下四方的狗尾巴草都带回长安。” 刘彻:“???” 天下四方的狗尾巴草都带回长安?难不成你们爱的见证是狗尾巴草?甚至舍不得用铜钱当爱的见证吗?不用钱就算了,你好歹用点象征美好的,什么蒹葭不行吗?花朵不行吗?狗尾巴草是什么东西? 你还说你不是黄毛?!! 咱闺女以前很聪明的啊? 怎么就被忽悠傻了呢?! ———— 之前阳了,存稿不多,所以我准备看首订多少来定发多少章,当然了没发的存稿也没两章了。不过都是三千多字的大章节。 好蠢,一开始把上架头两章发免费章节了,不知道会拖多少后腿,希望首订能高点吧。 求支持!求月票!欢迎加群聊天讨论! (本章完) ------------ 第七十四章 天造地设 霍海和卫长公主的亲近,让刘彻气得不轻。 不过刘彻也暂时不好发作。 因为他分得清脑补和石锤。 其实刘彻赶来这里,是有两个原因的。 其一是听说霍海和卫长公主出发什么露营,其二是因为部分流民被暂时安置在这里。 其实所有的流民都会送过河去。 霍海需要用他们去稀释匈奴人的数量。 至于流民中比较少的女、幼等开春后再往渭河的南岸迁回也不迟。 所以,这些流民等在这里,其实是为了渡河。 不过,渡河的能力有限,这么多人,得慢慢来渡河,所以未来几天这里还会有很多流民。 而刘彻过来看流民,当然是为了政治摆拍【发朋友圈】。 这次赈灾,朝廷是一分钱没花,但刘彻想了一下,这事儿不对。 这流民是送去矿场了,矿场谁是大股东?朕啊! 那不等于朕拿的私房钱赈灾吗? 算出来自己是出了钱的后,刘彻就在找机会摆拍朋友圈了,否则钱白出了:一定要在一个大庭广众的情况下,告知所有人,这钱是朕出的大头! 所以刘彻才来了。 看着霍海和卫长公主,刘彻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仔细一想吧,年青一代中,哪有比霍海优秀的青年?除了他哥霍去病,年青一代能和霍海碰一碰的都没有。 但问题是,一想起他的嘴脸,就想打他。 事不关己的时候,刘彻可欢乐了,心想朝堂来了个活宝,终于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但乐子人变成乐子后,刘彻的心态就炸了。 霍海根本没有这种觉悟,依旧在卫长公主身前身后绕来绕去。 刘彻又不傻,知道霍海想干什么。 在交椅上坐着,一边生气,刘彻还不忘一边占便宜:“这交椅不错,做个几十把送到宫里来。” 霍海立刻就不围绕着卫长公主了,而是跑到刘彻旁边:“陛下,小本生意啊陛下!” 刘彻嘿嘿一笑嘴角上翘。 “小本生意怎么了?”刘彻兰花指拈着胡须:“出去打听打听,谁不想把自己的……产品变成贡品?” 霍海:“那他们东西是愁卖,把产品变成贡品,是打广告呢。” “我这不愁卖啊!” 刘彻板着脸:“哦,卖不出去的东西给朕,卖的好的不给朕。” 霍海:“不是啊陛下,陛下你想啊,如果陛下作为天下最有钱的人,用这些东西,都不用钱,那下面的官员呢?如此风气传递下去,金钱还怎么流通,经济还怎么繁荣?经济不繁荣,陛下还怎么收税?” 刘彻:“呃~” 霍海继续:“再说了陛下,这交椅造价又贵,又不好用,唯一的优点就是便携。直接用椅子多舒服啊,把这块布换成木板,固定的,坐起来多稳当啊。” 刘彻嘴角一翘:“朕,就喜欢用贵的。” 霍海:“这个容易解决,臣可以给陛下定制一套大沙发,无论是坐上去还是躺上去,那都叫一个松软,舒服,高档!” 刘彻疑惑:“怎么个高档法?” 霍海立刻开始描述起了沙发的厉害。 刘彻是越听越觉得这东西的确高档,必须试一试。 说了一大通后,霍海:“陛下,一套这种沙发,五百贯左右就成,是陛下的话,臣给打个折,一百贯!” 刘彻一听,这不捡大便宜吗! “行,做去吧!” 等霍海又跑去卫长公主旁边转圈时,刘彻突然醒悟:“嗯?” 怎么自己又花出去一百贯?什么捡大便宜,这不捡大便吗! 刘彻大呼上当了。 霍海忙了半天,要坐下休息下,就跟项绪挥手。 项绪早就准备好了,提着小马扎就小跑了过来。 这交椅虽然制作了几把,但并没有都带出来。 这小马扎做出来后虽然被霍海迅速淘汰了,却被项绪拿着用了,毕竟方便。 现在多个人,项绪早就准备好小马扎准备送过来了。 项绪把小马扎送过来后,对着刘彻一拜:“陛下。” 刘彻一看,茂陵四义士是吧,我记得你:“跟着霍海好好干。” 项绪悻悻而退。 把小马扎放好,霍海准备入座,卫长公主:“你坐交椅吧,我来坐这个没有靠背的。” 两人换了椅子,刘彻嫌弃脸,这还没嫁出去呢! 这一顿别有风味的户外露营烧烤,吃的刘彻心情极度不愉悦,压力越发大了。 吃完饭,霍海卫长公主收拾着东西,卫长公主:“果然,露营能放松心情。” 刘彻:“朕怎么没觉得,朕觉得心情更差了,压力更大了。” 卫长公主:“那是因为露营就是享受这个过程,是做事的过程,如果看着别人做事,那就等于是在看别人露营,怎么会放松呢?” 刘彻狐疑:“是吗?过段时间咱们自家人一起露营试试。” 卫长公主:“好呀,到时候叫上大哥一起,说不定大哥还能打到猎物,咱们能吃上新鲜的。” 刘彻过于嫌弃,本来说自家人一起,就是说外人不要一起,就是排斥霍海呢。 结果卫长公主提到了大哥,大哥还能是谁,霍去病呗。 霍去病都来了,霍海跟着来还有意外吗? 但是刘彻只想让霍去病进这个自家门,不想让霍海进来。 但霍海这小子,不让他进门,他他奶奶的直接翻窗户! 刘彻是一眼都不想看到霍海舔着个脸在自己面前转圈圈了,眼不见为净:“去看看灾民。”    霍海挥手,示意项绪带人过来收拾。 刘彻:“你们不是说露营要自己做事才放松吗?” 霍海:“露营的过程放松,露营后收拾这些玩意儿可不放松,刚放松一会儿又整的不放松了,还是让他们来收拾吧。” 刘彻鄙夷之。 羽林卫此时已经做好警戒了。 刘彻走向流民们。 流民们此时也知道眼前的是伟大的皇帝陛下了,都是各用各的方式,表现着自己的敬意。 因为不是长安百姓,所以这方面他们也不太熟,有的人低着头弯着腰,有的人不直视刘彻,有的人弓着身,有的人干脆单膝跪着双膝跪着,还有那搞笑的不知道跟谁学的,做了个抚胸礼。 刘彻笑眯眯的靠拢。 一大群人又怕皇帝,又想看个稀奇,又觉得终于见到大人物了,这下放心了不会饿死了,所以几乎全体都是又好奇又开心。 刘彻看到羽林卫拦着的人群最前面,有一个半大的小孩,可能四五岁的样子,于是稍微弯腰,伸手往回招了招:“过来。” 小孩的爷爷在后面推了一下小孩:“快去快去。” 这个半大的小孩走到刘彻面前,刘彻才低头笑着:“几岁了啊,你叫什么?” 小孩:“我没叫啊。”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刘彻也是笑着:“朕是问,你名字叫什么。” 小孩‘恍然’:“哦,我叫羊蛋子我今年八岁啦。” 刘彻的笑容消失了一下,又是疑惑了一下,最后还是重新挂上了笑容:“今天吃饱了吗?” 刘彻不是没想到有人名字叫做羊粪球,而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孩,居然有八岁了,和刘据一样大。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小孩家里受灾之前就应该不太好过,所以身体长得慢。 羊蛋子点了点头:“嗯嗯,吃饱啦皇帝叔叔。” 羽林卫副统领:“放肆!称陛下!” 刘彻回头语气平缓深沉:“你放肆!谁让你吓唬小孩的?” 羽林卫副统领缩了回去,虽然次次都要挨骂,但是次次他都知道该自己上去喊放肆了,要不然怎么让皇帝陛下表演亲和力? 刘彻摸了摸羊蛋子的脑袋。 以前第一次接触流民时,刘彻不敢摸小孩的脑袋,生怕他们身上有虱子。 但是后来刘彻知道了,流民身上哪有虱子,虱子早就被逮下来嚼着吃了。 让羊蛋子回去后,刘彻又开始寻找队伍里最典型的老年人了。 这方面刘彻比较有经验,那看上去一大把年纪很老的,其实有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大。 所以老年人就别问年纪了,直接找着一个看上去比较老态龙钟的:“吃的还够饱吧?驻扎在这里冷吗?” 老年人笑嘿嘿:“这儿吃的比俺在老家还吃的好,我们住在皮房子里,不冷。” 所谓皮房子,就是穹庐,也就是匈奴人住的房子,和后世的蒙古包差不多。 也是木头做骨架,然后蒙上羊毡。 这些穹庐是匈奴家庭们暂住的,布满了整个牧场。 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小镇。 因为流民过来的原因,有一半的穹庐让给他们住了。 虽然说寄人篱下,滋味不好受,但听说皮房子的主人们也是寄人篱下的,以后大家就是工友了,流民们就好受多了。 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霍海这次做的不错嘛,朕给你加官进爵。” 霍海一听加官,立刻拒绝:“进爵可以,加官就算了吧陛下!臣!势要与长安县的百姓们站在一起,长安县一日不富,臣一日不升官!” 刘彻:“朕倒是忘了,非军功不得进爵了,那只能给你加官了,要不……你兼个御林军校尉吧,就这样决定了。” 听到加官,霍海脸色就很不好看,浑身难受,看霍海难受,刘彻就舒服了。 刘彻继续:“朕已经让霍海给你们安排好了,只要你们能在同关好好努力,不只是吃穿不愁,以后还能有机会赚到更多钱,争取早日在长安安家。” “同关煤矿是朕的产业,朕就算豁出去一个冬天的天价利润,也要让你们吃饱穿暖。” 刘彻激情演讲结束,等待着夸奖。 前排的人暗示后排的人:“该夸奖了。” 众人醒悟过来,哦对,该夸奖了,夸什么来着? 刚刚学的什么来着? 有人喊了一声:“男才女貌!” 一群人一下就想起来了,对着霍海和公主。 “天生一对!” “地设一双!” “天造地设!” “英雄美人!” “珠联璧合!” 甚至一边喊,还有人上来献花!大冬天的在清冷的渭河边,这可不好找啊! 而这些词,可都是好不容易背下来的。他们听漂亮的匈奴小姐姐说,长安现在就流行成语,这都是夸男女成对的成语,是时下最流行的好话。 刘彻脸都绿了。 霍海哈哈大笑:“是吗?你们也觉得?哈哈哈哈,嚯嚯嚯,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 卫长公主:“?” ———— 首订快三千了,提前发了庆祝首精,不知道全天有多少,我看平时看书的人都是下午晚上更多上午没啥人,希望能高一点点! (本章完) ------------ 第七十五章 黑心开发商(首日两万更) 霍海此时是真的开心,他不知道他大哥造谣他倾家荡产追公主的事情。 更不知道这些流民是为了安身立命,才说了这些话。 他还觉得,真就公认的郎才女貌了。 但他不知道刘彻能不知道吗? 狗东西! 卫长公主,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虽然谣言传遍了长安,但是并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起这个。 此时卫长公主也是震撼且莫名其妙。 不过卫长公主不是傻子,马上就认为是霍海安排的。 但看到霍海那么开心后,卫长公主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 校场,赵破虏:“侯爷,您说二公子追公主,现在全长安都知道了,这不太好吧?” 霍去病查看着士兵试卷评分情况:“有什么不好。” 赵破虏:“谣言啊!” 霍去病:“一句话,换取全长安的贵族不追究老二他吃独食的事儿,挺赚的。” 赵破虏:“但是丢脸啊!” 霍去病笑了:“笑话,你去问问他,他要脸吗,他自己知道的话,也会这么选的。” “毕竟在杀逃俘的时候,他说过‘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赵破虏挠头:“这么个无敌法?” 霍去病合上报告:“大漠上,有我无敌。官场上,我依旧要无敌。既然人至贱则无敌。那就得学学怎么个贱法。” “幸好有二弟,他负责贱,我负责无敌。” …… 在一群匈奴孩子的簇拥下,三个人和羽林卫一起朝着更核心的区域走去。 这里不只是居住了大量的人,更往后就是大牧场了。 刘彻虽然心情不好,但马上就有东西吸引掉了他的注意力。 “咦?”刘彻看着地上盖着的石板:“这么好的石材,开成板料,就铺在地上?这是铺了一条小道吗?” “为什么路中间是泥土,路两旁却是石板小路,给朕留的御道用差的材料,两边用好的材料?” 一个匈奴女子犹豫了一下上前:“陛下,这不是路,石板下面是下水道。” 刘彻看着匈奴女子:“朕记得你,你是那天的促销员,你叫什么。” 女子欠身:“回陛下,民女安稀。” 刘彻点头:“你说石板下面是什么?” 女子:“这下面是下水道,又叫臭水沟,脏水会全部倒进这里面,流走。” 刘彻有点疑惑:“哦?这走向……通往渭河?草原上是这么处理污水的吗?在长安,会挖出污井排水。” 所谓污井,每个闾里都有。 污井挖出来后,会在旁边弄一个垃圾池。 居民会把垃圾倒在里面,水会顺着流出来,流进最低的地方,也就是污井。 有了污井,污水不会长期留存,这样一来降低了传染病的爆发率。 但坏处是,污水常年从污水井污染地底,要知道这些所谓的污水,还有个名字叫做盐卤水(不是制盐的卤水,是被污染了含盐的水)。 别说这些脏水了,就算干净河水长期灌溉,水被蒸发后留下的盐一点点的积累,最终都会造成土地盐碱化。更别提这种盐卤水常年浸泡了。 几乎过一百来年,大城市的地下就会盐碱化。 地下盐碱化,意味着本地挖井打出来的水,全部是盐碱水,没法喝。 这样,这块地就等于是烂掉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长安洛阳一直在挪动城池的具体地址。 而恰好,所有的汉代大城市中,就有那么一个城市没有盐碱化,就是成都,因为成都是一个南方城市,降雨量大,污水哪怕在地下也都被稀释冲刷掉了。 所以才造就了成都成为三千年来唯一没改过名字同时没改过城址的城市。 刘彻不懂这些,所以很疑惑,好好的石板,拿来做这个? 安稀:“陛下,这是二公子的创造,二公子担心我们住在这里的人太多,会污染水源,导致牧场牛羊生病,所以才有了下水道。” “其实下水道的铺设,最多比垃圾池污井的建设多用一倍的石材而已。” 要知道,垃圾池,还有污井的井以及地面的硬化和井盖什么的,都是石材,而且是大石材。 刘彻看向霍海:“污染水源?” 霍海点头:“陛下,我们都知道活水才能喝,死水是不能喝的,既然如此,我们倒在地面的污水,不还是会慢慢渗透到附近的干净水源中吗?” “一个池子,因为有水灌入,成了活水,这就是它们区别于死水的地方。可如果灌入的不只是干净的活水,还有比死水都脏的污水,那这个活水,不也死掉了吗。” 刘彻:“这些水排去了渭河,不也一样么?” 霍海摆头:“渭河流量大,这点污水进了渭河就不够看了,不会影响渭河的。当然了,如果未来污水成百上千倍增长,我们就要考虑把污水处理了再排放了,否则下游的人就惨了。” 刘彻思索了一下:“如厕的……呢?” 一般人家如果家里养猪,会把厕所设立在猪圈上方,在上面如厕,猪和狗一样,会吃粑粑,这样粑粑就没了。 但这里明显不养猪。 霍海:“那是另外的用处了,陛下忘了渥肥的实验了吗?” 刘彻反应过来了:“对!” 霍海:“陛下,以后那东西能卖钱。” 刘彻探头:“嗯?” 很快不需要霍海说,刘彻也想通问题的关键了。 如果粪能增加土壤的肥度,那岂不是贫瘠的下田,都等于以前的上田了,以前的上田,直接上天了。 这哪是粪,这是农田的灵丹妙药啊! 如此一来,粪可不得收集起来么?如果数量大,那不就真的要花钱么。 地和猪抢吃的了。 看刘彻的表情,霍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问题毕竟不好问。 霍海主动:“猪的粪照样可以渥肥,以后所有的房屋结构都得改,应该有一个粪池在猪圈下方,人和猪用的都应该是同一个粪池。” 卫长公主已经听不下去了:“可不可以聊点别的。” 两个人一直谈论便便,像话吗。 刘彻:“说没用,在长安县实验吧。” 大汉就是大汉,有实验精神,谁提出什么,谁就去实现。    霍海提出的多,那就都归霍海去实现。 霍海早就准备把这一套宣传出去了。 主要是,现在市面上的猪,除了皇家吃的,别的都吃粪,霍海实在是不想吃这些猪。 等自己这一套宣传开,粪变成宝贝,猪就吃不到粪了,这样就能吃到安心猪放心猪了。 说起这个,刘彻开心一些了:“你的府衙布置的怎么样了?” 面对这个问题,霍海尬笑。 刘彻:“你是不是不常去,不知道布置的怎么样了?” 霍海继续尬笑。 刘彻一看就知道了:“一次……没去过?” 霍海尴尬的点头。 刘彻可算逮着机会了:“取朕剑来!朕剁了这‘狗官’!” 哪个当官的不知道自己的府衙什么样?霍海连自己的府衙门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羽林卫多听话啊,真拿来了剑。 卫长公主瞪了羽林卫一眼:“退下去。” 随后跟一个匈奴小孩要来了一根笔直的小木棍:“父皇。” 刘彻拿到小木棍,神色复杂。 这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一想到这里,更气了,拿起小木棍看向了霍海。 霍海?早在刘彻要剑的时候,他就跑了。 穿着黑龙袍的刘彻提溜着裙摆,拿着一根木棍狂追霍海。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卫长公主:“都散了吧。” 她带着羽林卫骑马跟了上去。 牧场边缘,虽然没啥人,但阳光草原和风都正好。 霍海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刘彻挥舞着木棍撑着腰喘息:“要是早……早三年,朕……朕跑断你的狗腿。” 霍海大口喘息:“好汉不提当年……勇……过三年,陛下更追不到了。” 听到这个话,刘彻沉默了。 每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都想长生,除了刘邦。 刘彻当然不除外,他没有高祖的豁达和洒脱,他也想长生。 不过刘彻并不会和霍海谈及这个话题,而是看向远方,虽然轻度近视眼,看的不清楚,但依旧看向远处的渭河:“你说,未来长安的污水,会多的渭河装不下?” 霍海:“未来的长安,人会多的渭河南岸装不下。” 刘彻思索了一下,感觉这太离谱了,那不得三百万人口? 霍海指着渭河:“渭河不停的冲来黄土,留在南岸,只要大水,一定会往北改道。” “一次一次的改道,最后停在北方的山脚下。” “就算这么宽的距离,全归长安,都装不下长安那么多人。” “如今的长安城墙,东南西北各推二十里,才是真正的长安。” 刘彻对霍海描述的不知岁月之后的长安没兴趣,刘彻:“你说渭河改道?” 渭河改道刘彻不知道,但黄河改道他就知道。 历史上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霍海点头:“对啊。” 刘彻眼睛一亮:“你知道河对面田土的价格吗?” 霍海狐疑着摆头。 刘彻:“河对面的田土,价格只有这边的五分之一。” “朕购买上林苑的钱,买下整个渭河北岸都不成问题,甚至渭河的东北面本来就是朕的。” 霍海:“嘶~陛下你想……太过分了吧?” 刘彻:“匈奴人生不生孩子?匈奴人难道一直单独孤悬北岸?” “长安现在劳动力的收入暴涨三倍都拜你所赐,接下来每七天有两天的日子休息,如果朕没猜错的话,都是为了让他们赚到钱后有时间花钱吧?” “如此一来,长安四周,整个河洛,乃至全国的人想要赚钱过好日子的,都会来长安。” “未来,长安需要容纳更多人,现在的南岸,容得下吗?何况南岸还是牧场,是朕的上林苑宫殿。” 霍海还是觉得这太离谱了:“陛下,您能想点靠谱的事儿吗。” 刘彻:“你不说朕不说,买完北岸的田土!” 说着刘彻做了一个挖土的动作。 买完田土,人工给渭河改道! 只要不需要过河,从长安出来到未来渭河南岸,那可就是一片富饶之地,价格暴涨五倍! 如果拿来修房子卖,那就是暴涨几十倍! 刘彻一开始听曹襄转达霍海的匈奴政策时,别的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一条,‘等他们在澳洲回来,就够钱买我的楼房了。’ 刘彻不懂什么是楼房什么是澳洲,但懂什么是煤矿什么是房舍。 最近刘彻一直在想,煤矿赚的钱,分红后自己怎么花。 现在在祸害提醒下,得知了渭河北移的事情,他想通了! 刘彻用小木棍在地上画图,画完之后划了一条新渭河,那是渭河北面一条小支流的位置:“这儿。” 霍海看着刘彻,心想刘彻虽然贪,但还挺讲规矩的,没有直接强制征地,居然还给钱。 随后接过木棍,在更北面划了一条:“这儿。” 这个位置才是真正的更稳定的河道路线。 刘彻愕然抬头:“你准备把这么大一片都修房子?你这也太黑心了吧?” 霍海正色:“我是怕陛下你规划这条河道用不了多久就会自然改道,干脆一步到位找个更稳定的路线,毕竟咱们主要目的是治水!” 刘彻:“扯,主要目的你不知道吗?” 身后,卫长公主:“父皇,你们怎么突然在地上画长安地图?” 刘彻站直了身体,太阳下身形伟岸而高大,肩头披上了太阳的光芒:“朕……呃……朕,正在和霍海讨论治水。” ———— 今日更新结束咯,不知道能有多少订阅! 求支持!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七十六章 未来想象 霍海和卫长公主站在田埂上。 刘彻非要站在两个人中间。 看着滚滚向东的渭水,刘彻突然问:“霍海,你觉得长安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霍海想都没想:“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挖掘基本靠手,耕地基本靠牛,娱乐基本没有,白天日晒雨淋,晚上摸黑前行。” 本来,刘彻想听到的答案是【宇宙中心,大型CBD,高楼林立,经济发达,治安优良,土地优沃,百姓富裕】。 结果,听到的却是这样的评价。 反倒是卫长公主隔着刘彻:“不然呢?” 刘彻:“让朕来猜一猜,你想象中繁华的长安,应该是,交通用马耕地用马,人人会写信,治安夜不闭户,取暖都有煤炉,挖掘人人有铲子,因为过于富裕,所以白天人人撑了华盖,晚上人人家里都点了油灯,到处都是玩乐的地方,是这个意思吗?” 霍海看着东去的渭河,仿佛看到了短视频上长安不夜城的模样,满眼都是怀念啊。 “陛下你可以再大胆一点。” 虽然一切都已经远去了,甚至不可能再寻回了,但是只要我努力搞发展,一切都会复现的。 刘彻:“那交通人人有龙、鹤,不用耕地人人都有吃的,人人心意相通不用通讯,世上再没有犯罪,无论屋里屋外气温永远适宜,四季轮转日月更替但天永远如青蓝。” 霍海擦汗:“陛下未免太大胆了一点,我这个人能力有限,怕是无缘见到这样的世界了。” 卫长公主听出了霍海的画外音:“你说的不是你想象中的繁华长安,而是你想让长安变成的模样。” 刘彻侧头看向了霍海。 霍海:“我只是想,活的更方便一点,更惬意一点。” 看完江景,刘彻并没有再顺着路去什么上林苑。 以前刘彻有事没事就去上林苑,想的是‘秦始皇办不到的事情,朕随便享受’,是感受的这份心理上的骄傲。 而现在刘彻有了更重要的事情,每天计算自己多了多少钱。 往回走的路上,经过了真正的牛羊牧场。 目前牛羊被分成了很多个圈舍养殖。 其中乳牛专门一个圈舍。 理论上为了让奶牛不停地产奶,就需要让奶牛不停地生产幼崽,其中母幼崽留下扩大生产,公幼崽直接杀掉。 在进行人工选性繁衍之前,一直是这样的。 但实际上这个牧场远没有到这一步。 首先这些牛之所以集中养殖而不是分发下去,是因为草原上的牛,它不会耕地,而大汉实际上是缺乏耕牛的。 所以,目前霍海有打算给卜式讲人工受孕的方法。 至于剩下来的公幼崽牛,直接进行耕地训练,最终售卖出去。 这其实只是牧场的很小一部分收益来源。 这个牧场的主要收益来源,是羊毛! 草原上的羊,绝大部分都是绵羊,而且冬天正是长毛最快的季节,这些羊刚养了没多久,都开始割羊毛了。 六万多只羊,光是第一波,割了十万公斤羊毛,整整四十万汉斤! 而此时,牧场里,大量的匈奴女人,并不是在做喂养牛羊的工作。 而是在洗羊毛,晾晒羊毛,梳理羊毛,扯羊毛线。 看着池子里的羊毛,卫长公主秀气的眉毛蹙在了一起:“这么脏?这些毛是要用来御寒的吗,这么脏……” 汉宫不是没有羊毛制品,甚至可以说羊毛制品很多。 卫长公主也见过侍女和太监清洗羊毛羊皮什么的,但哪有这么脏的水? 霍海:“有没有一种可能,羊身上的毛,就是这么脏的,你之前见过的洗了之后水没这么脏,是因为没洗干净,而这些洗干净了,所以脏东西都在水里了,所以水看起来才脏?” 卫长公主一听恍然:“有道理啊!” 但是为什么自己见过的那些洗不干净,这个却能把脏东西都洗下来? 卫长公主仔细的观察,看到一盆新的羊毛下池子时,劳作的匈奴女人拿起了一块像糕点的东西,在羊毛上涂抹。 沾了水的羊毛这么一涂抹,上面就产生了很多油花花。 “这是……” 霍海:“肥皂,用肥肉脂肪做的类似皂角水一样的东西,可以去油污。” 肥皂有两个巨大的作用,一个是去污,一个是杀菌。 但是,霍海并没有准备公布肥皂杀菌的事儿。 一是医官们有自己的研究方向,他们还没研究到这一步来。 第二是,制作肥皂需要大量的脂肪,如果这个生产力之下就让人知道了肥皂的作用,那上层就会疯狂的使用肥皂。 毕竟杀菌等于能减少生病概率,等于变相提升寿命。 而现在的普通百姓因为吃不饱的问题,人均寿命很短,在解决吃的问题之前,别的一定要放一放,研究可以先走着,扩大生产暂时没必要。    除非,疫病出现,那就没办法了。 刘彻已经去看接下来的步骤了,他也有了发现。 本来,一般来说不带皮的羊毛单独剃下来都是要做羊毡绒布的,具体做法就是把一团羊毛摊开成一张布的大小,然后用沾水以及錾子一点一点捅的方式,让羊毛慢慢的互相交织,最后变成一张厚布的模样。 要的就是羊毛乱粘连在一起。 而眼下这些女人,先是把羊毛清洗干净,然后捋顺,所有羊毛顺着同一个方向保存。 然后再慢慢的用手拈,用板子碾,把一团毛慢慢的拉长,然后拉均匀,拉开,然后揉搓紧了之后,羊毛就变成了一根线! 到这一步,其实刘彻都还能理解,毕竟他见过很多匈奴人,很多匈奴人中的奴隶和普通牧民,也会用羊毛做线,然后来补衣服什么的。 但接下来的画面就让刘彻长见识了。 一个个的女工,把线绕成一团一团的,另外一些女工,用两根细木棍,来回挑动,那羊毛线,居然就慢慢的变成了带眼的布料! “这是……” 卫长公主也看到了这里来,疑惑:“这布料这么多孔洞,能暖和吗?” 霍海笑了,这件事情太反直觉了。 实际上保暖是靠空气保暖的,空气就是最好的热的不良导体。 前提是隔绝风。 羊毛编织后的孔洞,就是保暖的关键。 “毛发长在动物身上时,本来就是带缝隙的,所以才保暖。我们把布做的密不透风,是为了防风,不是保暖。” 听到霍海的话后,刘彻和卫长公主下意识的不相信。 但是这件事情太好证明了。 “陛下不信可以回去试试,麦秆蓬松着在里面暖和,还是压扁后在里面暖和。” “如果体感感觉不出来,可以在外面放一块冰,看看哪种情况下冰先被里面散发出来的热气融化掉。” 刘彻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热气如果不散发出来,那里面捂着就一直是热的,散发的越快,越不保暖?” 霍海点头。 刘彻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羊毛衫准确的说是毛衣身上:“这个东西,真的保暖?” 霍海:“在不被风直接吹拂的情况下,特别保暖,所以,这个可以穿在外衣里面,当然了羊毛可能有一点扎肉,所以最好穿在里衣外面。” 这下卫长公主听懂了:“你是说,它可以代替蚕绒!” 现在的御寒厚衣,里面都是整个整个的蚕茧。 这东西别说在生产力这么差的时代了,就算是放到二十一世纪,那都没几个人用得起。 所以冬天那是真的冷。 如果毛衣能代替蚕绒,那穿不起冬衣也穿不起皮衣的人,可就有救了。 霍海指着女工们:“其实,这个针织的过程特别简单,以后的人只要买羊毛回去,自己就能织毛衣,不过目前来说这项技术还很难传开,只能让她们来织。” 这项技术要传开,必须要家家户户都买得起羊毛线时,才能真正的自然地传开,否则就算学了也得忘。 “所以,一件羊毛衣的价格,大概是养殖一头羊两个月的成本,加女工针织一件羊毛衣的时间的工钱,加咱们要赚的钱。” 卫长公主:“为什么要靠这个赚钱?” 霍海:“公主,如果这个事情不赚钱,谁又愿意做呢?难道天下人就指望着我霍海一个人发善心去给他们做毛衣?” “肯定是这里面有赚头,别人有钱有资金能养得起一大批羊的人,看到我赚了钱,才效仿,然后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才穿得起毛衣啊。” 卫长公主一听点了点头:“那这个生意我也要做。” 刘彻此时已经开心到无以复加了。 如果所言非虚,那羊毛衣利润空间大到难以想象! 按照以前的方式,一件皮衣,需要一整头羊的羊皮,而且做出来也只能保上半身,还盖不住手臂。 这样一件皮衣需要养一头山羊一年多或者一头绵羊两年。 然后皮还要进行鞣制处理等等,最后成衣。 虽然羊肉可以卖,但是羊肉只有诸侯能吃,所以肉价不高,这么算的话,一张皮的价格要均摊二百文以上,加上制作的工艺和手工还工人自己赚钱等等考量的因素,目前市场上皮衣价格大概是六百文,都快赶上买一头活羊的价格了。 牛皮是管制物品,猪皮没那么保暖舒适。 如果是蚕绒的话,价格高达百贯以上几乎等于一个中家家庭的全部资产,普通人想都不要想。 而现在,这么一件羊毛衣算下来成本不会超过六十钱,就算卖羊皮衣价格的一半,那也是爆赚! 正算的开心呢,听卫长公主说她要做这门生意,刘彻:“你要做啥?” “做这门生意?青珂你听父皇一句劝,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本章完) ------------ 第七十七章 抓偷车贼啊 面对卫长公主的不解,刘彻:“朕跟卜式谈过养羊之法,他告诉朕,民间有一句话叫做,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牲畜如果大规模养殖在一起,很容易一只生病就传染所有,造成全部死掉,就跟我们人得疫病一样。” “甚至如果出问题,牲畜的疫病还可能传染给人,到时候不只是血本无归,还造成灾难。” 卫长公主一想,又觉得不对。 刘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霍海书读的多,卜式有养羊经验,他们两个合力做这件事情就够了。” “以你的财力如果投入这个行业,也许帮不到忙,甚至还会帮倒忙。” 刘彻这还真没胡说,卜式是真的非常有养羊经验。 羊分成两种,一种是单胎羊,一种是多胎羊,这母羊第一胎生一只,那以后每一胎都是一只。 第一次生多只,那后面每一次都最少两只。 卜式为什么当年能迁走一百头羊几年后就带着一千头羊回来,并且手里永远有一千头羊做金字招牌? 就是因为他能在羊生产之前就看出是多胎羊还是单胎羊。 凭借这个本事,别人碰运气,他手里的羊每一轮都翻翻。 那单胎羊都给卖了或者杀了吃肉了,多胎羊一头不浪费养着。 这也只是他养羊的本事之一,他这方面的本事不少。 就是因为这个,霍海和他细聊后,才给了他一成的股份,他的知识,就配着一成股份! 当然了,刘彻话是真的,但目的不纯。 刘彻就是怕卫长公主到时候六十钱成本的毛衣卖一百钱,按照刘彻的想法,自己至少要卖三百钱。 不过霍海也希望能卖贵点。 可以刺激其他有钱的人开始大量养绵羊,等未来原材料多了,对于工业化的推动是好事。 而且,绵羊价格一高,对草原上的匈奴单于来说,那就是万劫不复。 刘彻这么一劝说,卫长公主就放弃了。 她也有自己的计划,在拿到第一批种子有了保底后,卫长公主已经在南方大量的招募人手了,这些人手都在进行培训。 他们的任务就是不久之后进入南越国,寻找购买棉花种子。 这东西对于南越国的统治者来说,因为用处不是太大,所以没被重视起来,卫长公主想要在他们发现这一点之前,收购足够多的种子。 种子多了之后,才能拿回来种植。 而且卫长公主现在已经开始对陇西的土地进行收购了,她还记得霍海说过陇西比关中更适合种植草棉花。 三人聊着聊着往前走,霍海就看到刘彻左一件的右一件,一边比,一边拿。 霍海歪头:“陛下,几个意思?” 刘彻正色:“正要拿回去做实验。” 好好好,做实验三个字深入人心嘛! 霍海:“陛下您这是薅羊毛啊。” 刘彻尬笑。 霍海:“必须给钱,如果股东就不给钱,那我也拿卜式也拿,未来股本流动起来后,那些股东也来拿,那这个生意还怎么保证盈利?” 薅羊毛失败,刘彻:“朕说过不给钱吗?给,一定给。” 关于一定要守规矩这件事情,刘彻比霍海懂,任何政策的崩溃都是从不守规矩开始的。 霍海也拿了三件,一件自己的一件给大哥,第三件递给了刘彻:“陛下麻烦帮忙给我三弟,他平时也不着家,臣见不到他。” 刘彻接过毛衣:“子孟还真是好运啊,去病昨天让朕给他带去了新书和一些纸,今天你又让我给他带毛衣。” 霍海疑惑:“新书?” 刘彻撵了一下胡须:“蒙学教材写出来后,你还是不要随意在外面吃饭了,就怕这事已经传出去了。” 霍海认真了起来,自己这蒙学教材还没公布,但是帝国上层中一定会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毕竟军中很多人都在学。 刘彻拿了衣服,就启程跑路了,霍海也考虑走人了。 既然蒙学教材盖不住了,那长安县的各项新政也要推开了。 霍海也不知道蒙学教材退开后谁会是自己的敌人哪些又愿意成为自己的盟友,只知道敌人一定会存在。 所以霍海准备把消息搅乱,各种消息满天飞,让人摸不到主要脉络。 免得有人搞事情,到时候发动了某一类人同仇敌忾。 来的时候,霍海做的是公主的马车。 现在公主想要骑马走,霍海也是跟着骑马,让项绪也骑马跟着,让卜式派人赶马车送回去。 骑在马上霍海明显没有卫长公主英姿飒爽来的潇洒。 看着霍海的姿势,卫长公主:“那天我就想问,你这么聪明,搞出这么多稀奇的花样,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自己骑马更舒服呢?” “还是说你并不觉得骑马不舒服?” 霍海却摆了摆头。 怎么骑马舒服,双脚蹬,马蹄铁,高桥鞍? 这些东西可发明不得! 这一套东西出来后,骑兵迅速从只能打骚扰战的兵种变成全能兵种。 并且一个骑兵爆杀一堆步兵。 因为这个原因,南北朝混乱持续了三百多年! 在搞出马克沁之前,霍海不想发明乘骑套装。 因为现在汉民族的特性还没有形成,以汉民族为主体的华夏民族意识还没觉醒,如果自己发明了乘骑套装然后就死了,那北方游牧民族南下,南方无法抵挡,那大汉就永远湮灭在历史尘埃之中了。 霍海可不想去当杀死自己的永恒罪人。 霍海:“骑马就该野性一点,要是要舒服,那就坐马车好了。” 两人遛着马遛弯儿,很快就进入了人多的地段。 长安县靠近驰道的区域全是店家和外摆商铺,而各个闾里往里走,很多都在拆外墙。 很明显,驰道人过于多后,很多车夫开始选择走闾里间穿插了。 现在拆掉外墙,以前被包裹在里面的闾里现在也能做生意了,只是人流量没有驰道边那么大而已。 霍海看到路边巡逻的田觉:“田校尉!” 田觉上前牵马缰绳:“二公子!” 霍海挥手,让项绪把新的公告给拿出来,这东西本来放在马车里,刚刚让项绪用竹筒装着背在背后。 “拿去张贴吧。” 田觉笑嘿嘿:“二公子听说咱矿上的工人马上要第一次轮休放假了,也到了发周薪的时候了,咱们的分红……”    霍海:“咱们的分红按年分。” 田觉本来以为自己马上能拿分红了,顿时愣住了。 霍海:“不过第一年因为没有整年,所以第一年的分红月月分。还有三周。” 田觉一下就开心了起来,开开心心带人去张贴公告去了。 看着田觉走了,卫长公主:“你要是不说按年分红,直接说需要一个月才能分红,那他肯定会很不开心。” 霍海的小技巧被发现了,尬笑:“怎么会,田校尉一看就是一个很开心的人。” 卫长公主:“霍海,我要去拜访一个姐妹。” 霍海:“那就在这儿分开走吧,我有点饿了,正好去吃点东西。” 虽然刚刚吃了五花肉没多久,但吃完被刘彻追着跑,早消化了。 卫长公主:“父皇提醒你不要在外面吃饭。” 霍海笑了:“我怎么会给人投毒的机会。” 看霍海这么自信,卫长公主才扬鞭离开。 等卫长公主走了,霍海才跟项绪来到了军闾里,这儿的人都是军中人的家属,而且都是霍去病手下的人,想要来这儿投毒比去霍府投毒都难。 霍海喊了一碗面,两人吃了起来。 霍海一边吃面条一边:“吃完就溜,回府里烤火暖和暖和。” 其实霍海是想回去催桌椅板凳铺货。 项绪提醒:“公子,您下次要是被陛下问起去没去过府衙……” 霍海愣了一下:“对啊,还是应该去府衙看一眼,好歹被问起来了有话说。” 吃完面,霍海揉搓着肚子走出来。 项绪麻溜的上了路边的马车,拿下小凳子让霍海踩着蹬车。 霍海打着嗝上了车。 项绪驾驶着车轻车熟路前往府衙。 虽然霍海没去过府衙,但是项绪可是经常去的。 霍海提醒:“前面路上有黑旗子,看到绕着走,我可不想去脏乱差的地方。” 项绪嘿嘿笑:“当然了,我也不想洗马车。” 都快到了,霍海突然沉吟起来:“项绪,我们今天是怎么去的牧场来着?” 项绪:“害!您跟公主同车,我单独驾车去的。公子还在回味吗?” 霍海:“那我们怎么离开的牧场来着?” 项绪笑着:“我们跟公主一起骑马……” 霍海:“那,我们这辆马车是哪儿来的?” 项绪急刹。 丫所有的这个价位的车厢都长得差不多,加上这马也像,认错了! 很快,马车开始往回跑。 丫的把别人车开走了。 这要是被抓住,那不成偷车贼了。 我霍海堂堂大汉唯一4S店独家股份持有者,偷车,像话吗! 很快,把车驾驶到了面馆后,霍海和项绪下车,骑上了马,再次前往府衙。 两人走后,煮面的女孩问老板娘:“老板娘,那辆马车是谁的啊?” 老板娘:“是二公子的,哦,在外面咱们应该说是少尉大人。我刚刚看到少尉大人和他的门客从车上下来的,车当然是少尉大人的。” 女孩:“可是,那个人准备把车驾走。” 老板娘一看,确定是有个人要开车,于是抄着木笊篱:“偷车啊,有人偷车啊!” 民风如此淳朴的大汉长安,人员如此密集的长安县驰道边。 有人偷车? 一群车夫都是壮体力,直接就给车夫和车里的人摁住了。 老板娘:“谁去府衙通知一声,偷车偷到我们少尉头上了。” 被摁住的年轻人挣扎:“我没偷车啊,这车我早上才买的啊,霍氏车行买的!还有凭证呢!” 众人放开他,他拿出了凭证。 老板娘最近在学认字,虽然字体不一样,但勉强能看懂一点:“还真是霍氏车行……” “我看错了?” 人群中有人:“可我刚刚的确看到是少尉大人乘这辆车来到了这里啊。” 另外一个隔壁吃饭的车夫:“对啊,我也看到了。” 老板娘也疑惑了起来,本来她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啊,那不可能大家都看错了吧。 “快去请少尉大人!” 此时,霍海已经来到了府衙。 府衙里,只有一群女人。 霍海有点疑惑,项绪上前笑着拱手:“义妁医官,这位就是霍大人。” 霍海还以为自己这么久不来上班,手底下的人会怨言很多。 没想到义妁听完后,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上前,抓住了霍海的手腕:“霍大人,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霍海看着义妁的脸。 很漂亮,不亏……但,这算什么事儿啊?什么就等我等的好辛苦,咱们认识吗?抓这么紧这么亲热干嘛! ———— 估计首订不到四千,看来很多书友都养书养忘啦。 求月票!感谢打赏! (本章完) ------------ 第七十八章 医学研究 义妁拉着霍海,十分期盼的问了起来:“霍大人,你的那些规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做了这些规定之后,患病率会大大降低?” 霍海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义妁:“自从禁止随处大小便和吐痰后,每个闾里患病的人数降低了六成不止。” 霍海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义妁开始把这些天工作的内容拿出来给霍海看。 原来当时霍海把她们调过来并且下了新规定后,就一直没有来过府衙。 义妁来了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只知道新上任的少尉大人要管理卫生问题。 等不到人,义妁就只能自己安排人做事。 包括挂黑旗的具体实施,都是义妁一手安排的。 因为没事可以干,所以义妁干脆就在整个长安县逛了起来。 说起来,义妁的身世还比较特殊。 在义妁非常小的时候,她的父母遭到太医院最高长官太医令崔府志的陷害,双双身亡,出世不久的孤女义妁被父亲生前好友民间大夫许善友抱走领养。 义妁天资聪敏,对医术情有独钟,立志成为一名大夫。 无奈身为女子,又加之养父的坚决阻挠,义妁还以为养父是因为自己身为女子才阻止自己学医,于是只能偷学医术。 在十年前的瘟疫中,她的养父因为去疫区治病而重病,临终前告诉了她的身世。得知真相的义妁更加决心要传承家业。此后拜长安第一名医郑无空为师,苦学医术,悬壶济世,一时间被誉为女中扁鹊。 为学习更高的医术,进入宫廷,几经倾轧与迫害,几经牢狱之苦,不卑不亢,先后做过乳医、女医、女侍医,最终被汉武帝册封为女国医。 而他的师傅郑无空医术高超,带徒弟又厉害,所以桃李满天下。如今长安大多名医都是他的师兄,甚至侄儿辈的。 义妁好不容易离开了宫廷,当然要去拜访几年没怎么见的师兄们。 但是,义妁很快就发现一件事情。 往年的秋冬交接之际,那都是百姓生病的高发期,她本来以为师兄弟们都会很忙,都做好了拜访就要帮忙的准备。 结果在长安县这边拜访,他才发现大多师兄弟门可罗雀,根本不忙。 这和往年根本不一样。 难道今年大汉的百姓不生病了? 于是,义妁继续拜访万年县那边的师兄弟。 好家伙,万年县那边的师兄弟都忙死了! 长安、万年,两者有任何差别吗!?是风不同,还是水不同? 很快义妁就确定了变量。 “是大小便和痰!” 这几天,义妁研究了一下,发现还真是。 因为卫生环境比较差的几个闾里,哪怕在长安县内,生病的人人数也要比其他闾里比例高。 义妁借着挂黑旗的理由考察了许久,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如今看到霍海,义妁就忍不住要问这个问题:“霍大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做了这些规定之后,患病率会大大降低?!” 霍海笑了笑:“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义妁医官,你不会觉得秦代的人规定不允许吐痰不允许随地大小便,是因为没事找事吧?” 实际上,秦代很多法律,那都是有科学道理的,但是一边执行愚民政策,一边推行这些背后原因复杂的法律,就注定了被当成苛政。 义妁愣了一下,喃喃道:“也就是说,一百多年前的医官们,就已经知道这一切了,那为什么他们不把这些写在医书上?” 霍海:“那请问,有几个医生会认字啊?” 义妁恍然,别说普通人了,就连很多医官都不认字,他们怎么去看医书? 因为不认字,所以很多医生都是记忆药方,靠药方走天下。 霍海根本没在意这些,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知道又能怎么样?写在医书上又能怎么样,过个几十年,知道的人都快死了,徒弟们也只想学赚钱的方子不想知道这些屁话,医书再一失传。” “该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义妁抓着霍海的衣袖:“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热病是这样,那疫病呢?疫病呢?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结论,那能救很多人的。” 霍海:“除非全民认字,否则他们能理解你在说什么吗?” “作为医生,你应该研究怎么治病,研究没见过的病,至于怎么让人知道这些,那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张仲景的《伤寒论》这个时代的医生可以说根本不知道热病或者说外感类症状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学会方法之后,义妁手握着帝国的架构机器,去研究热病,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总结出类似于伤寒论的东西。 要总结出伤寒论,必须要具备三点,有权利接触大规模的病例资料,有能力写书,有钱能养人去做著书这件复杂的事情。    义妁毫无疑问是不满足这三点的。 但霍海把权限分出来一点给她,也就够了。 义妁:“霍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深入研究热病,研究它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海笑了笑:“当然,如果知道热病是怎么爆发的,疫病是怎么爆发的,是否就能从源头上阻止热病的爆发疫病的爆发呢?还有,已经得病的人应该怎么治疗,这些不应该去研究清楚吗?” 这个时代的中医医生有个最大的问题是,知道怎么治病,不知道这些药为什么能治病。 因为中医就像是一个海量的错题集,反推出了公式,但没人知道公式的根源是什么。 这就造成了看到问题,就知道答案,但不知道答案是怎么算出来的。 对于古代来说,这一切其实没错,因为观察手段不够,所以没法深入观察细究,但多观察病例能得到如何治疗的答案。 既然有了答案,能治好病人了,那研究缘由干嘛? 正因为这一切,让中医治病的能力在古代世界是独一档的,可以说是什么都能治。 但到了现代后,就显得整体背离科学了。 所谓中西结合,不应该是什么中医体系和西医手段的结合,而应该是古医学对经验的积累判断的体系和现代医学观察研究病症的体系结合。 前者,更像是在一副中药搓成的丸子里加点抗生素,这搞不搞的好那不纯看运气吗?运气不好那就是取了双方的缺点合为一体了。 而后者是从经验主义倒推和研究主义正推的结合下双重推进,更快更准的对付病症。 霍海只能提点义妁了:“我有一些门客,也是大夫,他们在研究一些很奇怪的现象。” 义妁疑惑的看着霍海。 霍海:“他们发现,每一种食物腐败时,可能产生千奇百怪各种颜色的霉斑。” “但有些不同食物腐败后,长出了同色霉斑,看起来是一样的。” “那么,为什么橘子和橘子之上腐败后的霉斑不同,而橘子和面条产生的霉斑却一样呢?” 义妁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些霉斑的起因不是食物本身自带的,而是外来的。” 霍海笑着:“所以,他们把已经腐败的东西上的霉斑移到了还没腐败的东西上,你猜怎么着。” 义妁:“还有呢?!” 霍海:“水果食物都可以腐败,都会产生霉斑,而霉斑产生之初根本观察不到,那么是否世界上存在一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危害食物的新鲜程度呢?” “是否霉斑就是这些看不清的东西聚少成多后能被看到的样子?就好像一粒沙放在十丈外看不见,但一堆沙就看得见了呢?” “而这些东西,是否也会影响人或者动物的健康?又或者……生病,是否就是他们引发的呢?” 义妁恍然,原来早就有人开始研究这些了吗? 霍海:“如果你想要研究,你也可以带你的师兄弟一起去研究。” 长安这么大,以前生病的人太多了,所以医生众多。 但是随着卫生环境的改变,很多医生都要失业。 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下放到地方上继续行医。 一个选择是从临床医学改为研究医药学。 看着义妁一脸憧憬似乎已经看到了【道】的模样,霍海提醒:“首先你还是医官,并且还被我调过来负责长安县的管理,所以你得先完成我的工作,然后再去研究别的。” “我新颁布了一些条令,包括还公布了一些农学研究成果,你最好关注一下。” 义妁惊讶:“也是医学霉斑类似的研究吗?” 霍海:“农作物就不生霉斑不生病吗?还有接下来长安县要大规模推广新式养猪法了,至于里面的缘由,都已经公布出去了。” “你还是负责这方面的统计和宣传推广吧。” 义妁点头:“明白了霍大人。” 霍海本来准备说完了就溜的,项绪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进来后就拜:“霍大人,有人偷你的马车!” 霍海歪头:“偷我的马车?” 这人确定的点了点头:“人已经被我们摁住了,就在面馆!” 霍海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这人兴奋的手舞足蹈:“偷到少尉大人身上来了,这不挑衅咱们长安县吗!霍大人,咱们把他吊起来打如何?” 霍海:“项绪,回去救人。” 这要是传出去有人因为购买了霍氏车行的车,而被打死了,这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 (本章完) ------------ 第七十九章 熊猫来了! 骑着马,霍海哭笑不得。 本来自己和项绪是没有乘车的,结果项绪这家伙习惯性一屁墩就坐在了马车上,霍海也习惯性上了车。 等车开走了,霍海才想起自己两人是骑马出来的。 这一不小心把别人车开走了。 于是,两人又去面馆还车,重新骑了马走了。 结果,面馆附近很多人都看到霍海乘车到面馆,然后另外一对主仆驾车。 大家直接就给他们摁住了,认为他们偷车了。 霍海到了面馆,一通解释,大家都不太信。 这就是为什么霍海说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不过这事情还真是有疑点,这主仆二人是有入城记录的,并且还有买车的凭证。 这才来长安而且新买了车,再去偷别人车,确实是奇怪。 就因为有凭证,所以他俩才保住了没被打一顿。 项绪今天一晃神差点导致主仆二人挨打。 不过霍海也趁机打起了广告:“我们车行的车都是按照统一标准保质保量制造的,搞得我都没认清那不是我的车。” 带着主仆二人离开面馆后,霍海发现那年轻公子哥一直在打量自己。 “你不认识我?” 那公子哥拱手:“我知道霍二公子您,《阿房宫赋》《洛神赋》的作者,没想到刚来长安就能见到公子这样的大人物,如果再见到司马公,那就不虚此行了。” 霍海笑着:“司马公在太学当博士,你想见他就去太学。” “敢问贵姓?” 公子哥干脆坐了出来,坐在马车副驾驶:“在下姓法。” 法正的祖先么? 若是一个月前的霍海,可能就不知道这个姓了,不过在朝堂上连续犯错后,霍海也稍微了解了一下顶级勋贵之外的二流勋贵。 法姓的起源不久,来源于秦末的齐王田家。 齐太子田法章在齐灭后逃出生天,因为不敢称田姓怕被找出来,所以后人全都改名了法姓。 不过法正可是长安京畿一带的人。 也就是说,法家肯定是在这几百年间迁移出山东来到长安的。 仔细想了一下,霍海感觉他们家可能是因为陵邑制度而被迁徙到长安的豪强。 不过现在在长安遇到一个六国贵族后裔,还真是难得,霍海拱手:“原来是齐王后人,敢问。” 公子哥:“法第。” 第就是贵族的意思,法第这个名字,估计是他爹想要他光耀门楣重新恢复法式荣光吧。 霍海捏着下巴:“法第,你平时看到打雷,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法第疑惑:“打雷?什么异样的感觉?” 这钢铁侠美锅队长都有了,再来个雷神,那三巨头就集齐了。 不过话说回来,电气化研究,短时间内一点成果都不会有,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法第这家伙是个贵族后裔,又有钱,干这个正合适! 毕竟这个刚到长安就豪掷千金买豪车的家伙,肯定不会因为研究周期太长而被饿死。 霍海哈哈大笑:“不提这个,你到长安来干什么呢?” 法第:“在下来长安,是因为举孝廉停滞,在下本来已经被推举孝廉即将为官,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再招孝廉为官了,所以来长安看看。” 项绪举起右手食指:“哦哦哦,这个我知道,这叫【苏武不举】!” 法第疑惑:“苏武不举什么意思?” 项绪把成语大全的事儿,以及苏武也没举孝廉的事儿讲了一遍。 苏武听了想打人。 霍海骑着高头大马左右看了看路旁的人,俯身小声:“法兄,有个事情只告诉你,你不要说出去。” 法第小声:“内幕消息?” 这人还不错嘛,虽然连累的我差点被打,但居然用长安的内幕消息补偿我。 霍海小声:“陛下停了举孝廉,是因为要统一经学,以经学考试来推官。” 法第有点疑惑,现在天下的读书人已经多到需要考试来推官了吗!? 霍海继续小声:“但是,学五经不见得能考上。” 说完直起了身子。 一心想要光耀门楣恢复先祖荣光的法第激动:“为什么?” 霍海嘴角上翘:“因为我也会译五经,等我的版本一出来,他们的版本就废了。” 法第并不是很信,但一想起进城后听说霍海这个人公子哥做派十足,而且非常能搞事后,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霍海五经不一定行,但祸害五经一定行。 法第皱眉沉思:“怎么办才好?” 霍海乐呵:“法兄,相聚一场便是缘分,别怪我没提醒你,长安已经变了,现在更流行的不是读书,而是搞研究做实验,不信你可以去打听一下,陛下是不是最近都在研究做实验的事情。” 法第认真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做实验能当官?” 霍海:“但是做实验可不是那么容易成的。” 法第拱手作揖:“多谢提点,在所不惜!” 霍海:“不急不急,你先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这么回事再说,等你想通了再到霍府找我。” 法第拱手:“多谢霍兄!” 霍海哈哈大笑:“那先走一步了,有缘再见。” ……    回到霍府,陈管家一脸谄媚的上来牵马:“二爷!” 霍海看了看陈管家,笑了笑:“哟,最近长胖了。” 陈管家嘿嘿笑:“心宽体胖嘛。” 霍海:“就是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所以长胖咯?” 陈管家哆嗦了一下:“不是不是,是小人以前心眼小,因为被二爷教育而明白了世界的广大,需要胸怀去对待,所以才心宽,心宽才体胖。” 霍海哈哈笑了笑:“怎么前院这么多车?” 陈管家谄媚:“听说是爷给二爷搞的礼物带回来了!” 霍海:“随行的可有张骞和落下闳?” 陈管家:“有张大人,另外一位,小人也不认识啊。” 霍海若有所思:“反正人也不会跑,这么说来熊猫被带回来了?在哪儿?” 霍海前世都没亲眼见过熊猫。现在居然要拥有自己的熊猫啦!这要是被记载下来,岂不是羡慕死2145年后躺着床上看手机的人? 陈管家:“在二爷的小院!” 霍海嘿嘿搓手:“去看看,我滴熊猫,小爷我来咯!” 小院里,霍去病正在处理公务。 霍海跑进来,看到霍去病用上了自己新搞出来的桌椅板凳,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霍去病抬头看了一眼霍海:“今天居然出门去了?很罕见啊。” 霍海嘿嘿笑:“大哥,我的礼物呢?” 看着霍海,霍去病疑惑:“礼物?什么礼物?” 霍海探头:“熊猫啊!” 霍去病放下批改试卷的笔:“熊猫是哪一位?” 啊?霍海比划着:“不是哪一位。是一半像熊一半像猫的熊猫啊。” 霍去病哈哈大笑:“逗你玩儿的,我当然记得,就在这儿。” 霍去病走向旁边,旁边有很多盖着布的箱子,霍去病掀开第一个箱子上的布:“一半像熊,一半像猫。” 霍海愣住。 箱子里,装着一对臭鼬一样的玩意儿。 准确的说是,配色和臭鼬一模一样,但是没那么长的毛没那么炸的毛的鼬,也就是黄鼠狼,只不过是黑白配色的。 霍海:“这哪儿像熊了?哪儿像猫了?这不更像耗子吗?” 霍去病看了看黑白鼬:“这体型像猫,脸长得像黑熊,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霍海很无语,这玩意儿谁敢要:“是体型像熊脸像猫!” 霍去病把第二个箱子上的布掀开了。 “体型像熊,脸像猫,黑白色。” 霍海战术后仰。 箱子里,是一对白虎幼崽!这可不是体型像熊脸像猫嘛! 虽然也很可爱想rua,但毕竟不是期待已久的熊猫幼崽啊! 霍海急切:“不是体型像熊那么大那么重,是体态像熊那么圆滚滚的,尾巴很短。头上是白的,但是眼睛是黑色的毛发覆盖的,大大的耳朵。” 霍去病掀开了第三口箱子上的布:“咯。” 箱子里,装着一只狗獾。 也就是非洲平头哥的近亲。 黑白配色,脸上五条杠,其他三条是白的,眼睛那两条杠是黑色的,尾巴很短,头型像猫。 霍海摊手:“耳朵呢?不会放臭屁的!熊猫啊!” 刚刚那个鼬还只是白化病一类的变异,看起来像臭鼬,这狗獾可是正经会放臭屁的。 霍去病皱眉:“你说的黑白熊猫究竟长什么样,你什么时候见过吗?” 霍海不耐烦的比划着:“黑白熊猫啊。就是那种长的很可爱,身材胖胖的那种,半猫半熊的黑白熊猫,明白吗?” 霍去病点头:“明白了,你继续说。” 霍海:“就是以前听说过,说起黑白熊猫的人说我很有钱,一定能弄到熊猫,我很有钱这事儿试问谁不知道?说熊猫就在蜀北一代,到处都是,吃竹子的,很可爱那种,萌死人那种。” 霍去病低头忍不住笑,一抹脸又严肃起来,又撑不住要笑,又强忍住。 霍海摊手:? 霍去病:“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霍海感觉这有点耳熟:“想起了高兴地事情?你老婆要生孩子了?” 霍去病忍不住笑,强忍住:“咳咳,不是老婆,是小妾,你怎么知道你大哥我的小妾怀孕了?咱们霍家要有后了。” 霍海总算是记起自己眼下经历为什么耳熟了:“大哥你拿我逗闷子呢。” “对对,噗呲~”霍去病直接笑出了声:“我们言归正传。那个,你刚才说的这个黑白熊猫,漂亮吗?” 提到这个霍海就有话说了:“它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它的眼睛像绿豆,鼻子像头蒜,牙齿尖尖的,很可爱。遗憾的是它浑身不是白就是黑,看不清……” 我说个叮,我在自己跟自己玩儿梗是吧?! 霍去病乐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了,不过很奇怪你为什么说它在蜀地,秦岭里面不多的是么,你是问涅铁兽是吧。” 霍海:“???” 霍去病:“前几年东方朔写文章说起涅铁兽,陛下就命人到秦岭抓了一些出来养着。” 霍海:“???” 乐完了的霍去病这才认真:“你真想要的话,去陛下的上林苑抱一只就是了。” ———— 求支持,求月票! 感谢打赏,感谢! (本章完) ------------ 第八十章 经略天竺 霍海还真不知道熊猫在这个时代叫做涅铁兽。 要是早知道,哪能绕这么大个弯儿? 不过,秦岭也有熊猫么?霍海仔细一想,还真是啊,看视频时经常有人说熊猫分成两个亚种,估计秦岭熊猫是另外一个亚种吧。 想到短视频,霍海又回过头去看那一对白虎幼崽。 “一开始以为你们是普通白虎幼崽。” 现在一想,从蜀郡抓来的,不是后世已经灭绝的华南虎,就是在明朝灭绝的麻老虎(霸王猇xiao)吧!? 如果是华南虎,那就是遇到了白化病亚种,非常罕见的白虎。 如果是霸王猇……难道霸王猇本身就是白底黑条纹的?还是说这是霸王猇白化病个体白霸王猇? 霍海捏着下巴:“养大就知道是什么了。” 霸王猇是一种比华南虎大比东北虎小的猫科动物,并未证实是老虎亚种,其特性是介于老虎和狮子之间的,成年公兽母兽会一同养育幼崽。 霍海把两只霸王猇幼崽抱了出来观察了一下,其中一只是纯白底的黑色条纹,另外一只带一点紫底,除了黑色条纹还有深灰色条纹。 “以后你就叫白毛了,你叫紫毛。” 看着霍海的样子,霍去病:“这些就不要了呗?” 霍海思索了一下,这黑白大仙和平头堂哥,确实不是很想要。 霍去病:“杀了吃肉?” 霍海想了下:“还是找人养起来吧,以后开成动物园。” 霍去病点头:“行。” “啪!” 正说着呢,小院的门被推开,推的力量很大,门撞在了墙上。 霍海霍去病都转头去看。 进来了一个胡子往上炸的人,可惜他太瘦了,要不然演钟馗都不用化妆。 来人看了一眼霍去病,直接转头看向霍海,三步并作两步,抓住霍海的手臂:“霍二公子当面?” 霍海看着来人:“你谁啊?” 来人当然是张骞,张骞看着神色不悦的霍海,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急忙退后拱手:“霍二公子,某博望侯,张骞。” 博望侯?不知道,火烧博望坡就知道。 霍海感觉,诸葛亮火烧的博望坡怕就是和博望侯有关吧。 不过霍海不知道博望侯却知道张骞:“原来你就是张骞。” 张骞急切:“二公子,敢问,天竺是否就是身毒?” 霍海往外看了看:“我也有事请问你,落下闳呢?” 张骞:“落下闳被陛下给带走了。” 听到这话,霍海歪头皱眉:“嗯?” 张骞尬笑:“我们赶来的路上的驿丞把落下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事情通告给了陛下,然后进城时,落下闳就被陛下的人带走了,和那对白虎幼崽的父母一起被带走了。” “糟糕。”霍海:“陛下把我的假期给截胡了。” 虽然跟唐朝的一旬一放假不同,目前是上班五天休一天,但霍海觉得这少了,必须上五天休两天。 上五天休两天也不够,必须把其他假期也给补出来。 到时候刘彻发现放假能刺激消费后,必然会把假期给推广开来,到时候霍海就可以从偷偷躺变成正大光明躺了。 张骞:“截胡?落下闳不是胡人就是咱们的汉人。” 霍海:“截胡的胡不是这个意思,有种耍钱玩儿法赢了叫做胡了,截胡就是本来你要胡了,前一个人先胡了……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我的假期啊!” 看着霍海张骞感觉自己提前打听还真打听对了。 这位二公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疲沓。 “二公子,以你在陛下跟前的受宠程度,要个人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霍海:“哟,这么快就看到成语大全了?” 张骞哈哈大笑:“正在看……二公子,咱们还是说说天竺的事情吧!” 张骞收到的白纸写的信,回长安的路上就已经在打听白纸了,在来这里之前,张骞就已经先去过霍氏纸业了。 以前探寻西域,却只能把事情用脑子记下来,没法记录。因为路上耽搁和被匈奴逮了,很多事情都忘了。 现在有了白纸,张骞感觉自己的事业距离成功又前进了一大步。 而另外一只脚能不能也跨进门,就要看天竺是不是身毒了。 霍海点头:“天竺就是身毒,我更习惯称呼他们为阿三。” 听到这个答案,张骞蹦了起来:“二公子,你果然知道!果然!” 霍去病倒是被勾起了好奇:“什么天竺身毒?” 张骞正色:“骠骑将军,我前往西域调查,知道西域有两个很大的国家。” “一个叫做安息,一个叫做大夏。” 张骞拿起院子里的一把枪杆,在沙土上画了起来。 “这里是我们大汉,这往北一直到这里全是匈奴百王国。” “这儿是西域诸国。” “这个地方有一道高耸入云的山,翻过去后,就是大夏,大夏再往西就是安息。” “这两个国家统治的区域不比我们来大汉少太多。”    霍去病突然来了兴趣:“哦?还有这种地方?” 虽然地图上看起来,匈奴比大汉统治的区域还大,但是霍去病很清楚,那个地方并不是每一片土地都适合人生存。 不过这个安息这个大夏,是否也是这样呢? 张骞:“这两个国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他们的强盛,也没能进入身毒一步,可想而知身毒的强大。” “噗呲~”霍海笑出了声。 张骞:“?” 霍海:“没事没事,你继续。” 张骞点了一下身毒的位置:“我在大夏的时候,看到了蜀郡生产的蜀锦!还有蜀郡的植物,于是跑去打听,才知道,原来蜀郡往南,有一条路通身毒!” “于是我就跟陛下请命,要去探明这条道路,只要有了这条道路,我们就可以绕过匈奴通西域。” 霍去病冷声:“绕?最多明年,我要撕开匈奴和西域的联系。” 说话间,霍去病取了一根箭矢,在地上一划,直接把西域和匈奴分开。 张骞尬笑,武人有武人的办法,使者有使者的办法,张骞看向霍海:“二公子,你在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霍海:“当然是真的。” 霍海接过了张骞手中的枪杆:“你不信是吧?我来给你讲一下。” “这里是蜀郡,这里往南,分布着犀牛。” “这个地方再往南,这里,有大象。” 听到大象,张骞终于确定了:“二公子你果然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海怎么知道的当然不能说,不过胡扯很简单的:“当然是古书上看来的。” 张骞:“我费尽力气,都只走到这里而已,没想到上古还有人去过身毒?!” 霍海鄙夷:“你费尽力气才走到滇国?” 张骞听到滇国两个字,更确定霍海真的知道了,尴尬的挠了挠后脖颈。 霍海:“你在蜀郡当官这么久,蜀郡的历史你该知道吧?在被秦国攻下之前,这里叫做蜀国。” “蜀国时代,他们最强盛时,统治疆域一直到了这儿,也就是覆盖现在的滇国。” “后来在被秦国灭了后,蜀开明王的后代还到了这儿建立了新的蜀国,后来被赵佗也就是南越国的开国之君秦国的大将给灭掉了。” 张骞点头:“这个我知道。” 霍海:“那我说点你不知道的吧,上古时代的人,既不用铜钱也不用刀币,而是用贝壳当做货币,古蜀哪儿来的海呢?所以古蜀人一路往南,可以通商就通商,不能通商就给他发丧,一路南下到了身毒的海边。” 霍海在地上画出了真正的地图。 张骞兴奋:“真有这条路,真有身毒这个国家?!” 张骞之前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法跟刘彻要兵,如果石锤有个身毒,那可就不是派使者去和滇国通气了,而是大军压过去了。 当局者迷,反而是旁边的霍去病看明白了,并且一下点出了关键:“等一下,这里是蜀郡,这里是身毒,这里是大象之国,这里是南越,那么,这儿到这儿这一块是什么?这是陇西之南河套以南的区域吧。羌人的地盘?” 霍海:“这一块是羌人的地盘,这一块儿没啥人。” 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藏族还没诞生,只有加绒藏已经诞生了,而且此时都还被称作羌人,在羌人内部也被认为是自己人。 而且他们也只是生活在蜀郡边缘。 至于高原上,有,但不多,非常的分散,总人口数量不超过一万。 霍海:“这里水草丰茂,到处都是草原,虽然不如漠南能养马,但差的也不远。就是地势太高,就连羌人都不怎么能在这里长时间生存,太苦了。” 霍去病一听就明白了:“老二,你是说,这个地方地势极高,适合养马,并且这个地方往南是一个叫做身毒的巨大的国家?” 霍去病一眼看过去,这1+1不就等于大汉变大三倍吗? 这可比打匈奴轻松多了,这不白得一大片疆域吗?! 只要派人占住了这块高地,然后在这儿喂马,时机成熟,大军南下,拿下身毒不跟玩儿似的? 霍海:“哪有那么简单,没有长时间适应高原的人,没办法在这儿作战。” 霍去病:“我们在高原做什么战,不是借高原养马,然后南下身毒吗?” 霍海听完捏着下巴:“呃~好像是不用?但是高原边上的羌人怎么办?” 霍去病笑了:“他们敢在高原上打我们,我就在河套陇西打死他们,真敢打,那他们就去住高原好了。” 张骞听完一脸疑惑。 等一下,不是我在找身毒吗?这才刚找到,我还要发挥我使臣的作用呢,你们就在商量怎么打下来了?这合适吗? “这里没我的事儿吗?” 霍去病笑了:“当然有,博望侯,你感觉什么人能在高原上帮我们养马?” 张骞看着地图看了半天:“住在这里的羌人?” 霍去病:“回答正确,说服他们和我们合作,效忠大汉,同时和我们的人前往高原养马,就是你的任务。” “羌人本身不能上高原,是因为物产不够,而我们却不缺这些东西,只要能在高原养马三年,南下身毒,你就是首功!” 霍海:“咱们在这片青草繁茂的高原上藏这么多人马,以后这片高原就叫青藏高原好了。” (本章完) ------------ 第八十一章 刘彻悟道 青藏计划距离真正的实施还差很多。 但张骞必须把这个计划原原本本的告知皇帝陛下。 刘彻闭着眼睛听着张骞的讲述,听完后抬起头:“你是说霍海说,这次战事,不会花朝廷的钱?就算你们在高原上养了很多马,等真正的开战的时候,又哪儿来的钱粮呢?” 没有粮草,怎么进攻? 张骞:“其他的臣都知道,这一点臣不知道,按照霍大人的说法,到时候有人会出这笔钱。” 刘彻更疑惑了。 张骞低头:“霍大人说,每一次开疆扩土,有功之人都会论功行赏,如果战时把所有的功劳都统计进去呢?如果提供钱粮也算立功呢?” 说完之后张骞摆了摆头:“臣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张骞不懂,刘彻懂啊! 听完这句话,刘彻腾的站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从宇宙大爆炸到人类起源到王朝发展,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他的想法,而往前反推重塑了一次。 听到这句话,刘彻就想到了股份两个字。 股份用在战争上? 刘彻脑子里轰然炸响,在这一瞬间,他长久以来的价值观轰然改变。 在明白了为什么之后,刘彻脑子里的地图上,一堆铜钱推着大汉帝国的边界疯狂的往西往南扩张,直至吞没整片陆地,来到大海之滨。 随后,整片大地上,无数的车马,拖着黄金白银珠宝玛瑙朝着长安前进。 可惜了,刘彻毕竟价值观改变了但世界观没改变,要不然那一堆铜钱又怎么会停在大海之滨? 站直了的刘彻眼中,已经看到了未来。 回过神来,刘彻:“去做吧,就按照你们商讨的计划去做,朕封你为……青藏都护府都护。” “给你时间,给朕推举一个南滇中郎将,朕要南、西南并驾齐驱,保证一定要让大汉的版图达到古蜀国取到贝壳的地方。” “有什么不懂的,直接跟霍海询问吧,朕只问结果。” 张骞回来述职,蜀郡太守的身份改,还加官青藏都护府都护。 不过张骞没有时间留在长安庆贺加官进爵的事情。 他现在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情是用一切手段包含武力在内,说服蜀郡西边的羌人效忠大汉,同意上高原牧马。 要钱给钱要名给名要官吏给官吏,要什么都给,但必须要做。 不做,那就死,然后换愿意来做的人做。 任何人都不能挡住去往高原的路。 第二件事情,在蜀郡寻找拥有语言天赋的人,迅速前往羌、滇等地,学习当地语言,如果当地有文字,那就要迅速学习当地文字。 然后再在里面选拔有使臣和探子天赋的人,让他们往天竺探查,学习更多更远的文字语言。 其余的人,在学成后,送到长安学习统一口音和新简体文字,学完后封官,经略南、西南。 第三件事情,找一个能文能武有魄力又有使臣天赋的人,去做南滇中郎将。 因为南滇背后,并没有一个和高原一样大的区域需要一个府衙,所以在打通之前需要一个中郎将坐镇。 但这个人去哪儿找去? 从未央宫出来,张骞坐的马车突然停住了。 张骞:“怎么回事?” 车夫:“大人,有人拦车。” 张骞掀开门帘。 门外寒风中,苏武笑眯眯的行礼:“博望侯张骞张大人,在下苏武。” 张骞看着眼前敢拦自己车的年轻人:“胆子真大,拦朝廷命官的车?” 苏武微笑:“别误会,家父平陵侯苏建,在下只是对西域感兴趣,之前大人在长安时,在下正在齐鲁游历,今天知道大人从蜀中归来长安,迫不及待前来,想要跟大人……聊聊。” 张骞看着苏武,上下观察。 在苏武一脸疑惑中,张骞朗声狂笑:“哈哈哈哈,细聊细聊!” 苏武微笑,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说服张骞了。 张骞拉着苏武的手:“我认识你爹,这么说来你与我子侄无异。信伯父一句话,西域于你不祥!你的志向应该在南方!” 苏武疑惑:“是吗?张伯父还懂这个?” 张骞笑眯眯:“东方朔知道吗?” “我徒弟!” 此时张骞也不管会不会挨咒了,必须要先说服苏武。 …… 驰道边,军闾里。 霍海坐在一条凳子上。 前几天,霍氏家私推出了桌椅板凳。 一开始,并没有引发什么动静。 毕竟整个国家的人,跪坐都已经习惯了。 很多人还去看热闹然后嘲讽:“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哈哈哈,展示大鸟吗?” “笑死我了,霍少尉每次推出什么大家都热捧,这一次这个是真没用啊。” 但是,一位面馆老板因为自家生意没隔壁好,而深深的忧虑。 他观察发现,隔壁生意好,是因为隔壁靠着很多大树还有土墩什么的,车夫买了面之后,就靠着土墩大树吃面了。 难道车夫是因为站着吃太累,所以在隔壁吃? 想到这一点后,他就想起了霍氏家私推出的没用的桌椅板凳。 靠大树靠土墩,不如直接高坐? 但是,真的会有车夫坐吗?这个动作也太不雅了吧? 可是,面馆生意实在是没有别家好,这个面馆老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购买了一批条凳板凳。 结果,当天面馆直接火爆! 什么不雅?原来车夫们为了干活方便,早就穿上了刚刚流行开来的封档裤全档裤! 他家生意一火,聪明人就去观察,很快就发现了他家的秘密。 于是,一大批店开始拿出板凳条凳。    甚至,还有人知道了桌子的作用! 面碗带汤,多烫手啊,放高桌子上吃不就好了吗? 跪坐的时候配桌案,高坐的时候配高桌啊!高!实在是高! “二公子真的是太高了,真的高!” “起码有摘星台那么高!” 一家两家还则罢了,这么多家都换了桌椅板凳后生意变好了,再笨的人也都发现了。 于是,囤了这些天货的霍氏家私,直接吃掉了第一批市场。 当然了,别的木匠也不是傻子,立刻去观察桌椅板凳的样子,开始自己仿造。 不过,霍氏家私的制作精良,规格高,材料好,品质高,大家更喜欢。 桌椅板凳在面馆等店面流行开来后,运输工人们也发现了华点。 自己平时送了一天货回家,累得要死,又不能坐在床榻上,毕竟身上脏。 所以回去后只能坐在地上,坐在石头上,树墩上。 这些东西又不能搬到家里面去,坐久了被寒风吹得还挺难受的。 现在直接把条凳买回家,不就解决了吗? 目前整个长安,光是职业送货工人就要超过四万,这些人中流传开的东西,迅速在整个长安都火爆了起来。 “霍二公子的确聪明,咱还以为他这次搞的东西没用,结果比我以为的有用还有用一百倍。” 但凡是送货累成狗后回家,屁股一沾凳子,他们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凳子椅子了。 虽然以前跪坐习惯了,但累成狗的时候谁跪谁知道。 桌椅板凳这种霍海没有花功夫力推的东西,迅速席卷长安县,甚至陵邑那边的人都开始大规模定制更高级的桌椅板凳了,而万年县这边的人也都有很多开始自己做桌椅板凳这门生意了。 但霍海力推的养猪之法,却无人问津。 虽然公告牌上把养猪的好处,吃猪肉的好处,避免猪肉产生腥臊味等都写了一遍。 但长安猪仔市场,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没看出火爆的样子。 不过,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之前最先发现桌椅板凳好处的人,可是吃第一波红利吃的满嘴流油! 甚至不少人跟着做桌椅板凳生意,都暴富了。 甚至因为产量太低,都开始接预定了,预定都接到年关后去了。 现在养猪的红利呢? 但聪明归聪明,你再聪明也没霍二公子聪明,霍二公子想得到的,你就想不到。 再聪明,还得找关系,找个能找到霍二公子的人,搞清楚猪肉的秘密。 这样的聪明人不少,但是能有关系找到霍海的真不多。 基本都在军闾里里面。 这些人合在一起合计,最后让赵破虏的老婆去找霍海。 赵破虏带着那么多人给霍海的煤矿当小股东呢,他们找到赵破虏再找到霍海,霍海当然还是给面子的。 绝对是因为赵破虏的面子,不是因为听说军闾里养猪都是用粮食养的所以来白吃白喝来了。 绝不是因为赵破虏的老婆赵陈氏把炉子架好了,肉串串好了才来的! 赵破虏的老婆赵陈氏也学了认字,也学了音标的普通话口音,此时拿着一张纸:“二公子,我代表大家,总结了一些有关养猪的问题,请解答。” 霍海笑着:“没问题,问吧。” 赵破虏的老婆赵陈氏:“请问,煽猪后,猪肉就真的没有腥臊味了吗?” 霍海点头:“不只是腥臊味少了,甚至臊味比羊都小。而且,阉割后的猪性情变得温顺,减少了猪群间的争斗,从而减少了因争斗造成的能量消耗和体重下降,使猪能够更专注于生长,进而促进脂肪的沉淀速度加快,使得肉质更加鲜美。” 赵陈氏记录着:“长得更快,长得更胖,肉质更好,还腥臊味少。” “二公子,为什么呢?” 霍海:“猪之所以有腥味是因为它们身体产生的发情发春的东西,让它们的肉变味了,那玩意儿没了,也就不臭了。” 围观的都是妇女,不过这些妇女可都是骄兵悍将们更骄悍的老婆,可不会害羞什么的。 有人甚至哈哈大笑:“我感觉男人身上也有腥臊味,是不是割了之后就不臭了?” 霍海哈哈大笑:“以我的经验,那他们会变得更臭。” 毕竟尿分叉,不想点变法,很难尿准,这办法嘛,就是人工疏导,用布。 这布总不能一次性吧?刘彻都没这么豪横。 所以身上带一块这种布,味儿就不小。 这还是汉朝,要是到了清朝整根切,部分人工疏导变成全人工,那才叫一个腥臭。 赵陈氏是个比较年轻的少妇,虽然没有害羞,但也觉得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看着不好:“你们别打岔,我问问正事儿。” “二公子,养猪之后杀一头猪杀完一顿吃不完,怎么办?卖了?” 如果是卖了……那吃的时候是不是得去买? 如果是买,那干嘛要养,现在不一样买? 虽然霍海在公告牌宣布长安县地界内不再限制吃猪肉,就算不是官员家庭也可以吃猪肉,但也只是有人开始试着买,并没有人养。 一就是猪肉实在是太臭了! 二就是,一头猪,实在是一顿吃不完。 霍海:“这个简单,用盐嘛。” 赵陈氏小声:“二公子,用盐腌制我们知道,但是冬天最多七天,夏天不过两天,就得臭。” 那就不是腥臭了,而是食物腐败的臭味。 霍海一边烤串一边道:“哦,更久?简单。” ———— 求支持求月票! (本章完) ------------ 第八十二章 一块腊肉引发的战争 肉不能长期保存这个事情,的确很容易解决。 霍海将需要的东西告诉了赵陈氏,赵陈氏立刻就让人去准备了。 很快,他们就从拆墙修门面的户中拿来了砖头,按照霍海说的垒了起来。 又按照霍海的要求,找来了最大的烤架。 然后架在上面。 这就形成了一个大烤架了。 不过这不是用来烤的,而是用来烟熏的。 柏树枝丫,橘子皮,这些东西引燃后,保持没有明火,大量的烟直接冒了起来。 “把你们腌好的还没吃完的咸肉放上去吧。” 最近已经入冬,军闾里的人不少家已经在杀猪了,虽然没法保存杀了只能快点吃完,但总比夏天的时候杀了两天就会坏掉好吧?所以腌肉很轻易就找得到。 这些已经腌制好的肉,放在烟熏架子上,大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赵陈氏:“二公子,就这么烟熏,就能保存吗?” 霍海:“这样可以让肉变干,腌制后又干的肉,就能保存了。” 一个小孩子听完,豁然:“那不就是猎肉吗。” 霍海:“猎肉?不对,这叫腊肉。” 小孩子最近正在学写字,于是就询问:“那这个字怎么写的啊?” 霍海拿着木棍,就在地上写了起来,写了个腊字:“这是你现在学的简体字的写法。” 然后又写了个:“这是篆体的写法。” 小孩子在学简体之前,是跟过教书先生学认字的,他看着字疑惑,这不还是lie字吗?原来这个字读la啊? 霍海不知道,他认错字了。 或者说,在后世,腊和是同一个字,但在这个时代,这两个字是不同的字。 腊是腊月的腊,而是祭的。 霍海因为学习篆体的时间短,并没有发现,他认为的腊的半边巤,和邋遢的邋的半边是一样的。 巤就是毛发的意思,也可以引申为长着长毛的动物。 邋遢,就是野兽到处跑到处趴窝的意思,一目了然就是一片狼藉,所以是后面现代人理解的邋遢的意思。 而这字,带个月字旁,就很好辨认了,就是带毛的肉的意思,引申为打猎打来的肉。 因为祭的原因,这块肉祭祀的时候会经历露天暴晒,又因为祭祀时间是在二三月,所以天气也不容易让肉腐坏。 所以就会变成比较大条的肉干。 于是这种可以保存的肉,就被叫做肉,流传了下来,读作猎肉。 而礼记写束脩之礼,所谓一束,就是十条肉绑在一起的意思。 事实上,历史上在烟熏代替暴晒,并且还是用盐腌制后不会生蛆虫的新式肉代替老式肉后,一直都是这个名字。 等到了后期,大家又把字和腊字混淆了,后来就统一成了腊肉,读成了xi肉。 后来又因为蜡的发音,认字认半边,让xi肉最终成为了腊la肉。 霍海又不是研究古文的,也没研究过腊肉的历史,他哪儿知道这个啊,只是因为认识打猎的猎的古体字右半边是巤,就以偏概全以为腊也本身就是这么写的了。 并不知道后世这两个字其实是融合成了一个字,在目前这个时代不是一个意思。 …… 唐焦从煤矿放假回到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当兵打仗很累,但矿上的活儿更重,虽然他的任务是管理工人,但最近又多了很多难民要安排进去,还要维护双方的关系,不能发生冲突。 别说他一个普通六等爵,就算是三老板司马相如都给累疯了。 好不容易放假,唐焦倒想要休息,但是人情世故太多,休息不了啊。 唐焦一边拍打身上黢黑的碳灰一边回头看老婆:“娘子,你给我准备束脩之礼,我要带唐诺去拜卢先生。” “我去找件衣服烧点水,洗个澡。” 唐焦的老婆已经把衣服拿出来了,放在一旁,很疑惑:“现在孩子不是学的新字吗,干嘛要去拜卢先生?” 唐焦也不怕冷,就在灶门口脱衣服:“学归学,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之前唐诺跟卢先生学认字那么久,现在不跟人家学了就不管人情啦?” “倒不是每天都要去学,而是因为卢先生在万年县那边开了书庐,咱们去拜访,也给卢先生撑一下场面。” 说着,唐焦还低头看了一下灶台里,心中满是自豪之情。 这灶台里的煤炭,就是矿上产的,现在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皇炭厂用的是同关煤矿的煤炭。 有了这个,就是暖和。 不过这灶台上面的锅唐焦倒是没看过:“这个是烧水的吗?” 唐焦的老婆:“那是鼎锅,用来煮猪食猪草的,不过也能烧水,你放着我来吧。” 两口子聊起了矿上的事情。 唐焦的老婆听的一愣一愣的。 以前唐焦打仗回来,讲的都是匈奴人如何如何凶残,如何可怖,如何杀人如麻。 自己又如何如何的英勇,杀得匈奴人抱头鼠窜,跟着霍将军一起杀得匈奴贵族跪地求饶。 但这一次,唐焦讲的是矿上的匈奴人如何如何和新来的难民流民和谐相处。 因为二老板下了命令,不允许专门腾空房间给流民住,而必须把流民分散到每个房间,所以实际上矿上几乎全部形成了三比一的局面。 也就是,三个流民,和一个匈奴人。 准确的说,一个房间是十五个流民,和五个匈奴人。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二老板说了,以后一个房间就是二十个工人了,在新的房子建立起来之前,都这样住。    以后新的房子修起来后,还是五个人一间,比例大概和现在保持的一样。 流民们虽然是汉人,身高体重都比匈奴工人厉害一点,但毕竟是饿着肚子这么久过来的,寄人篱下,所以没人闹事。 而匈奴人也不是傻子,你现在去欺负人家没吃饱饭的,等他们吃饱饭了,你不找揍吗? 所以双方十分融洽,没有一方主动挑事儿。 因为流民刚来,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身上也脏兮兮的。 所以矿上还涌现出了不少好人好事,比如有些匈奴工人把自己买来的好吃的,存着准备给儿子女儿带回去的肉干,给了新来的饿肚子的流民。 还有帮他们提水烧水洗澡的。 带他们熟悉工作的。 还有个十来岁的流民仗着年轻火气壮,下河洗澡。 要知道虽然河水没冰封,但岸边其实已经结冰了。 这看起来壮,实际上赶路这么久,吃的又不好,睡的也不好,刚刚才被接到补充了一下体力的小伙子,真的火力壮吗? 一下河,就腿抽筋了,差点没死在河里。 一个匈奴工人看到,二话不说跳进河里救人,给救上来,自己还冻热病了。 唐焦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讲着:“三老板司马公还专门在开大会的时候讲了这件事情,把救人的工人摇杰洛评为了助人为乐好人好事先进代表人物。” 唐焦的老婆惊讶:“还评奖了啊?” 唐焦的老婆对于匈奴人的印象都是听唐焦讲的。 以前觉得匈奴人肯定都跟狼似的,一时之间改不过来了。 而唐焦小声:“其实二公子私下给我们说了,要让匈奴人听话,就得给他们讲道德,他们要是不学会道德,那就算现在没事,以后也会闹事甚至造反。” “可如果有了道德,他们就跟我们一样了,甚至现在整个大汉的道德水平都还不行,还得学。” “所以二老板才吩咐三老板一定要多树立道德典范,要让大家以做好事为荣。” “这话你可不要出去说。” 这话霍海很难跟唐焦他们解释清楚。 人首先是一种动物,其次是一种社会性动物。 是动物,那就会天生携带自私的基因,这是动物在大自然中立身的根本。 但社会性动物,又天生携带有利他基因,因为只有帮助同族,才能让自己这个族群更好的在大自然中立身。 所以,任何人都有自私和无私两个面。 具体面对一个事情时怎么做,纯看大环境和教育。 大环境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大部分人会想着‘别人都捡便宜就我吃亏?我不干!’,大环境差的时候,很多本来挺无私奉献的人,都不愿意无私了。 但教育才是基础。 不过,霍海也确信,矿上的匈奴人一定会在这个困难的时期帮助流民。 有了这个基础,双方后面会很融洽。 原因也很简单。 什么匈奴人流民,这些都是大环境带来的概念。 现在大家都在矿上,以后那就有一个统一的名字了——煤矿人。 有了共同的利益之后,融合是必然的。 只不过,道德可以让双方融合的基石是道德是正面的,而不是变成负面的纯利益的。道德是用来约束这个新形成的群体不去伤害群体之外的人的。 唐焦洗完澡,就带着他儿子唐诺一起出门了。 很快,唐焦来到了万年县地界,找到了卢先生的书庐。 新书庐建立起来,街坊邻居都在看着呢。 有人来拜访,卢先生也笑的合不拢嘴。 说实话,这一次开书庐,卢先生也没想着能赚钱,因为开书庐的目的是提高认字率,提高教化水平,帮石公战胜霍海。 之所以卢先生那么开心,是因为他以前只是私下教小孩认字,并没有本钱开书庐。 这一次,背后有金主赞助,书庐开起来了。 不管战不战胜霍海,都有了自己的学堂了,当然开心。 唐诺提着束脩之礼给卢先生:“先生请收好。” 卢先生笑眯眯的又看了看束脩之礼,有点疑惑:“咦,这个油光瓦亮的肉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这不是肉吧?” 唐诺:“先生,这是,不过这个字不读猎,读作腊肉哟。” 卢先生愣了一下摆头:“肉,礼也,老夫我又怎么会记错呢?” 肉本来是祭祀天地的,后来延伸到了祖先,再然后不知道多少当老师的在里面出力,终于把肉变成了束脩之礼。 天地君亲师,老师终于混进了主祭的门槛里,虽然真祭祀的时候不会带着,还轮不到师字,但好歹享受的是一样的待遇了。 待遇问题,就是面子问题。 面子问题,就是装逼的问题。 装逼是人类永恒的需求,又怎么会搞错呢。 唐诺:“可是霍少尉说……” 卢先生眼睛微眯:“霍少尉?霍海霍大人么?说了什么。” (本章完) ------------ 第八十三章 高手尽出!(日更七千求订阅) 万年县府衙。 一群身穿儒袍的人端坐着。 每个人都面沉似水。 而在主位上的卢先生唾沫横飞,慷慨激昂。 “儒家生死存亡之际已经到了啊!已经到了啊!” “他霍海,悄无声息的研究了一套新字体,已经在军中推广了,甚至搭配这套新字体的,还有一套新的读音!” “我们就了解了几个字而已,就有一个肉被改成了腊肉,那他这一套到底改了多少东西多少东西啊!” 有比较保守一些的,沉吟:“卢公,似乎这也没什么吧,毕竟古来字体已经改了几次了,而字义也多有改变。” 卢先生第一次感受到在群儒面前坐在主位主讲,心中正激荡着呢。 听到有人持有反对意见,眼珠子一转:“你知道霍家有多少钱吗?就跟他忽悠矿工一样,现在用钱开路,推广他这一套字,假以时日能有多少人学习?” “天下真正有无碍阅读绝大部分书籍能力的真读书人,最多不超过四十万人。” “其中我们儒家是最多的,占据三成,也就是十二万人。” “其他百家对我们根本没有多大威胁,黄老道之学的人虽然多,但是他们一盘散沙……在董夫子【罢黜百家】功成之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遇到挑战。” “别忘了长安人口远不止十二万,假如霍海培养出五万认识他的字体的人,那都会是除了我们之外,最大的势力。” 卢先生已经极尽可能发挥自己极限的想象力的‘吹嘘’破坏力了,五万数字一出,在场的人无不脸色一变。 的确,霍家太有钱了,要是霍海砸钱开路,就是冲着宗师地位,冲着成为霍子去的,谁能阻拦? 毕竟人是挡不住钱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互相交流了起来。 的确,用钱开路,强推之下,霍海这种人未尝不能成为新大家。 成为霍子。 而此时,角落里,董仲舒看着所有人,忍不住摆了摆头。 五万? 董仲舒看着眼前的东西,一本有一半字他都不认识的《儿童六课合订版》。 董仲舒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学认字是怎么回事。 记得自己第一个月学了几个字。 当时学《仓颉书》第一句,用了足足一个月时间! 因为那些字太难写了。 董仲舒还记得自己写仓颉书第一句的颉字,写的想死。 但是,这本《儿童六课合订版》一大半的字,都简单的令人发指! 董仲舒已经一眼看到未来了。 就算同学仓颉书,普通小孩学篆书,学第一句的时候,学这个简体字的,怕不是都学到第十句去了。 再说了,仓颉书多难学啊,而这个什么六课合订版,看上去像是诗歌,这怕不是一唱就会? 可是,霍海为什么要改肉两个字呢?是什么用意?难道他真的要推翻周礼吗?他真的想要实现墨家夏礼吗? 董仲舒决定一定要找霍海问问,反正明日霍海就要给太子殿下讲课了。 这才没多久,董仲舒已经不认为霍海是来陪太子读书的了,霍海分明就是武帝专门找来给太子上课的,学的都是太子爱学的,太子太爱学了,以至于儒家经典方面几乎什么都没记下来。 此时,卢先生振臂高呼:“咱们要和他霍海开战!咱们要扩大书庐规模,扩大讲学规模,让更多孩子学儒,咱们要让万年县文气盖顶,真正的摧毁霍海的阴谋!!!” …… 这一次项绪学聪明了,一脸谄媚:“公子,您要是提前离开,吩咐羽林卫通知属下一声。” 霍海提着交椅:“没问题。” 等提着椅子到了太子殿门口,霍海就看到刘彻卫子夫都在大殿门口。 霍海疑惑:“陛下,皇后娘娘,你们怎么大清早就来太子殿了?” 刘彻:“什么大清早,朕住在太子殿了。” 霍海:“咦,鸠占鹊巢!” 刘彻也是看过成语大全的:“倒反天罡倒反天罡!” 皇后娘娘卫子夫捂嘴笑了笑:“你的工人给陛下的大殿安装地暖太慢啦,所以陛下就搬来太子殿住了。” 其实是卫子夫感觉北宫比较暖和,比椒房殿好多了,所以干脆就带着刘据在太子殿住下了,就不回去了。 刘彻估计是年纪大了晚上也不受冻了,就溜过来了,美其名曰夫妻双双住儿子家很正常。 霍海哈哈笑:“主要是工人太笨了,最初学会制作安装地暖管道的师傅们要带徒弟,带了徒弟才能多赚钱啊。毕竟这个产业,太子有股份的。” 根据霍海的观察,只要提到钱,一般刘彻就不会多说了。 但是! 刘彻瞥了霍海一眼:“是吗?朕怎么听说是你把技术好的师傅都派去给青珂的公主府安装地暖了?” 霍海愣了一下:“这可冤枉啊陛下,这师傅们带徒弟,总不能拿皇宫的工程做实验练手吧?所以就先用公主府的练手了!” 刘彻:“可朕观察,这地暖的原理结构其实挺简单的,那天董师傅一说,朕就懂了,怎么徒弟要学这么久?”    霍海尬笑:“陛下你开玩笑吧,董夫子是什么人?他一眼看得懂的原理,别人翻来覆去学几个月都不一定搞得懂。” “陛下又是什么学识什么见识,一眼就看懂了那说明陛下天纵神武天生睿智,而那些笨蛋新工人,还要先学认字,然后慢慢学原理,然后再实际操作,这一套下来要学很久呢。” 此时,霍海的背后传来了声音,董仲舒声音沉厚:“霍大人,为什么工人学习安装地暖要学认字呢?” 刘彻也是反应了过来:“对啊,为什么要学认字呢?直接学安装也不影响安装过程啊。” 霍海坚决反对这个说法:“陛下,可不是这么回事啊!” “如果工人们不认字,那这种技艺,就成了口口相传的了,口口相传避免不了传错传漏,也就基本不可能扩散开来,久而久之也许突然某一些年头冬天没这么冷了,学的人少了,老师傅又不小心死一两个,这地暖不就失传了?” “可如果他们先学的不是手艺,而是认字,把地暖制作安装的过程写在书上,那就算以后没老师了,聪明如董夫子这样的,多看看想一想,也就学会了。” “更何况,每个工人都可能根据实际情况对地暖进行改进。” “如果是没有一个标准的书面操作方法,那每个人就改进出了自己的地暖版本,时间久了之后,进步的进步,退步的退步,产品质量良莠不齐。” “而有书面的操作方法在,每个人改进后,都可以提交修改出下一个版本的通用操作方法,时间久了之后,地暖系统就一直在进步,也许会进步到我们现在难以想象的好用。” “而进步两个字才是关键。” 为什么历史上总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技术比西方先发展出来上千年甚至更早,但没有迎来技术爆发? 就是因为那个时代认字率不够,无法进行记载。 记载都没法记载,更不存在什么归纳总结了。 就算是《齐民要术》《本草纲目》这些,作者也都会专门说,这是听来的,不管真假都记下来了。 先不说其中有些是错的假的。 就说听来的占据同时代真正厉害的技术的总量有多少?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千分之一? 倘若齐民要术每一项技术的发明人自己就认字,自己写,那还有齐民要术吗?难道不应该是千倍万倍的《科技百科》? 刘彻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有点意思,这个理论,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董仲舒也被说服了。 很明显,事实如此。 刘彻:“既然这样,那一定要让后人记住这个理论,记住为什么工人要学习认字,通用的操作方法……那以后地暖公司就叫做通用地暖好了。” 霍海正想着用刘彻取的名碰瓷多赚点时,就听见刘彻继续:“那桌椅板凳就叫通用家私,那车行也改成叫通用马车。” “这些通用技术代表的都合成一家大公司……” 霍海:“集团?” 你搁这儿领悟的挺快啊! 刘彻:“集团?好名字,那就叫通用集团好了。” 霍海吐槽:“陛下你就是想要私吞我的产业股份是吧?” 刘彻脸脸部红心不跳:“什么私吞,朕又没说占股份。” 霍海:“陛下,这世界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归皇帝,其他人怎么吃饭啊?” 刘彻白眼:“这世界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归你霍海,其他人怎么吃饭啊?” 霍海笑了:“那可不一样,行行归陛下您,别人不敢觊觎,不敢学。可我做这些行业,总归是有那胆子大的敢偷学敢跟着做。” 刘彻愣了一下。 霍海其实一直在等别人来学。 只要不是在长安学,在其他地方学都没事儿。 工业技术不可能只在一座城市发展的起来。 总不能五十年后长安都进入电气化时代了,而帝国的边疆还在奴隶制时代都没来得及真正的进入封建时代吧? 而工业大发展,永远绕不开偷学两个字。 虽然霍海想要保证发明创造者的权益,刺激更多人去研究,但现在这个起步阶段,还是先吸引更多钱进池子更重要。 再说了,首先学的人也不可能直接学到位,做出跟霍海一样的产品,就算学到位了,霍海也可以更新产品,迭代产品。 刘彻突然意识到了霍海要干什么,这个冬天之后,冰融雪化,春意重回大地时,也就是工业之花顺水而下的时候吧。 这时候刘据揉搓着眼睛起来了。 卫子夫招呼人给刘据拿牛奶,刘彻也感觉大殿开门后稍微有点冷,准备去穿衣服。 董仲舒看着霍海:“霍大人,问你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把肉改成腊肉,改做法,改名字,这才是真正的鸠占鹊巢吧。” 霍海疑惑:“什么鬼,我什么时候改了?” 董仲舒把肉的来源讲了一遍,霍海嘴角上翘:“是我改的吗?你们儒家那些夫子,会愿意吃生蛆的肉还是吃腊肉?要不你私下自己去观察一下。”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 “董大人,这不叫鸠占鹊巢,这就叫进步。” (PS:目前的人口头称呼李斯编撰这个蒙学教材叫仓颉书,后来编书活动中有人伪造了仓颉书说是仓颉造字留下的后,蒙学教材的习惯性成为从仓颉书改叫仓颉篇。) ———— 赶巧赶上上架这一段写搭建框架的这些东西了,看来写书没那么简单啊,后面要开始爽了! (本章完) ------------ 第八十四章 钜子锯子 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 一条肉生蛆,另一条肉没有。 任谁都分的出来该拿哪条。 其实在霍海来上值之前,唐焦就报告了这个事情。 但是霍海根本不在乎。 因为所谓的卢公,根本就没有退回腊肉,他把腊肉收下了。 既然如此,那他所作所为就不是为了信仰,而是为了别的东西。霍海觉得,他这就是碰瓷,和后世网络上那些靠碰瓷出名,然后带货卖课的人一样。 卢公,是为了碰瓷出名,然后卖课。 董仲舒面对霍海这句话,哑口无言。 霍海看着董仲舒,上下打量着:“董老夫子董大人,你这么有名又有钱的人,应该不会赖账吧?” 董仲舒负手而立:“什么话什么话,老夫怎么会赖账?” 霍海掏出铁矬子打磨指甲,一边:“董大人还记不记得欠我一本书啊。” 董仲舒疑惑:“老夫什么时候欠你书?” 霍海:“当初我们说好了,我用一车纸张换你那本记载了木轨马车的书,不记得了?” 当初霍海想要这本书,是因为找到了制作木轨马车的人,但是那门客不怎么理会霍海,所以霍海想要看墨家的书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和对方对暗号。 面对这个问题,董仲舒更疑惑了:“我没收你的纸张啊!” 霍海把矬子收了起来,嘴角上翘笑了笑:“没收我的纸张?你的徒弟赢公收的,不只是收了,连我装纸张的马车都带走了,所以除了那本书,你还得给我再带点什么。” 董仲舒左顾右盼去找赢公。 此时,赢公刚好已经来了太子宫,正在上阶梯。 抬头一看看到董仲舒这副表情,就知道东窗事发了,于是遮住脸往边上绕。 董仲舒痛心疾首:“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啊!等你下值,书就在门口。” 霍海笑了笑:“不肖子孙这个成语是用来形容亲生子孙的,你这个应该用逆徒这个词才对。” “那就谢谢董师傅的书了。” …… 书拖到小院后,霍海随便翻了几下,就找到了。 原来除了《墨子》之外,还有一本更实用的《墨技》,不过这并不是墨子的书,而是后面的钜子总结的杂篇。 不过霍海并没有看太多,就已经确定了,自己那个门客,必然是墨家传人墨者才对。 霍府此时修建了很多个院子,其中大部分院子都在做实验。 但有一个院子虽然住着人,却没有任何实验在进行。 霍海来到了这个院子。 此时这个院子里住了两个人。 最开始,这里只住了一个人,就是号称自己会做木轨马车的门客,他没有任何实验,也没有研究任何东西,只是每天在霍府闲逛,吃吃喝喝。 他表示只要任何时候开始搭建木轨马车,叫他就行。 面对霍海其他询问,一概不答。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就是墨家传人。 而现在,院子里住着两个人,一个缺一只手掌的木匠,他来当门客,也说他会做木轨马车。 因为他也说会搭建木轨马车,所以皇甫华就把他们安排在了一个院子。 霍海去院子路上听到皇甫华这么说,诧异:“你说什么玩意儿,第二个只有单手那个说什么?” 皇甫华:“他说他会搭建木轨马车啊。” 项绪忍不住询问:“然后你就把他们安排在一个院子了?” 皇甫华疑惑:“不对吗?” 霍海已经小跑起来了。 项绪:“你个憨货,那头一个会做木轨马车的人,从来不和门客里其他木匠来往不和他们拉帮结派,明显是墨家传人。” “那第二个人缺一条胳膊,所谓缺一门,那不就是公输班的传人么。” “你把两个死对头安排在一个院子里?” 皇甫华这下听懂了,急忙也跑了起来。 小院子里,霍海一路小跑到门边,闻到了血腥味:“糟糕!” 霍海直接推开半高的柴门,跨步进去。 就看到缺一条胳膊的汉子用铁钩提溜着一条狗,而那两条胳膊的汉子,正在拿刀剥皮。 二人都回头看着霍海。 两人急忙停手,把狗甩到了后面桌子上,站直了:“二公子。” 还好没事,霍海松了一口气,撑着膝盖喘息。 皇甫华和项绪先后跑了进来,看到满地血直接脸色煞白,又看到两个光膀子的汉子站在一旁,其中一个手握着刀,另一个人手握铁钩。 项绪大声嚷嚷:“卧槽槽槽!打起来了,叫医官!” 皇甫华一脸不忍心:“流这么多血,叫医官还来得及吗?” 项绪:“都怪你,谁让你把墨家传人和公输班传人安排在一个院子的?!” 本来没什么事,站直了的两人,听到心中的秘密被说破,于是对视了一眼。 霍海回头看着两个活宝:“下次先看清楚了再说话。” 皇甫华歪头一看:“哦!原来是在杀狗啊,那没事儿了。” 项绪看着那两个人,尬笑:“本来没事儿,现在有事儿了。” 霍海把院子里的椅子拖了过来坐下:“我建议你们两个先离对方远一点,免得突然冲动杀人。” 单手的汉子:“我必不可能退。” 双手的汉子:“面对谁我都会退,面对鲁班传人,我不会退。” 会退才有鬼了。 墨家发明了规、矩,所谓规就是圆规,所谓矩就是尺子。 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因为这个,所以墨家每一代首领就叫做矩子,也叫做钜子、巨子,而普通墨家传人就叫做墨者。 然后墨子的对手,另外一位发明家,公输班,也就是工圣,发明了两个好玩儿的东西。 墨斗、锯子。 于是公输班的每一个合格传人,合墨斗、拿捏锯子。 这不故意占墨家便宜么? 就算鲁班发誓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谁信? 就算墨家再怎么兼爱非攻,那也不可能忍得了这骑脸输出啊。 就好像再老实的人,也不可能受得了胯下之辱,当然了韩信除外。 霍海:“你们两个确定不退?” “来,分开关起来,饿三天再说。” 独臂汉子和双手汉子对视一眼,同时往后退了三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两人退开后,双手汉子双手作揖:“墨家,杨连成。” 单手的汉子还没开口,杨连成笑着:“你就不用行礼了,心意到了就行,也挺艰难的。” 单手汉子被阴阳怪气少只手掌顿时脑淤血,厉声:“大匠,陈安!” 杨连成哈哈笑了起来:“木匠就木匠,还大匠。” 霍海左看右看,只想说一句好戏开场了。 陈安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唯独的右手,钩子指着杨连成:“你绝不是普通墨者,你是钜子!” 看着这一幕,霍海实在是忍不住插话:“陈安,你如果给铁钩子做个套子,戴在断臂上,那就能腾出右手了。” 就是有点像海盗。 陈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感觉这个主意不好,回头:“公子,在下发明了一条手掌,平时不做事时,带起来打远看,别人看不出来。” 杨连成轻笑:“公输班传人有此下场是应该的。” 公输班当然也往下传承过,也是通过书的方式,那本书叫做《鲁班书》。 鲁班书上半本中记载的是石匠、木匠、瓦匠的内容,也就是开矿、机关、烧陶的内容。 但是下半本,除了各种奇特的技术之外还有一些咒语一类的唯心主义的东西。 就有传闻说鲁班书不能学全必须缺一门,如果不少学一门技术,那就鳏寡孤独跛瘸聋哑瞎选其一。 其实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就是不注重生产安全,而且记载的技术太多跟师傅学的时候不可能手把手教完,很多技术第一次照着书学的时候危险性高,容易随机带走一个器官或者一位家人。 陈安面对杨连成的刺激,并没有过多纠缠,只是淡然:“可惜墨者如丧家之犬,不敢出现在世间。” 杨连成笑了:“你真以为世上的墨者都消失不见了?世上到处都是墨者。” “修建这长安的杨城延,就是墨者,你是不是很意外啊。” 霍海看向项绪:“杨城延是谁?” 项绪小声:“当初高祖修建宫殿,让萧何负责,而杨城延是行伍之中发迹起来的官员,负责具体设计修建,现在所有的汉阙都是根据他的设计来的,秦时的建筑不是现在这样的。” 霍海恍然。 这也没毛病,一个没有接触过设计和工匠工艺的人,是不太可能发展出汉建筑这种一整个风格完整的建筑类别的。 听到杨城延是钜子后,陈安脸色很不好看。 杨连成:“说实话,我们不再出现,不是怕谁,就算怕谁,也不会是怕公输班。” “你们是不是以为左手墨斗右手锯子,就能占墨家便宜?” “殊不知,天下工匠的领袖绝不是某个大匠,而是钜子,只有墨,才能发号施令。” 这话说的真的有点杀人诛心了。 能号令天下工匠的,绝对不是最厉害那个工匠,不是鲁班传人。 而是一个会做设计的人。 恰好,这就是墨家的领域。 工匠们成天与墨斗拿捏锯子,墨者何尝不是在指挥调动天下工匠,用规矩管着所有工匠? 工者善于工,墨者精于计。 听到杨连成这么说,陈安脸色一变。 陈安现在大概已经想到了,那些监造职务的高层,还有那些懂建城这种大规模工程的负责人,恐怕都是墨家传人。 虽然他们不一定知道自己学的是墨家的东西,但墨家的确就是干这个的。 墨家的东西,早就隐藏起来,融入了其他领域了。 而工匠只存在师徒传承,却不存在大匠带领一大群工匠做项目。 如果自己要成为一个大工程的负责人,就要去学习墨家的东西。 这一学,自己还是鲁班传人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扣! 听他们掰扯的霍海也是捏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原来,施工方和设计方的仇恨,从是墨子和鲁班争斗的传承啊。 不过话说回来,战国时代的钜子,哪有杨连成这样的性格,更不会喜欢用别人的短处调侃。 看来,杨连成不只是钜子,但也被公羊学给影响了。 都在这世间,大家你你我我的在一口缸里,谁又能逃得掉呢? 陈安胸口起伏,低头想着事情。 霍海歪头看着陈安:“陈安,你不会是想要动手吧?” 陈安抬起头看向霍海。 霍海:“他在刺激你动手你没发现吗?” 陈安愣了一下,恍然醒悟。 自从身份被皇甫华说破之后,杨连成就极度具有攻击性,每一句话都在刺激自己,不讲武德。 陈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铁钩。 (本章完) ------------ 第八十五章 三墨尽默(日更七千求订阅) 杨连成见自己的心思被说破,转头看向霍海,拱手:“二公子,我吃你的住你的这小一个月时间,吃住的东西应该不超过百贯大钱,屋里摆着我做的一些小东西,应该够顶这个钱了。” “钜子钜子,准确的说应该叫做隐墨钜子,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至于墨家,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传下去了。” 杨连成拱手:“感谢公子抬爱,至于木轨马车,恐怕公子得自己想办法了。” 面对鲁班传人之外的人杨连成还挺有礼貌的,彬彬有礼,比公羊儒看起来还柔弱一些。但一个准备好了慷慨赴死的人,绝不是柔弱的人。 陈安愣了一下,看向杨连成,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这个世界,已经和战国不一样了。 墨家的技艺虽然传承了下来,规矩二字永远留在了世间,但是墨家也真的没落了。 可是低下头,陈安又愣住了。 墨家没落了,班门又很厉害吗? 不过一样罢了。 皇甫华和项绪已经戒备了。 如果杨连成要结束自己的性命,公子又要救人,那皇甫华就要冲上去了。 不过霍海看向杨连成:“何必呢。” 墨家隐藏自己其实是被迫的。 当初墨家分成了三个部分,秦墨,楚墨,齐墨。 简单来说秦墨善于技术,他们的理想是把墨家的技术给传递下去,所以他们帮助秦国做了很多事情,比如流水线生产这种事情,就是他们的手笔,在秦亡后被清算了。 齐墨则是喜欢和其他流派争斗,喜欢辩论,但很遗憾‘事实并不能胜于雄辩’,齐墨并没有打出名堂,在朝堂上失去了声音,而且屡屡背黑锅。 而楚墨,喜欢用实际行动行侠仗义,做侠客。 事实上,楚墨也是前几年才被刘彻亲手毁灭的。 之前有个人叫做郭解,这个郭解是最后一位真正的游侠,也可能是后来郭靖郭大侠的原型。 再往后的汉晋历史中,再有打着游侠名号的,其实都是小瘪三小混混,根本不会行侠仗义,只有游侠的皮面没有骨子。 而这位郭解被刘彻迁徙修建茂陵。 大将军卫青就去劝说刘彻‘郭解家并不是豪强没有钱可以修建茂陵’。 刘彻‘普通人能有能量让大将军替他说话?看来他就是豪强’。 郭解还是被调遣到了茂陵,当地人为了让他能迁徙,筹够了千万钱的巨资,可见他深得人心。 然而,所谓徒茂陵只是假象,刘彻其实就是想让郭解死。 当郭解举家搬到茂陵附近的陵县后,关中的贤人豪杰无论从前是否知道郭解,如今听到他的名声,都争着与郭解结为好朋友。 郭解这个矮个子,却从不喝酒,出门从不乘马,行为规规矩矩,武帝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游侠哪有不杀人的。 有个人叫做杨季主,他儿子就是提名让郭解去徒茂陵的人,郭解走后,郭解的哥哥就把杨季主的儿子杀了。 双方就结了梁子,后来因为杨季主找上门,郭解就把他杀了。 于是朝廷就通缉郭解,郭解也就跑了。 其实事情到这里,也就还好,毕竟这个年代,一言不合动刀兵都还正常,何况是被诬陷为豪强被摆了一道这么大的仇。 就连朝中官员都不说什么。 但是之后有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这件事情的性质。 郭解逃亡的时候,有门客伴随。 一日这个门客在一个县衙吃饭,听到有个读书人骂郭解,说郭解是什么狗屁游侠,胡乱杀人,喜欢犯法做奸算什么贤人。 郭解的门客就把这个读书人给杀了,把舌头割了下来。 县官派人去问郭解,郭解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就说自己不知道。 这事情传到了朝中,当时的御史大夫公孙弘就进言“郭解以平民身份侠,玩弄权诈之术,因为小事而杀人,郭解自己不知道,这个罪过比他自己杀人还严重。判处郭解大逆无道的罪。” 于是,郭解就被灭族了。 这个事情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理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摸不清脉络。 但这件事情表面原因,其实就是真正的原因。 刘彻就是为了向天下人表达一件事情,当游侠,九族消消乐。 至于里面的原因,那就更简单了。 因为,刘邦就是个游侠。 后世人以为刘邦是个小瘪三,其实可不是。 首先刘邦是当地治安官,其次还是有口皆碑的游侠,等于所谓的黑白通吃。 他这个黑道大哥,还不是后世那种黑社会垃圾,而是行侠仗义、杀人放火但杀的都是该杀的人放的都是该放的火的游侠。 虽然说,刘邦那种躺地上,美女老板能在他身上看到一条‘龙’这种恐怖的天赋一般人是没有的。但试想一下,一个有口皆碑的人,名声极好,极度笼络人心的人存在于长安,皇帝怎么安心的下去? 虽然刘邦龙与游侠双管齐下,男人女人都能魅住。但郭解这能魅惑男人,也挺可怕的啊! 要知道刘邦已经干过一次这个事儿了,有成功案例指导的。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皇帝真的怕的是侠以武乱禁吗?怕的是侠义肝胆义薄云天的名声从一方大哥变成天下大哥啊。 这事儿还真不是瞎担心,推翻王莽的那个军团势力最早创始人就是刘秀的大哥,而刘秀的大哥,就是这么一个类似于游侠的人物。 有刘邦的案例警惕,所以郭解必须死。 而且死的必须惨。 还必须死的有特色,能上史书被永远记住那种。 但是,郭解不只是个游侠,还是楚墨的最后一个精神传承人。 郭解一死,三墨尽默。 标志着墨家全面转入地下,再也不能曝光了。    三墨分别是,助暴秦之走狗,乱六国之劣士,死全家之游侠。 有这个案例在前,杨连成一点都不想活下去。 因为杨连成不确定如果自己想活的话,会不会死全家。 就好像几年前郭解要是不逃,直接死了,那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也不会被灭族。 杨连成甚至都不想等刘彻给他安罪名,杨连成现在就想死。 甚至他还试着刺激陈安动手,这样可以顺手带走一个。 但是霍海只有一句话想要说:“何必呢?” 杨连成其实也不想啊,他也不想自己的一身本领跟着自己沉入地下。 他跑来当门客,不就是为了探查霍海是不是墨家传人么。 如果霍海是墨家传人,那就好了。 大将军的侄儿,骠骑将军的弟弟,未来太子的亲戚,长安最风流的公子。 如果霍海成了钜子,那墨家就有了翻身的希望。 只是没想到,小院里来了个鲁班传人,自己的翻身希望变成了翻船。 面对霍海,杨连成把杀狗用的刀,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皇甫华想要动手阻止,看向了霍海。 霍海看向杨连成,叹气:“春秋,已经结束了。战国,已经结束了。” 刘邦是谁?汉高祖。 刘邦是谁?游侠。 刘邦,不就是墨者么,只不过是不再践行兼爱非攻只行侠仗义的墨者,是一个不讲究道义只看本心的潇洒游侠。 “战国从高祖诞生之日起,就已经没了,什么墨家,其实根本没人在乎。” “没人会因为你是隐墨钜子而杀了你。” “董仲舒天天说我是隐墨钜子,我都没事,你这么怕当隐墨钜子,我来当好了。” 杨连成不可置信的看向霍海:“你……怎么可能,董仲舒这老狗,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墨者,他会不打压你?” 霍海往前伸头:“什么什么?打压小爷我?小爷我不打压他,就算他烧高香了。” 杨连成:“烧高香是什么意思。” 霍海顺势劝说:“高香是拜佛的,佛在天竺,等以后通天竺了你可以去旅游看看,世界很美好的,干嘛想死呢?” 杨连成甩了甩头:“公子大可不必骗我,钜子身份一曝光,死亡就是唯一的结局。” 霍海疑惑:“为什么?” 杨连成把三墨尽默的事情讲了一遍。 霍海:“所以,制定秦国法律的法家都没事,为什么制定规矩的墨家要有事?” “郭解死是因为郭解装逼,非要装大哥,你不装大哥不就行了。” 杨连成:“装大哥?” 杨连成还以为郭解死是因为游侠身份的原因。 霍海咳嗽两声:“我所有的门客中,很多人都在做研究,知道做了研究干嘛么?” 杨连成摆头,结果一摆头,架在脖子上的刀把皮给喇开了一条小口子:“嘶~” 霍海摆手:“刀拿远点!” “做研究成功之后,推向市场,赚钱。” “我手中大量的产业,陛下都是大股东,所谓大股东,就是产业陛下占大头,分红占大头。” “你现在老老实实放下刀,成为一名光荣的研究员,就等于是在给陛下做事,陛下又怎么会找你麻烦呢?陛下巴不得多赏赐你一些东西,给天下人做榜样呢,千金买马骨听过没有?” 说实话,墨家算是战国时代极厉害的一群人了。 但是天下变得太快了,快到他们的指导思想已经不能解释这个世界了。 面对未知,人类就是会恐惧的。 而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就越多。 所以知道的越多,就越恐惧。 隐墨钜子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多,所以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怕死,更恐惧连累家人。 听了霍海的话,杨连成正在思索是否是这么回事。 霍海继续:“我准备以这里为基础,建立研究院,本来准备挂名霍氏研究院的,你这么怕,那我就去上书说服陛下挂名皇家研究院好了,你来做执行副院长,我就是首席副院长,而陛下就是院长。” “给陛下当左右手,陛下会把自己左右手剁掉吗?” 听了这话,杨连成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好像,确实没人会剁掉自己的左右手吧? 其实有,就在眼前。 单手的陈安歪头:看这局面感觉不太对劲啊! 怎么说着说着,隐墨钜子杨连成,要成陛下左右手了,那不是成了朝廷肱股之臣了?那墨家岂不是要起飞! 陈安看了看单手上的铁钩,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 此时说开心了的霍海兴奋转头看向陈安:“再建立个皇家技术职业学院,你是大匠又是鲁班传人,就你来做执行副院长!” 陈安手中的钩子默默地放下了:“我?我可以吗?!” (本章完) ------------ 第八十六章 要想富多修路 霍海对于杨连成的安排,可是老早就思虑好了的。 首先这门客搞研究,就不是很正式,门客这个职位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虽然很正常,但也意味着这些人实际上都是霍海的‘私兵’。 要让研究发展的理念渗透进去,就必须给他们谋一个编制。 当然不一定是官员编制,也不一定是吏编制,霍海准备的是研究院编制。 不过这件事情,刘彻那儿不见得同意,所以只能是先说着。 而陈安的出现那就是纯纯的意外惊喜了。 鲁班传人手中的技术,那比同时代的普通匠人手里的技术领先太多了。 从优改更优,比从不会到教会可要简单太多了。 而且现在军中推广简体字非常顺利,下一步就是在青壮年中大规模传播开了。 到时候认字的人多了,其中天生有工科思维的人还有天生聪明的人比例再小,人数也一定会上来的,这些人就是未来这些学校的种子学生了。 而杨连成这个研究院未来副院长要做的,就是思考如何把研究院这么多人研究的知识归纳总结起来便于教育。 而陈安要做的,就是大量培养懂技术的高级工人,以供给即将到来的庞大发展市场。 本来陈安这个位置,霍海是准备让钢铁侠唐四儿来的,但是看唐四儿带徒弟罗四杰那水平,还是让他好好搞研究吧,他带徒弟的水平太次了。 又或者说等陈安大规模的培养出各个工种的中高级人才,再让门客中这些人把他们培养成顶级人才,执行最后一步比较靠谱。 毕竟就算门客们不会带徒弟也不要紧,经历过系统的科学的学习后,这些人自然自己掌握了学习方法,到时候不懂的他们自己知道主动学。 陈安的出现,也让霍海的计划加快了一步。 霍海很想在长安县这边修房子居住的,但是现在主意改了。 一方面是渭河还有泛滥的可能,并且刘彻已经和霍海商量好了要拿下北岸的地,然后扩大长安北郊范围,到时在北面大规模发展工业建立普通人居住区。 另一方面,现在的技术还有进步空间,霍海可不想三天两头把自己的宅邸推了重建。 所以,这搬家到生活更便利的新城的计划,得往后挪一挪。 自己的房子不着急,霍海的关注点就放在了更进一步加快工业化的过程中,而工业化的前置条件就是生产力进步和物产进一步丰富。 先培养工人就成了首要目标了。 …… 霍海这两天都在家,哪儿都没去,但是长安却变了模样。 那天霍海开始熏腊肉后,腊肉也是小范围传开了。 但是大家都在等,总不能霍二公子说熏了肉能保存的更久就真的保存的更久吧?总得等等看。 不少人家里腌制的超过五天的咸肉还没吃完,可能会坏,也只能选择相信霍海,死马当活马医。 结果,这两天过去,这些人熏的肉没有变坏! 大家互相传递消息,很快腊肉的名声就传开了。 之前大家不敢随意杀猪就是怕吃不完放坏了。 现在有了腊肉的做法,长安县很多人都开始熏腊肉了。 这一时之间,长安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 还有那聪明的,已经开始修建烟熏基地直接产腊肉了,毕竟很多人家里根本没有熏肉的空地熏肉的条件。 长安城这两天空气质量变差,霍海要负全责。因为空气质量变差,霍海也直接不出门了,蹲在家里偷闲。 霍海一边玩儿着杨连成做的青铜小车一边观察结构:“这技术有点厉害啊,四轮车,还能转向。” 也就是说杨连成做青铜小车的技术,基本和霍海让唐四儿研究的车的机械结构是类似的。 如果早点有杨连成的帮助,车根本不需要那么久才能做出来。 而这种小东西,杨连成这儿一大堆。 “是不是应该让杨连成带队研究一下弹簧和发条?尝试制作一下机械钟表?” 霍海正玩儿着小车呢,门外的皇甫华:“公子,平阳侯来了!” 曹襄朗声笑着走进了小院,看到霍海外衣也没穿,穿着个花花绿绿和别人家不太一样的内衣,下半身还是个短裤,穿的是夏天的木屐,趴在桌子上推动着青铜小马车。 安装了地暖这么豪横吗? 曹襄:“哎呀霍海,怎么在家玩儿这种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啊,走,我请你喝酒。” 霍海摆头不想去:“距离西市太远了,不去。” 之前在太子宫出来,距离喝酒的地方不远,霍海当然愿意去,现在在陵县距离城里面这么远,霍海就不想去了。 曹襄:“这年月谁还去西市啊,去你的治下喝酒去。” 霍海摆头:“那更远了,不去。” 曹襄仰头笑了两声:“害!有钱赚!” 说完曹襄低头,看到桌子前没人,左右转头到处看。 就看到霍海已经传好了衣服站在了门边:“走啊!愣着干嘛,能不能有点效率。” 曹襄挠头:“嘿,你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曹襄拉着霍海同乘一辆车,霍海上车就开始吃核桃:“这玩意儿你也买得到?” 张骞去西域带回来的,现在应该只在陇西有种植售卖吧。 看了一眼霍海手里的核桃,曹襄:“这不是买的,是李敢送我的。” 李敢么,那就正常了。    这第一批核桃种出来,别人吃不上,全是他们陇西土霸王的。 曹襄嘿嘿笑:“一会儿李敢也在。” 霍海狐疑:“赚钱的事儿,跟李家有关系?” 曹襄:“准确的说今天很多勋贵还有富人都在。” 等到了之后,还果然和曹襄说的一样,一大群人都在。 有些是朝堂上见过的,有些是朝堂上没见过的。 因为今天有宗室在,所以穿衣服也比较讲究,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并非贵族但挺有钱的,比如李敢。 总的来说,一共来了二十来号人。 一群人看到曹襄把霍海给整来了,立刻把霍海迎了进去。 “霍大人里面请啊!” “霍少尉,找你好久了!” “霍二公子……” 霍海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特别是这些人,各个都是贵族。 什么中山王刘胜,平皋侯刘光,还有一些近年被废掉的贵族,比如陈河。 说起来陈何是陈掌的弟弟,现在陈掌是霍去病名义上的后爹,自己看到陈河还要喊一声叔叔的,不过霍海就当不认识他了。 陈何是开国丞相陈平的后代,本来是嫡系继承了爵位的。 结果这家伙年轻的时候抢人家老婆,封国被废,自己被除去了爵位。 陈掌因为和卫少儿私约终身,看霍去病的面子上刘彻给陈掌封了个侯爵。 陈家算是复了爵位,但是封号不是原来那个封号了。 而陈家也就依附着陈掌生存了。 今天陈何来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代表陈掌来了。 甚至,霍海还看到了卫青的儿子卫伉。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事情,等于卫家也来了。 霍海倒是好奇了,他们有什么赚钱的项目,这么兴师动众? 那中山王刘胜,不就是昭烈帝他先人么,本来应该在河北才对,居然跑来长安了。 还有那刘光,本来是项羽宗室,现在也跑来了。 这新贵族老贵族新老贵族一大波人,商量好了要做一个赚大钱的项目? 多大的项目啊? 一群人站在一起互相寒暄,曹襄:“诸位,入座吧。” “听说中山王带来了他新选的舞女,大家欣赏欣赏,哈哈哈!” 众人都是调笑了起来,霍海才知道中山王特别喜欢看跳舞。 看来这‘辛苦了一辈子还不能放松放松?接着奏乐接着舞’是刘备基因里带的。 曹襄对着上座伸出手:“叔,你去坐。” 刘胜摆手:“你们都是长安人,我一外地的,我坐什么主位?” 虽然刘胜也是在皇宫长大的,但是现在他可不想在长安坐高位。 刘胜左右看了看:“刘光你去坐主位。” 有宗室在刘光这个假姓刘的哪儿敢去坐高位,急忙摆手:“我坐什么高位,别看我爵位高,但是在场我觉得还是萧公德高望重,还是萧公上座吧。” 这个萧公就是萧何的后代萧广。 萧家世传酂侯的侯爵,但是……没有哪个大贵族到了武帝一朝不被找茬削的,萧广的哥哥萧胜也栽了。 萧胜虽然没本事,但萧广有本事啊,萧广来了长安开始运作。 听风声说刘彻有想法给萧广恢复爵位。 可不是陈掌那种另外封一个,而是恢复酂侯的爵位。 要说萧广是真厉害,不声不响在长安打点好了一切,关键还不引得刘彻讨厌,的确称得上德高望重,不过萧广年龄并不大,才二十来岁。 萧广也不是傻子:“在场不是贵族就是官,我一平民怎么能坐在高位呢?这不本地父母官在嘛,还是请长安少尉霍大人坐在主位吧。” 一群人搁这儿推推让让,就是想要霍海去坐上面,关键还要让霍海觉得自己不坐不行,毕竟大家都推诿过了,再找理由找已经推辞过的人去坐,也不合适。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霍海。 霍海才不去坐主位呢,指不定有多少麻烦事儿。 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儿刘彻一追究,谁坐在主位上就等于谁出的主意,谁去挨骂。 要是那关系不够硬的,搞不好要挨削,可不是削巴掌,是削爵啊,没爵位的削小弟弟都有可能。 霍海:“我?要不这样吧,我卫霍两家同气连枝,今天舅舅嫡子在场,我霍海怎么好意思去坐主位,不如让卫伉坐吧,卫伉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毕竟是大将军府嫡子,朝堂上百官以大将军马首是瞻,朝堂外也这么排吧。” 卫伉一听点头:“你们都不坐那我去坐好了。” (本章完) ------------ 第八十七章 混凝土路(日更七千求订阅) 等人都入座了,曹襄一个个的给介绍。 霍海之前研究肥羊时研究过这里一半的人,现在都装作不认识,一个个的认识。 不过有一个人让霍海有点意外。 曹襄指着这样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这位是长安有名的富商,也是建材商人,雷林。” 霍海捏着下巴:“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雷林笑着:“霍大人,小婿是您的熟人。” 霍海看着雷林,战术后仰:“你等一下,你女婿不会是姓司马吧?” 雷林笑容堆满了胖脸:“是的。” 好家伙,司马相如的老丈人看起来都不到三十五的样子,这家伙新娶的老婆到底几岁啊?不会才十五吧? 之前就听说过雷林这个人,只是霍海一直没见到他。 这家伙是修建茂陵的材料供应商。 因为赞叹司马相如的才华,所以才把女儿嫁给了司马相如。 平时都很低调,因为茂陵实在是太赚钱了,毕竟是从天下迁徙豪强举家来修建的陵墓,能不赚钱吗?赚了钱的雷林应该是一来不想出名,二来想完成阶级跃迁。 所以他才把女儿嫁给了司马相如,但本人并没有在长安怎么活动过,没啥人认识他。 他来的话,难道是什么土木工程项目? 等人都介绍完了,刘光举起酒杯:“要说最近这些年,那长安在陛下的治理下是越来越繁荣,但如此繁荣之盛世,那最耀眼的还当属霍大人。” 霍海根本不吃这套:“你说我哥?我哥的确耀眼,除了大将军,别人自有汉以来,都没人比他战功厉害。” 刘光被噎了回去不好说了,总不能说最耀眼的不是骠骑将军是他弟弟你吧? 刘光败退后,刘胜让舞女跳起了舞来。 霍海看的是津津有味。 刘胜哈哈大笑:“要说这世上的人啊,论写辞赋,前有屈原,后有司马公,二人文章辞赋都是这个!” 刘胜比着大拇指:“但……” 霍海知道他要说什么玩意儿,直接打断:“司马公写文章虽然厉害,但是我觉得还是屈原厉害。” 刘胜被打断了也不着急,笑眯眯:“霍大人也是这一道的顶级高人,论辞赋不在他们之下,论文采更胜一筹啊!不知道为什么霍大人要说屈原比司马公厉害呢?” 霍海不紧不慢的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吃了起来,然后才开口:“前两天张骞回长安大家知道吧?” “张骞受我所托带回来了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人,名叫落下闳。” “听说陛下把落下闳宣走了,至今未归。估摸是想要找他制定新的历法。” “这新历法啊,据说和日月有关,要同时能满足农耕定时和商贾工人官吏沐修放假的排编。” “听说其中一个假期叫做端午节,为了纪念屈原,以后每年五月初五放假一天。”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不是很理解。 纪念屈原干嘛。 霍海看所有人都不吃了,都看着自己。 霍海疑惑了一下恍然大悟:“是全国其他郡县,纪念屈原为国抗争不屈不挠以死明志的精神放假一天。咱们三秦故土庆祝屈原跳河放假一天。”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现在汉取代了秦,但是大家毕竟都是老秦人了,虽然很多人是贵族,但毕竟【来了长安就是长安人】,大家都把咸阳一脉继承了过来。 怎么能纪念屈原呢? 但是屈原跳河这个事儿就值得狠狠的庆祝! 所以别的地方的人都是驾龙舟包粽子,而三秦故土的人是做屈原馍馍,也就是一个环状的烤饼戴在手上,吃掉它就寓意着消灭了妖魔鬼怪、消除灾难和危险和困难的意思。 这还真不是后世编的,现在长安的烤饼就叫屈原馍馍。 甚至后世故意传歪了传成了曲连馍、屁原馍两种叫法都改了一个字,来保护屈大夫。 不过在这个时代大家可没有这么强的保护意识,现在烤馍直接就叫屈原烤饼。 刘胜在大家笑完后,举起酒杯:“那咱们举一杯,为了庆祝屈原跳河这事儿被安排成沐休假日而庆祝!” 众人举起了杯子喝了起来。 接着,又是几个人想要夸霍海。 都被霍海给岔开了。 霍海,长安著名不粘锅,开锅开的好,现在三不沾。 其他人都在对眼神,不知道怎么说好,唯有萧广看出了霍海是什么性格,要旁敲侧击,霍海是不会接的,于是端起酒杯:“霍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霍大人。” 霍海端起酒杯:“请讲。” 萧广一口干了之后直接询问:“霍大人,如今驰道繁茂,但驰道毕竟是长安县万年县公用的,保不齐有一天石庆石大人就学长安县的法子,去发展万年县,到时候这份政绩可就没了。” “不知道霍大人有没有打算在长安县内,修一条连接驰道和陵县的大路。” “将商业引到这条路上来?” 在场其他人看到萧广直接和盘托出,都屏气凝神,看向了霍海。    最开始,驰道旁的闾里开始做生意后,他们都盯上了这些店铺。 甚至很多贵族都已经购买了各个闾里沿路的房子,开始拆闾里外墙,准备在小道上做生意。 最近购买砖头水泥的很多,很多房子都在改造中,最近各个小道上开业的店铺也多了起来。 其实长安内部有九个市场,其中最繁茂的东西市虽然繁茂,但店铺真的不算多。 如今驰道上,二十五个闾里,数百家店铺,太恐怖了。 而且,各个闾里改造的小店,照样有很大的客流量。 大家发现,店铺越来越多了,根本没有停下的趋势,所有人都感觉,未来整个长安县可能所有沿路的房子全都会变成商店。 到时候再也没有专门的市场一说,市场和民居直接融在了一起。 每个闾里内部是住人的,而外部一圈都会是店铺。 那些小贵族,小有钱人们,以前喜欢买地,现在都已经投入进来买房来了,现在整个长安县的房价都给推高了。 然而,这些在大贵族大商人眼中,都是小打小闹。 这算什么? 让曹襄去购买一家店铺,两边十来米宽,院子能容纳二十张桌子,饭点能够一百来号车夫吃饭? 这生意要是让普通人去做,那肯定美滋滋,但是让曹襄去做,一不赚钱,二丢人现眼了。 这些大贵族都是这个想法,所以他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修一条和驰道一样大的路,也是从煤矿等厂通往陵县的。 路距离更近,更方便。 这样车夫们肯定会选择走新路。 这事情,无论霍海同意不同意,他们都要做。 因为这一段路将会长达七公里! 七公里沿途所有的房产地产,都已经被他们买下来了。 到时候这一条路将会是整个长安整个天下整个世界最繁华的一条路。 七公里路上沿途的农田不值什么钱,但如果全变成店铺呢?光是按照现在的市价卖掉,就是什么价格了?长期持有收房租,那都是永远的资产,这比在封地收税还赚钱!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修路的权限在霍海这个少尉手中。 霍海同意,他们就开修。 霍海不同意,他们就要联合起来想办法把霍海搞下去,然后开修。 之所以不好意思明说,就是这个计划本身就有威胁意味。 他们想要利诱。 把其中一段几百米的街道的店面,让给霍海。 但是现在萧广直接明说后,性质就变了。 这没法谈利益的问题了。 霍海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这群人要干嘛了,但就是不吃抬举那一套,非要他们老实说。 看着在场这些人,霍海微笑:“你们是不是以为修了一条更好的近路,车夫们就不会走驰道了,驰道那边商业就萎靡了,全部商业都会转移到这条新路上来?” 所有人都看向霍海,脸上都写着一句话:难道不是吗? 霍海:“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只有两万车夫,商业就如此繁荣,如果有五万十万人如此高的收入,商业会发达成什么样?” 众人听不懂。 霍海:“你们的计划太小儿科了,我根本没兴趣,如果你们真修这么一条路,它最多两年,就会被时代淘汰。” “我举个不好听的例子,我霍氏车行发明的车,载重会越来越大,你们规划这条路以后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多车每天碾压,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坑坑洼洼没法通车。” “修路的计划我早就有了,但我计划的是,修建一条混凝土路,所谓混凝土,就是你们见到的砌灶台砌柱子的水泥,混合沙子、鹅卵石的道路。” “这条路可以承受上万斤的车连续不断的碾压。” “而且,我设计这条路,不只是从现在的北驰道码头通陵县,而是围绕着长安转一圈,绕一整圈。” 刘光:“绕一整圈干嘛?南面东面没有房屋没有人啊!” 霍海:“现在长安才多少人?但有多少钱往这儿集中,物价飙升了多少?现在长安的小米价格比洛阳高百分之七十!其他物品价格高的也很多,难道这些地方的东西不会运过来吗?到时候会有多少马夫车夫?” 一群人面面相觑。 刘胜却摆头:“一辆车拉万斤重物?怎么可能?” 霍海:“现在一辆车拉几百斤就很勉强了,可如果换成我的车,就能两千斤(汉斤)左右,如果行驶在平坦的混凝土路上,就能承受四千斤!而我的人还在一直研究马车,让更轻的马车承受更重的货物更好拉更好掌控。” “现在是不能万斤,但是用不了多少年就能拉万斤了。” 刘胜沉声:“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这么一条路需要多少钱?用那水泥修路,那可真可以说是把钱往地上倒啊!我能出得起钱,但回得了本么?” 霍海笑了:“烧水泥的工人拿了工资不吃饭不买东西吗?那运输货物的车夫,那修建道路的劳工,他们拿了工钱后,不买东西?” “他们就是路修好后的第一批客人!由他们带动,更多人拿出钱来做生意,修路的人才赚的更多。” “若是你们不相信,我们来算一下这条路的工程量,需要的工人量,未来他们有钱了还不是和现在我养的车夫一样会花钱?” 众人都被说服了。 曹襄捏着下巴:如果未来的车都能拉万斤,那岂不是需要很多牛马,看来我该养马啊! (本章完) ------------ 第八十八章 帮我造币 一群人两三一组的交流了起来。 说实话霍海说的东西的确是有东西的,但不多。 其实整个过程中很多东西都非常赚钱,但是霍海不会告诉他们的。 赚钱的事儿,需要自己去悟。 一群人私下讨论霍海是听不见的,毕竟分餐制,桌案距离太远了。 但他们讨论的是什么,不需要听,霍海也一清二楚。 很快刘胜作为代表跟霍海询问:“霍大人,你说的这个混凝土路,有典例吗,能看吗?具体计算一下需要多少钱行吗?” 霍海不多说,立刻计算了起来:“你们看好,这么宽,是一米,是我即将重新制定的距离单位,这么宽是一米,记好了么。” “我们要修建一条混凝土路,有六个工作要做。路基清理、路基压实、碎石垫一层、混凝土浇灌、道路刻纹防滑、侧面模板。” “如果我们修建一公里,也就是一千米的距离,路宽二十米,路碎石厚零点一米也就是十分之一个米,混凝土厚零点二米。” “那就需要清理路基六千立方米。” “所谓立方米,就是长宽高各一米的大小,能明白吗?” 这群人能来这儿的,除了家里实在是没别人的,其他都是聪明人,虽然这些概念很新颖,但霍海一边算一遍比划,他们是能听懂的。 六千立方米什么规模他们可能想象不出来,但是有了数字很容易算工钱,毕竟一个人挖这么一立方米的土要多久,他们是会算的。 如果全是松软的土,一个熟练的普通人大约挖这么大一块土需要四分之一个时辰。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一个人一个时辰就能挖四立方米,只挖一立方米和一直挖是两码事。 运算速度快CPU比较高级的萧广已经知道这一公里的路需要多少工钱了。 如果抠门一些,需要二万四钱,如果按照现在被抬高的人力价格,需要七万钱左右。 霍海:“路面压实就是夯土嘛,也是这么大的面积,你们自己算。” “碎石,就是零点一米,价格你们应该也能算,这混凝土我给你们说一下,如果量少一立方米算下来价格至少需要五百大钱,如果多价格应该有的少,具体少多少你们得去问卖水泥和卖鹅卵石沙土的。” 刘光捏着下巴:“霍大人,你不就是卖水泥的?雷林不就是卖鹅卵石、沙土的?” 霍海:“我可不卖水泥,是我的门客罗建在卖水泥,只是卖了之后钱归我而已。” 之前茂陵之后,四个门客跟着霍海,皇甫华和项绪留着干事儿了,而另外两个,就派出去了。 两个人一个管理建材厂,一个管理瓷器厂。 管理建材厂的叫做罗建,没错,就是因为他名字叫做建,所以给他分配了这个肥差。 管理瓷器厂的叫做樊阿七,他还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让霍海给他取个听上去有文化的名字,因为管理瓷器厂,所以取名为樊胚。 不过,他们不见得是管理这两个地方的合适人选,之所以丢在这两个位置,是霍海明知道这两个位置能赚钱,所以丢他们过去考验他们。 萧广打断:“如果按照霍大人你估计的价格来算,这路需要一百七十七万四千五百大钱,请问一下霍大人,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需要修建的这段路大概多少公里,如果是围绕长安城一圈呢?” 霍海:“你们原计划差不多七公里左右吧,围绕长安城一圈,二十八公里。” 萧广恐怕是继承了他祖先萧何的脑子和后勤政务能力,瞬间心算出了答案:“四千九百六十八万六千大钱!” 其他地方都好说,就这个地方是真正的大钱。 萧广:“所谓道路刻纹防滑,应该就是不让水泥结成太光滑的平面就行,我已经实验过了,而侧面模板,应该就是用木板挡住边上,让混凝土还没凝固时不要流走吧?” “那这条路的造价我已经算出来了,如果不打折,至少需要一亿大钱。” 曹襄很好奇:“老萧,如果是陛下有兴趣修这条路,征发徭役来做,需要多少人?干多久?” 萧广秒给出答案:“大概需要十万人,一个月。” “我们花钱雇人的话,需要两万人一个月。” 众人都看向了萧广,卫伉疑惑:“怎么征发徭役和花钱雇人差这么多?” 萧广:“因为服徭役没有饭吃,还得自己带吃的,没力气,而且就算用鞭子抽,也不可能让他们真的带劲干活儿。” “如果是赚钱,按照工作量来给钱,那他们吃饱喝足然后干事儿还有的大赚。” “我这算法还是默认用的都是霍大人钢厂产的新式钢材工具,如果用铁的,速度还会减慢一倍以上,幸好新工具比以前的坚固多了。” 霍海摇头,萧广虽然厉害又有家学渊源,算的也准,但是还真不一定算对。 因为这么大的工程,很容易出事故,比如路面沉降什么的,还有购买的工具一类的也会有磨损,所以最终花费至少要高出两三成。 不过,这两三成对于在座这二十几号人家里来说,那没多少事儿。 一群人又计算了起来,很快他们又达成了大概一致。 “这事儿能干!” 霍海也大概听到了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们在讨论路修好后,修房子要多少钱的问题,还有后续分配街道段的问题。 不过要动工的话,前提是他们需要把东门外和南门外的土地买下来。 甚至霍海海因为听到他们在讨论,等这条大道修好后,他们就上书请朝廷把北驰道修成水泥土路。 这样一来,北驰道动工时,车夫们就不得不改用他们的路了。 这还真是牛哔。 三流资本在文件下来后听风声而动,二流资本在文件下来时已经有所动作,一流资本在文件下来前就已经开始了行动,顶级资本先行动然后创造文件是吧? 真让这群老小子学会了。 不过刘彻能让他们把便宜全占了?搞不好等那个时候,就该开始收税了。 什么都投入进去了,一切都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开始收税,你就说你干不干吧,你不干拉倒,等于你帮长安修了条路然后提前退出了,不需要分利了。 而且为了保住不亏更多,买的土地也不会修房子,还得卖出来。 卖地?卖地也要交税! 哭?哭也要……哭不交税! 你欲哭无泪感觉赚头不大,但咬牙继续干?修房子交税,做生意交税,租房子交税。 当然了,霍海知道交税比不交税好,让这群人真的在这一波大发展中一步到位成了大资本,那接下来就成了寡头经济了,这是不可能让他们成功的。 大资本必须打压,小资本要疯狂的抬,我霍海自己除外。 霍海看他们讨论,也没有多说话,反正他们讨论他们的,霍海自己吃自己的。 霍海此时此刻非常讨厌分餐制。    如果现在大家坐的是八仙桌,那他们那份霍海也能整自己肚子里去。 他们一直讨论着,已经忘了请霍海来的初衷了,霍海吃饱喝足:“各位,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萧广雷林等人立刻:“霍大人为民奔波,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慢走!” 刘光刘胜也是拱手:“霍大人慢走,各位咱们先送一送霍大人。” 众人欢送霍海出了门。 虽然霍海是坐曹襄的车来的,不过项绪还是驾驶着空车跟在后面,一直等在门外。 本来以为要一直等到宴会结束,没想到看到霍海提前出来了,项绪急忙翻身下了车厢放下凳子。 霍海踩着凳子上车厢,项绪收起凳子坐在驾驶位上,拉着马缰绳:“公子,回家?” 霍海看了看四周:“去县里面逛逛吧,难得出来一次,最好一会儿去人多的地方逛逛,证明我也是视察过的。” 项绪立刻驾驶着马车从小巷子里走了。 进入小巷子,项绪有点意外:“咦,这些路是重新修过吗?怎么这么多人在修房子?” 霍海:“不意外,他们改房子的门头,是为了做生意。” “补路,是为了车夫更好走,如果车夫感觉这边路容易走,以后就会经常走这边,走着走着人自然就多了。” 要知道闾里之间的路可不是驰道那种专门修建的夯实的路。 这些路就是那句‘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的典型代表。 是先有闾里,后有隔壁闾里,然后两个闾里之间,就成了路。 经年累月这一百来年走下来,可不就成了路么。 以前高低不平,有的地方土松软,有的地方土硬实,也没太多人管。 现在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要想富先修路,于是很多人都对路动了心思。 那没什么本钱的普通闾里,大家没钱,就出劳力,每家出来个劳力自己夯路。 那在闾里买房子的小贵族小商人们,出钱请人修路,同时还买来上好的材料,碎石石块石板,补自己这边的路。 无论是哪种路,都不存在什么接不上的问题,因为修路就是为了方便别人过,才能赚路过的人的钱,所以大家路接头比德芙还丝滑。 也正是受到了他们的启发,长安城的巨富和大贵族们,才想到了修路。 说实话,修一条不用水泥的路,要修建二十米宽,绕城一圈,反而不止用水泥这点钱。 因为修路难度提升,需要的人力更多。 人力要的多了之后,出钱就已经没用了,毕竟长安就这点人,不能凭空变出来人。 所以如果是以往,那就要皇帝下令征发徭役才行了。 而现在霍海给他们提供的方案是混凝土路,方便易于操作,操作后路面硬化不会出问题,不需要返工,不需要太多人工反而简单了。 车子走着走着,项绪小声:“公子,那些大贵族是不是也要修路啊。” 霍海:“你猜出来了?你问这个干嘛?” 项绪嘿嘿笑:“公子不是平时给了很多赏钱嘛,我在想要不要在长安县买房子呢,但是现在他们要修路肯定会修新房子,而且可能会用水泥和砖头修建,这水泥砖头的房子比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好,我就有点犹豫了。” 霍海:“你是想问现在长安县的房子能不能买是这个意思吧?” 项绪驾驶着马车绕开了一杆黑旗区域,继续往前:“嘿嘿。” 霍海:“长安县的房子价格还根本没开始涨。” 接下来动工的项目越来越多,做工的人越来越多,手里捏的都是钱。 要问以前为什么市面上没钱,那是因为市面上那时候没有人造币。 现在刘彻在渭河以北疯狂买地,哪儿来的钱?还不是刚造的。 这些钱流入市场后很快就会流入大工程,流入工人手里。 而且大贵族和和有些地方的豪强,未必不会在这一波中开始投入自己造的币。 很快长安地界上流通的钱将会十倍百倍的增长。 钱变多了,而靠近真正长安城宫城的房子就这么多,这些房子都会涨爆。 不是因为这些房子值钱,而是因为地值钱。 霍海:“你觉得这儿的房子不好,买一块地,自己买砖头水泥修新房子不就行了?” 项绪贱笑:“我自己不住。” 霍海:“你就是想知道房子会不会涨价,好赚钱是吧?” 项绪笑而不语。 霍海小声:“帮我也买一点,有多少买多少。”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价格会暴涨,一直到渭河改道之前,绝大部分房子都会被大贵族们买走。 普通人?普通人当然是拿上钱去更远的地方买块地重新修房子住,而新的地方,当然是更北面的地方。 霍海当然也想赚一笔,到时候渭河改道前一卖,之后在南岸扩宽后,开发新城的钱,不就有了。 私下造币? 要知道造币也是有成本的,就算私自偷偷手握铜矿,要造币都需要很大的成本,更何况造币烧的煤都是霍海产的,给他们造币的人赚了钱,也得往霍海那儿花钱。 每造一钱,就有零点二钱属于霍海。 而他们造一钱只能用一次,霍海却能反复把这一钱用不知道多少次。 只要懂得经济规律,他们私下造币就是给霍海造的。 当然,他们还得防着被刘彻抓住,虽然他们造币刘彻到手的更多,但刘彻肯定觉得自己造币自己百分百使用更赚。 正想着呢,马车突然减速,项绪:“公子,有个彪形大汉在堵义妁医官的路。” (本章完) ------------ 第八十九章 天命人 霍海抬头:“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公然找死是吧?!” 往外一看,这人有点眼熟,似乎哪儿见过。 马车缓慢的停在了几个人身边。 这壮汉张开双臂,拦住了义妁和她几个女徒弟的去路。 义妁:“我都说了,我不想男欢女爱的事情,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壮汉神情有点气,但更多是哀求:“义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追求你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难不成还觉得我不是真心的?” 义妁:“要我说多少遍才行,我现在一心只想研究医学,研究那种肉眼看不见的生物,不想和任何人恋爱。” 这下霍海和项绪都听懂了。 项绪看着壮汉:“喂,人家不想和你谈恋爱,你拦着别人路干什么?” 壮汉看都没看项绪,往十字路口旁边的路指了一下:“往那边滚。” 项绪是怕事儿的人吗?怕事儿当初就不敢跟霍海在茂陵砍树了。 听壮汉语气这么差,直接来劲了:“哟呵?!我叫你让开路,让义妁医官走。” 壮汉还以为是个管闲事的,没想到项绪认识义妁,于是转头看了过来:“什么意思?原来是这样,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下来一见。” 项绪:“你说见就见,你谁啊?” “找抽是吧。” 此时,附近几个院子,正在逛附近店铺的十来个人走了出来。 这些人人人带刀带剑。 看到这些人中有人带环首刀,项绪眼神一冷,直接站了起来,站在车厢上,手握在了腰间剑上。 环首刀这种用来攻击的刀和其他刀不同,这种刀是最近这些年才被发明出来的,是新式武器,以前短兵器只有剑和匕首,而环首刀因为恐怖的杀伤力迅速在军中流行开来。 拿环首刀的,出手必是要人命。 项绪估摸着,自己如果暴起而动,可以瞬间把壮汉斩杀。 “公子,我最多能杀了这人,其他人我挡不住,可惜今天皇甫华不在。” 然而,项绪站起来后,附近店铺一些看热闹的人走了出来。 “咦?那是不是董事长的车夫啊?” “什么车夫,那叫门客,那是董事长的左膀右臂。” “那岂不是,车里是董事长?这些人围着董事长准备干嘛?” 说话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 他们都是匈奴人,准确的说现在是同关煤矿的矿工。 现在同关煤矿采用轮班制,上五休二。 休息这两天,就有很多人来渭河南岸,他们不是来看长安的,而是来看妻儿的。 发了周薪,又见到妻儿,又听说长安繁华不可想象,他们当然是带妻儿来逛街。 还有就是矿上刚刚入职的流民,跟他们一起来见世面。 匈奴煤矿工人害怕自己一个匈奴人进长安会被针对,但他们有钱。 而流民矿工还没钱,但他们是汉人懂汉话。 只要懂汉话,能喊出‘我们董事长是长安少尉’谁敢对他们怎么样? 所以很多人都来到长安县消费来了。 这条路上矿工不多,但几个矿工走过来后,其他矿工没看到是什么事儿,也都走了过来。 甚至附近几个闾里看得见这边有人聚集的人都能发现是矿上的人,于是往这边聚集。 甚至是跑步过来。 短时间,上百号矿工就聚集而来了。 十几个人拿着刀剑是没错,但是百十号矿工抄着附近能拿到的建房修路工具什么的就过来了,双方杀伤力其实没多大区别。 而百十号矿工身后,更多的人聚了过来。 “敢围我们董事长,找死是吧!” 壮汉一看这么多人围过来,脸色一变:“列阵!” 十几个人瞬间围拢。 而矿工们聚拢后,有那记忆力好的:“咦,这不是大老板身边的护卫头头么?” “大老板的左膀右臂和董事长的左膀右臂要打起来了?” “嗯?怎么还能路遇这种事儿啊,神仙打架是咱们能参与的吗……要不咱们装作没看见?” 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有一个懂汉话的匈奴矿工上前一步,对项绪和壮汉都做了个抚胸礼,看着壮汉:“帮我们向大老板问好。” 壮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认识自己,那就没事儿了。 这个匈奴矿工看着壮汉:“问个事儿,您为什么当街堵董事长的车?大老板吩咐的吗?” 壮汉往前探头瞪大了眼睛:“嗯?我没有啊!” 马车门被推开,透过窗户看戏的霍海露脸后,一大群矿工急忙行礼:“董事长。” 壮汉看着霍海也是收起了家伙:“把刀收起来!” 然后上前拱手:“霍大人。” 霍海拱手:“眼熟,你是……” 壮汉挠头:“路博德,羽林卫副统领,说起来令兄骠骑将军是羽林卫统领,还是我的上司呢。”    路博德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好意思:“霍大人咱们也见过几次了,就是私下没机会交流,咱们是自己人,误会一场。” 霍海以前可不知道羽林卫副统领叫路博德。 霍海以前看短视频,看过有一出琼剧叫做《路博德》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历史上第一任伏波将军叫做路博德。 以前霍海只知道伏波将军马援,后来知道了有路博德的存在。 这人是霍去病的手下,跟着霍去病封狼居胥,然后在霍去病死后挂帅,因为拿下叛乱的南越国,顺便追击贼寇拿下了琼岛也就是后来的南海岛,所以被封为伏波将军。 很出名的一个将领。 不过历史上他在做太守之前,以及之后战争出了差错又没有大哥保,被派去戍边就再也没有记载了,估计一辈子戍边了。 霍海恍然:“原来是你。” 这么一说就对上了,宫廷卫戍追女医官,这还挺有偶像剧风范,两个人估计十年前就认识了。 那时候路博德应该还是个下层军官最多二十岁,按时候义妁还没成年。 后来路博德一直追义妁,这样就说得通了。 霍海招了招手,路博德靠近马车。 霍海小声:“你丫追女孩,就是带人在路上堵她啊?” 路博德很无奈啊,摊手:“我五天休息一次啊,而且上一次休息还去帮陛下办私事儿去了,十天没见了,今天一到长安县府衙找她,她躲着我,我一急,就在路上拦人了嘛。” 霍海八卦脸:“追了几年了?” 路博德:“六年十个月二十天。” 霍海仰头:“好家伙,记这么清楚干嘛!又不是坐牢算日子。” “你等一下我跟义妁说一下。” 路博德走开,故意让开空间不听。 霍海下了车,走到义妁旁边小声:“你不喜欢他啊?我觉得他还不错啊,两千石职务啊,人家平阳侯曹襄万户侯,职务还比他低半档呢。” “他搞不好马上就调出去当太守,到时候混个战功,封将军,那可就是顶级勋贵了。” 义妁看向霍海很无奈,怎么霍大人年纪不大但喜欢当媒婆:“霍大人,我十年前就发誓学医,如今知道了霉斑的存在,没有心思恋爱,只想研究医学。” 听了义妁的话,霍海习惯性不粘锅:“你这还想给我发黑锅拉我当挡箭牌?你不知道霉斑之前这六年怎么没同意他?” 义妁:“以前在研究热病、腹水、腹气、以及治疗方法。” 霍海想起来了,义妁之所以被王太后看中,就是因为当初义妁治疗一个肚子胀气的人药到病除,然后王太后也有同样的毛病。 原来这几年她都在研究腹水腹气? 这能研究的出结果么,腹水分很多种,营养不良这种在赵过做实验之前,都不见得能查得出来。 还要有肝硬化,肿瘤,这些都能导致腹水。 也就是说义妁这些年都在无器械研究癌症病例,这哪儿研究得出治疗办法。 现在义妁又要开始研究病菌了。 霍海小声:“你想研究医学,不如就告诉他,让他去研究霉斑,如果他能研究的出来,那你跟他结婚夫妻档一起研究好了。” “如果他研究不出来,他就知道你正在进行的事业有多伟大了,就不会纠缠你了。” 义妁眼睛一亮:“咦?!” 这个办法,不愧是点子王霍大人啊! 义妁跟路博德招了招手。 路博德立刻上前一脸殷勤。 义妁:“我这辈子都注定了要研究霉斑,你如果想要娶我,你就去研究霉斑,如果你比我还厉害……至少有所成果,我就嫁给你。” 路博德追了义妁这么些年了,总算是等到义妁松口了。 研究霉斑?研究耀斑都行! “那你得先教我基础知识,否则我闷头研究你们已经知道的事情,那不是犯傻吗?”路博德还真挺聪明。 一来不会做无用功,二来学习的时候岂不是就跟义妁在一起待着了? 这个手法有点眼熟。 义妁:“行,我答应你,下次沐修,你就来找我,每一次沐修,我都会把我和皇家研究院那边最新的研究成果告诉你。” 霍海看着他们的问题解决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没事儿了那我就走了。” 又看向围观的矿工们:“你们陪家人好好逛街吧,好不容易休息放假,围着我干嘛,都散了!” 一群人笑嘻嘻的跟霍海行礼然后退走了。 霍海坐进车里,项绪启动马车。 霍海从窗户回头看了一眼路博德和义妁,摆了摆头。 霉菌哪有那么容易研究,得等自己搞出玻璃,然后有人搞出显微镜,才有可能真正的研究霉菌。 现阶段,有人用经验主义研究出巴氏消毒一类的实用方法,那都算惊天成就了。 对了,巴氏消毒的发明人叫啥来着?那人好像也是狂犬病疫苗等的发明者,是病菌病毒专家,免疫学微生物学之父。 好像叫做……路易斯·巴士德? 英文读法路易·博士德? 还是怎么来着? 咦?路易博士德……路博德? 咦?! 霍海推开窗子,又看向了比义妁高两个头人高马大一副孔武有力样子却满口答应研究霉斑的路博德。 好家伙,这不会是天命之人吧? 历史的车轮滚滚,天命非要玩儿谐音梗……不是,非要这个名字,才能有这个成就是吧? 要不先把玻璃发明出来,给他一个机会? 义妁啊义妁,你的姻缘好像被上天给安排了,没办法老天最大嘛。 ———— 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九十章 雪漫长安 马车在县里大街上逛了一会儿,映入眼帘那可真叫一个气象万千啊。 以前闾里就像巧克力上的方格一样,都被墙围着,现在很多墙都拆掉了,烟火气比那时候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时代的人还习惯了大院子所以闾里里面,稍微有钱的一户人,基本就有接近一亩地的院子。 这基本就可以看成是二十二米长宽的正方形的样子。 二十二米的院子旁边才有另外一家,这还是和后世底商的逻辑不一样,更像是后世的老百京。 “这怎么能行呢,一定要让商铺靠紧一点。” 高情商:商铺紧一点,人与人的距离就紧一点。 低情商:配套设施太贵,以后房价太高,大房子的时代要远去了。 毕竟,如果工业化,那就没有理由去阻止普通人追求更好的生活。 那是个人就想进城,城市化是必然的事情。 城市人口变多,单人居住面积一定是要缩小的。 霍海此时坐在马车里飞速计算着一间门面能赚多少钱。 项绪开口:“公子,你说这些院子每一个都做生意,但咱们却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虽然他们拆了墙,站在外面也能看到里面,但总归还是不方便啊,有什么办法能不用进门就让别人知道这家店是干嘛的么。” 霍海:“看来你除了对房地产感兴趣,对开店也感兴趣?” 项绪嘿嘿笑:“狡兔三窟狡兔三窟。” 霍海:“简单,等长安县的大部分人都识字了,然后你在门口写上字,别人自然就知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了。” 项绪听到这离谱的答案吐槽:“公子,我要是能让长安县的人都认字,那我不成了神仙了?” 霍海哈哈大笑:“这就是我是公子的原因。” 项绪大概是明白了,看来公子胸有成竹,手拿把掐:“公子,咱们现在去哪儿?” 霍海:“去太学。” 项绪以为听错了:“太学?公子,咱们不溜班儿吗?去太学这种地方干嘛?” 霍海:“去太学当然是找司马老头玩儿啊。” 马车往前走着,霍海在窗外看见一片雪花飘落。 项绪一边驾车一边:“公子,下雪了!” “哎呀我真想吟诗一首啊!” 最近这一段时间,作诗已经成了所有读书人的共同爱好了,而且南北之争越发激烈。 当然,这纯属霍海和司马相如在带节奏人工造成的局面。 项绪也是读书人之一,他也做过几首诗,还让霍海评价。 而霍海看向了前方,长安城中,烟囱更多了。 不知道新式灶台和炕推广的如何了。 寒流又一次南下了。 …… 霍海小院。 皇甫华端着碗左绕右绕,白毛紫毛两个小家伙在皇甫华脚下窜来窜去。 皇甫华:“小祖宗哎,赶紧喝吧,下雪了,一会儿羊奶就冷了。” 看着雪花片片,皇甫华一手端着羊奶,一手搭在腰间剑上,一眼望去,天地寂寥。 …… 公主府。 侍女步羌看着天空,有点害怕:“下雪了公主殿下!” 卫长公主看了一眼天空,继续低头算账:“哦。” 步羌:“公主殿下,为什么您要给我取名步羌呢?” “霍海给你取的名字。”卫长公主:“他听说我以前的侍女叫小米,非要给你取名叫步羌,不过还挺合适的,你是羌人,而步是汉姓,以后你就姓步,就算是步入汉人的世界了。” 小小的步羌虽然十三四岁了,但看起来像十一二岁的汉人女孩,看着天空上落下的雪花,忧心忡忡:“听说去年您的侍女小米冻死了,我不会也被冻死吧?” 卫长公主指了指旁边的盒子:“那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 步羌打开盒子,从里面提溜出一件毛衣。 卫长公主:“穿了羊毛衣,就不怕冷了。” 说着卫长公主拉开自己的外衣领口露出了里面的毛衣:“我也穿了。” 步羌知道小命无恙了,欢喜:“谢谢公主殿下的赏赐!” 卫长公主继续计算,步羌:“公主殿下,您还在算税收吗?不是说因为长安的劳工工作多了,盐消耗量暴增吗,钱肯定比以前更多了。” 卫长公主:“百万钱能救千人,千万钱能救万人,越来越多的钱能救万万人。” 卫长公主把算珠拨开,她已经算完了:“最近腊肉流行,盐消耗量越来越高了,盐涨价了。东边的盐供不过来了。得找个新产盐的地方最好近一点的,或者……寻找新的提高盐产量方法。” 十三四岁的步羌只知道自己老听说霍公子很厉害,这也是霍公子发明的那也是霍公子发明的:“不如问问霍公子?” …… 霍府。 这么久时间过去,总算是成功接受完皇帝秘书必修课的霍光迎来了自己为官生涯的第一次沐修。 因为骠骑将军府里没人,所以霍光也回到了霍府。 看着漫天雪花,霍光望着连廊发呆。 一个身穿麻衣的干瘦小女孩追着两只狗獾跑了过来。 那是那天霍海捡回来的流民,和其他流民不一样,她家人都死完了,霍海干脆就把她留在了府上,没有让她去牧场。 小女孩追逐着狗獾:“抓住它,快抓住它!” 霍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左迈步拦住左边的狗獾,还是往右伸手以防右边的狗獾从连廊栅栏外钻走。 霍光选择了迈出右腿,伸出左手。 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两只狗獾他一只都没能拦下来。 人生中第一次手足无措的霍光错愕间,小女孩已经跑过了:“真笨。” 霍光回头提溜着官服前摆:“我帮你抓。” 两只狗獾,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窜入了已经积雪的草地。 留下四行脚印。 ……    长安城外,西域来的商队停在了陵邑外。 所有人望着天上的雪。 “难道雪山上的雪,还能在平原降落?” 队伍里有一群演杂技变戏法的,其中一个人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但却和大汉的人一眼不同,格格不入。 “好巨大的城市,这里就是长安吗?!一定要让大汉的皇帝派人到达亚历山大城。除了大汉,没人能对抗罗马,迦太基已经被灭掉,没有大汉,不出百年,我埃及亡矣!(他们自称库马特,为了方便直接写大家看得懂的名字,后文国名和国外地名都这样)” 他甚至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国度还是否存在,只是多年前迦太基毁灭时,他就得到了命令,前往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去寻找一群传说中和埃及人长得很像的人。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终于找到了。 如果历史的车轮如果不变,那么翻年刘彻就会派遣队伍去寻访梨轩(汉称埃及为梨轩,我们对对方的汉称呼还是用历史名词)。 这就像刘彻派人去寻找身毒寻找海上仙岛一样,只是一次普通的尝试。 无论是队伍的人数还是频次,都不可能成功抵达那么遥远的地方。 但历史的车轮已经产生了岔道。 …… 马车停在太学外。 大雪已经盖车顶。 霍海站上马车前杠,叉着腰,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司马老贼,拿上你的笔出来对线,出来挨打!” 正猖狂着,一步从马车前杠上跌落。 太学里的不少人,看到霍海来,还在窃窃私语呢,看到霍海翻车了,急忙蜂拥而至:“二公子二公子!” 霍海倒是没摔着,就是装逼没装好。 站在地上朗声:“司马相如呢,今天大雪连城,出来斗诗啊!看看到底是梅好还是雪好!” 很多太学的博士弟子激动麻了:“来了来了,上门挑衅了,终于等到了!” 太学里面,司马相如一边‘阿秋阿秋’一边走了出来。 一看他臃肿的样子,里面搞不好穿了两三件毛衣。 霍海突然记起来,看视频说卓文君走了没两年司马相如就走了,不会没多久了吧? 霍海绕着圈看着司马相如:“哟,冻生病了?” 司马相如站不稳,往旁边退了退,手撑着门框:“霍小贼你等着,等老夫好了再跟你斗诗,诗~啊唒~唒!唒……” 霍海大概都已经想到了,司马相如现在身体不算好,如果来回感冒什么的,每生病一次,就对身体消耗一次,每生病一次人就得瘦不少,等瘦到头了,自然就寿到头了。 这要是交叉感染反复不好,这个冬天都过不去,人自然就没了。 霍海突然看向项绪:“项绪,陛下说让我管长安县,这太学属于长安县地界吗?” 项绪愣了一下思索了起来:“陛下说城门以北,驰道以西都是长安县,这么说的话,太学也是长安县的才对。” 只是太学的位置是靠着北城墙的。 霍海拍手:“岂有此理!可恶,现在长安县环境都不错,就你们太学不遵守本少尉的规定是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霍海突然间为什么对太学这么大的意见。 霍海左右看了看:“这地方也太散漫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里都是读书人都是有见识的人,如果都不守规矩都没有章法,那本少尉还怎么管理长安县?” “项绪,你给他们挂黑旗,另外从军中叫两个尉官过来,对太学实行军事化管理,干脆军训一波,训练的令行禁止再说,还有卫生环境,严抓,要抓的比县里面更严格。” “对了,顺便喊义妁给司马公治病。” “他都成病秧子了,我就不欺负他了。” 项绪拱腰拱手:“是,大人!” 一群太学博士弟子,本来是出来吃瓜的,没想到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全体懵逼。 此时,吕步舒跑了出来:“霍少尉,你是不是管过界了!这里是太学!” 霍海:“吕大人有意见?” 吕步舒大声:“有!少尉大人不过一千石的官,怕是管不到太学啊!长安县是什么级别的府衙也想管到太学?!” 比声音大是吧?霍海更大声,双手放在嘴巴边形成大喇叭:“你问我长安少尉算什么级别?我现在告诉你,京兆尹不敢管的事,我们长安县府衙管。他们京兆尹不敢抓的人,我们长安县府衙抓。一句话,京兆尹能管的我们管,京兆尹不能管的我们更要管。异于朝堂,皇权特许!这就是长安县,够不够清楚!” 本来之前是没有京兆尹的,不过长安万年成县后,很快刘彻就设立了京兆尹的位置,京兆尹由原来的右扶风汲黯领。 霍海搁这儿玩儿梗,吕步舒哪儿懂?他看霍海这么坚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霍海要对太学下手了? 之前太学一共五十个博士弟子,吕步舒等五经博士管理着他们。 可是前不久开始,朝廷从各地开始抽调儒生加入太学。 几乎可以说是把本来要选孝廉的种子选手,都给拉到长安来了。 太学的人瞬间就多了起来。 而太学的权力结构也发生了变化,这些学生根本不会听吕步舒的,因为他们是来编经的。 公孙弘的儿子公孙度被征辟成为了白话博士,主持编经。 公孙度就一句话就拿捏了所有儒生‘陛下说了,编经立功的,有机会当官’。 就这口头承诺都还没谱,不说百分百,连百分之十都不说,就是有机会当官,你干不干吧。 谁不想要饭碗啊?百分之一也得干啊。 所以,持续了很多年的太学,在这一个月突然成了公孙度在管理了。 而司马相如虽然也不管事儿,但他毕竟文章写得好,又出名,被几乎所有外地来的博士弟子推崇。 所以,原来的太学之首吕步舒,感觉自己被鸠占鹊巢了。 而现在,霍海也要来插一脚?吕步舒甚至感觉,公羊学要被赶出去了! 看着这个情况,吕步舒二话没说直接出门。 本来出门时准备去找石庆,但是吕步舒往万年县方向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最近万年县那边的情况,吕步舒虽然看不懂,但吕步舒看得懂那边很多出力的人不像是公羊学的人。 停下脚步后,吕步舒转过身来,朝着孔安国府上而去。 半刻钟后。 霍海看司马相如回房间休息去了,于是准备回家。 刚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太监刚刚下马。 看到霍海,太监拱手:“霍大人,您也在这儿啊,那正巧,请到建章宫去,有戏舞表演,陛下请诸位大臣去看呢。” (本章完) ------------ 第九十一章 我不是戏祖 霍海离开太学后,肩挑一旦小米的法第回到太学。 听到所有人都在谈论霍海,一问才知道霍海来过。 法第还感觉很奇怪,为什么都在说霍二公子和司马公对立?司马公私下分明经常夸霍二公子。 有人问法第:“法兄,你想好了吗,要不要留在太学?公孙老师帮你引荐,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法度却摆了摆头。 一千个人一起干事,最后为官的能有一两个吗?还不知道是大官小官,估计就是小官。 为什么不跟霍二公子去搞研究呢? …… 霍海到了建章宫后,发现来的人中官员比例其实不那么大,反而是贵族比较多。 而官员中,那种性格死板的或者凶恶的,一个都没受邀。 比如张汤就没来。 还以为能找张汤麻烦呢,没想到失算了。 不过,霍海迅速被一个人吸引了目光。 要想不看到这个人太难了,鹤立鸡群! 就算是卫青霍去病,两个人也就一个一米九一个一米八多点,但是那个人,明显比卫、霍高太多了,就跟职业篮球的那些内线巨兽一样。 “那不会就是……东方朔吧?”霍海拉着一个人询问。 被拉的人笑眯眯:“多新鲜,这么高的,除了他,还能是谁啊。” 霍海这段时间可是高频率听到东方朔的名字。 没办法,在霍二爷大名传遍长安前,上一个滑稽代表就是东方朔。 甚至长安人直接叫他滑稽家。 现代人聊天会跟别人发送一个滑稽脸。 而长安人聊天会给别人一个挤眉弄眼,挤眉弄眼就是东方朔的标志性表情。 西汉版滑稽脸。 准确的说,滑稽脸代表滑稽,本来就是东方朔原创的,传了两千多年才传到互联网上。 东方朔这人有三个特点,第一是喜欢讲冷笑话讲幽默段子,第二是喜欢瞎给东西命名,第三就是他猜谜特别准。 可不是猜字谜,而是射覆。 所谓射覆,射就是猜测,覆就是覆盖。 射覆,就是把一个东西用坛子罐子盆子等盖住,去猜下面是什么。 而这些都还不是东方朔最出名的。 后世东方朔最出名的是三点,第一算卦测字,第二相声祖师,第三小偷祖师。 《武帝故事》汉成帝年间成书的合集中,王母娘娘派人给汉武帝送了五个蟠桃,被东方朔小手不干净了俩,然后那人那人还告诉武帝蟠桃盛会三千年一次,东方朔已经偷了三次蟠桃了。然后武帝才知道东方朔是东王公的弟子。所以东方朔就是高配版西游魏征。 这是历史上最早的杂记之一了,也是西游记孙悟空的原型之一。 但是来到长安这一个来月,霍海却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东方朔。 东方朔二十年前就已经自荐入朝为官了。 当时刘彻搞了个招贤令,东方朔写自我介绍应聘书,写了三千卷竹简!刘彻看了两个月才看完。 因为东方朔写的东西挺幽默,又说自己两米多高,刘彻就给他安排了个公车令。 后来刘彻有一次看侏儒表演时,东方朔就吓唬侏儒说刘彻要杀他们。 这可是伪造圣旨了!刘彻就问他为什么这么干。 东方朔说他纯就是不爽,因为那几个侏儒只有他东方朔膝盖那么高,居然和他东方朔俸禄一样高。 如果是普通人,这话说出来也就纯妒忌了。 不过东方朔毕竟段子手,接了句陛下是想撑死这些侏儒饿死我吗。 刘彻觉得东方朔挺有趣,就给他升官了。 没别的意思,不是看中了东方朔的才能,就是把他留着不开心时听他讲笑话逗闷子。 东方朔这辈子最恨耍把戏的,因为刘彻就把他当耍把戏的,根本没觉得他有什么才能。 不知道东方朔如果得知后世戏曲相声评书三大艺术中的相声祖师就是他,会作何感想。 霍海打远看着鹤立鸡群的东方朔,又想起了桃儿。 桃儿那小黑胖子,那身高,多少有点悖逆祖师了。 霍海往里走时,听到前面曹襄在说话。 “你还嫌弃,还想选座位?搁在以前,那都是跪着看的,现在有椅子坐,你就偷着乐吧!” 霍海走进:“我打远就听见有人夸我?” 曹襄回头:“嗨嗨!正说椅子呢,这椅子可是好东西!” 曹襄坐下后拍了拍扶手:“咱也买了八套放在家里,也是这种顶级雕花的,三百贯一套!别看贵,那就是比那不雕花的坐着舒服。” 旁边贵族少爷:“我买成一百……” 霍海捂住了他的嘴,在耳边小声:“给你打折价了,你还出去说?” 贵族少爷急忙住嘴。 这时候,旁边孟卿走过看到霍海,打招呼:“霍大人,哎真巧啊。” “对了霍大人,你那椅子卖的也太贵了吧,最顶级的雕花的,八十八贯一套太贵了,能不能打点折?” 霍海暗骂:丢~ 然后笑着:“打折打折,一定打折。” 等孟卿走了,曹襄挑眉:“怎么他买才八十八贯,我买三百贯呢?” 霍海手搭在曹襄肩膀上小声:“我告诉你你别出去说啊,这长安到处都是公卿王侯,哪有那么多顶级材料去造椅子啊,他那只是雕花一样,实际上材料不一样,你买的那个安神助眠知道吗。” 曹襄挠头:“我说我最近怎么吃完饭坐在椅子上就打瞌睡呢。” 霍海:你那是吃撑了晕碳! 嘴上:“我还能骗你不成?” 曹襄:“哎,你平时也不去店里啊,你怎么知道我买的椅子是什么材料的?” 霍海:“咱们谁跟谁啊,吩咐过的,再说了,店里每天扎账还要给我回报呢。”    曹襄说完,旁边的宗室贵族青年:“那我那个,难道……” 霍海小声:“你坐你也晕……不是,你也打瞌睡。” 贵族青年点头:“是有点打瞌睡,霍兄这可让你破费了。” 霍海拍了拍胸脯食指指了指他,那意思,这够意思吧,你可记住了。 等霍海溜了,曹襄才捏着下巴:“嗯?买桌椅的时候,管家跟店家报我名号了吗?” …… 霍海当然不可能留在曹襄那儿等被戳穿,找准时机就溜了。 等入座后才发现旁边是个大壮汉。 虽然霍海这段时间已经补的很厉害了,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也上来了。 但在这人面前,依旧不够看。 这家伙脑袋上盘着一张蓝色帕子做头巾,大冬天的手握一把羽毛扇子。 搞不好周瑜羽扇纶巾就是跟他学的,后来羽扇纶巾被放到了诸葛亮身上。 霍海打量东方朔,东方朔也在打量霍海。 霍海可太出名了。 现在大家坐的椅子,霍家出的,很明显就是霍海的手笔。 大家桌子上装热水的杯子,晶莹反光,说是瓷器厂的作品,是贡品。 不过大家对这个也不陌生,现在满长安所有贵族的子弟都在喝牛奶,有钱人家孩子都在喝羊奶,那都是霍海的产业。 还有面前装坛的钢焚火台也是霍氏钢铁的产物。 这焚火台里装的煤炭,更是现在满长安人人都在用。 甚至听说附近的城市也都开始用碳了。 自从霍海到达长安,再到霍海把长安变成今天的模样,不过用了一个月。 看了半天,东方朔咧嘴一笑:“霍二公子,看出什么来没有?” 霍海:“你脸上肯定是看不出花儿来的,不过看到了商机。” 东方朔上下打量自己:“商机?在我身上赚钱?” 霍海嘿嘿一笑:“你看这正常人坐起来舒服的不行又宽松的太师椅,你坐在里面就跟卡住了似的。” “你再看看这杯子,普通人一杯喝五口,你一口能喝五杯。” “你这样,我给你专门定制一批大码产品,不过先说好,制作大号产品要专门开模,成本飙升,价格可就贵了!” 东方朔哈哈大笑:“价格贵不要紧,咱算卦也很贵,要不这样,你给我定做一套杯子餐具和桌椅,我免费送你一挂。” 霍海:“那算了。” 东方朔:“这算了的意思是算还是不算?” 霍海喝水:“算也行,不算也行,就算我没说也行。” 东方朔哈哈大笑。 霍海砸吧嘴:“哟,还是蜂蜜水,有点甜啊,你喝不喝?” 东方朔一看霍海这杯是喝过的,自己怎么再喝,喝同一个杯子吗?摆头:“不喝。” 霍海拿起左手边茶几上东方朔那杯,放在自己右手边的茶几上:“你不喝我喝,不能浪费,蜂蜜水你都不喝,你挺挑啊!” 东方朔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 观察了一下,东方朔拿起茶几上的碟子,碟子里装的是香瓜子:“香瓜子你要不要?” 霍海顺手接过了东方朔手里的香瓜子:“要,怎么不要!” 说着,把香瓜子也摆在了自己的茶几上,准确的说这个东西现在叫置物台。 霍海拿起一颗香瓜子嗑了起来,虽然香瓜吃起来一股子烟屁股烟头的味道,但香瓜子还挺好吃的。 顺便还能回味一下淡淡烟草味道。 虽然自己以后有钱了能搞船去取烟草,但霍海这辈子不准备抽烟了,这时代医疗条件,霍海可不想太早嗝屁。 东方朔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茶几,又看了看别人茶几上的吃的喝的,又看了看霍海的双份,陷入了沉思。 霍海正等着表演开场呢,只见刘彻带着卫子夫从前面走过,看到霍海的茶几又看了看东方朔的:“霍海。” 霍海抬头放下杯子:“陛下。” 刘彻:“你怎么能抢东方朔的吃喝呢,也就人家不跟你小孩子计较,要不然你哪儿打的过?” 霍海:“……” “陛下,我这不是抢的!我这……智取!” 东方朔咬牙:“对对对。” 刘彻瞥了一眼宫女:“给东方朔再上一份蜜水香瓜子,把朕的羊肉给东方朔一碟。” 霍海:“陛下,我也要。” 刘彻嫌弃的摆了摆手:“给他也来一份。” 然后就走了。 卫子夫偷笑:“你就惯他吧。” 刘彻小声:“我早就看到他诈骗东方朔了,万万没想到还有人能在东方朔身上占到口头便宜。” “东方朔这脾气,他空着桌子不会想太久,但如果再给他一份,他能气一整天。” 卫子夫偷笑:“你就这么戏弄臣子?” 刘彻挤眉弄眼,准确的说是滑稽脸:“戏弄他怎么了,你是没看到他平时戏弄朕。” 不过东方朔戏弄归戏弄,却有一点,如果谈正事儿,就不搞滑稽的,如果搞滑稽那就不是正事儿,所以没得罪过刘彻。 不像霍海,一边干正事儿一边搞抽象的。 ———— 感谢打赏!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九十二章 波斯舞 吃着羊肉,霍海指着前面:“东方朔,那是谁啊?” 东方朔顺着霍海指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哦,你说他啊。” 霍海:“我警告你啊,我可不是陛下,你别编出什么善哉怪哉的来忽悠我。” 善哉怪哉妙哉这些,可不是佛家的语言也不是和尚专用的话。 而是东方朔平时瞎扯淡编出来的。 比如善哉是上林苑一棵树的名字。 东方朔笑着:“我多大的胆子敢给二皇子乱取名字?” 霍海指的是刘彻旁边,一个被抱在怀里的小孩。 这孩子居然和刘据坐在一起,很明显身份尊贵。 但是抱着他的女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各方面都说不上是贵人,最多是脸很漂亮身材好看。 原来是二皇子啊。 东方朔:“二皇子叫做刘宏,今年三岁,生母叫做王夫人,王夫人今年去世了。” 所以抱着他的,只是个普通宫人? 霍海听到刘宏这个名字,心中一紧。 看短视频时,霍海看过有关霍去病死亡的阴谋论,其中有一种推测,就是说霍去病插手刘彻家事,是被刘彻毒杀的。 证据就是,霍去病去世那年的三月,霍去病牵头,霍光等群臣一起上书请为三位皇子封王。 皇子封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封了王,就得就藩,离开长安去封国。 三个皇子一起封王,就是除去他们对太子刘据的威胁。 这个时期,卫霍两家已经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了。 朝堂百官之首是大将军卫青,而这个时期作战以霍去病为首,所以实际上卫霍分统文武百官。 除去他们俩之外,最大的官就是前将军公孙贺。 公孙贺可是上一任太子舍人,是刘彻小时候的玩儿伴,但同时公孙贺的老婆是卫君儒,是卫青的姐夫,是霍去病的姨父。 别忘了未来东宫的詹事是陈掌,是霍去病亲妈的后老公。 如此情况,可以说朝堂内外关键职务上,全是霍去病的人。 此时霍去病请三位皇子封王,分明就是逼宫。 不过,这种推论虽然乍一听有道理,但实际上有巨大的漏洞。 那就是霍光。 要知道这事情是霍去病牵头没错,但霍光是上书中排第二的人。 并且,事前霍光是御史兼任尚书令。 这个时代的尚书令本来是太监的官职,被刘彻给了霍光,是一个六百石的职务。 但是请封后不到一个月,霍光就升职为光禄大夫奉车都尉。 刘彻怎么可能在暗杀霍去病前,把霍光提拔为贴身保镖首领??? 所以这种猜测只能说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有一丁点的道理,有一点的理论性可能,但实际上是不成立的。 霍海对于整个武帝朝包括一直到东汉末之前的历史脉络不熟悉,但是看短视频看过很多人物的平生。 可是把有些八卦记得很清楚的。 现在刘宏出现了,也就是霍去病出事倒计时了。 等三位皇子都出生,那就是倒计时结束了。 霍海压根不知道,刘旦已经没法儿出生了。就算有人取了这名字,也不是他了。 本来这个时节,刘彻应该宠幸后两个皇子的生母李姬(不是李夫人)的,但是最近刘彻都住在太子宫蹭暖气,压根没宠幸李姬。 不过这种事儿霍海上哪儿去知道?霍海此时已经警惕起来了。 霍海心里,已经开启了倒计时。 台上,俳优、侏儒、狎徒一一登场。 全场都在笑,东方朔没看,东方朔在看霍海。 霍海此时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事情。 东方朔:“打听完二皇子,就皱眉头,你这个太子舍人还真是称职啊。” 霍海猛然间抬起头:“是啊,问题还是出在根上,摸瓜还是要顺藤。” 用排除法去排除很难解决问题的,唯有改变局面,才能解决问题。 霍海也不想这个问题了,抬起头:“演到哪儿了?” “台上那是小丑吗?” 台上此时有一个人,正在用很滑稽的动作表演杂技。 他和正经表演杂技的人明显不一样,别人表演杂技主要凸显难度和震撼,而他表演杂技,故意接不住小球。 就跟后世有魔术师,也有人故意以表演魔术失败出丑的方式来逗人一笑是一样的。 东方朔:“那叫狎徒。” “你是一点都没看啊?” 这不符合外界对这位霍二公子的传闻啊。 不是说这家伙没个正形,最喜欢嘻嘻哈哈么。 霍海摆头:“这包袱不够密集,戳不中笑点,不好笑。” 东方朔捏着下巴:“笑点。” 其实这个词还是很容易理解的,毕竟针灸、穴位的概念几乎人尽皆知了。 东方朔理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哈哈,是这个意思么,倒是妥帖。” 只要触碰到了,别人就要发笑,触碰这个地方,就叫笑点。 狎徒耍宝结束,下场后,侏儒又粉墨登场。 侏儒一上台,所有人都转头来看东方朔。 很明显大家又想起万年老梗了。 众人会心一笑。 侏儒下了台,俳优上场了。 所谓俳优,看字形态就知道,和排忧解难的排忧一对比,就能想到这是干嘛的。 逗人一乐,逗乐子的。 排忧比起狎徒又专业了不少,他们会跳滑稽舞,也会讲段子讲笑话。 非要给他们一个定义的话……阿三电影古代剧场版。 霍海:“这讲段子水平还不如你,更是远不如我。距离我差了一个东方朔。” 东方朔不服气了:“意思你讲段子远胜于我?” 霍海:“啊,不然呢?” 东方朔:“敢不敢上台比比?” 霍海捏着下巴,双人上台讲段子,那不就是讲相声吗? 你这虚挂的相声鼻祖,岂不是成了真·相声鼻祖了? 霍海:“怎么比,比谁说的时候下面笑声大?”    东方朔:“太简单。” 霍海:“那怎么比?” 东方朔:“论急智,就要比反应,我们登台就说是编排好的,配合滑稽,谁被看出来不是编排好的,谁就输。” 霍海探头:“比捧哏是吧?” 你这不往枪头上创嘛!我都不讲任何一个段子,你都赢不了。 让话掉地上算我输! 捧哏那不就是人类糊弄学集大成者吗? 反过来,糊弄专业毕业的,捧起哏那也是顺溜得很。 而且,捧哏就算没说的,光那万能词儿,就不可能让话掉地上。 要知道当时抽烟喝酒烫头那天真喝大了上台讲相声,纯靠本能反应‘嗯嗯啊啊,嘿,别来这套,瞧你说的’,让人看完了以为桃儿喝大了。 其实他搭档桃儿都快被逼疯了,把这辈子的现挂都挂上去了,都挂不住捧哏的那一套万能词儿。 只是外人看不出来。 霍海看向东方朔:“你干嘛要干这个事儿?你不是经常嘲讽他们吗?”霍海指了指台上。 东方朔:“我听说你说过一句话,一大钱难倒英雄汉?” 霍海:“没钱了?” 东方朔:“谁输了谁向陛下讨钱花,但赢的人分七成,输的人只分三成。” 霍海:“怎么才七成啊?” 东方朔挑眉:“你觉得你赢定了?” 说实在的,东方朔这些年来纯靠脑子快嘴巴快,占遍朝堂所有人便宜,今天第一次被霍海占便宜,被教育了,纯不服气! 要不是刘彻路过,东方朔今天得干看一场表演,吃的喝的都被霍海给忽悠走了。 这能忍吗? 这不能忍啊,必须赢回来。 东方朔其实不在意这俩钱,少点钱就少用点罢了。 但要让他承认嘴上吃了亏所以要讨回来,他宁愿说自己是缺钱闹的。 今天非得比个高低。 霍海东方朔正在这儿积极准备。 台上上去了一群穿着很奇怪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人正在讲段子:“我们都是西边来的,听说在大汉大家管我们那儿叫西域。” “听说咱们要在大汉表演,我们当时就商量了,都说一定要展现好我们的文化给大家看!所以,从距离大汉近的国度开始,最近的人先讲,并且每个人要穿一件自己家乡特色的衣物,来介绍家乡,而下一个讲的人,要把前一个人介绍的也介绍一遍,把前面人的衣服也穿上。” “我第一个来啊打个样。” “我是楼兰来的,穿着楼兰的鞋子,嘛长安太冷了又穿上了长安的羊毛褂子。” 第二个人:“我是龟兹到了楼兰又到长安来的,穿着龟兹的裤子、楼兰的鞋子、长安的羊毛褂子。” 第三个人:“我是大宛到了龟兹又到了楼兰又到了长安,穿着大宛的帽子,龟兹的裤子,楼兰的鞋子,长安的羊毛褂子。” 一个个人累积了下去。 到了最后一个人,这个人长得和大汉的人一样,但饱经风霜的模样,他在台上一副你们都说了什么来着的表情,已经把台下的人逗笑了。 他问前一个人:“你是大夏来的?” 前一个人:“波斯来的。” 最后一个人又问倒数第三个人:“你是大夏来的?” 第三个人:“我是安息来的。” 最后一个人问好了之后,做出滑稽的表情:“我是埃及到了波斯到了安息到了……” 说到这里他‘努力的思考回忆’,下面看戏的人都被逗笑了。 最后一个人跑到第一个人那儿:“要不我们换换吧,你说你是埃及来的,我说我是楼兰来的。” 楼兰人:“这还能换?你家乡那儿的能换吗?” 埃及人一脸腼腆:“其实,我也可以是楼兰人。” 因为腔调够怪又够滑稽,引得大家都在笑。 最后一个人一本正经的打断笑声,一股子西域口音对着台下观众:“你们不要笑嘛,要不你来当埃及人,为什么埃及人距离长安这么远,人家就一句介绍,到我这儿这么长一串。” 台下的人都在等着这群看起来就跟大汉人长得不一样的人开始表演,而霍海却懵了。 霍海仔细思考着这汉音中的埃及是什么意思,是前世哪个词。 想了半天都没想到。 就看到台上那人第三次破罐子破摔了,这次他:“我是埃及人,我们那里是大沙漠中的绿洲,热得很嘛,不穿衣服。” 因为表演的规律就是每个人必须说出前面所有人的地名和穿的衣服是哪些,所以最后一个人的破罐子破摔笑点还有点高级。 他把衣服扒了丢在地上,只穿着白色裤子,冷的上牙膛嗑下牙膛:“我们那儿嘛,太热了,本来就是只穿裤子,其实我这个人……不喜欢穿衣服。” 他做了个请,请楼兰人继续开始介绍。 瑟瑟寒风中,他一边打摆子一边嘴硬:“衣服嘛穿什么穿,不用介绍啦,你们开始下一个环节吧。” 前面所有人,都看着他,一边怀抱双手,一边垫脚踩一踩的,一副等他冻死的模样。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看的人都在笑。 埃及人被冻得打摆子,实在忍不住,又把丢在地上的所有衣服都一件件的穿了回去:“话说回来虽然我们埃及人不穿衣服,但是长安人穿,我听说有个词叫入乡随俗,所以我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前面的人都阻拦他穿衣服:“你们埃及人不穿衣服的嘛!” 埃及人抢下衣服穿在了身上:“冷一冷头脑就清醒了,这下我记起来穿的都是什么了。” “我穿的是埃及的裤子,波斯的面纱,安息的内衬,大夏的羊皮……” 还真让他记住了。 台下看的人都在鼓掌。 第一个人又站了出来:“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大汉,能见到伟大的大汉皇帝陛下非常的开心,我们决定用家乡的舞蹈为大汉的皇帝陛下献礼。” 说完他就跳了一个楼兰舞动作。 后面的龟兹人跳了这个楼兰舞动作加一个龟兹舞动作,再后面那个大宛人加上了大宛舞动作。 一个个的加,加到波斯那个,他跳了前面所有动作,然后跳了一段比前面所有动作都长的波斯舞,最后还跳扭脖子舞动作看向了埃及人。 前面所有人都一起跳扭脖子动作,看向了最后一个埃及人。 这下台下的观众都知道笑点在哪儿了。 前面的所有人分明都是故意的,故意为难最后一个埃及人。 而看到这里,霍海终于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了。 他们还真没胡来,还真就跳的自己的代表舞蹈,一开始几个人跳的就是胡舞,到了波斯那儿,霍海一下就认出来那是古波斯舞了。 最后一个人来自比波斯还远的地方?而且还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还说自己是沙漠绿洲来的…… 那不是埃及吗?!!! 这人是个古埃及人?! (本章完) ------------ 第九十三章 史上第一次相声 不对,现在不应该多个古字,他是埃及人!是法老王的部下? 霍海对历史不熟悉,压根不知道汉代历史上是记载过埃及记载过非洲的,更不知道刘彻派人出使过大夏波斯梨轩,只觉得一个活生生的埃及人出现在眼前,很震撼。 这家伙离开埃及时,到现在估计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吧。 地中海那边现在什么个情况?希腊还在不在?罗马还有百八十年要进入帝国时代了吧? 虽然这个节目设计的很有巧思很高级,但霍海心思压根不在这个上。 台上那个看起来像是汉人的人,真的是埃及人? 台上的人一直在表演,又说前一个人跳错了,又嘴硬前一个人跳的不够好,最后勉强记下了动作,一整个跳了一遍。 然后,第一个人又提议了:“我们每个人都用家乡语言为尊敬而伟大的大汉皇帝陛下献出敬意吧。” 他一说出来,台下的观众就已经在笑了。 重复的力量,就是喜剧,同一个套路演第三次,还没开始演,观众就已经在笑了。 东方朔:“这群西域俳优真厉害。” 可不厉害么,这群人能到这儿来,这个段子估计一路演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每多走一个地方,都能升级一次。 估计这个节目至少打磨了五六七八年了。 西域这条路上,所有人往来都是为了做生意,而所有人都会走自己有把握走的路。 要有把握,起码要会当地的语言吧? 别的普通商队都是固定的地方来回走,唯独这个商队一个成员比一个成员故乡更远。 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个商队的组成者,个个都是语言天才。 不用别的证明,光是他们从酒泉郡进入大汉,走到长安来,汉话就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就是证明。 也就是说,最后那个埃及人,恐怕能同时说埃及语,安息语大夏语等十几种西域语言! 甚至他作为埃及人,难道不会距离埃及更近的罗马语希腊语?! 而且这人一路走过来,这一路上的风土人情,甚至经历过的各国的土地疆域,人口,军事力量,他都应该大约知道! 幸亏是这个时代,再往下推个几十年,让西域人知道大汉的恐怖国力和战争实力后,他恐怕露出想要往东方走的意愿,就得当场暴毙。 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会放他带着这么多情报和知识还有语言工具东游。 这个人必须留下来! 东方朔在旁边压低身子:“你说这个人真的不是咱们大汉的人么?他长得和咱们类似,但却比那些金发碧眼的人距离大汉更遥远?” 这事儿不奇怪,本来地中海那边的人就是黑头发的,而埃及人更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只不过后来高加索那边的人又南下,雅利安人南下,把西亚中亚地区的血统给混杂了。 不过霍海并不解释这个:“我在书上见过这个国家你信么。” 东方朔摆头:“不信,别人这么说我信,你这么说我觉得是编的。” 霍海摊手:“嗯?” “我这么诚实的人。我什么时候说过瞎话?我告你诽谤啊,诽谤我啊!” 东方朔:“哎,他们表演完了,敢上台吗。” 霍海:“上啊。” 刘彻虽然见过的俳优和侏儒多了去了,不过他本来就好这一口,今天又看到这么多金发排忧,更是开心,兰花指捏着上嘴角胡须一边捋胡须一边笑。 就看到霍海和东方朔一起上了台。 东方朔就人上去了。 霍海海让宫人拿上台子一方形的高脚茶几,然后放上水,放上一块木头。 台下有人起哄:“东方朔,霍海,你们也要表演么?” 东方朔对着四面行礼作揖,一边露出标志性的滑稽脸笑容:“霍二公子非要跟我比讲滑稽,咱们就上台比一比。” 霍海却收拾完桌面,没有作揖,而是鞠躬:“相声演员霍海,上台鞠躬。” 霍海一这样,东方朔就反应过来了。 之前说好了,谁接不上,谁就输了。 这还没开始,第一句话就猛烈进攻是吧? 不过东方朔反应很快,几乎没有留气口,直接:“先等一下,什么叫做演员,什么叫做相声,为什么又要鞠躬?” 霍海摊手:“你有文化没有?演员嘛,演这个字,就是水长流的意思,就引申为练习、推广、发挥的意思。” “演员,就是练习相声,发挥相声的人。” “比如前面那些,俳优也可以叫滑稽舞演员,那戏人也可以叫舞蹈戏演员。” “这鞠躬嘛,当然是尊敬观众。” 东方朔点头:“那我明白了,那相声,就是宰相的声音,就是你觉得我可以成为宰相,所以咱们现在登台,就叫做相声是吧?” 霍海:“呵?!你还当宰相呢。” “跟这个没关系。” “宰相之声像话嘛!那为啥不叫宰声呢?” 东方朔:“宰声我听过,最近长安百姓杀猪宰狗的多,每天都听到嗷嗷叫了。” 霍海:“是吧,跟这个没关系。” 东方朔:“跟宰相没关系,那这个相字就是相士的意思咯?我东方朔会算卦测字试问谁不知道,所以你就管咱们说这段叫做相声?” 霍海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相声两个字:“你有文化吗你?” “这相声的相,就是长得像的像,就是像别人的声音的意思。” “就是我去模仿别人的声音,模仿别人说过的话,模仿别人说过的滑稽段子,就是说把那见过的听过的有意思的拿到台上来表演,就叫做相声。” “哎,懂吗!” 东方朔滑稽脸跟台下:“就这还说别人没文化,宰相的相和长得像的像俩字儿都分不清,您蒙过学吗。” 霍海比出大拇指对着台下,用鼻孔对着东方朔:“跟骠骑将军学的,我骄傲过吗?!” 台下哄笑。 长安城谁不知道之前大家都嘲笑过霍海跟骠骑将军学认字的事儿。 结果现在霍海隐隐有新一代文坛领袖的架势了,谁还敢笑这个事儿? 但自己拿出来说拿出来当梗,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台下霍去病很大声:“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学生!” 人群接着哄笑。 起哄霍去病是专业的,毕竟长安街溜子,勋贵子弟领头人。 霍海嫌弃摆手:“我听人说你教每个行伍时都是那么说的,都说他们是你带过的最差的学生。” 这又是另外一个梗了。 现在长安人都在笑霍去病这个学拒当上霍夫子了,每天都在教军士们读书认字。 没想到霍海还把这事儿摆到台面上来笑。 东方朔:“骠骑将军要不你上来讲,兄弟搭配,讲相声不累。” 霍去病朗声:“你要我打人我还行,让我去搞滑稽我不会。” 霍海一脸坏笑:“太谦虚了。” 台下都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样的骠骑将军啊。    这一打岔结束,东方朔立刻鞠躬:“那我明白了。” “相声演员东方朔,上台鞠躬。” 之前霍海说相声就是模仿别人的声音,意思就是把别听来的段子汇编起来讲的意思。 但模仿别人的声音字面意思,就是把别人说过的话模仿一遍,现在东方朔反应也挺快,直接模仿霍海的登台词。 没想到登台词也能玩儿梗。 霍海:“你确定要跟我学?” 东方朔反应很快,没有去回答,而是:“你确定要跟我学?” 霍海:“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东方朔:“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霍海:“我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台下哄笑。 霍海翻年就十八岁,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太正常了。 但是东方朔你敢跟吗? 东方朔更兴奋了,一副我早就想要说这个话了,一直没机会的表情,高举拳头:“我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全场哄笑。 霍海气急:“我东方朔是狗!” 东方朔延续着上一句的兴奋:“我东方朔是……” 立刻刹车:“我东方朔是官。” 霍海高举拳头超级兴奋,秒接:“我东方朔是狗官!” 噗~!台下一片喷水声。 东方朔往左转头,都还没啥别的动作呢。哪知道霍海已经跳开好几步了:“你一撅蹄子我就知道你想蹬我,你属驴的?” 东方朔:“你骂我我当然蹬……你才蹬呢,你才是驴,我这叫踹!我踹死你我!” 霍海举起食指放在鼻子眼睛前面:“玩儿归玩儿,闹归闹,别拿动手开玩笑。” “我现在可也是当父母官儿的了,我跟你讲长安县境内不许打架斗殴。打赢坐牢栏,打输坐医馆。” “大家都是文化人,说好了用滑稽段子比输赢。” 东方朔收起动手的玩笑架势,不耐烦:“行行行,来,来继续。” “大家不知道啊,我跟霍海说好了,我们两人上台讲段子,比个输赢。” 东方朔觉得他突然露底的行为,可能会让霍海懵掉。 然而霍海压根不接茬。 虽然不接茬,但能接话:“你等一下。” “现在台下的就不叫大家了,他们在听相声,那就叫观众。” 东方朔:“为什么咱们说的叫相声我搞明白了,那为什么听的人叫观众,不叫听众?” 霍海:“多新鲜,谁还没眼睛么?都看着的呢,那不就是叫观看么,又不是听……哦对,我忘了好多老大人眼神不好了,但随大多数嘛,可不就叫观。” “看的人又多,人多为众。观、众,观众,有没有毛病?” 东方朔:“哦,这么个观众啊,那要是看的人少,就两个,那不就不成众了,就不叫观众了?叫观从呗?” 霍海:“对,看的人就一个,就叫观人。” 东方朔:“哦,观看的人叫观人,那看的人是良家子又叫什么?” 霍海明知道东方朔在玩儿梗,但也不能坏规矩,毕竟讲相声,只能硬着头皮:“良人。” 东方朔满意脸,很大声拖长了音:“哎!”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梗,为什么突然哎一声。 东方朔继续:“娘子。”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霍海说关人,东方朔当‘良人’答应了,所以回叫了娘子,因为这时代很多人称呼夫君也会叫做‘良人’。 全场哄笑。 霍海有点意外,狗东西不愧是相声鼻祖啊,伦理梗占便宜你是张口就来啊:“这么玩儿是吧?!” 东方朔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叉腰大笑:“哈哈哈哈哈。” “这个不深入,这便宜我其实不是很想占。咱们继续说正事儿,我们上台说相声,叫做相声演员,大家就叫做观众,那我们这么费劲是为了什么?” 霍海:“当然是为了赚钱,今天第一次讲相声,咱们就讲个规矩。” “谁觉得听了乐,好笑,滑稽,听满意了,就往台上撒钱。” 台下刘彻哈哈大笑,大声:“还要给钱啊,要是朕不给呢?” 霍海一拍手,一脸的痛心疾首:“那这不是白嫖吗?” 现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东方朔已经往旁边一步捂住霍海的嘴了:“哎哎哎!什么都说!史官记着呢!” 所有人都领悟了‘白嫖’什么意思。 就是狎妓不给钱嘛! 狎就是玩儿的意思,狎钱狎妓哪个不花钱?不给不就是白嫖白赌么? 那玩儿,也得给钱,不给就是白玩儿,白嫖。 一群人轰然笑了起来。 又有不少人看向了史官。 今天记录现场的是司马迁,司马迁感觉自己此时不幽默一把,可能镇不住场子,于是一本正经的开口:“嫖字怎么写。” 东方朔、霍海:“这条删掉删掉,不要记录。” 司马迁也是会幽默的:“那……得给钱,不然不是白嫖嘛!” 人群里有人高喊:“嫖字怎么写不重要了,先搞搞清楚嫖资多少。” 霍海指着台下:“哎!那个谁,又玩儿谐音梗是吧?!谐音梗扣钱啊!东方朔刚刚那个谐音梗也扣钱!” 东方朔:“你这家伙掉钱眼儿里了是吧?” 看戏的众人再度哄笑。 这讲相声也是搁在汉初,要是在以后的任何朝代,所有人都得端着,没人会笑,都会批判太俗了。 唯独汉初,太自由太无拘束了,所有人都很快接受了这种形式的表演。 甚至,他们还学上了!配合上了! ———— 相声祖师爷讲相声咯,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九十四章 说学逗唱 台下一群人笑疯了。 东方朔一本正经:“哎哎哎,扯远了,咱们说回正事儿。” 霍海见缝插针:“说回十八岁漂亮小姑娘的事儿。” “哎哎哎!”东方朔:“什么十八岁小姑娘,是说回相声的事儿!” 霍海一看东方朔那意思,就明白了,双手在胸前,手插在另外一只手的衣袖里:“你们别不信,我跟东方朔是编排好了要表演这个节目的。” “我们说好了,谁要是接不上话,就算输了,输了就得去追十八岁小姑娘。” “就是,约会,约会十八岁小姑娘。” 东方朔搓手:“嘿嘿嘿,早就想约会小姑娘了,我是不会让你们看出来我想输的……”东方朔笑着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回过头来:“什么相声,这不还是十八岁小姑娘的事儿么。” 观众笑完了,东方朔继续:“真说回相声的事儿。” “你说我们两个这种表演,叫做相声。” 霍海点头:“对,相声。” 东方朔:“你现取的名儿吧?” 霍海一拍手:“台下咱们俩一起商量的您这么快就忘了?” 东方朔指着自己鼻子:“我们,商量好的?” 霍海:“对啊,商量好的,相声的所有内容,咱们不都商量好了么?” 观众倒是已经看出来了,这怕真不是商量好的,是真要比个高低。 刚开场两人还互相配合,现在两个人各有各的节奏了,这是要加难度了,谁要是稍微一个脑子转不过来弯儿,那就输了。 东方朔:“好好好,我们商量好的。” “那我问一下,我们两个人在讲相声,那我叫什么,你又叫什么?” 霍海摊手:“我没叫啊?你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啊……你叫,你被狗咬了所以叫?” 东方朔推了霍海一把:“我被你咬了!” “我是问称呼,称呼!我们两个讲相声的,我叫做什么,你又叫做什么,别人怎么称呼咱们。” 霍海:“我叫霍海你叫东方朔。” “列位且看,他是不是想小姑娘想傻了……” 东方朔笑了,你这编名词,编了一个,就得接着编,现在编不出来了吧。 霍海却马上继续:“刚刚开玩笑的,其实这事儿咱俩台下商量好的,他,主讲,叫做逗哏,我配合他讲,叫捧哏。” 这个时代,哏还不是滑稽的意思,而是争辩的意思。 台下的人也大概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东方朔:“我是逗哏?逗是逗乐子的逗?” 霍海:“不是商量好的吗,你上台装不知道了?” 东方朔笑眯眯:“行,那捧哏又是什么意思?” 哏毕竟是争论的意思,哪还有捧这个行为呢。 霍海:“相声啊讲究三分逗七分捧,有对比才有伤害,不是……有对比才能凸显逗哏嘛。” “就好像李广将军,跟一个不会射箭的人比射箭,人家箭箭不上靶,他箭箭都上靶了,这不就显得他射的准嘛。” “但如果李广将军跟骠骑将军比,虽然他还是箭箭上靶子,但骠骑将军箭箭透过靶心,那不就显得李广将军射不准嘛。” 观众们谁还不知道李广射箭准啊,这不明着开玩笑嘛。 这种玩笑李广还不好认真的起来解释‘我更准’。 有人在下面起哄:“哟哟哟哟!” 这种时候没有一大片‘吁’霍海还真不习惯,霍海自己拉长了音:“吁!” 这激起了台下的人的模仿欲望,一群人:“吁!” 霍海跑到台子前:“吁!!” 东方朔跑去拉霍海:“你怎么还跟观众吵起来了。” 一边被拉,霍海一边往下踹:“太气人了,他们居然说我夹带私货。” 拉着霍海回到桌子前,东方朔严肃脸:“箭箭透过靶心?严格的来说,靶上没有箭,算脱靶。” 台下一片笑声。 东方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说我这个逗哏不行,不够逗,不够滑稽,所以要你这个捧哏在旁边衬托帮忙,才显得我讲的有趣,是这个意思吗?那就不能捧哏比逗哏厉害吗?” 霍海:“那可不,我们接着举例。” 霍海看了一眼台下:“李广将军您受累,我还拿您举例,不介意吧?” 李广笑着点头:“举吧。” 反正大家知道是假的,举例又不掉块肉。 霍海:“就像上次打匈奴,三路大军,卫青大将军那一路打的够猛,够厉害。但如果跟骠骑将军比,那战果还差点。可如果跟走迷路了的李广将军一比,那不就显得厉害嘛!” “你说,要是卫青将军硬要拉着骠骑将军一起比,那不是找不自在嘛。” “换成你,你找谁比?” 前一个例子还好,这个例子一出来,李广脸都绿了。 东方朔看李广的脸色:“我找李广将军……你是没挨过打是吧,这能这么比吗?” 霍海一副滚刀肉不要脸的模样:“别人不可以,我也怕被打,但李广将军气量大,胸怀宽广,刚刚同意我这么举例的,不信你去问。” 台下,大部分人不敢笑。 但敢笑的,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 李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给气的。 东方朔:“好好好,李广将军胸怀宽广这事儿观众们大伙们都知道了,那咱们接着说咱们的事儿。” “儒生有礼、乐、射、御、书、数。咱们相声有什么?” 东方朔就想着霍海说不上来,反问为什么这么和儒生比,他好玩儿儒生相声谐音押韵梗。 好把节奏拿回来,不在霍海的话里面聊,改成聊自己的话题。 这一上台,节奏一直牢牢地被抓在霍海手里,东方朔进入不了自己的节奏,基本上抖不出包袱来。 结果霍海:“台下商量好了的,又忘了?咱们相声讲究说、学、逗、唱!” “基本功。” 东方朔:“你这基本功要多久能掌握呢?” 霍海双手比了个十:“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我霍海练了整整十年,为的就是今天台上一刻钟。” 东方朔:“合着您六岁的时候,我就跟您商量好了今天要讲相声,您练了十年?” 霍海比了个八:“什么话?什么六岁?六岁像话吗?” “八岁!” “那年我在树下玩儿和泥巴,东方朔腆着个大脸非要跑来跟我一起玩儿和泥巴。” 台下都在笑,东方朔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问:“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就你八岁那年?跟你一起玩儿和泥巴?” 霍海:“对呀。”    东方朔:“你同意了?” 霍海:“对啊。” 东方朔:“那玩儿得到一起去吗?我一把年纪我就不玩儿泥巴!再说我就不能自己玩儿吗?干嘛跟你一八岁的小屁孩儿玩儿泥巴?” 霍海:“那我哪儿知道,我撒尿和泥巴时,你说你年纪大了不好使了尿不出来,非要让我给你手里尿点。” 台下都已经笑麻了。 东方朔推了霍海一把:“一边儿去吧!” 霍海指着他:“嘿?不承认,恼羞成怒!都说了商量好的。” 东方朔:“行行行,商量好的,我就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说破,那我们来说说说学逗唱。” 霍海:“相声四门基本功课,说学逗唱。说,就是用嘴啊,绕口令,贯口,定场诗,数来宝。” 东方朔隐隐感觉霍海敢说,肯定是准备好了,于是不准备接茬了:“你等一下,诗这种东西不是你跟司马公上旬才商量好的么,这才问世不到一个月的文体,怎么就成了我们十年前商量好的了?” 霍海根本没有露怯的样子:“十年前司马相如也在。” 东方朔:“他也没尿?” 台下的人都笑麻了,都在到处看司马相如今天坐在哪儿。 可惜司马相如流感,在太学躺着呢。 “我这九尺多高的大老爷们儿就不提了,十年前,名满天下的大文豪司马公,排队在我后面等你撒尿?”东方朔:“一会儿这么说下去,满朝文武那天就没人不在场的。” 霍海:“其他人在不在主要看情况。” 东方朔:“看什么情况?” 霍海:“看你找不找茬。” 台下的人哄笑,有人起哄:“来段绕口令!” 霍海:“你说来就来?” 一贯大钱从台下丢上了台。 钱一落地,霍海:“八百标兵奔北坡,伙夫并排北边跑,伙夫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伙夫灶。” 霍海炮兵都出口了,灵机一动给改了。 东方朔:“是有点绕口,确定真有这东西,不是你现场瞎编的?” 霍海:“我都说了,十年前咱们商量好的。十年我练不练一这个?” 台下又是一大吊钱丢了上来:“再来一个。” 霍海弯腰捡钱:“挑夫送菜赶路,面馆休息小注。扁担咔嚓断了头尾分两处,看到板凳心中有了数。板凳宽,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你说最后扁担到底绑没绑在板凳上……” 东方朔急忙拉住霍海:“行了行了,不至于不至于,就一吊大钱,还不满一贯,赏的人太抠门了,还是用过一半的钱丢上来的,再念下去咱亏本了!” 台下人起哄,又往上丢钱。 东方朔看霍海又弯腰去捡钱,急忙拉着霍海,先下手提溜起一贯大钱:“观众喜乐撒钱,多少我都不嫌。观众好事连连,咱也过个富裕年。一贯钱来风雨顺,两贯钱来人丁盛,三贯钱来官运正,四贯钱来百事成!” “我这是不是得拿四贯?” 不愧是齐鲁大地的,说吉祥话都得围绕着编制来。 长安城最近都是做打油诗的,东方朔也不是没写过,这尾字押韵可比写诗简单多了,东方朔都不用想,张口就能来。 说着东方朔捞了四贯大钱放在桌上。 霍海做出一副推开东方朔的样子,又捞起一挂钱:“说吉祥话谁不会!” “钱丢台上,封侯拜相。铜钱落地,搬进北第。铜钱一把,新添万瓦。铜钱一盆,事业有成!一贯钱叫一帆风顺二贯钱叫二分明月,一帆风顺是事业一帆风顺都有成,二分明月是天下才气月华三分独占两成!这一整个一帆风顺、二分明月、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报喜、八面好不威风?!” 东方朔:“九呢?” 霍海:“九五之尊台下坐,不怕杀头你来说。” 台下的刘彻面前站着的刘据大喊:“表哥!十呢?” 霍海:“祝陛下十全十美!阖家美满!百子千孙!江山永固,万世永存。” 说着霍海往上抬双手:“听到这儿该叫好了!” “好!!!” 观众还真就配合着叫好了,霍海在地上提溜了十贯大钱到茶几上。 一贯大钱六公斤重,霍海三下两下累的够呛。 比临时反应,东方朔拿四贯不如拿八贯,从头到尾被压制。 东方朔感觉自己可能是真说不过。 这家伙怎么张口就来,就跟真有相声这回事儿似的? 不过东方朔还是没认输:“说学逗唱咱就不都说一遍了,再挑个唱,唱是唱歌的意思吗?” 霍海:“学,才是学人唱歌唱小曲儿,那唱是唱戏词儿、唱乐府。” 台下有人大喊:“来一段儿!” 霍海:“戏词儿!?这个得加钱!” 东方朔一副抠门的样子,摁住自己的钱往旁边挪:“那乐府?” 其实乐府整理已经开始了,不少官员都对乐府挺熟悉的。 霍海兴奋:“那我来一段。” 台下霍去病大声:“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开腔!” “陛下臣可以先溜了吗?” 霍去病素质三连,其他人都懵了。 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吗? 台上霍海已经开始了:“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咿呀,咿呀……” 霍海的《儿童六课合订版》中,带旋律的,就是改用了民间流行的乐曲的曲子,也正是现在被收集起来的乐府。 不过乐府的词儿是更正式的,而霍海的词儿是儿歌。 但……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出霍海唱的到底是什么曲子! 全场的人都懵了。 卧槽!唱的啥!杀猪啦! “让他住口!” “要死要死要死!” “哎呀,我的耳朵!” “千金求购没听过霍海唱歌的新耳朵,我这耳朵不能要了!” 这一群人听完相声,俏皮话是不断。 东方朔左手捂住一只耳朵,右手去捂霍海的嘴,霍海还挣扎着继续唱,东方朔:“我真恨自己没长三只手。” 好,这下没有《汉武故事》,东方朔也得是小偷祖师爷了。 霍海嘎嘎笑:“唱歌好听是我的天赋,距离我站的近是你的命数。” (本章完) ------------ 第九十五章 教育产业 东方朔投降:“行,不比了,你赢了,咱别唱了!” “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霍海:“服气?” 东方朔:“服了。” 霍海:“心悦诚服?” 东方朔:“心不知道,反正耳朵服了!” 霍海:“那咱们拿这么多钱,跟观众鞠个躬吧。” 东方朔:“你等一下,台下最有钱的还没赏呢。” 一直看着乐的刘彻大声:“点我是吧?!” “来人,赏。” 东方朔霍海两人站了出来,鞠躬:“谢谢陛下。” 表演结束。 身高两米一,体重一百五十公斤的东方朔,双臂挂着十来贯钱下了台。 东方朔的儿子看到他爹拿着钱下台了,跑去接。 东方既“爹,这么多钱啊,能花好久啊!” 东方朔:“要跟人家分的。” 东方既:“分几成啊?” 东方朔:“七成。” 东方既:“怎么咱们才分七成啊?” 东方朔瞥了一眼傻儿子:“七成那是人家的!” 霍海看着东方朔的儿子:“这是你儿子?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入仕没?” 东方朔:“八岁。” 霍海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东方既:“这他M八岁?” 另外一边,刘彻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一直以来刘彻都当东方朔是陪自己解闷的,但东方朔一直以来都当自己是谏臣。 这次东方朔倒是没怎么着,居然还跟霍海一起主动逗乐子。 当初东方朔上书两大车,刘彻在这两大车竹简的字儿里面,愣是没看出东方朔有任何行政后勤的能力,也没看出他会排兵布阵。 里面最多是有一些做人的道理,以及易懂的读书人看世界的道理。 但那两大车竹简就是文字搞笑。 刘彻当初是把那东西当笑话大全看的。 那时候刘彻还没亲政,自命不凡的刘彻每天都是心情不太好的状态,每天看东方朔的自我介绍信找乐子。 时间久了,刘彻对东方朔的容忍度就很高。 换做是其他人跟东方朔这么喜欢瞎玩弄文字游戏在刘彻面前装怪,早就被咔了。 不过刘彻也打心底里没觉得东方朔有什么本事,虽然一直给他升官,但却没让他干过什么实事儿。 今天刘彻看出东方朔有一种退意。 东方朔不是听到霍海唱歌难听才认输的。 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才认输的。 东方朔退缩了。 说白了,东方朔就是搞笑版李白,东方朔认输,就好像是刘彻最近这些年看过的最奇特的奇闻。 但刘彻就是这样的,虽然心里面把东方朔当做亲近的人,但却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而现在东方朔有心退了,刘彻却不让他退了。 等东方朔拿着钱下台,刘彻拉着刘据走到东方朔面前:“东方朔,这一群俳优中,很多都是西域来的,本来应该让张骞去跟他们交谈的,现在张骞不在,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霍海上前:“陛下,臣想要跟那个埃及人谈谈。” 刘彻:“就是路最远,说他们那儿都是沙漠中的绿洲的那个?” 霍海低声:“臣在一本古书里看到,有个地方和他说的地方同名,地貌也一样,但那古书上说那个地方有一条河,河面比我们的大河还宽。” 这一句话,就让刘彻明白了那个遥远的地方,绝不是他想象中的一小片绿洲而已那么简单。 一条比黄河还宽的河,就算再不适合人居住,人口规模也起码是南面长江级别的吧?那得是多少人口的地方,能是小地方吗? 汉武帝严肃了起来:“由东方朔担任正使你担任副使,接待西域来人。” 刘彻还跟霍海撇眼看了一下刘据,意思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太子宫找他。 很快,刘彻就安排路博德来安置西域来的这些人。 现在这个时代,西域来的人还比较老实,他们没有装自己是使臣,当然了他们还不知道装是使臣能捡便宜,但依旧安排在了大鸿胪寺。 当然了,也就意味着这个队伍要和陇西来的俳优队伍分开了。 不过这群人人均学会了汉话,他们也不怕离开大队伍后没法生存。 最怕的反而是东方朔。 东方朔一辈子都在等这个机会。 但是机会真的来了后,东方朔懵逼了。 外事活动,这是多大的工作啊,干好了就是平步青云啊! 但是东方朔是真不会这个啊! 不止东方朔不会,他家就没这个基因。 历史上东方朔死的时候保举他另外一个适龄的儿子做郎官,这位后来就成了持节的使臣。 但是,他在西汉做使臣,居然连名字都没留下,可想而知做的不行了。 东方朔看向霍海:“你有做使臣的经验吗?” 霍海摆头:“没有。” 东方朔沉默了。 年纪一大把,现在遇到机会,反而给整不会了。 霍海:“大国外事,自当雅量。”    东方朔:“我找个明白人问问……” 霍海打断:“你就干脆别问,别人怎么接待外事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问你,我听长安人传说你过目不忘,是真的吗?” 东方朔点头:“是真的。” 霍海:“那这个就简单了,你就不干别的,你就天天跟这群人聊天,跟他们学,学楼兰语言,龟兹语言,大宛语言,学大夏语言,安息语言,埃及语言。” “学的过程中,把比较特殊的,我们这儿没有的东西记下来,整理出来,那就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东方朔一听觉得有道理,为什么要去学怎么做使臣、接待外事呢?不如跟这些外来人学学他们的东西。 “那你呢,你要跟埃及人说什么?” 霍海:“我要把他留下,包括这一群人,我要让他们都愿意留下,做老师,教我选拔的人他们的语言。” 目前丝绸之路上,几乎所有商队,都只走短距离,比如有12345这些目的地点在路上,走12之间的永远在12之间来回,走23的永远走的是23。 可能走12的和走23的互相认识,熟络。 但走12商线的人和走34商线的人认识吗? 就算有听说过,那也只是道听途说了。 更何况道听途说中的人物说出的远方的故事、远方的样子。 霍海想要训练一批有能力越过多个国家城邦的人。 目前距离大夏太远了,可如果后面拿下匈奴,那大汉就和大夏接壤了,到时候的大汉距离埃及,其实就隔了两个国家! 这是其一。 其二,这些人虽然都靠表演为生,但实际上他们见过太多商人了,他们肯定知道囤积居奇和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也就是说,他们身上必藏有一些值钱的,能够在困境中逆天改命翻盘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当地可能一文不值,但是在其他地方可能价值千金。 这种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种子! 霍海想要拿到埃及来的种子! 霍海和东方朔分了钱之后,就让路博德安排羽林卫把自己的钱送车上去,然后就找到了正在跟人闲聊的霍去病。 霍去病看着霍海:“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和东方朔玩儿这么一出?” 霍海:“大哥,你不都说了原因了么?” 霍去病:“?” 霍海:“玩儿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玩儿啊。” 霍去病笑了笑:“是吗。” 霍海严肃了起来:“大哥,先不说笑,,你最近教授的将士中,有没有那种学文断字速度奇快的语言天才。” “那种短时间能学会多种其他同袍口音的也算。” 霍去病:“这种人不多,百中无一,不过我手底下将士多,这样的能选出几百个来。” 一百个中是选不出一个,但是两百人中能选一个的话,十万人中就能选五百个了。 霍海:“那就全抽出来,我要让他们教那几个外国人学雅言,还有让他们学那几个国度的语言。” 霍去病皱眉:“拿下匈奴之前,恐怕没时间理会他们?而且不拿下匈奴我们也很难接触到他们。” 一个两个外邦人往东走,匈奴人可以放他们过关,一群外邦人去大汉,或者一群大汉的人出关往西走,匈奴人一定会阻止。 要知道从楼兰到大宛可都是匈奴人掌控范围内。 西域诸国现如今已经处在两大帝国夹缝之中了,局势更加紧张,更难通过了。 霍海:“未雨绸缪。” 其实霍海有很多原因,军事恐怕还很靠后。 但一句未雨绸缪,立刻让霍去病上心了。 的确,未雨绸缪。 霍去病:“行,你要有本事能说服他们跟你干,那军中的人你随便抽。” 目前的将士有三种,卫戍役。 其中卫就是中央军戍就是戍边,而役就是在当地原地服役。 根据大汉的规定,所有男人都必须服役,每人每年至少要服役三天,或者花钱可以找人代替。 这种是一种全民皆兵的预备方法,目前还没有过要全民皆兵的危机。 而其他两种就属于终身制了。 包括良家子主动投军,包括卫戍,都是一进去就是终身。 这个制度有好有坏,好处是职业军人战斗力就是比新人强,哪怕身体远不如年轻人,但经验毕竟在那儿。 但也有坏处,那就是队伍老化。 其实最好的状态是,军人自愿能从十六岁干到三十五岁。或者大概这个区间,而三十五之后能愿意离开。 但,没人能做到这件事情。 三十五岁的人,从十几岁开始,一直到这年纪,几乎等于一辈子都在吃皇粮,除了当兵拿刀什么都不会,怎么离开? 所以,霍海真有本事能劝说将士们离开军中出来跟他干,不只是他愿意,刘彻更愿意。 一个将士一年要多少俸禄?将士子女也得全额补贴,将士家的军嫂那也是半额补贴。这花销,真不是开玩笑的。 霍海:“未来教育产业是块不断膨胀的超级大肉饼啊,他们会愿意的。” 现在赵过即将公布对于粪肥的使用。 加上面食推广,小麦翻年一定会在很大区域内取代小米。 光是赵过即将公布的那些成果,这就会让粮食产量暴涨六倍以上。 本来目前大汉的粮食就是供过于求的,连马匹都有很大一部分是吃粮食的。 粮食产量还暴涨六倍,引导出的后果是什么? 人口迅速暴增,大量的家庭愿意多生孩子。 别说粮食产量暴增,就说最近这些年,大汉人口已经在暴涨了,刘彻还没来得及盐铁搜刮,人口翻得很快! 而无论是目前这些增加的人口,还是这即将暴涨的人口长大到儿童阶段,正是简体字和拼音要传播开的这段时间。 同时,经济大发展,赚到钱得到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会意识到认字的重要性。 教育产业将会十倍百倍的膨胀! ———— 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九十六章 老天爷是太阳神的领导 鸿胪寺。 赵破奴等在门口。 赵破奴实在是想不通,二公子为什么会给自己派了一个陪着埃及人逛长安城的任务。 那个穿着怪异的埃及人走出来后,对着赵破奴鞠躬。 赵破奴也不知道怎么还礼,想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作揖。 埃及人:“听鸿胪寺的官员说,您将会带我逛一逛长安?我叫赛斯波利亚斯,请问您叫什么?” 赵破奴:“赵破奴。” 赛斯波利亚斯微笑:“我知道大汉人一般会用姓氏加上职业称呼对方,更为尊敬,请问您是……” 赵破奴:“哦,我是从骠侯,也是鹰击将军,也是同关煤矿首席人力资源官兼任董事。” 赛斯波利亚斯思索了一下:“将军我知道,请问您这个将军,大概是什么样的将军?” 赵破奴思索了一下:“我们大汉有两大统帅,一位是大将军,一位是骠骑将军,他们都是能驰骋敌人疆域万里的统帅。” “在他们之下,有前后左右将军,而在前后左右将军之下,便是杂号将军。” “所以我是帝国第三流的将军。” 赛斯波利亚斯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赵破奴是什么样的将军了,微笑:“那从骠侯又是什么意思?” 赵破奴捏着下巴:“侯爵是一种爵位,皇族会有封王封侯的区别,而非皇族最高只能封侯爵,大汉非刘姓不得封王。” 赛斯波利亚斯吃惊:“那岂不是顶级贵族?” 赵破奴自己一算,二十等爵自己爬到顶了,点点头:“大概是吧。” 赛斯波利亚斯:“那同关煤矿什么……人力资源官,还有董事又是什么?” 赵破奴带着赛斯波利亚斯一起往前走着:“人力资源官的话,就是管理同关煤矿的工人吧,目前这个煤矿一共有五万青壮年工人。” 赛斯波利亚斯吃惊。 要知道此时的埃及已经不是赛斯波利亚斯看的记载中那辉煌的时代了,整个埃及都没有什么工程有五万人规模的,听到赵破奴手握五万工人,赛斯波利亚斯已经把赵破奴看成是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埃及法老时代的高官了。 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大汉居然找这种大人物来陪自己参观长安? 赵破奴继续:“董事的话……就是我们一些人联合起来做生意,我们同关煤矿这个生意,大股东是皇帝陛下,二股东是这一次接待你们的副使霍二公子。” 什么?! 霍不霍二公子的不要紧,和皇帝陛下一起合伙做生意? 要知道埃及是一个赢者通吃的帝国,法老王至高无上。 而一路上走过来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这样的。 今天听到一个国度的统治者还和贵族一起做生意,让赛斯波利亚斯开始对大汉的强大产生了怀疑。 当然他也有另外一种思考,那就是大汉也许和自己见过的所有国家都不一样。 赛斯波利亚斯走着,想到了试探的办法:“我们到达大汉的上一站是楼兰,楼兰拥有一座巨大的城市,有三百三十米长三百三十米宽。” 赛斯波利亚斯学习能力果然很强,他已经知道米的概念了。 这事儿在大汉的普通人中都还没彻底传开。 赛斯波利亚斯:“我们进城的路上,因为是外来人,所以兵卒不允许我们观察这座城市,所以我都不知道长安城有多大,请问长安城到底有多大,我从昨天的皇宫到鸿胪寺,感觉远不止三百米距离。” 这事儿,赵破奴还真知道。 因为水泥厂和煤矿是联动的,水泥厂那边煤矿需求暴增,让赵破奴调一点供给量,赵破奴就去看了一下他们的生产计划,知道长安贵族们正要修路。 赵破奴:“哦,我们长安目前从东到西,除去乡下之外的区域,没有农田的核心区域,东到西是七千个这样的米,我们用七公里来描述。” 当然这个范围内,很多院子里也是有菜田的,但并没有粮田。 赛斯波利亚斯心脏狠狠地停跳了一下。 他才不认为楼兰是什么大城市,埃及第一大城市孟菲斯和第二大城市亚历山大远比楼兰大,但……自己的家乡亚历山大港现在比起来恐怕连长安的零头都不够? 哪知道赵破奴还在说:“这是我们的民居区。” “我们长安城西门也就是昨天表演的建章宫,出门往茂陵,一共有近五十公里的距离,路上分布着数十个你说的那种楼兰城吧。” “这些城就是长安的贵族在居住。” “我听说公子都规划好了,以后几年间要在长安城的南面东面,也发展出北面这样大的民居区域。” 闾里的闾都拆了,自然也不叫闾里了。 赛斯波利亚斯听到赵破奴的描述,狠狠地震住了。 这是……一座城市?这难道不是几百座巨大的城市合在一起的规模? 这是这个世界上应该有的城市吗? 这怎么可能!?! 这座城市有多少人口?! 赛斯波利亚斯知道,人口这种敏感的东西,自己就不该提问,更不该跟一位将军询问,于是旁敲侧击:“在我的故乡,是一片巨大的河边绿洲,我听人说你们用公里来代表距离,一公里差不多一千个这样的米对吧?我们东西长度三百公里,南北五百公里。” “我的家乡大概有这么大,那大汉这块巨大的绿洲有多大呢?” 赛斯波利亚斯并没有说实话,尼罗河三角洲不止这么大。 而这话给赵破奴难住了。 绿洲? 啥玩意儿? 赵破奴:“绿洲?” “你们经过过张掖吗?那就是大汉最大的绿洲。” 赛斯波利亚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张掖哪有长安大!张掖还在修建,但建成的部分还不如楼兰大呢。 赛斯波利亚斯指着周围的宫殿:“难道长安这块绿洲不比张掖大吗?” 赵破奴捏着下巴:“呃,长安不是绿洲啊?所谓绿洲,就是荒漠之中有一片水草丰茂适合人畜生存的地方,就叫做绿洲对吧?” “大汉从陇西开始,东临大海估摸着两千公里?南到扬州海外,三千公里?都能种植粮食,一到春天,都是郁郁葱葱的,到处都是植物,鸟兽。” 赛斯波利亚斯整个人都懵逼了,站在原地不动了。 呆立着。 赛斯波利亚斯算过,自己从亚历山大城一直到大宛都只有四千多公里的样子。 虽然身边的人动不动就说某某两地相隔万里,但是赛斯波利亚斯有埃及的测距手法,知道那些所谓的万里不过几百公里罢了,只是沿途弯弯绕绕又是黄沙漫天很难走过,所以显得远。    赛斯波利亚斯很清楚,亚历山大港或者孟菲斯一直到大宛,最多四千多公里。 而这四千多公里,有四个巨大的帝国横亘在路上,虽然这四大帝国都要比罗马差一些,但也不至于差太多。 而现在大汉从西到东就有两千公里???? 到南甚至有三千公里?! 这么巨大的范围居然全是一个帝国的? 那自己路上经过的安息大夏大宛包括自己的国家埃及还有那个已经败落的波斯,这些地方适合生存的区域加起来,也不到大汉的五分之一啊! 赛斯波利亚斯抬头,他很小心翼翼的不去直视太阳,心中想着:法老还是太阳神之子吗?为什么太阳神不眷顾自己的儿子,而眷顾这遥远国度的君王? 赛斯波利亚斯心中非常不甘心啊,咬着牙:“赵将军,我们埃及的法老,是人间的神灵,是太阳神的儿子。” “你们的君王呢?” 赵破奴:“先等一下,太阳神的儿子?哪一个太阳神?” 这话给赛斯波利亚斯问懵逼了:“哪一个?你们这儿也有很多个太阳神吗?”神为什么要在非神国现身?难道这里也是神国? 赵破奴:“你不知道吗?上古有十个太阳,被羿射杀了九个啊。” 赛斯波利亚斯听到的话每一个字都懂,但串起来,听懵逼了。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他确定自己学习大汉的语言这么久了不会听错的。 但是……射杀太阳神?九个?! 从亚历山大港开始,一直到楼兰国为止,这一路上,无论是那凶恶的还是友善的张狂的还是随和的从没有任何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如今有人说,除非……真的发生过! 如果不是这一切真的发生过,被人目睹,否则又有什么人敢渎神?! 又有谁敢编排神灵呢? 每个人一生都要主动敬神的国度的人,根本不知道历来对鬼神‘敬而远之’的人都会编排出一些什么故事出来。 他只能信了。 赛斯波利亚斯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难道太阳神不止五位,而是十位? 难怪咱埃及的太阳神一直在换人,原来被遥远的东方的神灵杀掉了?! 那太阳神岂不是……不堪一击? 杀死太阳神的又是什么伟大的存在? 心中产生这个想法,都让赛斯波利亚斯感觉自己该死。但是埃及远不如大汉大,埃及远不如大汉受眷顾,如此看来埃及的神灵就是不如大汉…… 其实这都怪埃及的统治者们,非要说自己是太阳神的儿子。 王朝更迭的时候又要合法性,又要后人不跟着造反,总不能说我也是太阳神的儿子,我杀了我哥哥吧? 所以他们就想了个办法,‘以前那是早晨的太阳神,我爹是中午的太阳神!神国就跟人间一样!人间太阳东升西落,神国太阳也有早中晚!’ “现在神国的太阳神换班啦!人间的君王也该换班啦!” 时间久了,早晨的太阳神,什么中午的太阳神,什么黄昏的太阳神,新一天的太阳神,新一天的中午太阳神就出来了。 现在的王朝建立者是希腊人,为了合法性,就非要说希腊的神和埃及的神是一样的,只是在人间的名字不同。 这一堆太阳神为啥换来换去,本来就没人解释为什么换岗。 现在有解释了,被羿射杀了。 赛斯波利亚斯:“那大汉的陛下是不是神灵的孩子?” 赵破奴皱眉:“哎呀你真笨啊,陛下当然是先帝的孩子。” 儒家天子论提出之前的天子,和天的儿子之间是有明显的区别的,所以赵破奴没往这边想。 此时天子说并没有大规模宣传推开,赵破奴又没读过太多儒家的书,压根不知道儒家那边的君权神授活动搞得如火如荼。 赛斯波利亚斯探头:“陛下就跟神灵们没有点……亲戚关系?” 赵破奴都给赛斯波利亚斯问懵逼了,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哦哦哦,你说这个啊,你说明白嘛!” “天地之间有三神,上为天,诸多一切都是天一大神,下有地,诸多一切都是地一大神,天地之间一切归人,为太一大神。” “最大的神灵就是天一大神,我们也把他叫做天老爷,老天爷。” “陛下当然是人间之君,我听人说有人说陛下是天的儿子……不过陛下似乎对这个传言不太开心。” 赛斯波利亚斯战术后仰。 不愧是大汉这么强大的帝国的君王。 天老爷的儿子,还不开心? 以前赛斯波利亚斯是没有天概念的,但是赵破奴解释的好啊,头顶往上的一切合起来是天。 那太阳神不就是天的一小部分嘛。 赛斯波利亚斯觉得那就很好理解了。 如果天就是元帅,太阳神就是小队队长,天是一个部门大领导,太阳宫就是下属小领导,这么一说就懂了。 那天不就是尊贵的太阳神的老领导嘛? 那天岂不是加倍尊贵了?! 大汉这位君王,是天的儿子,他还对有人公开这一事情感到不满意??? 赛斯波利亚斯离开埃及太久了,没有高压的东西在头顶一直洗脑,加上埃及其他的人都没有他走得远看得多,所以他一直都在为心中的神灵寻找出路。 当然了,其实他是在为自己的心灵寻找出路,只是这对于他来说是一回事。 加上埃及神话历史的变迁和后羿射日的神话居然合上了,所以赛斯波利亚斯被神格式化的大脑启动了古老的埃及一直以来的传统艺能。 神系融合。 任何生物要死了,都会自己找出路。 神系教派也会。 融合之后发现,无论是埃及还是希腊的神,在天这位大领导面前,那都是分管部门小领导。 二十年来,赛斯波利亚斯一路东游,路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如埃及。 所以赛斯波利亚斯一直看不起路上的人和事物。 现在到了一个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方,赛斯波利亚斯确信自己找到救星了,也找到人间最强大的国度了。 赛斯波利亚斯作为一位信神的人,需要为这一切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不是主观寻找的,而是潜意识中发生的。 所以,他心中开始自然而然的抬高大汉。 因为赛斯波利亚斯不想自己的国度毁灭。所以他本能的需要把这个自己崇敬的东西靠在更强大的体系上,而获得延续的安全感。 现在赛斯波利亚斯把对太阳神的尊敬,无限的扩充到了对天的尊敬上。 就好像在行伍里尊敬小队长已经弯腰了,那尊敬将军,就只能跪下了。 伟大的天啊! 赛斯波利亚斯,想要好好的观察这个人间国度。 一路走来,赛斯波利亚斯没有对赵破奴的话有任何怀疑。 因为赵破奴和他一边聊一边一直在往北走,但这座城市大到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 这难道不是人间的神国吗? 如果这儿不是人间神国,那这儿就是真正的神国! 这个时代埃及已经只有百万级的人口了,历史上的埃及如何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已经过去很久了,并且没有历史传下来,在这个时代的埃及面前,大汉可不就像是个爹一样么。 父国的名号在这一刻就注定了传遍地中海。 (本章完) ------------ 第九十七章 沙漠大儒(2/3万更) “赵将军,陛下除了允许我参观长安之外,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到没有,赵破奴就记得霍海说,要把这人留下,他留下干嘛都行,过段时间让他教授一些人埃及语。 赵破奴:“哦,陛下没有特别吩咐,副使倒是说了,你想干嘛都行,只要不离开长安就可以。” 赛斯波利亚斯:“太好了,那我想要学习了解我们伟大的天一神灵,还有天子的事情。” 赵破奴捏了一下下巴:“我们伟大的神灵?” 赛斯波利亚斯听到赵破奴的语气,一脸绝望:“天一大神禁止大汉之外的人崇礼他吗?” 赵破奴摆头:“这倒没听说过,我就是在疑惑,你不是有自己的神吗?” 赛斯波利亚斯:“我们的神是太阳神,既然太阳神归天一大神领导,那天一大神就是我的主神了。” 赵破奴思索着:“那我带你去跟儒家学习?” 赛斯波利亚斯:“儒家?” 赵破奴:“对啊,他们是管礼法的,就是……反正祭祀啊宫里的规矩啊,民间的规矩啊,大部分都是他们在提出。” 赛斯波利亚斯:“大祭司!” 赵破奴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学习之初学的东西:“哎呀,有些年头没有什么祭祀了,儒在周朝时候是祭祀巫祝吧,现在都多久了,都改名儿了,现在叫太常太祝。” “不过这些大人可不会负责接待外臣,你是见不到他们的,只能让儒家教你了。” 赛斯波利亚斯点了点头,自己怎么可能见得到大汉的大祭司。 那可是比埃及的大祭司还高级的多的超级大祭司!是天的大祭司! 见不到才正常。 赛斯波利亚斯又鞠躬:“希望能为大汉做一些事情,我的家乡其实很不好,需要拯救,有一些卷毛的人在海对面一直在威胁我们。” 赵破奴:“你想做点什么?别急,二公子说了,让你以后教选拔出来的将士们希腊语罗马语。” 赛斯波利亚斯没学过大汉发音的希腊罗马。 但是,色纳斯和希腊两个字发音,罗慕路斯和罗马的发音,没有什么区别。 赛斯波利亚斯猛然睁大了眼睛抓住赵破奴:“二公子是谁?二公子怎么知道希腊和罗马?!!” “将士?让我教专门选拔的将士希腊罗马语?他怎么知道我会希腊语罗马语?教将士们这些语言……难道大汉已经准备好要进攻罗马了?!” 这一串问题给赵破奴问懵了:“我……上哪儿知道去?” “哦,有个问题能回答你。” “二公子,就是骠骑将军的弟弟,骠骑将军就是……” 赛斯波利亚斯猛然:“就是大汉帝国两位元帅之一!我记得你说了!所以,难道是元帅已经准备好远征海之西了?!” 赵破奴捏着下巴:有这个计划吗?但是如果是骠骑将军的话,这不好说啊。搞不好真有这个计划。 “我想见二公子!” 赵破奴:“这我可就没法答应你了。” 二公子每天懒得跟鬼似的,你想见他我也不好说能不能行啊。 赛斯波利亚斯:不愧是大人物,这位赵将军已经是非王族的顶级贵族了,却来陪着我逛街,而这位二公子却根本见不到人,大人物总是这样的。 “能帮我通传一句吗?” 赵破奴:“传是可以传,但二公子真不见的见你,不过我听说二公子喜欢各地土特产,特别是动植物什么的,要不你试试投其所好?” 赵破奴其实想建议赛斯波利亚斯多花点钱的。 花了钱,霍海肯定见。 但问题是,赵破奴一看赛斯波利亚斯那样儿,就觉得他没钱。 赛斯波利亚斯表示一定把所有二公子用得上的都准备好,并且非要把希腊罗马的现状讲给赵破奴听,让赵破奴转述给二公子。 既然二公子对海之西的事情那么熟悉,也许他听到后会和自己说话也不一定? 一路上,赛斯波利亚斯虽然震撼于长安的繁华,但一直都在跟赵破奴讲述希腊和罗马的事情。 还让赵破奴务必记清楚。 …… 小院里,霍海正在吃牛肉。 以前霍去病就喜欢吃牛肉,经常杀牛,自己吃,牛头往宫里送。 现在呢,霍海掌握着牧场,牧场三万头牛,因为从散养刚变成圈养,所以每天死个两头太正常了。 这牛肉死了刘彻也心疼,毕竟在刘彻心中这可都是钱。 但刘彻明白一个道理,舍不得牛赚不到大钱。 所以,牛死了,除了牛皮,肉直接按股份分! 卜式孤家寡人的,他能要一成?他每天最多留下一小块,剩下的都给霍海送来。 所以霍海这儿每天都能领到一整头午餐肉(没牛头)。 这还只是意外死的。 那老死的牛还没说呢。 霍去病是真的身强体壮,大雪的天气抡圆了棒槌:“你确定手打牛肉丸好吃劲道?要是不好吃,我把你拎过来捶。” 霍海:“保证弹牙,弹牙的同时,还不会筋头巴脑的难嚼断,又脆爽又劲道又细腻。” 霍去病手打牛肉丸,那真叫一个劲道。 一米八几的霍去病本来就身强体壮,别说两个钢棍,就算是两把钢鞭他都舞的起来。 才没多久,案板上的牛肉给捶的都已经开始出蓉了。 霍海则是用炉子架着木炭,在屋檐下一边烤火一边烤牛肉小串一边欣赏雪景。 当然了,欣赏的时候如果霍去病那边轻一点,没有牛肉末飞出来落在雪上,就更完美了。    霍去病停手把牛肉往中间翻:“你准备什么时候选拔你要的简体字老师?” 霍海:“再等等吧,再天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整本教材真的全记下了。那选拔条件太严苛了,再过几天应该会有更多人学会,到时候再选。” “选出来还要培训呢。” 霍去病:“我听手底下的人报告,你让赵破奴去接待那个外臣了?为什么选他啊,是有什么用意吗?” 一股风吹来,有点冷,霍海把身上的牛皮紧了紧:“还是得整出皮夹克才好啊。” 天天裹着牛皮像话吗? 霍海拿起一根串翻了个面:“没什么用意啊,我就是自己懒得去,让他帮我去看看而已。” “等他探明了,到时候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正说着呢,赵破奴的脑袋从院门上方冒了出来:“好香!” 赵破奴现在也是侯爵了,不过霍去病依旧笑骂:“没规矩滚进来!” “谁让你在门上面探头的,又扒墙头?” 赵破奴推门而入笑嘿嘿:“将军,要不要我来打?” 霍去病身上肌肉律动,敲打节奏丝毫不变:“用不着。” 赵破奴听霍去病说不用后,立刻走向霍海:“二公子,那个赛斯波利亚斯说了很多很多,说了什么希腊,还有加只鸡?还有什么新城,什么雅典的。” 霍海疑惑着思索了一下:“迦太基?” 赵破奴拿起一根串,兴奋:“对对,迦太基。” “他说他所在的国家那个地方有一片很大的海,海四周有几个国家,就是二公子你说过的那个罗马和希腊。” “他说那一年,罗马兵分两路,越过中间那片海,灭掉了迦太基,又把希腊纳入了版图,同一年扩张。” 赵破奴两口就把烤的滋滋作响的牛肉串给撸了,然后在地上画了起来。 “二公子你看,他说是这样的。” 要说别的东西,赵破奴可能记不住,但是战争局势,赵破奴是一点不带记错的。 “公子你看,长得像条腿这是罗马,他同一年往南过海进攻迦太基,往东扩张占领希腊。这不等于齐头并进两边互成掎角之势钳制埃及嘛。” “赛斯波利亚斯说罗马扩张后,埃及国王就感觉到了危机感,他们那儿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往东走越过很多国度后,能到达一个也是黑眼睛黑头发的人统治的国家,那个国家叫做秦,非常强大,所以他就被他们的大宫殿,哦,大宫殿就是他们的王的名字。” “被大宫殿派过来寻找咱们来了。” 霍海?:大宫殿!?法老王的意思吗?这都翻译的啥。 正在锤肉的霍去病听完,疑惑:“为什么秦的消息能越过这么远的距离,传到他们那儿去?” 赵破奴:“因为八十年前,有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人走到了他们埃及,并且生活了好几年才死掉,所以他们记录了下来。” 霍海想了半天,才确定,这个大宫殿,肯定是法老的意思。 霍海对着历史并不熟悉,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只知道有希腊和罗马,还有一些名人自己知道。 没想到,罗马同一年灭掉了迦太基和希腊?难不成埃及也完蛋了? 不对啊! 霍海别的不知道,埃及艳后还没看过嘛。 那玩意儿凯撒的事情霍海知道,那家伙还没出生呢,所以埃及至少还能撑个几十年搞不好能撑百八十年,具体能多久,霍海也不清楚。 “这人给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破奴:“公子,你说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国家的情况告诉我们?他还说他等着我们派兵去拯救他们国度,说他们国度是我们的一部分呢。” 霍海探头:“嗯?什么鬼?” 霍去病疑惑:“他要是能接受埃及是我们大汉的一部分,为什么不接受成为罗马的一部分?” 赵破奴:“这我哪儿知道,不过他说他们的王是太阳神的儿子,咱们的陛下是天的儿子,所以咱们陛下是他们陛下的领导,所以咱们大汉就是他们埃及的领导,还说我们大汉不能见到自己的手脚挨打还不还手吧?” 霍去病还是不懂,霍海懂了。 搞了半天,是罗马人不会编故事,所以阻碍了他们一统埃及? 罗马帝国一开始说自己是特洛伊王子的后代。 特洛伊王子是什么?是被半神阿克琉斯宰了的普通人。 你一臭普通人,也想接班我们太阳神之子统治我们?休想! 但是老天的儿子,就可以考虑了。 霍海猛然一想,哎!罗马是不是之后会变成罗马帝国,然后…… 好好好,搞模仿秀是吧。 霍去病停下棍子,牛肉已经被敲好了,霍去病:“这个罗马又是个什么国家?” 霍海:“这个不用管,现在去不了,就算聚齐一切能量不管不顾西进,起码也要二十几年才能到。” 霍去病:“什么时候能去?” 霍海:“有火枪之后,最多三年就能到罗马。” 霍去病:“火枪这么厉害?这种车比你的新式马车还快?” 霍海抬起头,看来自己大哥误会‘去’的意思了,不过霍海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那个……” 赵破奴:“赛斯波利亚斯。” 霍海:“这名字太难记了,让他改个名儿吧,就叫内瑟斯吧。” 赵破奴疑惑:“为什么要改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又是啥意思?没感觉更好记啊?他问起来我怎么说?” 霍海:“你就说阿努比斯有个堂兄弟叫内瑟斯,他以后跟内瑟斯同名了。” 赵破奴更疑惑了,阿努比斯又是谁? 不过赵破奴没准备继续问,因为问下去一会儿问题更多。 “那我跟内瑟斯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霍海思索了一下,压低身子,低声:“你去找太学的吕步舒,就说把内瑟斯培养成大汉忠臣,培养成沙漠大儒,以后有好处……如果成了,咱们使节接待团代表陛下给发奖励,二十斤白纸。” (本章完) ------------ 第九十八章 钢铁巨兽(万字更新) 时间飞速的流逝着。 入冬后已经两个月了。 长安城也在飞速的发生着变化。 刘彻最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或者说刘彻的绣衣御史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然后报告给了刘彻。 赢公组建的译经团队,最近都没有买纸张。 长安城,现如今有十七个或明或暗的译经团队,全部都被刘彻的绣衣御史监视着,这些人实在是太好查了。 大量文人长时间聚集,并且大量购入纸张。 但最近赢公团队,居然没购入纸张了。 一开始,刘彻还以为是赢公团队放弃了,不译经了,但是很快绣衣御史又传回来一个消息,赢公团队依旧聚集着,并且每日都有废纸丢弃出来。 于是刘彻就让绣衣御史多分出来一些人手,去暗查赢公团队。 太子宫,刘彻和刘据玩儿着投壶游戏。 一名蒙面的绣衣御史快步而来:“陛下。” 因为地暖缘故,太子宫温度很高,刘彻玩儿的有点出汗,叉着腰大口出着气:“啊!说。” 绣衣御史低头:“属下已经查明,赢公译经团队的纸张,是太子舍人霍海霍大人送的。” 听到提到了二表哥,刘据也不投壶了,转过头来看着。 刘彻:“哦?送了多少?” 绣衣御史有点不敢说,比了个一。 刘彻端起水:“一沓?” 绣衣御史摆头。 刘彻疑惑:“一垒?” 绣衣御史摆头。 刘彻没在意:“一盒?送就送了吧。” 一边说,一边喝水。 蒙面绣衣御史:“一车。” “噗!”刘彻一口水喷了出来,喷出了均匀的水雾。 “咳咳咳~” “多少?” 蒙面绣衣御史:“一车,新式马车一车!” 刘彻放下碗,思索了一下,还是有点生气:“朕不是跟他说过,就算扩大生产产量,也不能让译经的人拿到太多白纸吗?!!!” “他居然送给赢公一车?” “他把朕的旨意忘了?” 刘据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父皇。” 刘彻低头看向刘据。 刘据歪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海哥哥认为的不要太多,跟父皇您认为的不要太多,不是一个概念?” 因为最近刘彻老住在太子宫,所以霍光也经常在太子宫。 为了区分,刘据就把霍海叫做海哥哥,把霍光叫光哥哥。 “海哥哥跟我说过,说对于大贵族来说,百万钱也不过是点小钱,不算多。对于长安非将士的良家子们却已经算是很多了。而对于帝国边疆的人来说,哪怕一个村子所有人合起来,也凑不出十万钱。” 刘彻:“你的意思是,霍海他依旧记得朕的旨意,只是他认为的一点和朕认为的一点,不是一回事?” “朕认为一车纸非常多,而对他来说,一车纸非常少?” 刘据就是这个意思。 刘彻左思右想:“去造纸厂看看。” …… 造纸厂,公主派的管事,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看着。 眼前的一切,让刘彻目瞪口呆。 造纸厂刘彻不是没来过。 之前造纸厂刚建立没多久的时候,正好群臣一起视察长安县,就有人想要去造纸厂看看。 当时刘彻就不想让百官看。 那时候霍海就说随便给他们看。 那一次看完后,造纸厂也是一直在招募人手。 刘彻每次听完造纸厂的人手报告后,心里就会预估造纸厂的规模。 在刘彻心中,造纸厂是,一群人在剥树皮,然后把树皮泡在池子里。 泡了很多天后,把树皮拿出来蒸煮,然后放在石臼里捣碎,然后再煮。 直到很多被霍海称为纤维的木渣融入水中。 然后,在另一个池子里用特制的水冲泡。 最后在一个池子里,一群人抬着一个绷紧了一张布的木框,把水中的纤维给荡开,均匀的落在布上面。 然后滤干水,就成了一张纸。 这张纸拿出来后,贴在一面平整的墙上,慢慢晒干,就是一张纸。 但是此时此刻,眼前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此时造纸厂的区域非常之巨大! 到处都充斥着轰隆声。 刘彻看到有人给树剥皮了,却不是留下皮,而是留下木头! 以前是用树皮来泡,把上面最嫩那一层皮泡下来做纸。 而现在,是木头! 一根铁轴连着大齿轮,齿轮套着另外一个齿轮和另外一根轴传了出去,一系列的机关后,通过了一道砖混水泥高墙。 墙另外一面,是一个巨大的水车,水车就在渭河上,被渭河推动。 水车带着转轴转动,转轴带动齿轮,齿轮带动一系列机关,最终落在一个铁台上。 那坚硬的,怀抱粗细的巨木,被转轴带动的钝口闸刀,挤成一段一段的。 因为台子不是平的,所以被闸断的木轮滚落。 落在下面一个台子上。 还是一套一样的链接系统,也是从水车转轴上分出来的动力。 木轮直接被铡成了十六片。 每一闸后,就会有一根铁棍贴着平台扫一下将木片扫落在地上的框里,然后铁棍又弹回去。 这时候,又有新的木轮滚下来,再次被铡成木片。 铁棍又扫出去,把木片扫落在框里。 刘彻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看到太监在劈柴,也要吵着玩儿。 然后花了一下午,劈了半框。 而现在,轰隆一声,一棵巨木,就被切成了细的不能再细的柴火! 这一切对于工业时代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算是小作坊机械。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些庞然大物,这些充满力量的怪物可太震撼了! 此时,箩筐满了,一大群人走来,两人一筐的将筐里的木头拉走。    他们走上不同的台阶,以方便抵达一丈高的高桶上边缘,然后把木屑倒入高桶里。 刘彻顺着他们去的方向去看,有上千个丈高的桶,这些桶,似乎都是铁皮闸出来的。 刘彻感觉这些桶的铁剥下来打造成武器,就能武装整个羽林卫。 刘彻走上台子看了一眼,桶里不是水,而是某种兑了东西的黑灰色药水,有点像中药,有点刺鼻,那些木渣就在里面。 而远处,已经泡好的木渣的铁桶,正在被一群工人拉去更远的区域。 刘彻这才发现,所有木桶下方都有滚轮,而滚轮卡在特殊轨道里,原来这轨道是水泥和砖头做的。 这些铁桶之大,就算是有滚轮,也要八个人才能勉强拖动。 那个地方,大量的灶台燃烧着,上面就是拉过去的铁桶。 而这种灶台足足上百个。 烧炭的人永远在烧炭,指挥的人永远在指挥,拉桶的人永远在拉桶。 更远处,是已经煮好的巨大铁桶。 那些铁桶里的东西被倒入了大池子里,池子里有滤水装置,煮烂的木渣留在原地,水流到了另一个地方。 刘彻打眼一看,就能看出,那些人在收集煮出来的水,那些水应该还有用,否则就接个下水道直接排走了。 那个地方已经太遥远了,刘彻必须往前走,才能看得清楚。 等走近了,刘彻才看到,那些煮出来的木渣,因为高差不停的从铁桶轮上往前方斜下方更低的位置滚动。 滚动间,木渣在上滚走,水从下方流走。 木渣滚到了一块很厚的铁台上,上方是被悬吊的看上去重达千斤的铁块。 “轰!” “轰!” “轰!” 铁块轰隆落下,捶打在木渣上,又自然抬起,然后又轰隆落下。 这些东西给刘彻的震撼,就跟这声音对刘彻耳朵的震撼一样。 刘彻回头看去,透过墙和窗,看到了转轴另外一头正在渭河上。果然,这些悬吊的铁块,也是被转轴和水车驱动的,只不过,是另外一个水车。 刘彻再往前。 继续去看。 那些蒸煮出来的木渣,早就被一锤一锤的捶打成了蓉状的纤维团,或者说浆糊。 一群工人用筢子把浆糊往一张黑漆漆的一丈宽的皮上扒拉。 这玩意儿就像腰上的玉带一样,绕着整个大铁台。 刘彻顺着看过去,才发现,黑漆漆的皮居然在往前转动。 这用线染上杜仲胶做出来的简易编织网上覆盖一层包裹细布杜仲胶皮的胶带,简直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传送皮带。 但却看得刘彻和刘据目瞪口呆。 不过,这个终于不是水车驱动的了,而是马匹。 原因是要铺货铺好了,工人再抽打马匹,马匹拉动,带动木枋,转动铁轴滚动铁桶,才能驱动黑色的皮带。 皮带转动,带着浆糊前进。 前方,两个大铁轮也在转动。 浆糊被挤压成了薄薄的均匀的一片。 这条皮带结束,并不是就结束了,还有下一片,不过下面不是皮带,而是铁。 铁带下面是灶台,灶台正在给转动的铁加温。 那纸张上方正在冒烟,正在迅速被蒸干。 眼看纸张蒸干要变形,前方就是另一个下压台,滚动的带和上方的下压台,把纸张压的平整,更加干燥。 这些设备,非常之大,刘彻沿着河走了一里地,才看到整个生产过程。 没办法,这东西做的大简单,做小型化,反而现在的工艺不够。 换个人来,可能没这么多地能开厂。 但卫长公主哪儿缺这点地? 而这些巨大的设备,给刘彻的震撼是难以抹平的。 直到刘彻看到做好的纸张,是被闸刀铡成小张的,而不是手工裁剪的,刘彻才确定,这个地方生产的纸的数量,远超自己的想象。 刘彻:“这些都是霍海弄出来的?” 纸厂管事低头:“这个……霍大人平时不来这儿,这都是杨院长和唐四儿弄的。” “现在还在试运行,这两个月纸厂更新了很多新东西了,每天都有新东西送来,工艺就会随之改进,不过听说这套东西太笨重了,他们正在想办法把这些做的更小更实用一点。” 刘彻思索了一下:“杨院长?难道是霍海说的要建立的研究院的那个副院长?” “唐四儿,是谁?” 管事:“唐四儿是一个铁匠……臣听说其实他是个墨者,而那个杨院长是钜子。” 刘彻根本不在乎这些,而是在意纸的去处:“我管他是钜子还是矬子,你们生产出来多出来的纸呢?” 很快,刘彻就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库房。 库房里,切割好的纸张全部包成了十厘米厚,六十厘米宽,四十厘米长的尺寸。 这样的纸包,一叠一叠一叠一叠,十个为一捆。 十捆叠一垛。 长十宽十,一百垛为一个长方形的储藏区。 储藏区之间留着过道,除此之外,整个仓库全是这样的储藏区。 刘彻指着这些纸:“这些全都是纸?这么多?!!!” 管事:“还……” 刘彻:“还什么?” 管事:“还有十个这样的仓库……” 看着纸,刘彻还在想,自己还让自己的太学译经团队节约用纸,这不是搞笑吗? 这纸用来铺满驰道,都有的多!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 本来以为做纸张的是树上面那一层薄薄的内嫩皮。 结果,做纸张的是树干! 树干几乎没有太多的浪费,全都变成了纸。 再一想想这儿的树木消耗程度,纸能少的了么?! “这纸多到能擦屁股了。”刘彻感叹。 ———— 看样子前面写的相声不少人不喜欢看。 后面剧情的争斗就开始了,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冲突越来越强,越来越剧烈,就没那么搞笑了。 本来是说专门写点让大家笑笑呢,看来这几章没写好。 后面更多是爽文剧情了,笑料会减弱。 话说我想试试万字更新一下,因为上架后不怎么涨收藏了,从今天开始试一下行不行吧,订阅要是被拉低了就改回去。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 第九十九章 各种各样的纸 管事:“陛下,擦屁股的纸,是另外一条生产线在产,不过没产那么多。” 刘彻一把抓住管事的衣襟:“什么?还真用纸擦屁股?!” 管事尬笑:“这是霍大人专门吩咐做的,写字的纸张往外面卖,这擦屁股用的纸叫做卫生纸,目前只是霍大人在使用,还有一些送到医馆在使用。” 刘彻回头看向了路博德:“你不是经常去医馆吗,医馆有纸吗?” 路博德:“这个,医馆的纸没这么硬,是柔软的。” 刘彻想起来之前和霍海说过这个事情,如果产物够多,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不可能每次都先用上。 但是,纸这么高级的东西,我当皇帝的不能先用吗?居然医馆先用上了? 连路博德都知道,朕不知道? 路博德看出了刘彻的意思,小声:“霍大人估计以为到处都是陛下您的眼线,所以陛下知道这事儿呢。” 这么一说刘彻想起来了,之前有绣衣御史报告过,霍海搞出了一种比较柔软的纸。 但是,他们也没报告说那是擦屁股的啊! 的确到处都是刘彻的眼线,但问题是这些眼线可不认识那些新生产的玩意儿是干嘛的。 刘彻:“你派人把霍海叫过来。” 刘彻转头看向管事:“你带朕去看看卫生……纸。”提到纸,刘彻都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了。 很快,刘彻来到了另一个库房。 在这里,刘彻终于知道为什么卫生纸要单独做了。 这纸张,好柔软! 刘彻拿起一张看了起来,才发现,这纸的纤维特别细,而且特别薄,薄到透亮。 而三层这样的纸,叠在一起切割,然后才是一张卫生纸。 所以这张卫生纸就跟布料一样柔软。 就算是用惯了天下贡品的刘彻,也被震住了。 这么高级? 一张纸做的跟纱一样! 转头刘彻就生气了:“好啊,如果不来看的话,朕岂不是一直不知道?” 以前刘彻觉得,皇帝不能挨个试用天下产物的说法是对的。 现在刘彻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了。 管事此时虽然不知道刘彻在想什么,不过刚好说了句:“其实纸厂还有很多种不同的纸张,臣只是管卖货的,这纸张生产和工艺是研究院一个研究员在做,那人叫做蔡全。” “霍大人说了,就是要多搞研究,多生产一些产品出来,也许一种产品并不适合书写,但适合干其他的。所以蔡全研究出的新东西,臣都会让纸厂多生产一些,然后实验。” “这卫生纸就还在试验阶段,主要是霍大人和医馆那边在试用。” 刘彻的气稍微消了一些:“这样么?” “带朕去看看试验品。” 管事带着刘彻去了新的厂房。 这个厂房没有那么多巨大的机械和各种大型化的池子,但是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小池子。 “这儿是配药水的,这里有些药水能让纸变白,有些能让纸变柔,有些能缩短泡制的时间,有些能增加泡制的松散度……” “这些味道太大了,陛下太子还是不要上去闻了。” “这些是做韧度测试的,我们正在实验加入其他纤维,来制造不同的纸,也在试验其他材料制作纸张,比如芦苇、竹子也可以做纸。” “这种是最粗的纤维做成的,这种纸很难做薄,不过霍大人让咱们反其道而行之,把这种纸做的厚一些,用来做临时装东西的箱子。” “比如现在送牛奶用的是木箱子,中间加谷草稻草,但是我们现在研制的这种箱子外加隔板,可能能代替木箱子,毕竟再软的木箱子也很硬,而这个是软的。” “陈安大匠还提出可以不做这么厚,而是调整纸的构成结构,来加强强度,这样纸箱子更轻,用途就更广了。” “这种纸又比纸箱子的稍微柔软细腻一些了,不过也非常坚韧,可以用来包裹东西,霍大人给这个取名为牛皮纸,不过这个韧度比牛皮差远了,我们还在努力研究。“ “这个纸比较特殊,是染色纸,却不容易透,霍大人说这个红色喜庆,可以写吉祥话贴在门上。” 刘彻以前看到麻纸就知道,肯定会有人发明出更好的纸,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但是刘彻想不到,这么短时间,纸居然从麻纸那个概念,变成了现在看到的这样。 管事介绍开心了还把一些还在试验的项目说了出来:“这种纸,可能要配合杜仲胶使用。” 刘彻也是知道杜仲胶的:“杜仲胶不是做轮胎的么?” 管事:“做轮胎的反而添加了很多东西,杜仲胶提取出来后不怎么添加东西时,反而是有粘性的,透亮的。也就是说胶如果搭配不同的添加剂,就会呈现不同的状态。” “蔡全正在研究,说是可以结合胶和纸,做出一种能够贴在别的东西上的纸。” 刘彻疑惑:“这有什么用?” 管事尬笑:“蔡全这家伙跟研究院一个研究瓷器的追同一个女人,用霍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情敌,蔡全没争过。” “那个研究员是研究在瓷器上写字作画然后烧制的。” “蔡全想要研究出可以贴在瓷器上的纸,这样一来就能把字和画弄在纸上,然后贴在白瓷瓶上。” 刘彻歪头:“这样那个研究瓷器上作画写字的,就失业了?” 纸厂管事嘿嘿一笑。 很明显,管事站在熟人这一边。 继续往前走,管事:“这个叫做墙纸,更坚韧,蔡全想用麻布和纸结合,做出一种坚韧的印花的纸布,这样用胶往墙上一贴……” 刘彻:“蔡全和研究院研究粉刷墙的也是情敌?又没争过?” 水泥墙粉饰这事儿,刘彻知道。 刘彻可是准备和霍海开发房地产,所以这方面的技术刘彻比较上心。 管事尬笑:“咱们研究院大多是男的,难得见到女人,很容易好几个研究员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这个时候,霍海小跑着进来:“陛下。” 刘彻:“少装,路博德去找你的时候,你还在家里躺着吧?” 路博德可是从新修的长安大道去找的霍海。 这条路现在虽然修好了,但是两旁的房子还没修好,所以路暂时没有开通。 路博德骑马在上面狂奔,很快就到了。 但来的这么晚,很明显霍海刚起床。 霍海尬笑:“陛下,这么冷的天,赖床不是人之本能嘛?” 刘彻低头看了一眼刘据:“别跟他学。” 这事儿刘据认真的衡量了起来。 刘彻:“今天找你来,是因为那一仓库纸,你造这么多纸,准备做什么?”    “这要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全天下的读书人一起来写,也要写个十来年,才能用这么多纸。” “做这么多纸又不能卖成钱,万一失火烧了,岂不是亏大了?” 霍海眼睛一亮:“陛下允许我往外面儿不限量的卖纸啦?!” 刘彻提高音调:“休想!” 霍海萎靡了下去:“哦,我说呢。” 刘彻:“朕就想知道,扩大生产干嘛。这么多人手如果在煤矿,得多赚多少钱啊!有这功夫,还不如研究增加煤矿生产力的技术呢。” 最近年关将至,即将第一次大股东分红。 刘彻最近都在算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已经魔怔了。 霍海:“谁说纸上的字儿要一个个的写上去。” 刘彻疑惑:“不写上去还能怎么上去?” 霍海更疑惑了:“陛下,传国玉玺您不天天都在用吗?” 刘彻:“传国玉玺怎……” 刘彻最近的‘恍然大悟’比前面几十年都多,这一瞬间,刘彻又恍然大悟了。 传国玉玺上刻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那刻十八个字,也一样印啊。 一百八十个字,不照样印么? 就算印的时候麻烦一点,墨不行需要研究,纸不行需要研究,雕刻方法也不行需要研究。 但是只要研究总是能研究出来的嘛! 刘彻现在已经彻底接受了做实验这事儿,感觉世间的一切,只要有难题,做实验就算不能解决问题,也能接近解决问题。 所以刘彻马上就意识到印是一个绝对的好方法,比写好得多! 因为雕刻一次,可以印不知道多少次! 刘彻思索着:“印的确方便,但是容易印花,印歪,平时朕上大印的时候,讲究一个手稳,你们可以往这方面研究。” 霍海:“手稳?” “陛下,把印翻过来放着,把纸放上去,然后用刷子顺着一刷,不就行了么,手稳有什么用?” 刘彻探头:“?” 印,刷? 印刷? 刘彻低头看向了腰间的扭印,脑子里一下就有画面了。 一块比这个印大得多的印,翻着放着。 一张纸一头绷紧夹住,另一头用手扶着盖上去。 印旁边有一圈框,比印稍微高一点,所以纸盖上去没有粘上任何墨。 这时候,一把刷子顺着从上往下一刷。 此时,刘彻脑子里突然轰隆轰隆轰隆的响了起来。 那是动能闸刀切割木头时发出的声音。 但是此时,刘彻想象的印刷画面,在轰隆声中完成了超进化。 一条传送带上,一张张纸顺着落下,落在印刷面上。 轰隆一声,印好一张,然后这一张纸被传送带带走,下一张纸落下来。 一张一张纸的传送带尽头,这些纸叠了起来,叠成一本。 轰的一声,这本书被牛皮纸包裹了起来。 刘彻脑海里,那仓库里无数的纸,就这样变成了一本一本的书,书上写着《赚钱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下一刻,刘彻脑子里,那水车动力源接上了各种各样奇妙的东西。 刘彻深吸一口气:“嘶~!快,把沿河的土都买下来!” 霍海疑惑:“沿河的土都买下来干嘛!?” 刘彻:“架水车,开工厂!” 霍海:“这种低级动力还有地理位置限制的动力,是没可能多用的,万一明天枯水期,水位比水车低了怎么办?” 刘彻愣住了,思索了半天:“停产?等水来?” 霍海:“陛下别多想了,这种事情让研究院的人去想就行了,我只是说,陛下别想一出是一出,到处买东西。咱们的钱要投资在最有效率的事情上。” 虽然你钱多,但也不能什么都买下来啊! 不过沿河的土的确值钱,无论是种田还是修房子,都比远离河的值钱。 知道印刷技术后,刘彻开始思索了起来。 霍海搞出的纸张太多了,加上印刷技术,可以制造出太多的书来了。 这些书,绝对可以让天下读书人数量翻倍再翻倍,甚至五倍十倍! 搭配他的蒙学实验,这一切似乎不是没可能。 如果换个人有这种行为,被发现的一刻,刘彻就要抽刀杀了他。 但问题是,至始至终霍海在蒙学过程中,没有传播过任何思想!没有传播思想,里面就夹杂不了阴谋,夹杂不了阴谋,就很怪异了。 就好像印书和造纸的区别。 霍海蒙学能培养出的那些读书人,就会像是一张一张的白纸一样,需要人调教后才能使用。 这是为什么? 难道霍海真的想要当霍子? 刘彻看了看霍海,如果你真想在教育一道上超越孔子,成为霍子,那朕满足你。 毕竟,这不关乎权利问题。 刘彻正往前走着,肚子咕噜一声,有点兴奋:“来了来了,纸给朕!” 刘彻要回他那特制马车的马桶上做实验了。 临走前,刘彻回头:“煤矿分红定在哪天了?” 霍海:“后天。” 刘彻小跑着走:“后天记得带太子去煤矿。” 霍海疑惑,大喊:“陛下你把太子留下来给我了?那今天明天我带太子干什么?” 刘彻边跑边回头:“带他去找他姐姐去!” 嗯?为什么? 霍海都没搞明白,刘彻为什么跑了。 (本章完) ------------ 第一百章 小白脸始祖(万字2/3) 看着刘彻跑了,霍海一脸懵逼。 等刘彻跑了,跟在后面的曹襄才走上来:“霍老弟。” 霍海看着曹襄:“陛下几个意思啊?” 曹襄这才解释道:“殿下明天生日,陛下问殿下想要什么,殿下说明天不想学习了,想找你还有公主殿下玩儿一天。” 其实,刘彻是因为答应了这事儿,一想到霍海明天要跟卫长公主待一天,就感觉脑门子疼,所以才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跑了。 不过他拿着一盒抽纸跑了,很难让人不觉得他是吃坏了肚子。 霍海哈哈笑着拍了拍刘据的肩膀:“殿下够意思啊。” 霍海对刘据非常满意,找自己玩儿还知道带上姐姐。 霍海看了看外面的天:“那我们去公主府。” 马车上,刘据趴在窗户上,看马车檐下挂着的风车。 上一次坐错马车后,霍海就想过要给马车加车牌,但是想了一下后这事儿不靠谱。 因为买得起新式豪华马车的人,很多人希望行踪隐秘。 这些人肯定不愿意所有车都贴个车牌一直被人认出来是谁。 所以,车牌的事情得等车多了之后才能实行。 于是霍海在自己的车上挂了一个铁风车,霍海甚至在想,以后在风车上接个发电装置,在车厢里点个灯。 而刘据是个狂热的风车爱好者,任何风车他都喜欢,所以趴在窗户上看风车。 很快,车就上了长安大道。 曹襄从马车靠内一边的窗口看着道路欣喜的很:“咱们这条大道修好后,数不尽的财富都会来到这条路上啊!” “这一片房子,就是曹家以后最大的产业了。” 霍海看着窗外:“哟,你手笔挺大啊,别人都是修的土房子,只是门面用水泥和砖,你这房子都是砖头和水泥做的。” 曹襄嘿嘿笑:“那是,他们穷,只能撑门面,咱不能丢了爹妈的脸啊。” 霍海哈哈大笑。 他们修房子用的砖头水泥越多,霍海越赚钱。 两人正看着呢,前方的路就被挡住了。 好些马车成群结队横着就过来了。 刚好把路给挡住了。 对方横着把马路给挡住,霍海的车也慢慢的减速了下来。 曹襄皱眉:“谁这么大的架势?” 顺着看过去,曹襄很快就看明白了:“哦,原来是这个狗东西啊。” 霍海可看不出来:“谁啊?” 曹襄:“董偃。” 听到这个名字,霍海都没反应过来。 曹襄:“就是窦太主那个。” 所谓窦太主,就是文帝的长女,景帝的姐姐,武帝的姑姑加丈母娘,废后陈阿娇的母亲,馆陶长公主刘嫖。 虽然说陈阿娇早就被废后了,但是并不影响馆陶长公主依旧是顶尖勋贵的代表。 这个董偃,就是馆陶长公主的情人。 是贵族面首小白脸们的祖师爷。 要知道嫖字可是矫健的意思,嫖字是怎么变成只有后来那个意思的? 虽然这个字意完全固定是明代的事情了,但是文人就喜欢玩儿那典故,故意找的典故,用嫖代替了僄字。 而绿帽子典故,也是从窦太主这儿来的。 别看董偃现在才二十五六岁了,要知道他十八岁时就已经是窦太主的面首了。 就是因为他的原因,长门园才改成了长门宫,也正因为这样,后面陈阿娇被废,才居于长门宫。 不过这个董偃可不只是这么简单。 在成为窦太主的面首后,还留下了主人翁的典故,因为董偃没做主接待武帝。 他无官无职,刘彻以主人翁三个字称呼他。 那之后刘彻非常的宠幸董偃,因为一方面那时候韩嫣死了,武帝没了陪他玩儿的人,另一方面董偃是真的会玩儿。 因为受到武帝的宠幸,所以诸多诸侯国的贵族都喜欢跟董偃一起玩儿。 所以董偃气焰嚣张,不比当初的韩嫣差。 话说回来,韩嫣气焰嚣张,还有王皇后治他,现在王皇后可没了,所以董偃是真嚣张。 出行整这么大的阵仗,已经是他收敛后的结果了。 最近几年,东方朔经常上书骂窦太主道德败坏轻佻失德,骂董偃这种人是小人,劝说刘彻不要跟董偃玩儿。 最近几年刘彻也就很少宣董偃一起玩儿了,董偃处在失宠边缘。 长安城所有贵族,看到董偃,几乎都是绕着走。 倒不是怕,而是得罪他不划算。 你想一下窦太主一把年纪了,又没什么可追求的了,政治上的路又因为陈阿娇的原因走到头了,一个无所事事又权势滔天的老女人在这儿,你去得罪她的情人,那不是自找没趣么? 另一方面虽然刘彻不怎么找这个董偃玩儿了,但是这个董偃那么多花活,万一他明天又发明个新游戏新玩意儿,又被招过去玩儿怎么办? 所以大部分贵族看到董偃,都得绕道。 就连此时,车堵在路上,对方的人看到车后,都没有动静,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可惜,长安城这么大,一共就四家人论贵还在馆陶大公主之上。 一家是卫长公主,一家是平阳长公主,一家是卫,一家是霍。    而这四家人,唯一有理由跟董偃起冲突的就是霍海。 上上任长公主的情人? 给你脸了!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必须阻止,露头就打! 而且最近长安暗流涌动,霍海要借这个事情打压一下有些人压抑不住的躁动。 霍海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马车前台上,朗声:“听说对面有个小白脸?出来见一见。” 此话一出,跟随董偃来的所有马车里的人,都露出头来。 这是谁的部将,这么勇猛? 霍海继续:“董偃呢?就是窦太主养的小情人,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吗,不敢站上前台?” 主马车中,董偃掀开了帘子。 说实话董偃还不如霍海帅呢,不过这家伙有点阴柔在,看来窦太主这种强势的人喜欢小鸟依人。 董偃露出头看到霍海后,认出霍海是谁,沉声:“霍海,无冤无仇,没必要恶语相向吧?” 霍海哈哈大笑:“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吗?怎么能算恶语呢?你就是窦太主养的小白脸小情人?” 其他马车的人一看是霍家人和董偃起了冲突,都不说话,只是偷偷看着。 董偃面对霍海这话也是有点恼怒。 如果是遇到卫青或者霍去病,董偃肯定直接绕开,但是面对的只是霍家的老二,自己难道要让开吗? 已经狂妄了八年的董偃可没有这个打算,而是沉声:“霍海,董某是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霍海对天作揖:“当然有关系!试问长安城谁不知道我霍海是孔夫子孔圣人的信徒,尊崇儒礼,看到你这种道德败坏的玩意儿,我就要骂!” “太下贱了。” 董偃听到霍海破口大骂,于是也不忍了,大声:“长安城的人知不知道你是不是孔夫子的信徒,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孔老二,你霍老二,还有你哥,都是野合生的。也好意思来骂我?” 好好好,这就是大哥莫说二哥的由来么? 所有马车上的贵族都在看戏。 却看到霍海直接从护卫身上拔出了剑,然后掷向了董偃! 所有贵族都从车里窜了出来,一脸惊恐。 剑飞出去后,没有丢中董偃,而是扎在了马车上。 霍海叹气。 可惜了,董偃刚刚敢说孔夫子和霍去病,如果刚刚霍海飞剑把他钉死,绝对不会有事,那可不只是刘彻会包庇,满朝文武中很多人都会出来包庇。 问题就是,没丢中。 太可惜了。 董偃本来就阴柔细弱,看到剑过来当场被吓尿了。 缩头蹲在马车前台上,等了七八秒才抬起头来,看到剑扎在马车门框上,而自己的车夫已经都溜到马车下面趴着了。 董偃又气又恼抬起头,发现自己大量的跟班,都在看着自己。 董偃更是生气了,站起来,双手抓住剑柄,狠狠地把剑拔了下来。 然后跳下马车,提着裙摆,快步走向霍海的车。 霍海却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挺直了腰板看着董偃快步走来。 此时,车厢门再打开,曹襄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走了出来,紧紧地盯着气势汹汹的董偃。 而他另一只手,牵着刘据。 刘据现身后,董偃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虽然没和曹襄打过交道,但却知道曹襄是什么人,曹襄这种脑仁没有核桃仁大的人物,自己敢再往前走,他一定会拔剑杀了自己。 而且自己白死,不会有任何人为了自己去追究万户侯曹襄。 并且曹襄还是太子护卫,他搞不好还会得到嘉奖。 要知道以前李广的儿子追砍韩嫣情况差不多,也是被嘉奖了的。 但,举着剑走到这儿来了,还有一步都走到了。 怎么办? 现场气氛比较尴尬,僵持住了。 不过董偃能够得到窦太主和刘彻这么些年的宠爱,也不是开玩笑的,脑子很快。他直接从右手握剑变成了双手托剑,恭恭敬敬:“霍大人,剑还是别乱丢的好。” 霍海冷笑着抓起剑丢给了项绪,然后才朗声:“姓董的,明人不说暗话,我霍海就是讨厌你这种道德败坏搅乱社会秩序的玩意儿,我总有一天整死你。” 现场贵族脸色都变了。 要知道就算飞剑,那硬要解释,也有的解释。 但是红口白牙喊出了我要整死你,那可性质就变了! 董偃脸色冷了下来,自己已经表现出风度,退让一步了,没想到眼前这霍家小子还喋喋不休。 曹襄在旁边咯咯咯的笑。 刘据小声:“这人是谁啊?” 曹襄:“一平民。” 这三个字深深的刺痛了董偃。 董偃是真正的做到了攀龙附凤四个字,但是和这个时代真正的大贵族比,依旧一钱不值。 在大贵族面前,董偃只是个高级排忧,高级小丑。 一不是官,二没有爵。 霍海此时却环视所有人。 这个董偃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要知道,在窦太主的老公死之前,董偃就已经是窦太主的情人了。 根本没避过人。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一章 上梁不正(今日已万字更新) 而且,窦太主最近这些年还公开表示过,不会和已经死了的丈夫陈午合葬,而是要去陪葬霸陵,并且是和董偃一起合葬。 这事儿,武帝已经答应过了。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以后还要埋进皇帝陵寝的。 这可以说是汉唐公主逾越礼制的开端,影响极其恶劣。 而曹襄的母亲平阳公主虽然在政治和献美女方面和窦太主如出一辙,却没干过这么离谱的逾礼的事情。 也就是说,风气还有得改。 霍海已经吃定了要追公主的。 所以,霍海和董偃是天然站在对立面的,不整死董偃,此事不算完。 而所有的贵族,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一点,所以都没说话都是看着。 董偃往前走了一步小声:“霍海,你未见得能尚公主。” 霍海蹲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看向董偃:“你知道公主什么意思吗?” “所谓公主的主,就是主婚的意思,公主,就是公侯主婚。” 从战国以来,贵族女子结婚,都要有同姓德高望重的贵族主婚,虽然这个时代只有侯没有国公了,但是战国时代是有的,所以王的女儿就叫做公主,意思就是她的主婚人是公侯,来代表地位尊崇的意思。 董偃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霍海笑着,一脸轻蔑:“你以为你是做了馆陶大长公主的情人?不不不,你只是个七十岁老娘们儿的情人。” 你还真特么吃得苦中苦,单手开路虎啊? 董偃咬牙切齿最后憋出一句:“六十九!” 霍海其实对董偃这人没多少意见,也对吃软饭的人没意见,但如果自己遇到了,需要合并同类项对抗异类,那霍海可就来劲儿了。 “本来就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岁的老娘们儿做情人,那更是亘古罕见了。” 这次交锋董偃吃大亏了,董偃冷哼一声后转身走了。 霍海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借口出第二刀了:“咦,你什么东西还敢穿黑衣服,你想穿龙袍吗?你敢僭越,找死!我长安少尉必斩你狗头拿去京兆尹定罪!” 说完霍海接过剑,又是一飞剑飞了出去。 董偃本来是转身走的,直接撩起裙摆就跑。 他可没有穿霍海发明的新式裤子,各路贵族都仔细的观察着,这也不行啊?窦太主为毛这么喜欢他? 董偃一边吼一边回头看一边跑:“你特码不也穿的黑衣服?!” “你放屁,老子分明穿的是白的。”霍海跑下车抽出扎在地上的剑继续追,路过一个贵族的车:“我穿的衣服什么颜色的?” 这贵族举起双手秒答:“白色的!” 董偃直接往后跑。 他知道霍海是真想杀自己,根本没有犹豫,跑得飞快。 “霍海!你疯了?!” 霍海狂追:“狗东西你还敢僭越,找死!” 董偃只能跑,妈的满大街所有人都僭越,你怎么不去追别人去:“你再追我翻脸了!” 霍海手握着剑,怕他个空手的? 董偃是真怕啊,直接在马车上翻来覆去,躲避着霍海,霍海在后面紧追不舍:“跑酷选手是吧?” 最后,董偃到了队伍最末,翻上一辆小马车,一脚把车夫踹了下来,拉着马缰绳直接跑了。 幸好是新道路,新马车,如果是以前那种车轨道路和老马车,那今天就死定了。 霍海没能追上,总不能还抢一辆马车追到窦太主府上去吧?只能作罢。 沿途的车都自己让开了路。 项绪驾驶着车前来,霍海才又上了车。 刘据小声:“海哥哥,什么叫情人啊?” 霍海:“小孩子别乱问,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一大群贵族四散而去,霍海追砍小白脸的事情也随着他们的动向传遍了长安。 …… 卫长公主府。 霍海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 车夫停下车整理东西,霍海下车,站在雪中,整理着衣服,哈着气,观察着长公主府。 这里亭台楼阁不比皇宫差,高大的楼阁建筑,和在宫中没区别。 正因为很大,所以人不够密集,所以很冷。 不过霍海早就让工匠来给卫长公主经常用的楼阁加上了地暖了。 你在雪地里看风景,柱子后也有人偷偷看你。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姑娘盯着霍海看,看到霍海皮肤也很黑,感觉有点亲近。 霍海看小姑娘老看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疑惑:“我身上哪儿脏了?你看我干嘛?”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你就是长安少尉霍海霍大人?” 霍海点头。 小姑娘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我叫步羌。” “噗呲~” 霍海想起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卫长公主说选了一个贴身侍女,因为不是汉人没有名字,问霍海取个什么名字好。 因为卫长公主上一个侍女叫小米,所以霍海就跟卫长公主说取名步羌。 小姑娘嘟着嘴:“笑什么。” 霍海倒是神色正式了起来:“你的名字很好,是劳苦大众走向成功的代表。” 虽然当初取名时霍海顺口那么一说,但卫长公主喜为穷苦大众着想,给左右手取名,这个名字正好。 正聊着呢,这个时候卫长公主走了出来。    曹襄把带太子过来的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 卫长公主摸着刘据的脑袋,点头:“那行,太子今天就在我这儿住下了,明天……” 卫长公主看向了霍海。 霍海已经安排好行程了:“明天我们去实验室参观,好玩儿好吃,早上到霍府来就行。” 卫长公主点头:“那就这么安排吧。” 太子放假,曹襄也放假了,卫长公主跟曹襄吩咐完一些事情,曹襄就走了。 等人走了,卫长公主走向霍海:“姑奶奶的事情你也敢管?” 霍海先是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馆陶大长公主就是卫长公主的姑奶奶。 不过这姑奶奶就是姑奶奶,没有旗人,所以姑奶奶还没有‘姑奶奶哟’那个意思。 不过,恰巧这个局面下,馆陶长公主,还真就是姑奶奶了。 霍海拍了拍胸脯:“我正义在心中,有感而发。” 卫长公主:“你小心点吧,姑奶奶小心眼,他们家都小心眼。” 事实上,馆陶长公主家,那就是刘氏宗亲核心的半壁江山。 馆陶长公主,只有一个姐妹绛侯公主,但是他老公周胜之国除后离开了长安。 而更下面一代人,一共是三个公主,其中隆虑公主正是馆陶长公主的儿媳妇儿,儿子陈蟜的老婆。 也就是说,最近三代皇帝,一共就这点女皇族直系,只有四个还住在长安,其中两个都是馆陶公主家的人。 别的霍海不知道,馆陶长公主这种顶级八卦在互联网时代之前就已经是各路电视剧最喜欢的玩意儿了,陈家那后人一个比一个惨。 霍海:“上梁不正下梁歪,早晚被你爹……” 卫长公主掐了霍海一把。 霍海:“嘶~” 卫长公主:“别乱说话。” 霍海嘿嘿笑:“他们别惹我最好,惹我的话,让他们全家变笑话。” 卫长公主很疑惑:“你没事儿招惹他们干嘛?” 霍海随口胡诌:“什么话什么话!什么叫我招惹他们干嘛?他敢带车队堵我的路,在长安大道上堵我长安少尉的车,我不要面子的吗?” 卫长公主不信:“……” 霍海心虚了:“我先溜了,明天见。” 卫长公主目送霍海离开了。 步羌看着霍海爬上马车,目送马车离开,转头看到卫长公主正在给太子穿御寒的披风。 卫长公主:“这些男人根本不会照顾小孩,太子都给冻傻了。” 步羌:“公主,车里有火炉,路上不冷吧?” 卫长公主又拿出一顶帽子给刘据戴上:“走吧。” 步羌小声:“公主,我听人说,霍大人追砍那个董偃,是因为您。” 卫长公主疑惑:“关我什么事儿?” 步羌年纪小,根本不懂什么叫为长者讳:“公主殿下您想啊,窦太主也是长公主,只是是上上任长公主,您也是长公主,霍大人不是想……” 卫长公主听懂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步羌:“可不是胡说啊,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卫长公主:“……” …… 窦太主府。 窦太主深吸一口气:“他说我是个七十岁的老女人?” 董偃面露难色:“呃……” 窦太主:“说。” 董偃小声:“原话是七十岁的老娘们儿。” 窦太主气炸了:“我在长安十年不现身,谁都敢来得罪了是吧?” 董偃:“准确的说这不是随便谁,这是霍家人,是卫皇后的家人。” 卫霍,才是当红勋贵,才是时下最有权势的勋贵。 别看所有贵族都跟着董偃玩儿,只要霍去病或者卫青透露出一丁点带其他人玩儿的意思,这些人就不会有一个跟着董偃,都会去围着卫、霍。 窦太主深吸一口气冷笑:“乳臭未干的小子,哼。” 董偃柔声:“嫖嫖,咱们别管他了,卫家霍家不好惹的,犯不上。再说我并不觉得你老,我只恨我晚生了些岁月,不能多陪你一些年月,你的人生,只有没多少年有我参与。” 要是霍海在这儿,怕不是能听吐。 管一个七十岁老太太叫嫖嫖,这合适吗? 窦太主却心中一甜:“你呀,就是心太善嘴太好说话了。” “不能让这小子比下去,我听说现在长安的人流行经商?或许你当不了文臣武将,却能成为大商人,我给你一车珠宝,你去做生意,就和这个霍家小子对着干。” “你这么会玩儿,把那些做成生意,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董偃:对不对着干无所谓,一车珠宝一定得要! “好,一定要帮咱们家出一口恶气!” 门外,偷听的陈蟜咬牙切齿,妈的,咱们家?谁跟你咱们家?又是一车珠宝,老子都没用成这么多。 陈蟜并没有因为讨厌董偃就站在霍海这头,而是暗骂:这个霍海,当面揭陈家的短,一定要整回来。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二章 悠闲日子 大清早的,霍去病在大院子里用热水洗脸。 霍海走出小院子门后一转身,看到霍去病光着个上半身站在雪地里,上半身疯狂冒热气,愣了一下:“大哥,你就非要在这边来洗脸?” 霍去病回头,看了一眼霍海,有点意外:“你大清早起来干嘛?除了太子宫当值,我就没见你早起过。” 霍海把衣服紧了紧,缩成一团,打哈欠:“加班嘛,太子今天生日,他生日放假不读书,出来找公主玩儿,我得陪着。” 霍海打着哈欠:“你不冷啊?” 霍去病:“每年这个时候,军中的人都容易身上长很多痘,军中医生总结过经验,经常擦拭洗涤皮肤,可以防止长痘。” “之所以脱了衣服洗,是因为如果衣服在洗的时候打湿了,反而更容易长痘。” 霍海愣了一下,感觉霍去病说的可能是细菌性毛囊炎。 不过也对,这个时代的人,别说激素药和消毒杀菌药,就连能驱除内火的中药都不太有,要治毛囊炎很难。 而且,以往的冬天,大家一般害怕生病,很少洗澡,这样一来,就更难治疗这种东西了。 军中是什么地方?人均运动达人。而后世细菌性毛囊炎最容易在健身房这种地方爆发了。 霍海:“军中这种情况很严重么?” 军中环境下太容易交叉感染了。 霍去病思索了一下:“也不算特别厉害,小部分人吧。百中一二的样子。” 霍海捏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霍海现在有个任务,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免霍去病行军中的那一次染病,今天得知这个情况后,又知道了一种可能。 感染了细菌性毛囊炎其实等于成了细菌载体,而得了这玩意儿后,皮肤伤口很难愈合,军中训练又多很容易受伤,如果皮肤伤口一直不愈合,造成感染,也有是一种可能性。 跟霍去病又多了解了两句后,霍海就去前院了。 等霍海到前院时,卫长公主的车就已经在院子里了。 很明显,刘据常年都早起根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卫长公主也是。 刘据看到霍海来了,挥舞着手:“海哥哥。” 不过他左手抱着一瓶牛奶,右手拿着一个风车,所以,与其说在欢迎霍海,不如说是在挥动风车。 霍海上前,虽然刘据很热情,但霍海还是先跟卫长公主打了招呼:“早啊,吃了没?” 卫长公主摊开手,手里是一把烤饼块儿,一看就很硬那种。 霍海双指夹起一颗丢进嘴里:“就吃这个?” 卫长公主:“不然还能吃什么。” 霍海歪了一下头,才想起别人都是吃两顿饭的,就自己一天吃三顿。 卫长公主虽然有钱,但也只吃两顿饭,一顿上午一顿下午,这把烤小饼块,最多算小零食,和干果一个性质的。 霍海搓了搓手吹了口气:“走,先去吃饭,今天去研究院玩儿一会儿可没有饭可以吃。” “先吃饱了再去。” 看太子和公主殿下跟着霍海走了,后面的侍卫侍女才跟着往里走。 霍海带着卫长公主和刘据直接来到了自己小院的灶屋。 此时灶屋里的厨子正在煮抄手。 霍海:“给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一人煮一碗。” 厨子一听眼前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公主,急忙擦拭手想要行礼,又听到霍海说要煮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嘛了,手足无措。 刘据很好奇,探着头看锅里。 卫长公主也看着刚出锅的抄手:“这为什么叫抄手?” 霍海指了指厨子:“你看他包给你看。” 此时厨子急忙行了个礼,开始包抄手。 厨子把一点肉馅扞在面皮上,然后用手去把皮往里拗。 刚包好的抄手放在案板上,卫长公主看了看抄手,又看了看左手塞进右手袖子,右手塞进左手袖子,抄着手缩成一团的霍海明白了过来。 这抄手,就活像一个人抄着手。 厨子动作很快,就包好了好些个,然后丢进锅里煮了起来。 这里煮,那边厨子就在打作料了。 刘据看着小虾皮:“这个像大虾的小丁丁是什么啊?” 卫长公主摸了摸刘据的脑袋瓜子:“叫小虾。” 刘据抬头看着卫长公主:“姐姐,小虾是大虾生的吗?” 霍海:“是妈妈生……是虾妈妈生的,这小虾米的品种就只有这么大,我们管这个叫虾皮,这个是紫菜。” 卫长公主:“看来这一餐还算是海鲜大餐,又有面又有肉还煮了菜,又有海鲜。而且做起来还挺方便的。” 这么简单的东西一眼也就看会了。 霍海:“煮的快,做起来不费柴火,特别适合开店售卖。” 卫长公主:“你想要开一家抄手店?” 霍海摆头。 厨子:“公主殿下,咱们公子都做出好多这种新菜式了,全都无偿教给了别人,现在长安县很多店售卖的食物,都是公子发明的呢。” 卫长公主有点意外,因为在他看来,霍海更喜欢赚钱,只是赚钱时并不伤天害理反而对工人很好罢了。 但还没有到把自己的东西免费给别人的程度。 霍海尬笑。    其实霍海就是不信任厨子的手艺。 霍海永远只相信一点,那就是干一行的人多了之后,里面总是会有天才冒尖的。 如果只有霍家的厨子做抄手,永远也就那水平,可如果把这东西传出去,不出一年,绝对有人的抄手口味能把霍家的厨子吊起来打。 包括其他食物,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霍海才传播出去的。 食物和别的东西都不一样,这东西很难做到标准化的同时还美味,所以一开始霍海就没准备靠各种各样的菜色赚钱。 不过在厨子看来,霍海这种行为,那就是给长安千百厨子让利,免费让这些厨子找到了活路。 说这么两句话的时间,抄手就煮好了。 厨子把抄手打出来,放在了案板上。 霍海端起一碗;“得自己端哟。” “太子你端着烫就让侍卫端。” 说着霍海回头看厨子:“给公主的侍女侍卫也做点,吃了你再去实验室那边。” 他作为霍海的厨子不只是霍海的厨子,也是研究院大食堂的主厨,给霍海做完后,还得去研究院食堂压场。 公主殿下试了一下,没那么烫:“这碗比陶碗好用。” 霍海嘿嘿笑:“当然,这碗已经改进了很多版本存了不少货了,年关之前就一口气推广出来,你也有一份,到时候我让人送到公主府去。” 侍女帮刘据拿好了牛奶和风车,刘据才去捧抄手碗。 夏天捧它肯定烫,但冬天捧着一碗热的,可太舒服了! 三人出来小院,抄手就放在小院石桌上。 侍女急忙拿出垫子,垫在石凳子上。 霍海也沾了个光,第一次坐石凳垫垫子。 坐上后,卫长公主先把刘据头上帽子往下压了压,才自己开始吃抄手。 霍海用勺子舀起一勺子汤,吹了吹,喝了下去,卫长公主和刘据都看着学。 霍海喝完:“哈~!” 刘据学的比较彻底:“哈~~!” 霍海:“可惜还没成功合成味精结晶。” 卫长公主感受着汤里虾皮的鲜味,疑惑:“什么叫味精结晶。” “字面意思的话,味精,就是味之精华的意思吧?” 霍海:“我们研究菌斑的研究员,在研究一种菌斑后发现,谷物用菌斑发酵后,味道会变得极其鲜美,这个就叫做味精。” “不过我们观察到它可以跟盐、糖一样结晶,而没有完全结晶的里面有不少杂质,所以完全做出结晶的味精之前,没法拿来食用。” 霍海放下勺子,夹起抄手,吹了吹:“小心烫。” 卫长公主和刘据也是有样学样。 刘据干海鲜吃过不少,但简单的虾皮紫菜抄手汤真没喝过,简单而鲜的感觉加上汤清色亮的感觉在小孩子心中的加成,让刘据特别喜欢。 一口还没咀嚼完,又用勺子舀起一个。 卫长公主最近也听说了赵过那边的研究成果,听说了一些东西,虽然实验报告还没公开,但不少帝国贵族都已经得知了,原来不同的食物有不同的作用,其中有几种是人必须的东西,这几种都被暂时命名为营养素。 而抄手这种食物,极其简单,又什么都有,很明显就是专门发明出来的多营养素简便食物。 简单来说,只要天天吃抄手,身体就不会缺什么营养素,身体就能非常健康,长期食用这东西,大汉子民的身体绝对能把四周的胡人吊起来打。 但问题是,抄手里有肉,真不是每个人都吃的上的,至少现在不是。 霍海几口就把东西吃完了,卫长公主还在慢慢喝汤,而刘据虽然嘴里全包着抄手在使劲的嚼,但毕竟嘴巴小,碗里都还有。 霍海转头看去,看到卫长公主的侍女侍卫也都吃上了。 再往另一边转头,看到项绪刚端了一碗准备吃。 霍海盯着看。 项绪老实的把抄手端了过来:“公子。” 霍海满意的点头:“孺子可教也,加奖金。” 卫长公主:“奖金?” 霍海嘿嘿笑:“陛下一开心了,就给将士们赏金,我不能赏,能奖,所以叫奖金。” 很快,霍海吃完第二碗,刘据刚吃完第一碗,但刘据还想吃。 霍海:“别吃撑了,小心一会儿肚子疼。” 刘据衡量了一下点头:“好。” 等卫长公主把抄手吃完,三人才一起走向了研究院方向。 两个月过去,研究院也是模样大变。 之前只是普通的村庄小院模样,现在却修建了宽阔的道路。 道路两旁有很多水泥砖瓦建筑。 这些建筑甚至还粉刷了墙面。 霍海对于制作粉刷墙面的那些东西的具体内容记得不太清楚,所以当时做了很多实验,就是用研究院这些房子做的实验。 而很多研究小院的外面有很大的混凝土开阔地。 那可不是停车场,而是户外试验场。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三章 粉尘爆炸(万字2/3) 对于刘据来说,研究院,就像是童话乐园。 因为来到路上,映入眼帘的最吸引人的,就是一个巨大的风车。 “大风车!” 刘据疯了!蹦了起来:“大风车!大风车!” “姐姐,大风车!” 卫长公主:“我看到了。” 霍海带着两人往里走。 靠近后,刘据仰头看着这个巨大的石塔风车,帽子都给望掉了:“它……它怎么不会之悠悠的转啊!” 霍海:“因为加了油润滑。” 刘据看了看手里的大风车,又看了看大石塔风车:“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霍海:“你要是能把它抱走,随意。” 太子转头看着侍卫:“你,把它抱走。” 侍卫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刘据上下打量侍卫,摆头:“太勉强了啊。” “等我长大了我再来拿它吧。” 霍海:“你长大了就抱得动它了?” 刘据叉腰:“等我长大了当皇帝了,就能拿走它了。” 这都是谁灌输的思想?这怎么行? 霍海迅速纠正:“那可不行,就算是你父皇,要一件东西也是要付钱的,如果别人不愿意上供也不愿意付钱,可就拿不到。” 刘据愣住了。 后面侍卫:“其实把那人杀……” 他话说一半就看到卫长公主瞪着自己,自己再说下去就该是自己被杀了,于是安静的闭上了嘴。 刘据此时听说当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就疑惑了,石师傅不是这么教的啊? 眼看拿不下大风车,刘据只能跟着霍海进入了其中。 进入里面,卫长公主就看到地上的粉末:“这是,磨坊?为什么加一个大风车?” 霍海:“大风车是为了提供拉磨的动力。” “这个大风车和造纸厂的水车作用是一样的,当初研制的时候做了好几种不同动力的车,最后选用了水车在造纸厂那边使用。” “这个大风车就留在这边干脆建成了磨坊。” 石磨是春秋时代发明的东西,但风车动力这种新颖的东西还是引起了卫长公主的注意。 进入这里后,刘据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一直上下动的木舂。 刘据不认识,但卫长公主知道:“这是给稻谷小麦脱壳的吧。” 至于小米的话,太小了,不能用舂的方式脱壳,只能用石碾子。 霍海拿出一袋晒出来的小麦:“我们来做面粉。” 这个时代做脱壳的手段有三种,主要是水泡蜕壳,舂脱壳,碾压脱壳三种。 这三种方法倒不是霍海发明的方法,而是最近十来年在长安已经流行开的方法。 甚至上千年前就已经有这项技术了。 麦芽糖,就是泡麦子准备脱壳时,泡忘了,让麦子发芽了,才出现的。 不过霍海的设备明显精细很多。 这泡好晒干的小麦,稍微一舂,直接用谷风车一吹,就把壳和粒吹掉了。 刘据这个风车爱好者有福了,终于遇到自己能找护卫搬回去的风车了:“这个,我要这个!” “行。”霍海答应了,毕竟这个谷风车有手就能做,又不像大风车那么贵。 脱壳的小麦,用石磨碾压粉。 卫长公主:“这个大风车挂上石碾子,不用人自己动,倒是挺方便的。” 霍海:“这大风车造价太高了,远不如养一头驴划算,就算是一个村只建一个,都不划算,主要是没风的时候它不动。” 卫长公主有点遗憾。 霍海带着刘据用金属筛子筛面粉。 过筛的面粉,麸皮就被筛了出来。 卫长公主知道,平时宫女们都是用手去选麸皮的,还有小米,都是一颗一颗挑出来的,这金属丝线编织的筛子,到是要比竹筛子好用:“这是金丝?” 霍海点头:“研究员里面有一个以前是做金缕玉衣的,他拉的金丝细,我又不要金缕玉衣,就拿来做了个筛子。” “现在他研究如何把其他材料拉细去了。” 卫长公主疑惑:“金缕玉衣。” 霍海:“玉匣。” 卫长公主听懂了,已经并不是很想吃成品了。 这一切对刘据来说倒是很新奇,所以刘据很认真。 卫长公主询问:“旁边那个院子,把守的那么严密,是干嘛的?” 霍海很随意:“哦,里面的研究员以前是方士,现在在研究炸药。” 卫长公主:“炸药是什么药?能治什么?” 霍海抬起头:“包治百病,治完全得死那种。” 神特么包治百病,那不应该治完全病愈才叫包治百病么? 霍海继续解释:“就是点燃后会爆炸,所谓爆炸,就是会把靠近的东西炸烂,炸毁,爆炸中心,每一样飞甩出来的小碎片都像是大锤一样厉害,而且每一片都到达了最高的温度,一瞬间就能把爆炸伤害范围内的东西给撕碎。” 卫长公主瞪大了眼睛。 护卫也听傻了,急忙挡在刘据和隔壁院子中间。 霍海看他们这么慌乱,抬起头:“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们做研究那点药量,要是能把那房子炸塌下,然后危及石塔中的我们……那也算我们给大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了。这么大威力的爆炸物研究出来,十年一统全世界不成问题。” 有这种爆炸物在手,就别说什么补给什么战法了,直接生产炸药然后一路横推就对了。 霍海和刘据筛着面粉,卫长公主继续观察石磨坊里面的陈设。 看久了后,卫长公主渐渐感觉不对劲了。 这石磨坊的石头上,全是撞击痕迹。 一开始卫长公主以为这是刀刻斧凿的痕迹。 而且这些石头上有很强烈的火烧熏黑的痕迹,卫长公主一开始也以为是火燎取石的痕迹。 刚刚听了霍海对爆炸的描述后,卫长公主:“这个石磨坊……是不是被炸过?”    霍海点头:“对啊。” 护卫急了,急忙拦在刘据和隔壁院子之间:“殿下速走,危险!” 霍海:“你又急。” “这石磨坊的爆炸是我主动点的,能别一惊一乍么。” 霍海当时为了给一群方士演示什么叫做爆炸效果,于是在石磨坊搞出了粉尘爆炸。 一群方士围观之后就明白了。 这和他们之间口口相传的雷法很相似啊! 可惜很多方士典籍被秦始皇烧了,否则一定能找到方法。 一群方士表示可惜。 霍海却不在意这些,霍海是知道普通火药配方的,霍海让他们自己来实验,只是为了让他们培养记录实验的习惯,以及实验他们熟悉的各种材料。 也许会有额外发现。 一大群方士有目的开始做一件事情,并且记录,还互通消息后。 研究爆炸物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卫长公主听到粉尘爆炸这个新名词后,和霍海仔细的打听了,才知道磨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危险。 霍海:“这里又没明火,除非有静电,否则不会遇到爆炸危险的。” 又是新名词,卫长公主又打听去了静电。 霍海描述了静电是什么。 静电这玩意儿,对于普通平民来说,基本都不可能遇到,但是有大量兽皮取暖物,又经常碰金属器的卫长公主感受过。 听完描述,卫长公主盯着侍卫:“你们,穿毛衣了吗?” 侍卫:“回公主殿下,当然穿了,这么冷,不穿谁受得了?” 以前可以硬顶,但是现在有羊毛衣了,不穿白不穿,不穿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卫长公主看着旁边筛面粉的刘据,又看着侍卫们身上的刀和羊毛衫:“你们先出去!” 让人出去后,卫长公主还在后怕。 粉尘居然能爆炸! 静电居然就能引发爆炸。 卫长公主环视其他人,看谁身上还有金属。 这羊毛衫就不用看了,是个人就都穿了。 这个冬天到现在为止,牧场产能拉满,在不把绵羊冻死的情况下,生产了三十万件羊毛衣了。 除了三万件留给住在牧场这边的矿工家属们了,其他的都已经流入了市场。 长安城穷苦大众基本人手一件。 虽然羊毛衫一出来就是价格比较低的,给人一种是平民衣着的印象,但这个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朝堂上不少人发现刘彻早就穿上羊毛衫了。 于是他们也开始买羊毛衫穿,一穿才发现,嘿,真暖和! 甚至把羊毛衫穿在里面,然后稍微进行点体力劳动,还发热! 热的发烧! 于是比较有钱的贵族们一人都不止一件。 反而是长安城的中层们反应慢了,没来得及买。 等他们想要买的时候,市面上没货了。 所以,公主手底下的侍女们都是穿了羊毛衣的。 不过没有人携带金属配饰,卫长公主这才想起,带头钗,是皇后和长公主的特权。 虽然民间有偷偷僭越的。 但是自己的手下哪有人敢僭越。 想到这里,长公主这才想起自己头发上插了头钗,急忙往外走:“我出去等你们!” 霍海带着刘据又筛了一些面粉,刘据:“真好玩儿!我还要玩儿谷风车!” 霍海:“你回去找陛下一起玩儿,咱们还要去玩儿别的东西呢。” 不过刘据还是记得他要一个谷风车,霍海让人准备个谷风车给刘据。 出了石磨坊,霍海带着刘据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继续往前。 而卫长公主有眼中的研究院已经变了。 一眼看过去,各个院子都能产生爆炸。 关键是卫长公主脑补的爆炸还没有火光没有硝烟,而是直接脑补了东西变的粉碎的场景。 越看周围越危险。 而霍海根本不在意,带着刘据进入了一个新院子:“这里面是专门给太子你研究新口味的牛奶的。” 刘据除了大风车之外,就喜欢喝牛奶,虽然喝的慢:“是吗?!” 霍海带着刘据进去后,刘据就疯了。 此时,这个小院里有几个穿着蓝色大褂的人,其中一个正在驱动马。 而另外几个人都在记录数据。 小院正堂中间,是一个奇怪的风车。 如同一把伞一样。 此时,正在疯狂的旋转! 对于刘据来说,这不就是个转的特别快的风车吗?! 刘据为这种会转的轮形的东西疯狂:“风车风车!铁风车!” 霍海:“这不是风车哟,这是离心机。” 霍海看向旁边的研究员:“这个多久了?” 研究员拱手:“公子,这一批差不多已经分离了。” 这离心机是用来分离牛奶和奶油的。 用离心机甩出来后,上层就是奶油,下层就是脱脂牛奶。 因为最近研究院这边油脂需求量特别高,所以霍海才指点了离心机脱脂的方法。 毕竟牧场奶产量很高。 霍海嘿嘿笑:“殿下,有了脱麦麸的面粉,和脱脂出来的奶油,我们就可以做好吃的了。” 霍海早就想吃了,就是太麻烦自己懒得动,也懒得教厨子。 今天赶趟终于要吃上了!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四章 浮法玻璃(万更求订阅) 拿到面粉和淡奶油后,霍海就带着卫长公主和太子到了研究院的大食堂。 研究院现在人已经很多了。 之前霍海在报名的人中,优中选优,选了三百门客。 三百门客进行第一期的各种实验。 他们有时候也会求同门帮忙,也有些人忙不过来带了徒弟。 比如美锅队长罗四杰就是钢铁侠唐四儿带的徒弟。 这一次建立研究院,霍海就从煤矿那边抽调了很多钱粮过来,进行了规模扩大。 现在基本上原来的三百门客,成了三百个研究小组。 研究小组中人多的比如钢铁研究小组,直接人数到了十七人了。 人少的,至少也有两三个人进行研究。 除此之外,煤矿出钱,没有煤矿研究像话吗?不少方士、烧炭专家、瓷器厂培训的骨干,组成了全新的能源研究组,这个组是个大研究组,人数也很多。 所以现在整个研究院,人口都突破两千了。 这么多人,吃饭那就是按照学校食堂在办。 规格和前世学校食堂差不多,在前世这种食堂会被学生骂成狗,但是在研究院,吃食堂是免费福利,这就香炸了! 毕竟还是有很多荤菜的啊。 所以食堂的房子特别大,厨房规模也大。 为了主研究员们的安全,霍海还咬牙批准从钢铁厂调了一批钢过来,做了一个现浇顶的大厅。 在这个大厅吃饭,那必须是被嘉奖过主力研究员才行。 目前是口头嘉奖,霍海有打算,未来会创办论文期刊,以后要得到嘉奖,得发论文通过审批才行。 目前能进这个大厅吃饭的不多,只有钢铁侠、美锅队长,陈安、杨连成等少数人。 霍海几人去搞面粉花了很长时间,现在正是吃上午饭的时间,陈安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和杨连成交流。 “我觉得那个水车动力限制太大了,还不如风车,风到处都有,任何地方都能开厂。” 杨连成摆头:“风虽然到处都有,但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那不吹风的时候,风车就动不了,总不能全场工人空着手等风来吧?” 陈安:“但是外动力的确比人畜动力力量强多了,你不是没看到,我做的钢轴居然被扭断了,那可是钢轴啊,战国时代有那么一小块用来打刀,那都是绝世神兵,以前战国时那些齿轮青铜轴什么的,从来没有被暴力扭断的说法。” 杨连成:“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动力是既没有地点限制也没有时间限制的吧,万一用风车作为主动力,结果白天不吹风,晚上疯狂吹风,总不能一家工厂的人白天停产,晚上加班加点吧?” 两人都在摇头,这的确不现实。 连轴转还行,白天停产,谁还会投资? 陈安:“对了,我最近发现一个新方法提炼锡,如果用丹炉来炼锡矿,锡会跟水一样,变成汽,然后凝结在盖子上流下来。” “我想着,如果把丹炉盖子上接根管子到旁边,是不是能把锡给单独提取出来。” 锡的使用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毕竟青铜就是加入了锡的合金,但是要提取纯锡,可就有点难了。 杨连成点头:“可以试试,如果锡提取出来了,那咱们的平面玻璃就有希望了。” 霍海战术后仰。 杨连成和陈安才知道玻璃烧制法不到两个月,都特么研究出浮法玻璃了? 烧玻璃最难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复杂形状的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而是纯平抛光的玻璃。 这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但有一种东西足够平,那就是某些变态后体积变化不是特别大的金属液凝固后的表面。 杨连成和陈安说起提取纯锡的事情,绝对是已经明白浮法玻璃的制作原理了。 既然知道原理,那距离他们做出纯平面大玻璃也已经不遥远了。 工业生产是他们要研究的方向,但是在这里搞研究,人力财力往里面砸,来验证理论实现第一次实验的成功,难度不算太高。 两人说的起劲,都忘了吃饭了。 鸡腿都放冷了。 霍海听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吃完饭再聊也不迟。” 两人看到霍海来了,急忙起身:“公子。” 在工匠们眼中,两人一个是钜子一个是大匠,一个是研究院副院长,一个是技术学院副院长,但是在霍海面前,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公开聚集大规模的人员墨家工家研究,这是别人能办到的吗? 两人都很清楚,要不是霍海,他们永远都没有现在的地位。 目前研究院的人,上午都在做研究,老人做研究,新来的人学研究方面的东西。 下午,新人老人一起学习标准化的通用技术以及学习简体字。 所以,上午他们归杨连成管,下午归陈安管。 两人都知道,当有一天,两拨人分开来时,研究院恐怕就已经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了,哪怕是儒家。 两人行礼,霍海:“你们想用融化锡让烧化的玻璃浮在锡表面的方式,来获得非常平整的玻璃抛光面?” 两人眼中都是震撼。 两人研究过程可没有给任何人报告过,现在公子居然知道,那只能说明……公子其实早就有办法了,只是没说而已。 “公子,你知道办法?” 霍海:“知道也没什么,研究院和技术学院最重要的是学习和研究,是方法,掌握方法,才能掌握一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直接把方法告诉你们,那还培养研究员干嘛呢?” “记住,这个浮法玻璃的研究会有很多困难,有很多难点需要攻克,不是提取出了锡就能完成那么简单,还需要高度提纯石英砂等很多步骤,这个过程可能要研究好几年,你们最好专门带两个徒弟来研究这个。”    纯平的玻璃,可能不如各种玻璃器皿对于研究有帮助。 但问题是,这纯平的玻璃会有巨大的商业市场。 一旦它出现,那房屋用纯品玻璃是必然的。 虽然现在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比如磨具法获得平面。 但问题是,抛光就会让玻璃价格超高,并且难以制造超大面积的玻璃,最近几年可能都只有巨富才用得起。 但如果攻克这个技术,未来几年也许普通人也能用的上玻璃窗户,用得上镜面。 两人认真的点头,杨连成:“公子,明天的报告大会,我能不去吗?最近我时间不多,我想和唐四儿研究一下马车新减震结构的事儿。” “他约了我好几次时间了。” 上位后,杨连成才发现,三百门客里面,隐藏着好几个墨者,其中贪生怕死的钢铁侠唐四儿就是家传的秦墨加侠客精神继承者。 自己人嘛,当然是要在大局面前吃点亏,所以杨连成最近都在帮其他小组进步。 现在还在找时间和唐四儿合作新的研究,顺便评估唐四儿最近的研究成果。 霍海摆头:“股东大会你必须去,陛下都要去你不去?你害怕?” 杨连成真有点怕。 刘彻在杨连成眼中,和嬴政太像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真的没时间。 霍海:“你们研究的钱,现在是煤矿厂出的,如果你不去要钱,你们哪儿来的钱搞研究?” “你看着我,意思是我帮你去要?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不到钱,研究院就解散掉吗?” “作为一个研究者不用担心研究经费,那就是研究院管理者的巨大成功。而作为研究院的管理者不会搞经费,那就是他的巨大失败。” 杨连成还是重重的点头:“明白了公子。” 霍海:“记住了,报告一定要做的漂亮,主要要在对煤炭的增产,运输提升等技术上多讲,任何对煤矿利润有巨大提升的技术,一定可以引起股东们的重视,他们重视,才愿意更多的投资。” 陈安小声:“要不我也去要点?” 对于E人陈安来说,丫就想去干这些事儿,不像杨连成那么社恐。 霍海:“你就不用了,学校经费暂时不急,等教育提上去再分配。” “你们吃饭吧。” 霍海带着卫长公主和刘据走向了厨房操作间。 卫长公主:“说起教育,我收到消息,最近万年县有大动作,他们斥巨资办了很多学堂,准备在这方面彻底压死长安县。” 霍海:“怎么压?” 卫长公主:“你别忘了,万年县很多人其实在长安县还有你的各种厂打工,还有当运输工人,在长安大道做修路工人,建筑工人。” “他们收入,万年县只要收税,就能把整个县的收入提起来。” “目前这么多地方,都缺乏会认字的高级工人,开的工资都特别高,如果万年县很多人学会了认字,然后来长安县找工作,那长安县就真成了给万年县打工的了。” 逻辑也很好明白,万年县的人去长安县赚钱,万年县收税。 万年县培养会认字的人才,就能提高整体居民收入,就能收到重税。 这样一来,无论长安县治理的多好,最终好处都会流到万年县。 霍海想笑:“他们只是在痴心妄想。” “我们还是做蛋糕吧。” 霍海把打发奶油和打发蛋清的注意事项讲了一遍。 刘据拿着筷子:“呀呀呀呀!” 这搅打速度,打到蛋臭了,都不可能打发蛋清。 刘据看向了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接过去试了一下,结果打了一会儿手酸了。 霍海接过蛋清:“你休息会儿,打久了手臂打出肌肉了不好看。” 虽然霍海知道这点运动量天天打也不可能打出肌肉,但霍海还是担心啊,毕竟谁又想精美的水晶被破坏呢。 卫长公主还以为霍海要亲自打,结果霍海看了看侍卫:“你来打。” 只能上前接过了蛋清。 霍海干脆把淡奶油拿了起来:“你,来打奶油。” 卫长公主:“你不是说做手工和露营一样,要参与感才有意思吗?” 霍海:“人家是太子护卫,太子生日,做蛋糕他们争着要出力呢,我怎么能独享这种荣耀?我要是这么做了,我还是人吗?” 卫长公主:“那你一开始让太子打?” 霍海:“这怎么能一样,太子平易近人,自己参与劳动,是一种学习,也是一种体验,要知道人间疾苦知道属下的幸苦,才能知道谁是有功之人啊!” 搅打蛋清的面目狰狞的护卫:“霍大人真是懂小的们啊!” 打淡奶油的:“太子舍人威武!” 卫长公主看着霍海:太子一会儿吃了你描述那个香喷喷的蛋糕,怕是只会记得你的好吧。 ———— 求支持!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五章 我还没上车啊! 蛋糕的制作过程其实挺简单的,就是费力气。 蛋黄蛋清分离,四个蛋就够用了。 把蛋清加一点糖打泡发。 用牛奶面粉和少量油,搅到没有干粉没有粉团,然后加入蛋黄,搅成细腻可流动的面粉液。 第三步,将三分之一蛋清和之前的面粉液轻轻搅在一起,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卫长公主做到这一步疑惑了:“既然蛋清和蛋黄最后还是混在一起,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打发呢。” 霍海擦汗:“你想把那俩侍卫累死是吧。所谓打发蛋清,就是把空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打进蛋液里,形成很多绵密的蛋清气泡。如果加了油,蛋清就打不起来了,而蛋黄里面含有油。” 三分之一的打发蛋清和面粉液搅在一起后,才把面粉液倒入剩下三分之二蛋清里面继续搅拌。 虽然明显能看得出来前后融合出来的效果不一样,卫长公主还是很疑惑:“为什么要分两次。” 霍海:“一次搅不均匀。” 最终成型的膏状泡发物肴进了霍海专门让钢铁侠做的模具里面。 接下来的部分就是真正考手艺的部分了。 霍海也不记得准确的烤制温度是多少度了,而且现在也没法测木炭烤炉的温度。 不过这里烤炉多,都是提前热好的,蛋糕放进去,直接把炭火拿走就差不多。 蛋糕胚子放进去烤制,刘据和卫长公主就去参观食堂的菜色去了。 几人隔十来分钟才去看烤的如何。 霍海虽然不记得具体温度了,但记得简便方法。 一开始高温烤,给表面定性,然后低温烤久一点,把里面烤熟,这样表面就不会裂开,唯一的问题是容易糊表面,不过炉子里本身炭火拿走了的,所以就不存在表面糊掉的问题了。 整个烤制过程,没有出什么差错,就是时间太漫长了。 一直到所有人上午饭都吃完了,继续去搞研究了,这边蛋糕胚才做出来。 接下来就是抹奶油了。 “想怎么抹,就怎么抹,怎么好看怎么抹。” 卫长公主:“还能怎么好看,怎么抹平怎么抹不就行了?” 霍海:“还可以做出形状啊,还可以增加口味层次感啊,比如把蛋糕分成两层,甚至三层四层,把奶油夹心在中间?” “还可以给奶油装在裱花里面,然后挤压出来。” 虽然没有塑料,但不代表做不了裱花,因为油纸已经被做出来了,只是用这个做裱花,是一次性的没法反复用而已。 最后,霍海拿出了一些提前做好的琼脂粉,加果酱蜂蜜和糖,兑水,做成了透明的深红色果酱:“我教你用这个写字。” 霍海握着纸包在旁边的纸张蛋糕胚上写了个公主两个字。 卫长公主果然对这个很好奇,接过纸包:“怎么写?” 卫长公主拿着纸包,霍海捏着卫长公主的小手:“这么轻轻一挤压,它就均匀的被挤出来了,挤的力度,出果酱的速度,和写字的速度一定要配合好。” 霍海捏着公主的小手,写下了真漂亮三个字,和公主两个字,连成了公主真漂亮五个字。 果不其然,很多女人都天然对烘焙非常感兴趣。 卫长公主沉浸在其中:“我学会了!写什么呢?” 霍海:“哦,生日蛋糕当然应该写生日快乐,就写太子生日快乐就行了。” 卫长公主在抹平了奶油的蛋糕上,写下了太子生日快乐。 一个蛋糕,就做成了。 刘据看完:“我也要玩!” 霍海拖过来另外一个蛋糕胚:“生日蛋糕一个就够了,这个做出来后……” 刘据小脑瓜子思索了一下:“给父皇。” 霍海:“平时可以给陛下,今天太子你生日,孩子的生日就是你娘亲生你的纪念日,女人生孩子可是很痛苦的,所以……” 刘据抢答:“应该给母后!” 霍海点头:“那这一个就写母后辛苦了。” 刘据一小孩,手没轻重的配合的不好,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但也能看出是什么字来。 后做这一个,用硬纸盒子封存了起来。 而太子生日快乐这一个上插上了蜡烛。 这时代蜡烛虽然少,但是卫长公主见过,不过这个这么细的蜡烛她还是第一次见:“为什么要插上蜡烛?” 霍海:“因为一般来说,一家人齐聚在一起,都是晚上,所以点蜡烛可以把目光聚焦在蜡烛上。” 卫长公主:“现在是白天啊。” 霍海:“咳咳,因为插上蜡烛点燃后吹灭,然后许愿,是吃蛋糕的必经流程。” 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太子殿下,来,一口气吹灭蜡烛,然后许愿。” 蛋糕这种东西太适合包装成高档商品去搜刮富人了,霍海手握奶油和砂糖、琼脂等原材料,让这一套东西流行起来后,可是能赚不少钱的。 主要是这一套其实成本不高,但是售价能越提越高。 刘据已经吹完蜡烛了,第一次干这个事情,很兴奋:“怎么许愿?” 霍海:“你把眼睛闭上,然后想一下想要什么就行。” “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刘据闭着眼睛兴奋的小蹦跶,然后睁开眼睛:“许了!” 霍海拿出刀和盘子:“可以切蛋糕吃了。”    几人还是早上吃的东西,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切开蛋糕,霍海就开吃了。 卫长公主闻了一下味道,觉得有一股浓郁的香味,也用叉子试了起来。 刘据直接上手了,抓起蛋糕往嘴里放。 放进嘴里的一瞬间,刘据眼睛瞪得老大。 这玩意儿对大人可能没啥吸引力,但是对小孩那可是太绝杀了。 软糯香甜,口感细腻,特别是那股奶香味,对小孩子天然有巨大的吸引力。 霍海吃了一口感受着,心情都好了起来。 半年前霍海就想吃蛋糕了,可惜自己太懒,分离奶油还有打发蛋清奶油这种事情,霍海可不想自己动手去做。 今天终于是蹭上了! …… 太子宫,刘据小跑着:“母后母后!” 卫子夫听刘据喊得这么着急,于是快步走出:“怎么了?” 刘据:“母后,快来吃蛋糕,可好吃啦!” 卫子夫很疑惑,蛋糕是什么东西? 刘据让侍卫把蛋糕放在桌案上,跟卫子夫讲起了今天的事情。 “海哥哥家,有好大好大的风车,比我这个大不知道多少倍,有房子那么大!” “还有可以吹谷子壳的谷风车,还有可以分离奶油的铁风车。” “还有早上吃的抄手,可香了……我走的时候忘了给母后带了。” 卫子夫揉了揉刘据的脑袋:“不打紧,那这是什么?” 刘据又兴致高了起来:“这个就是蛋糕,是我们亲手做的哟!” “我们先是在风车房,用小麦做了面粉,筛选了无麦麸的面粉,然后又去分离了牛奶,然后做蛋糕烤蛋糕然后刮奶油……” 刘据把今天做的事情讲了一遍。 卫子夫看刘据玩儿的这么开心,很高兴:“好好好,所以这个是给母后的吗?” 刘据重重的点头:“海哥哥说,我的生日,就是八年前娘亲生我的日子,而女人生孩子最痛苦了,所以要我孝敬母后。” 卫子夫很满意,不愧是自家孩子,霍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但是,”卫子夫:“父皇也很辛苦啊,所以我们喊上父皇一起吃蛋糕好吗?” 刘据:“好!” …… 未央宫,刘彻在和张汤谈了万年县商税的问题后,就听了绣衣御史的报告。 于是就穿好了衣服,等着太子宫来人通知自己开饭了。 毕竟下午饭时间已经到了。 这蛋糕,还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不过在等待的时候,刘彻还是有点小生气:“小王八蛋。” 刘彻听说霍海手把手教卫长公主用果酱写字后,还夸霍海书法写得好,舍得手把手教很不错。 然后就从绣衣那儿得知,‘手把手’是字面意思。 意思是霍海手捏着卫长公主的手,教卫长公主写字。 刘彻当场就差点没绷住,到处找刀。 穿好了衣服的刘彻,左等右等没等到通知,心中大为悲凉。 女儿快被小黄毛拐走了。 儿子也不孝啊! 刘彻当然知道蛋糕上写着母后辛苦了,此时刘彻摊手自问:“试问我做父皇的把你养大就不辛苦吗?” 好像确实不辛苦。 “我也是辛苦了好多年,才生出你个小王八蛋的,你就不体谅体谅你父皇我吗?” 要知道刘彻前皇后陈阿娇一直没怀孩子,而刘怜比刘据大了整整九岁! 这九年也就卫子夫一个人怀上,刘彻不是没试过别的,辛辛苦苦耕耘十年,十年磨一剑,才有了刘据。 刘彻有点气,坐在空旷的大殿上,继续质问空气:“退一万步说,虽然你母亲是辛苦了,但我当父亲的就没有任何值得感谢的地方吗?” 以前谁过寿诞都是自己的事情,霍海提出生孩子是母亲的生产纪念日,很辛苦,刘彻觉得有道理,毕竟刘彻每天看公文,知道生孩子的死亡率有多高。 但,刘彻就是有点气啊,毕竟一家人庆祝生日吃蛋糕,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居然被忘了。 刘彻正生气呢,王内侍进来了:“陛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太子宫用膳。” 刘彻心中大喜,然后装作淡定的:“哦?” “朕本来准备忙事情的。” 王内侍低头:“陛下,太子亲自做了一种叫做奶油蛋糕的饭,陛下不去试试吗?” 刘彻傲娇:“太子才几岁,他会做什么饭啊……” “也罢,当爹的不支持儿子谁支持,朕还是去一趟吧。” 然后王内侍就看见穿戴整齐满头大汗的刘彻快步从自己面前走过。 王内侍疑惑:大殿开了地暖这么热,陛下穿这么厚干嘛? 哎?陛下怎么跑这么快? “我还没上车啊陛下!我还没上车啊!”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六章 新式教育(万更2/3) 刘彻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吃甜的,刘彻是个彻头彻尾的肉食动物。 但是今天这蛋糕吃的很开心,非常开心。 以至于看到的人都认为刘彻非常喜欢吃蛋糕。 奶油蛋糕这种食物的名声,不胫而走。 甚至很多人花钱跟太子的侍卫公主的侍女打听奶油蛋糕是怎么做的。 卫长公主早就让步羌跟其他所有侍女吩咐过了,公主府所有侍女都知道蛋糕怎么做,而有外人问起来,他们也直接把蛋糕怎么做的讲了出去。 很快,长安城所有贵族都知道奶油蛋糕怎么做了。 但问题是,白砂糖、淡奶油、琼脂粉怎么做?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问了,那牧场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花钱在牧场直营店去买。 万年县。 卢公意气风发。 仅仅半年前,卢公还是个只会教书,别的什么都不会的教书先生,只有三两个学生,穷困潦倒,三年不见荤腥。 半年过去后,卢公是长安境内最大的私塾的院长,学生上百人! 这是何等夸张的规模? 虽然距离孔子的弟子三千还差得远,但是在这个时代可了不得。 “昔年成都文翁,创办文翁石室,风头一时无两,如今比之老夫,又如何?哈哈哈哈!” 大约二十多年前,蜀郡循吏文翁上表要建立官学。 所谓循吏,就是后世的青天大老爷的意思。 成都本来就是汉五都之一,天府平原沃野千里,又是南方粮食产量极大,又没有南方其他地方多瘴气的毛病,所以人口多,物产丰富,生活富足。 加上文翁的多年治理,扩建都江堰,还有缉拿盗匪等等举措,让蜀郡的人均富裕程度还超过京畿的长安和重商的洛阳。 这么富裕,又没有项目花钱,多出来的钱粮怎么办?烂在仓库里? 于是文翁就上表景帝,要建立官学,培养读书人。 这也是全球历史上第一座非国家级官学,或者说人话就是全球第一所中学。 依靠成都的繁荣,文翁石室的名声非常响亮,历史上就算到了东汉末三国时代,重新抓学问,都是选择在文翁石室先复学的。 在这个时代,文翁石室的名声,文翁的名声也是很吓人的。 要知道前几年长安建立太学设立五经博士授课时,从全国海选读书人。 一共选了五十个博士弟子。 结果怎么着?五十个人里面有十五个是文翁石室的学生。 文翁石室一家,或者说文翁的弟子,就占据了整个太学百分之三十的名额! 所以就算在长安,大家提起教育二字,也是首推文翁。 而今天,卢公感觉,自己如果坚持下去,如此不出十年,必定超过文翁。 首先长安是京城,而成都只是五都,是次一级的大城市。 其次自己的学生人数,比石室人还多。 只要时间长了,人才必然超过文翁石室。 卢公满意的捋着胡须:“他文翁六十岁而闻名天下,我卢公,五十岁时未尝不行。” 甚至于,如果长安县给的压力足够大,背后金主再多给点钱,自己这个卢公学堂的规模继续扩大,搞不好三五年就能超过文翁的成就! 越想越开心的卢公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人路过,看到卢公,疑惑:“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卢公嘴角上翘:“我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路人也是感叹:“是啊,长安学风蔚然,读书人后继有人啊,的确值得开心。” 卢公哈哈大笑:“是吗,你也觉得?” 路人:“是啊,长安县学风可谓是繁荣啊。” 卢公没听见县字,以为说的是长安学风繁荣,于是又朗声笑了起来:“老夫的贡献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哈哈哈!” 路人皱眉,心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谦虚个屁啊?轮得到你谦虚? 蛇精病。 事实上,卢公的狂妄不是没有缘由的,按照逻辑讲,路人说的学风旺盛,那可不就是万年县这些学堂如今的模样么。 按照十多年前的统计,当时全国人口差不多三千多万。 到了现在,差不多四千万的样子。 而全国识字并且能无障碍读《仓颉篇》之外的文章的人,差不多是四十万。 也就是说,除了蒙学的学生,真正的读书人差不多四十万。 其中虽然大部分是儒家在教学蒙学,但走黄老之学的法家的占据很大一部分。 后续走儒家路子的,差不多是十五万人左右。 也就是说,每一百个人,有一个读书人,每三百个人有一个儒家弟子。 而万年县现在是什么情况? 十万人口,因为是京城,北门外近郊,几乎家家良家子,所以认字率比全国平均高出许多,每一百个人有一点六个认字的。 但是这两个月,因为金主在背后出钱开学堂的缘故,大量的万年县小孩被招收进了学堂。 差不多平均每十个孩子就有一个在学堂里。 上千个孩子在学堂中学习。万年县经常能看到读书的小孩。 这可比以前的比例高出太多了! 几乎是五到十倍! 可不就是学习之风气蔚然成风么? 但卢公哪里知道,这些孩子为什么要读书。 只是因为有人赞助了学堂,所以学费比较低,就来入学的吗? 卢公不知道,石庆知道。    石庆每每做事,事无巨细,必然先点数或者先询问。 所以石庆问了孩子:“你为什么要读书认字啊?” 孩子:“我爸说,只有认字,才能看懂长安县的公告,才能赚到钱。” 孩子还说:“认字的在长安县打工更赚钱!” 孩子还说:“我爸说煤矿码头统计写字的人,比十个车夫都赚得多。” 孩子还说:“去长安县读书太远了,我爸没空送我去上学,所以在这里学。” 石庆一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这些孩子来上学是受了长安县的影响。 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大儒和成熟的官员,石庆对此避而不谈,从不跟支持者以及所有在万年县开办学堂的人提起。 不管他们上学的动力是哪儿来的,只要是万年县培养了他们,又能证明万年县未来能从他们身上收税,那不就好了吗? 要知道张汤最近已经在万年县收过一次税了,根本没有人逃税,所有人都老实的交税了。 目前整个万年县有两种税,一种是商税,一种是车船税,商税比较低,三十分之一,这是石庆和张汤商量过的,石庆还是想万年县孕育出自己的商业。 而车船税,就是十分之一。 一趟赚多少钱,十分之一交给县里面。 也没有任何人抵抗,也没有人不交,也没有影响万年县的车夫数量。 所以,石庆觉得,自己这一套下来,必然能起作用。 你长安县土壤肥沃有什么用,地下扎根的全是我万年县的根,到时候结果时,你才知道万年县硕果累累。 但无论是石庆,还是卢公,都没注意到长安县这边教育产业的飞速发展! ……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 霍去病选了三千最核心的兵,这也是他手底下最聪明最有灵性的一群人。 把他们分成很多个班之后,教导他们学习《儿童六课合订版》。 因为歌谣的易懂易记,几乎所有人在三天时间就背下了除去最后两篇课文之外的所有课文。 而其中那种最聪明的,最有语言天赋的,最有悟性的一百来人。 仅仅花了一周,就能找着纸张读出来标准普通读音,也几乎记下了前面课文中所有的简体字。 这些人是优中选优,自然厉害,显现不出《儿童六课合订版》的厉害。 但是又过了一周,三千核心兵中,有一千人记下了所有字,贯通了音标读法。 而剩下的人,虽然没有完全学会拼读,但是因为身边的人都逐渐掌握了普通发音,所以他们也跟着学会了普通话发音。 而这个时候,为期两个月的统一口音活动开始了。 霍海把教育的方法一些技巧教给了霍去病,然后然后让这一千人一百人去教其他人! 其中一百个最先学会的,是高级教师,一千个后学会的是普通教师。 他们负责教授七万驻扎在长安附近的所有各类将士。 包括南北军,还有本地良家子,以及所有卫、戍的职业军人。 因为领军最关键的就是令行禁止这件事情,所以统一口音对治军也有巨大的好处,霍去病上报这个活动后,刘彻直接就同意了。 但很难以想象所有人学的那么快。 短短两个月过去后,长安城,七万人中,除了一小部分不到百分之一的人无论如何教也很难学会之外,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两个月就掌握了全套拼音,其中认字最少的也认识了二百一十个字,认字最多的,已经掌握八百多个字了。 也就是说,记忆最差的,平均每天都记下了三个以上的字。 认字最快的,早就把一整本《儿童六课合订版》全融汇贯通了。 这些毕竟不是儿童,而是思维活跃大脑成熟的成年人。 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成年后再去看小学书本内容,不用教就能轻而易举完全学会,并且六个年级的课程,合起来都花不了一个月时间。 也没意识到二十五岁的年龄认真回头去学高中知识,远没有高中年纪时觉得那么难。 二十五岁之前的优势在于记忆力好,但二十五岁之后的优势是学的又好又快…… 如果按照以前的统计标准,这七万人,全都算蒙学儿童。 距离蒙学毕业的水平,其实已经不差什么了,只是学的内容不一样罢了。 更关键是这段时间里,一千一百个老师,才是真正的完成了超进化。 他们一边教学,一边学习写普通文章。 他们学习的正是《儿童六课合订版》后面的最后两篇文章。 两篇都是霍海自己写的。 一篇叫做《日记》。 一篇叫做《论》 《日记》分成了三个部分,《日常写作》、《日常记录》、《日常规划》。 日常写作,就是纯粹的日记。 “元狩二年十月三十一,晴。” 日常记录,就是表格统计,今天做了哪些事情,每件事情的内容是什么,每个项目的具体数字是多少。 日常规划,就是计划明天要干什么。 很快,一百个学的最厉害的人,就根据这三种东西,研究出了比较靠谱比较标准的《日记》《统计》《教案》写法格式。 因为大家都在做老师,所以相对于普通小孩学习这个总结是不一样的,所以先制定了标准化的三项。 而《论》就比较特殊了。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七章 新式学堂(万字更新) 目前论这一部分,只有一篇文章,那就是赵过的《营养学论》,而且还不完全。 但《儿童六课合订版》把这部分叫做,科学。 论这方面教师们没研究,他们主要在研究《统计》《教案》。 他们会把尝试的,对于刺激学生认字提升有帮助的方法,记录下来,分享给别人,然后互相交叉试验。 这样统计报表放在一起,直接就能得出结论哪些方法是好方法,哪些方法差,哪些方法是好是坏要分人。 得出结论后,他们自己每一天工作前,就会写教案,计划要教所有学生多少字,多少内容,怎么让他们学得快,要用哪些方法。 于是,这一百号人,迅速的在补充《儿童六课合订版》的内容。 准确的说是他们以霍海书中留白的那些,补充上应该有的部分。 甚至还有人总结了简笔画。 与此同时,这些人还负责给科学院的人授课简体字。 科学院很多人是认识字的,学起简体字来非常快。 而剩下的也都不慢。 而科学院这边的人上完课之后,主要学的是《报表》和《论》的写法。 因为他们感觉这两种问题很适合记录研究和展示研究成果。 如今两个月过去了,无论是军中,还是科学院这边,其实都有大量的人还不合格,没有达到蒙学完成的标准。 但是,方法他们已经学会了,需要的是时间, 但,这其中,也有大量的人学会了! 这七万人中只有不到一万人住在长安县,其他人都住在陵邑,以及距离长安更远的一些地方。 但住在长安县这几千人,一边学习一边教小孩。 他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认字,而不是等自己这样年纪大了再学。 虽然成年人智力发育更高,逻辑性更好,但有时候真的精力不够旺盛,记忆力不够好。 所以他们教育孩子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和自己学习不一样的难题。 孩子学的没自己快。 于是他们也和教自己这一千一百个老师交流,很多有关儿童学习的问题上报上去。 然后一百个顶尖老师商量对策,研究方法,又把方法讲给他们听。 对于这种问题,他们直接选择了实验! 因为和科学院的合作,实验这种形式迅速被他们认可。 这么大的样本,实验数据很快就得出来了。 以至于《儿童六课合订版》补充的太快,书本越来越厚。 他们都跑去询问霍海,儿童六课到底是哪六课。 霍海才告诉他们,儿童六课指的是,《语文》《道德》《数学》《绘画》《音乐》《科学》。 虽然发展科学的确重要,但是在《儿童六课》学习中,霍海把科学放在了最后。 语文,是一切学习的基础,是基础工具,所以放在第一。 数学是科学类的学习研究的基础,是第二基础工具,放在第二。 而道德的内容,直接就是从儒家现存的那些内容里面提取的。 外加一些现代化的翻译,和延伸内容。 霍海不可能自己去研究一套符合帝皇统治逻辑的新道德,但凡那么干了,就死定了,所以这部分直接把儒家法家黄老的东西往里面丢,霍海也不选,但凡是教做人的,都往里面丢。 接着是绘画和音乐。 之所以这两个比科学排名更靠前,是因为学《六课合订版》的儿童,还到不了研究理解科学的程度。 而绘画和音乐,可以帮助他们记忆。 比如成年人记住鸡鸭两个字,很简单,但对于小孩来说这太难记了。 但如果是画了一只鸡,然后写一个鸡字,然后再标注拼音,然后这一篇内容下方是一首有关鸡的歌。 这样就很容易记忆这个字了。 成年人学习,是为了赚钱为了干活,为了社会地位,为了往上爬,有很强的动力驱使他们学习。 七万军士都明白,自己不会认字的话,是做不了官的,就算下一次打仗再打赢了,自己还是兵,一辈子的兵。 但认字后,就可以提升了。 所以,军士配合成熟的大脑,学习的很快。 但跟儿童说,学习了以后赚钱多,学习了以后当官,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个的重要性。 所以,趣味性就是出路。 而音乐,绘画,对于人来说,就是天生的天然能理解的艺术。 所以六课中,绘画音乐还排在《科学》前面。 霍海点出完全的框架后,一百个老师就有事情做了。 什么样的字,需要配合音乐来教,什么样的字,需要配合绘画来教。 小孩子学习,需要学习哪些科学院研究出的科学知识? 太复杂的,比如什么碳钢比例什么蒸馏金属法,什么细菌培养皿这些玩意儿,肯定不在此类。 但更基础的,小孩子也能实验的,可就可以往里面放了。 什么小孔成像,什么折射原理。 两个月过去,七万将士中优中选优这一百个聪明人是真的厉害。 把霍海的《儿童六课合订版》补全了很大一部分,形成了,第一版可印刷版本。 这一百个聪明人,无论去干什么,都绝对会是成功人士。 不过现在缺教育,霍海提出让他们成为职业老师。 准确的说是成为一百个校长。 因为时代的特殊性,一百人分成四个部分。 三十个小学校长,负责教育儿童。    三十个职校校长,负责教育成年工人和研究员。 三十个人成为夜校校长,负责在长安城为普通想要学习的成年人教学。 十人成为大学校长。 所谓大学不是儒家那个大学,而是比太学少一点的意思,就是研究百家经书如何翻译成白话,然后规范化教育的。 因为这一百个人本身是军士,身上多的是武帝奖励给他们的钱,所以他们去建立学校,连资金都不需要。 霍海的意思是他们成立一个教育协会,百校联盟。 然后他们在长安各处开办学校。 有什么问题,由百校联盟内部讨论商议决定,有什么难关一起克服,实在是有什么帮扶需求,再由霍家出面搞定。 但,一旦开班,就必须脱离将士身份。 这一百个人也算是走到了时代的风口浪尖,处在了十字路口上。 但其实,他们的选择很明显。 他们都是才开始学习认字的,不是什么特别富裕的家庭出生的。 是因为当将士,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成了富家翁。 他们脑子又聪明,知道自己想继续在当兵这条路上往上爬,非常难。 但此时,有一个机会以其他方式获得社会地位,何乐而不为? 自己现在如果去做了校长,那和现如今社会上的大儒,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还有,自己虽然得到了很多陛下的赏钱,但总不能这赏钱自己吃一辈子,还给儿子吃一辈子吧? 现在大家都做生意,把钱变成生意,生意才能钱生钱。 开学校也是一种生意,而且是能得到特殊尊重的特殊生意。 自己为什么不干呢? 最终也只有几个人不干而已。 几个人不干,那就从第二波的一千个人里面优中选优又选了几个人出来补上。 还是一百个人。 他们可以随意在军中挑选想要的合作伙伴,想要的老师,以聘用的方式拉来愿意当老师的人。 当然,谁要是觉得选的人非常有才华有能力,值得长期合作,想要用股份的方式捆绑,也行。 当初霍去病说过,霍海能带走多少人,看霍海的本事。 其实霍海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就拉出了上千人的教育队伍。 这上千人有六成留在了长安县,因为长安县的变化他们看在眼里,知道这里最有发展潜力。 有四成因为老婆孩子的关系,到了各个陵县,还有更遥远的其他聚集区。 虽然去了远地方无论是要学习新产生的教学方法还是得知新研究出的科学理论都很难,但对他们来说,远离家人也很难。 现在出来做生意而不是继续当兵,就是为了跟家人近一点。 所以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回家。 其实霍海并不是很推崇教育私有化,但问题是现在朝廷还不知道新式教育的厉害。不可能主动推广。 所以,霍海要利用现在长安县对于文化人缺口的这一点,迅速发展出专业的新教育人士。 要知道这些人毕竟是大汉良家子,是退役将士。 未来刘彻一声令下,开办公学,需要教育官员,他们绝对蜂拥而至。 因为无论怎么做生意,官员身份始终要高一点点。 就这样,一百所学校,在整个大长安附近悄然建成。 其中六十所坐落在长安县。 六十所中,有十八所小学,十八所夜校,十八所职校,六所大学。 十八所小学,每个小学有十个老师,第一批招收名额都订的三百人。 十八所职校,一样都是十个老师,不只是教认字,还联合科学院的人,会授课瓦匠、石匠、木匠、铁匠等活儿。 十八所夜校,每一个老师要带的人更多,因为夜晚学习都是成年人而且是非常渴望学习的成年人,所以就不限制名额了。 而六所大学,目前完全针对不认识简体字,但已经会篆书汉隶的人。 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长安的文人们都懵了。 什么玩意儿,刚认字俩个多月的兵,教我这个读书十年的人认字?搞笑吗?不学! 要知道年关之前,越来越多本来应该举孝廉但被喊停的人来到长安找机会,还有很多人加入太学翻译经文,读书人数量众多。 这些人没事儿干不是写诗就是研究成语。 现在多了个事儿,讨论新学校的笑话。 “别说大学了,小学应该也没几个人去吧,他们在搞笑吗。” “我绝对不会把我儿子送去跟刚认识字两个月的人读书。” “他们自己学会了吗,教别人?”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十八所小学,五千四百个名额,在开学第一天,就被报满了! 科学院这些人的家里的孩子,全都送来上学了。 还有部分矿工,听说董事长支持开办学校,教授汉字,直接专门请假送孩子报名上学。 最近他们的孩子在长安生活着,都在学汉话,但学字可是有钱都找不到门路。 现在董事长开办学校,还有什么好想的? 不少有教育思维的工人都把孩子送来了。 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将士,自己在学认字,也在教孩子,但是自己的孩子教起来有点难,干脆就送去学校。 任谁都没想到,长安县十八所小学,开始报名第一天,报满了! 而十八所夜校和技校,还没人报名。 (本章完) ------------ 第一百零八章 滚去读书 大清早刘彻乘坐马车,带着刘据北上。 本来,刘彻是让霍海带着刘据北上去同关煤矿的,为的是让刘据多接触多了解经济。 然而刘据做完蛋糕后,就回宫给卫子夫送蛋糕了。 刘彻还不知道霍海? 分明是觉得哄孩子累,把刘据忽悠回来了。 不过,刘彻还是要带刘据去矿上开股东大会的,所以只能更早起来带着太子出发了。 毕竟小孩子事儿多,不早点出发未必赶得上股东大会,搞不好午饭都赶不上。 车在路上,刘彻也向窗外看去。 如今的驰道又变了一番模样。 驰道每家店,如果店面有院子,没在街边,那么这家店就会挂上一个大木排在或横着或竖着放在路边,上面用简体字写着自己生意的门类。 裁缝铺。 面馆。 狗肉庄。 刘据看着窗外很疑惑:“父皇,这些字我怎么不认识?” 刘彻:“这些是你海哥哥发明的简体字,你没学过,不认识很正常。” 刘据歪头:“为什么海哥哥不用隶书,而要发明新的字呢?” 刘彻:“因为学起来简单。” 刘据眼睛瞪的老大:“我要学这个!我不学隶书了!” 刘彻:“……” 短暂无语后,刘彻回头瞪了刘据一眼,刘据就不敢造次了。 刘彻其实还在等验证,等简体字迅速爆发的验证。 刘彻很清楚,隶书包括雅言的学习难度,超过简体字和白话太多了,已经‘小规模’验证过了,七万军人,短短两个月,认字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认字数量至少达到了两百个。 这几乎已经脱盲了。 但问题是,民间能不能接受简体字代替隶书? 如果不接受,那以后简体字就留做军方专用字体好了。 刘据被刘彻瞪了之后,并没有继续思考这个东西,注意力迅速分散到了其他东西上:“父皇,为什么你的车没有挂风车呢?” 刘彻疑惑:“挂风车?” 刘据:“对呀,父皇的车没有海哥哥的车高级哎,没有风车。” 刘彻翻白眼:“朕的车是你海哥哥亲自命人打造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车行的高级师傅打造的,而他自己用的车就是普通的市售车辆,大部分部件都是学徒做的。” “朕这辆用的是生长最缓慢的金丝楠木梨花木等,用的是扬州运过来的原漆调黑墨,从草原上选的最好的牛做成的牛皮全软包,还有你坐这个垫子,下面是最好的钢铁打造的弹簧,编织成的弹簧垫,从蜀郡运过来的棕树编织的棕垫,灌入了蜀地蝉茧,柔软异常,价值一百把绝世神兵。” “除了朕的两辆车上,就只有未央宫放的沙发上有一套这个。” “这窗户上透明的玻璃,是玻璃厂最新的产物,手工流水鹅卵石抛光,每七十面才能打磨抛光出一面这么完美的玻璃。” “这铜炉的热传递效率远超过铁炉子,铜炉里烧的也不是煤炭,而是闷炉闷出来的核桃木炭。” “就这木炭长安城的大户人家都是拿来刷牙漱口的,再次都是拿来写写画画,朕拿来烧。” 刘彻说这么多,只想让刘据感受到钱的好处。 刘据:“不如风车。” 刘彻:“……” 眼珠子一转,刘彻:“但是朕这辆车下面的机械结构是最新的,因为没法大量制造,所以是研究院的钢铁专家唐四儿亲手捶打的部件。” “无论是减震效率还是传动效率都比普通马车厉害。” “特别是转轴和轴承技术含量极高,目前连制造出第三辆都困难,更不要说推广了,全世界只此两辆转的这么快的车轮。” 一提到转动,刘据就来兴致了:“真的吗?这么高级?!” 刘彻算是懂了,原来太子喜欢这个。 刘彻手指敲打膝盖,撑着身子,往右斜下方撇眼:“有了钱,就可以研究出更丝滑的轴承和转轴,制造出转动起来摩擦更小的轮子。” 刘据:“那么怎么才能有钱呢?” 刘彻:“这就是今天朕带你去同关煤矿的目的。” 刘彻这辆车的技术含量是真不开玩笑,因为轴承丝滑,一匹马的牵动力都能拖动这辆巨大的还带有独立厕所的马车。 而这辆马车用的是八马来拉。 后世虽然用马力来代表动力,但实际上汽车上那个马力,一马力差不多等于一人力的样子,一匹马差不多八马力,八匹马六十四马力,拉着这辆车能跑二十的时速。 每六公里需要换马。 好消息是这条路北上同关,每三公里就有一个属于煤矿的马场休息站。 到了码头,刘彻带刘据下车:“过河。” 刘据:“我不要过河!我不要坐普通马车,我要坐这个超级转转转马车!” 刘彻一副拿捏的神色:“早在昨日,朕的另外一辆超级转转转马车就送到河对岸去了。”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等以后有了钱,多造一些超级转转转马车,各地都放着,朕去哪儿都能乘坐。” 刘彻一直在引导刘据感受到钱的好处。 而刘据思考着:“因为车不能过河,才要换车,那……为什么不发明出能直接承载马车还安全的大船呢?” 刘彻也是陷入了思考。 不过答案还是那个答案:“只要有钱,投资进去,什么做不出来,什么发明不出来?” …… 因为天色太早,霍海的车队是穿城而过的,既没有去走驰道,也没有走长安大道。 走驰道太绕了。 走长安大道的话,长安大道是刚修的,路边没有灯火,现在太早了看不到路,搞不好一头撞在石墩子上。    所以车队从闾里穿城而过,准备半道上驰道。 马车奔跑着,项绪疑惑:“公子,为什么不少店家都挂着木牌旗帜写着简体字啊?” 霍海闭着眼睛看都没看:“当然是为了招揽顾客。” 项绪挠头:“这简体字除了咱们府上和军中,也没多少人认识吧?为什么要挂旗子写简体字?” 霍海都笑了,这是什么蠢问题。 霍海:“长安城谁最有钱?” 项绪:“陛下。” 霍海:“除了陛下呢?” 项绪:“几位公主,王侯,还有公子,卫大将军,还有大爷。” 霍海:“这些人最有钱?” 项绪挠头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是那些将士最有钱!” 这些将士,既是良家子,本来家底子就好,加上最近这些年打仗怎么打怎么赢,刘彻把搜刮上来的钱,大部分都奖赏给了将士们。 这些人,虽然单个拎出来不算有钱。 但十个老兵合起来,能顶一个关内侯。 十个普通武官,合起来能顶一个普通列侯。 而一个千石武将,只论手里的现金,能顶千户封邑的侯爵。 至于最顶尖的最近几年武功封侯的那些人,家里的家产能跟三千户五千户的侯爵比。 而之前几年在霍去病卫青手底下当主将那些人,家资能刚万户侯! 这个群体,是长安城最有钱最富裕的阶层。 坊间有人把他们喊成新贵族,也有人叫他们北征贵族卫霍贵族。 这样的人有多少? 十二万以上。 普通车夫进入店里:“老板,来碗阳春面,来碗面汤。” 所谓阳春面,就是阳春三月一样的面,什么叫阳春三月?就是雪化了流淌成水,绿叶子飘在上面。 说白了就是素面。 而将士呢?进店就是:“老板,一壶酒,一碗面,一碟狗腿肉,一碟腊猪肉。” 这些家伙可是皇权特许能吃肉的,本来就能吃,又有钱,利润点都在他们身上了。 哪家店不想着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店里在卖什么? 将士们自己也懂这个道理。 所以,前段时间开始,大量将士学认字的时候,军闾里那边,赵破奴的媳妇儿就带头挂牌匾了。 牌匾上写了字,还在学认字的将士甚至主动跑去看字,学习。 时间久了后,附近的认字的将士之家做生意时,就效仿这一点。 于是,挂牌匾和旗帜的商户越来越多。 很多人都开始学。 甚至不认识字的也跑去问别人帮忙。 但帮忙哪有那么好帮。 别人干嘛要帮你写招牌来抢自己家的生意? 倒是很多老读书人愿意收一点点费用帮忙写牌匾。 但是……“写的什么玩意,这谁认识?”将士们可不认识小篆和隶书。 要写简体招牌,那要么找关系找认识的人,要么出大钱请人写。 那豪横的,直接写了字还请木匠雕刻,做的更高级一点挂门上。 那普通做生意的怎么办? 霍海马车经过之后,一家店两口子正在发愁。 大清早的,天都没亮完,隔壁家点着灯笼,照着自家牌匾。 隔得老远,别人就看到他家是干嘛的了,就进去吃饭去了。 这一家和隔壁做的一样的生意,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老板娘很生气,手指头戳着男人:“人家都认字,你怎么就不会认字?这生意还怎么做,你说怎么做!” “我们可是买的这个院子,花了比以前贵十倍的价钱,现在做不了生意,怎么办?” 男人也是说不出来个办法,最后只能:“我再去找人求人试试……” 老板娘:“你昨天不是带钱去军闾里找人去了吗,到处找,都没找到?” 男人也很尴尬:“昨天出去后,肚子饿了,驰道那边人又多,每家店都排队,我就找了个队伍排队……” “排到了才发现那是个茅房……” “然后又去旁边排队吃饭,就把时间耽搁了。” 女人:“你敢跑去茅房排队,怎么不进去吃shi啊!” 男人也气恼:“求人求人,求什么人,我听人说以前住在谷闾里的那个马老太爷的儿子现在退役了,在夜校当老师,我干脆去报个夜校,自己学认字吧。” “学面馆这么几个字应该不难吧?” 女人大吼:“万一以后面馆生意不好做,要换个生意呢?你去夜校就去学俩字?那你还不如去隔壁招牌下照着抄?” 男人小声:“面馆两个字,人家招牌写了四个字,哪两个字是面馆啊……” “万一人家写的是免费试吃怎么办……” 女人:“那要学你就去全学会了!以后等我生了儿子,一定要送去上学,不像你个笨蛋,跑去吃饭在茅房排队!笨死了!” 男人哄着:“这就去学这就去学……” (本章完) ------------ 第一百零九章 建筑人才(万更2/3) 霍海是没想到,在渡口居然能遇上刘彻的车队。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去吧。 刘彻登船后都准备出发了,看到霍海的车队后,又喊停让等一下。 看到霍海贱兮兮的小跑着上来,刘彻就想打他。 虽然霍海最近越来越白越来越壮硕,但还是不如以前那个小黑瘦子可爱。 现在这幅样子,活脱脱的小白脸模样,刘彻越看越想打人。 等霍海上船后,刘彻:“听说你当街追砍董偃?” 霍海拱手:“臣都想好了,等臣立了军功封了侯,就去宰了他,这样爵位可以抵罪。” 刘彻挑眉:“你敢!” 霍海抬头:“陛下,臣可是仔细研究了法律条文的,这么做是可以的。” 刘彻:“你这叫钻空子。” 霍海:“那要不陛下把律法改了吧。” 刘彻怎么可能为了这事儿改掉现行条文? 其实,之所以有这个条文,是为了省钱。 因为封的侯爵太多了,那些都是开过时代的功臣。 但说白了,刘彻又不认识这些人,别说这些功臣,就算是皇室子弟,刘彻不认识的,一律都想办法统统搞掉爵位。 这样本来属于他们的钱,就可以拿来奖励战士来打仗了。 问题是,别的人都不会为了杀人去立功封爵,但霍海搞不好真会。 而且霍海封爵太简单了,他在霍去病手底下,那不是乱封侯? 不过条文肯定是不能改的。 等霍海的人把要随身带的东西都带上船,这艘巨大的船开始往对岸开。 刘彻突然回头看向霍海,然后又回头看向了对岸,深吸了一口气。 霍海根本就不会什么跑去立功封爵然后以爵位杀人。 这个懒鬼当了官之后都睡到日上三竿,他会去北境打仗?让他去游览赚钱,还差不多。 刘彻很快就想明白了霍海要干嘛。 霍海是故意这么说的。 董偃陪伴自己这么久,身边这些侍卫还有太监中,不可能没有他认识的人。 这种事关性命的大事,一定会有人告诉董偃。 而董偃知道霍海居然当着刘彻的面说要杀他后,肯定会以为这是真的。 那么解决办法是什么? 答案是董偃比霍海先封侯! 虽然他当窦太主的情人轻松自在,在长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要封侯就必须去战场。 去战场,那可就不是窦太主说了算了,是卫霍说了算。 再说了,就算卫霍不动手,他董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玩意儿,去了战场上,又能有几成把握活下来?一成? 这是第一层。 第二层,刘彻就算想到了这一点,也不会阻止。 因为这一切的必要一环是,宫中有人通风报信,报给董偃。 这是大忌! 刘彻看霍海,不是在惊叹霍海用一招阴谋可能就能逼的董偃去死。 而是在想,霍海有没有想到第二层。 如果霍海是故意的,是故意设计了这个圈套,提前就想到了有宫人传话的情况下刘彻就不会去救董偃了。 那就是两码事了。 这就从阴谋诡计,变成阳谋了。 到底是用谋略设计一个无功无爵的人问题严重,还是宫人联络外人严重? 很明显是后者。 刘彻现在想到了这一点,都不会阻止。 看着对岸,刘彻突然在想,霍仲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生的儿子凭什么就这么厉害? 以前刘彻觉得霍去病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是自己带大的,厉害的是自己。 但是在和霍海霍光接触了三个月后,刘彻感觉问题出在霍仲孺身上了。 这家伙的祖坟得保护起来。 想到这里,刘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于这种阴谋诡计居然不生气。 按理说,算计到自己身上来了,刘彻应该生气才对。 但实际上刘彻没法生气,因为回到第一层,霍海就是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杀董偃。 别人都开诚布公如此真诚了,又有什么理由生气? 因为别人生的聪明,所以生气? 刘彻感觉到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事情还有第三层。 刘彻看向江风拂过的黄色渭河水面,突然觉得,如果霍海不是这么个疲沓性子,而愿意真正的入主朝堂,那自己与他一对君臣,一定能超过那些儒生所吹嘘的上古圣贤之国。 刘彻:“曹襄刘胜他们上书让朕重修驰道,你怎么看?” 霍海:“臣看什么?” 刘彻:“他们什么心思难道你不明白?他们修建了长安大道,就是想要车夫都走长安大道,这样他们这条路上的人气就会旺盛起来,就能做生意了。” “但是,修建驰道要多少水泥?如果这些水泥用在北岸修路呢?” “各个矿区修建道路链接北驰道,然后驰道通往河岸,岂不是大大提高运输效率,让煤矿更赚钱?” “而且,路修好了之后,煤矿工人更方便进长安消费,经济就能更繁荣了。” 霍海提醒:“陛下,治水。” 刘彻摸不着头脑:“治水?什么治水?” 霍海:“就是,治水,渭河。” 刘彻还是没懂:“治水?治……哦!” 刘彻终于想起治水什么意思了。    现在渭河靠长安城很近,刘彻和霍海规划着要让渭河改道往北移动。 如果现在修路,到时候不又被改道的河流截断了么。 要知道这改道没那么容易,后面霍海跟刘彻说起过,城市大了之后需要用水,提出给渭河分两个人工运河支流。 一方面方便用水,另一方面方便牧场这个方向的货物往北运输,更省钱。 所以,北面的规划要先治水,后修路。 提到治水,刘彻:“庄熊罴跟朕上书,城北的农田不够灌溉,他们想了一种办法,能引洛水到商颜,你怎么看?” 霍海想了一下愣住了,洛水和商颜中间可有一道山。 难道是井渠法? 刘彻微笑:“高度不够的地方,就修建石桥,上面留一个水渠,让水从上面流过。” “你猜山太高水过不去的地方怎么办?” 刘彻还是很满意大汉人才多的,你霍海看看,咱们大汉不止你一个懂科学的人。 霍海:“是不是从山上竖着往下打井,然后把每一口井之间挖通?就成了一条山中隧道,人造暗河?” 得意洋洋的刘彻:“……” 这井渠法,能治理土地盐碱化,引干净水大量冲刷灌溉水质不好的区域。 要知道盐碱化不只是城市化的后果,有些地方水不太好,常年灌溉后,水被太阳蒸发了,水里面的杂质就留在了地表,时间久了也会盐碱化,一片良田,就变成废地了。 而井渠法引水,能解决一些这种问题。 “逢山搭路遇水搭桥,这个庄熊罴是这方面的专家,最好搞到研究院来,一方面把他懂的知识教给其他人,另一方面让他在研究院融会贯通其他知识,让他的建筑能力提升。” “未来咱们开发新城,规划下水上水,还有道路桥梁,恐怕用得上他。” 其实这种方法不是庄熊罴发明的,而是民工发明的。 庄熊罴只是识货又学得快,所以把方法上报了而已。 这种方法来的是真的及时,历史上这个方法随着张骞第二次去西域,留在了帝国边疆区域,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坎儿井。 不过对于霍海来说这个很及时,自己马上就要搞大基建了,没想到井渠法的发明者就在这个时代,真是意外之喜。 船在岸上,刘彻:“对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制造出能让马车驾驶上去的船?” 霍海:“马车驾驶上去的船?简单,为什么要制造这种船?” 刘彻:“朕时不时要去同关煤矿视察,当然用得上。” 霍海:“为什么不修一座桥过河?” 刘彻盯着霍海:“你要不要想想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渭河有多宽吗?!” 霍海:“渭河有多宽?既然井渠法都可以给水搭桥,我们在河上搭桥不就完事儿了?” 刘彻:“你当朕不懂?所谓给水搭桥,实际上桥基还是在地面上,就算搭建有难度,也不是特别难。” “而河里是松软的,怎么打柱子?更何况河水湍急,怎么在水流中立柱子?” 霍海:“陛下,咱们不是要治水吗?” 又治水?这和修桥有什么关系? 但汉武帝毕竟是汉武帝,脑子比一般人聪明太多了,霍海一提点,刘彻就明白了。 自己不是要改河道吗,在河上面先修好了桥,再通水啊! 甚至于,未必没办法用改河道的方法围堰修桥! 刘彻明白了:“修建一条通北的桥?!那可得修建八十米甚至一百米,能行吗?” 霍海:“一百米不够,我们要把桥修高一点,因为渭河还要通船,桥不能影响船,高度高了,桥的距离自然就远了。” 虽然像后世那样修桥很难,但是,在河道上树它十几个基桩浮岛,然后再连成一条大桥,就简单很多了。 更何况,这条事关命脉的桥,可以不计成本的用上钢铁。 规格高于这个时代的一切。 要知道,未来这桥上,要通铁路的! 就算在这座桥上砸进去钢厂一个季度的钢铁,砸进去煤矿一个月的产量,都是赚的。 毕竟能积累的工程经验,将会是真正的宝藏。 试想一下,五万工人几个月的生产量砸出去,加上以后需要的建筑工人的工作量,除了刘彻的首肯,这个时代谁能做的到? 可这个事情一旦完成,可以让整个科研院建筑方面的科技积累出一本教材来。 刘彻听完霍海的话,也明白了霍海的意思:“趁机从全国抽调修路搭桥的匠人,集中全国这方面的知识和技巧?” 霍海:“不只是集中,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会愿意在长安留下,但也会有很大一部分眷恋家乡。” “他们在这里学习的技术,带回去后,能提升各地的水平。” “陛下,还是那句话,以后建筑行业才是重税区。” 刘彻手扶着船舷:“这件事情回去后立刻让李蔡去办,看来收购北岸田土的计划要加快了,煤矿的收益够用吗?” 霍海:“等到了矿上看看账本不就知道了。” 刘彻看着对岸,似乎看到了一个宏大的时代。 宽阔的马路上,看不到头的车,运送着煤炭,钢铁,水泥,砖头,往长安方向前进。 不只是这些,还有同关附近的粮食,蔬菜,全都送往长安。 如今长安的物价比同关高一点六倍,如果有了硬化道路,那同关附近的粮食等肯定会被送往长安。 水路通同关的地方,包括黄河南岸那些所有的物产都将会送往同关,通往长安。 这哪儿是同关,这分明是铜贯! 北方是因为煤矿才这样,未来水泥产量钢铁产量大了,其他方向的路修不修? 如果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直通黄河北岸,还什么匈奴?他在草原上宣布南下,大队伍都还没集结完成,晚得到消息两周的大汉天下兵马都到九原等着他们来赴约了。 刘彻想象的时间,船已经到了岸边渡口了。 装车完成后,车队开始北上,羽林卫快马跟随。 刘彻意气风发:“霍海啊,你读书多,史上可有如朕一般驾驭这么大的大车巡视天下的帝王?” 开大车?开大车害得看高欢高澄…… 不是,还得看广神。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章 轻型轨道车!(万字更新) 广神那可不只是制造了航母一样大的楼船下扬州,还制造了能站一百个护卫的超级大车去北方巡视。 车上,能站一百个人,可不是挤公交。 这一百个人可都是给杨广服务的,而不是来挤公交的,可想而知这车有多大。 史书记载突厥人看到那车都傻了,以为是神迹,是神灵出行。 突厥人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让突厥人看到惊叹为神的车,有多大,那只有天知道。 陆地人力航母? 本来一开始大家以为历史上这些离谱的玩意儿,都是唐朝编来黑杨广的,没想到随着后来不断地考古挖掘实物发现,那些离谱的东西一桩一件都是真的,虽然大车制造基地还没出土,但……怕也是真的。 按照运送金丝楠木上长安的流程,来推测计算这辆大车。 光是钢制的滚轮,承载这种大车,就得两公里换一整套轮子。 这辆车出行一百公里消耗的钢铁,耗费的钢铁能武装一万军队。 也就广神这个离谱的败家子能干得出来这个。 回过神来,霍海:“陛下,臣正在构想一种运力特别厉害的大车,但是需要用轨道,也许以后陛下的专座会超出想象。” 霍海可不想刘彻有钱后变成广神那样。 就算花钱,那也得是正面的,刺激经济发展的。 而不是负面的,刺激百姓造反的。 刘彻思索:“哦?新玩意儿,轨道?” 霍海:“臣跟研究院的杨连成仔细的聊过,秦代的时候,秦墨制造过一种轨道车,不是以前泥地用的那种凹陷进去的轨道,而是凸出的木轨道,马车就在轨道上奔跑。” 刘彻皱眉。 对于秦始皇时代的东西,刘彻只有一个要求,秦始皇有的,我刘彻要十倍的有。 “秦皇修了多少米轨道?” 霍海:“不重要,他秦朝那点水平,只能用木轨。” 刘彻有点不敢想,这轨道不用木头,难不成用水泥?这得多少钱啊? “石轨?水泥?” 霍海:“铁轨。” 刘彻心脏抽搐。 铁轨? “把铁放在地上?那和把钱铺在地上有什么区别???” 霍海看着刘彻:“陛下,您未央宫的地上,可不就是铺着钱嘛。” 那地暖不就是铜钱,是一回事儿?地暖上面铺着木板看不见而已。 刘彻:“那是未央宫,没人敢抱着它跑了,你把铁铺在地上,万一被人抱走了怎么办?” 霍海:“抱走?那也要他们抱得动才行。” 刘彻…… “什么?还要重的人都抱不动?那得用多少钢铁?” 霍海微笑:“已经在实验了。” 心痛有什么用?霍海也知道,现在大汉一年的税收,实际上修不了多少公里铁路。 但是!随着商业的繁荣,大汉的税收超过宋朝的时间不会耗费太久。 而随着工业化的继续,财富数量会远超挖铜矿的速度。 而且钢铁厂的技术一直在革新,虽然每一次进步都很小,但是每一项小技术的改动,对于产量的提升都是巨大的。 等真正开始大规模修铁路时,钢产量就已经上来了。 刘彻听到已经试验了之后,足足愣住了一分钟。 然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朕的钱!” “朕的钱!” 把朕的钱放在地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霍海知道,让刘彻接受把钱铺在地上,确实是太抽象了,没法说服:“陛下一会儿去看了就知道为什么了。” 一路上,刘彻都在心痛钱。 他都能想象得到,霍海所谓的铁轨,肯定比自己想象的更粗大。 这些铁,要是做成刀,还不给匈奴砍成孙子?! 不过,刘彻无论如何想,也没有想到,铁轨居然这么粗大! 很快就进入了矿区第一站,这个地方就有铁轨。 都不用霍海介绍,刘彻也不瞎,一下就看到那油光发亮的铁轨了:“这?!” 然而,下一刻,刘彻看到铁轨在小山包转弯的地方,一辆奇怪的车驾驶了出来。 这辆车上就四个人,四个人都坐在车上,但车自动在铁轨上行驶。 虽然后段是坡道,但是前段那儿可是平地,车哪儿来的动力? 马呢? 没马? 仔细一看,刘彻看到四个工人正在上下按压一个杠杆。 两人把杠杆按下去,对面的两个工人又把杠杆按上来。 这东西刘彻见过! 太子宫的空地上摆着个跷跷板!是霍海修给太子玩儿的! 四个人在车上玩儿跷跷板!? 但仔细一看,刘彻倒吸凉气。 只见四个人背后,是至少要十个人用车才能拉得动的煤! 这么多煤,居然被小车牵引着! 刘彻看呆了。 刘据更是看傻了。 刘据本来就喜欢这种东西,看到车下面的滚轮飞速在铁轨上行驶,刘据恨不得贴拢了看! 霍海却开始介绍了:“陛下,之前制作马车时,我给您介绍过您的马车的特殊之处还记得吗?”    刘彻:“你说朕车上的轴承很难制作,特别光滑,所以摩擦小,跑得快。但问题是你不是说轮胎需要抓地才能跑么?” 霍海:“铁轨上只要不脱轨,不需要依靠抓地力来稳定方向,这铁轮和铁轨之间的摩擦非常小,而且也不容易磨损,马车牵动一百公斤需要的牵引力用来拉这个,能拉五百公斤。” “不过老是用马,也不是很方便,我们做了不少这种小铁轨,实验不同的动力。”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郑重的声音:“比如他们用的这种我取名叫做轻型铁轨车。” “他们每一次下压杠杆时,传动的齿轮链条等设备,就把动能传到轮子上。” “唯一的难点是杠杆的往复,两边下压按道理应该是相反的力量,我们花了很多心思才把这个装置做成了跷跷板两头下压都产生前进动力。” 说话的是杨连成。 刘彻看向杨连成,杨连成急忙跪地:“陛下,草民墨家钜子杨连成!” “昔年秦墨支持暴秦,霍乱天下,墨家难辞其咎,草民特来领罪了。” 刘彻摆了摆手:“你有什么罪,一百年前你又没出生。” “你就是霍海为皇家研究院选拔的执行副院长吧?朕允了。” “朕是研究院的院长,你是副院长,朕又怎么会因为一百年前别人的事儿而处罚你呢?” 杨连成:“草民……” 霍海一脚踹在杨连成屁股上,杨连成这才领悟:“臣,谢恩!” 刘彻扶着杨连成起来:“杨爱卿,继续说这个轻型轨道车的事情。” 杨连成拱手:“陛下您看,这铁路造价极度高昂,但,它却代表了这个时代最高的科技!” “以往这么多煤矿,需要十位工人推车运送,或者六匹马拉车。” 马可以拖很重,但不能长期驼很重,骡子这玩意儿刚被实验出来,还没传开,所以工人其实比马靠谱。 “而且,这车来一趟的时间只要工人和马的十分之一的时间!” 刘彻秒得到答案:“二十五倍运力。” 杨连成:“陛下,工人送完煤矿还要空车上去呢。” 刘彻:“嘶~五十倍运力!” 刘彻早在霍海修路还有制造新式马车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概念,运力大就是财富! 要想富先修路,原因是修了路能运输。 而这路,居然可以提升五十倍运力? 杨连成:“陛下,车夫的运力就这么多,就算他吃的再饱,再身强体壮,用再好的拖车,也就提升一倍的运力,而我们这个仅仅研究了一个月,提升已经四倍了。” “目前是第四款,运输效率是以前的四倍,谁知道一年后能运输多少?十年后,一百年后,说不定是,六十倍,八十倍,一百倍。” 霍海:“有没有可能是,一千倍,一万倍,十万倍?” 杨连成都不信,愣愣的看着霍海。 刘彻更不信了,这不吹牛逼吗? 霍海:“还记得纸厂的水车吗?传动轴把水流的动力传递出去后,将一颗大树砍成木材,只需要一分钟。” “如果我们找到一种类似的动力,把这个装置安在车上,那这辆车能运输多少东西?” 刘彻:“嘶~” 杨连成瞪大了眼睛:“这~” 公子为了要预算,这设想也太大胆了吧,这确定不是画饼? 霍海:“我记得你们制造这个轻型轨道车,第一代是学习的划船的方式,用推棍,杵在地上前进。” “第二代是一个圆轮,转动圆轮,用齿轮,驱动车子前进。” “第三代是单向压杆,为什么第四代是双向呢?” 刘彻也看向杨连成。 杨连成:“因为一开始我们不懂如何使用这种全新的交通方式,所以一开始我们学习了已有的方法,包括拉车法,撑船法。” “但是很快我们发现,这种车的速度可以提高到很快,除非马狂奔,其他东西都没法牵引。” “而马不可能一直狂奔,所以我们就选用了人力。” “第二代用轮子,车上面的工人转轮一圈,车下轮子转一圈,但是这个方法使用久了,我们发现,它转动的时候第一步非常难,而后面大多数时候是空转,工人的力量浪费了。” “可如果为了防止空转而增加载货量,工人第一圈的时候没法启动轮子。” “我们把这种启动后就一直动的力叫做习惯性,简称惯性,而一开始第一圈叫做非惯性,又叫做惰性。” “然后我们发现,转动轮子很难,但是工人利用身体自重往下压,很轻松就能对抗惰性,用轮子转,用的是工人的臂力,而往下压,第一下用的是重量,第二下开始才开始使用臂力。” 刘彻明白了:“最后你们又发现了下压一次,抬起来杆子的力浪费了,于是做成了双向压杆,四个工人对坐,这边两个人压下去后对面杆子就抬起来了,对面两个工人压下,这边就抬起来了,想尽了办法,让两次下压的力往同一个方向使劲儿?” 杨连成狠狠的点头:“是的陛下,就是这样。” “目前我们觉得第四代的方案比较方便也比较靠谱,所以正在优化机械结构。” 刘彻感叹:“真是伟大的发现伟大的进步啊,那既然这样,这车的机械结构未必不能继续进步。” “而且就像霍海说的,一开始你们用的推力和牵引力,后面发现了用机械结构传导力的方式,那力的源头未必不能提升。” “如果风车按在这车上,可能太费劲,但如果能找到一种代替风车的力,这车恐怕真的能拉百倍数百倍的重量。” 杨连成一脸真诚:“是的陛下,所以,能不能给研究院多点预算?” 刘彻:“预算?” 杨连成:“就是研发资金,钱。” 一提到钱,刘彻就没这么开明没这么好说话了:“先算算目前这铁轨亏多少。” 杨连成拿出本子:“其实理论上,这铁路能赚,只要连续运营四百三十天,剩下来的工人工资,以及饭钱,就超过铁轨价格了。” 刘彻一听:“万一用了没四百三十天就坏了呢?” 杨连成:“这就是我们研究院要研究的问题了!” 刘彻思索了一下:“钱的事情大会上最后说,先开董事局会议,再开全体董事会议。”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股东大会 同关煤矿,还是有接待宾客的地方的。 同关最南面的煤矿,作为面向长安的第一站,就修建了一栋新式大楼。 这栋楼也是这两个月才修建的,今天算是正式启用剪彩。 同时作为宾客贵宾接待处,也作为集团总部。 进入楼里,刘彻有点恍惚。 汉阙也是多层的,非常高,准确的说一般是两层半。 但走在这新式大楼的楼梯上,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感觉。 这种踏上去,脚下巍然不动,就跟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和踩木质楼梯完全不同。 “我们以后要开发的就是这种楼?” 霍海摆头:“这种多层的楼,需要水泥浇灌,需要用钢作为骨架,太贵了。我们开发的房子最好还是以砖房为主,最多只能修一层。” 虽然其实可以用预制板架设第二层的地面,但是预制板缺陷太大了,而且很容易惨假,如果一开始就允许修建预制板楼的话,接下来几十年间楼体垮塌将不会是新闻。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通信和检测力度远不如前世,根本不可能把这种东西放出来。 刘彻点了点头:“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明亮。” 霍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太冷了,必须封窗户。有了窗户就不透光了,等研究院的纯平玻璃技术开发出来,就明亮了。”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二楼小会议室。 其实股东大会参与的人不多,刘彻、霍海、司马相如、雷林、梅黑夫、赵破奴、杨连成。 这其中,杨连成不是原始股东,而是作为下属机构代表来参加的。 其中赵破奴他们股份少,但他们人多,赵破奴是代表。 梅黑夫是目前同关煤矿的管理者,实际上的老板。 雷林是司马相如的老丈人,他们的股份和赵破奴他们差不多数量,平时雷林都是不来这儿的,但是今天开股东大会,刘彻都到场,雷林就算腿断了,也得过来。 在长安大街工地上,很多小贵族听说雷林来开个会,会议参与对象有刘彻,都惊呆了,羡慕的不行。 大会议室那边,所有小股东都在。 目前煤矿只有一批小股东,那就是建设之初,投资的将士。 目前还没有人把股本往外卖。 虽然长安城很多人都在跟雷林打听这个事儿,但是雷林在等。 如果他女儿能怀上儿子,雷林就不准备出售股份了,一定要让外孙持有这些股份,这是雷家往大家族转化的关键。 如果怀不上,那就两说了。 而司马相如前段时间其实生了很重的病,不过在义妁的诊治下很快就好了。 因为太学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和司马相如身份的特殊性,义妁干脆使用了防治瘟疫的方式来防止热病,来验证传染说。 司马相如最近也是身体好上了不少,没有像霍海想象中那样因为生病就迅速衰老。 霍海就担心司马相如可能会嗝屁。 现在司马相如精神的:“小兔崽子,来斗诗啊!” 霍海:“你入戏了出不来啊?那是在文人面前演的,在矿上演啥玩意儿?” 司马相如愣了一下讪笑:“最近都在心里预演这个,上瘾了。” 刘彻率先入座:“都坐。” 说着刘彻看向霍海:“咱们这个股东大会这个董事局会议应该怎么进行?” 霍海:“理论上陛下您是大股东,这董事局会议应该您先做个年终总结,然后我们各自谈一下自己手里的掌握的活儿的年终终结,我们先得出一个结论,然后制定一个明年的计划,然后跟股东大会报告。” 刘彻:“咦?倒反天罡,朕跟他们报告?” 霍海:“陛下你想啊,人家真金白银投入了我们这个项目,大利益是大股东拿走的,董事局会议的权利很大,有可能我们黑掉了利益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必须用报告说服他们信任我们啊。” “当然了,我们这家公司肯定没问题,我是指别人也跟着我们学,来开办公司,肯定会遇到这方面的问题。” 刘彻点了点头:“看在钱的面子上。” 霍海:“实际上真正的董事局会议,应该是公司高层,跟所有大股东代表报告的,不过我们事业初创阶段,大家身兼数职,既是投资者又是管理者,所以就先这样。” 刘彻点头,清了清嗓子:“咳咳~各位,我们同关煤矿,也是皇家矿业的第一个年头即将结束,虽然一共只有三个月时间,但是成果喜人!” “朕虽然没有仔细的了解没有看过报表,但也能看到整个长安乃至周边地区,都用上了我们的煤矿!” “大家的工作非常成功!” 说着刘彻看向了霍海。 霍海:“相比于陛下日理万机没法时时顾着煤矿不同,我还是经常了解矿上的事情的。” “首先,要对司马相如董事的工作予以肯定。目前煤矿上的匈奴籍贯矿工,和河洛籍贯矿工,能够和谐融洽,并且互帮互助,司马相如董事在这方面事无巨细的做了特别多的工作,大家给司马董事鼓掌!”    掌声停下,霍海才继续:“还有就是赵破奴董事,出任人力资源官的职位,同时也兼顾着后勤调配方面的工作,如今煤矿蒸蒸日上,大家也看在眼里,鼓掌!” “梅黑夫作为我们推选的总经理,无论是在商业上还是煤矿内部管理上,在资金调度上,还有利润保持以及研发支持方面,都做的非常不错。” “因为梅黑夫是世界上第一位职业经理人,没有别的例子可以学习,我认为这很值得嘉奖,第一建议增加奖金,第二建议集团为梅黑夫出书。” 出书? 此话一出,梅黑夫眼含热泪啊。 这个时代,什么人能出书啊?朝堂上出过书的人都不多,一个孔安国,一个董仲舒,还有几个各种学问大家。 几个月前,梅黑夫还在市场上卖豆子,几个月过去后,都要著书立说了,这能不激动吗? 霍海看梅黑夫激动地不行:“要不你汇报一下吧。” 最近梅黑夫也在学习《儿童六课合订版》他也学习了百大校长们总结的报表标准写法。 起身后,梅黑夫先是到处行礼:“感谢陛下,感谢董事长!感谢司马公和赵董事对我的推举。感谢董事会全体成员给我这个机会成为咱们同关煤矿的总经理!” “我跟董事会报告一下今年的入账出账和预算超支情况。” “目前,市场上煤矿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我们一开始煤矿生产力是够的,但是运输力度远远不够。所以堆积了很多经过了无害化处理的无烟煤。” “随着运输的加强,以及长安运输民夫的增加我们的煤矿畅销整个关中地区。” “目前!我们出货总量二百八十万吨,目前,总共售卖总利润达到了二十八亿钱。” 虽然外面依旧用的是汉斤,但是在霍海产业下面,早就统一成用公斤和公吨等单位了。 这个数字一出来,刘彻心脏抽搐了一下。 全大汉,盐铁,计划的是一年能回收六十亿钱,但实际上只能收入三十二亿钱左右。 也就是说,同关煤矿一个季度的总利润,几乎和盐铁之策在全国的收益持平了! 所有人都在震惊这个数字,霍海:“其实没那么夸张,让梅黑夫继续报告。” 梅黑夫继续:“其实这个产能远超过我们的计划,甚至这个产量的溢出已经影响了我们未来几年的计划。”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梅黑夫:“我们本来只有一万四千矿工,其中洗矿,运输,这些减除之后,真正挖矿的人不到八千。” “但是由于我们煤矿收纳了一大批流民,导致我们煤矿的工人数量膨胀到了五万人。” “这就让我们煤矿开采数量暴涨。” “看一下这幅地图。” 梅黑夫拿出了一幅地图:“我们一直在研究煤矿的结构,目前看来,煤矿大多是在地下的,而目前我们几乎只开采了地面的露天煤矿!” “本来根据我们的计划,目前已经开采的区域,露天煤矿可以让我们挖三年以上。” “但是因为工人数量暴涨,明年年底,我们就要考虑挖山中和地下的煤矿了,所以,明年我们必须大规模投入做实验做验证,来开发新的煤矿开采技术和矿道稳定技术。” “而且,开始开采地下矿产后,效率会变低。”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的确,一开始霍海计划的是全年的煤矿收益赶上盐铁,哪知道三个月的煤矿收益,就干过盐铁了。 而且大量的煤矿开支还造成了一件事。 本来霍海是要开发煤矿来赚钱的。 现在哪知道,自己成了煤矿最大的买家了。 梅黑夫马上讲到了这个事情:“本来,我们煤矿最大的买家是长安的百姓,但是由于煤矿产量增加,我们的货其实是出不完的。” “要不是钢铁厂,水泥厂,砖厂提高了产量,增加了煤矿收购量,我们可能根本养不活这么多工人,如果硬要养,那可能一丁点利润都不会有。” 刘彻:“那这笔账怎么算的?” 刘彻感觉不对劲啊,既然大部分煤炭被霍海用了,那钢铁厂水泥厂砖头厂产出岂不是超高? 霍海正色:“当然是明算账,按照市价买的,公是公,私是私,我全程都没参与交易。都是他们公对公的在谈。” 刘彻:“说一下开支和利润吧。” 梅黑夫:“因为工人变多,所以支出很高,但是因为目前流民转业的工人还没发薪水,所以实际上利润反而变高了。” 梅黑夫贴了一张纸出来:“根据核算,以及董事长提出的分红方法,我们应该拿出九亿钱分红。” “除去分红之外,煤矿还有十七亿钱,这十七亿钱,目前已经花了五亿,主要用于各个煤矿升级,修建工人宿舍,修建煤矿到驰道的道路,以及各个矿上实验轻型轨道车、新型单人斗车、十字镐等设备。” “还剩下十二亿钱,是需要花掉的。” “我做了两个计划,一个是扩张占比大,一个是科研占比大。” 目前就两个方案,要么加大新技术开发的占比,要么扩张新矿区,增加工人数量!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巨富制造机 还扩大? 刘彻都没想到这个事情。 梅黑夫:“陛下,咱们煤矿供给整个关中是够了,那其他部州呢?” 大汉十三州啊! 在不发展工业的情况下,就算南方不用取暖吧,那北方其他地方呢? 刘彻猛然醒悟:“是时候监管煤炭了!” 这可比盐铁赚钱!如果不监管,那是多少资产流出啊! 可是监管的话,眼下同关煤矿…… 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霍海:“陛下,如果管控,可不利于经济发展!” 刘彻也有这个顾虑。 霍海继续:“不如煤矿收重税,同时,要开发煤矿需要朝廷的许可证,煤矿需要朝廷开证明,出多少货,必须受到监管,超出规定的部分,不允许出产。” “同时开采前,一个矿的证需要多少钱,开采后出售后需要纳税多少,都订成规章,专门设立一个煤矿局来管理这件事情。” 刘彻深以为然:“但是朝中没有人懂煤炭。” 霍海:“梅黑夫兼任吧,专业的事情分开做,派专人监管就行。” 梅黑夫指着自己:“我?” 刘彻思索了一下,还真合适。 让梅黑夫监管别的煤矿,让朝廷的人监管梅黑夫和煤矿局的官吏。 不过,以刘彻的聪明,立刻想到了这事儿有个巨大的漏洞。 如果大贵族在其他地方开矿,然后用奴隶挖矿怎么办? 奴隶挖矿,可不发工资,没有工资流入市场,只有矿主收入税收,那不就变成另一项盐铁了么? 这样的话,经济就被铡断了。 刘彻严肃了起来:“霍海,你有没有想过奴隶的问题?” 霍海点头:“想过了,直接规定,煤矿不允许有奴隶,任何矿工必须有工资,并且以煤矿局制定的最低工资为限,不能低于这个限制。” “如果违反,直接取消煤矿开发许可证,永久拉入黑名单。” 刘彻:“如果这样一来,那大量的农夫就会去工厂做工,而奴隶还是奴隶,那剩下的田……谁来种?” 霍海:“考虑到距离问题,农业区的农夫是不会离开的,而工业区会出现人口不够的情况。” 刘彻摊手,怎么解决? 霍海:“等到时候,出钱开矿的人,开工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缺人手时,自然会提出意见要废奴。” 刘彻猛然间站起来:“那岂不是!” 大汉就分裂了? 原来煤矿这样的新产业孕育出来的新富人,和旧贵族是天然的敌人吗?! 分裂? 霍海指了指旁边的大会议室:“陛下。” 刘彻恍然大悟。 大贵族人太少了,而什么人有钱开办工厂呢?新贵族新军人良家子。 而军队都是什么人?新贵族新军人良家子! 既然起不了乱子,刘彻就开始思考利益问题了,很快,刘彻发现大贵族全是问题,他们只会收税!而且他们收税后朝廷就收不了,那可是朕的钱! 而新贵族呢,上税,疯狂上税,商业越发达,上的税越多! 未来的人想要成为新贵族新富人怎么办?怎么获得第一桶金? 答案是,加入军队! 加入军队,外战立功,获得赏金。开办工厂,成为富人,上缴赋税! 如此循环……刘彻看向了南方。 本来想的是打到南海之滨,让整个天竺都成为大汉领土。 现在退一万步讲,难道南海之滨的更南面就没有土地了吗?为什么要停在海岸线上?! 刘彻冥思苦想,开始寻找这一套扩张之法的弱点。 但是……没有! 刘彻也想过,如果新贵族又变成了巨大的体量,堪比老贵族怎么办。 没用! 因为要成为富人,必须要当兵,当兵赚钱然后开厂。 所以,所有军人必要往上爬,谁挡路谁就死。 而他们中的人,开始成为大贵族后成为超级富豪后,就天然的背离了军队,成为了新的阶层。 如果他们试图这么干,就会成为整个军人群体的敌人。 但他们的权利,本身就来源于军人。 所以,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至于不要权利只要钱的人,要继续扩张,也是不可能的。 只需要财产版推恩令…… 刘彻深吸一口气:“这个事情先不谈了,说说扩张的事情。” 霍海:“陛下,我的建议是,继续发展其他工业门类,而不是把煤矿开遍全国。” “只要有需求,自然会有人去修建煤矿。”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赚的最多,后面跟着学的人,也就是赚个辛苦钱而已,未来煤矿的投资利益比,会随着开矿的人越来越多逐渐的下降,达不到这么夸张。” 刘彻现在特别想要知道煤矿具体的那些细节,思索了一下,刘彻看向梅黑夫:“出书之后,先给朕看。” 董事局会议开完后,一群人来到了大会议室。 大会议室这二百人,可都是将士,看到刘彻全部起身:“陛下!” 刘彻压了压手:“都坐下,今天朕以董事会大股东的身份在这里,你们也是小股东,是来听董事会报告的,不是来觐见的。” 看着所有将士,刘彻入座后拿起铁皮喇叭看了看,然后拿起来:“朕听说,你们已经预支了两个月分红了?怎么样?” 一群人喜笑颜开:“托陛下洪福!” 刘彻:“根据梅总经理的测算,你们这三个月应该分红十八万钱,前面两个月预算的分红是三万钱,其实远不到分红的真正数额,我们决定拿出营收的三分之一分红,所以这一个月将会补齐你们之前的分红,一共分发十五万钱。” 霍海急忙拿起喇叭:“咳咳,陛下,不是这么算的。” 刘彻疑惑回头。 霍海:“我们的分红是按照纯利润的百分之四十算的,只是纯利润的百分之四十刚好是总利润的百分之三十罢了。” “未来不一定有这么高的比例。”    “另外分红是根据每二百股分配的。” 其实分配原因很简单,目前两百将士一共占股是百分之五。 但赵破奴一人占股百分之一。 剩下的人一共百分之四。 所以平均一人是万分之二。 所以霍海干脆把分红基数算成了万分之二,每个月是六万钱。 但问题是,后面霍海会鼓励大家交易股份,因为有时候有的人需要用钱,总不能一次性把股份全卖了吧? 所以,这每万分之二,就分成了二百股。 也就是说,目前通关集团的股份一共分成了一百万股。 霍海把分配方法讲了一遍,然后:“陛下,您等于占据六十万股,如果陛下想要试试股份交易的话,可以随便拿出来一百股一千股出来投入市场,这样陛下才知道自己的股份真正的价值是多少。” 刘彻点头:“这样也好,方便。” 有的将士就不理解了:“董事长,为什么我们要卖股份啊,分红这么多。” 霍海:“如果你遇到一个投资进去后能赚一百倍一千倍钱的商机,需要用钱,怎么办?” 这个将士挠头,他不想换,能跟皇帝一起合伙做生意,说出去多有面子啊,干嘛要换? 刘彻严肃:“还有,你们的投资算是一种实验尝试,不久后朕会规定,将士私人不允许做生意不允许持有股份。你们要考虑好,如果要继续当兵,就要考虑出售股份了。” 这一下,大家真的面面相觑了。 在大汉当军人,自己一个月的粮饷那可是很高的,而且自己的子女在成年之前,补贴和自己一模一样,自己的老婆补贴是一半! 而且一旦出去打仗,只要打赢了回来,就能得到赏金。 但问题是,现在同关煤矿的分红太吓人了,这算下来自己一年能获得七十二万! 七十二万钱什么概念?距离大家一步之遥! 因为是在长安,区分富人的标准比较高,但只要家资百万那就是无可争议的超级巨富家庭,叫做大家。 而十万,就是标准良家子。 也就是说,自己手中的股份,每年可以制造七个良家子,将近一年能制造一个超级巨富。 那这笔股份本身应该价值多少钱?? 难道把股份卖了吗? 时代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快了,这件事情让他们头脑是懵的。 其后吃年会大餐时,两百人人均脑子都是懵的。 他们是懵的,矿工可开心了。 虽然矿上的生活已经非常好了,但是谁能想到年会能吃这么好啊! 鸡鸭鱼摆在同一张桌子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这不神仙的日子吗? 而且还有酒! 要知道三个月之前,他们中一部分人是流民,还在河洛出发往长安走的路上,天天挨饿。另外一部分人是投降的俘虏,刚刚走了小半年,到达了长安。 别说他们了,谁家也没一顿同时干鸡鸭鱼啊!听说大贵族都不这么吃饭! 而且,公司所有的老板,都到场陪着吃饭了,这可了不得。 而且,不只是自己这儿,一会儿几个巨头,还要去其他矿上,听说其他矿上也在吃,几个老板今天根本就没空吃饭,得不断坐车赶去跟其他矿上的人吃饭。 矿工们笑容堆满了脸庞。 主要是,又发工资了。 在经历过第一个月时工资一周一发后,第二第三个月变成了月发薪水,所以大家今天等于发薪水的开心X4。 而流民转业的矿工更开心! 从今天开始,他们也开始计算工资了。 三个月前,他们认为自己要饿死在路上,到了长安后,有住的地方有一口吃的,就已经很开心了。 结果现在宣布,以后他们就是正式工了,有工资了。 只要决定留下当矿工的,工资,三千钱! 要知道河洛地区普通城里人做工一个月收入也就四五百钱,这可是远超啊! 谁能想到逃难逃到长安来,结果是来享受了。 爷吃大肉喝大酒领大钱! 挖矿怎么了?爷以前挖土不是一样的动作,姿势一点差别都没有。 不,有差别,现在吃的更好了,浑身是劲儿,用不完的劲儿! 难怪董事长天天自称小爷呢,老子吃得好喝的好又有钱,出门在外不能称自己一声爷? “老刘,你不会离开矿上吧?” “离开?离开那不傻逼吗?现在多少人花钱都想混进矿上。” “哈哈,咱想好了,多赚点工钱,让老婆子在长安开一家店,送孩子上学,咱虽然三十五了,但吃好喝好的多坚持个五年不是问题吧?” “五年?我准备干他三十年再说。” 同一桌吃饭的羽林卫管理者:“放你奶的屁,你都多少岁你还干三十年,你以为你是彭祖啊。” 矿工刘:“嘿嘿嘿。” 羽林卫:“等你儿子年龄大点,你还是老实的退工吧,到时候就该你儿子挖矿养家了。” …… 林田虽然分到了钱,但并不是那么开心。 因为运输这么多钱费劲,所以林田选了在长安领取这笔钱。 毕竟绝大部分钱都留在长安的库房了。 所以林田是空手回的家,也不能说空手,打包了一只鸡带给孩子。 回到军闾里,林田的低气压很多人都看得出来。 大家也只是疑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另外一个将士牛大庄遇到林田,疑惑:“林田,你不是去矿上开会去了吗?” 林田点头。 牛大庄:“那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啊,煤矿养了太多流民,亏本了?” 长安城谁不知道霍海为了逗公主开心,把六万流民接走了的事儿?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轰动长安! 林田摆了摆头:“是陛下说,要颁布命令,将士不允许做生意,要么封侯才允许同时做生意还可以为官,要么就只能退伍。” 牛大庄:“陛下为什么这么规定啊?” 林田:“我跟他们也讨论过,他们觉得可能是做生意太赚钱了,害怕大家有钱了就惜命了,不敢立功了,所以做生意的人就要把位置让给新的良家子。” 牛大庄不以为意:“能有多赚钱啊?赚钱哪有打赢了拿赏金多。” 林田有点纠结:“确实还行,要不我纠结什么呢,直接把股份卖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牛大庄:“多少?” 林田:“加上之前的分红,这三个月的分红一共十八万。” 牛大庄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次:“多少?” 林田:“十八万钱。” “之前两个月分红才三万,是因为当时是预支给我们的,正常的分红是一个月一分,未来可能会改成一年一分。” 牛大庄已经算出来了:“三个月十八万,一年就是,七十二万?!大钱?!” 七十二万啊这可是!!!! 林田点头:“所以我有点纠结。” 牛大庄眼睛都红了:“你还纠结个屁啊!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要跟兄弟们抢人头?” “你要是不想要股份,把股份卖给我!” 一年能赚七十二万而且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赚七十二万的股份,要卖多少钱? 牛大庄抬头一想,霍二公子这么年轻,陛下身强力壮,这生意做他三十年不会出问题。 就算煤矿挖光了,换个地方继续挖,难不成矿工那么高的薪水招不到矿工?不可能的。 那这样的话,出利润的十倍来买股份,都绝对划算! 牛大庄:“这生意怎么做的啊,怎么你分这么多,你有多少股份?百分之一?” 林田都傻了:“谁?我?百分之一?我也配?我手里有万分之二。” 牛大庄探头:“夺少?!” “万分之二,一年分七十二万?!!那煤矿得赚了多少啊!” 林田随口:“其实赚的利润只拿出了四成分红,剩下的都投入生产,扩大生产,研究新技术新设备去了,这些都有利于产值增加。” 牛大庄抓住林田的衣服:“也就是说,未来的分红还会增加?!” 林田愣愣的:“对啊,今天皇家研究院的副院长专门报告了,哪些技术对于煤矿产量的提升,哪些技术能让运输效率提升,都讲了,他还讲了一些他们正在研发的技术,对于提升更大。” “我看他讲的技术很多都在矿上已经用上了,那些正在研发的技术,就算十种技术成一种,那明年的产能也要提升不少啊。” 牛大庄不会计算,但是还是拼命地计算这个数字,最终牛大庄感觉:“这煤矿的利润是不是都接近咱们大汉的赋税总额的一二成了吧?!这么赚钱?” 很快牛大庄就知道自己算错了,他跟另外一个将士提起了这个事情。 这个将士《儿童六课合订版》的数学学得好,马上就算了出来:“这煤矿如果每个月收益都和这平均差不多的话,那他们一年的收益比大汉国库的赋税加粮食总额都不差啊!” “一个月九亿,十二个月可就是一百零八亿!我记得之前霍将军说起过,说陛下一年能搞来四十亿大钱,都是留给我们打胜仗的奖励,陛下一年能搞到价值百亿的钱粮,大部分都留给我们打匈奴了。” “这个煤矿,收益,堪比整个大汉啊!” 牛大庄傻了,他以为煤矿只是有点接近赋税总额,哪知道这么多?! 其实,他也算错了。 大汉哪儿收的上来这么多税收。 那其实是举国的盐铁,还有各类赋税的总数! 此时,不止一个牛大庄知道,二百将士中很大一部分回到长安,都跟家人朋友讨论自己要不要退伍的事情。 同关煤矿的收益消息,不胫而走。 整个长安都沸腾了。 “听说了吗,同关煤矿那可真有钱啊!” “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挖煤卖!” “多少?你是不是把九万钱听错了听成九亿钱了?” “妈的,九万钱我都接受不了,他九亿钱?还是一个月?每个月都有,甚至还会越来越多?!!” “啊?这不是富可敌国了?!” “这下陛下私房钱比国库的钱都多了!” 路上的车夫:“你听说了吗,同关煤矿,一年,这个数!真牛逼啊!” “我说怎么运送煤矿给咱们这么高的运费呢!跟着霍二公子混,必定发财啊!” “财神爷!” 他倒是误会了,运费其实是买家出的,他们运送的费用结算后,运输站还有得赚,这运输费用和马匹费用,都是牧场那边收走了,煤矿这边可没有支付也没有收走运输费用。 要不然,煤矿的单月总收入早就破十三亿了,怎么会才九亿钱。 长安城这几个月,很多人都赚到了钱,赚了过去一年两年都赚不到的钱。 大家都觉得日子好起来了,要吃什么喝什么,都能买得到了。 不就是钱嘛,自己多的是。 哪知道,现在得知同关煤矿的收益,直接傻了! 自己这几个毛毛钱,还洋洋得意,人家这是什么收入?! 别说陛下和霍二公子这种超级大股东了,也别说司马家雷家还有赵将军这种中等股东了,那些小股东随便拎一个出来,一年的收益都能买一条街! 这才是钱啊! 这哪是煤矿啊,这不金矿吗!    这不是巨富制造机吗! 最震惊的还是正在长安大道上管理房屋修建的大贵族们。 他们合资将近一亿钱,修建了一条七公里的水泥道路,然后各自修建路边房屋,要把这条大道打造成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这手笔之大,历史上都没出现过! 但是,现在得知同关煤矿的收益,一群人才知道自己这点投入,人霍二公子压根不看在眼里! 刘胜都惊了:“难怪当初讨论完之后,霍二公子先走了,他根本看不上咱们这点投入,咱们还跟他讨论还准备花钱让他帮帮忙呢……” 萧广:“当时我就看出霍二公子根本不想谈钱的事情了,我还以为他要避嫌,是为仕途考虑,没想到……是他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一条街一个亿的投入,本来当初他们计划的是拿出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来拉霍海入伙。 现在看来,百分之五也就五百万,都不够人家给随便几个小股东分红的。 而且同关煤矿可不只是分红,他们留下的利润更多,这些利润要拿来大搞发展扩大产能。 这岂不是天下的财富都去同关煤矿了? 不对啊,怎么最近长安县的普通人也是越来越有钱了啊,钱都是哪儿来的? 修路的贵族开始想到是不是自己拿的钱出来,最终成了霍二公子的钱。 但是仔细一算也不对啊,自己才出多少点钱,也配? 他们算来算去都算不到刘彻的私人铜矿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铜矿。 以前生产铜钱的造价都不比面值少,所以刘彻才想着制造五铢钱,缺斤短两。 但是最近,钢铁厂的技术提升后,刘彻发现,融化提取铜矿,很轻松啊,成本很低啊? 大规模的三铢钱疯狂涌入市场。 而此时,很多贵族还在偷偷摸摸的自己制造三铢钱。 他们制造三铢钱的成本高达六成左右,但也有四成赚头。 不过运输到长安后,就不足四成了,毕竟这么多钱还是要在长安才用的出去。 而他们可不是在长安私自造币,那不是找死吗。 但就算这样,私自造币也能赚一成。 他们哪儿知道皇帝自己也在造币,造币赚八成…… 长安的钱正在变多,而钱也在往周围扩散,变成资源送回长安。 整个过程太过于复杂,没有人能独自研究清楚。 但所有人都知道,钱,变多了,物价稍微涨了点,商机百倍的在变多。 萧广是个聪明人,很快想到了问题:“中山王殿下,我们能开煤矿吗?” “就算没有长安这么赚钱,我们在河东开煤矿赚河东的钱啊?” 中山王猛抬头:“嗯?!对啊,我们能开煤矿吗?” 萧广:“还有,我们如果搞到了这水泥的烧制方法。” 刘胜摆头:“我的属国,用得起水泥的人很少。” 萧广抓住刘胜的手腕:“中山王,如果我们修建一条从山里到信都的路,不用长安这么宽,就修三五米宽就够了,把山中运不出来的粮食,送到信都,是不是快很多?” “然后从信都走水路,把粮食送来长安,要知道长安的粮食比信都贵近两倍,比冀州的那些山里面贵将近三倍!” “还有长安流行腊肉,那我们在信都做腊肉,木炭,还有那些货物,皮衣,这些卖不高价格的,都送来长安!” 刘胜瞪大了眼睛:“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萧广:“我们在长安雇人修路这么贵,在冀州修路可没这么贵!” “就算有别的人也想修路,互相抬高了价格,那也就一千出头大钱就已经够高了,修路成本远不如长安这么高。” 刘胜深吸一口气:“要发了?!” 发了? 萧广:“中山王,咱们要快啊,我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冀州其他地方不说,您的封地附近,我们合作,五五开!” 刘胜仰头,自己平时只敢让三个舞女一起跳舞,他奶奶的等修好路发了财,一定要赚的盆满钵满,到时候组建一个歌舞团!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能搞到水泥配方吗? 萧广脑子很快:“说实在的霍二公子不见得看得上这三瓜两枣。” “他也许愿意出售。” 刘胜:“怎么可能,蚊子再小也是肉,秘方为什么要出售?” 萧广:“如果我们承诺只在信都开厂,绝不在其他地方开厂呢?” “或者,我们可以派人混入水泥厂,打探大概的配方,也许也能造,但质量肯定不如水泥厂本身的好,而且如果出了钱的,我们还可以跟水泥厂学更好的技术,以后他们革新了技术,我们继续买,扩大产能降低成本!” “还有,有合作基础了,砖头技术也要买来,我们在信都修路是不是也会像在长安一样制造出一批富人,那他们难道不想住更好的房子吗?我们也想这样在路边修更好的房子,卖给他们!” 钱生钱生钱的概念,迅速在整个长安的人脑子里扩张。 怎么霍二公子这么能赚钱? 跟他学,一定没错! …… 万年县。 石庆听完后沉默不语,许久后:“那是陛下和他霍二公子自己赚的钱,不是长安县发达了。” “我们继续计划,只要认字的更多,最终财富就会来到我们万年县。” 郑安泰低声:“可是石大人……长安县建立那些夜校,今天也迎来了报名热潮,甚至报名的人比小学还多!目前长安县范围内小学、夜校的总报名人数已经破万了。” 石庆:“什么?!怎么可能!?!!!”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少尉大人说 石庆一开始听说军中有一百个人要带着一千学简体字学的比较好的将士退伍出来开办学校的时候。 是不屑的。 就算石庆已经非常看重霍海这个敌人了,他都不屑一顾夜校这个说法。 试问长安城,谁家不是天一黑就闷在被子里睡觉,就算睡不着,也得躺着? 哪有人晚上出门的? 更何况是出门去学习? 而且还是,完全不认字完全没有学习基础的人,晚上,出门去,花钱报名,学习认字。 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然而,事实就是,报名夜校的人,比小学还多! 石庆完全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石庆只知道,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虽然长安县那边学校,报名学习的小孩非常多,十八所学校,每个学校三百个名额,全部报满了的。 光是这儿就有五千四百人。 而万年县这边,费尽力气,找来金主赞助,建立那么多学堂又扩大学堂规模,也只有不到两千小孩入学。 对比起来好像一开始就输了。 但实际上,军中将士们可不是都住在长安县,住在万年县的将士之家和长安县这边比例五五开。 甚至于,万年县这边将士更多。 因为在建立长安万年之前,更靠近太庙靠近皇家林园上林苑的东城,更繁华。 而将士们又非常有钱。 所以,他们除了特别有钱有官职有爵位那些人住在陵邑之外,更多人是住在万年县的。 所以,实际上那些将士们的孩子去报名小学,实际上有不少是万年县的。 就算万年县距离长安县很远,很多家庭因为读书实在是太远,没有选择入学,而是将士决定暂时自己教孩子。 也因为万年县这边将士家庭更多,导致最终报名小学的人中,有近半是万年县的人。 所以,一开始石庆根本不在意小学的事情。 你就开吧,开再多的小学,都是万年县子民更多。 你以为在你学校里读书,我就不统计他们了? 等到时候一统计,万年县学风才叫恐怖!孩童入学率高到离谱! 在石庆看来,霍海的举措,就是给自己做嫁衣。 至于夜校?笑话罢了。 也只有技校,让石庆有点担忧。 毕竟科学院摆在那儿,基本上是在霍海那儿领钱上班的,这些人报名学习是必然的。 所以石庆只担心太多工人技工报名读书。 但是,任石庆怎么想,都想不到夜校居然火爆到离谱,报名的人比小学还多的多的多! 石庆手中书本跌落,不可置信,失神的喃喃道:“为什么。” …… 小赵夜校。 赵自南手握棍子,敲打黑板:“乡亲们,要知耻啊!知耻而后勇啊!” 一群人低着头。 罗云:“当初,少尉大人,开商禁,推高墙,让大家赚钱,过上更好的日子。” “结果,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当初几个人被利诱,跑去污蔑少尉大人,结果怎么样?” 一群人都低下了头。 在以前的规矩中,闾里就等于是至亲亲族,附近四个闾里,算是一族人。 一人丢人现眼,全闾里抬不起头。 当初赵禹为什么在小赵闾里找人污蔑霍海? 因为赵禹就是长安人,生在陵县一带。 小赵闾里,就是他的远房堂亲。 所以,当时小赵闾里的人去污蔑霍海,其实附近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 但他们并没有阻止。 结果就是,赵禹倒台,被割掉了雀雀,不再是官员。 而当时霍海并没有追究做假证的人,霍海不追究,汉武帝得追究啊! 张汤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严查做假证的事情,最终证明当时几个人是做假证。 这几个人直接被流放八百里,直接发配去了刚建立的武威酒泉四郡。 要知道现在去那边的,都是重刑犯去改造的,他们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而这件事情的坏影响不只是这样。 这件事情是包不住的,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那些车夫中,有近两成那都是直接被霍海的企业雇佣的,那些矿工,牧场的人,瓷器厂的人,砖厂水泥厂钢铁厂的人,研究院的人。 全都是霍海的手下。 而军中人,不是霍去病属下,就是卫青的属下。 整个长安的有钱人,或者说时下的热词叫做小资,全都是霍海的人。 这些人,是不在小赵闾里买东西吃饭的。 小赵闾里本来在驰道边,按道理应该是长安所有闾里中,最好做生意的二十五个之一。    结果,就连挤在中部那些闾里,生意都比小赵闾里好。 本来,小赵闾里房价应该飙升十倍,大家只要愿意,直接卖掉房子,就能搬去更远的郊外舒舒服服的躺一辈子。 结果,小赵闾里的房子全砸在手里了。 赵自南放下棍子,拿起白垩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赵字。 然后恶狠狠的指着自己的胸膛:“你们第一个要认识的字,就是赵字!” “赵,是我们的姓氏!赵是疾走奔跑的意思!” “之前我们被人拖了后腿,现在,我们要走在最前面,以前我们小赵闾里是最富裕的闾里,现在!我们要把小赵街区发展成最富裕的街区!” “要想富先修路,要想富多种树,要想富就要多读书!” 赵自南是军中将士,六等爵位议郎,脸上有一道刀疤,一脸横肉,黑灯瞎火的夜里,在燃烧的火盆旁边,此时恶狠狠的讲述着,却不让人害怕。 小赵闾里所有人都点着头,同意这种说法。 赵自南:“骠骑将军给我说过,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 “生在哪座城,父母是谁,姓什么,这些是天生的,我姓赵,我叫赵自南,诗经有云凯风自南,我这个名字是骠骑将军给我取的,他让我要记得孝顺父母,这个凯风自南就是要孝顺父母的意思。” “作为小赵闾里最先学会简体字学会普通话的人,我本可以在更富裕的地方开办学校赚更多钱,但是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把学校开在小赵闾里,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要记得被其他闾里超过的耻辱,奋勇向前!” “努力学习!” “少尉大人的改革不会就此停下,长安县只会越发展越快。昨日我们是二,别的闾里只有一。今日我们只是二,别的闾里走到了十!” “如果不学习,不努力,明日别的街区做到了一百,一千,一万,我们还是二。” “傻逼就是二,二就是傻逼!” 一群读夜校的人高举拳头:“傻逼就是二,二就是傻逼!” 赵自南高举拳头:“不学习就是二逼!” 学生们:“不学习就是二逼!” 赵自南压了压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赵自南继续:“那天,我遇到少尉大人去找霍将军,我就上去问了一句,我说‘霍大人,您说一个人犯了错应该怎么办’。” “少尉大人告诉我“你赵自南不是在读书在学习吗,怎么白学了吗?学了这么久没点进步?”” “我就跟少尉大人说,您听我说,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我说啊……” “从语文的角度讲,有个成语叫亡羊补牢。” 赵自南在黑板上写下一个亡羊补牢:“死了一只羊,补上羊圈,还不算晚,等羊死了不补羊圈,死光了都不知悔改,那就是二逼。” 赵自南又在黑板上写了个不知悔改:“跟我读,亡羊补牢,不知悔改。” “亡羊补牢,不知悔改!” 赵自南继续:“我又说啊,从数学的角度讲,做错了题,就该把错题收集起来,做成错题集,随时看,加深记忆,一定要改正,你们也要记住这一点,做错的数学题,要专门抄写下来,避免出错第二次。” “我还说啊,从道德课的角度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是说,知错能改,就是最好的事情。” “从科学的角度讲,科学的精神就是要去验证错误,寻找出正确的规律。” “少尉大人就说了‘你赵自南学的还行嘛,但是你只知道改,不知道长记性’。” “是啊,不长记性怎么行?怎么长记性?抄!谁敢犯错,罚抄写一百遍!” 下面的人都在点头。 赵自南:“然后我就跟霍大人说,其实我是小赵闾里的,就是上次污蔑您那几个人的同族,请霍大人责罚。” “少尉大人说,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跟上时代的步伐,就是最好的跟随,如果过不好自己的日子,被时代远远地抛在了后面,那就是最大的惩罚。” “少尉大人还送了我一句话,‘活到老学到老’!” “少尉大人跟所有人都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这句活到老学到老,就是送给我们这些大龄学童的。” “因为这句话,我把我爹都拉来夜校学习了,你们中谁要是偷懒不想来,我把他拖出来吊起来打!” 一群人回头,看到赵老太爷哆哆嗦嗦的烤着火,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自南:“好了,说了这么多,开始正式上课,最近流传全长安的歌谣,你们都听过了吧?那就是以后我们要学的标准口音,以后,所有人都必须说普通话口音!” “别的学校夜校都从一开始学起,我们小赵夜校,从二学起!” “来,跟我读,二!” “二!” 按理说夜校挺冷的,毕竟这么多人,没有那么大的房间,只能在室外。 室外这鬼天气太冷了。 但是,毕竟这里是长安,多的是炭火,所以地上摆了很多罐罐,里面都是炭。 大家坐在这里学习着。 大平地的最外面,是入夜校的门,门口霍海怀揣着双手站着。 项绪:“公子,你说怎么这么多人报名要读书认字啊,这都一把年纪了,学得会吗?” 霍海:“我说他们学读书认字是为了面子你信吗。” 项绪摆头。 霍海:“他们学读书认字有三个原因,面子排第一,赚钱排第二,有用排第三。”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营销的秘诀 夜校的报名情况,和霍海预计中,一模一样。 霍海陪着刘彻花了一天时间,巡视了所有煤矿。 虽然说起来这儿叫做同关煤矿,实际上却不是一个煤矿,而是六个大型煤矿,和十几个小型煤矿。 其中很多煤矿虽然是一个煤矿,但实际上露天矿之间距离有点远,所以也分成很多个矿口。 所以花了一整天时间,刘彻才走遍整个矿区。 等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回来时,霍海没赶上小学开学,赶上了夜校开学,就到门边来看了看。 没想到,选到了小赵闾里。 回到马车上,霍海看着长安,知道自己开办夜校的想法,是想对了。 长安,会成为不夜城。 其实,霍海很早就看短视频明白了一个道理。 所谓流行,就是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现象。 指社会上一段时间内出现的或某代表性人物倡导的事物、观念、行为方式等被人们接受、采用,进而迅速推广以至消失的过程,又称时尚。 而看短视频时,霍海知道了所谓流行迅速推广和消失的原因。 那就是,下一阶层对上一阶层的模仿。 迅速推广是这个原因,消失也是这个原因。 举个简单的例子,当上一阶层都用斯丹康发胶的时候,下一阶层为了混入其中,也会使用斯丹康发胶。 因为学习的人多了,谁不学习,就落伍了。 所以大家都学。 很快,下一个阶层也就都用斯丹康了。 但,下一个阶层都用斯丹康时,上一个阶层还会用吗? 这就是消失的原因。 也许极少人开始从上一阶层身上学习时,是为了阶层跃迁,但实际上这一行为都可以理解为为了面子。 但霍海一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流行趋势是怎么制造的。 是,下一个阶层学习上一个阶层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是,下一个阶层中怎么会全民学习,让这个流行这个‘时尚’推广开来。 这就是营销的奥秘了。 只要搞懂这个奥秘,那依靠营销学发财,那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了。 霍海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看到了一个短视频,讲了一个超级标准的简直就是为了成为课件成为教科书案例而存在的流行趋势风潮案例。 前世,德系车中一个牌子为了做出自己的豪华车,于是推出了一个新品牌,名叫做辉腾。 这个品牌的宣传可谓是失败至极。 从诞生之日起,就一副明天要暴毙的模样,人家是丛生到死,它压根就没生过。 但这个情况在一座城市发生了改变。 这个城市却是最难形成风潮形成大流行的以小众爱好闻名的城市,成都。 一个千百年来都以小众爱好闻名的城市,为什么会突然成为辉腾聚集地呢? 巅峰时期,辉腾这个牌子的管理层开会就一件事情,研究自己品牌为什么在成都火了。 他们那几年外出学习时也只干一件事情,去自己成都的经销商那儿取经。 倒反天罡。 经过研究,事情的始末被研究清楚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其实非常简单。 原因就是,当地经销商和当地首富是朋友,这个经销商送了一台辉腾给当地首富。 这位做饲料的集团的刘姓首富也很给面子,就经常坐这台车。 于是,当地的第二圈层的富豪就傻了。 他们经常能接触到这位首富,但又没法近距离接触,他们就知道,这位首富天天坐着一辆大众。 首富坐大众,这像话吗? 然后,他们得知,原来那不是大众,而是大众旗下的豪华车辉腾。 于是,第二圈层的富豪们都纷纷购入辉腾,跟首富学习。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自己这次学习可谓是永不过时! 因为……第三圈层的富豪压根不认识辉腾,就以为他们那是大众。 所以,这一次流行趋势的诞生,是标准的下一圈层学习上一圈层,而且,这一次流行还满足了另外一个可怕的条件。 别的流行趋势,流行开来的原因和消失的原因是一样的,都是圈层模仿,扩散化。 而辉腾,他扩散不了。 知道它的卖不起,绝大部分买得起的下一圈层的人,不认识它。 于是,辉腾成为了蜀地这个地方第二圈层的富豪之间默契的小秘密。 甚至别人说这是帕萨特时,他们还故意把尾标抠了,贴上个帕萨特。 然后辉腾研究后,发现辉腾这个牌子没救了。 因为辉腾之所以在成都暴火,就是它在全球其他地方都火不了的原因。 成都是一个汽车之城,准确的说是小众汽车之城,任何车在其他地方卖不出去时在这里一定能卖出去。 原因也简单,蜀地有深厚的炮哥文化。 所谓袍哥文化,大概就是说这个区域的男性在百年前几乎同属于一个帮派,说话做事全靠规矩,出门在外都喜欢找标准的同好特征。 袍哥消失了,文化习性留下了。 原来,如果有一群人天生自认为是一个群体的话,就很容易利用这个群体做文章,进行营销推广。 所以,营销的第一要务,就是圈层,没有圈层就主动制造一个圈层。 很多人都以为光棍节、女神节、这些节日莫名其妙,是为了故意制造出一个节日,强行给别人制造一个消费陷阱。 其实不是,这些节日,是为了人为的制造出一个圈层概念,把同一类人概括出来,有了这个同类圈层的概念后,再进行商业推广,难度就降低了百倍了。 而这个完美的商业推广案例,是一个好案例,但不是一次好调研。 因为这一次调研,本身是为了复制辉腾在成都的成绩,推往全世界。    结果却似,这一次调研,揭露了成都第二圈层富豪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让人尽皆知‘大众带字母’。 这件事情人尽皆知后这个东西就不再是这个圈层独一无二的代表了,也就标志着这一次流行趋势终结了。 霍海的教育推广,就是完全复刻这件事情。 目前长安的圈层可以分成六个。 皇室大贵族圈层。财产数以亿计。 中等贵族新贵族圈层。财产数以千万计。 军人富豪与大富豪圈层。财产数以百万计。 良家子圈层。财产数以十万计。 平民圈层。财产三万以上。 奴隶圈层。无独立资产,消费力等同于平民。 而霍海直接选中了军人富豪圈层作为普通话和简体字的推广基地。 首先,这些新富豪军人富豪,本身并没有完全脱离良家子圈层,虽然很大一部分已经往陵县移居想要混入中等贵族新贵族圈层了。 但还有很大一部分还留在良家子聚集地。 这个独立的圈层中,普通话的推广速度难以想象。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中的优秀者佼佼者正在学习普通话,学习简体字,所以当全军推广时,他们很开心的就学了起来。 而且,简体字对于他们还有另外一层作用,那就是认字才能升职。 于是霍去病指挥着的这七万士兵很快就形成了全军学习的局面。 以至于,卫青那边掌控那些将士,羽林卫,还有北军,都有学习简体字的趋势了。 这是阶层决定的,大流行是必然的。 而这群将士,不只是自己学,还要教给孩子。 因为他们不能忍受自己披荆斩棘在外拼杀才爬到了这个圈子,结果到了下一代就跌落回去了。 所以,一定要让孩子也学会简体字,学会普通话。 而,学习的课本,正是儿歌。 教小孩学儿歌,没有任何阻碍,甚至小孩自己都愿意学。 因为儿歌是要发声的,所以普通话作为简体字的附属产物,也流行开来。 接下来,长安城的良家子阶层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住在自己左邻右舍,已经发达了的那些新军人富豪们,居然全都在说。另外一种语言。 以前他们从四海而来,各有各的口音。 现在居然一统了。 不只是他们,他们家人、孩子,也开始说这种新的口音了。 本来,这些还生活在闾里的新军人富豪,就是良家子家庭们的流行风向标,大家一言一行都是学他们的。 现在别人不是一言一行了,是所有的言都改了。 于是所有良家子都开始学习了。 除了这个流行趋势之外,良家子们也有外驱力,那就是学了字,可以多赚钱。 任何工地上,运输业任何一个环节,甚至包括做大生意的寻找掌柜寻找账房,那都是认字的收入十倍于普通人! 这种外驱力内驱力双满足的流行趋势,是百分之一万要成为大流行的。 所以,石庆等人看不懂霍海的做法,却不妨碍这些学校一天之间爆满。 按照流行心理学的趋势,这种流行必将在大扩散之后消失。 但…… 那是指纯粹的趋势的消失。 成都的二层富豪们也不买新的辉腾了,但旧辉腾留下了,二手车市场多的是。 长安的新军人群体不久后也不会再故意流行学说普通话了,但,本来就已经学会了。 也许一年后,三年后,长安的良家子们也不会故意专门去学习说普通话写简体字了,但,到时候至少小半甚至半数的人已经学会了。 这些人就是下一次工业心跳脉动的血液。 而且,这股风将会从良家子继续往下传递,传到平民阶层。 虽然长安这个地方,平民比良家子少。 但是大汉的其他区域呢? 也许要花个一两年,其他地方的人才搞明白,长安城的良家子全都学说普通话写简体字了。 而且这种语言学起来还简单,学习它的花费非常少。 到时候,这股流行风潮将会再一次流行全大汉。 按照流行心理学的理论,过个十年后,这次风潮就会消失。 但,并不妨碍。 因为,到时候,整个大汉,但凡是中坚力量,必定会简体字会普通话。 但凡你要往上爬,就必须会简体字。 这已经不是流行的问题了,而是全阶层标志了。 你没有这个标志,你连进来开会都不配! 【我们都开劳斯莱斯宾利,你开马自达?难怪你堵车,你根本没资格来开这个会。】 因为阶层标识的问题,所以小孩必须学普通话简体字,才能往上爬。 而到时候,霍海所有计划中最后一步就产生效果了。 事实上,扫盲靠的不是告诉别人文字有什么用,文字有多少用,学了文字能多赚钱,那只是有奋斗思维的少部分人自我发奋向上的原因。 真正扫盲靠的是侮辱。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使劲放假! 几年后,大家聚在一起一说话,你就算身价过百万钱,是标准的新富豪阶层,也会因为不认字不懂普通话而被人鄙视:“你个文盲。” 这是阶层标志,你怎么能没有呢? 大家出门又不会把家财万贯都背在背上,大家都是一张嘴就表明了自己是什么人了,你一开口你就是个平民,人家平民都比你上进,你简直是咱们新富豪群体之耻! 流行趋势是第一环。 功能性是第二环。 阶层标志是第三环。 侮辱是第四环。 环环相扣。 而这一切,并不只是简单的教育普及。 还是一次新的阶层关系重塑,也是社会关系重塑。 最多不出五年,夜校也就开不下去了。 首先,到时候的认字人群远比现在多,到时候知识的价值就降低了。 到时候夜校校长和老师们有两个选择。 第一,剥离知识,用纯粹的资产,进行二次募集,改行。 第二,知识下放,离开长安去其他城市。 这两种方式,都注定了这一群人会成为未来大汉的顶级富人。 如果是第一条,到时候,整个长安有大量的他们的学生,师生关系是除了血缘关系之外,最牢固的一种关系,这些学生都是他们的人脉。 而他们又拥有巨大的资本,顺势进化成大资本。 如果是第二种,那他们将会是少量留下来深耕教育产业的教育代表,在长安就是留下来的教育精英,在地方上就是来自于长安的大教育家。 他们的名气会进一步扩散,进而形成‘顶级商誉’。 无论是哪一种,这些校长未来都是人中龙凤。 不过马车上的霍海还是摆了摆头。 这些校长老师,都是霍去病亲自教出来的。 从今天开始,整个长安的学生,全都得叫霍去病一声师祖。 霍海已经想到后世霍去病词条的百科写法了。 【霍去病,河东郡平阳县人,西汉时期名将、军事家、民族英雄、大教育家、现代教育开创者。 下方词条写着,霍去病小时候非常抗拒学习,是长安城著名学拒,看到书卷就逃跑,更喜欢刀枪棍棒,但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于是刻苦自学,终于成为一位成功的学者,并在十九岁的年龄就开始在军中推广更为简单的简体字和普通汉韵统一口音,成为一代教育大家。】 然后各个学校都挂着一副容貌清秀瘦削穿着儒袍的霍去病画像,一副儒将的模样。 太抽象了。 我干了些什么? 霍海也是叹气,这都是命啊。 的确是军人新富豪这个阶层最适合作为推广简体字的群体。 反正大冬天的练不了军,读读书不好吗? 车上的霍海思索起了接下来的局面。 不久之后简体字就算是彻底铺开了,谁都阻挡不了。 这个时候拿出印刷,也许是个合适的时机了。 不过,用什么作为第一次印刷品产物呢? 车子到了霍府,霍海刚刚下车,陈管家就上前:“公子,陛下派来了一个人,正在等您。” 霍海疑惑:“陛下?我不久前还跟陛下在一起啊?” 陈管家:“那人说他叫落下闳。” 霍海挑眉:“原来是他啊,让他到我的小院来。” 陈管家拱手弓腰:“他已经去了,我本来准备拦着的,但是那人太壮硕,没……拦住。” 霍海摆了摆手:“那没你的事儿了。” 霍海今天还在跟刘彻说起历法的事情。 刘彻之所以截胡落下闳,是因为他早就想要定制一套新的历法了。 要是不出意外,其实落下闳应该十年后才被找到,才定制了历法。 但霍海把落下闳搞来长安,刘彻得到消息后立刻把落下闳给拉走了。 甚至于,新的太初历都定制的差不多了。 而刘彻的目的很简单,历史上伟大的君王都制定了自己的历法的,他也想要。 霍海则是一句话就让刘彻决定放人了,霍海说:“我要让落下闳多安排点假期,不安排假期工人怎么花钱呢?不花钱岂不是流动的钱越来越少,经济越来越差?” 刘彻直接就表示放人了。 万万没想到,刘彻当时就让路博德派人下旨,让落下闳带着所有新历法资料去找霍海。 目前一共有六套历法,黄帝历、颛顼历、夏历、殷历、周历和鲁历。 这些历法都不适合农耕。 当然了,这不是说太初历就能直接用。 因为目前流行黄老之学,落下闳直接把一天定成了八十一分,所以太初历又叫八十一分历。 这吉利吗? 这一天就是八十一难啊这是。 霍海要极力把这些东西都留到后世去,但是历法的主要目的还是服务工业和农业,所以一定要调整。 霍海来到小院时,落下闳正在火盆前掰核桃吃。 看到霍海,站直了身体:“少尉大人。” 霍海看落下闳这么不客气:“下回记得我这儿的东西不要乱吃,有些东西看起来是吃的但实际上不是吃的,搞不好有毒。” 落下闳挠头:“我看到骠骑将军在吃,才吃的,应该没毒吧?” 霍海点头:“历法制定的怎么样了?” 落下闳:“历法这玩意儿,其实是个笨活儿,定制一年的之后,然后开始倒推就行。” 霍海让项绪去搞点吃的来,然后拉着落下闳:“我找你来长安,就是为了定制历法,不过我需要定制的历法,是同时为工农定制的,而不是单纯的农历。”    落下闳点头:“陛下的口谕我已经听到了,安排假期这种事儿简单。” “不简单!” 霍海:“除了假期安排,我要把每一天改成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你的天干地支不动,但是我需要一百年为一个世纪。” “年号排序不变,但我还要一种从黄帝历第一年开始的记录法,你不是把一月一日定为了元旦吗,我要把黄帝历第一年定为元年。” “今年应该该是公元2576年。” 落下闳缩头:“我都说了历法推导是个苦活儿,还要推这么多年啊?好累啊!” “再说了,陛下制定新历法什么意思霍大人您不会不知道吧?我可不敢改。” 霍海皱眉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黄帝纪年是简单。 但哪一年作为元年记起来简单? 恐怕是时下记录为元年更简单。 虽然后世,黄帝被确定为华夏民族的共同祖先,地位崇高,但是在如今,他地位崇高是因为黄老之学的原因。 虽然很多文化要保留,但如果保留太多的话,也不利于新的东西推广啊。 霍海仔细的想了一下:“那这个事情先不提,我们先制定新的节日,你目前一共制定了几个节日?” 落下闳:“之前的纪年法,以冬天的第一天为年关,我将新的一年第一天记录为春天的第一天,记录为元旦节。” “然后就是人日,元宵,寒食节,七夕节。” 这几个节日霍海都是知道的,比如老年关的事情,一开始霍海以为正月才过年关呢,还以为自己可以在及冠时拿到大熊猫。 霍海本来以为自己选的是十二月二十八过生日就是年关前两天,当时要及冠礼物,还以为要等两个月才拿得到。 没想到没多久礼物就回来了。 当时霍海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后来才知道,十月初一才是年关。 而人日,是正月初七,传说女娲初创世,在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等动物后,于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这一天是人类的生日。 这就是为什么霍海要定一周七天的原因。 一周前几天,人可以当牛马,但是第七天必须当人。 所以一周七天放周末,可不是霍海学西方,至于为什么西方那一套和这一套一模一样,别的不知道,但反正人日在公元前就有了。 元宵还是正月十五,寒食节和清明节很靠近,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和纪念介子推关系,这一天所有人都要吃冰冷的食物。 因为习性的靠近,所以直接让寒食节并清明节,连放三天假。 七夕节的话也比较重要,是必须放假的日子。 目前长安县闾里间有一片人造湖,这个人造湖叫做藕池。 这池子两边还各立了一个织女、牛郎。 霍海捏着下巴;“太少了,放假,统统放假。” 后世之所以放假少,是因为不能放太多假,会影响生产生活秩序。 或者归根到底是人口太多。 现在大汉才多少点人口,使劲放假其实都不影响什么。 大量的贵族本身也是官员,如果不多放点假,反而没法发展商业。 “端午节整上,其他各地的人都在纪念屈原,官方怎么能不给大家机会呢?老秦人?三秦地区就当庆祝屈原跳河好了。” “中秋节整上!纪念谁?非要纪念谁吗?纪念月亮这一天最圆最亮好了。” “这个重阳节,是讲究孝道的整上整上。” “十月不安排个国庆实在是说不过去。” 落下闳小声提醒:“嘘,咱们大汉是二月建立的。” 霍海:“是吗?那陛下生日皇后生日太子生日长公主生日,都整成放假。” “这三四月份农忙,不得放他七天农忙假期?让工人学生能回去帮助耕地。” “这八九月怎么整个大假期呢?” 霍海捏着下巴:“九月……九月孔夫子过生日,九月三日开始放大假,放到九月十日好了,跟重阳并起来放,多放一天。” 落下闳一听就知道霍海此时正在竭力的瞎编日子来放假。 小声提醒:“孔夫子八月二十八出生的。” 霍海算了一下时间,这八月二十八几乎就是后世农历十月前后的样子,正合适。 怎么孔夫子出生的日子都这么合适,难怪人家是圣人呢! 霍海:“那八月二十八定为孔诞,后面几天定为教师节和秋忙。” “专门标注一句,八月二十八日放假,剩下七天假期,定为该地适合秋收时放假。” 落下闳拿笔记下了:“问个问题霍大人,您搞这么多假期,不会是……自己想放假吧?” 霍海被说破,破防:“呵呵,怎么可能!我是谁,我平时也跟放假一样。” 落下闳:“但是,偷懒毕竟没有心安理得的玩儿舒服,偷偷偷懒,玩儿的都不够放得开。” 霍海瞪了落下闳一眼:“你知道的太多了。” 落下闳笑了:“是吗,别人都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然知道的多。” 霍海看落下闳这么狂,习惯性打压:“呵呵,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知道什么?是知道地震毁坏的蜀关汉水古河道如何疏通?还是知道月亮上的环形山?” 落下闳脸上的笑容散去,沉默片刻,才开口:“你怎么知道地震毁坏古河道的事情,你也能看到月亮上那些圆形的山?” 霍海探头:“看到?” 落下闳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我以为只有我看得到,问过很多人,没一个能看到的。” 霍海战术后仰:“肉眼?”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科学报报纸 霍海属实没想到,有人能肉眼看到环形山。 以前霍海刷短视频看到过一个节目,邀请了一群狩猎原始部落的马赛人还是什么人来参加,那些人能隔着三公里看清麻将上面是什么花色。 霍海一直觉得这可能是地理环境造成的。 没想到国内也有这种,裸眼视力五点六嘛这不是! 霍海想起来,自己可以做个视力表,筛选一下不同的人的视力,为很多专业的事情做准备。 而落下闳更加想不到。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通过外力提升视力极限范围。 听了霍海的描述,落下闳再次确认:“你是说,用透明的晶体打磨成这种凹凸状,就能放大东西?” 霍海:“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可以试着透过一滴露水去看东西,就知道了。” 落下闳:“你的研究院就有这些?” 霍海:“多新鲜,我们多的是玻璃。” 玻璃这种东西,实际上在战国时代就有了,但是并没有研究出大规模的制造方法,可以判断的是,几乎都是意外产物,甚至很多是水晶,被误认做了玻璃。 当然了,也有玻璃被误认成了水晶的情况。 落下闳住在阆中,当然没见过玻璃这种东西。 听完霍海的描述后,落下闳:“能不能让我加入研究院,我要去研究玻璃!” 霍海:“你是想研究让普通人看得更远的设备,或是让你自己看得更远的设备吧?” 落下闳认真的点头。 为什么落下闳知道月球反射的太阳光呢? 因为当肉眼能看得清环形山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到月暗部分的球形边缘。 根本不需要太多分析,看一眼就能知道这玩意儿是个球,之所以阴晴圆缺,是因为有一部分发光,发的什么光?反射太阳光,就跟地面上的东西在太阳光下白的耀眼,在阴凉处看起来黑黑的,是一个道理。 但落下闳人生中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无法解决。 那就是他没办法让别人看到他自己看到的东西。 所以浑天说一点市场都没有。 只要能让人勉强看到月亮暗面的边缘,那浑天说必将短时间内成为正统天文学! 霍海点头:“去吧。” “你现在都可以去研究院那边,反正也没多远。” “以后就住在那边吧。” …… 长安城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很多去年今年离开长安的人回来后,人都懵了。 这还是长安吗? 虽然以前长安就很繁华,但是并没有这么多人整日在外面走动,也没有这么多货物往来运输啊! 但他们并不知道,长安城的外貌变化,已经是真正的变化中最小的一环了。 大街小巷,不少小孩高喊着:“卖报咯,卖报咯!” 一名校尉骑着高头大马经过,看到小孩手中的纸,忍不住好奇。 这小孩看起来不算是富裕的样子,居然拿着这么大一叠纸到处走? “小孩,你是干嘛的?” 小孩抬头:“这位将军,我是卖报纸的。” 校尉疑惑:“什么报纸?” 他问的本来是报纸是什么的意思,小孩子听他问什么报纸:“是科学报,这可是第一期科学报,以后这报纸火了,第一期找都找不到。” 校尉捏了捏下巴:“某在南方就听说现在长安流行一种白纸,没想到回来后就遇到了,这上面怎么写这么密密麻麻的字体,写竹简的墨水写在麻纸上不是会糊成一团么。” 小孩尬笑:“这我哪儿知道,您买不买啊,这上面写的字我也不认识,但是少尉大人说,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和长寿有关。” 校尉一听,瞪圆了眼睛:“多少钱一份?!” 小孩:“十二大钱。” 这么多纸,这么便宜?校尉:“给我来一份!” 校尉拿到一份报纸,看了一眼,直接探头。 根本看不懂。 虽然上面很多字他认识,但是绝大部分字,不认识。 认识的字不足够读通顺。 还有,这上面写的貌似也不是雅言,而是白话,稍微看一眼就能看到许多平时说话时候才会用到的词汇。 校尉有点懵逼,以为自己被耍了,正要抬头去骂那小孩儿时。 却看到另外一个熟悉的尉官,也买了一份,直接看了起来:“目录,《大汉人居环境卫生报告》《大汉医疗健康卫生报告》《营养学调查报告》《健康指导报告》?” “这保不保真啊?” “咦,霍二公子写了前言推荐?那肯定是真的了。” 校尉疑惑了起来,自己认识这家伙时,这家伙还不认字也不是校尉啊,他们出发去草原打仗不是比我南下还早么,他在哪儿学的认字,怎么升职的? 校尉拿着报纸就走了,准备找个关系好的人问问。 此时,小学学堂里,老师翻开报纸:“今天我们的科学课,暂时不学书本上的内容,来看一看当今大汉科学前沿的研究成果。” “这第一篇研究,是大汉朝廷女医官义妁大人的研究成果。” “起因是,义妁医官拜访师兄弟时,发现整个长安县范围内,今年冬天的各种生病率降低了非常多,经过她的多番调查,最终将原因锁定在了长安县的环境卫生条令上。”    “经过对照义妁医官发现,随地大小便吐痰,会导致周围人生病率提升,而避免这一点的方法,就是禁止随地大小便随地吐痰。” 老师看了看报纸继续归纳总结:“于是义妁医官就根据这个现象深入研究,结果发现不少病症都是以类似的方式传播的,所以进行了一些归纳。” “一个人一旦生病后,他呼出的废气,排出的废水、排泄、吐出的痰、流出的鼻涕,都可能成为病原携带体,而接触这些病原携带体,就很容易让自己感染。” “所以,义妁医官在这里提醒所有小朋友,不要做随地大小便的不文明行为,也要远离随地大小便。” “而自己,为了防止被感染,可以勤洗手。” 其实这文章里面,有很多东西老师都没有读出来。 因为在他看来,这里面记录的东西如果说给小朋友听太过于吓人了。 这一片里面进行了大量的比较。 比如,禁止随地大小便的街区平均千人的染病率,而不禁止随地大小便的万年县闾里的千人染病率。 后者远高于前者。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统计,接下来又进行了大量的其他疾病的统计。 其中有一些就比较吓人了。 比如疠风,也就是麻风病。 还有疫病,也就是瘟疫。 报纸上居然还画了图,来说明得了麻风病人会变成什么样。 只能说图上极其恐怖。 上面还描述了,如果得了麻风病,一般是怎么解决的。 解决方法就是把生这种病的人关在同一个村子里,这种村子就叫做麻风村。 甚至在记载中,有些地方发生这种病,为了防止传染,会直接杀掉染病的人,然后烧掉。 包括瘟疫,也是通过避免人的流动来防止传播的。 所以,义妁总结,这些行为其实就是在防止传染病的传播。 老师:“所以,为了自己的健康,大家一定要记得四勤,勤洗手、勤洗澡、勤剪指甲、勤洗头。” “手上有大量的细菌。如果用脏手抠鼻子、揉眼睛、摸嘴巴,就会把病菌带进体内,引起疾病。所以一定要勤洗手。勤洗澡,能及时清除毛发中、皮肤表面、毛孔中的灰尘、细菌,指甲里容易藏有灰尘、污垢,霉斑菌,应当勤剪指甲。” 这一部分,上面又提到了研究院的实验,并且引用了一篇比较简短的报告。 这篇报告出自现在的研究院研究员以前的霍海的门客,医师彭衣。 彭衣一直在进行霉斑研究,因为发现了腐坏食物腐败的过程的问题,彭衣提出了一种大胆的猜想。 “任何生物都难免接触携带霉斑病原,这种病原在生物失去活性后,会短时间大规模爆发,而在生物有活性的时候这些病原中的某些部分容易引起大量的病症。” “因为观察到霉菌的扩散方式和菌类蘑菇比较相似,我们暂时把这种病原称之为霉斑菌,这些霉斑菌非常的细小,就好像放在十米外的沙子一样,难以观察到,但是当沙子数量太多,形成一堆沙子时,就能被观察到了,目前我们正在想办法用肉眼观察到单个霉菌。” 老师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很神奇,他都想急切的知道这一切推论是不是真的。 不过,除了推论之外,这篇文章大部分东西都有强有力的证据。 毕竟,对照实验摆在这儿,数据摆在这儿。 甚至为了证明真实性,上面还进行了署名,不少数据是从长安的名医们那儿拿到的,万年县长安县包括陵县还有城中的医生都有。 除了医生,还有药材商提供的数据。 在经历了将近三个月的卫生环境整治后,长安县最近三个月药材出货量平均到每千人,数据远低于万年县和陵县区域。 这么多医生署名证明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没想到药材商都愿意署名。 要知道药材商署名后,如果其他地方知道了这个原理,都跟着学,那么他们的药材销量就会大减! 但事实上,出来证明的药材商都笑麻了。 目前城中最大的几个药材商中,有一个是樊哙的后代,叫做樊他广。 准确的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武侯了,因为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告发樊他广不是樊哙的后代,是他妈和人私通生的。 于是樊他广被取消了爵位。 樊他广就在长安城做起了生意,虽然丢掉了爵位,但毕竟关系网摆在这儿,樊他广的生意做得很不错。 现在樊他广出来证明这篇文章的数据真实性,可一点都不亏。 此时樊他广也在看文章,不过他自己看不懂简体字,他在让侄儿帮忙读。 读完后樊他广笑眯眯的捋胡须。 侄子小声:“大伯,你这么开心干嘛?如果长安人都照着这上面做,岂不是都不怎么生病了,你怎么卖药啊!” 樊他广瞪了他侄儿一眼:“胜客,你还年轻还不懂。” “世人的想法都会跟你一样,只会觉得我愚笨,却不想,名声才是最大的利益。” “如果陛下看到我们为了百姓着想,而宁愿放弃巨大的利益,未尝不会给我们家复爵。” 事实上,樊家历史上还真复爵了,那都是几十年后,准确的说是五十五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樊胜客被宣帝复爵时,都快老死了。 当然,樊他广这个被削去爵位的人可没有得到复爵的机会。 不过时代变了,未尝没有可能性。 年少的才仅仅十二岁的樊胜客:“大伯,您平时就让我一定要记住一定要恢复爵位,可是我们多赚一些钱,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我去上学才知道,原来大部分同学家根本没有我们有钱,我们这么有钱,在现在的长安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朝堂小会(万字2/3) 樊他广抓着樊胜客的肩膀:“你奶奶是被人诬陷的!” “如果我们复爵,就证明你奶奶是无辜的。” “如果没法复爵,我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啊胜客!” 樊胜客小脑袋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失去爵位,就等于说明失去爵位的原因坐实了。 而恢复爵位,就等于失去爵位的原因被证实是假的。 实际上,可能恢复爵位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年头,汉初获得爵位那些功臣,又过于张狂的,谁家没失去爵位?谁家又不是在努力恢复爵位? 但樊家可谓是其中最努力的一支了。 不过这个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在进行了荣辱教育,让樊胜客记住恢复家族荣光这回事之后,樊他广才继续:“再说了,所有人都跟着霍二公子学,对我们家来说是好事。” 樊胜客不太明白。 樊他广:“虽然长安县人不生病了,药材用得少,但是他们吃饭时香料用的多啊!现在长安县逐渐开始流行的香料,就是以前的某些药材。” “价格还是那个价格,做饭吃是人人都要吃,药谁天天吃啊?就算环境再脏乱差也不是天天吃药啊!” “所以,实际上在长安县,咱们的药材生意更好了,翻了五倍了!” 樊胜客探头:“啊?” 大商人毕竟是大商人。 再怎么‘恢复祖先荣光我辈义不容辞’也不妨碍他们着眼于利益。 樊他广听完文章后微笑:“这后面这文章也有意思,看来做肉类生意的,要发财了。” 长安县的人,就是跟着霍二公子后面,才发了财。 现在霍二公子出来保举的文章,大家肯定都相信。 既然文章上说三大营养素,那就肯定是真的。 以前的人都只吃谷物,青菜,主要是因为穷,现在大家富裕起来了,一些人开始吃肉了,但是吃的不多。 但是有这篇文章在,上面调查了这么多案例,证明吃肉加吃饱能长寿,有钱的谁不跟着做? 那卖肉可不就成了商机了么? 樊他广:“胜客,你家在长安县不是收购了不少店铺吗,现在可以试试做肉类生意。” 樊胜客:“我有个同学,他爸爸是个矿工,就是同关煤矿的。” “他说他爸爸带了一种吃的回家给他吃,还说是霍大人和陛下奖励给他爸爸的,那种食物是一种松软的烤饼,放上了肉肠、蔬菜等东西,非常香。” “我母亲让我带钱去探一下那种烤饼的做法,要是搞清楚了,我们家就在长安城做狗肉烤饼的生意。” 樊他广:“狗肉好狗肉好,咱家老祖也是卖狗肉的。” “但是探查霍二公子的东西,会不会得罪霍二公子啊?” 樊胜客摆头:“我们好多同学家里都是做餐食生意的,他们很多都是跟霍大人的厨子学的。” “霍大人从来不会隐藏这些,甚至还会专门让人教他们怎么做的更好吃呢。” 樊他广点头:“人家霍二公子和陛下做生意,一年百亿的生意,哪看得上这些蝇头小利,专门教给各家店铺,那就是做好事积德了。” “这得在陛下那儿积累多少好印象啊,要是以后立功封侯,还不封个大的?” “胜客啊,这做生意要记住做大做强,一家店不算什么。” 樊胜客点头:“我早就想好了,我跟我母亲说,咱家就开烤饼,多开一些,让别人一听到烤饼这个名字,就想起我们家的店,就好像被锁住了一样,把烤饼和我们家锁死。”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樊胜客狗肉烤饼连锁店。再挂俩个棋子,左边写上武侯樊哙百年传承老字号狗肉,右边写上少尉霍海全新研制新式烤饼。” 樊他广:“要是二公子不找麻烦的话,就这么写吧。” 樊胜客:“不会的,很多店都开始这么挂旗子了,都说自己是最先跟霍大人学的。” “就是……这烤饼,霍大人给取名叫披萨,我们怕别人听不懂,就取了名字叫烤饼。” 樊他广:“真笨,既然霍二公子取了名字,你们怎么能随便改名呢?搞不好霍二公子取的名字上应天数,下应地时!” “就叫樊胜客狗肉披萨连锁店好了。” 樊胜客思索了一下:“也好也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跟我母亲说。” …… 建章宫。 刘彻、卫青、霍去病、还有御史大夫张欧,丞相李蔡等人开小会。 刘彻面前摆着几份科学报。 “都看得懂吗?” 卫青点头:“军中流行开来后,我也有意组织军中的人学习了这种简体字和新的普通韵。” 就跟刘彻当时想的一样,就算长安城或者大汉的百姓不接受简体字不接受普通韵也没关系,留在军中当军中统一文字统一语言好了。 因为这简体字效率太高了,普通话的统一口音,太适合军中使用了。 张欧:“这个,臣最近比较忙,没有怎么了解这个。” 李蔡:“臣拿到了一本《儿童六课合订版》,正在自学,也不知道学的对不对。”    其他几个人都不会。 刘彻:“那……骠骑将军,你把报告念给大家听一下。” 霍去病拿起报告:“今天陛下主要要我们看的是这一篇《营养学》报告。” 霍去病拿起来并没有照着读,也是自己在总结归纳:“首先在读这篇报告前,有一个前提概念,叫做对照试验。” “所谓对照试验,就是两组实验,其他条件全部相同,只改变了一个条件,如果得出的结论不同,那就默认为是这个不同条件导致了这种结果的差异化。” “也就是说,如果结果没什么差异,那就证明这个实验的对照条件组对这个实验过程影响不大,如果结果差异很大,就说没给你这个对照条件对这个实验结果有巨大的影响。” 霍去病看了看其他人:“都懂这个概念吧?” 有人摆头,霍去病看着李广:“你怎么这么笨,我给你举个例子,同样是十二月一日这一天,同样是你家,两间一模一样的房子里,举办了婚礼。” “其中一间是你儿子跟你儿媳妇去洞房了。” “另外一间是别人跟你另一个儿媳妇去洞房了。” “这俩房间无论是被褥还是床榻还是葫芦……反正所有陈设都一样。” “十个月后生下来的孩子,一个是你孙子,一个不是你孙子。” “这就叫实验的对照条件,对结果影响巨大。” 听的几个人闷头笑,幸好不是对老子举例说明。 李广瞪着霍去病,不确定霍去病是不是故意找茬。 霍去病又继续:“又比如,两间房子里,都是你儿子,都是你儿媳妇,但是左边那一个房间,用的是我们霍氏家私生产的床,右边那个房间,用的不是霍氏家私的床。” “这种条件,就对实验结果影响不大。” “如果你发现生下来的不是你孙子,你就怪不着咱们霍氏家私的床,肯定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 李广这下听出来了,丫就是故意的。 旁边有人小声:“以你们霍家的习性,这事儿还是得怪你们霍家,搞不好就是霍二公子翻墙头了。” 反正都是举例说明,开个玩笑怎么了? 所有人都闷笑了起来。 刘彻:“咳咳!” “骠骑将军,你现在也是学生遍地的教育家了,未来如果学习简体字的人多了,那到处都是你的徒孙,你平时就这么跟学生上课的?” “能不能举一点正常的例子,非要走这下三路?” 霍去病拱手:“陛下,那臣另外讲一个例子。” “就比如张大人,听说张大人家生了一对双胞胎。” 张欧嘿嘿一笑,然后实在是压抑不住了,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知道啦?!” 霍去病:“那这对双胞胎小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一样一样的,别说别的,就连长得都一样。” “既然这样,如果其中一个长期喝牛奶,一个不喝,未来身高不一样,那是不是就说明喝牛奶会影响身高?” 众人一听点头。 张欧:“这怎么能厚此薄彼呢,都喝都喝!” 最近长安县的医生不知道怎么了,一遇到孩子生病的,就说孩子得补补,要喝点牛奶羊奶。 一个医师这么说大家不相信,个个都这么说,还不信吗? 刘彻看着霍去病:“你看你,你这不是会正常的举例嘛?” 李广:所以这证明他刚刚举例就是故意骂我? 霍去病没理会这个,继续讲:“所以,中郎赵过就设计了一系列的对照试验。” “为了对照试验的条件足够严谨,选择了将士来做。” “并且,每一组将士,身高体重都是选取的一模一样的来编组对照,每一天的活动量,也一模一样,持续了很长时间。” “得出了以下的结论。” “所有人,吃下的食物,如果重量一样种类一样,那么能够获得的热量也是一样的,所谓热量就是让人保持发热而不是凉掉的一种能量,单位是卡路里。” “这个地方记录了一部分对照试验的结论,就比如同样是身高一米七,体重七十五公斤的人,同样每天吃两碗米饭一碗肉一碗素菜,重量一样,那么他们一周后,体重变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是说他们吃掉这些食物后,对他们身体的影响是固定的。” “再然后,还有这样的实验,同样是一米七,体重七十五公斤的人,每天吃了四碗米饭,两碗肉,一碗蔬菜,一周后他们体重增加了零点七公斤。” 霍去病抬头:“米和公斤的概念就是一种新式计量单位,你们能理解吧?” 卫青:“也就是说,变量是每天多吃了两碗饭一碗肉,然后一周多长出了零点七公斤肉?” 霍去病点头:“这个是基础实验。” “在这个实验得出结论后,那时候卜式被陛下封为治粟都尉,于是卜式开始监管这个实验。” “于是赵过在卜式的监管下又进行了多组对照试验,时间长达两个月,得出了以下这些结论。” “这些结论被收集为《营养学》。” “其中主要有这么几条。” “在统计所有食物的有效可食用部分后得出结论。”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科举制(万字更新) “同重量肉和同重量的谷物热量几乎相当,这里指的是鲜肉,干肉超过谷物。” “同重量的精制谷物和干肉,热量是同重量油的百分之四十四。” “蔬菜的热量微乎其微,但能帮助肠胃健康,所以也必须食用。” “盐的食用和热量关系不大,但不食用盐,身体无法储存水份,会造成脱水脱力,而食用过量的盐也会导致身体变得乏力。” “所以营养学得出一个结论,人体生存需要两种物质,一种叫做大量元素,一种叫做微量元素,其中大量元素因为主要食用肉,谷,菜就可以生存,所以这三种被称为三大必要营养素。” “而油的热量远高于它们,被称为是高热量营养物质。” 听霍去病说完,很多人很懵逼。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么正式把所有人拉在一起讨论?这无非就是个民生问题嘛。 要讨论不应该是朝堂大朝会讨论么,怎么要开小会? 卫青:“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油其实可以一定程度上代替其他三大营养素,只不过不吃也行,但吃的话热量比他们都高。也就是说,打仗的时候吃油,比吃肉还管用?” 一群人都懵了。 李蔡:“也就是说,如果运输油,一份油可以当两三份肉来看待?那如果打仗时我们运输肉和油,岂不是能节省大量运力,这样路上造成的损耗就会大大降低?”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这份报告对帝国的作用。 战争的后勤模式可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霍去病抬头:“这只是报告的第一个结论,还远不止如此而已。” 霍去病把上面得出的一条一条的结论挨个念了一遍。 所有人都开始用自己的大脑思考起了世界的改变。 有了这些知识之后,战争已经完全变了啊! 不只是战争变了,整个国家都变了。 特别是营养学报告中提到了一个预测结论。 营养学报告在考察调查了大量样本后,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在良家子以上的家庭到贵族家庭中,分布有一些饮食比普通人多的贪食人群。 结果对比之后发现,他们各自对比自己同财富量的人群,抗病能力更高。 简单来说,普通比较瘦削的人,远不如壮硕的人能抵御疾病,而肥胖的人,远比壮硕的人能抵御疾病。 因为一般得了严重的疾病,都会消耗身体储存的热量,来修复修补身体,所以一般人生病后都会变瘦。 所以,肥胖的人和壮硕的人,更能抵抗疾病。 但报告也指出,肥胖的染病概率远比瘦削和壮硕的人高。 也就是说,人体最佳状态是,壮硕且稍胖。 但这份报告又指出,体重大的人比同身高瘦削的人保持体重不变的基础消耗要大得多。 换而言之,长得胖的人,消耗的热量比别人多。 研究报告最后给出了一个建议,建议所有民众,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采用早中晚三餐制,放弃上午饭下午饭双餐制。 同时注意搭配,长期饮食必须同时包括肉类、谷类、菜类。 加上前面另外一篇医学报告的结论,营养学建议还提出,尽量保持所有进食全部保持纯熟食,水果和干果除外。 同时还建议每个人每天根据体重,饮水至少一点五升(一点五公斤)到四升(四公斤)之间。 每个人每天应该摄入,三到六克盐(一克等于千分之一公斤)。 如果有持续性剧烈运动,饮食、水、盐量酌情提高。 不够聪明的人压根看不出这份报告在讲什么。 而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所有人都明白,这份报告,简直是一份超级练兵手册! 最健康等于什么?等于最高战斗力基础! 只要根据这份报告来搭配饮食,强制性调整将士们的饮食结构,就可以成规模的复制身强体壮并且随时精力充沛的战士! 如果不考虑花费的话,只要照着这个来,培养出的军人身体方面会达到巅峰状态,配合军事训练,士兵战斗力将会强的可怕。 这哪儿是什么营养学报告。 这他妈不是超过《孙子兵法》的兵法吗! 本来兵法中最重要的就是后勤,但以前认为的后勤,看来是不够了。 如果按照这个来,只要后勤跟得上,对手压根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朝廷应该从政令的角度,推动民间提供这些东西吗? 懂简体字的都在看报告,不认识简体字的,都在跟旁边的人讨论。 唯独刘彻坐在自己的沙发上,认真的看起了霍海写的推荐前言。 上面是这么写的。 【科,禾斗也,计量。 当用在法律上,就是规矩的意思,比如金科律例。也有课程,条款,种类的意思。 当用在自然规矩上时,就成了科学。 在创办科学报之初,我想过很多题目放在第一期。 比如数学、语文,他们都是科学的工具,要用语文去理解科学描述科学,用数学去计算科学规量科学。 但最终,我选择了健康卫生与营养学的课题。 未来,当科学蓬勃发展,远超我们想象时。当人类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纵横天地之间的时候。 希望所有科学人能记住,科学以人为本。 所有的科学都必须记住,一切研究成果都是要为人服务的。 这个人不是哪一个人,不是我,也不是科学家自己,而是为了人类这个族群。】 刘彻翻了一页,看到霍海接下来写了第二段内容。 【目前,大汉选拔人才,主要采用察举制,推举制。我希望随着各个学科的发展,缔造出新的制度,科举制。 科举制这个科,不是指科学举人的制度,而是指各个学科举人的制度。 在每个学科选拔最厉害的人,在所有学科中选拔综合能力最强的人。 为国效力。 所以,用一句话作为科学报的永恒主题。 科学以人为本,科举为国选才。】 其实这其中还隐藏了第三句话,应该放在两句中间。 那就是,学习科学,成为人才。 霍海之所以没有把这句话写在中间,是没法写。 总不能告诉所有人,‘要发财来学科学,要升官来学科学’吧? 刘彻装作若无其事的又翻了一页,心中却一直在思考这个推荐语。 其实这根本不是推荐语,这分明是宣战书。 这份宣战书中,阐明了一个观点,那就是科学才是大汉这个国家的未来。 无论你是黄老道,还是法家,还是儒家,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成为科学的一部分。    成为不了科学的一部分也没关系。 我以后会推动科举,搞很多学科,你们至少要站在我这边,成为科举中的一门学科。 如果反抗,那就是死。 之所以霍海写这个玩意儿,实际上是提前探过刘彻口风的。 之前刘彻取消掉了今年应该有的举孝廉,就是在等新的真正的适合的选拔制度。 那时候霍海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连续听到别人说举孝廉停掉了之后,霍海就明白刘彻的想法了。 而刘彻也有两手准备,那就是太学学生。 太学译经团队的人数,随时都可以抽调出官员出来。 但是太学的考试,一直迟迟没有开始。 霍海的研究院拿到编制后,霍海就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该提出科举制了。 但问题是,提出这个玩意儿,基本上就会得罪现在的所有老贵族和文武百官。 也只有新贵族和最近八年打匈奴升官这些武官,处于中立状态。 提出来之后就注定要和老势力闹翻了。 不过,霍海还是做了不止一次准备。 首先就是霍海专门去得罪了张汤,然后利用和张汤的冲突,提出了自己的经济之策。 这些策略都还没完全施展开,就已经为长安县打下了不错的基础了。 翻年之后,真正的打出狗脑子的对抗就要开始了。 霍海第二手准备是专门去得罪了董偃。 因为得罪了张汤和董偃的缘故,霍海接下来很多行为,会被很多没看懂局势的人认为是针对他们两个在做事。 但是,那些老旧势力中的聪明人,已经都快明白过来了。 他们才是霍海最大的对手。 他们就是那种“钱,我不想出,但!货,我又想要。”的人。 他们想要在这次变化中,把经济的东西全抓到手里,继续强大自己。 同时又不想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 要知道察举制推举制,谁在推荐别人做官?他们。 所以,科学提高生产力,他们想要,科举选才,他们不想要。 但,霍海推动这一切到现在,就必须要两步一起走。 因为一旦有了强大的生产力,却失去了上升通道,阶层固化,普通人读书但却没有考试让他们去考,那就要出问题了。 科举制和一切制度都不一样,就是因为考试这两个字。 这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一种上升通道了。 没有之一。 考试可以很难,哪怕难到了全国一年只选一百个甚至十个呢?至少要有看得见的能入选的。 刘彻是什么人,只需要稍微看一下,就能看出症结。 科举制的选拔方式只可能是考试,而考试,就和现行制度的所有受益人都冲突。 而且是不可调和的冲突。 其实,刘彻面前这些人,就是霍海要对付的敌人。 朝堂三公九卿。 三公就是超级大贵族,而九卿不止九个,而是所有中央有两千石的实权官职,包括地方大员。 他们一定会挡霍海这条路。 但是刘彻还真没办法一口气把他们换了。 因为他们也有能力一口气把刘彻给换了。 刘彻最好的办法是,完全不站出来,就看着霍海和他们斗,谁赢都是忠臣。 但霍海才几岁?马上十八岁。 怎么斗? 就算霍去病和卫青站在霍海这一边,斗得过吗? 刘彻对此持有怀疑态度。 “这小子主意多,既然他敢放出话来,恐怕就是做好了准备了。” 这就好像修桥的计划,既然渭河改道了,那新河道上肯定已经修好一座桥了。 但刘彻一点都不知道霍海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这可是帝国所有的高层。 当然,他们也可以投入科学的怀抱,转化成新的高层。 但……既得利益者为什么要改变?只要躺着不动,谁能拿他们怎么办? 散会之后,张欧坐在车上,重新拿出了科学报。 “科举制。”将报纸收起来后,张欧眯了眯眼睛:“去长安县逛一逛。” 这个历史上面面俱到八面玲珑没得罪过任何一个人,在朝堂上被称为第一忠厚人的老者,闭上了眼睛。 以前,张欧只需要在遇到难题时哭一下,问题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因为人情体系,一位忠厚的老者,都被逼哭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就从了吧。 但是,考试是有时间的。 哭,也要算时间。 科举制来了,哭,没用了。 张欧从庶出子,到位列三公,而且还是御史大夫,是宰相预备役排名第一位的高官。 同时还不得罪任何人。 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自己那傻儿子还有傻儿子的儿子能继承这份政治遗产,不求成为大官,只求张家世世代代有人保举为官,永远能吃上这口饭。 但是,现在这份遗产要化为泡影了。 年少的张欧一眼看过去‘庶出子继承不到遗产哟,分官你还有份,你儿子应该是没有的,你有本事你去当爵一代去吧。’ 年老的张欧一眼回望‘高官又如何,以后得考试,你儿子登上末班车了,你孙子没有这回事儿了。’ 在原来的规则下,努力了一辈子的张欧,想要一个人完成家族百代重任的他,不可能平静的接受新时代的到来。 张欧思索着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 谁才是盟友? 谁是盟友可以慢慢感知慢慢查。 不过,自己一辈子的老好人,难道要在这时候站出来高举大旗发号施令吗? 张欧心中,有了三个名字,石庆,孔安国,李广。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章 大化工时代 科学报第一期出版后,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世界其实已经发生改变了。 大量的将士看着科学报,逐字逐句的看下来,因为报纸中逻辑严密的论证过程,所以几乎看一遍就相信了上面说的东西。 这些人就去教育自己的小孩,一定要讲卫生去了。 也有部分人不相信。 卫青的亲卫也学了简体字,看着科学报,他有点不相信:“大将军,这会不会是霍海为了卖煤炭而编织出的阴谋?” 卫青抬头看着他。 亲卫:“大将军您想啊,这煤炭有多赚钱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煤炭价格顶价还不高,完全是被需求量给刺激出来的。” “但,冬天可马上过去了,到时候谁还需要煤炭取暖啊?最多就是用惯了煤炭的家庭生活做饭罢了。” “可我听说,很多人都开始使用用煤炭二次加工的煤球蜂窝煤了,又便宜又节省。” “这么一来,煤炭的需求量岂不是大大降低?” “这可是堪比咱们大汉税收的产业啊,说停就停,要等明年冬天才能卖出去,才有入账。” “可如果这篇文章中的吃熟食,烧开水能去病,是编的,那岂不是就是为了刺激煤炭销量?” 卫青:“现在有多少地方的人用上煤炭?” 亲卫:“京畿?” 卫青:“煤矿是有毒的,烧煤矿很容易中毒,要烧煤炭,必须要用他们推广的新式灶台和火炕。” “而且还要用他们同关煤矿处理过的煤矿,自己去挖的煤,是没法直接烧的。” “现在光是京畿用煤,三个月时间就二十八亿大钱,陇西呢?河洛呢?冀州?青州?齐鲁?燕赵?” “如果要赚这个钱,陛下为什么不在这些地方开始大规模开矿,而且还可以少养一些矿工,把挖出来的货屯在各地,等着冬天的到来就行了。” “编造一个谎言,来刺激煤炭销量?能刺激多少?” 对于亲卫来说,他可以想象得到,一个烧开水举措,能多卖多少煤炭。 但他却想不到,煤炭根本还没真正的推广开。 为什么没推广开?就是因为这东西太赚钱了。 这很反直觉。 按道理能帮皇帝赚钱的,以刘彻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推广? 但事实就是煤炭太能赚钱了,刘彻害怕推广开之后,短时间内没人耕地了,都去挖矿。 那明年粮价可就要飙升了。 所以,刘彻都压着这种好东西不往四周传播,只是在京畿首善之地的人能享受到呢。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编一个事儿出来刺激煤炭销量? 亲卫就想不到这一层。 卫青却很清楚,这报告怕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 剩下的百分之十,不是说它是假的,而是说研究的可能不够透彻,也许没研究明白,也许另有原因。 卫青:“传我命令,军中从今日开始,必须修建茅房,不能随意大小便,必须吃熟食喝热水,去办吧。” 等亲卫走了,卫青才思索了起来。 光是长安,一个冬天就聚集了这么多钱。 接下来打匈奴根本不会缺钱。 可是,还有匈奴能打吗? 因为煤矿的缘故,长安莫名其妙冒出来好多钱,以前大家根本没想到长安有这么多钱,现在全冒出来了。 刚入冬时,牧场开始出售羊毛毛衣时,大家都在嘴上说贵。 但是现在看来,羊毛可太便宜了,长安人的收入肉眼可见的提高,这些人绝对会在新的一年置办新的衣服,特别是御冬的冬衣。 既然羊毛衣需求变大,就一定需要很多羊。 但是,整个北国没有那么多长毛的绵羊。 哪儿有? 匈奴。 “可是,如果跟匈奴买羊买羊毛,匈奴人岂不是就得到了钱,就富起来了?” 卫青思索着这个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卫青知道,这事情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否则陛下早就喊停了,毕竟陛下不可能容许任何威胁到进攻匈奴的事情存在。 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呢?这看似会让匈奴变富的行为,里面隐藏了什么秘密? 卫青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计划,翻年后这一年不会攻打匈奴,但后年……” …… 研究院,霍海一边吃着烤淀粉肠,一边砸吧嘴。 这没有辣椒的日子太难受了。 再等一等,等把渭河北岸的土都买下来后,再有钱,就该分配人手去研究船的事情了。 霍海正吃着淀粉肠,慢悠悠的走着呢,周边的研究员都加快了脚步。 霍海疑惑:“你们干嘛去?” 一个研究员回头拱手:“院长,咱们去看木头。” 霍海提醒:“是副院长!” 正院长可是皇帝,能别乱喊吗。 “木头有什么好看的?” 研究员嘿嘿笑:“霍院长,咱们木头腐坏的问题要解决啦,接下来可以在渭河上大规模建造水车作为能源了!” 正所谓,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 什么东西不干不湿? 那当然是水车。 船好歹还有一面底一直在水中呢,水车这种玩意儿随时都在转,很快就坏掉了。 第一个制作在渭河上的水车,到现在过去三个月,而且还是冬天,那都已经发灰陈腐了,眼看就要坏了。 现在有人研究出了防腐的方法,自然有很多人都要去看。 毕竟很多研究员知道水车后,都在想自己研究的科目和水车能不能联动起来。 现在水车如果防腐,就意味着维修保养的成本大大降低了。    也就意味着,同样的钱,可以制造更多水车了。 以前很多研究员想象的自己项目和水车的联动,都因为效率不够,经济效益差,而被排除了。 现在迎来了转机。 所以很多人去看。 霍海也好奇,跟着走了过去。 只见一片空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木制品。 木马玩具,盆子,桌子,椅子,条凳,扁担,还有木方,木枕。 这些东西,都在阳光下,散发着一点透亮的反光。 霍海愣了一下,把自己手中的木签子丢进垃圾桶里,随后快步走向了现场。 “哈哈哈,真的凝固住了!防水防水!” 现场,陈安和唐四儿击掌,兴奋的高喊。 霍海上前:“这是……” 树脂?但又感觉不对啊。 树脂应该是透亮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怎么可能搞出树脂?! 霍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霍海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触摸木头表面那层透亮的东西,然后在鼻尖闻了闻。 陈安:“公子,这是木头里蒸馏出来的!” 霍海又仔细摸了摸,恍然大悟。 木焦油。 陈安:“咱们不是要做一批炭条,给学童们做文具吗?我就跟陈安研究了一下新的蒸馏设备。” “以前都是用土窑,烧制一次木炭,就要重新做一次窑,然后我们就用钢做了一个蒸馏器,就跟青铜的蒸馏一样。” 蒸馏这玩意儿,一开始霍海以为是很靠后的设备,没想到自己到了长安才知道很多王公家庭都有自己的青铜蒸馏器。 这青铜蒸馏器是来过滤杂质用的,能够得到更纯粹的液体。 所以陈安他们为了做炭条,想到了蒸馏器也很正常。 毕竟烧炭的逻辑,和蒸馏的逻辑貌似是一回事。 唐四儿:“我们做了一次后就发现,蒸馏器烧出来的木炭,那可是优质木炭,比窑烧的最高档次的质量还要好!” “但问题是,最底层会留下很多奇怪的黏糊糊的黑黢黢的东西,还有蒸馏的时候上端会冒出一些气来,被点燃。” 霍海点头,这应该是焦油和木煤气。 唐四儿:“我们就合计着商量了个办法,把铁罐子堵死,把旁边开个口子,让气从里面出来,烧掉,而那种黑黢黢的东西就会从罐子里滴出来。” 陈安:“结果我们发现,流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黑漆漆的,它其实分成三种。” 霍海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分别是低温干馏中温干馏高温干馏的三种不同木焦油。 陈安指着木家具:“这上面这些,就是其中比较透亮那种。” “有了这个,咱们就可以大量架设水车了。” 这东西是防腐,不过工业化用途不高,霍海并没有多说什么。 陈安:“可惜,我们用煤炭也提取了同样的东西出来,但是两种好像不太一样,这种透明的液体能够附着在木头上,而煤炭提取的液体中低温分离出来的那些却会沁入木头里面,没办法形成这种防水防腐的液体。” 唐四儿补充:“不过煤炭里面蒸馏分离出来的比较浓稠的玩意儿黏糊糊的,也防水,但它是流动的,稍微有点温度就化了,不像这个。” 霍海战术后仰。 唐四儿和陈安,为了一个防水涂层,结果把真防腐木油和炭沥青提取出来了,结果他们自己还不知道?! 唐四儿挠头:“但是我发现煤炭干馏后留下的焦炭,更适合炼钢,可惜那个液体没用,成本就大了。” 没用? 霍海:“你们有没有想过那种温度稍微高点就会化开,低温又凝聚的,很适合用在路上,或者房顶上?” “加热就流动,降温就凝固,岂不是更容易施工操作?” “用在砖头水泥结构的房屋顶上,只要没人在它化开的时候专门踩上去,就能长期防水?为什么一定要给木头防水呢?” “还有,混上小石子儿什么的,因为它黏糊糊的,也许是非常好的路面材料?” 唐四儿和陈安面面相觑。 霍海:“还有,那种透亮的会沁入木头的油,也许有毒呢?” 陈安:“别也许啊,就是有毒,已经试过了。” 霍海:“你们没看科学报?看没看到霉斑霉斑菌研究的推测?木头腐坏不就是因为霉菌吗?那种油有毒,又能渗透进木头里面,也许不需要隔水,它们就会因为有毒这种特性,而让木头防腐呢?” 陈安和唐四儿面面相觑。 啊? 还能这样吗? 霍海却是感叹啊,唐四儿和陈安,为了搞防水涂层,没有把树脂提取出来,却把防腐木油和沥青提取出来了! 这可是化工产品! 如果深入研究,塑料,人造橡胶,这些产物都能出来。 后工业时代对比前工业时代之所以生产力爆发那么多,就是因为化工领域的进步太厉害了。 材料源源不断的被制造出来。 而现在化工时代被开启了。 别的不说,那防腐木油出现后,铁轨枕木就可以大规模使用了! 铁轨枕木才是铁路最难的环节! 这防腐木油,远比什么蒸汽机复杂。 早有人提取出防腐木油,霍海早就让他们去研究蒸汽机了。 陈安和唐四儿对视一眼:“我们去……做实验!” 霍海:“直接建立新的项目组,多分配一些人手,针对木焦油和煤焦油进行研究。” 唐四儿:“焦油?” 霍海:“哦,烧焦了干馏出来的嘛,就叫焦油好了。” 霍海一转头看到方士组们在看热闹,气不打一处来。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大夫子塑像 你们研究的火药一直没动静,别人都搞出焦油了。 你们别到时候研究出的火药,爆炸威力还没焦油爆炸动静大! 明明丹炉最接近干馏器外形,怎么得出这个成果的不是你们? 一直搞不出火药,怎么造枪啊? 不过霍海只气,但不急。 唐四儿思索了一会儿:“二公子,咱们可以在瓷器厂和玻璃厂安置大量的干馏器来制造木焦油和木炭。” “但是这煤焦油恐怕要专门开个厂才能大规模生产,毕竟要用在房屋顶上,恐怕不是一丁点产量能满足的。” 霍海点头:“你最近带几个徒弟攻关一下干馏器,提高产量,还有注意安全性,另外煤炭本来燃烧就有毒,你们注意干馏出来会不会有有毒气体,可以想办法收集一些研究,记得一定要注意通风,避免工人中毒。” 唐四儿:“明白!” 霍海:“记得写文章投稿。” 唐四儿苦恼:“又写!” 霍海:“不想写?” 唐四儿指着旁边围观的研究员:“他们这些家伙,八百天研究不出一个屁来,空闲的很,我研究成果这么多,写起来很费劲的!” 围观的研究员中有人高喊:“卧槽?装逼!” “打他!” “打他丫的!” 霍海笑着:“你带那么多徒弟,不知道让徒弟写论文?你就在文章上署名第一发表人就对了,徒弟以此类推。” 唐四儿拍手:“好主意!不过还是羡慕这些没有成果的研究员,没事儿干,不像我,要签名署名到手软。” 唐四儿说完后,丢下群情激奋的研究员们,掉头就跑。 一群人:“妈的,追他丫的!” 看着一群研究员跑了,霍海疑惑了一下为什么他们不回去搞研究,这才想起,现在是执行三餐制了,早中晚三顿饭,现在到中午饭的时间了。 “真好,又能多睡两个小时了。” 以前就是因为要起来吃上午饭所以十点之前必须到,只能睡到九点。 现在吃午饭了,完全可以睡到十一点多才起床。 霍海去食堂混了饭吃,出来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既不是吃饭,也不是来看研究成果的,而是来坐车。 因为这边的道路全部新修成了水泥路,所以霍海现在都不走霍府正门坐车了,而是在研究院的路上启程。 研究院这边新修了个车站,车夫们负责来回运送研究物资,还有送住在长安的研究员上下班。 住在同方向的,就拼车。 所以这边车很多,专门修了个巨大的停车场。 项绪早就到这儿等着霍海了。 等霍海到了,项绪一脸幽怨:“公子,怎么这么久。” 霍海抽出一张纸包裹着的烤肠:“给你整烤肠去了。” 项绪作为霍海的左右手,早就在提炼淀粉的第一天时候就吃过烤肠了,被这个滋味深深的迷住了,见今天又有烤肠吃,就忘了等这么久的事儿了,立刻咬着烤肠,准备出发。 霍海见项绪赶着马走动了:“皇甫华呢?” 今天要去谈一笔大生意,得去河对岸,这种时候得带上皇甫华的。 项绪:“吁!” “差点把他忘了。” “这家伙看公子一直没来,又去办公去了。” 说着项绪回头从马车门口角落箱子里拿出大喇叭:“皇甫华,皇甫华!” 目前霍海的产业太多,基本上都是项绪和皇甫华负责统计营收和支出。 当然了,本来钱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统计过了,不过他们还要再统计一次。 项绪负责管钱,皇甫华负责管人。 目前研究院新人越来越多,皇甫华有点忙不过来了。 听到喇叭声,正在很远的地方和几个专门负责管理的门客说话的皇甫华立刻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交代。 等交代完了才全速跑过来:“来了来了。” 皇甫华撑着马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回头看着车里靠着沙发靠背的霍海:“公子,人已经联络好了。” “目前几个大工程队手里有人的干分包的贵族现在都在咱们学校里读书,很容易就跟他们谈定了。” “至于小分包的话,估计要从技术学校里面选一些人出来培养,不过他们学起来应该比普通人快,估计最多三个月,就能开始建房子了。” 霍海摆头:“三个月太久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沥青搞出来了,那也意味着生产力水平提升比霍海想象的要快,所以必须要让建筑行业提速了,否则经济循环就出问题了。 一旦建筑行业开始,就意味着霍海正式的站出来了,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隐藏起来了。 更不可能说什么不想当官的话了。 只有把整个阶层全部转化完成后,霍海才有可能停下来了。 大汉已经开始从一架木质的简易车,变成了钢铁巨兽。 钢铁巨兽滚滚向前的时候,哪怕是心脏,也没法想停就停了。 现在霍海只能出来扛大旗了。 树大招风是没错,但问题是大象也没法蹲着装耗子。 霍海的车并没有上长安大道北上,而是转弯到了鸿胪寺。 鸿胪寺旁边目前开办了一家特殊的学校,叫做长安孔子学院。 这个地方,专门收纳外国人学习汉语,还有收纳大汉的人学习外国话。 目前不少外国人既是学生又是老师。 而孔子学院的院长,正是东方朔。 之前东方朔听了霍海的建议,开始学习西域的语言还有大夏、安息、埃及的语言,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说方面反而差一些,写方面,进步的飞快。 不过霍海不是来找东方朔的,而是来找内瑟斯的。 内瑟斯,也就是埃及来的赛斯波利亚斯现在的名字。 他在得知霍海需要遥远的地方的种子和作物后,一边学习认字,一边想办法找回他带来的种子。 要知道他离开埃及时的确带了很多种子类的东西,但却不是为了带种子,而是为了别的目的。 比如为了吃带的洋葱、为了穿带的长绒棉种子等等。 这些并不是为了带种子出来,而只是为了用他们,附带把种子带了出来。 但是来的路上一路上很多种子就留在了当地。 就比如内瑟斯之前到安息的时候,因为大夏这边局势不明朗,所以他一边学习大夏的语言,一边在安息那边种菜,就有一些种子变成了作物,还变多了。 一路上他又收集了一些安息大夏的种子。    一路走过来花了二十年,所以他带的有种子的东西其实很多。 但! 在经过陇西的时候,这些东西,全部留下了。 要知道内瑟斯他们可不是官方使团,一路上不是一路赶路直接来长安的。 他们路上也要生活,一直在表演,然后慢慢赶路。 实际上霍去病年初把匈奴击溃时,他们就已经在往陇西走了。 霍去病从河套地区又北上黄河北岸在九原一带和匈奴人打的时候,内瑟斯他们一行人就已经在陇西了。 而陇西的人,花高价购买他们的种子! 当时内瑟斯就把种子全卖出去了。 陇西的人之所以买种子,也是因为尝到了甜头。 张骞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不少种子,其中有一些就让陇西的人赚大了。 比如核桃这种东西,虽然卖不了几个钱,但是拿来长安作为新奇玩意儿送给其他贵族吃,笼络人心,这可不是用铜钱能计算出来的收益。 核桃里面的油脂,可比香瓜子厉害多了。 人类就是天然的喜欢吃那油含量高的,油含量越高的东西,越肥美。 所以这玩意儿开始出产后,马上让陇西几大家族感觉自己赚大了。 内瑟斯他们经过时,他们就开始收购内瑟斯他们的种子了。 作为普通人内瑟斯他们并不清楚种子的意义,很低廉的价格就把种子卖了。 在得知霍海要种子后,内瑟斯也不知道怎么办。 但赵破奴有办法啊。 让内瑟斯跟随着自己的人,去了一趟陇西。 还真别说,本来拿回来种子还需要培育的,现在不用了,陇西那边培养好了! 不少东西的种子取回来,数量都很大。 还有不少东西有实物。 经过了两个多月,内瑟斯总算是把东西都取回来了,又做好了准备,才提出要见霍海。 既然内瑟斯有种子送上,霍海当然是要见的。 车停在孔子学院的门口,霍海歪头去看孔子学院门口的三个雕塑。 “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内瑟斯出来了,看到霍海一脸激动,跪在地上,双手托起一个盘子:“副使大人!” 霍海:“上车。” 内瑟斯急忙上车。 霍海却没看他,而是继续看着那三个奇怪的雕塑还是泥塑一样的玩意儿。 这三个玩意儿可不像人啊,而且还呈现手机型号一样的列队,右边的最矮,中间的第二,左边的最高。 “这是啥玩意儿。” 内瑟斯解释:“这是我们自发为大汉的教育家们树立的塑像。” “听说在大汉这边不给活人塑像,雕刻和浮雕砖头都是用在墓穴的,不过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是可以给活人塑像的。” “因为孔子学院里有大量我们外国人,所以院长就同意我们这么做了。” 皇甫华也是个好奇宝宝,回头:“那你说说这三个都是谁啊?你们西域的雕刻水平也不行嘛,都看不出人样。” 内瑟斯介绍:“左边最矮这位,就是三大教育家中,身高最矮的,我们这三个都是身高写实的,最矮这位就是霍去病霍夫子。” 霍海一口水喷了出来:“噗~” 内瑟斯继续兴奋的介绍:“中间这位就是大汉最伟大的教育家,孔夫子!” “而左边这位就是独属于我们孔子学院国际教育的夫子,东方朔东方夫子。” 霍海嘎嘎乐。 没想到霍去病这个将军,在三大教育家里面看起来最瘦弱。 不过话说回来,东方朔的确是小巨人,而孔子也是个齐鲁壮汉,大哥的确身高差他们点。 “大哥,你这……以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体育老师。” 孔夫子的身高按照鲁尺来计算,一米九六。 东方朔二米一六。 霍去病满打满算一米八六。 不过霍去病才不到二十,还说不准会不会长点。 这么看来,霍去病的体型还真就是三个夫子里面看起来最像是夫子的。 霍海捏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该不会以后的学校都要这么挂吧。 这国际学校挂东方朔,设计类院校挂杨连成?技术类学校挂陈安? 然后孔夫子霍夫子必挂? 想到这里,霍海就搂着肚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内瑟斯很是愧疚:“副使大人,霍夫子的像是不是不太像啊,引您发笑了。” 霍海摆了摆手:“我笑不是因为这个,我笑是因为想起个好笑的事情。” 等笑完了,霍海才接过内瑟斯手中捧着的纸。 打开一看,霍海就严肃了起来。 内瑟斯,把他知道的希腊雅典迦太基埃及的事情,都写了下来。 但是霍海怎么读怎么觉得奇怪。 上面写金乌大太子的道童临埃及,留下子嗣,称为法老云云。 霍海歪头:什么玩意儿? 金乌大太子的道童是什么意思? 这就跟内瑟斯学习标准大汉神话体系有关了。 这个时代的神话体系和后世还不太一样。 ———— 昨天生日本来准备白天不码字,结果下午开车出去,车擦挂了点儿,然后晚上回来也没码字。 今天就发两章七千五百字咯。 双倍月票开始咯,求月票!求支持!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埃及长绒棉! 这个时代的神话体系或者说儒家目前现编的体系中,天皇乃是伏羲,地皇乃是女娲,两人的嫡长子乃是昊天上帝,第二子是帝俊,第三子乃是东皇太一。人间帝王是天、地的小儿子。 一家人分配的工作分别是,天皇地皇缔造了人族主宰天地,然后就在家造娃,生出来的娃就会降世成为人间皇帝。 大儿子昊天上帝,替父母主宰神界。 二儿子帝俊生了十个太阳,负责天地运转。 三儿子东皇太一,和爹妈分别组成了天一地一太一三大主神,主宰宇宙。 这一套神话体系,把原来的天一女神的概念给替换掉了,也把一些古代神话传说给串起来了。 内瑟斯一算,如果是这样,我们的法老是太阳神的儿子,而太阳神是当今大汉陛下的侄儿,那咱法老不就是大汉陛下的侄孙子吗? 内瑟斯一想,哎呀,陛下,这不给咱法老的爹报仇吗,那个羿反了天了,把他找出来打一顿啊! 然后内瑟斯深入学习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认错了。 帝俊是生了十个太阳,不是十个太阳神。 内瑟斯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这是能生的出来的? 然后内瑟斯对照之后发现,其实自己埃及和希腊的太阳神,压根不是太阳,而是住在太阳宫的人。 以前咱埃及人希腊人认为太阳宫的人就是太阳神,属实是认错了! 太阳宫本身就是神!太阳宫里面住的,只不过是一个小道童罢了! 内瑟斯算了一下时间,得出了结论,可能是九个太阳都死了,帝俊大神过于悲伤,不想看到这些童子了,就把他们派去了小地方埃及当神灵? 这一下内瑟斯算是明白了,感情咱们埃及就是个边角料地方是吧? 于是,内瑟斯在记录的时候,就非常的卑微,用词尽可能的放低姿态。 他不知道他的姿态都趴在地上来,继续卑微都卑微进泥土里面了。 不过刨除这些之后,霍海还是从他说的内容里面判断出了很多东西。 首先是,凯撒应该还没出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了。 霍海也不知道凯撒具体的出生时间,所以感觉可能遇不到了。 还有就是,这埃及,希腊,迦太基实力都远不如自己印象中那么强大。 可能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就是,这些国度本来就没多强,是后世吹出来的强大。 第二种是,这些国度在更遥远的过去很强大,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很弱鸡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了,反正这是个很好的消息。 霍海继续翻看,发现内瑟斯把那边流行的一些实用科技都写了下来,其中有一些对于这个时代的大汉还是有借鉴意义的,但现在大汉都开始工业化了,这玩意儿也就没用了。 虽然很诚心诚意,但他来晚了半年。 第三,就是种子图鉴。 内瑟斯画了很多植物的外形,能使用的部分的功能,功效,还有样貌,形态颜色。 除了这些,一些被收集到了种子的物品还特别进行了标注。 【陇西种植一季,种子已取回。】 霍海看了看这东西,胡萝卜?已经种了一季了? 再看第二页,洋葱。 好家伙,胡萝卜洋葱都有了,再加上本来这边就有的孜然,烤全羊是没问题了。 看到第三页,霍海手指僵住了,随后狂喜:“棉?!” 埃及棉花可是长绒棉!!!原来历史上长绒棉到过大汉,就跟南方的大家族一样,他们也只是偷偷种偷偷用,没有上报也没有传开。 这种慢渗入,除了吃的能传开,别的东西根本就传不开。 这些狗东西!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 内瑟斯低头:“是的副使大人,听闻公主殿下从南国带回了棉花,我特地请正使大人帮忙取了一朵过来对比,埃及的棉花绒毛比大汉南边这种长一些。” 霍海深吸一口气,工业化时代真的要来了。 “这东西中了一个季度,所有棉花带种子,全被收集回来?” 内瑟斯:“准确的说,是在运回来的路上。” 霍海愣了一下看向了内瑟斯:“运回来的路上?” 内瑟斯:“因为正使这边能调动的人不多,赵将军借的人也不算多,所以收集起来比较麻烦。” “陇西几个大家族已经把很大一部分棉花都穿在了身上,他们直接把棉花灌入了衣服里做成了棉衣。” “我们从长安送去了很多羊毛进行兑换,才把棉花收集了起来,但要运送回来走的还比较慢。” “估计应该快到关中了吧。” 霍海:“停车!” 皇甫华掀开门帘把头探了进来:“公子!” 霍海递出了一枚玉佩:“你拿着玉佩,去军营找我大哥,让他派人去押送棉花回来。然后去公主府,请公主派一行人跟着一起去。” 皇甫华:“公子,这事儿这么重要,您不亲自去?” 霍海:“长安城很多人盯着我们呢,我和项绪按计划继续去拜访田主人。” 现在霍海已经站上台面来了,而暗中的人都还没出来。 霍海现在还不知道陇西李氏的态度。 如果李氏愿意冲锋陷阵,那他们得知棉花的消息后,肯定会意识到什么,毕竟羊毛毛线编制的羊毛衣已经流行整个长安了,就算李广再后知后觉,肯定也意识到棉花可以干同样的事情了。 但李广肯定不知道,短绒棉只能手工编织,而长绒棉可以机械编织。 如果正常情况下,明知道公主已经在南面收购了大量的棉花北上,肯定不会阻挠陇西的棉花到长安。 但怕就怕李广为了表达一个态度,直接毁了这批棉花。 毕竟,从他地盘上有东西到了霍海手里面,他还怎么带头冲锋?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整个南方所有人偷偷种植的阿三绵合起来都不如陇西运送过来这一批数量并不算多的棉花重要!    一旦毁掉,大汉的纺织工业化要停滞七到二十年! 要大规模的从西亚埃及运送货物回来,起码要拿下整个西域,拿下大夏,安息。 兵临埃及,这才有可能。 这个过程,就算是发明了枪械,起码也要三年以上。 拿下这么大的土地,先稳住这些土地,以及梳理本地势力,还有让大汉内部的贵族外溢肯定比运输货物这些事情重要,修路什么的暂时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运输起来就非常麻烦,加上一路上多经过无人区,要运输大量货物回来,没有十年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这一批棉花,是内瑟斯离开埃及的时候带的。 因为有秦人去过埃及,所以他知道往东走会变冷,于是专门带了棉花。 后来把棉花做成了棉服。 而他是手工填充的,所以没有摘棉花种子。 这棉袍就跟随者他走过了安息,走到了大夏要继续前进,就要经过葱岭,实在是太寒冷了,所以内瑟斯先种植了棉花,置办了一些更御寒的衣物,棉服,棉被还有马车门帘,才出发东进。 一路又来到了陇西,在陇西,以超高的价格把新棉衣还有御寒用的马车帘子,被褥中的种子卖了出去。 因为中间培育过一次,然后又在陇西人又种植了一季,其实已经经过了两次成功的种植季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种子。 如果复刻这个过程,首先要去西亚搞到一棉服的种子,然后在大夏种植不被毁灭,然后再送来大汉,这个过程等于内瑟斯路程的往返一次,更难。 而且,这种原始的没有挑选过的种子,就算被绒包裹保护着,极限发芽时长也就是十年。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剥离出来的,最多保存两三年。 这一点还增加了复制这一过程的难度。 所以,现阶段霍海能搞到的成规模种植的棉花,就这一次! 虽然不知道李广现在会不会跳到另一头去。 但是这事情马虎不得,千万不能出问题。 霍海低声和皇甫华说了几句,皇甫华立刻握紧了剑鞘:“是!” 皇甫华下车后,霍海的马车就走了。 等车走远了,装作在路边喝水的皇甫华直接拦了一辆拉客的马车:“马我买了。” 马车夫打量了一下皇甫华,摆头:“我不卖,我还要拉车呢。” 皇甫华身上也不可能带那么多钱,于是摸出了自己买来玩儿的一块玉佩:“这块玉价值十匹马,除此之外,这是少尉大人的名刺,你拿着这个名刺,去矿场任意一个车马站,都能领取一匹好马。” 车夫看着皇甫华另一只手上的双鱼玉佩。 皇甫华瞪眼:“你个狗日的真敢想啊,这可是公主殿下给少尉大人的信物,你也想要?” “什么少尉?” “当然是长安少尉霍海霍大人。” 车夫听到霍海的名字,立刻信了:“这就给您卸马。” 长安城的人有钱了起来后,很多人要活动的范围就远了。 活动范围远了之后,交通工具就要升级了。 所以,最近长安城已经开始流行马拉车和人拉车车夫了。 这车夫没想到自己才搞来马车上班第一天,才刚刚出门,就赚了个大的! 拿着玉佩和名刺,车夫嘿嘿笑的回到家里。 他老婆疑惑:“你怎么回来了?” 车夫:“嘿嘿,马卖出去了,车我拉回来了。” 他老婆急了:“什么?让你去拉车,你怎么把马卖了?!” 车夫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老婆炸了:“你这是被骗了吧!你见到少尉大人了吗?” “天杀的,还怎么活啊!” “那可是咱们家之前的东西都卖掉,才置办的马车和马啊!” 好消息是马车还在,马车就价值四万钱,四十贯! 坏消息是马也价值万钱啊! 车夫愣了一下摆头。 他老婆急得跳脚:“谁知道这玉佩的真假啊?!还名刺,万一是乱写的呢,你认字吗?” 车夫苦笑:“你也不让我报夜校啊!” 车夫老婆拉着车夫:“走,出去问问这玉佩是不是真的。” 很快,一家高档玉雕店。 店主看到这玉佩的质量,想要贪了:“这玉佩……嗯,勉强吧,不怎么值钱。” 车夫老婆:“你再仔细看看,这可是长安少尉霍海霍大人给的,还有名刺呢。” 店主顿时收起了贪婪,贪了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坊间谁不知道,现任廷尉大人,那可是被霍少尉包月打过,廷尉都没敢还手,我去贪少尉大人的东西,我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霍大人给的?!我再仔细看看,哎呀看错了,这玉佩价值十万钱!够买……” 车夫老婆:“十匹良驹?” 店主:“对对!” 车夫老婆给车夫使了个眼色。 车夫:“霍大人给的玉佩,咱卖了是不是不太好啊媳妇儿?” 车夫老婆:“哎呀,那就不卖了吧。”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石家大孝子 皇甫华下车后,项绪就拉着车一路往北:“公子,按我说,这种事情,我去谈就行了,您亲自走一趟,真不值得。” 霍海:“你去谈?你知道要见这个人是谁吗?” 项绪:“知道啊,他爹咱都经常见,他又算什么?” 霍海:“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爹我们经常见,为什么田地的事情由他管呢?” 项绪最近手里经过的资金太多了,所以在项绪看来,只要是谈生意方面的事情,没有他搞不定的。 钱嘛,府上多的是。 但今天这个事情,他还真谈不下来。 马车来到了堆满煤矿的岸边码头,霍海还专门掀开了门帘。 本来就注意到了霍海的车过来了,看霍海露脸,码头管事儿立刻小跑着过来:“董事长!” 霍海等管事儿的靠近,才开口:“你们现在存放煤炭要注意一件事情,太多煤炭堆积太高,会引发自燃。” “现在马上开春还好,等过几个月,这么堆放可就无了。” 管事的急忙:“记住了,到时候肯定不这么堆放了。” 霍海摆头:“不是说天气不够热,它就一定不会自燃,平时就要记住了,别堆积太高。否则时间久了习惯了,总会出问题的,你们去购置一批水泥,把码头扩大一些都行。” 等管事的走了,一个胖胖的驵会才哈着腰上了船,到了霍海面前:“公子!” 霍海:“出发,过河。” 所谓驵会就是马会,就是挑选马的时候的中介、中间商、经理人。 本来驵会随着经济发展,就开始干其他的中介生意了。 最近几个月驵会们的春天更是来了。 而霍海让项绪选了一批驵会来做事儿,这个人就是其中最精明,做的最好的。 不过这丫长相怎么和雷林是一挂的。 胖胖的小眼睛。 倒是这面相看着和善,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天生有亲和力,难怪在这行干的最好。 霍海:“你负责的田土收购?” 这驵会翻出一张纸来:“公子,小的叫做商富。” 霍海笑着:“在长安城,好歹人家都叫你一声商老板,就算是侯爵们遇到你,不也客客气气的?” 商富点头哈腰:“这都是公子给的小的机会!” 霍海:“做生意要有派头,人富了,就要把腰杆挺直起来,不要老这样点头哈腰的,时间久了,见到什么大人物谈判还没开始谈,就露怯了。” 商富很聪明,立刻坐直了:“是,公子。” 霍海看着地图,点头:“做的很不错,除了西北沿河这一块,其他区域都拿下了。” 商富:“这个石德就跟他的姓氏一样,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石德,正是霍海这一次要去谈判的对象。 目前,整个长安县和万年县对应的渭河北岸,所有的土都已经在霍海手里了。 首先驰道东边这些地方,本来就是刘彻的,而西边这些地方,这两个月霍海一直在让项绪主持收购。 商富就是这次收购中脱颖而出的,他明明价格出的不是最高的,但是附近的百姓就是愿意听他的,愿意把田土给他。 相比于南岸的高房价,北面的房屋造价比卖价高。 换句话说,除了自住,房子修出来基本卖不掉。 而田土自然也是跟房子绑定的。 目前来说,全国有三种聚落模式,林盘,闾里,坞堡。 闾里,就是很多户家庭,一起修建围墙,把房子修在围墙里,而一般乡下闾里就处在这个区域的田土的中间区域,去哪儿都方便。 换句话说就是井中心,只是中心比较小,周围比较大。 林盘,就是一条路进去后,各家各自从大路上修建自己的房子,背靠一些树木和竹子,而周围就是自家的田土。 这种林盘模式放浪形骸的晋朝之后,开始大规模流行,最终只在南方留存下来,至今蜀地依旧是林盘模式。 而第三种就是坞堡,所谓坞堡,就是塞外西域一带的城堡模样。 这种玩意儿在最近这些年传到了大汉,被大汉的富人接纳。 富人开始修建自己的乌堡。 好处有三个,防止奴隶逃亡,能够圈养私兵,能够防御外敌。 在经历三国时代后,坞堡成为了所有富人不二之选,一直流传到了后世近代,都还是地主严选建筑模式。 当然了,西域乌堡也通过丝绸之路传到了西亚,又在阿拉伯化浪潮中登陆欧洲,最终成为了欧洲中世纪城堡。 目前,渭河北岸,三者都有。 闾里当然是一些实力不够的人,修建起来防御野兽,山匪的。 林盘则是一些比较有钱能够独立修建院子的良家子中家大家家庭的。 而乌堡,则是北岸超级有钱人的。 商富是三者通吃,全部都谈下来了。 因为这里毕竟是长安治下,所以这些人实际上很难谈的。 其他经理人的许诺都很高,除了对田土进行市价购买外,还有承诺未来会修建拆迁小区,直接用拆迁小区的房子换他们的房子。 还允许到时候房子修好了,再让他们搬进去后,再放弃老房子。 除了这些,还有补偿。 就这还谈不下来,还有各种慰问,提东西上门拜访,又是许诺再补现金,补田土差价的。 谈的非常费劲。 而商富基础条件还是不变,田土市价,房子拆迁。 多的条件,一概没有。    就这,他还是签下来最多的,其他九个经理人合起来都没有他多。 霍海看完地图,又回想起了项绪的报告,赞赏的点头:“以后霍氏商会,你是总经理,其他人是否能够担任经理,由你给项绪推荐。” 商富激动:“谢谢公子!” 霍海:“说说石德的事情。” 此时,霍海的目光已经穿过了渭河,看到了对岸,对岸有一处车队,排场不小,看样子那就是石德了。 商富认真:“为了能够买下田土,我调查过石德。” “石德是万石君石奋老大人的孙子,也是石庆大人的儿子。” 霍海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石德这个人突然冒出头,霍海才认真的注意到石德。 要说的话,石德也是太子嫡系,未来肯定是太子的人,说实在的,和霍家是一条战壕里的。 但有时候,最怕的就是内部分赃不均。 商富:“石德大概是四年前就应该门荫为官的,但是当时石奋老大人去世了,于是石德就代表石家送石奋老大人的灵柩回温县了。” 温县是河内郡的一个县,对于这个地方霍海只记得司马懿他们家是这儿的,还有就是太极陈家沟在这个地方,自古就是个武术之乡,别的就不清楚了。 商富继续:“石德给石奋守灵一守就是一整年,当年河内郡举孝廉,就推举的他。” “守孝一年后,他刚回到长安,结果他的姑奶奶去世,他又开始守孝,这一守又是一年。” 听到这里,霍海皱起了眉头。 石德是石奋的孙子,但可不是嫡孙。 石庆自己都不是石家嫡子。 石家所有人都是两千石的朝臣,凭什么这么多孙子辈的,轮到石德守孝? 如果这个事情是个苦差事,只是搏一个孝名。但后面这件事情可就不同了。 给他姑奶奶守孝! 不懂的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但是霍海到长安后专门去查过所有贵族的家事儿,就知道石家的事情。 石德的姑奶奶,那不就是石奋的姐姐么? 石奋的姐姐,那可是高祖的妃子! 早在石奋还是个小少年的时候,刘邦就问石奋家里还有什么人,石奋说他家都死光了,就还有一个姐姐,会弹琴。 当然了,史书寥寥几笔记得简单,实际上石奋说他姐姐长的漂亮什么的。 刘邦就把石奋的姐姐纳入后宫,成为了美人。 那个时候石奋还是个不通儒学的普通人,就是因为成了皇亲,所以才读了书,成了后来的大儒大学文家。 而石家,那是出了名的长寿家族。 这位石美人比石奋还能活,比石奋大两岁,还比石奋晚死一年! 本来石美人守在长陵,而石家就在渭河北岸买了很多田土,让石美人能吃好喝好。 现在石美人走了,就是该发挥政治遗产作用的时候了,谁给她守孝,那就是给刘彻的不记名祖姑奶奶守孝。 刘彻就算再不近人情,这毕竟是高祖留下来的唯一痕迹了,是高祖时代最后一位长辈了,刘彻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就凭这一点,石德一旦入仕,那简直平步青云。 石家那么多三代,凭什么轮到他? 这说明石德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这人起码在石家内部那是一统了声音的,没有对手。 商富继续:“不过这个石德还真是运气不好,按理说这一次守孝结束他就该入仕了,毕竟都晚了两次了。” 别人搞出什么孝道新闻,都是演戏一次就够了,能够引起其他人注意,就已经是一次成功的行为艺术,一次投资了。 谁还遇到两次呢? 石德遇到三次。 “他给他姑奶奶守孝还没结束呢,他母亲又去世了。” 霍海掐指一算。 石奋给太子当老师,当年就死了,第二年,石建死了,第三年本来以为石庆没事儿的,原来石庆的老婆死了。 好家伙这别怪我不信科学! 霍海算了一下时间:“也就是说,石德该入仕了。” 商富:“没错的大人!” 霍海:“石德……” 船终于横渡了渭河,到达了北岸。 刚刚过了北岸的码头,从驰道上往西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身白袍的石德正在眺望渭河。 这年头还没有棉布,所谓的絮指的还是柳絮等东西,他这一袭白衣一看就是纯蚕丝。 这么白,估计脏了一次就再也洗不回来了。 这家伙比较奢靡。 霍海的马车在土路上停了下来,霍海下车。 石德没有回头,而是看着渭河:“有时候我真的不想过渭河,渭河太浑浊。” 霍海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没去接茬。 这个狗东西在装逼霍海还是看得出来的,霍海才不会接茬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过,石德身旁的属下:“公子,既然渭河太浑浊,那就让它变清澈。” 石德叹气:“渭河就像官场,泥沙俱下,如何清澈?” 霍海:哟?装逼犯。 ———— 梳理一下要更新的内容,后面可能会直接更新超大章了。 我发现我每次写个超大章,然后再分章,再发出来,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了,有点傻,还不如直接发超大章。 那就要把现在的三千多字小章先发完,所以这两天调整一下更新节奏。 求支持!求双倍月票!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超大章合并)没道德怎么绑架? 属下拱手:“既然如此,把那昏官都杀了。” 石德回头反问:“那渭河上的大船,容易被浪掀翻,但这泥沙俱下,泥沙你打捞的干净吗?” 回头的时候,石德才装作看见了霍海,急忙拱手:“霍少尉!在下恭候多时了!” 霍海笑了笑。 石德无非是在说,这官场混杂,霍海想要把官场里的对手都剃掉,是痴人说梦。 但反过来,霍海就像他乘坐的大船,很容易就被掀翻被淹死在这官场了。 不过霍海才不跟他打哑谜:“我要你们家的田土,开个价吧。” 石德笑了笑:“霍大人,这田我不想卖。” “我听说这次购田是陛下吩咐的?如果霍大人你打出陛下的旗号,说陛下要我家的田,这田你立刻拿走,给我市价的三分之一就行。” 看石德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有种吗?有种的话就斗一斗,没有种的话就拿陛下来压我,我看不起你。’ 霍海嘴角上翘:“陛下说要你家的田。” 石德看霍海这不要脸的样子,却如同早就知道一样,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前方沿岸薄冰还没有化完的冰景:“我小的时候,每一次我不听话,我爷爷就侧身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批评我,就那么坐着。” 石德回头看了看霍海:“但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教育我,打我一顿。” 石奋是个比较宽厚的长者,属于张欧一代那种。 但他还没有张欧那种完全不得罪任何人的手段。 他是另外一种。 他的子孙辈做小吏,回家看望他,万石君也一定要穿上朝服接见他们,不直呼他们的名字。子孙中有人犯了过错,他不责斥他们,而是坐到侧旁的座位上,对着餐桌不肯吃饭。这样以后其他的子孙们就纷纷责备那个有错误的人,再通过族中长辈求情,本人裸露上身表示认错,并表示坚决改正,才答允他们的请求。 怎么说呢,大汉版本圣雄甘地。 没错,石德就是当初那个负荆请罪的孙子。 此时,石德背后的护卫,抓着两个衣不蔽体的人走了出来。 霍海一开始还没看到这两个人。 其中一个侍卫:“你们两个,赶紧耕田。” 说完就是一鞭子。 一鞭一鞭的抽下,两个人立刻皮开肉绽。 这两个人本来就穿得薄,又干瘦,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现在被这么抽打,让人感觉他们马上就活不下去了。 石德才开口:“这两个人,是河洛逃难来的流民。” “当初霍大人的人送他们北上时,他们觉得太远了,就想留下。” “可是。”石德指着北方:“这里可是高祖的陵墓,我怎么能让他们留在这附近呢?所以,我把他们收留了下来,允许他们做了石家的奴仆。” 霍海冷笑。 恐怕是强行掳的人吧。 当初自己送他们北上,他们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自己给吃给喝,给穿给住,他们怎么可能不北上? 石德叹气:“如果陛下要我家的土地,当臣子的肯定不能不给。不过给了土地,我家这些奴仆,就失去了作用了。” “失去作用的奴仆,让我用粮食养着他们……恐怕不太好吧?” 后面的护卫:“公子,没有用处的东西,自然不能让他们浪费粮食,不如杀了吧。” 说完抽出刀对准两个人就要砍下。 石德抬手:“住手。” 说完石德回头看向霍海:“霍大人,这两个人我拦得住,但是剩下那几百奴仆,可怎么办啊?” “你说呢?” 霍海看向石德,这人果然不是盖的。 刘彻什么都在乎,就是不在乎个把人命。 而石德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拿这些奴仆做文章。 刘彻恐怕根本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他,反而可能还更喜欢他,恨不得把他调去太子宫任要职。 项绪实在是忍不了,这里面的道道他也是门清,抬起头:“好不要脸的东西。” “说什么这些人无法活命,说的好像你救了他们似的。” “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他们早就到了同关,现在过上了每天有酒有肉,吃饭管够,穿衣管暖的日子,每个月还有三千工钱拿,不出三年,就会成为长安城中最富裕的一拨人。” “现在你扣下他们,把他们变成奴仆,还想杀了他们,还用他们威胁我家公子?” “找死!” 两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奴仆抬起头,一脸茫然。 他们听到项绪的话,却是不敢相信。 几个月前他们经过这里时,被留了下来,成了石家坞堡的奴仆,几个月来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当初一起的人,也死了好几十个了。 他们也只是庆幸,幸好自己活下来了。 但是现在听说以前一起逃难来的人,在北面过上了神仙一样的日子,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本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现在却提起了精神,开始挣扎。 石德瞥了两个奴隶一眼,又看向了霍海。 霍海抬起右手,手指尖摆了两下,示意项绪闭嘴。 然后才开口:“客气一点,人家石公子是在背骂名帮我的忙呢。” “你要是愿意,现在就杀吧。” 霍海可不是会被威胁的人。 再说了,什么年代拆迁不死人啊,任何事情发生变化,就一定会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 绝大部分人能接受的,不代表小部分人要接受。 只不过今天的事情,成了石德威胁霍海而已。 这就好像打仗的时候,石德赶着一群百姓挡在面前‘有种你就射箭杀了他们’。 甚至都不用自己杀,他帮忙杀。 霍海是受威胁的人吗? 扩宽长安的事情势在必行,一旦成功,将会为长安多腾出巨大的空间,让现在这个几十万人的长安,成为能够容纳百万人,两百万人的世界历史级别巨城! 还能让长安剩下的百姓,从现在的环境解脱出来,过上更好的日子。 如果不这么做,经济早晚崩坏,到时候所有的人又要回归到以前的日子,甚至,因为打匈奴需要更多钱,他们会被压榨,最后过上比现在差的多的多的日子,一直被压榨到刘彻晚年。 这就好像是一个电车难题。 一边是百万人,一边是百人。 甚至,这个题都不需要霍海去动扳手,因为一直碾过去就是百人祭天,而不是百万人。 道德绑架?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怎么绑架我? 石德懵了。 石德根据自己得到的情报得知,霍海野心极大,有成为霍子的打算。 要向墨子、孔子、老子这些人看齐。 一个这样的人,怎么能留下道德缺陷呢? 要知道和墨子一样强大的公孙班,可就不是公孙子,就算他是匠人之祖,是匠圣,都没配上一个子字。 就是道德有明显缺陷被攻击过。 这个霍海,怎么能说出你随便杀这种话呢? 石德不知道的是,这田土霍海必须拿到手。 如果石家的土,在更北方一些,那霍海就不要这块地了。 毕竟北岸的土已经拿下了九成八。 但问题是,石家的田土,就在渭河北岸。 虽然霍海和刘彻计划的是让渭河改道北移,根据霍海的计算,直接进入它应该进入的真正河道。 但别忘了长安不只有渭河。 八水绕长安! 长安西边最接近的沣河,还有东边的灞河浐河,那可都是有水的。 所以,就算渭河改道,也不会是直接消失,而是会变小。 准确的说是,本身渭河黄色的水会消失,转而变成清水。 按理说,霍海也可以把原渭河河道填了。 但……这么好的天然河道,直接可以当运河用的河道,填了?那不暴殄天物吗? 历史上的改道后,古人没有意识也没有能力把河道保留下来变成运河,霍海难道还不懂吗? 还有,长安人还是要用水的,所以浐河从新规划过后引入原渭河河道,就可以产生新的沣灞运河,同时也会是长安人的食用水来源。 这样一来,长安的工业下水就到了新渭河,就让食用水和工业用水下水分开了。 这个规划顺势而为,一方面利用的是现在北面的小河道,进行加宽处理简单,一方面使用南方的旧河道做成有石头岸的运河。 未来这条河道,会是整个长安的经济动脉! 要知道后世长安,因为地下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连挖地铁都费劲,更不要说挖运河了,哪有直接留一条运河这种好事儿啊? 这可是后世规划那么科学的长安都没有的好事儿。 能错过? 但问题是,运河沿岸就是能做口岸。 如果这里的土地都拿下,未来石家就能做漕运。 但凡对运输行业懂一丁点的就知道,运输行业无论是漕运还是快递还是大货车队还是别的,是最容易滋生暴力社团的地方。 因为产于这个行业的,全都是青壮年劳力,而且是常年劳动锻炼的猛男。 并且这群人全都要养家糊口。 但凡干这一行的头头,稍微带节奏说谁谁谁不让咱们运货赚钱了。 那这个人就死定了。 霍海绝对不能允许未来长安城有这么一个家族存在。 特别是现在了解到石德这个人的本相后,更加不能允许了。 现在死一百个工人,总比未来几十年断断续续一万人绑上石头被沉进河里好! 所以,石德根本没想到,他威胁霍海,导致霍海反而更坚定的一定要这块土地了。 看到霍海坚定的眼神,石德忍不住沉思了起来。 这个人,他不想做霍子? 还是……他在诈我? 石德现在手握一把刀,砍下去,就是一刀同时砍掉霍海和自己的名声。 不砍下去就有点不好收刀了。 僵住了。 霍海却显得急不可耐:“不敢?还是不会?” 石德脸色一阴沉,不过他马上想到了最近听说过的一件事情。 之前长安大道规划时,所有参与的贵族,邀请霍海商谈。 当初石德的堂哥就在场。 那一次,所有人都没法从霍海嘴里探查出口风,唯独萧广,直抒胸臆,直接问,结果霍海真的回应了。 石德看向霍海:“我实话跟你说,我已经猜到你要干什么了,你想要在这里修建一座新城,你的水泥厂砖头厂烧制了多少材料我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你要用什么办法忽悠长安城的人在北岸买房,但我也要赚这笔钱。” 霍海耸肩:“实话跟你说,你猜对了。” 这其实没什么好否认的。 按道理,就算有水泥厂和砖头厂,应该也没有任何人能猜到才对。 石德猜到了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猜的,是有内奸。 十个经理人里面,有一个内奸。 要知道那些签合同卖地的百姓只是普通人,他们可不敢得罪霍海,签合同说保密,他们就会保密,只有十个经理人嫌疑大。 石德:“果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毕竟确定霍海要干什么了。 但是霍海却:“你如果把持着这块地,那房子我也不修了,这地留着种棉花好了。” 新城?城南照样修新城! 无非就是多等两三个月,用煤矿的收益把城南也买下来罢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以后那边的森林公园就保不住了。 石德愣了一下:“为什么?我这点地,才多少?你就这么大的胃口,想要独吞?”    霍海:“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想独吞,但是你这块地我必须要要,因为我要水运。” 水运?石德听完哈哈大笑,笑的捂住了肚子:“渭河?水运?哈哈哈哈?!” 渭河太宽了,水流又湍急,河道又有滩涂,怎么水运? 船上系着几十米的绳子,两岸的纤夫往前拉? 这不是个搞笑吗?! 霍海:“你别管。” 石德刚刚以为自己的话能把霍海钉死,没想到霍海却让自己杀人。 现在石德反而明白了,分明是霍海在死鸭子嘴硬。 石德笑完后淡然的开始口嗨:“霍大人,你要是发誓你要用渭河搞水运,并且经年不停,规模不小,那石家的地给你了,你只需要在其他地方补偿我一块差不多大小的地就行了。” “要知道河岸的地肥沃,我随便要一块一样大的地,你已经是赚大了。” 石德认为,霍海必不敢接。 你霍海露怯了! 只要你不敢接,我马上就去杀奴隶。 石德笃定,霍海一定不会纵容,一定会更大幅度的退步来保这些奴隶。 石德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松就能拿捏霍海。 石德洋洋得意的时候,听见霍海:“好啊!石德,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反悔吧?” 听到霍海这么说,石德傻了! “你……”石德:“你确定你会常年保持水运,一直不停,并且还立刻对外宣传?” 霍海点头:“没问题。” 当然要常年保持水运,这个石德不会真以为修建新长安城的砖头要从同关调过来吧? 要知道黄河渭河的淤积泥沙,就是最好的建筑沙,也是最好的烧砖材料!!! 霍海当然不可能运输砖头,这不大傻子吗?运输费多高啊? 霍海当然是在老的渭河河道采砂烧砖,然后采砂运去工地。 这当然不可能从陆地上穿过。当然是直接走水运,运到驰道,走主干道。 别说其他产物,就光是建材,起码可以持续运送五年以上。 这算长期水运了吧? 更何况,霍海预计,这些贵族恐怕都在偷偷计划在自己的封地搞钱,之后还会送更多丰富的产物来长安赚钱。 特别是送钱来长安! 他们私下造币,走陆路到长安,运送费用都要占据币值的四到七成。 可如果走水运,要便宜非常多。 因为黄河在三门峡的落差太大,水下地形太怪,没法水运,所以东面来的东西,都要下车一次。 而且渭河又难以运输,又要下船一次。 两次下车运输,十分消耗运力。 要知道,比如用粮食作为例子,水运五百公里消耗是百分之四十,而陆运是百分之九十五! 二十车才能送到一车。 虽然只下车运送两段路,也会让消耗暴涨到三倍。 就算粮食产地粮价只有长安三分之一,那运过来也是一文不赚了。 试问哪个商人会做这种慈善? 可如果只下船一次,呢?消耗就只有一倍多。 那从粮价只有长安三分之一的地方运输一船粮食到长安,就得到了一船半粮食的财富! 这还是粮食,其他价格更贵的各种地方产物呢? 虽然一个人不太可能有太多这样的货物。 但是,天下人谁不想赚钱?只要运河一通,天下谁人不来? 一旦古渭河河道修浚成了运河!那货物将会源源不断的运送进来。 所以运河的漕运绝对不会停止,甚至霍海敢保证,这东西可能能持续到地球拥有移民外星球的时候,都还能发挥作用。 毕竟这不是生挖的河道,而是真正的古河道截留大半变成小河道做出来的超级优质运河啊。 事儿少利润大! 这就幸亏现在的首都是长安,换成洛阳,扬州,成都,都没有这种好事儿,只有八水环绕的长安,因为南高北低又拥有多条与渭河同方向小河道的特殊地理环境,才有这好事儿。 石德看霍海满脸自信的点头。 一时之间难住了。 自己话都说出去了,难道不执行? 那传出去,自己别叫石德了,叫失信失德好了。 石德:“好,既然霍大人你同意了,那就这么做吧,我听说你们现在流行定契书?做契约吧。” 霍海笑了,石德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他肯定是笃定自己牛皮吹破了不敢接,没想到自己真敢接。 口嗨是病,得治! 没想到,这么难缠的人,这么难缠的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开始疏浚新河道,还有搭建过河的桥了。 霍海签下合约,直接上车赶往码头。 石德看着马车离去,深吸了一口气。 石德依旧笃定,霍海就是口嗨,是放不下面子,咬牙答应的。 “看来霍家赚的钱,比想象中的多,居然愿意为了一个面子,这么去亏本。” “不过,下一次见面就不是这里了,而是朝堂上!” …… 车上,商富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了:“公子,听那个石德的意思,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霍海:“查。” “查到后,派去蜀地。” “张骞正在蜀地执行青藏计划,蜀地那边要做的事情不比长安小,需要用人。” 商富愣了一下:“公子,既然成都那边这么重要,为什么要派一个查出来的内奸过去做事儿?” 霍海笑了。 当然是把内奸背后的主子的目光,吸引到南进计划上去。 蜀地那边可不比长安这边规划的东西少。 目前蜀地那边已经在搞盐和茶了。 因为有霍去病进言作保,加上煤矿收益的暴涨,刘彻把制盐这事儿放权给了张骞。 霍海就记得蜀郡有两个地方可以制盐,一个是自贡一个是邛崃。 邛崃这个地方,那就是司马相如前老丈人的地盘。 卓王孙本来就是做盐铁发家的,是当地土霸王。 别以为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事儿会影响卓家,当初刘彻收回盐铁权利,而卓家就是干这个的,要不是司马相如,卓家是保不住的。 现在卓家配合张骞,在成都那就是黑白通吃。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把卤水探出来。 而且,为了产量,为了迅速打通西南夷,霍海把天然气的事情告诉了张骞! 有天然气烧制精盐,不久之后成都的盐比海边的盐都还好,不只是能送去打通西南诸国的路,开辟出茶马古道探查去天竺的路。 还能送来长安赚钱。 一个茶,一个盐,之后不久就会风行长安。 只要石家不是傻子,到时候得知了成都那边的秘密,一定会把重心转过去,把钱投过去。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可能把钱留在长安和霍海作对。 同时他们去成都赚钱,等于给南进计划帮大忙。 一石三鸟之计。 霍海摆了摆头,提到成都,不知道张骞搞到蜀锦没有。 蜀锦在古代太出名了,特别是蜀绣。 虽然说在现代有四大名绣的说法,蜀绣排第二,但那是因为明清时代苏绣做龙袍的缘故,蜀绣才排到了第二。 在历史上,蜀绣可是直接代替刺绣是整个汉唐的外贸法宝的。 蜀绣两个字在西域在中亚直接就是丝绸两个字的等同代名词。 原因就是,成都那边早在西汉初年,就制造出了可以控制一千条线的特殊织布机。 这织布机在控制下,可以轻松的织出带有图案的丝绸。 制作出超级夸张又精美的顶级图案! 本来秦朝的时候,蜀绣只是华丽,现在这么多年过去,里面的科技含量也高了,效率也高了,制作更精细了。 霍海让张骞找到那玩意儿钩综式提花木织机的手艺传人后,立刻送来长安。 本来让他来是为了制作新式的织布机,来帮助今年会出产的棉花织布。 虽然长公主从南越搞来的棉花种出来没法工业化,但是手工纺线织布在明年也能成为巨大的轻工业品类。 现在长安人富裕了,总不能全搞吃的吧?那会吃高物价吃穷周边的人。 所以这玩意儿还挺重要的。 没想到,现在又得到了埃及长绒棉种子! 这个织机的工匠就更重要了! 一定要搞出新的纺线机新的织布机!因为工业化不可避免的要到来了,需要提前进行技术升级! 到了码头,霍海就看到另外一艘船停在岸边。 船上的人还没下来,霍海就看出来他是谁了,因为他的穿着格外不同。 漯阴侯浑邪。 以前的浑邪王。 船上的浑邪王看到霍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自己投降大汉只是缓兵之计,只要重归草原,时间久了这事儿说不定还有转机。 谁知道,所有匈奴人都被带走了。 成了劳工,成了奶工。 浑邪王让属下去试探过,别逗了,以前穷的吃草的匈奴男人们,现在三千一个月,他们还会回去? 甚至浑邪王派过去试探的属下还被打了一顿!吊起来打。 以前的将领,被以前的小兵吊起来打,关键他们还发作不了。 现在这些人是霍家的工人,你动一个试试? 所以浑邪十分头疼啊。 今天看到霍海更是盯着霍海不说话。 霍海对朝臣那都是随便拱手随便打招呼的,看到浑邪却专门作揖:“漯阴侯。” 浑邪回礼:“太子舍人霍大人,巧了这不是?” 霍海:“不太巧,你不该过渭河的。” 浑邪沉默片刻:“我知道我已经拿不回兵卒了,他们永远不会跟我走了。” 霍海:“拿不拿的回来,你都不该过河的,别害死了你的几个儿子。” 浑邪:“我只是……看长安城的人都在做生意,也想做生意罢了。” 浑邪现在没可能复起了,也做不了武将,不可能坐吃山空,虽然他的财富很多,归降封侯又被奖赏了不少金钱,足足近亿钱。 但,坐吃山空是会吃光的。 “我想看看以前的那些属下部众,有没有愿意跟我做生意的,听说煤矿并不禁止他们离开?” 浑邪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去找牧场那边的老头们女人们做生意吧? 长安城的汉人?浑邪能雇佣他们,问题是浑邪雇佣他们去做汉人生意,和汉人竞争? 这特么不是送人头吗?浑邪都知道这不靠谱。 霍海明白了浑邪的意思:“做生意么?我有门生意,不如我们合作,不需要多少人,主要需要的反而是女人,只要去牧场带一些人就行了。” 浑邪瞪大了眼睛:“几万矿工聚在一起,你让女眷去开窑子,你不怕他们哗变?!” 霍海探头:“妈的睿智,你在胡想什么!老子说的是匈奴特色涮羊肉,穹庐特色农家乐,烤全羊!” 虽然不是真匈奴特色。 但试问匈奴王亲自挂名的匈奴特色餐饮,长安城的人谁不想去试试?!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合并大章)你匈奴王懂个屁匈奴 浑邪还是上了霍海的船。 他自己的船又跟在霍海的船后面,慢慢的悠着。 霍海讲了一下自己的规划,浑邪听的一愣一愣的。 等霍海说起匈奴特色农家乐的东西后,浑邪砸吧嘴:“可是……咱在草原上时,没有这些啊?” 霍海瞥了一眼浑邪:“你懂匈奴吗?你不要以为你是匈奴王你就懂匈奴。” “你懂个毛匈奴,你对草原风情一无所知。” “而我就不同了,草原的任何东西,我都知道。” 浑邪:“……” 霍海还真没吹牛哔,霍海就是比浑邪懂‘匈奴’懂草原。 对于草原的了解这还得从霍海小时候说起。 小时候,霍海还不懂生物学的时候,就已经学习或者说从纪录片电视剧中看来了一些历史。 霍海对于草原就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幻想。 草原上,总是莫名其冒出一个新部落,这个部落一开始很小,然后突然爆发,迅速成为草原上的大部落,这个部落的首领或者前几代首领,很快就一统了草原。 然后给这个北方游牧王国取了一个名字,鬼方、北戎、匈奴、鲜卑、突厥、大辽、大金、蒙古、女真。 直到霍海又学了生物学,再回头来看自己这种想象,才知道,这些草原王国发家史描述,那就是一坨屎。 难不成什么鲜卑什么女真什么大金这种,是突然猴子进化成人?这明显不科学,也不实际。人家肯定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就好像人东子、军子是突然发达了,不是突然出生了。 人发达之前活得好好的呢,只是没发达。 甚至早就发达了,只是没出名而已。 最终,霍海明白了一个真相。 这些纪录片或者电视剧或者历史研究的报告中,因为缺乏一手历史记录也缺乏担当,他们不敢说出真相。 同时,草原上一脉相承的残酷生活,导致封建历史上小部落造反永远是永恒的主题,没有谁敢担这个‘挑拨离间’的责任,这也不是什么好的正面引导,所以都不敢说出推测。 这就导致很多强大部落一开始的历史完全缺失,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似的。 从五千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草原的部落,一直都是那些人,根本没变过。 这些突然诞生后又席卷天下的王国,不过是一个部族逐渐兼并其他部落后,迅速膨胀出来的罢了。 南面玩儿兼并是权利往下放的土地兼并,是一种隐藏在权利之下的经济侵蚀。 北面玩儿兼并是刀子往前捅的人口兼并,是一种隐藏在经济掠夺之下的军队膨胀。 唯一的变化是,当某个部落开始在漠南称霸时,他们就拥有了交配权,从而导致这个时代整个草原上基因分布的偏向变化。 时间久了,回过头去研究历史的人懵逼了,每个民族虽然基因分布比重不同,但是基因构成的样本是一样的。 所以,什么匈奴,突厥,蒙古,其实就是一脉相承的。 他们唯一的区别是,在一统草原后,会迎来一个问题,是往西走还是往南走。 说实话都走不通。 往西走之贫瘠,还不如漠北呢。 往南走,就遇到南面的中原王朝了。 当然,这个只是基因方面的问题。 另一个就是环境问题,对于每个地方的人的性格等特征形成,一直有两种决定论,一个是基因决定论一个是地理决定论。 基因永远是那个基因,地理也永远是那个地理。 整个草原王朝,生存环境就是四百毫米降雨线,一直到大戈壁无人区。 就算再牛逼的草原王朝,突破了大戈壁走到了中亚各大绿洲,大河流域,甚至走到了欧洲,那也不可能长期维持统治。 因为信息传播是个超大的问题。 所以,同样的基因,永远处在同样的环境下。 所以他们最多往中亚洒下种子,但始终融合不了新东西。 如果说草原王朝血脉上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五千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秦晋之地活不下去的汉人一直不断的在北上。 问题是汉人的血脉也没变过,而且汉人再牛逼的科技发展技术发展,一旦北上,没鸟用。 还得用草原上那一套东西。 所以,别说匈奴了,上至鬼方,下到现代,这个地方的生活习惯他就没变过。 穹庐的制作方法,那和蒙古包是一点区别都没有,最多就是材料从羊毡变成了后面更结实的材料。 草原上牛羊肉的吃法,过了一千年,再过一千年,还是那个吃法。 草原上奶酒的做法,永远是那个样子。 那环境就是那些细菌那些发酵物,想变都变不了。 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中原王朝的铁、盐、茶的输出,改变了一丁点草原上的经济状况和饮食偏差。 别的,变化真不大。 一直到工业化时代来临之前,草原一直是那个草原。 霍海知道,自己这一套让浑邪去经营。 长安人百分之一万会相信这就是草原上现在的现状,这就是草原风情! 至于为什么?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只是很多东西因为生产力太低下,匈奴还没发展出来罢了。 也就是说,现在匈奴处在二星科技水平之下,发展出的草原文化是这样。 霍海直接指点了八星科技下草原的文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无论是怎么回事,但这风情太草原了! 提前预支文化产物了属于是。 甚至于,这些东西在长安流行后,它们也必然迅速传到草原上。 到时候,草原上的匈奴王听说‘这些都是长安流行的匈奴风情,说我们就是这样的,别说,真挺好用。’匈奴王们也得一脸懵逼‘我们什么时候这样了……但是,真香!’ 船已经到南岸了,浑邪才记下所有的内容:“霍二公子,有个事儿本侯有点疑虑。” 霍海:“你说。” 浑邪左右看了看小声:“我现在有钱但没人,真要做生意的话,实在是摊不开啊,虽然牧场那边有女工我可以去招聘,但人手还是不够啊。” “再一个,我在长安一点根基都没有,我要是做太大的生意,保不齐有人针对,这我日子可就难过了,那样的话还不如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就这么过一辈子呢。” “虽然这样过下去钱会花光,但要是惹出事儿来,钱还没花光,人就完蛋了。” “要不……”浑邪眼珠子一转,看向霍海:“霍二公子,咱们合作?” “这主意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最近不是流行个词叫什么……技术入股吗?就当你技术入股了,我们五五开的股份,如何?” 霍海瞥了一眼浑邪:“宜冠侯高不识。” 高不识,是霍去病的手下,就是因为打浑邪王他们使劲儿使的大,被封了侯。 之所以霍海提出让浑邪去找高不识,是因为高不识原本就是匈奴人,准确的说也是匈奴王,是一个匈奴部落的首领。 浑邪愣了一下急忙:“可不敢可不敢!” “我怎么敢找匈奴老乡合伙做生意,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我哪儿担待得起!” 霍海:“哎哟,你完了,你敢说陛下小气。” 浑邪:“……” 霍海哈哈大笑:“你放一万个心吧,你做别的生意找匈奴老乡一起合伙,一定会被长安其他人盯上,但是这个生意不会。” “本来匈奴风情的餐饮,就要匈奴人来做才原滋原味,谁又能挑出什么毛病?等开业的时候,你再邀请陛下去参加,陛下保不齐还会夸奖你。” “还有,你找别的匈奴降将做生意会出问题,但是找高不识不会,你别忘了理论上他是春天的时候击溃休屠王的主力军,按理说当时你也损失不小,实则是仇家。” 浑邪思索了一下捏着下巴:“可是,他是我的仇家的话,我找他做生意,传出去是不是名声不太好?最近几个月我听闻汉人都比较记仇。” 什么九世之仇什么的。 如果和仇家一起做生意是不是会被人看不起啊? 霍海:“诶,浑邪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公是公私是私。公报私仇说出来才是真的不好听,公仇跟私人关系又有什么影响呢?” 浑邪一想不对啊:“那公仇不应该更看重吗,毕竟大家张口闭口都是把国放在家前面的啊。” 霍海斜着瞥了浑邪一眼:“你还在想和高不识的公仇?高不识和你以前的公仇是大汉打匈奴的公仇,你还代表这个公嘛?” 浑邪哆嗦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是了是了,本侯是大汉的侯爷,怎么会有什么公仇呢,明白了,这就去找高不识!” 霍海让浑邪先上车先走一步。 项绪上前:“公子,干嘛把这种好生意送给这家伙啊。” 霍海:“我这不是把生意送给他,而是让他给一些匈奴女眷找一条生路。” 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在牧场的匈奴女人都是有男人的。 有些人的男人早就死在草原上了,甚至有那么十个人的男人,是霍海当时在草原上杀掉的。 这些女人在牧场的工作,收入并不高,养孩子很勉强。 而明年随着牧场进一步发展,需要的人手在减少。 而且,今年这些女人都在制作羊毛线,编织羊毛衣出售,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利润霍海让她们留着了。 以长安城现在的发展,这些钱能养活她们很长一段时间。 但,情况马上就要发生变化了。 首先就是卜式管理这些羊之后,大规模的选择了多胎羊出来繁育。 加上花钱购入,差不多到明年年末的时候,绵羊数量要突破二十万,甚至如果情况完美,将会达到四十万。 目前整个上林苑的非山林地区,全都要变成牧场的范围,并且还要从渭河上游调集草来喂养。 虽然羊多了,可不代表女工的活儿变多了! 因为羊毛线的产量即将大涨,达到六百吨的样子。 这还是选育不合格的情况下的产量,如果选育合格,按道理应该有八百吨羊毛才对。 六百吨羊毛是预计最理想的情况,哪怕情况不理想,也应该有二百吨。 二百吨拿来打毛衣,可以打将近,四十万件。 四十万件毛衣,让这些匈奴女工打? 有时候,产量大了,不代表工作机会变多了,反而变成了没工作了。 就好像,满街都是餐馆了,等于大食堂的工作无了。 毛线产量大了之后,就是标准化生产了,就需要一部分人全职生产毛线了。 而打毛衣的方法就要故意传出去了,接下来一年,长安的家庭想要穿毛衣的,那就得自家贤妻良母学打毛衣了。 只有极少数超级富裕的家庭,还有家里没有女眷的家庭,才会购买毛衣。 这就导致,大量匈奴女人将会失业。 所以任何能容纳匈奴女工的产业推广,对霍海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比如浑邪他们即将开设的匈奴农家乐,就能容纳很多匈奴女人。 当然了,优先让没有男人又即将失业的女工去。 再然后,霍海还要鼓励这些人融入长安的生活,对于还未出嫁的大姑娘,甚至要鼓励她们出嫁,而且不能局限于匈奴工人群体内部,而是要让她们自由恋爱自由婚嫁。 回程的路上,驾车的项绪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接下来,匈奴人会被重用! 因为匈奴人在长安没有根底,所以他们只能依附皇权生存。 换而言之,皇帝如果要针对某个汉人群体,也只能让他们日子难过,但要针对匈奴群体,能让他们死。 而匈奴人中的聪明人,会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们会为皇帝陛下效死力! 既然是这样,那么皇帝为什么不重用他们? 更何况,匈奴人叛逃到大汉,连退路都没了,他们不可能再回到草原,草原上的匈奴人不可能再接纳他们。 也就是说匈奴人连当叛徒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一算的话,似乎接下来匈奴人要被大用了! “原来公子的行事,都是有考量在的。” 在带动了长安居民富裕后,公子没忘了给匈奴人们一条赚钱的秘方。 匈奴人现在无依无靠,必然感恩戴德。 这样一来,在利益战车的捆绑上,就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密了。 这辆车越来越大,翻车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想通这一点后,项绪再回看自己负责的项目,又有了新的体会。 以前,没有多少人敢真正的露富。 虽然满大街都是人僭越,但大家都是互相慢慢的试探,没有出格太多。 现在有公子带头,富人突然就有了存在感。 搁在以前,雷林这样的富人多低调啊,就算出门,也是以司马相如的老丈人自居。 司马相如虽然文名盛,但近年也只是小官罢了,所以雷林出门的姿态摆的很低。 但现在呢? 雷林现在可是出了大名了,就算是只参加了同关煤矿股东大会的人,那在长安现在都是名噪一时的风云人物。 雷林还是董事会成员,这可以说是声望巨大了。 同关煤矿股东大会的一员,意味着一年中你有一天可以接触到皇帝陛下。 就算是封疆大吏,在各部州的刺史,各郡的太守,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说自己一年能见一次陛下。 这就已经是风云人物了。 而董事会成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此人随时都可能接受皇帝陛下的召见,甚至主动发起会议,邀请皇帝陛下参与。 这几乎已经等于是朝中重臣了。 大家不只是盯着同关煤矿,所有人也在盯着,哪一家企业能变成第二个同关煤矿! 既然有了这种路子,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发展,而要投资,就得露富。 露富,就等于自己宣告所有人,我是个富人。 如果有一天,霍海倒台了,这些富人如何自处? 暴露了财富,又没法往上爬,又没法守住财富的富人怎么办? 项绪意识到,长安城所有出来做生意的非贵族富人,全部都已经自然地站在了公子的大车上。 项绪本来每天都很头疼如何发展商业的。、 虽然霍氏产业链巨大,都是霍海提出的,但是具体实施到和哪些人进行中等以下的小规模合作,合作什么,什么时间开放什么合作,具体要拿多少利润,放出多少利润给别人。 这都是要项绪来思考的。 但想通这一点后,这些问题突然不是问题了。 “所有人都是自己人?” 项绪猛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再回头去看稳坐沙发上的公子,突然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原来,从头到尾,一切都在公子的掌握之中! 霍海:“驾车看路。” 项绪回过头去盯着道路。 走着走着项绪还是询问到:“公子,您是不是担心,有人发现时局的问题,而利用这些东西针对您。” 霍海:“时局有什么不对?很对啊。” 项绪突然想起了刚刚霍海面对石德时候的表现,深吸了一口气。 公子,和高祖皇帝太像了。 虽然坊间经常有人说高祖皇帝是个流氓混混,但项绪读了这么多书,明白了这么多道理,难道还不知道背后的真相么? 高祖的能力,那简直是突破天际的强。 而所有人都不喜欢一个强大的人赢得了胜利这个说法,因为这没有传奇意味,也没有代入感。 试想一下,一个武水准之上,文时代巅峰的人,击败了霸王项羽这个文水准之上武时代巅峰的人,有问题吗? 谁赢都正常,刘邦利用局势驾驭局势,制造了于自己有利的局势,最后赢得了胜利,太正常了。 可谁喜欢讲这样一个故事。 假如有人讲,一个和我一样的小瘪三,一个四十多岁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人,战胜了楚霸王! 这样就很有代入感了,这个故事的传奇感就成了。 但,就是因为这样的缘由,把刘邦最强的一点,给掩盖了。 刘邦最强的地方是,道德底线很灵活。 很多人把道德底线很灵活理解为,道德有问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对,那不叫道德底线很灵活,那叫道德底线极低。 道德底线灵活的意思是,面对道德圣人时,就是道德圣人,面对小地痞时,就是小地痞,面对大流氓时,就是大流氓。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格魅力爆棚。 因为他面对任何人时,都能平等对待。 所有人面对刘邦时,都没法说刘邦不公平,不实在,不道德,不对。都只能认了,还得服气喊一声‘沛公’。 人家都把自己跟你拉到同一条水平线上然后赢了你了,你还能说什么? 真以为刘邦跟项羽说‘分我一碗我爹做的羹’是因为他素质奇低不孝? 错。 刘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反讽项羽。 ‘你项羽我了解,我认定你是个英雄,所以当初才认你这个兄弟。英雄是不会干用兄弟家人威胁兄弟这种事儿的。如果你干了,算我刘邦看错了人,那我刘邦也认了,到时候肉羹分我一碗,算我瞎了眼。’ 刘邦赌的不是项羽不敢杀人。 刘邦其实是在用自己的爹赌项羽还是个人。 这才是项羽从话里面听出来的东西。 听到这种话,项羽还会伤害刘邦他爹么?反而没法儿下手了。 此时的霍海,就跟彼时的高祖皇帝一样。 甚至更胜一筹! 谁跟他比素质低,他素质比你还低! 你要跟他比道德高,他能让你看到圣光怀疑人生! 项绪驾车驾着驾着突然一句:“公子,在下越来越佩服您了,敬仰之情犹如涛涛渭河连绵不绝……” 霍海接茬:“犹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项绪:“公子就是公子,拍马屁都高人一筹,张嘴就来,哈哈哈!” “难怪陛下那么器重公子。” 霍海:“等回去了你找人放出话去,就说我要在渭河上疏浚河道,修建堤坝,整修水利,让渭河变清澈,未来供给全长安的人饮用。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会让渭河河道断流,需要大量招募工人。” 这话前半截项绪理解,后半句给项绪听傻了。 自己刚说渭河涛涛连绵不绝呢,现在公子就要让渭河断流? 这是人能办到的事儿? 这靠谱吗? 再说,就算这事儿真能做到,这要多少工人啊? 这要多少人命搭进去啊?! 自从大汉建立以来,黄河泛滥了两次,两次修补河道,那都是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 如今渭河没有泛滥,突然要修河道,就算是花钱招工,真的有多少人敢来吗? 其实霍海大可以把实情公布出来的,毕竟土地已经拿下来了,现在公布要让渭河改道就行了。 只要所有人明白,现在的古河道即将枯水,自然明白古河道会枯涸。 枯涸的河道重新疏浚,修建运河,那不是很正常吗?这施工难度有什么难的?这施工难度比修建驰道简单多了。 毕竟河底的泥巴好挖啊! 但霍海选择了最有弹幕……最有声量的公布方法。 现在这个工程公布出去,立刻就会引起整个长安的注意,甚至很长时间内都是大家茶余饭后必谈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公布,也是霍海刚刚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霍海感觉石德的为难,以及石德刚刚威胁要杀奴隶,绝对不是什么他突然一拍脑门的决定。 这明显是有智囊在出主意的。 并且,这和石庆他们现在那种一群人个个都有主意,实则一个比一个蠢那种不同。 这背后出主意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又只出手一次? 用奴隶威胁不成,接下来是什么? 霍海知道项绪现在在想什么,项绪通过石德的事情,发现长安现在全是自己人,所以感觉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做,所以才豪情万丈。 但霍海同样从石德身上,看到了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现在长安的商人都是自己人,如果有人想办法打击商人群体进而攻击自己,太过于简单了。 比如,让某个商人犯事儿,甚至引导某些商人,干出天怒人怨的事儿。 然后带节奏把节奏扩充到整个商人群体。 一旦商人的道德被进攻,那还真得很危险。 因为霍海自己都明白,商人逐利,要说商人有道德,那不是搞笑吗? 虽然这个时代商业刚刚蓬勃的开始发展,但是靠近资本的一切都会被异化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霍海的办法是,先搞出一个大新闻,占据整个长安的声量,把公共视野给糊住。 这个时刻,肯定不会有人吃力不讨好的去干什么事儿。 就算有,那也带不起节奏。 而在这个时期,就是霍海要整改长安商业环境,给所有商人定规矩的时候。 因为商业过于繁荣,接下来,甚至可以选择收税了。 既然要定规矩,一并发布好了。 看着远方的长安城,霍海思虑起来:“到底是谁?” 这事情,肯定是某个老东西下场了,石德,扛不起来大旗。 他要是真的有这么有魄力,那他爹石庆的万年县那儿做文章,不比在他家田土做文章靠谱? 说明石德现在做的事情,根本没得到他爹石庆的首肯。 石庆只是蠢,何不食肉糜,并不是主动地坏。 这表现出来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长绒棉……” 因为石德这儿的风波,霍海更加担心陇西运过来这一批长绒棉了。 如果不是自己发现,这波长绒棉最终也会泯灭在历史中。 最终在宋明时代被推广的还会是短绒棉,这也导致纺织业的工业化没有到来。 现在这批长绒棉出问题,那问题就大了。 …… 皇甫华骑着马带着双鱼玉佩到公主府上拜访。 卫长公主正在学习打毛衣的方法,听到通报很疑惑的见了皇甫华:“霍海怎么自己没来?” 皇甫华朗声:“少尉大人有点公事,少尉大人为公主殿下寻找了一批棉花,正在送来的路上,少尉大人怕公主殿下久等,所以特派属下前来请公主殿下派人去接收。” 卫长公主一听就觉得的不对劲,一般霍海的人不会老用官职称呼霍海,而是会称呼二公子。 卫长公主笑着:“哦?一批棉花?好!你……走近点说话。” 走到面前,皇甫华低声:“公主殿下,二公子有一批货,可能被人盯上了,那批货比现在收集到的所有的棉花都重要,是一种新找到的棉花品种,是可以如煤炭一样工业化大批量生产的棉花!” 卫长公主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工业化大规模生产?!” 卫长公主所求就是让天下百姓都能穿的暖,这件事情上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努力了。 短绒棉有多厉害有多保暖,卫长公主已经见识到了,而且已经在实验纺线织布技术了,现在得知有新式棉花:“好好好!你立刻带人去取回来……” “我不放心这批棉花,你带公主府的护卫走一趟,由你全权负责。” 霍海不敢派皇甫华回去只找大哥要兵。 如果霍家的人火急火燎的话让暗中的对手知道后,那批棉花就一定完蛋了。 棉花这种东西,一把火烧一车,扑都扑不灭,一会儿就烧没了。 但如果是公主府的人去,就显得没那么扎眼了。 二来也没人敢跟踪公主府的护卫,因为这些人也是羽林卫,对于斥候跟踪探查什么的最是精通。 等他们出了长安过了陵县,他们开始加速西进,应该能赶在长安动手的人之前,护住埃及长绒棉。 毕竟长安城除了霍去病的骑兵外,唯一精通骑马奔行赶路的就是羽林卫。就算已经出事了,那么抢救一些种子也行,能救多少救多少! 等皇甫华走了,卫长公主眺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步羌:“公主殿下,要出去吗?” 卫长公主:“出去干嘛?” 步羌嘿嘿笑:“当然是出去找情郎呀,就是霍公子。” 卫长公主看着步羌:“小丫头懂什么。” 卫长公主想的是苍生啊。 不过苍生好像系在霍海身上。 这么说来,也没差。 国庆快乐!八千字大章。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超大章合订)屎里有毒 马蹄飞踏。 尘雪纷飞。 在离开长安后,随行的霍去病本部人马,还有长公主属下羽林卫,才得知此行的真相。 皇甫华一边抽打马屁股,一边高喊:“事关大汉基业,事关长公主为天下生民计!” 一群人开始狂奔。 要知道马虽然能跑,但载着人跑,那也是跑不了多远的。 哪怕这些都是军马,喂养的好,跑远了也是要出问题的。 其实皇甫华并不希望太早在西驰道上遇到来人。 原因也很简单,距离越远,自己骑兵越有优势。 如果距离长安越近,搞不好货已经没了。 在路上的驿站亮出公主的牌子换了马之后,一群人继续前进。 其他人还好,最顶不住的就是皇甫华。 皇甫华又没有日日操练骑马,没练出铁屁股,现在已经被颠傻了。 眼看前方大路上出现了车队,皇甫华松了一口气又紧了起来。 因为车队现在是停滞状态,还有人在围车队。 车队这边人更多,但都是没有武器的民夫。 只有几个人带着武器,但却是步战。 而另外一边,有十几个人,虽然骑马而来,但是却在放箭后下马准备前突。 刚好遇上? 故意为之?还是碰巧了? “杀过去,首先保护货,保住货再处理人!最好抓活的!” 皇甫华最近过的什么日子?在长安谁不知道皇甫华是霍海的左膀右臂,是负责霍家人力资源的管理者,位高权重? 最近过上好日子后,皇甫华哪想过有朝一日还要受这个苦啊?气大惨了:“砍他!” 霍去病的人速度最快,策马继续狂奔,这群人不要双脚蹬不要马鞍,也能稳稳在马上挥动兵器。 他们杀出来后,对方迅速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马上就想走。 几个人先是把车保护了起来,并没有去追。 羽林卫杀上来后看到车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立刻去追人。 皇甫华赶到,看到车队的人还在保护车。 他们不认识来袭击的人,也不认识后来这一群人。 但是看到骑兵过来的姿态,觉得是自己人。 带头的站了出来:“鹰击将军麾下,陈七一。” 这边的骑兵翻身下马:“骠骑将军麾下本部,骑都尉聂涵。” 陈七一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差点出事。” 皇甫华上前:“在下皇甫华,二公子的门客。” 陈七一潦草的拱了拱手:“货没问题,他们刚刚到,准备动手,我们没料到有人敢在驰道上袭杀,所以只有牛车马车,没有战马,差点没阴沟里翻车。” 皇甫华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去,那十来个跑掉的人和羽林卫杀的正激烈。 聂涵扒开陈七一的衣服看了一眼:“伤了,来个人包扎一下。” 陈七一笑骂:“妈的,居然被几个宵小之辈得逞了。” 在陈七一看来,保护住货物不算什么,居然被人正面格斗捅了一刀,算是得逞了。 毕竟自己纵横大漠时,都没几个人能伤到自己,更不要说扎这么深一刀了。 聂涵抓住了盲点,反应过来:“刀伤?!” 皇甫华也是疑问:“刀伤?” 对方也是军人,就算不是军人,也是某个军中高层的家将私兵。 原因很简单,刀这玩意儿普及才几年,没有旧武器退居二线,要用刀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军中人,而且是骑兵,当然有刀。 第二种就是仿造! 其中第一种是不可能的。 因为环首刀就没有在全军中推开,目前只有进攻匈奴的主力部队中的主力部队有环首刀。 其中大部分环首刀都在霍去病麾下手中。 对方这些人绝对不是霍家军的人。 因为如果是霍去病麾下的人,肯定会突骑战法,那陈七一他们步战不可能活得下来,现在应该已经躺了一地了才对。 所以,有嫌疑的就是另外几个参加了对北作战的大将的私兵! 李广?公孙贺?李蔡?卫青? 皇甫华当然知道是谁的人,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说。 除非抓到活口,对方主动供出来,否则说出是谁没用,反而会引发很多问题。 但是,这就不可能抓得到。 皇甫华眼看着原野上那些来袭击的人,一个个死掉,也是摆了摆头。 羽林卫已经很努力的要抓活口了。 但是对方就是冲着死来的,以伤换伤的打法,羽林卫再厉害也拿对方没办法。 看到最后一个人被三个羽林卫骑马夹住,两个羽林卫下马用绳子去抓,依旧突出来,被另外一个羽林卫截杀而死时,皇甫华摆了摆头:“把货送回去吧。” 这些人绝对是李广的人。 就算不是,那也是李敢或者李椒的人。 长公主的人回来后也很气:“这些人逃跑明显是有计划的,我们的人围杀上去后想要不伤他们性命而把人留下,几乎不可能。” “幸亏聂骑都尉军马纯熟,要不然让他们骑上马跑了。” 这些人有计划的逃跑,但没跑掉还真是聂涵反应快的原因。 要知道一行人骑马过来一路狂奔,马力已经很差了。 这群人如果骑马跑了,不可能追得上。 幸亏聂涵他们有马上近战的能力,才分割了战场,让那些人只能徒步跑。 聂涵挎着个脸:“别吹了,走吧。” 按理说,小小十来个人的袭击队伍,别说骑都尉了,连牙门将,百人将,甚至都伯都犯不上,随便来个什长伍长带队,不把对方杀的屁滚尿流全军团灭。 聂涵的军职已经太高了,亲自出马,结果也只是保住了货物,一个人都没抓到,反正聂涵高兴不起来。 长公主的护卫摆了摆头:“说明对方来头不一般,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长公主的东西。” 皇甫华不希望他们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你们再聊一会儿,陈七一就流血流死了。” “你们看他都翻白眼了。” 聂涵急忙:“人呢?止血!消毒,缝针!” 后面一个人正在马上弯着腰在褡裢上翻东西:“马上马上!在马上!” 本来以前是没有消毒缝针这一说法的,不过霍海跟着大部队北上这半年,这些东西就在军中传开了。 不过聂涵也不是很清楚这一套的具体操作方法,聂涵只知道有时候用高度酒消完毒伤口反而愈合的慢,但是有时候不消毒,人直接就得死。 幸好随行的有一个懂怎么包扎的。 …… 长绒棉送到后,霍海看了一下,虽然这些东西已经被穿在身上有一个季度了,但是并没有纺线什么的,而是很多都连带着种子一起被做成了棉服。 只有少数种子已经被取下了。 在赵破奴的人去收购的时候,当地人就留下了一些,要继续种植。 但是赵破奴摆军威要收,他们只能上缴,就算留存的话,应该也不多。 霍海看到的确是长绒棉后,松了一口气。 皇甫华把过程讲了一遍,霍海:“幸好我刚好约见内瑟斯,才保护住了东西。” 皇甫华提醒:“公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李家的人,就是看到公子您约见埃及人,才故意那个时候派人去搞破坏,其实根本就没想要烧掉棉花,就是单纯的要给公子您一个下马威?” 霍海思索了一下沉默了。 虽然对方死了十几个死士,如果只是下马威似乎很亏。 但也许,在对方眼里,人命根本不值钱呢。那就说得通了。 霍海思考起了这种可能。 如果是以破坏为目的的,那自己派人过去,只是赶巧了刚好碰到,保住了货物。 如果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李家才是真的可恶。 因为思考一下就能得出结论,如果只是下马威,就等于是对方故意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破坏,就是漏肌肉。 对方可能也不想破坏目前的关系,就是单纯的警告‘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有能力破坏你的事儿,我表演给你看一下我的能力,但我不破坏。’ 如果是后者,反而比较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 但是这种就更恶心了,比前者都恶心。 因为他展露出了一种态度,那就是,‘我自己的人的命我都不当回事儿,更别说敌人了,你最好别惹我’。 霍海甩了甩头:“这个事情先放在一边吧,你跟项绪去办一件要事儿。” 皇甫华愣住了:“这事儿还不重要,还有比这个事情更重要的?” “棉花当然是最重要的。”霍海:“但是棉花都已经拿回了,接下来就是分离种子,然后等时间到了播种就行了。” “一会儿项绪跟你说是怎么回事。” 很快,项绪带着皇甫华出门了。 虽然霍海出行时项绪是司机,皇甫华是副驾驶。 但两个人自己出行时,那也是一方大人物的做派了。 坐在车里项绪才说起了皇甫华走了之后的事情。 皇甫华听笑了:“那个石德是不是以为公子在口嗨,所以以为胜券在握,就下赌注了,没想到公子直接就同意了换他家的地的事情了?哈哈哈。” 项绪点头:“长安城里麻烦事一件连一件,你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碰巧了?” 皇甫华小声:“有可能是故意为之,也有可能是碰巧了,还有可能是……” “有人故意为之想要给公子制造麻烦,但是他联络的人并不是都同意要站在他那边,不过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站出来威胁一下公子,顺水推舟,把这些事情都累积到了一起爆发出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什么事儿吧?” 如果有人故意为难,那绝对不只是当面威胁和背后威胁两种。 肯定还有其他形式的麻烦,比威胁麻烦的多的麻烦。 项绪点头:“就是这件事情,才让公子让我们两个一起去处理。” 出事儿的人很复杂。 有一个贵族,和别人抢生意,于是选择了下毒! 不是堵死抢生意的人。 而是在别家生意售卖的食物中下毒。 被查到了。 现在人已经被抓到京兆尹大牢里去了,汲黯没有开始查,而是说这是发生在长安县的事情,需要霍海的人到场。 因为皇甫华恶虎项绪现在是长安少尉丞和长安少尉中丞,所以他们两个是代表长安县到场听证的,而不是代表霍海。 而这个下毒的人,叫做张欧。 不是御史大夫张欧,整个事件背后,都是张欧在串联,他当然不可能拿自己去做戏设置难题给霍海去解。 这个张欧,是另外一个人。 此人是鲁元公主的孙子,也就是刘邦吕后的外重孙。 而且他家情况还比较复杂。 他祖爷爷是赵王张耳,父亲是鲁王张堰,姑姑是张嫣。 要知道鲁元公主可是个标准的苦命人。 当时吕后为了掌握皇帝的权利,把自己的外孙女张嫣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刘盈。 当初鲁元公主和刘盈一起被刘邦踹下马车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老娘还想出了一手血脉提纯技术。 那时候他们还紧跟老娘的裙摆,对踢他们下马车的刘邦提防着。 但他们两兄妹哪儿懂这些,哪儿懂刘家吕家的利益分配那些事儿。 反正最后兜兜转转刘盈还是成了太子,而鲁元公主也是刘邦唯一一个女儿。 鲁元公主并没有因为成为公主,就过上什么好日子。    首先她要面对的就是政治联姻,她嫁给了赵王张耳的儿子张敖。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并不代表她的命运。 短短两年后,刘邦输给了匈奴军队,这个时候就有人提出了和亲。 刘邦迅速就想到了把鲁元公主嫁给单于。 要知道现在鲁元公主是有老公的,张敖活的好好的呢。 实际上刘邦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吕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想要分化吕家内部。 但是这个事儿失败了,吕后不从。 不过,仅仅两年后,刘邦就以造反连坐的理由把张敖的爵位去了给封了宣平侯。 后来吕家造反,又被连坐了一波,当时吕家的人几乎死光光了。 也就是说,目前的张欧一脉,成了刘邦吕后嫡系一脉最后的血脉了。 好,今天张欧投毒杀人了。 你怎么判,你判吧。 汲黯是什么人?朝中黄老道集大成者。 丫主打的就是无为而治。 但如果必须要有为,他动刀比谁都快。 关键是,张欧能杀吗? 杀了之后,天家颜面还要不要? 目前张家虽然赵王鲁王的爵位都被撸了,但实际上还是有两个爵位传下来。 张欧张生两兄弟,张欧是宣平侯,张生是南宫侯。 你猜怎么着,没多久之前,张生刚因为犯罪,南宫侯爵位刚被刘彻给削了。 现在张欧这个问题就成了巨大的政治问题了。 因为当初吕后一家在大汉中占股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的。 如今搞到现在,就剩一家独苗了。 就这,独苗两片叶子还被拔了一片。 如果现在把另外一片拔了,是不是太心急了? 就算你理由再正当,都没法儿。 说个不好听的,张欧是真犯罪不错,但张欧他爹他弟弟他爷爷这些人都是被挑刺做掉的。 大家一清二楚。 这反而导致张欧现在判不了。 因为一旦判了,等于一个原始股集团全军覆没了。 那现在的勋贵包括新贵族,如何确定自己的家族能在大汉存在下去? 这做事儿做的也太绝了吧? 可如果不判呢? 张欧现在是在营商,因为和别的商人有争斗,就下毒! 毒死的还是食客! 如果张欧不判刑,以后谁敢在外面儿吃饭? 意思贵族如果和别人生意有冲突,就可以在别人家下毒呗?那毒死人怎么办?白死? 那谁还敢相信外面的营商环境。 再说了,从商人的角度讲,大家想尽办法赚钱,你一个贵族做生意做不过,就给竞争对手家的商品里投毒???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遇到这个问题的是狄仁杰,恐怕狄仁杰会先考虑影响,又给对方一定处罚,然后给出一个比较好的方案让皇帝照做就行。 如果是包拯,那就是‘狗头铡伺候’。 换成汲黯呢? 汲黯比包拯还包拯,汲黯当初都敢上书骂刘彻,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汲黯的恨不得把张欧吊起来五马分尸。 项绪把情况都讲了一遍,皇甫华也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棘手:“嘶~” 如果削去张欧的爵位,那就等于真正的彻底的对吕后一族赶尽杀绝,那都不是政治意义上的赶尽杀绝了,而是物理层面的把大汉的吕氏股份降为零。 试想一下,原来跟吕家沾边的人如何自处? 大家回去是不是都要翻一下族谱,问问家里的老人:“咱们家跟吕家没当过邻居吧?”不会被连坐吧? 就算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会考虑,吕家都这样了,咱家能讨着好? 如果张欧不被削去爵位,那就等于对贵族放纵,意味着在营商时,贵族可以为所欲为了。 总不能今天都没处理他张欧,明天你处理我刘欧吧?我窦欧冤枉啊!我卫欧可要骑在你们头上拉屎啦! 皇甫华:“咱们过去能干什么?” 项绪:“咱们去,关键点还不是处理张欧的事儿,而是把张欧从京兆尹带走,带回长安县少尉衙门。” “因为张欧留在汲黯这儿,把汲黯逼急了,汲黯能给张欧五马分尸,到时候就不用考虑怎么做了。” 项绪又说了一下汲黯的行事风格。 皇甫华:“也就是说,汲黯平时可以什么都不做,一旦做,就做绝。” “所以我们不能让张欧留在京兆尹,得搞去我们衙门里关着?” 长安县少尉衙门,那儿除了义妁之外,都没别的人。 一直以来治安方面的事情都是右扶风在代劳。 后来京兆尹建立后,是京兆尹在代劳。 皇甫华知道,张欧那是个烫手的芋头。 这玩意儿一旦到了长安县,那可以说是鸡飞狗跳别想安宁。 背后出手搞出这个事情的人,肯定想要用这个事情把长安县搅的永无宁日。 而且,一旦霍海正式接手这个人,肯定就会有人开始带节奏。 到时候,长安的人都会关注这件事情。 各个阶层都会关注。 皇甫华深吸一口气:“这个狗东西怎么想的?他不给自己找事儿吗?!” 皇甫华终于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了。 公子再怎么厉害,都平衡不了这种事情啊。 车一路在长安内城中穿梭,终于来到了太子府的隔壁,武库斜对面的京兆尹府衙。 项绪和皇甫华整理着衣服,一边下车。 皇甫华:“咱们得给公子解忧。” 项绪看了一眼皇甫华,摆了摆头。 皇甫华就算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也分析不出这个事情的厉害究竟在哪儿。 商改是公子一手主导的。 如果公子不站在保护普通商人的角度,那以后渐渐地就没有那么多人相信公子了,时间久了,商业环境也就废了。 那些钱也就藏起来了,消失了。 如果公子站在保护普通商人的角度,把张欧给处理了。 那就是站在了贵族们的对立面。 暗中出手的人,要的就是贵族们站队。 以前贵族们还没发现时代变了,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站队。 这下通过这个事情来引爆,他们马上就会发现问题,并且开始站队。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但是这个项绪不能给皇甫华说。 有关新阶层的诞生,是项绪自己悟出来的,都没跟霍海讨论过,项绪知道这是商改中最大的秘密,怎么能出去说呢? 新阶层诞生这件事情越晚扩散开,对于商改就越有利。 等这个阶层强大到不可能再被打压下去时才被世人所知道,就等于商改已经完成了。 项绪和皇甫华走进了京兆尹府衙。 看到项绪皇甫华,小吏阻拦:“来人止步。” “报上名来。” 皇甫华:“我是长安县少尉中丞……” 说到这里,皇甫华底气也不够了:“哎,老项,我是少尉中丞还是少尉丞来着?你是少尉丞?” 本来霍海成为少尉后,项绪和皇甫华就没去衙门上过班,当时就是人手不够,两个职务霍海往上面填了一下凑人数。 又不算什么多厉害多正式的职务,皇甫华自己都不记得。 京兆尹的小吏也是笑了,尬笑挠头:“咱们京兆尹也是这样,刚刚设立,大家谁是什么官职都是新安排的,自己都记不得。” “我远远地看见过你们是霍大人身边的人,跟我走吧,一会儿文书上肯定写了的。” 项绪询问:“小哥,汲黯大人情绪还稳定吧?那张欧被抓过来后,没有干什么吧?” 小吏:“那个宣平侯被抓过来后,一直在辱骂大人。” 皇甫华:“走,走快点!一会儿汲黯大人发火把他宰了,问题就大了。” 小吏:“大人倒是没生气,但一直在笑。” 项绪和皇甫华对视一眼。 这和传说中不一样啊,不是说汲黯大人不怒则已一怒就发飙么。 怎么还被骂笑了? 到了牢房,皇甫华和项绪就看到汲黯摆了一张太师椅在牢房过道上,一边笑一边问:“说吧,你为什么要下毒。” 张欧年纪也是不算小了四十岁的人了,此时非常硬气:“他樊家什么东西,也敢和我抢生意?” “他都被削去爵位了,还狂呢?!我就是要下毒,弄他们!” 樊家?还和樊家有关系? 项绪一想,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汲黯绷不住笑了:“所以,你就在屎里下毒,毒樊家的狗?” 项绪和皇甫华被这种骚操作给震惊住了,两个人忍不住伸长脖子瞪着眼儿整个震惊住了:“什么?” 屎里下毒?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樊家……又做上卖狗的营生了? 汲黯:“你现在下毒被抓住了,搞不好陛下会把你的爵位也给去掉,到时候你跟樊家就是一样一样的了。” “不,不一样,别人问樊家怎么丢爵位的,别人虽然是主母偷情,坏了樊家血脉,虽然丢人但说出来好歹是正常的,你给屎里下毒丢爵位这种事儿,那才是好意思往外说吗?” 皇甫华小声跟项绪:“我觉得是不是我们多虑了,要不我们先回去算了。” “我可不想去验屎,而且还是狗吃过的屎。” 项绪小声:“你废话,就算是狗没吃过的屎,我也不想验!” 那边的汲黯根本没看这边,就在太师椅上抬起手指着两人:“你们两个别想跑,老夫已经听到你们说话了。” “还想把这种事甩给老夫?老夫哪有空管这个?” “速速把人带走!” 这个事情可能不像想象中那么复杂那么严肃,但其实,本质上他还是没变的,还是那个性质的事情。 依旧是个麻烦事。 要是吕后一族最后的血脉,是因为给屎里下毒去药狗而覆灭的,那说出去就更奇葩了! 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皇甫华看向张欧,想起了公子经常说的那句‘要不别治了,治好了也流口水’。 皇甫华和项绪都已经往后溜了,被叫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项绪拱手:“老大人,这事儿要不您来查?您有经验。” 汲黯:“少来这套,赶紧带走。” 被关着的张欧看着两人,兴奋:“你们是霍少尉的手下是不是?!!!霍少尉能带我发财吗?!” 项绪和皇甫华不确定张欧是不是装的,背后有没有政治原因,但只能硬着头皮:“汲黯大人,文件给我们吧。” 汲黯:“除了这家伙,还有他儿子你们也一并带走。” “这家伙的儿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很大。” 很快项绪和皇甫华看到了一个小家伙。 才六七岁的样子。 皇甫华低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小家伙指着自己的鼻子:“小爷张坐,全家连坐的坐。” 项绪:“噗~” 皇甫华:“带着人赶紧回吧。” 怎么张家是这样的张家。 不过项绪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事情公子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遣自己两人过来了。这是认真的吗?这是正经下毒吗? 这破小孩儿也是,张家人都这么憨吗? ———— 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章合一)爹啊爹啊 长安县大街上。 张欧被关在囚车里,送往少尉衙门。 路人很好奇,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被送往少尉衙门,这是什么人啊,犯了什么事儿? “哎,兄弟,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关起来吗?” “宣平侯张欧啊,就是高祖的外重孙。” “这家伙怎么了,犯了什么事儿,被抓起来?” 旁边的人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他给屎里面下毒。” 旁人:“噗~” “话说给屎下毒也犯法吗?” “废话,狗不是吃屎吗,给屎下毒不就是给狗下毒?吃狗肉岂不是很容易被毒到?” 这一套逻辑下来,感觉这事儿好笑的人,也都有点气愤了。 但是……这事儿实在是太好笑了,迅速就传开了。 很多人都来看热闹。 皇甫华骑着马,侧身小声给囚车里的张欧说话:“现在好玩儿了吧,大家都看着你。” 张欧头一歪,十分倔:“哼,本侯,愿意!” 皇甫华摆了摆头不再说话。 这事儿就传开了。 原来,张欧也想做披萨生意,于是就在自己的产业下规制店铺,准备开披萨连锁。 但是,樊家也开披萨连锁。 双方一开始其实没有什么大争斗。 直到张欧发现樊家打出了百年老字号的招牌,于是就上门去讨要说法。 好啊你狗东西,大家都是新学来的技术才学会做披萨,你挂百年老店的牌子? 但是樊胜客家也有话说啊,咱老祖宗樊哙是杀狗匠出身,试问天下谁不知道? 虽然樊家在长安没有继续做杀狗生意,但是老家沛县杀狗生意常年经久不衰。 现在的樊家从沛县引入杀狗技术,主打一个转让公司又回购,为什么不能打百年老店的旗号? 于是当天张欧就喷樊家,说樊家一被削侯爵的破落户,也敢跟老子宣平侯争斗? 樊家也不怕,说现在大家都在做生意,比的是本钱,是手艺,是口碑,你侯又怎么了,别说你是侯,就是你是猿,那也跟老子樊家没关系。 张欧气不打一出来,就直接想到了歪主意。 投毒。 樊家的披萨,特色就是狗肉披萨,于是张欧就给狗下毒。 怎么给狗下毒呢? 给屎下毒。 这是张欧在京兆尹交代的,也是流传整个长安的版本。 大家都被这个事情给他妈逗笑了。 这个事情再严肃,大家都没法绷得住。 把张欧带到少尉衙门关起来后,项绪和皇甫华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项绪思索了一下:“去太学找个懂法条的来问问。” 皇甫华:“我知道有个人肯定懂律法。” “御史大夫张欧的儿子张品,这人我熟悉。” 御史大夫本来就是要懂刑律的,张欧更是其中翘楚,他儿子张品再不成器,也比别人懂得多,毕竟家学。 项绪:“找来问问!” …… 张品下值后,坐在马车上,准备去驰道大吃一顿。 驰道这个时间人多,车比较慢,前面有车夫车翻了,正在清理,车就停了下来。 张品就听见旁边的人讨论着。 “这个张欧,居然给屎下毒,太毒了!” 张品疑惑的歪头。 什么? 张品印象中,自己老爹可不是这种人。 张品身边的门客小声:“他们说的是大人?” 张品摆头:“怎么可能是我爹,我爹是个宽厚人。” 窗外的人又说:“给屎下毒来毒狗,亏他想得出来,还什么达官贵人呢,平时看起来宽厚老实,呸,下贱!” 张品和门客对视一眼,门客:“感觉……” 张品斩钉截铁:“断然不可能说的是我爹,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窗外讨论的人继续聊着:“现在被关进少尉衙门了,不知道该怎么判刑啊!” 门客:“被……关起来了!” 张品:“淡定淡定。” 张品依旧不相信是自己的爹。 此时,一名将士骑着马过来,在马车前:“敢问是否是张品张大人?” 张品的门客掀开门帘,张品看向马上的将士:“你是?” 将士拱手:“在下现在在少尉府牙当差,皇甫华大人请大人走一趟。” 张品和门客对视一眼。 刚刚才听到外面的人说张欧被抓进了少尉府衙,现在少尉府衙的人就找过来了,难不成…… 将士补充:“皇甫大人说他与张大人是相识一场,这个忙得帮帮吧。” 早在当初霍海写《洛神赋》的时候,张欧那天看热闹,就认识了茂陵四义士,认识了皇甫华。 之后有一天皇甫华出门去买酒遇到了张品,张品请皇甫华喝酒,两个人是真的认识了。 后面皇甫华有一天想要钓鱼,但是上班太忙没法去太远的地方,就拿着鱼竿去相府背后和长乐宫之间那个地方的一个小池子去过瘾。 结果遇到张品在摸鱼。 于是那天皇甫华又请张品吃饭报答之前赠酒的恩情。 一来二去,双方也算是酒肉朋友了。 此时听到将士这么说,张品终于是崩不住了:“皇甫兄,以前只当他是钓友,现在看来这才是真朋友啊!这么大的事儿我居然都不知道,皇甫兄就找上门帮忙来了!” 门客:“当务之急是赶紧去一趟啊,既然皇甫大人出手帮忙,说不定有转机。如果没有任何专机的话,他也不会帮这个忙讨要这个人情了。” 张品深以为然。 马车太慢,张品直接解下来两匹马中的一匹,跟着府衙将士一起疾驰而走。 “兄弟,敢问人现在关在……” 马上疾驰的将士回头:“当然是牢房,咱这牢房还只有关过这一个人呢!” 张品:“能不能先带我去牢房看看,再去见皇甫兄?” 将士思索了一下点头:“可以。” 少尉府衙确实不是很大,毕竟是后改出来的。 这府衙的牢房以前就是一个比较坚固的石质民居,现在一面墙上打满了栅栏。 幸亏这个冬天这儿没启用过,这么简陋的牢房,还不给犯人给冻死。 现在张欧在里面,就哆哆嗦嗦的实在是受不了。 张品到了牢房,看到换上了麻衣囚服的‘老父亲’身形越发的佝偻,不停地打着摆子,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岁,绷不住了。 ‘啪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爹!孩儿不孝,来晚了啊!让您受苦了!孩儿这就去想办法救你!” 背着栅栏躲风的张欧被这嗷的一嗓子吓一大跳。 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好大儿?自己只有个独生子啊,才六岁啊! 难不成隔壁还关了其他犯人?还骗我说只有我一个人住包间,还多收了钱,tui,狗官! 事不关己,张欧压根懒得回头看。 外面的张品,一看自己老父亲哆哆嗦嗦的却不回头,已经了然:事儿太大了,解决不了。 老父亲不回头,就是让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是啊,做了给屎投毒来毒狗这么荒唐的事情,老父亲这么宽厚的长者,无颜面见自己了。 张品嚎啕大哭:“爹,你的心思孩儿明白,孩儿虽然没本事,但一定要救你,就算拼的找到陛下,拿全家家产赎罪也要救!” 牢里面的张欧一听,这谁家败家子啊? 一条人命哪有钱重要? 分不清二五八万是吧? 于是哆嗦着出声:“命哪有钱重要?回去好好过日子去吧。” 张品拿头呛地:“儿子一定救您!” 张欧小声:“多管什么闲事儿,哪儿来的大傻子。” 很快张品就去见皇甫华去了。 张品为了自己的老爹,在少尉府衙嚎啕大哭的事情,也被下值的将士,给传了出去。 很快长安城不少人都知道了,御史大夫张欧给关进少尉府衙了,他儿子张品都去少尉府衙求情去了,哭的老惨了。 “不是……抓的不是宣平侯张欧吗?” “你懂什么,肯定是他们传错了,人张品下值就去少尉府衙了,那么多双眼睛看到,还能有假?” 很快事情传到了皇宫。 刘彻正带人计算着攻打匈奴的花费。 本来,翻年是不准备打匈奴的,至少要筹备一年。 因为今年刚打了匈奴,又收了降将,还因为养匈奴降卒搞出了几万流民出来。 但没想到,匈奴降卒不止这个冬天没花钱,还帮忙赚了一大笔! 这几万流民也一样。 钱没花,还赚了! 这是不是翻了年还能继续打匈奴?又不缺钱又不缺粮食,有必要多休息一年吗? 所以,刘彻正在带人计算如果新的一年又打匈奴,需要多少钱,需要哪些地方调配粮草,什么地方准备辎重。 此时消息传过来,刘彻也懵了。 看着正在核算的几个人询问:“张欧张爱卿。” 张欧抬起头:“陛下,快算出来了,再等等。” 刘彻:“听说……你被抓进少尉府衙了,你儿子去哭去了?” 张欧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差点就说出:那不是我,是宣平侯。 但是张欧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知道这个事情,于是说的是:“这……我不在这儿吗?!” 一群算预算算的头大的文臣武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彻也笑了:“是啊,朕也纳闷,说是很多人目击了张品去少尉府衙牢房哭,哭的老惨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 张欧:妈的智障……不是,是爹的智障,这号果然废了,幸亏小号养的快,新生一对双胞胎。 …… 少尉府衙,皇甫华拉着张品入座。 倒上酒,整上羊肉:“羊肉放心吃,骠骑将军赏的,不违规。” 张品跺脚:“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思吃啊!喝啊!” 皇甫华一看,心中一暖:果然好兄弟! “好兄弟!”皇甫华拍了拍胸脯:“这就是公子经常说的,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够意思!” 张品叹气:是啊,皇甫华还真是够兄弟,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先找我说。 “兄弟,是够兄弟,一天是兄弟一辈子当兄弟!” 皇甫华绷不住了:“十年前我就暗自发誓,再也不信兄弟这一套了,没想到现在见到张兄,又让我回到了少年纯真的年华。” 说着说着,皇甫华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张品一看,兄弟这是动情了。 于是端起酒杯:“兄弟,干了这杯酒!” 两人几杯酒下肚。 皇甫华才跟张品勾肩搭背:“你说,给屎里下毒来毒狗这事儿,怎么定性呢?这事儿感觉可大可小。” 张品喝了几杯也是晕乎乎的,摆了摆头:“什么事儿不是可大可小呢,这事儿要是放在廷尉张汤那儿去判,起码死罪。” 屎毒狗不是目的,用带毒的狗毒人才是目的。 准确的说,张欧是要用毒死人来打击樊家的生意,这才是目的。 屎里下毒是手段。 皇甫华一听让廷尉判死罪,急忙摇头:“可不能判死罪!不行不行!” 宣平侯张欧可是吕后一家的独苗,当初这一家能够逃脱,就是六十年前群臣和文皇帝商量好的事儿,如今一甲子过去,就翻脸不认了? 可不行。 张品也是猛然惊醒,急忙:“对对对,可不能判死罪,这事儿得往小了努力啊皇甫兄!!!” 皇甫华微微一笑,自己这兄弟很懂事嘛,一点就通。 这事儿怎么能往大了判呢?必须得判小。 张品:“按道理来说,下毒杀死人,不只是死罪,还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是要株连的,但……这事儿毒死人没有?” 张品这个人对法条是熟悉,但是口条就差远了。 换成赵禹张汤,压根就不会说什么毒杀抄家灭族的话,直接就不提这一茬,只说毒死动物的事儿。 皇甫华摆头:“没死人,刚下毒就被识破了发现了。” 张品:“那就不算死罪了,毕竟还没发生,只是毒死了狗?” 皇甫华:“下的药味儿太大,狗都不吃……” 张品深吸一口气,爹啊爹,你还天天说我脑子笨,你下个毒都不会,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张品:“那这么明显的下毒,有没有可能他目的就不是下毒,目的就是让人发现他下毒,从而坐牢呢?” 皇甫华捏着下巴。    咦,有这种可能啊? 但为什么他要这么干呢?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难道说下毒一事真的另有目的? 皇甫华重新思考起了这个事情,之前皇甫华和项绪就分析,这个事情可能是某个人想要故意挑起新商人和旧贵族的矛盾。 但是感觉给屎下毒太怪异了,否决了这种可能。 现在这么一分析,这种可能又重新被摆上了台面。 皇甫华:“那还有什么可能呢?” 张品:“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想混牢饭吃?” 皇甫华:“……怎么可能。” 张品:“可不好说,我听说有很多人年纪大了后就会犯糊涂,脑子做不了主。” 皇甫华捏着下巴,四十出头,说年龄大,太勉强了吧…… 看来这个事情短时间不好定性,还需要严查,看看张欧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长安城的舆论……皇甫华想到:“张兄,我想借你之口用一用。” 张品狐疑。 皇甫华:“我要把你给这个案件定罪的罪名,还有你张家在刑律上的名声借用一下,把这个判罚给传出去,探一探长安城百姓的口风。” 张品深吸一口气:“随便用!” 都这个时候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要是事情处理不好,张家还有什么名声? 皇甫华拱手,简直难以感谢。 人家张欧就这么把家族名声都借出来了,还有什么说的? 张品也是泪崩伸出手:“好兄弟。” 皇甫华跟张品捏手撞胸:“一辈子!” …… 回到家的张品,发动家里所有仆人,往外传消息。 ‘张欧这事儿不论死罪,最多坐牢流放。’ ‘他可能是脑子不太清楚了,故意投毒搞事情,投毒不是目的,只是引起关注的手段。’ ‘御史大夫家传刑律之学,师承荀子一脉,为此案之决断作保。’ 很快,长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御史大夫是个老好人了,又出来作保,哎,怎么说呢?” “这投毒吸引注意,这种就是二公子说的行为艺术么?” “人家都承认说是脑子出了点问题了,可能痴呆了,还能怎么样呢?” “就是不知道被投毒的樊家怎么说。” “又一个贵族要被被削去爵位咯,看来还是钱管用,不会被削掉,这犯了大事儿怎么都跑不掉,犯了小事儿还能用钱抵罪。用爵位抵罪多亏啊!还是多赚点钱吧。” “这御史大夫家一家人真的给这事儿作保?” “你不知道?人儿子张品,侄儿张执,哥哥张说那都出来承认了,我刚刚在那边看到张执在吃小炒腊肉,还在说起这个事儿呢。” “小炒腊肉是什么?什么是小炒?” “小炒你都不知道?现在矿上那边老流行了,说是陛下和霍二公子喜欢吃的,大家都争相尝试,啧啧,人间美味!” 长安就是这样,任何消息,只要一放出来,那就有人去聊。 要是热点新闻,加上有人推波助澜,短短时间就走遍了。 以前消息还慢点,以三五个小时为限制。 现如今的长安,脚力车夫马夫到处走,什么消息传遍长安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儿。 算完预算,已经是深夜了。 张欧撑着老腰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张欧感受着马车的舒服:“这个霍海,有些东西还是很不错的,马车不就是好东西嘛,那沙发也是好东西。” 但有些东西,那就不是东西了。 在外面一向是一副和蔼模样的张欧此时眼神冷冽、冷笑着。 之所以用宣平侯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打头阵,是因为张欧手握一个宣平侯的秘密。 而且,这事儿也不是张欧亲自去威胁的,而是让孔安国去做的。 孔安国也没有亲自去做,而是找了吕步舒。 吕步舒让一名儒生旁敲侧击去威胁。 一套走下来,张欧手里有三层保险捏着。 那个去威胁宣平侯张欧的儒生,有个死穴捏在吕步舒手里,同时吕步舒还手握着这个儒生入朝为官的机会。 所以这事儿如果出问题,那儒生自己就知道让线索断在自己的脖子上。 废了这么多功夫,让宣平侯去干这件事情,就是张欧要把所有旧贵族,全部拉到自己这一架车上。 孔安国要的是当这架车的车长,领袖。 吕步舒要的是斗败霍海,成为公羊学领袖。 大家各取所需。 张欧闭目养神着:“今天长安有没有什么事儿?” 蹲在车厢角落有个小女孩,这个女孩每次都会守着张欧下朝堂。 其他门客会把重要的事情报告过来,让她报告给张欧。 于是,小女孩就把今天的事儿讲了一遍。 一开始,张欧听的很满意。 到了最后,张欧睁开了眼睛。 “嗯?” 张品作保,试探长安百姓的口风? 张欧深吸一口气,思索着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劲。 自己这个事情刚刚运作出来,就被姓霍的解决了? 而且方法居然是拿张品挡枪? 现如今,张欧就算舍得御史大夫家传刑律家学渊源的名声,能舍弃张品的名声吗? 如果能,那张品是不是应该致仕? 如果儿子张品致仕,那张欧在忙活些什么东西? 这个霍海…… 张欧往后挪了挪,消失在炉膛的细微火光中。 只在小女孩眼中,留下一个阴暗的影子。 张欧现在有点疑虑了。 为什么霍海选择的破局之法是张品?难道他知道是我出手了? 怎么可能? 如果他知道……那长安城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这还怎么斗? 还是说他只是有某种特殊的感觉,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所以找了这个破局之法? 又或者,就是运气,他找到张品只是意外,他其实可以找任何人,只是刚好自己家有刑律之名? 张欧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事情。 等回到家,张欧家的人都傻了。 啊?老大人不是给逮去少尉府衙了吗? “大人,您给放出来了?” 张欧疑惑:“嗯?” 管家:“大公子说您被关在少尉府衙啊!” 张欧:??? 张欧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跑去找张品。 张品看到张欧也愣住了,随即狂喜:“不是至少要流放吗?居然给放出来了?皇甫兄这得是出了多少力气啊?!!!” 张欧大怒:“逆子!” “赶紧把你今天做过的事情都说给我听!” 张品喜极而泣,父亲还是以为我花了很多钱救的他啊:“没花钱,救你没花钱!” 张欧:“到底做了什么?” 张品讲述起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得知父亲您被抓去了……到了牢里一看,父亲您背对着我……我就跟皇甫华说……” 张欧打岔:“原话是什么?他原话怎么说的,你又怎么说的?” 张品又是一通描述。 张欧听完,开始思虑,分析。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是故意的!这个皇甫华故意在引导张品误以为是我被抓进去了,让张品慌了阵脚,然后被摆了一道! 既然是故意的,那就不可能是运气好。 也就是说,要么霍海对长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要么,霍海有着狐狸一样的本能,任何猎户一旦靠近它,就会被察觉。 “小狐狸!” …… 皇甫华守着大牢,项绪带着张坐回了侯府。 没办法,本来想把张坐送回宣平侯府,但问题是万一张坐出问题怎么办? 这一次张欧很有可能被削去爵位,而宣平侯府可不只是张坐一个人,还有张家原南宫侯一脉呢? 如果南宫一脉为了谋财把张坐着小孩弄死了怎么办? 项绪可不确定张家内部是否兄友弟恭,毕竟现如今发生命案的事儿,八成都是争家产。 所以,项绪把张坐带回了霍府。 项绪带着张坐去复命时,霍海正在跟落下闳还有庄熊罴在院子里一边吃烤牛肉一边谈话。 庄熊罴没想到自己被调到长安来,居然能吃上牛肉!这是何等殊荣啊。 也是又激动又兴奋,一副要为霍海效死命的样子。 但是听到霍海和落下闳讨论改汉水的事情,庄熊罴直接就闭嘴了。 这是人力能做的事儿? 庄熊罴归纳总结出井渠法上报,对水利疏浚熟得很。 但是,武都大地震山崩后,一整座山脉倒下来压住汉水,这是人力能改的? 昔年高祖皇帝,利用汉水,运输蜀地的粮草辎重进关中,完成大一统,谁不知道汉水在运输方面的重要性? 但是几十年前的武都大地震彻底的改变了这一切。 汉水被埋了一长段河道! 古时候,这条汉水可是和银河的路线一模一样的,因为汉就是银河的意思,所以才有了汉水,后来大汉以它为根源,才一统了天下。 但是武都大地震后,汉水河道被山体滑坡埋了,没法北上,于是改道南下! 于是汉水汇入了嘉陵江! 所以,蜀地和长安的水运走不通了,运输成本超级加倍。 刘邦打咸阳时,一百石米出成都,六十石到军中。 甚至后期和项羽打的时候,活生生用后勤把不可一世未曾一败的楚霸王拖死了。 虽然汉水也是流入长江的,但它前半段是通北面的,可以先走一段汉水,然后再进入关中的水系水运,也就是转运一次。 而后世在这个位置复刻这种行军轨迹的诸葛亮,头都大了!二十石粮食出成都,能到祁山北面的,只有一石! 要知道这还是诸葛亮发明了独轮车也就是后来汉中蜀中一带用到现代的鸡公车,才能推着货物走山路,才能能到百分之五的,要不是诸葛亮,这运输效率百分之一都不够。 从这时候开始,蜀郡和汉中这对一起秦、汉创业黄金搭档,搭档创业必成功的路子,就被斩断了。 这都还好,货物运输更为关键。 首先,蜀都物产丰富,而且是茶马古道的起点。 而,长安物产丰富,又是丝绸之路的起点。 如果长安和成都交通通了,那整个经济大动脉就被打通了。 再有,如果再出现三国,搞不好丞相能依靠汉水,搞定魏国呢? 而落下闳又是天文地理学家,又是阆中人,对嘉陵江熟的不能再熟悉了。 不找他聊找谁聊? 但问题是……落下闳也没办法。 武都大地震改变的河道,落下闳去看过。 那玩意儿不是人力能解决的。 把全蜀的所有男丁都征发徭役去挖,挖它百十年看看能不能通。 这要是能通,还不如用这些徭役挖一条好挖掘的运河,工程量百分之一都不到。 就算百分之一的运河工程量,那都高得离谱。 落下闳:“我的建议是修铁路。” “这最靠谱。” 霍海无言:“这有点费劲这个……” 短时间不现实。 旁边的庄熊罴很好奇,铁路是什么路,铁做的路?讲真的,长安已经发达成这副模样了? 项绪上前:“公子,张欧已经被我们带去少尉府衙的牢房里了,皇甫华守着,我一会儿安排人去换皇甫华回来?” 霍海看着项绪拉着的孩子:“这小孩儿是?” 张坐:“我是张坐,你全家连坐的坐!” 项绪翻白眼,丫还改词儿是吧? 霍海听到全家连坐几个字,脸色垮了下来:“怎么判的?” 项绪:“暂时决定,收监、流放。” 霍海:“改判杀全家吧。” 项绪:“……公子,是不是慎重一点,这家人身份特殊啊!” 霍海叹气,霍海也知道这家人身份特殊,但也没有特殊到要怕的程度,但是直接杀了的话,又的确有点麻烦。 “我再想想怎么办,看看樊家会不会找上门再说。” 张坐:“你敢判我全家,我放狗咬你!” 霍海看了一眼就没理会这小孩儿了,转头看向落下闳:“先不说这个事儿,明天是第二期科学报发布,也是日历发布的日子,你要多注意一下。”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章合并)治水方案 霍海和落下闳说了一些第二期科学报的事情,听的庄熊罴一愣一愣的。 庄熊罴也是懂部分天文地理的,但是他懂的东西,刚好可以让他理解霍海和落下闳聊的东西是天文地理。 但,听不懂具体什么意思。 什么阴阳合历,什么春分夏至,什么阳历闰月阴历闰月。 不过,第二期科学报有关肥料的部分,庄熊罴还是懂的。 等两人说完了,庄熊罴才听到霍海喊自己,急忙上前:“霍大人。” 霍海:“庄大人,久仰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霍海才严肃起来,打开地图:“这一次,陛下调遣庄大人你来长安,主要是为了这件事情。” 霍海说出自己的计划后,庄熊罴直接傻眼了:“啊?” 霍海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目前长安这片平原上,东西横向的河流有三条。 一条渭河,处在长安北侧。 两条小河,处在渭河北侧。 这两条小河,非常的小连阻断本地人过河都做不到,差不多就能算个天然阴沟。 这两条河分别取名为一号小河二号小河。 当然,它们在本地各个不同的村子名字都不一样,霍海也懒得去统一了。 霍海指着地图:“目前渭河和一号河,共用一个水源,而且,因为河岸走向的问题,渭河一直在侵蚀一号河的峡口。” “一号河虽然河道很窄,只有三米,但整个流经地带十分低洼,未来这个河口终有一天被水凿穿,而渭河的水倾泻而下,撕裂这条口子,就会让一号河两岸的低洼地带,变成渭河的新河道。” 庄熊罴神情严肃的看着地图,又看了看霍海画的两条河道的截面图。 目前渭河河道宽阔达百米,而一号河的河道仅仅三米来宽,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但是,那只是一号河上游河口部分地势高,阻止了渭河大量的水流下。 可如果一旦阻止不住了,河口部分溃掉了,那渭河就会改道! 因为一号河的低洼地带,实际上比渭河宽! 要不是老渭河河道阻挡了沣水灞河这些的水量,强行截停了它们的北上的话,实际上一号河才应该是更天然的渭河河道。 庄熊罴听懂霍海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反正未来这条河道都会成为新的渭河河道,所以干脆我们把河道疏浚好,把河道挖深一点,避免渭河泛滥?” 庄熊罴看了一下,所谓一号河其实不是一条河。 而是三条河,多条溪流,还有一些断流带组成的。 如果把断流带挖开,把有些不该存在的地方挖通,那就是一条天然河道。 如果让渭河自然而然夺了河道,那原本那些断流的地方,还有那些不该存在在河道的凸起障碍,就会导致渭河泛滥。 渭河搞不好要泛滥很长的时间,才会再次在新河道稳定下来。 霍海摆了摆头:“不是。” “这是二号河道,你看一下。” 霍海专门在地上标注了渭河河底,一号河道,二号河道。 然后旁边标注了比例尺。 庄熊罴一看,更北面的二号河,比一号河地势还低洼! 虽然庄熊罴第一次看到这种图,但是在和霍海聊之前,研究院里面做教师的人就把比例尺这些新颖的知识教给了他。 他现在脑子里是能看着图来形成印象的。 霍海点了点图:“一号河道只是一种预防措施。” 霍海不是水利专家,只是知道渭河历史上连续北移过,有天然河道可以作为渭河北移的基础。 但是,霍海不敢保证自己推算是否是正确的。 哪怕研究院的人去实地考察了两条河道,确认和霍海推断的一样,只要这么修整河道,就能成功,霍海也不敢保证。 “真正的渭河新河道,是二号河道。” “但,一号河道也要疏通。” 霍海拿出了自己的构想图:“如果二号河道通水后,结果它的地势比我们想象的高呢,水不能往东流,而是往平原上漫溉了呢?” “所以,我们要把一号河道也挖通,做一个保障。” “如果二号河道走不通,水自然而然就会从一号河道走掉。” “如果二号河道走得通,一号河道就不会有多少水,就最多是一条小河道。” 庄熊罴认真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就没人干过给河改道这种事儿,预防一下的确是应该的。” 霍海继续:“一号河道二号河道不是关键,这都是笨功夫。” “你疏浚一号河道时,主要任务是搭建小石桥,多搭建小石桥,积累搭建拱桥石桥的经验。” “而二号河道上,你的任务是,把驰道南北上搭建一条混凝土钢筋桥,横跨河道之上。” “当然了,这么宽的河道搭建起来有难度,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在河道上,修建很多浮岛,浮岛用水泥和石头固定,抬高。有了这些浮岛,就不再是修建百米的跨河大桥了,而是修建十来米一段的小桥梁。” “一定要在这一次修建中,积累一大批有造桥经验的工匠,积累出用钢筋混凝土造桥的经验。” 庄熊罴听到这种造桥法奇思妙想,整个震惊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是其他河流,我们是否可以用这个办法,用人造河岸的方法把河底变成地面,然后用这个办法修建跨河大桥?” 如果可行的话,那就算是大河大江,不照样跨河?! 庄熊罴都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了。 霍海:“为什么不可以?有这种想法,就可以去实验,就算失败了,大不了继续寻找新的能成功的办法罢了。” 霍海继续讲渭河的事情:“这一号河道疏浚纯粹是笨活儿,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所以调派指挥是关键。” “这二号河道的主要工作就是这座桥,研究院这边杨连成会调配配合你,你也要兼顾研究院的事情。” 按道理庄熊罴是新来的,让他指挥不一定能服众。 但,这一二河道还有旧河道三个工程是一体的。 如果交给三个人分开带队做,万一合不上,谁来承担责任? 研究院这边搞研究的人,虽然科学知识方面比庄熊罴多,但是他们没有指挥大量工人的经验啊。 而庄熊罴有。 庄熊罴作为主持过这种大型水利项目的人,去学这些科学知识,要比研究员们去学如何指挥调配这么多工人简单多了。 霍海继续:“当水引流过去后,旧河道是不是枯了?”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疏浚旧河道了。” “根据我的推测,没有了渭河本源,只剩下沣河的水下来,旧河道的水位将会从这么高,降低到这么高,最多剩下十来米宽。” 其实按道理来说,沣河会冲刷对岸,最终和第二第三条河道汇合才对。 因为要避免沣河水泛滥,就必须加固两岸,加固了两岸,发大水时包括丰水期,就会不断地冲击已经干涸的河道。 到时候沣水还是会和渭河汇合。 当然了,这是按照现在治水的方法去推测的。 而霍海给出了新的方案。 在这个地方仿造都江堰水利工程,修一个小型的分水工程。 霍海把都江堰工程的作用产生效果的原理讲给庄熊罴听。 庄熊罴:“灌口县鱼嘴?” 霍海:“你知道?去过?那就好办了。我们在这里复制一个小的。” 霍海讲完后庄熊罴懂了。 在沣河和老渭河河道口也修建一个分水鱼嘴。 在枯水期的时候,让六成水进入古河道,供运河使用供河两岸的人使用。 丰水期,让六成水进入新渭河,和原来一样流走。 如此一来,同时也连通了渭河新老河道,又解决了用水的问题,又把长安工业区的污水和长安的民用水给区分开来了。 庄熊罴其实对这个工程很不理解:“霍大人,在下有一点实在是不明白。” 庄熊罴在图上面指了指古河道和一号河道。 “咱们就开挖二号河道,一号河道预备。” “一旦二号河道通水,成了新渭河河道,那就宣布一号河道废弃,谁占是谁的。” “到时候长安城的达官贵族不自己就跳出来画地圈地了?他们到时候自己就会找人把一号河道和古河道给填平。” “这样一来新的二号河道成了新渭河,而老渭河就消失了。” “这样一来,节约七成工程量,又方便又简单又快捷,还省钱。” 庄熊罴说的,那就是历史上这河道的解决办法。 还真别说,这一套是省钱。 但是,不赚钱。 霍海:“研究院的人应该已经带你见识过混凝土了吧?” 庄熊罴点头。 霍海:“水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庄熊罴:“水泥砂浆,沙混水泥。” 霍海:“以后修房子全都要用水泥,我河沙卖水泥一半的价格,不黑心吧?” 庄熊罴:“嘶~” 渭河古河道下面还有两边淤积了多少沙?多少公斤?多少吨?算得清吗? 这些东西全部拿来卖钱?! 那……这特么的修这个河道不只不会投入钱,未来还能十倍百倍千倍的赚回来啊! 庄熊罴还是大意了,他根据以往的水利的经验,认定这个大水利工程,是皇帝陛下要掏荷包亏很大做的治水工程。 他哪儿能想到这是个暴利工程。 霍海:“这个工程看起来巨大无比,实际上没多少工作要做,最多给半年时间,能搞定吗?” 当初灌口鱼嘴用了五年时间,李冰和李二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才有了后来的二郎神二王庙。 他们干过一次有经验的事情的缩小版,能花多少时间? 而一二号河道,天然就比渭河目前的河道低矮很多,只需要炸掉山口,就能通水。 庄熊罴要做的不是挖新的河道,而是防范于未然,把可能导致河水泛滥的危险项排除。 说白了就是把低洼地带不够圆润的大弯儿修圆润,把窄一点的峡口扩宽一点,把预定河道中一些不该存在的小凸起挖掉。 工程量不大。 反而是等工程做完的时候,如何炸通上游和渭河之间的隔断,才是需要想办法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不是需要大规模劳作的事情。 霍海给半年的时间,属实是时间预算充足了。 这事儿要不是霍海来做,而是刘彻来做,哪需要六个月?六天就搞定了。 把一号河道和老渭河的隔断挖开一个口子,本来就往这个方向冲刷的水,不自然而然就把隔断冲塌了? 什么?可能导致隔断冲歪了,脱离河道? 那就赌运气,反正水是会自己找出路的,要是没走预计的第一段河道,直接找到了二号河道,那不好事儿么?省事儿! 第二河道隔断?老办法。 什么,河水泛滥,淹没整个北岸? 北岸的地朕不都买下来了吗,什么河水泛滥,是朕在灌溉自家的地! 你懂不懂行啊?河水一冲,地都变肥沃了,未来高产十年。 嗯?你说也有可能往南岸泛滥? 那不搞了半天回到原河道了吗?就当朕做了个无用功了。 而霍海毕竟还没有武帝那种能不把一两个人命当回事儿的心态,还是搞了一堆设计来规避这些事情的。 毕竟霍海还记得后世一些典型案例。 比如拿诺贝尔奖的烈性农药DDT,在短短二十五年后制造出人类历史第一生态灾难后被骂的多惨。 霍海可不想被写在史书上,被总结一个成语叫做‘自掘河道’。 跟庄熊罴讲完之后,霍海送走了庄熊罴,才开始听项绪讲张欧的事情。 听完后霍海手指敲打桌面:“你想的很对,但把那小孩送回张家去。” 项绪瞪大了眼睛:“什么?” 霍海:“张坐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如果张坐出问题,谁张欧还有什么顾虑呢?” 项绪明白了:“公子,你是说,如果我们把张坐送回去,会有人去保护张坐,而保护张坐的人,就是背后鼓动张欧搞出这个事情的人!” 霍海点头:“明白就好。” 对方既然出来设局,说明对方是个聪明人。 就算历史上没有案例可循,没有案例学习,那他们也应该很快能想到张家另外一支的人可能对张坐不利。 既然如此,对方一定会去保护张坐。 只要找到谁在保护张坐,就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 而且,张坐死了关霍海屁事。 张欧下毒,把自己摆在必死之局上,逼迫旧贵族和新富人群体发生矛盾。 如果张欧死了,问题的确就大了。 但问题是……如果张坐是被张家人自己弄死的,那无论是刘彻还是霍海,反而解脱了。 这你不能怪朝廷不当人,搞死吕后一支最后的血脉了吧?这是他们自己内斗造成的,关我们屁事? 霍海还是那样,敌人道德什么水平,霍海道德就什么水平。 张欧都敢拿自己的命来挑拨矛盾。 那为什么霍海不用张欧他儿子的命去抚平矛盾? 张坐很快就被送了回去。 项绪把张坐送回张府,交到了张生手中。 张欧张生的爹张堰以前先是鲁元王,后削爵位封了南宫侯。    张生本来才是张家嫡子,继承了南宫侯这个家传正爵位。 如今被削去爵位,成了普通人。 今天弟弟张欧的事情传遍了长安,张生当然也是知道的。 现在看到侄儿被送回来,张生神色复杂。 还没等张生有所作为,孔安国已经来了。 张生知道孔安国来了后,急忙接待:“孔大人。” 孔安国微笑回应:“日前,宣平侯有意愿让张坐拜我为师,我也同意了这件事情。” “如今宣平侯落难,我却不能躲避这件事情,这不符合孔家祖训。” “所以,我要带这个孩子走。” 张生:“这……” 孔安国:“难道你们不信任我孔安国的为人?” 张生急忙:“不是不是,这孩子就请您带走吧。” 张坐盯着孔安国:“不要!我不要读书!小心我放狗咬你!” 孔安国笑眯眯:“我请你吃肉饼。” 张坐肚子咕噜一声,最终点头:“你可要说话算话!” 幕后黑手御史大夫张欧和霍海几乎是同时得到了孔安国带走了张坐的消息。 张欧气炸了:“这个孔安国,没什么脑子。” 张欧直接派人去给孔安国送文书,夹杂了一份私人的信。 孔安国看完信才惊出一身冷汗。 “被摆了一道!” 看完信,孔安国才知道,张坐是霍海故意放出来的。 自己一直关注着霍府的情况,就是为了盯住张坐,从而让宣平侯张欧能一直咬死这件事情。 结果听到张坐居然被送出了霍府的消息,孔安国马上就到了张府保人,免得张生一脉的人对张坐不利。 但是看了御使大夫张欧老大人(后面都称呼张欧老大人,不然太难区别了)的信,才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谁去保张坐,谁就是在背后教唆威胁宣平侯张欧搞事儿的人。 霍海是故意把张坐踢出来的! 事后就算张坐真出了问题,也怪不着霍海。 霍海只需要一句‘这小子不识好人心,还想放狗咬我,我还留他在府上?你们是感觉我有病是吧?’就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了。 到时候张坐的死,肯定有张生一脉某个人背黑锅。 严严实实。 问题也就解决了。 孔安国意识到自己主动暴露了之后,继续看张欧老大人的信。 信上面给了孔安国三个选择。 第一,就此明牌站出来,号召勋贵大贵族们站在自己一边,旗帜鲜明的对抗霍海一党。 第二,明天一早就给张坐送回去,并对外宣称张坐这孩子没教养没救了,自己也没法教育他。看看霍海会不会把张坐接回去,看霍海是真铁了心要用张坐的命解决问题,还是只是识破了问题做了一次试探。 第三,找人去少尉衙门牢房,把张欧杀了。 张欧老大人严声让孔安国必须三选一立刻做。 而且不能暴露自己在背后的事情。 张欧老大人的确很气,从出面的儒生,到吕步舒,到孔安国,一共三层保险。 哪知道孔安国自己跳出来了。 这就等于孔安国到了战场一线,而他张欧老大人到了第二线了。 万一孔安国暴露,那张欧自己就危险了。 所以,他给孔安国三个选择。 第一种,孔安国自己站出来,站上勋贵领头人的位置,高举旗帜,旗帜鲜明的反对改革。 但是这种方案,等于是孔安国站出来反刘彻,这世界上还没人敢反刘彻。 而且旧贵族现在又不是铁板一块,利益联盟没有完全凝结,就算孔安国站出来,能笼络多少人还不好说。 第二种,直接把张坐送回去,对霍海的判断形成干扰。 毕竟项绪也把张坐带走了一次再送回来,孔安国把张坐带走,然后再以张坐顽劣不能教育的论调给他送回来也正常。 这样一来,就隐藏了保人的目的,看上去就真的像是孔安国遵守诺言要完成师徒之谊了。 可惜张坐这小孩实在是没法教育,孔安国都放弃了。 这么一来,张坐这小孩的名声就臭了,而且张坐出现任何意外,他爹张欧那边都不可能再发挥效果了。 等于放弃了这次谋划,放弃了这枚棋子,放弃了这次行动。 第三个选择,找人弄死宣平侯张欧,让宣平侯死在长安少尉的大牢里。 这样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孔安国仔细的分析了一下信件,反应了过来。 其实这三条给自己的选择是有说法的。 选一,就是站出去,张欧老大人是必然要反霍的,到时候张欧老大人还会相助。 选二,就是撇开关系,那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依靠张欧老大人吃到任何这件事情的福利了,并且张欧老大人肯定会派人去杀了张欧,自己执行第三种方案。 选三,自己和张欧老大人互相给投名状。 孔安国深思了起来这件事情。 别看孔安国是孔家第十一代传人。 但是,孔子被尊为素王,尊为圣人,那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虽然民间儒生多达读书人中的三成,但是朝堂上不到这个数。 而且,儒生中只有公羊儒中董仲舒一脉,才觉得孔夫子地位崇高。 其他人并没有这么觉得。 孔安国虽然是孔家第十一代传人中的嫡次子,但实际上并没有因为这个身份占到什么好处。 当初谋划了孔家老墙中尚书一事,让孔安国走上了仕途,但是如今并不顺畅。 而且现在孔安国的译经团队,不如董仲舒团队和皇家团队快,也不如他们翻译的好。 孔安国要再继续往上爬,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助力。 朝堂上,卫霍是不可能站在孔安国这一边的。 能帮忙的就是三公九卿以及老贵族。 大官之中,李蔡是不参与这些争斗的,谁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丞相不可能帮人。 丞相之下,就是御史大夫。 只要张欧帮忙,就等于朝堂百官有很大一部分帮自己。 孔安国并不是直接被冲昏头脑直接梭哈了,而是开始反向思考了起来。 如果张欧老大人没有继续深入合作的想法,而只是为了让他自己隐藏的更深呢? 那自己去谋杀宣平侯张欧,被抓住的话岂不是死定了? 到时候自己绝对说不出真相,在开口之前就会死。 孔安国明白了,自己从头到尾都太蠢了,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自己不该走到台前的,无论是操作这些事情,还是以后的事情,都应该让代理人出手的。 孔安国立刻做了决定,自己化妆后去一趟吕步舒家里。 为今之计,只能让吕步舒让那个儒生,去试着毒杀宣平侯张欧。 看看能不能把之前的计划续上。 同时,自己还是要把张坐送出去。 …… 霍海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拿着自己的碗,准备去研究院食堂吃午饭。 出门就看到项绪在门口。 项绪上前报告:“公子,昨晚我送了人之后就派人盯着张府,果然有人把张坐接走了!” 霍海:“哦?” 项绪:“孔安国。” 霍海思索了起来。 虽然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是孔安国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秀才,这家伙行动能力可高! 从孔府老宅墙里面拆出尚书,并且还是鲁王去拆的墙这件事情就能看出,孔安国他有事儿是真上!真敢想敢干! 是孔安国暗中出手,让宣平侯张欧搞事情的? 项绪:“不过早上,孔安国又把张坐送了回去。”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张坐昨晚上住在孔安国家里,把孔安国收藏的尚书中三个还没编译的竹简给烧了!” “孔安国气急了,还是心平气和的跟张坐说,小孩子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更不能做烧书这种缺德事儿,让张坐好好地面壁思过,反省一下。” “然后张坐这毛小孩把他住那间茅草屋点了。” “要不是孔家的奴仆起来起夜看到了,孔家就给张坐烧没了。” “于是孔安国就把张坐送回张家了,说愧对宣平侯张欧的邀请,实在是当不了这孩子的老师。” 霍海沉默了。 自己一开始根据刑事犯罪的那些案例推算,如果谁保张坐,肯定就是黑手。 但是现在看来,可不好说了。 如果孔安国保人,不应该死保么,为什么把张坐放出来? 是张坐真就是这么顽劣?还是孔安国故意使法子刺激张坐干了这些事儿,然后以此为理由赶人?? 也就是说,孔安国有可能压根就不是黑手,也有可能他就是,只是他已经发现了我的用途,所以故意掩饰? 项绪:“公子,这孔安国可能只是碰巧了,也许不是他。要不然他不会把这小孩儿送出来。” 霍海:“你觉得张坐这小孩,真的会自己想到烧书烧房子?” 项绪愣了一下:“公子,你是说……” 霍海:“张坐这小孩没什么规矩,但毕竟只是个小孩,孔安国这样的聪明人要刺激引导他干这种事情,还不是手拿把掐?” “张坐烧房子,所以孔安国把他赶出来,也说得过去,就连我也不确定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项绪明白了,孔安国可能发现公子的意图了,故意做给公子看的。 项绪:“那现在怎么办?” 霍海:“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幕后黑手要是不甘心的话,应该会对张欧动手。” “不需要张欧做什么,只需要宣平侯死在少尉大牢,我就脱不了干系。” 项绪:“我立刻就去大牢!” 霍海:“你记住,有人拜访张欧或者看他,无所谓,但有人掏香瓜子给他吃,直接收监拷问。” 别的霍海不知道,霍海只是看短视频的时候知道,这个时代中毒死的人,大概都是吃香瓜子死的。 首先,香瓜有一种香烟尾巴的糊味,虽然香但是有异味,所以投毒不容易被发现。 但香瓜本身投毒可不轻松,所以香瓜子投毒是最好的办法。 其二,这个时代毒种类还不够多,能够下毒的食物就比较少了,香瓜最具有代表性。 之所以霍海知道这个是因为看过一个视频,视频里说海昏侯可能是被毒死的。 海昏侯不就是霍光废的那个皇帝嘛。 而且视频中还说,这个时代挖出来几个墓葬,有侍女或者其他人被毒死,肚子里都检测到了香瓜子。 所以霍海大概知道,这个时代的‘专业人士’很喜欢给香瓜子下毒。 但凡谁今天去见张欧,还给张欧带香瓜子,抓起来就拷打,绝对不会拷打错。 打错了……算他倒霉。 项绪听完吩咐,立刻就出门去了。 项绪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长安城到处的学校都已经开今天的课程了。 科学报第一篇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学校就都讲了。 但实际上,关注的人不多。 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切太虚了。 大家的确是看完之后对生活中一些现象有了了解,比如累了之后补充食盐就不累了一类的知识,对于劳苦大众也很有帮助。 但是那些东西越是跟生活相关,就越是跟大家无关。 大家不需要去研究,只需要照做就行了。 对长安城的影响也很有限,最多就是有一些店铺打出了‘根据科学报科学配比食物更健康’的旗帜来卖货。 但今天的第二期,直接导致所有学堂全部站满了人。 很多家长,以送孩子看孩子学习为由,来听课! 因为报童卖报时满大街的喊:“号外号外,科学报第二期!记录亩产四到十倍的方法!” “号外号外,科学助农,科学耕种!” 长安城现在的人只是大多不认识简体字,又不是傻,当然听得懂这是什么意思。 “亩产四到十倍?!!!” “怎么可能?搞笑的吧?” “速去小学占个座!” “小学太远了技校那边占个座先!” 不只是长安百姓,家里地更多的旧勋贵新贵族将士新富人们,闻风而动! (本章完)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章合一)亩产翻数倍! 绣衣使者王贺快步从街上走过。 一边记忆着自己走过的地方是什么位置。 “长安大道西北一段,北驰道路口。” “长安大道西北二段,纸厂路路口。” “长安大道西北三段,长安大道西一段路口。” 之所以要从长安大道走,是因为长安大道往北,还有很多农田。 这意味着,这里的闾里中,很多人拥有田土。 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而这些百姓无一例外的求着认识简体字的人赶忙帮忙读一下科学报。 王贺到了长安大道小学,发现这里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老师正在侃侃而谈:“第二期科学报说,一年春夏秋冬轮回,春是生机勃发的时刻,冬日是生机敛藏准备再度勃发的时刻,所以一年应该以冬天为最后一个季度,以春天为一年的开始。” “早在夏朝,也就是上古圣皇大禹的时代,一年开始便是在春天,如今咱大汉,恢复了这种历法。” “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教室里正式的学生中,一个头发被剃成桃儿的小孩兴奋:“意味着马上又过年啦!” 全场的人,无论是小孩还是来旁听的大人,都笑了起来。 小孩儿哥的爸爸在人群中,瞪了他一眼。 小孩儿哥发现人群中的老父亲投来了一个赞许的目光,更兴奋了:“老师!是不是只有咱们才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一岁过两个年啊?!” 老师笑着:“那倒是,上一次改历法已经有些年月了,春秋战国时鲁国改历法时,连孔老夫子都还没出生呢。” “不过改历法不只是这么简单。” 老师回头用白垩粉笔在墙壁上写了个农字。 写这个字的时候,老师就想起,因为白垩粉笔使用量暴增,导致矿不够用了,新挖开的白垩矿,却发现了龙的骸骨。 听说研究院有人已经投入了对龙骨的研究。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活着的龙。 不过他不知道,这个项目已经被霍海给否了。 首先这个时代研究白垩纪,太离谱了,基本只能靠瞎猜,怎么研究都没用。 而且,真龙就在皇宫里,各地里面挖什么龙? 霍海让那研究员与其研究龙骨,不如去研究点别的。 要知道,发现恐龙骨头,在历史上这可不是第一批,当初吴王夫差的时代,吴国挖到了一节有车那么大的骨头。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派遣使者去鲁国问孔夫子。 孔夫子博学多才知道很多上古典籍的记载,很快找出了对应的材料,说那是防风氏(巨人)。 后世不少人用这个故事说孔夫子违背了自己‘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劝告。 其实这真不算孔夫子的黑点。 平心而论的话,在大家都没什么道德的时代,孔子的道德水品(公德)得有三层楼那么高。当然了指的是真实的那个孔子,不是后世腐儒编出来的那个孔夫子。 在这样一个人的认知中,他的确知道什么生物有这么大的骨头,他只是没想到神话是假的世上是没有神的而已。 孔夫子这么严格遵守‘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人,都会把看到的恐龙骨往神话上贴。 研究员们会怎么样!? 他们也不可能在缺乏技术手段的情况下研究出化石的真相,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走上神话的认知路子。 那不就走歪了,浪费一个大好的人才么。 所以霍海就把这个研究给否决了,并且把化石用玻璃封存了起来。 理由是,研究这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东西,是没有头绪的。 如果在其他研究中,意外得到了能验证这种骨骼到底是什么的技术,再开始研究也不迟。 毕竟列位都是代表大汉最先进生产力的高端研究学者,人数就这点,与其研究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不如去研究点实用的东西。 至于这些没有头绪的课题,留着有头绪了再开始研究,或者等研究人员的数量暴涨,大汉多的是科研工作者时,也不迟。 这个说法也说服了研究院的人。 不过,霍海就算再怎么引导,也没法掐断别人的好奇心。 就好像,站在黑板前,老师写了一个农字,出神好久,才回过神来:“新的历法,准确的说应该叫做阴阳历,又叫做农历。” “所谓阴就是月亮,所谓阳就是太阳,在新的历法中,月亮阴晴圆缺一个周期是一个月,十二个月是阴历一年。而大地围绕太阳转一圈是阳历一年,十二分之一的时间,就是阴历一月。” 老师把太阳地球月亮的星系系统画了出来:“我们脚下的大星球,就叫做地球,就是这个,而这个是月亮,这个是太阳。” “我们最新的阴阳合历既包含阴历也包含阳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以后再也不需要有经验的老农去观察其他野生植物动物的状态去判断是否可以种植了,再也不会有人种植晚了或者早了导致减产了。” “因为,太阳月亮重复一年又一年的规律是一样的,所以按照新的历法上标注的时间去种植,就能保证没有早耕或者晚耕。” 小孩子们哪儿懂农事,只是懵懵懂懂。 倒是日月地三星的系统,小孩子们一眼就看懂了。 因为这段时间教学中有很多画画教学,也有数学科学教学,小孩子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示意图。 而大人们,看不懂日月地三星的天体系统,但却听得懂农事! 以前所有人都有一个麻烦,去年点麦子时虽然从八月到一月都可以点,但实际上要收成好,点麦子的时间就那个窗口期。 每一年,他都有差距。 门口听讲的乐北夫就听得很仔细。 他记得,自己前年点麦子是十月二十二,去年感觉时间不准,故意提前了几天十月十六就点了,哪知道最后收成还是不太好,晚了。 以前无所谓,麦子那么难吃,种出来自己也不吃,都是喂鸡用了。 但是今年开始可不行,乐北夫已经搞清楚了面粉的做法,那面粉做出来的无论是炊饼蒸饼还是烤饼还是面条饺子馒头,哪个不比小米粥好吃? 从今年开始,自家田都要种麦子了。 虽然麦子产量吊打小米,意味着翻年后自家的粮食产量至少翻三倍以上。 但这可不意味着就可以随便种种少收成点。 毕竟如果多种出一倍麦子,多出来的一倍麦子,就能变成鸡! 这样孩子就能吃到鸡蛋了,老娘也能喝上鸡汤了。 哪有人嫌弃自己赚的太多生活太好的啊?当然要认真的听着。 乐北夫很清楚,如果阴阳合历互相配合,真的能把日子定死的话,以后自己点麦子的时节,可以每年都固定在两三天以内,保证绝对不会因为早种或者晚种导致减收! 自己累死累活在田里面劳作,精耕细作,也就比放养多生产百分之十而已。 现在只需要听懂历法,就能保证增产百分之二十五甚至更多。 听懂历法,比大半年的精耕细作都重要,怎么做乐北夫还不清楚吗? 台上的老师讲着何为阴历,何为阳历。 什么叫做阴阳合历。 二十四节气在新的阴阳历下如何确定的时间。 这些乐北夫一下就听懂了。 但也有一些短时间内乐北夫似懂非懂的。 比如,什么太阳在天空一年中到达最北面的日子是夏至,是理论上最热的时节,什么太阳一年中最靠南的日子是冬至。 这两个日子刚好把一年分成了两段,再选两个中间时间分割一下,就成了春分秋分,把半年分成两个季度。 这四个时间,大概就是阳历的3月21日、6月22日、9月23日和12月22日。 这个地方虽然听不懂,但乐北夫还能记下来。 但是后面有讲,因为地球围绕太阳转一圈并不是刚好是一整年的三百六十五天,而是三百六十五天多几个小时,所以每四年有一个闰年,闰年的二月多一天。 这个概念就和阴历长期使用的闰月概念闰月多一个月混淆了。 乐北夫就没听懂。 但乐北夫大概明白了。 日历上以后就有两套记日子的方法了,一个是看月亮算的阴历,一个是看太阳算的阳历。 而阴历和阳历结合起来,就能指导生产指导很多东西了,所以叫做农历。 最后,老师讲到:“其实,阴历阳历并不需要大家去算。” 此时,课堂外,一群算日子算的青筋暴起的人愕然抬头。 老师:“因为皇帝陛下,委托大天文学家落下闳,联合皇家研究院,早就把前两千年后两千年的日子都推算出来了,每一年的二十四节气都已经算出日子来了。” 老师拿出报纸上印了一整页的大日历:“这上面就是今年的二十四节气的日子,只需要买回去贴在墙上,每天看,就知道什么日子了。” 一群为了增产,头发都薅秃,化身为数学家的老农们:“靠!你不早说!” 老师摊手:“你们,也没问啊!” “喂,我给孩子们讲课的,你们白听不说,还要质疑我是吧?” 有老农准备发飙,旁边的人把他摁下去:“您继续继续!” 然后回头小声:“别特么造次,除了日历,还有新农耕论没有讲呢!再说了你只听今天?以后又遇到这种时候,怎么办?你今天得罪了老师,下次咱们都听不着课了。” “就是就是,你还敢跟颜老师造次,老实后面呆着去。” 当老师能为学生带去知识时,老师自然而然的受到尊重。 当老师带不去知识时,才会有疑问声传来。 老师继续讲起了科学报第二期的后半部分。 “首先,大家是不是苦恼一个问题,地种过一茬之后,第二年再种,粮食产量远不如第一年,第三年更差?!” “这是因为土地肥力不够了,肥力在第一年就被粮食吸走了。” “那么要让土地产量回升,得怎么办?” 有小孩举手。 颜老师:“阿狗你来说。” 阿狗站直了:“等土地变肥,或者帮土地变肥。” 颜老师满意:“不错不错。” “土壤的肥力在一些时间后会恢复,这个时间可长可短,主要看种植的植物到底吸走了什么肥力,又吸走了多少肥力。” “除了等待土地肥力自然恢复之外,还可以帮土地变肥。” 颜老师看着手中的报纸:“陛下派遣中郎赵过,研究土地肥力问题,还有提高效率的耕种方法,又派遣治粟都尉卜式大人与其一起研究。” “又经过皇家研究院副院长霍海霍副院长的一些提醒指点,加上多次试验,最终得出了结论。” “人、兽、鸟等生物都要进食,进食依靠的就是食物中的能量,让自己生存生长。” “而人、兽、鸟,都没法完全消化食物中的能量,所以……” 阿狗抢答:“屎尿里面有营养!我就知道我家狗不笨!” 颜老师:“咳咳,大概可以这么说,所以,屎尿其实是可以作为肥料帮助土地提升肥力的。” “还有,一些肉眼看不见的细小生物,菌类,也会吃食物,它们一样没法完全消化食物,所以,除了排泄物之外,还有发酵渥肥的方法。” “当然了,发酵渥肥的方法好像并不适合咱们,论文中说这种方法可以让住在城里没多少地的人能搞到肥料种植,也能在长期航船等时候使用。” “今天主要讲粪肥的制作。” “我们以前讲过,人是会生病的,生病时,就会变成病原体携带者,容易传染别人。” “植物一样会生病,很多病一样有传染性,而人吃了那么多食物,保不齐排泄物中就有污染病原体,所以要想个办法杀死病原体,才能使用。” “同时,研究发现,直接使用排泄物,很容易烧坏植物的根系,所以,在进行渥肥后的排泄物才能成为真正的粪肥。” “渥肥的方法也有很多,比如蒸煮……” 课堂外旁听的所有老农集体战术后仰。 这还是不必了吧? 这不把人熏死? 颜老师继续:“还有发酵池的方法。” 一群人瞪大了眼睛,来了来了,真正的办法来了。 绣衣使者王贺摆了摆头。 以前他老听很多贵族还有读书人说,普通人是愚笨的,不愿意读书。 这些人哪像是愚笨不想读书的模样?这些人学的比谁都快比谁都积极。 只要读书有用,大家能不学吗? 但,以前读的书没用。 或者说,以前只有贵族读书有用,贵族读书才能门荫入仕。 就算有了举孝廉的办法,那也还是贵族和已经做官的人的后代才有用。 普通人读书,那不浪费钱么? 但是现在,长安县改变了这一点。 这些人可太好学了。 王贺出了小学,开始记录:“长安大街小学,旁听者农、商、贵族家奴众,逾七百之数,倍于学童。” 这个小学有一个校长十个老师,有十个班级。 每个班级三十个小孩子。 但是今天来旁听的大人,比孩子还多。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听得认真,生怕听错了会导致自己种不出粮食。 如果来年,别人家真的粮食产量都翻了六倍,自家只翻了四倍,那不就等于只种出了三分之二嘛! 这可亏大了! 王贺出了小学,立刻就赶赴码头,要从码头绕过长安县,去万年县地界。 作为绣衣使者,除了帮皇帝打探消息之外,王贺还有查案的职责。 在宣平侯张欧投毒案传遍长安后,王贺就接到了刘彻的指示,要去查案。 今天王贺要去见霍海。 不过,霍海长期都宅在家里,今天却不在,今天是科学报第二期发布的日子,霍海要去找赵过。 因为赵过这方面的研究终于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常规研究了。 所以霍海要去找赵过让赵过组建皇家研究院下属机构农业研究院,增加一些研究项目。    而赵过的研究基地,正是在万年县的北面,靠近牧场的位置。 …… 霍海和赵过正在田埂上端着碗吃饭,一边看着田土里的冬小麦。 赵过在实验地垄沟的时候,就种植了早麦,虽然地垄沟没啥用,但是却赶上了实验渥肥。 如今长势喜人! 两人此时吃的是脱水米饭。 这个米不是白米饭,而是小米饭。 这脱水米饭的做法,还真不是霍海给带来的,而是这个时代本来就有的,叫做糗糒。 在霍海大力推广面条饺子包子这些东西之前,长安的力工车夫们,在东西市工作时,饿了就会吃糗糒,也就是脱水米饭。 这玩意儿作为军粮也是有的。 基本就是做好的蒸米饭,晒干后的样子,泡水后就能吃。 不过老实讲,这个东西,虽然不怎么体面,但是是真管用啊,两千年后的小米加步枪,就是糗糒。 蹲在田埂上吃饭的霍海拿出卤牛肉:“来点?” 赵过狠狠地甩了甩头:“不吃,我说了,我以后每顿都只吃将士们能吃到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将士们的餐饮标准提上来。” 赵过在经历了一个季度的实验后,终于搞清楚了营养的概念。 于是他也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一支队伍的战斗力如何,主要有三个指标,一个是练的好不好,一个是打的好不好,一个是吃的好不好。 练得好不好和打的好不好,那是统帅和将军的事情。 但吃的好不好,那可就是赵过的事情了。 所以赵过就发下了誓言,从此以后只吃战士们能吃的东西。 为的就是激励自己在这方面进行研究突破。 霍海:“你猜草原上什么最多?” 赵过:“蚊虫?” 霍海:“是牛羊!” 赵过:“我都问过了,牧场那么多人,没谁在草原上吃肉的。” 霍海看向赵过:“匈奴人吃不吃肉关汉军将士什么事儿?匈奴人不吃肉,是因为匈奴王不给肉给他们吃。汉军将士打过去了还管他匈奴王?我跟大哥北上的时候,那都是牛羊宰了就烹煮,顿顿都有肉吃的,有时候实在是没办法搞不到谷子,只吃肉。” 霍海把卤牛肉端到了赵过面前,就像一个恶魔一样,勾引赵过去夹肉。 赵过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拒绝了:“我也问过一些将士他们吃什么,或许是我没怎么问骠骑将军的部将了,很多将士都说自己吃不到什么肉。” 霍海:“你问的是李广的部将吧?” “他们是,他们匈奴人都找不到,去哪儿吃肉啊?” 别说战时,回来他们也吃不到肉啊,跟着李广混,三天饿九顿。 打了八年仗了,跟着李广的老倒霉蛋们,是一点奖金没混到。 眼看着卫青霍去病手底下的同僚,个个富得流油,每次打完仗赏金太重都抬不回家,只能羡慕。 赵过一咬牙一狠心:“那我就当我是李广的兵了。” “如果李广的兵,都能吃上好东西时,咱们大汉将士的战力才会雄踞……地球。” 赵过也是看科学报的,也知道地球的概念了。 李广:我谢谢你! 霍海摆了摆头。 跟着李广混,吃得好有什么用?哪怕练成超级赛亚人都白搭,你在草原上都遇不到敌人,去杀什么敌?杀摩的? 赵过扒拉了一口泡开的饭,咬了一口蒜,龇牙咧嘴。 霍海:“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吃蒜不吃肉一嘴滂蒜臭。” 赵过:“霍大人,你与其在这儿打趣我,不如把腌咸菜教给我!” 咸菜? 霍海根本就不想赵过浪费时间研究这个。 伟大的劳动人民们,自然会研究出各种各样的咸菜的,但是用咸菜作为后勤餐饮,供给咱们大汉良家子们,是不是太小气吧啦了? 今年开始,至少北方的田土上,粮食产量至少要翻倍,多的话能到四倍。 是举国四倍,不是单个人家里! 要知道,现在处在大汉日子过的最好的时代,粮食压根吃不完,民间喂养各种动物搞僭越的到处都是,甚至官方养了七十万匹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粮食喂养的。 就是这样的粮食和人口比例,粮食再增加四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口即将开始膨胀,以前养不活孩子的那些家庭,现在要养活好几个小孩了。 还有,多出来的粮食,就算多储备一些,也不至于储存太多吧?所以,鸡鸭畜类的喂养必然是要提上来的。 目前长安因为人都富裕了,所以养殖的比例已经增加了很多,长安粮价提高后,周边的粮食开始被运过来,这些粮食能催生出第一季牲畜。 这还是小的,等翻年新的粮食出来,到时候肉类产量将会迎来暴涨! 所以,霍海实际上是在等玻璃和铁罐工艺的提升。 等这些提升了,搞出罐头才是王道。 至于咸菜这些,也太扯了。 咸菜对比这个时代的浆块和醋布有多大的提升吗? 所谓浆块,和后世东北大酱基本没啥区别,区别就是大酱是浆块的再次加工生产物。 浆块被发出来,就是大酱。 而醋布,来源于祭祀。 一般皇帝祭祀后,就会把肉分给群臣吃。 这个胙肉,是白水煮的肉,而且还是猪肉。 没有阉割的猪肉白水煮,不加香辛料,连盐味都没有。 有多难吃就不说了。 就算是没吃过肉的人,乍一吃,就算再舍不得,都很难以下咽。 于是群臣中就有聪明人想出了办法,用布,提前泡盐水醋酱等等,然后在锅里煮。 在祭祀的时候,拿到赏赐的肉,就用煮过的布包裹肉,这样就能把味道蹭在肉上,这样就勉强能吃得下了。 甚至有那不讲究的,嘬一口布,吃一口肉。 这个方法也是流传到了军中。 军中的人要么是用浆块搅在这泡发的脱水小米饭里,要么是吃醋布。 如果换成咸菜,无非就是没法吞下去的布,换成了能吞下去的菜而已。 本质上没什么改变。 霍海给赵过讲述起了罐头食物。 “既然确定了霉菌会引发食物腐败,而高温可以杀死看不见的霉菌,同时封闭空气,能阻挡霉菌进入,那么,密封的铁罐和玻璃罐子,做出来的罐头,是不是可以长期携带?” 赵过眼睛一亮:“好像逻辑上是这样的!” 霍海:“什么逻辑上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你们可以尝试罐头加工工艺,研究如何把铁罐头和玻璃罐头普及化。” “如何防止霉菌再滋生,如何把罐头做的防锈,能长期保存,如何让玻璃罐保存气密性。” “这些才是你要研究的方向。” “至于咸菜,长安城那么多面馆,他们自然懂得研究小菜,还需要你去研究?” 赵过:“可是,真的能如霍大人你描述的那般……肉产量百倍千倍万倍么?” 霍海:“粮食产量提高,六畜产量必定提高。” “肉类商业化的产生,一定会让养殖商户们开始对畜类选种。” “别的我不说,就说犬,很多地方的狗,出肉率仅次于猪,比牛羊鸡鸭都高,但有些地方的可不是,比如咱们这儿的细狗。” 细狗那是真的没什么肉,不出肉啊,但是它是猎犬啊。 长安的贵族流行什么?流行狩猎啊! 所以,很多农户养狗,都是去引种细狗的。 现如今狗肉市场蓬勃发展,还有很多人喂养细狗来出肉,这就属于脑子不清醒。 等连续养个两轮,发现别人家的狗卖钱买的多,就知道改了。 到时候卷出肉率,卷出栏时间。 这产量不就上去了? 这个过程中,农业研究一直在持续,粮食产量必然增加。 以前没法种的地,能种了。 以前没法引水的地,现在可以引水了,增产了。 以前产量小的地,现在肥沃了,增产了。 各种增产后粮食多了,畜类也多了。样本多了,选拔出来的优良品种能不多吗? 只要产量爆发,猪狗鸡甚至牛羊的出肉率,都会迅速提升。 两人正聊着,土路上来了一队车队。 正是张生。 张生,要来找霍海求饶,求把他弟弟张欧放出来。 车队看到霍海后,为了表示敬意,并没有靠拢,而是远远地就停下了。 就在张生刚下车时,张坐带着一条大狗跑得飞快:“来福,咬死他,就是他抓走了父亲!” 张生急忙就要去阻止张坐。 张生的儿子张思摁住他老父亲的手臂:“父亲。” 张生:“你干什么,别拦我!要是让那狗咬伤了霍大人,还得了?!” 张思摆了摆头:“咬了也就咬了,咬了更好。” 张生气的:“糊涂啊,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如果没了你二伯,没有了宣平侯的爵位,咱们的钱能保得住吗?” 张思却摁住张生:“父亲,您多虑了。二伯为什么被关起来?不正是因为少尉大人要保护长安新富人们的利益么?” “没了爵位又如何,只要有钱,还是人上人。” “比以前的侯爵,更人上人。” “父亲,时代变了。” 张生都愣住了。 此时,张坐这六岁的小孩,已经带着狗跑到霍海面前了。 俗话说得好,当你认为一个孩子是个熊孩子,非常烦人时。 你要清楚的知道,这小孩已经是这家人里最像人的了。 张坐这小孩被养成现在这样,要说张欧张生这些人没问题,霍海一个字都不信。 此时霍海根本没管来势汹汹的狗,而是遥遥看着张生,以及拦住张生的张思。 顺口:“项绪,查一下。” 这边,狗已经气势汹汹的到了面前:“呜~汪汪!汪汪!” 狗张开了血盆大口,唾液口水横飞,一副凶恶的样子。 霍海瞥了狗一眼。 一块酱牛肉丢了出去。 这个时代,狗就是最大的肉来源,哪条狗吃过牛肉?就算是猎狗,还有各家贵族养的斗狗,了不起了也就能加个鸡腿。 但它们可都闻到过牛羊肉,有些吃过剩饭,知道沾了一点这种肉味儿的饭,都好吃极了。 现在,这么大一块肉落在面前。 给这条狗搞的不自信了。 这狗低头仔细的看着肉,又抬头看了看霍海,心虚了起来。 刚刚自己还对人家凶,人家给自己这么大一块肉。 张坐急了:“来福,咬他!” 来福回头看了看小主人,最终回头叼起了牛肉,嚼了起来。 狗这种畜生,只认头领。 至于什么小主人什么的,那都是养狗的人一厢情愿的。 它最多知道这小孩不能咬,碰他要挨主人的毒打。 此时肉来了,它哪儿还能听张坐的。 张坐急了:“傻狗,咬他!!” 霍海瞥了一眼张坐,又拿起一块肉,一边往旁边走,一边:“嘬嘬嘬~” 霍海走到了试验田的实验粪坑发酵池旁边。 来福也是流着哈喇子跟了过去。 来福抬着头,盯着霍海手中的肉,渴望极了。 然后就被霍海一脚踹进了粪坑里。 “狗东西,还敢跟小爷龇牙?你还想吃第二块肉?吃屎去吧!管饱!” 霍海转身走向了张坐,一边看向赵过:“就按说好的办。” 说完看向项绪:“走,回去了,这小孩儿带去和他爹张欧关一起。” 张坐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抽你!拿鞭子抽你!” 张生一看霍海要带走张坐,才急忙上前:“使不得啊霍大人,霍大人!” 此时,绣衣使者王贺也来到了这里,把这些事儿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他要给刘彻报告看到了什么,但更重要的是查案。 看了看张生又看了看张思,再看了看张坐,王贺心中有了些许头绪。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章 (大章)火药问世 霍海登车就要离开,绣衣使者王贺急忙上前,拿出牌子:“霍大人。” 霍海当然知道绣衣御史的标志:“上车。” 绣衣使者王贺登车后双手行大礼:“霍大人,在下王贺,东平陵人,绣衣御史,是来查案的,宣平侯张欧案。” 王贺双手递上名刺,表明身份。 霍海点了点头。 王贺:“霍大人,麻烦您跟我讲一下目前你们已经查到的东西,还有对于幕后主使的猜测。” 霍海看了看王贺:“不如你跟我讲一讲你听到了什么,你怎么看。” 如果王贺看不出这件事情背后的道道,霍海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些事情,然后让他去查。 虽然陛下不可能派个二百五过来查案,但万一一开始刘彻就不想管这个事儿,故意派了个菜鸡过来呢?只要甄别一下王贺的身份就明白了。 王贺讲述起了现如今新商人和旧贵族之间可能爆发的矛盾,以及张欧是代表了什么势力,以及吕后遗脉的特殊身份等等。 可以说他对这件事情的认知非常之敏锐了,甚至于一些霍海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 不愧是绣衣御史。 霍海笑着:“看来你很受到陛下器重啊,王贺。” 王贺微笑拱手:“比大人您差远了。” 霍海之所以这么说,当然是告诉王贺‘我已经知道陛下要主动查这个案子的想法了’。 但这么一两句对话之间,霍海捏着下巴:“你叫什么来着?王贺?哪儿人?东平陵?” 霍海还记得以前看短视频时,流行一种给条件猜谜的游戏。 比如说,某球员1拿过所在大洲的足球先生。 2他拿过某国顶级联赛的金靴。 3他曾经在英格兰踢过球。 4他只进过一次世界杯决赛圈,在那届世界杯第一场比赛就因伤退出了国家队。 依靠这种不断加条件,去猜测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游戏。 这种游戏也在历史人物圈子很流行。 而当时霍海就看了这么一个视频。 视频给出的题目是【猜历史人物】。 1、他所在的家族被封侯,封号有一个平字,但却不是嫡系,没有家传此侯侯爵之位。 2、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权倾朝野。 3、他和东平陵有很深的关系,和魏地有关系。 4、他加九赐。 5、他终结了一个叫做汉的朝代,成为了新朝代的奠基人,被尊为皇帝。 这几个条件一出来,就有熟悉历史的分析出了答案。 这不曹操吗。 条件一,他所在的家族不就是曹家吗,曹参被封为平阳侯,后来曹操所在的一支搬去了沛国,而那个时间段东汉的平阳侯一脉还在传递,所以他肯定不是嫡系的。 条件二,曹操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丞相,权倾朝野。 条件三,曹操曾经在济南国当国相,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在这里事业起步的,而济南国当时的治所就是东平陵,最终曹操称魏王。 条件四,大家就很熟悉了。 条件五,曹操终结了东汉,他儿子曹丕建立了魏国,接受了汉献帝禅让,然后尊曹操为皇帝,史称魏武帝。 这不简单嘛。 所以,稍微懂一点历史的,特别是三国爱好者,都疯狂的在弹幕上刷‘曹操’。 然而,视频把所有人都耍了,他给出了第六个条件。 6、这个人本人有称帝。 这直接杀死了曹操这个答案。 曹操无论如何被称作枭雄奸臣,却至始至终都是汉臣,没有真正的造反,没有称帝。 那大家就傻了,啊,还有哪个人符合这么一大堆条件。 然后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个视频是故意的。 因为当时除了问答游戏流行之外,还流行故意把别人带偏。 故意拿出很明显的条件,很简单就能想到某个人,但其实真正的答案不是这个人。 不过已经出了第六个条件,懂历史的人群还是想到了答案。 弹幕已经一统了‘王莽’。 第一条,王莽的爷爷生了个女儿叫王政君,大儿子王禁被封为阳平侯,二儿子被封为新侯,王莽的父亲就是新侯,所以最后建立了新朝,但实际上在王家权倾朝野的时代,还叫做阳平侯家族。 第二条,王莽一开始只是王家不重要的庶子,后来通过自己的隐忍等着叔伯们各种斗,最终一举成为了王家代表,权倾朝野。 第三王莽的祖爷爷就是东平陵人,后来搬家到了魏郡元城,所以王莽和东平陵和魏地有关系,后来发迹后还追封他祖爷爷为元城王。 第四也就不用说了,王莽把加九赐变成了造反换房本标准流程。 第五第六条件,王莽终结了西汉,成为了新朝的皇帝。 霍海是不懂这段历史的,所以点进评论看别人分析,才知道王莽的这些事情。 评论中还有人感叹:“大汉是真难杀啊,一次杀不死,还得让老天再走一次一样的流程杀第二次。”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巧合,也不是什么命中注定大汉就要被符合这些条件的人终结。 这分明是出题人故意在曹操和王莽身上找共同点,然后做成视频,做的好像两个人好像一样。 其实王莽和曹操哪儿才只这么点共同点。 就是因为这个视频,霍海大概知道王莽以及王家的一些事情。 在宣帝之前,外戚代表家族分别是田、窦、卫霍,在宣帝搞定霍家后,并没有外戚兴起。 宣帝死了之后,王家外戚势力就上台了。 而王家和法家有点像,也是齐国国军田氏的后代,也是因为害怕秦军所以改姓,他们这一支改姓了王。 王家的发迹就是从王莽的祖爷爷王政君王太后的爷爷开始的,这个人就是绣衣使者王贺。 要不是那个视频故意匹配条件,提起了魏地和东平陵,估计还不会扯到这么远的人物来。 霍海现在才想起来,王贺,那不就是王家族谱开篇第一人么。 虽然说王家为了表明自己是贵族家族,所以补齐了田氏和王姓之间的遗漏,说王贺他爹是西汉名士。 但是这种吹牛哔听听就得了,谁认识王贺他爹啊。 所以王家的崛起,全靠这个绣衣御史王贺。 霍海又仔细的打量王贺:“王姓,绣衣使者……你们家是不是齐王田氏的后裔啊。” 王这个姓氏嘛,很有代表性,历朝历代开创时,初代皇帝都喜欢号称自己其实姓刘,是刘邦的后代。而历朝历代灭亡后,皇族都喜欢改成王姓。 搞的最后,什么孛儿只斤黄金家族,什么完颜,什么的都改成了王姓,正常的王姓都算王姓中的少数了。 不过现在还没几个朝代灭亡的,改姓王的还很少,正常的王姓反而比较多。 一般人遇到姓王的,是不会问出这句话的。 王贺被问出这句话,惊出一身冷汗:“你……” “怎么知道。” 王贺自己就是干查消息这一行的,准确的说就是属于刘彻一个人掌控的私家侦探。 没想到刚一见面,自己的底细反而被人说出来了。 王贺确实惊讶的不行。 看王贺这个反应,霍海就知道,自己肯定没记错,这个人就是王太后她爷爷王莽他先人。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巧合。 虽然自己记不清王莽他爷爷叫什么了,但绣衣御史姓王,还是齐田氏改姓,这基本已经实锤了。 霍海随口扯淡:“哦,之前有个人才,姓法,叫做法第,现在在太学给司马相如当弟子。” “他说他们家是齐田氏改姓,我有心培养这个人,就去查了一下他的来历,查的时候就看到齐田氏改姓的一些记录,就看到了你们老王家的事儿。” 王贺松了一口气:“不愧是霍大人,的确是博览群书,博学多才,就连我这种小人物的家世都记得清楚。” “真不愧是……” 王贺来了一套罗圈屁。 霍海看王贺这拍马屁三分钟不带重样的,确定这家伙的确是有本事的。 难怪田氏没落后,王家还能复起,虽然天下人只要有姓氏的无不是六国贵族后裔无不是黄帝时代就是贵族的家族后裔,但现如今百姓已经成了普通人的代名词,又有几个家族能在这潮流中再复起? 王贺的能力可见一斑。 霍海:“你好好干,这一次案子你要是办得好,我……推举你干个更大的职务。” 王贺并不是很相信这种场面话。 霍海:“你不是绣衣御史绣衣使者么,往上爬还是很难吧?以后我建议陛下搞另外一个类似的机构,就叫锦衣卫锦衣使者,让你当头儿。” “当然了。”霍海食指敲打膝盖:“你得表现出能力来,否则这锦衣卫总指挥的位置,我另有人选。” 王贺听霍海说出了锦衣卫锦衣使者这样的话,才确定霍海说的是真的,激动地在马车中直接跪了下来:“霍大人,下官一定办妥张欧案!” 王贺当然知道,霍海说的展现能力,不是查清楚真相。 真相还需要查?谁不知道这事儿背后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真要处理的话,根本不需要证据,直接按利益抓人杀头,绝对不会杀错一个。 但问题是,如何在查清真相的同时,还把民怨抚平,安抚好相关的各方,那才叫本事。 王贺已经决定了,这次就算是把肝儿肝爆了,也要把这事儿处理完。 其实,在王贺看来,这事情非常简单,很容易就能处理掉。 所以,这个锦衣卫总指挥王贺当定了,他现在反而更想见一见法第。 王贺的祖爷爷可是项羽封的王,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复兴家族光耀门楣的事情,然而现实是,和当初那些诸侯王的后代比起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王贺也想过联合乡党,但是自己年轻时从东平陵出来搬到元城,是两边都有点人脉,但都没太多关系。 如今自己勉强混出个人样了,却又联络不上故人了。 还是同祖同宗靠谱,就算过了百年,只要联系得上,应该能重塑关系。 王贺已经思考着去找法第重拾田氏荣光了,好歹大家要混成贵族才行。 而霍海让王贺下车后,也开始考虑起了锦衣卫的事情。 实际上,老朱的的锦衣卫,那就是跟绣衣使者学的。 之所以霍海要在已经有绣衣御史,而且绣衣御史权利之大还超过老朱时代锦衣卫的情况下提出锦衣卫,是因为一个特务机构不够用。 绝不可能让一个特务机构既主内又主外。 目前绣衣使者主内,还需要一个特务机构主外。 一直让张骞盯着西南可以,但张骞的继任者有这个能力吗?有这个忠诚度吗? 而且坐在这个位置上,张骞需要做的事儿太多了,军务也是他,政务也是他,外交是他,特务事也是他。 很明显,用特务机构取代部分职责才行。 以前是没遇到人才,没办法给张骞出主意。 但是今天遇到了暗中的秘密警察绣衣使者,而且发现这个王贺还有能力,霍海当然要准备推出锦衣卫主外。 “王贺,有点意思。” 项绪看路边没什么人,才开口:“公子,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绣衣使者?” 霍海:“没错,牌子是对的。” 项绪小声:“不是说这种人都很神秘么,公子随便一说,他居然纳头就拜?”    霍海:“你错了,这个王贺很聪明,他拜的不是我,他拜的是我能在陛下面前说话。” “他只有报告陛下的权利,却没法在陛下面前长袖善舞。” 项绪却是疑惑,以前公子都不理会朝中其他官员的,还是第一次听公子给朝中官员许诺让他升官的。 项绪却不知道的是,霍海此时激动得很。 终于接触到绣衣使者了! 来到长安这么久了,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真实的绣衣使者! 霍海还记得,巫蛊之祸的一些东西。 巫蛊之祸,始作俑者就是一个姓江的绣衣使者。 这个绣衣使者给卫霍两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但是根据霍海的记忆,霍海也不清楚巫蛊之祸距离现在还有多少年。 霍海只知道,自己查不到绣衣使者内部的事情。 但如果自己凭借往外功伐的战事,成功的插手了特务体系,就能预防这一切。 以后一旦某个姓江的加入绣衣使者群体,那卫霍两家的未来大敌还有刘据未来的敌人,就算是处理掉了。 至于处理的办法,多种多样,到时候派他去找南极。 ……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年关之前。 霍海在十二月二十八要举行及冠礼。 也是霍海的十八岁生日。 坊间传闻刘彻会给霍海的军功补爵位。 说是当初休屠王假意投降,带人搞事情,霍去病镇压之时,霍海表现出众,杀了不少敌人。 当初就应该封爵的,是因为霍海没有继续参军所以才没有封爵。 如今皇帝陛下准备把爵位补回来,虽然不能封侯,但是可以赐予十八等爵位,大庶长。 这爵位好久都没人获得了,大家都忘了有这等爵位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封。 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 你还真别不信,说霍海镇压叛乱表现出众,那就是表现出众,人家造反的休屠王的亲儿子现在的马监大人金日磾亲自证实了这一点,说霍海当时杀的天昏地暗,杀的匈奴将帅们胆寒,杀了一片又一片,一整个战神降世。 要是金日磾一个人说的还不够靠谱的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问问其他匈奴降兵怎么说,匈奴降兵全在同关煤矿矿上,经常都有人来城里买东西消费,随时都见得到。 人家匈奴降将降兵上下众口铄金说霍海战神下凡,你让其他人怎么反对? “他们匈奴人知道个屁,分明没这事儿?” 还真别说,真有人这么说。 长安大街西北一段驰道路口。 这个目前长安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新开了一家珠宝行。 珠宝行的老板叫做董偃。 董偃带着大金链子,带着大扳指,在门口和几个贵族玩儿投壶。 有人问起这个事儿,董偃叉腰:“什么狗屁战神下凡,就他霍海刚来长安那干瘦黑猴儿的样子,战神下凡?” “什么狗屁休屠王亲儿子证明?那个金日磾不靠霍家的话,当得上马监?他寄人篱下吃霍家饭,说出这话来有什么奇怪的?” “那些匈奴矿工,现在谁不是他霍海的工人,在他霍海那儿领钱,他们说出什么来不是很正常?” “你们看对面那个店,看到没有,那是浑邪修的,这个狗日的跑去跟霍海学了一手,要开办草原风情农家乐。” “这狗东西以后赚了钱,搞不好直接翻供,说休屠王不是他杀的,是霍海杀的,到时候封侯都正常。” 一群贵族一听,都笑了起来。 董偃还真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董偃早就知道了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知道霍海想要封侯,然后杀了自己,用侯爵抵罪。 别论自己关系再硬,再受皇帝宠爱,再受窦太主喜欢,那都只是普通人一个。 用爵位抵罪杀自己是肯定可行的。 大不了就是惹毛了陛下,以后陛下不给他参军的机会,没法再封侯罢了。 所以,董偃要避免霍海利用手里的匈奴人搞事情来封侯。 所以,董偃要把匈奴人串通起来帮霍海抬轿子的事情传出去,免得到时候浑邪啊高不识这些人真的联合起来给霍海安排点什么诛杀匈奴王、相的功绩。 到时候自己就死定了。 最近两天,董偃都在不遗余力的骂霍海封爵是坏规矩,这些狗东西是蒙骗陛下。 其实以董偃的脑子,他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给霍海封大庶长是陛下的主意。 但董偃哪怕拼了被陛下厌恶,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毕竟命比什么都重要。 有人询问:“董兄,你店里的首饰到底能不能受女人喜欢啊?” 董偃嘴角上翘:“窦太主喜欢这种话我就不拿出来说了,那属于自卖自夸没意思,你们且等着,过两天年关,你们就知道我的首饰如何了。” 董偃最近确定要做这个生意后,花大价钱,把长安京畿三辅之地还有关东洛阳等地的首饰匠人都给请到了长安来,推出了不少新款式的首饰。 然后又让窦太主趁着新年年关之前把一些首饰送出去。 那些有资格拜会窦太主的人,那都是长安城贵族女性中的佼佼者,这些人如果带上了董氏首饰,下面的人自然会去学习。 董偃很确定,自己这个生意很快就会爆。 要是霍海知道董偃有这种想法,肯定会惊讶,狗东西商业嗅觉真不错啊,难怪那么会投机,先后在窦太主和刘彻那儿投机成功。 董偃现在想的是,先做一门生意,在长安做出名,让长安人都知道自己的大名。 然后董偃再发挥自己和贵族们都熟悉的优势,以商业大亨自居,慢慢的团聚商人势力,成为大商人。 这不只是关系到和霍海对抗,还有深层的作用。 现在商人的地位是霍海亲手抬起来的,是陛下首肯的政策。 要是自己成了大商人,陛下肯定是愿意的,到时候霍海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借霍海的路子,走自己的路,想想就觉得开心。 董偃在想通如何推广首饰后,开始注意到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和贵族们关系极好,虽然这些人是利用自己来捡便宜来往上爬,来接近陛下,但自己何尝不能用他们去聚集财富? 董偃也发现了舆论的一些作用,所以经常通过一起玩儿的贵族们往外传递消息。 看着长安城一副要过新年的模样,董偃正在思考,如何把过年和卖首饰联系起来。 长安城的确是要过新年了,这年新的不能再新了。 以后的人过的年虽然是新年,但也是旧年,只有这一次所有人要过的是真正的新年。 因为霍海对新年很看重,所以手底下的人都在学习这一点,导致产业下所有工人都对过新年非常看重。 目前在霍海产业下做事儿的人,数量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这些人有这个想法后,过新年的风气算是传出去了。 大家都在想办法搞清楚新年究竟应该怎么过。 不少人是直接想办法去学习霍海如何过年。 对于霍海来说,过年就像是一次大型展销会。 目的就是放大假,让赚了一年钱的人们狠狠地消费,狠狠地购买商品。 所以,霍海这边很多商品都在囤货,准备在过年前几天开始售卖。 如今距离过年倒计时只剩下四天了,几乎所有的货都已经到位了。 而明天就是霍海及冠的日子,也是开市的日子,这些新东西,都会拿出来售卖,以物美价廉的功能远超老东西的超高性价比来进行一次大推广。 而霍海自己,在准备自己的及冠礼。 霍去病让霍海写一篇及冠文章,到时候要面对宾客们念出来的。 霍海准备表演《今年十八岁》,被霍去病拿大刀追了两条田埂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在院子里,霍海冥思苦想可以给宾客们念一篇什么文章时,听到外面‘砰砰砰砰’的声音,霍海愣了一下,随后直接夺门而出。 这不是火炮的声音吗!?或者说是,挂成一鞭的鞭炮的声音!!! 研究所这边什么时候搞出火药了?!!!! 我怎么不知道?! 霍海小跑着往研究院的试验场上去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在围观,并且都捂着耳朵。 “这声音真带劲儿啊!” “哈哈,前两天公子还在说过年要放爆竹,那烧爆的竹子,哪有这玩意儿声音大?” 其实,竹子爆开的声音不比鞭炮小。 但那要是被瑞雪压塌的竹子才有那么大的声音。 把竹子放在火里面烧来引发的‘噼啪’声,比起竹子自然爆开的声音差远了。 但是……现在试验场上随着红纸纷飞传出的砰砰巨响,可比竹子自然爆开的声音还大! 实验场上红纸纷飞,硝烟四起,火光在硝烟中闪烁,让围观看热闹的人都有点害怕。 虽然这是新东西,但大家都感觉,让这玩意儿来一下,肯定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只有霍海傻了:“啊?” 火炮都搞出来了! 霍海还记得自己开始处理及冠的事情后,就没有管研究院的事儿了,所以在脱手之前,还专门去问了一下各种实验的进度。 而负责研究火药的几个方士带头的叫做葛楠的方士还很气馁的说没有什么头绪呢。 怎么才过了一天,成品鞭炮都出来了?!!! 霍海看到葛楠几人也在围观鞭炮,直接对葛楠招手。 葛楠急忙小跑着过来:“副院长!” 霍海怀抱双手:“葛楠,你们不是说火药没有什么进度,还没摸着门道么?” 葛楠挠头:“没什么门道啊,现在都没搞出来。” 霍海探头:“那这是什么?” 葛楠看了一眼:“哦,这是鞭炮,用的是废火药,距离火药还差远了。” 霍海疑惑:“这不就是火药吗?!” 葛楠也懵了:“这……比起副院长您之前搞出来的粉尘爆炸差远了啊,怎么能叫火药呢,最多叫做撇(pie坏的)火药。” “怎么也得能炸出轰隆声的才叫火药吧。” 霍海直接给整无语了。 难怪葛楠他们一直说火药没有头绪。 原来他们以为要大爆炸才叫火药啊。 估计他们研究出火药后,看到燃烧的火药滋滋的兹火花,感觉很丢人吧。 那不就是火药么。 炸药是另一回事啊! 他们是不是以为点燃就炸,才能叫火药啊? 霍海:“这些不也炸了么?” 葛楠:“这不一样啊,我们搞的撇火药不太行,自己炸不了,要束缚住,才能爆炸,最近不是纸厂那边在大量生产质量差一些但有颜色的纸么,有很多品质达不到的废纸,我们就拿来做这个鞭炮了,就是模拟爆竹的样子,毕竟秦岭那边还有竹子,咱们长安北面这边完全搞不到竹子,所以准备搞出这个喜庆喜庆。” “也算咱们对这次过大年有点贡献了!” 霍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既然纸包裹起来可以让火药炸开,那同样用其他东西约束,能不能爆炸?能不能炸出威力来?” “点着自身就能炸,和被器物包裹定向炸出威力来,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研究课题啊!” “这就已经是火药了!” 搞了半天,这些方士早就搞出火药了,他们一直都在研究高品质炸药是吧?难怪一直研究不出来! 有了这些玩意儿,治水的进度,又要提前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章)玩弄人心 葛楠跟霍海详细的讲述了一下这个东西后,霍海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走的很深入了。 他们发现了好几种不同的火药配方了。 最开始搞出来的就是黑火药配方,也就是现在爆竹用的配方。 但是葛楠并没有把这东西当回事儿。 原因就是粉尘爆炸。 要说粉尘爆炸那次很夸张的话,葛楠还见过唐四儿搞出来的焦油爆炸。 唐四儿提炼出来的焦油,有没有毒,易燃不易燃早就试验过了,焦油可是标准的易燃易爆。 而且,在唐四儿用不同的温度干馏,以及把液体利用二次干馏、离心、沉淀、兑水等多种方法处理过后搞出来的各种液体,都进行过燃烧爆炸实验。 有些玩意儿,那威力,比粉尘爆炸那次还高。 葛楠就想啊,就算粉尘爆炸是因为封闭空间的原因,总不能自己专职炼出来的火药,爆炸还不如唐四儿他一铁匠烧煤炭搞出来的产物吧? 咱们方士炼丹自古炸死了多少个?他们铁匠炸炉才炸死几个? 这怎么行? 霍海听到这里,战术后仰:“你还比上了!” 葛楠心里苦啊:“不过我们也有新的一些方向。” 霍海摆头,黑火药这个方向目前前进就已经够了。 再往后的话,没有石油化工的支撑很难搞出太厉害的炸药,这种事情是没法揠苗助长的。 “你们还是在黑火药的基础上进行研究吧。”霍海:“还有,别的研究组,搞出来的那些易燃易爆炸的东西,你们也可以直接接过来研究,不一定非要你们自己去研究原始配方。” “改良爆炸物的比例,让爆炸物爆炸威力提升,还有各种爆炸物混入新的辅助药方让爆炸威力变强,才是你们的研究方向。” 不得不说这群方士转化出来的二把刀化学研究员是真的头铁啊。 他们的想法居然是别人已经发现过的,那自己就不研究了,而且还要研究出比别人强的。 历史早就证明过这是愚蠢的了。 就是要研究别人已经证实过的,然后做的比别人强,才是真正的工业化。 至于更高端的科研,让已经有成果在身,不会饿死,不会因为长期没有成果而穷困潦倒的人和机构去研究就好了。 要是所有研究人员都投入到没有头绪的事情上,那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头脑有能力从零开始搞研究的。 霍海严厉的把葛楠骂了一顿,然后才拍着葛楠的肩膀:“你姓葛,你很有天赋的,你要是把火药发展好了,你想当官,陛下给你封侯,你要想继续当方士,陛下许你开教立派。” 方士中,绝大部分人名利心都特别强。 为什么?因为名利心不强的方士都隐世不出,去穷乡僻壤去了。 到长安的方士,是为了什么还需要说? 虽然别的人不知道,但是方士们对于皇帝迷信不迷信是最敏感的了,秦始皇时代方士集中在咸阳,在被秦始皇发现他们是诈骗犯之前,方士们日子过的可舒服。 刘彻也一样是个迷信长生的,不过试问哪个掌控局面如此厉害的人不想长生?也就刘邦朱元璋两个人没这个兴趣了。 所以,葛楠他们,都是知道来长安可能被陛下看中,能飞黄腾达,才来的。 而现在,不需要搞假东西,只需要搞火药,就能封侯封官,葛楠是很激动的。 “立教什么的我哪儿行?我只是更懂炼药,要说道,还得是他。” 葛楠指向了副手。 霍海记不清葛楠的副手叫什么了:“你叫?” 副手拱手:“公子,某,张立。” 霍海眼睛一亮:“好好好,我看你的姓氏也很有天赋啊!” “你哪儿人?” 霍海还记得葛楠是豫章郡人,也就是后世葛仙山附近。 张立:“某,九江郡余汗县人士。” 霍海思索了一下地图,更是疑惑了起来,这样搞是吧?天命人是吧?! 一个姓葛,一个姓张,你们想不发达都难! 霍海看着张立,认真:“搞出火药助你立教,让陛下封你当天师。” 张立倒吸凉气退后一步:“嘶!天师?不当不当,这不是找死吗?谁敢当天的老师。” 霍海听张立这么说,正要纠正他这种观念呢,突然明白了自己明天及冠礼应该写什么文章了,一拍手:“有了。” 张立和葛楠都盯着霍海。 霍海这才看向张立:“孔夫子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孔夫子除了请教过老子之外,也请教过师襄、郯子、苌弘。这不代表他们师囊就比孔子厉害。” 张立挠头:“是吗,儒家的事情我们不熟悉。” 霍海:“那就说点你熟悉的,黄帝和老子的道,被称为黄老道,但黄帝除了道之外,还以医术闻名,又被叫做岐黄之术。” “岐黄之术的岐就是岐伯。” 方士们都点头,如今的方式基本上是道医杂学,他们当然知道岐伯。 霍海:“岐伯就被称作天师,而《素问》不就是黄帝提问,岐伯回答的记载?” “岐伯比黄帝厉害吗?没有。他是比黄帝先懂,懂了之后把懂的传给了黄帝,所以才是天师。” “你也可以比皇帝先懂,把懂的传给皇帝,也叫天师,有什么问题?” 张立深吸一口气:“嘶~” 霍海:“等你成了,给你名字里加个最尊贵的字。” 张立:“世间诸多字,不僭越的字中,以国为尊,所以我叫……张立国。” 霍海擦汗:“加什么国字,给你名字加个道字,叫张立道好了。倒是道本身可以加个国字,称国教挺好的。”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们能研究出好用的,生产安全,使用爆炸威力巨大的火药!” 别的说不说,不久之后新河道修好了,用火药开山,炸开缺口,就是一次巨大的表演机会。 张立看了看葛楠,两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封侯,封天师,听上去都很不错。 两个人眼神里都充满了憧憬。 霍海:“现在当务之急,是利用黑火药的配方,研究如何提高爆炸效率,如何远程引爆,如何制作引线,爆破山石。” “要是能做到摧山裂石的威力,就可以研究武器了。” “在那之前,老老实实的研究开石。” 其实,黑火药马上拿来研究武器,都不在话下,特别是土火铳土火箭这种设计起来没难度。 不过霍海还是希望以生产为先。 毕竟现在搞那么多花样百出的火器去打匈奴,根本就是搞笑,匈奴哪儿受得了? 等生产力跟上了,能够永远占据大漠了,再用火器打仗不迟。 而这估计也就是几年内的事情,但是眼下这一两个月,还是需要开矿开山的。 末了,霍海还拉着葛楠:“鞭炮不止这一挂吧?明天我成年礼,陛下会来,你懂吗?” 葛楠凶猛的点头:“懂懂懂!露脸的时候到了!” 霍海跟葛楠和张立谈完了之后,项绪才上前。 刚刚霍海就看到项绪赶过来了,以为项绪也是被爆竹吸引过来看热闹的。 没想到是找自己有事儿。 项绪上前低声:“公子,王贺查出东西来了。” 霍海挑眉。 距离王贺来查案已经过去十天了。 准确的说王贺手里的资源并不少,他查案的时间远超过霍海的预计了。 当初把张坐也送去牢房里时,霍海还提醒过项绪,谁去牢里面看张欧,还送张欧甜瓜籽,那就抓起来查。 王贺刚刚接手这个案子时,就有一个读书人说认识张欧,去见张欧,还给张欧送瓜子。 抓到人后项绪就试了瓜子,能毒死狗,有毒无疑。 而且还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比张欧自己用的那种味道巨大的药强太多了。 所以王贺过去一接手案子时,就有张欧在,也知道背后人让张欧投毒是为了什么,还抓到了来毒杀张欧意图扩大事件的人。 如今十天过去,王贺才搞定,霍海是很不满意的。 跟着项绪走了,到了研究院的停车场,霍海发现王贺躬身等在车旁边。 霍海上车后:“说说吧。” 王贺这才上车,跪坐在地板上开始讲。 霍海:“坐着说。” “谢霍大人!”王贺再次谢恩才坐了起来讲述了起来。 “一开始下官想要利用这个读书人,连这个根儿带出泥,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都给拉出来。” “但是很快下官就发现了问题,于是派人去读书人家里,可惜晚了一步,这个读书人的老娘还有妻儿都已经不在长安了。” “背后出手的人,把人给接走了。” 霍海点头,这种手段虽然没什么厉害的,但却需要一定的势力才能做到,否则隐藏不了行迹,反而容易暴露。 而王贺动作还算快,刚刚抓到人就想到了去保他家人。 王贺继续:“所以,下官认为,当时的当务之急,是切断读书人章添和外界的联系,一旦让他知道他的家人已经被接走了,那这案子就别想查了。” 霍海点头,这个思路肯定是对的,如果严防死守最后还是把消息传进来了,就说明是内部问题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霍海用的衙役,都是兼职衙役,其实是霍去病手下核心将士中的一部分,并且这些人个个都是同关煤矿的股东。 和霍海一荣俱荣的,根本不可能当内奸。 王贺继续讲:“很快,把张欧和章添分开审问,果然让下官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假称张欧已经交代了,知道章添就是指使者,还说投毒是灭族之祸,要把他们全家一起问斩。” “章添顶不住了,说出了一个重要情报。” “他说是有人指使他要挟张欧的,要挟的东西,是一卷竹简。” “至于写了什么,以及是谁指使的,他要看到家人,才会说。” 竹简? 王贺继续:“知道是竹简,还有有人指使后,问题就简单了,下官又反过来去诈张欧,并且威胁陛下不想留情面,想要让涉案的所有人,全部抄家灭族,张欧松口了。” 听到这里,霍海觉得不太对劲,但没有说话。 王贺继续讲下去,原来张欧松口了,说出了的确有人在威胁他。 只要霍海发誓轻判张坐,并且还发誓保住他儿子张坐,那他就说出是谁指使的。 把这个事情谈清楚后,车已经到了府衙了。 霍海下车后猛然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看了看王贺,霍海并没有明说出来。 王贺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才没透过现象看清楚本质,而是被突然的收获冲昏了头脑。 这个事情王贺其实办的很漂亮,没有漏洞,但却不够聪明。 虽然用诈的方式审问,并且是分开审问,已经很高明了,但这只是技术上的高明,并没有达到人性上的高明。 要管理锦衣卫,光是聪明加技术高明是不够的。 进入牢房后,将士们拖来了椅子,又放来一个火盆。 穿着裘衣的霍海入座后才开口:“张欧,听说你愿意招?” 牢房里,张欧转过头来,看向霍海:“我有条件。” 霍海随意:“我知道你有条件,保住你儿子张坐对吧?我会保他一命的。” 张欧:“光是这次案子不判他,还不够!” “如果我供出背后的人,那以后肯定还会有人对张坐动手,只有以后无人能对他动手,我才答应你。” 霍海:“哦?我承诺,一定没人能对张坐动手,除非陛下动手。” 本来霍海也不会动张坐,因为张坐是吕后一脉实际上最后一个贵族了,甚至于陛下到时候还得想个办法给张坐另外封个爵位。 牢房里的张欧不吃这套,摆头:“承诺?我不相信承诺。” “我不信任一个人说什么,只有他做了,我才信。” 霍海笑了:“哦?” 张欧:“我听人说了,明日你就及冠了,及冠之后就可以为人师了,明日你就当着文武百官长安贵族的面儿,收我儿张坐为弟子。” “只有这样,我才信任你会保他一命。” 霍海看了看张坐。 张坐虽然坐牢,但真没人会拿他这个小孩怎么样,但这个时候张坐样子可不太好看。 明显是被吊起来打过了。 霍海:“他愿意?” 张坐急忙跪在地上:“老师!” 霍海:“好,明日收他为弟子,明日之后,我把那书生一家按律问斩,以后不会再有人威胁你了。” 张坐急忙:“不能杀他们!” “他们是我们约定的见证,而且威胁我的也不是他们,而是幕后主使,如果杀了他们,幕后主使岂不是感到不对直接跑了?” “你要答应我能把幕后主使连根拔起,我才告诉你,否则就算你收了张坐为弟子,我也不会说的!” 霍海点头:“好,明日,明日之后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出了牢房,再次上车,项绪:“公子,这个事儿真复杂啊,要考虑这么多群体的事情。” 霍海:“还好。” 其实霍海压根没考虑过任何群体的事情,只是外人看到了这一切,自以为的假象而已。 项绪:“不过,那个读书人章添也不那么好杀,不杀也好。儒生们脾气很大的,章添一家全都消失十天以上了,太学那边很多人都在传这个事儿,有很多不好的消息。” 霍海:“哦?那顺便去……拜访一下吕步舒,看看口风。” “我记得之前我跟他许诺过,只要他能把内瑟斯教的学会儒,就送他白纸,那就顺便去我们的纸铺取货,然后送过去,反正离得很近。”    项绪驾车:“是!” 车上,霍海瞥了一眼王贺,摆了摆头。 王贺是聪明人,看霍海的神情,就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 霍海:“谨慎是好事,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兵贵神速。” “你以为你查的细致,殊不知有人在借这个时间抹除痕迹。” 王贺低声:“霍大人,下官不懂。” 霍海:“他张欧以前不松口,现在突然松口了?” 王贺:“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是不是说……张欧不松口,是因为在拖延时间,如今觉得拖得够久了,所以松口了?” 霍海:“这是其一,其二,你还记得你跟张欧说了什么吗?” 王贺摆了摆头,还是不懂。 霍海叹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会儿你就能看到章添的家人都在吕步舒家里。” “章添的家人什么相貌,你应该搞清楚了吧?” 王贺不懂,但大为震惊。 章添的家人出现在吕步舒家里,岂不是说吕步舒就是幕后主使? 很快,车拿上了白纸,到了吕步舒家里。 吕步舒家里不大,以前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闾里的普通院子,最多就是比平民住的要稍微好一点,大一点,有几个晒书的仆人。 院子里种了点树木花草而已。 霍海的车到了门口,吕步舒的家奴才去太学通知吕步舒。 霍海就等在门口,等过了一会儿,吕步舒的马车急匆匆的回来了。 见到霍海立刻哈哈大笑,拱手:“霍大人,听说您遵守承诺来送纸来了?!” 霍海笑着:“当然信守承诺,谁不知道我们老霍家言而有信。” 吕步舒和霍海对抗很久了,因为孔子学院教导外国人的事情,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如今看上去和和气气的。 吕步舒笑着:“那霍大人,我可就不客气了,这纸,我就抱我车上了。” 霍海拦住了吕步舒:“不急,怎么能让吕大人亲自动手呢,项绪,马车进屋,然后亲自把纸放在吕大人的书房里。” 项绪拉扯缰绳:“是!” “还请开个门。” 吕步舒的家奴盯着项绪不说话。 吕步舒尬笑:“这就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就行。” “我这院子太小,门槛上的车辙太窄,容不下霍大人这新式的大车通过啊。” 霍海却不吃这套:“是吗,那门槛不是可以拆下来么。” “开门。” 吕步舒:“不用不……” 霍海厉声:“开门!” 项绪缰绳也不拉了,直接抽出了宝剑。 吕步舒脸色沉了下去,缓缓的:“开门,让霍大人进去。” 门打开后,霍海的车驶入其中。 吕步舒的院子不是单独的四面墙院子,而是中楼院子。 院子正中间有一栋楼,四周是一圈小屋子,这是比较常见的既高空间利用又不显得小气的汉式合院。 缺点是屋里种植的植物都是比较小的,因为整个屋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四合院,中间多了一点,像个日字。 因为这个缺点,只要进入院子,一眼就能看穿整个院落一半的空间。 前院两边一共六间房看,大多开着门,后院看不到被中间那栋主楼挡住的小房间,但两旁的房间也都能看到。 别的房间都开着门,唯有一间房门关着,并且还上了锁。 外面还站着一个强壮的豪奴。 霍海:“吕大人,你们家还有一间房戒备比我的大牢还森严,里面锁的是什么?” 吕步舒不语。 王贺已经明白过来了,拔出剑:“说!” 吕步舒看向霍海:“霍大人果然聪明啊,你不都已经知道了么,不如自己去看?” 霍海:“开门!带走。” 屋里面,就是章添的老娘,妻儿。 开门后果然,王贺最近这些天都在找她们,当然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马上就确认了:“是他们。” 霍海:“带走吧。” 其实这个事情的逻辑非常之简单。 张欧被抓住这么久后,幕后人不可能没动作。 章添来投毒,就是幕后人的动作。 幕后人想要让张欧死在长安县少尉大牢里,然后彻底引爆矛盾。 但章添没有成功,并且还被抓住了后,事情就变了。 幕后主使肯定需要时间来清理痕迹,抛出第二个替罪羊。 如果霍海不能从章添那儿顺着查到吕步舒,那算霍海没本事。 如果霍海查到了,那所有的证据就摆在吕步舒家里。 这一方面是幕后黑手弃车保帅,一方面是逼霍海再杀一个。 道理很简单,吕步舒是太学这么多年的讲经博士,如今太学改革,弟子多了起来,吕步舒也失去了话语权,结果还被抓起来杀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别想说服儒家的读书人。 只要霍海杀了吕步舒和张欧,那就等于旧贵族和旧学阀同时站在了一起,矛盾扩大化了。 等着少尉府衙派人过来,霍海让项绪去翻找,果然在吕步舒的收藏里面,找到了一份竹简。 难怪张欧要被迫使出来干这么多事儿。 竹简可以说是信,也可以说是后世意义上的情书。 张欧写的,写给某个女人的,这个女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一旦被查到,宣平侯爵位就要完蛋那种。 王贺不明白:“为什么是吕步舒?大人根本没查,就知道是吕步舒?” 霍海:“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需要查。” 章添只是个太学学生,虽然对比其他各地的读书人来说太学博士弟子很尊贵,但是对于长安的百官来说,他们也只是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有什么途径能接触达官贵人呢? 某个老师。 那么如果有人指使章添去威胁张欧,是谁呢? 是谁既能串联起属于达官贵族阶层的幕后黑手又能串联上这个太学学生章添呢? 又是谁有可能捏有一个学生的把柄,威逼利诱让学生去干犯法的事儿呢? 答案都只有一个,某个老师,某个长期是这位学生的老师的老师。 那么是谁呢? 以前太学就五十个人,就三个老师,到底是谁呢? 好难猜啊。 王贺也明白了过来。 这不是用证据推导,而是用逻辑推导。 这不是法家的行事风格,但是推出来的答案,不会比法家推断的差。 霍海:“王贺,我对你很失望啊,你空有聪明的头脑,学了刑侦技术,懂探子应该会的一切,却不知道便宜行事。” 王贺低头。 霍海:“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继续去查,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知道这件事情,你还查不出幕后黑手的话……锦衣卫总指挥就真的和你无缘了。” 人才嘛,不是不能给他成长的空间时间,但如果给好几次机会还办不成事儿,还算什么人才? 不过是伪装成人才的庸才罢了。 王贺抬头看向了霍海。 难道这个案子除了是吕步舒在指使章添之外,还有什么事儿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大人分明没有去查过,就是听了自己的报告,和张欧谈了谈,就知道了一切? 霍海看向王贺:“你知道为什么张欧突然松口吗?不是因为你手握了证据他没法狡辩了。” “对于一个喜欢狡辩喜欢嘴硬的浑人来说,你就算握着再牢靠的证据,也拿他没办法。” “但是在他松口前,你说要依照投毒那条律法来惩罚,判处相关的人灭族,所以他才松口的。” 王贺不懂:“那不还是张坐的事儿吗?” 霍海摆头:“张欧明知道他儿子是吕后唯一的血脉,一定不会死,一定有人保,为什么还要松口?他松口是为了别人” 王贺恍然大悟。 对啊,张坐这孩子,是吕后血脉中最后一位贵族血脉,不止死不了,陛下肯定都会保他。 那张欧怕什么? 张欧分明是怕的别的事儿。 但是,整个事件中,除了张欧这些人还有目前挖出的幕后主使吕步舒之外,就是章添了,章添全家的事儿关张欧什么事儿? “等一下!”王贺明白了。 竹简! 张欧写给某个女人的述说衷肠的书信……难不成章添是张欧的私生子? 幕后黑手怎么让张欧确定他的确真的知道真相? 假设章添就是张欧的私生子,幕后黑手专门驱使章添来威胁张欧,张欧再傻也知道对方知道真相了。 王贺瞳孔地震。 如果推测正确。 那幕后黑手是个人吗?幕后黑手肯定知道这一切,然后让吕步舒驱使章添这个不知情的私生子,去毒杀自己的亲爹? 这是人干的事儿??? 这幕后主使是个畜生啊! 这人肯定是故意为之,不止是布局,而且还搞了这么恶心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张欧确定他知情?还是为了某种恶趣味? 也许是为了玩弄人心的快感? 王贺再看向霍海,眼神都变了。 霍大人一眼就能洞察人情,却从来不屑于用这种污秽但管用的手段,却依旧能在长安呼风唤雨,这才是真正的能人啊。 霍海:“查去吧。” 霍海其实大概都推测出了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证据。 这个章添的母亲,肯定和张欧是什么亲戚,而且是血亲关系。 因为在前面五十年到至今为止,汉贵族中特别流行族内淫乱。 而刘彻抓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直接严判,直接除国名,削爵位。 所以,张欧被架上来还真的有点惨。 如果不去下毒,那幕后人就要公布他的事情,让宣平侯除名,这样一来张坐的爵位就没了,私生子章添也得死,别忘了章添还有个儿子,也就是说那其实是张欧的孙子。 旁人四十来岁孙子都已经很大了,估计都快抱重孙子了,张欧却没有,他正妻生孩子很晚。 所以张欧应该特别喜欢这个私生孙子。 如果去下毒,以自己的命为代价,宣平侯的爵位就算被取消,到时候陛下念旧,也会给张坐一个新的爵位。 而章添也能保下来。 只是不知道,章添送来甜瓜籽投毒后,张欧又是怎么想的。 而这个计谋之阴险,最厉害的部分却不是这些。 从张欧开始挖,张欧是个旧贵族,身份特殊的旧贵族,章添是这个旧贵族的私生子,吕步舒是学阀。 这三个人,分别代表了现如今大汉最特殊的三个人群,公侯,公侯淫乱生的后代,儒家学阀。 这三个人因为这个事儿被杀,再有人带节奏,会是什么后果? 霍海算了一下,如果没猜错的话,幕后黑手应该还至少有两个人。 一个是除了学阀之外的普通儒生的代表。 一个是朝中官员。 这五个人就不怕查。 霍海查的越深,查的越清楚,要处理的人就越多。 幕后黑手根本不怕霍海杀人,反而希望霍海多杀几个。 因为杀的越多,他可以鼓动的人越多! 就算霍海把幕后黑手也给查出来了,都不怕,因为他的遗计就是把自己也当筹码压下去。 这个案件只会越查越复杂,越杀局势越崩坏。 但霍海还非要查不可了。 局势崩坏算什么?本来新富人群体和旧贵族就是天然对立的,除非旧贵族自我转化成新富人,新贵族。 否则对立就是一定存在的,一定会爆发出来。 幕后黑手想要靠这个对立胁迫霍海退缩,那就是打错主意了。 这是其一。 其二,霍海决不允许有个人在后面暗自下黑手。 这个事情看起来无解。 但对霍海来说太容易解了。 如果绑定在一起不好处理,容易引发矛盾,分开处理不就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打包处理? 是谁说好人就一定要照章办事的? 明知道同时喝热水喝冷水会拉稀,但又必须都喝掉,那先喝掉热水,等消化完了,再喝冷水不就完了? 把王贺还有章添的家人送去府衙后,霍海就放下这事儿了。 翻天就是十二月二十八,就是霍海给自己定的生日,也是及冠礼。 刘彻会来参加的。 长安城文武百官都会过来的。 霍去病让霍海要写一篇文章,霍海一直不知道怎么写,现在知道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章)伯乐的安排 十二月二十八。 霍府上下,张灯结彩。 还没有人见过如此喜庆的氛围。 红纸红纱红灯笼。 金樽金灯金台案。 霍去病在和宾客们调笑,而霍海在内屋准备。 从今天开始,霍海可以戴帽子了。 虽然说以后不一定要带,但是这个日子还是带一带比较好。 研究院里面,有一个研究员,实在是没什么科学思维,但是他在大家都在学绘工程图设计图的时候另辟蹊径,学会了线条作画。 所以,今天这人也来到了现场,要给霍海画一副画像。 这就跟后世照相一样。 正在正帽子位置的霍海看到霍光走了进来。 霍光笑嘻嘻的拱手:“二哥,今天开始你就成年啦。” 霍海:“你也等不了多久。” “你到了,肯定就是陛下到了,怎么不陪着陛下跑到这儿来了?” 霍光:“我先来看看二哥啊。” 霍海乐了:“你是来看小琪的吧。” 小琪,就是霍海在流民刚刚入长安那天救的那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还有点凶来着。 霍海虽然没故意关注家里的事儿,但毕竟天天宅在家里面,能不知道吗?霍光每次沐修,就跑回来在那小琪旁边转来转去的,只要不瞎都看得到。 霍光腼腆一笑,然后:“我去啦。” 霍光走了,霍海看向了门口的项绪:“孔安国到了没有。” 项绪:“孔安国已经来了。” 对于张欧案,霍海虽然没证据,但却很确定一定有孔安国参与。 因为吕步舒这个人比较蠢,当刀还行,执刀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而吕步舒虽然是在朝堂为官,实际上却是个学官,没有什么人脉,也没有多少朋友。 而孔安国,就是那个他认识的,既心黑,又有手腕,又可能联络到其他达官贵人的人。 更何况当初孔安国跑去把张坐带走,霍海那时候就怀疑孔安国了。 虽然隔天孔安国又把张坐送了回来,似乎洗清了嫌疑。但霍海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霍海:“盯着孔安国,看看他和谁密谈。” “记住,谈的时间久不久不重要,谈的时候故意避开人,或者很小声,就注意一下。” 平时这些人肯定是书信来往最安全,他们平时如果私下见面,是逃不过绣衣使者的监视的,因为除了刘彻自己,没人知道绣衣使者具体有多少。 所以,干这种事情他们肯定是书信来往。 而现在有机会能够面谈,他们肯定是要谈的,如果没谈,那就是约定好了要低调一点,今日出了霍府,也会短暂相会。 这样一来,理由得当,不会引起注意。 孔安国肯定会找其他人攀谈,和很多人交流,洗清嫌疑,然后才和那个真正的黑手谈论。 可无论如何掩饰,最终他们都会在其他人看得到却听不到的地方交谈。 …… 刘彻进入霍府,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 霍去病在旁边陪着,一边:“陛下您说笑了,我算什么大宗师。” 刘彻:“孔夫子有多少弟子来着?” 旁边的李蔡:“三千。” 刘彻:“你霍去病弟子不也是三千?” 霍去病的核心兵马一共三千人,这三千人都是霍去病亲自教的,可不就是弟子三千么。 众人知道刘彻在开玩笑,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非常的配合。 刘彻继续:“你三千弟子中有多少贤人?是一百个校长吧?孔夫子才七十二贤呢。” 众人哄笑。 你丫这不是故意的嘛,压孔夫子一头是吧? 霍去病笑着:“哪有一百,准确的说是九十六,本来是选了一百,但是有四个不愿意退伍,还想为国效力,所以就另外从其他人里面又选了四个拔尖的补上。” 刘彻哈哈大笑:“这一百个校长,带着一千个老师,现在教了几万个学生。” 目前小学平均每个老师带三十个学生,技校也差不多三十个,而夜校最近报名的越来越多,一个班已经从五十人变成小八十人了。 晚上一开课,一地的火盆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圣火教集会。 霍去病:“陛下,您还是别拿孔夫子开玩笑了,二弟最敬仰孔夫子了,他要是知道的话,到时候跟我生气的。” 旁边的人听了之后无不鄙夷之。 好家伙,谁不知道霍海就喜欢拿孔夫子扯虎皮拉大旗啊,他什么时候敬仰孔夫子了。 倒是平时言行中总是尊敬孔夫子,实际上干的事儿,桩桩件件不都在挖儒家的祖坟? 儒家祖坟里不就是孔夫子? 不过却没人能反驳,毕竟表面上真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一群人往前走,走着走着,刘彻看着入主院的门上,贴着两张竖着的红纸,红纸上写着字。 刘彻也学了简体字,认识上面写的什么。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是这么断句的吧?” 旁边的张欧:“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咦,这左右两张纸上写的字,读起来倒是有一种特别的韵。” 刘彻却笑了:“这小兔崽子。” 刘彻还不知道霍海么,确信霍海写这个只是为了装逼,为了展现自己出口成章,字上写的绝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什么家事国事天下事,他分明是早睡晚睡天天睡,睡睡迷糊。 霍去病解释:“哦,二弟说,这是他和司马公新研究出来的玩儿法,和之前的成语、诗句、歇后语一样,这个叫做对联。” “对联就是要上下两句互相对仗,又叫做楹联,对偶。” “正常情况下,大家口头玩儿玩儿就是一个人出上联,一个人对下联,要求上联有什么奥妙有什么规则,下联就必须对得上。” 大家还没理解。 霍去病:“比如,上联如果一整个所有字的部首都一样,那下联的部首也得一样,如果上联关键字都是五色,那下联关键字就可以是五音,如果上联是一语双关,那下联也必须一语双关。” 刘彻反应了过来:“哦?这么说起来的话,倒是有点意思,比写诗更有互动性。” “不过这红纸贴在门上,看起来就像是桃符了。” 桃符起源于秦朝时候,是挂两个牌子在门上,写着两尊神的名字。 这东西一直到唐朝时,分解成了两部分,门神直接画出来贴在门上,而字变长,变成了对联。 霍去病:“哦,霍海说,这平时对的对联,也可以专门用来说吉祥话,就可以写在红纸上,贴在门上喜庆,专门过年的时候贴,叫做春联。” “霍府其他院子贴的都是吉祥话,这一对对联是要贴在他的小院门口的。” “不过我感觉这对联比单纯的春联更有意义,加上他今天及冠要在主院举办,就把这对联挪到了主院来。” 大家恍然大悟。 吉祥话大家熟悉,上一次霍海和东方朔表演相声,不就说了很多吉祥话么,吉祥话写对联,这还不简单? 队伍第二排,东方朔看向对联,若有所思。 最近这些日子东方朔闷头学外语,都学傻了,毕竟是真学外语。 看到春联,东方朔想要换换脑子了。 走着走着,东方朔:“好香啊。” 旁边的董仲舒:“有没有搞错,我们进院子就闻到香味了,你现在才闻到?香味才飘上去是吧?” 东方朔哈哈大笑:“都闻到了怎么没人说呢?” 谁好意思说?大家毕竟都是大贵族大官,要脸的,闻到香味也不能说,搞得别人以为自己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东方朔就不在乎这个,直接说了出来:“这香味可以啊!” 刘彻笑眯眯:“你们不知道吧,霍海发明了一种新的烹饪方法,叫做炒。” “为了炒菜,还发明了炒锅,这炒锅用来煎炸烹煮就比以前的锅方便多了,所以现在长安炒菜已经流行起来了。” “你们最近可能太忙没关注,长安城的炒菜馆数量也不少了。” 刘彻上一回在煤矿的年会上,吃了炒菜,就把御厨派到霍海这儿跟霍海的厨子学了。 不过其他人消息晚一点儿。 长安城开始风行炒菜也是没几天的事儿,这些大官假期少,当值期间哪知道这些。 东方朔:“那有口福了!” 院子里人越来越多,霍海才走出门来。 霍海刚出来,卫长公主就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了。 刘彻一看,好家伙,朕来了半天了也没见你出来,青珂一来你就出来了是吧? 霍海看到卫长公主就迎了上去:“这是什么啊?” 卫长公主眨了一下眼睛:“送你的生日礼物。” 霍海小声:“能打开吗现在。” 卫长公主点了点头。 霍海把纸盒子放在高桌子上,直接提了起来。 这纸壳子盒子还是造纸厂的特产,还没有大规模生产,所以没有流传开。 不过牛奶厂那边已经开始要使用这种纸壳盒子了,卫长公主用这个当然是定制的。 打开后,霍海就看到一个样子很不错的蛋糕。 上面还有一些水果,都是南方产的,估计是快马加鞭运过来的。 蛋糕上面写着霍海生日快乐。 这很明显是卫长公主亲手做的,霍海看向卫长公主:“谢谢!我很喜欢。” 刘彻探头:好好好,女儿第一次下厨,吃饭的不是朕。 卫长公主拿出蜡烛:“来许愿。” 霍海:“晚上许愿吧,现在天亮着点什么蜡烛。” 蛋糕这种食物已经在长安算是传开了,目前不少高门大院的子弟过生日都会去定蛋糕。 毕竟太子过生日就吃蛋糕,大家当然跟着学。 而长安城开的蛋糕店其实也不少,都已经好几家了,虽然普通人还没来得及享受到,但王公贵族们对于这个还挺熟悉的。 不过,公主亲手做的蛋糕,大家还是争相围观的。 刘彻一听,这狗东西还想拉着卫长公主等晚上独处? “霍海,现在人多,你就许愿吹蜡烛,然后分蛋糕呗?” 张欧东方朔等人:“对啊对啊,我们也吃点!” 霍海:“这蛋糕这么小,人这么多,怎么分啊?” 霍去病:“怎么分?当然是先来的先有,后来的就没了。” “这先来的也要仔细的分,陛下占大头,你过生日占大头,别的嘛,几位老大人一人吃一块儿就对了剩下的不多了,就一人意思一点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去病。 你最好说的是真分蛋糕。 霍海思索了一下:“按理说及冠礼的规矩还是那套老规矩,不过现在长安都变了摸样,规矩也不能老是那一套。” “那就从切蛋糕作为第一环节吧。” “邀请宾客入座,放炮!” 刘彻先入座:“让他们入座吧。” 王内侍大声宣旨,其他人立刻在各自的位置坐下了。 此时,张灯结彩的院子里靠近门的地方,张立和葛楠把一卷鞭炮摊开,点燃了火。 “噼啪~砰砰~!噼啪!!” 鞭炮炸响,不少人吓一跳。 陈管家超大声:“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吉时已到,宾客就位!” 有鞭炮的声音在,所有的喧闹都变小了,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陈管家立刻开始走流程:“霍家二公子霍海及冠,霍家主家霍仲孺老大人在老家平阳享福,所以由霍家大公子骠骑将军霍去病主持及冠仪式!” “主家恭迎陛下,陛下万岁!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万福!恭迎卫长公主殿下,殿下……” “恭迎各位宾客。” “先请二公子切蛋糕!” 此时后方不少人看着蛋糕眼馋。 “眼馋什么,又不是没吃过蛋糕,出去店里定一个不就完事儿了。” “你懂个屁,你那是什么蛋糕?什么盘子装的?什么料?这是什么蛋糕?什么盘子装的?什么料?” 看看那蛋糕下面点着的车轮那么大个白玉一般的盘子。 看看这冬末蛋糕上的水果干果果仁。 看看这尺寸。 更别提这是公主殿下亲手做的了。 但这话说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对。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到蛋糕。” 旁边的人,笑了笑:“现在刀在霍海霍二公子手里,霍二公子分蛋糕,你要是地位够尊崇本事够,自然分得到。” “哦?地位不说,有本事也能分?” 此时,霍海先把蛋糕给自己留了一份,给刘彻一份,太子一份,公主一份。 然后是自己的大哥三弟各一份。 此时,霍去病未过门的妾室挺着个肚子在很远的一桌坐着,霍海也切了一小块,让项绪送过去。 宾客的注意力就全部挪到了她身上。 霍去病大声:“我儿子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到时候再请大家喝酒吃肉。” 现场一片恭喜声。 然后霍海又切了一块递给霍光。 霍光端着蛋糕去找小琪去了。 长安所有富人贵人几乎来了大半,今天在宴会上,能分到蛋糕的任何人,都是风云人物。 所有人都注意着那个穿着普通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又是谁?”    “不知道,但剩下的蛋糕不多了,能分到的都是大人物。” 接下来,司马相如,雷林分到了蛋糕。 赵破奴、梅黑夫、卜式、陈安、杨连成这些人坐在一桌,所有人都分到了蛋糕。 “那个人是鹰击将军赵破奴,骠骑将军的得力助手,也是霍海的合伙人,据说他手握百分之一的同关煤矿,是同关煤矿几大大股东中股份最少的,但也是小股东总股份最多的。” “这人是梅黑夫,别看他样子普通,却是同关煤矿真正管事的人,手下控制着五万矿工三万车夫,手握年百亿的资金流,只要他一声令下,同关的粮价马上就就能暴涨百倍,同样的只要他看中了你家的产物,无论是粮食还是菜还是肉,无论你养了多少,一句话就给你全部买空,无论多少都不够同关煤矿吃的。” “哦?这是个大人物,如果和他合作,发财岂不是轻轻松松?” “废话,别说合作,就算是他指头缝里流出来一点,都够你我吃十辈子了!” “看到这个人没有,治粟都尉卜式,现如今长安周围有百分之三十的土地都在陛下和霍海手里,其中有百分之二十是他在掌管,他主要经营的是牧场,现在流行长安的无菌牛奶,羊奶,奶制品,还有羊毛都是他在掌握,听说新的一年他要让手里的绵羊数量翻六倍以上,扩大养殖规模。” 来参加宴会的人中有一个贵族属国羊产量特别大:“哦?他吃得下一万只吗?” 旁人鄙夷:“一万?三十万!” “嘶!” “小声一点,我听说草原上有两个匈奴王都已经得知羊毛值钱了,想方设法想要联络上卜式,不过不知道霍公子做不做这个生意。” “这个人是陈安,鲁班传人,现在的技术学院副院长,现在长安城这些稀奇古怪的产物,都是他培养的匠人制作的。” “有什么了不起?” “正院长是陛下,另外一个副院长是霍公子。” “靠~打扰了,的确了不起。” “这个人是杨连成,皇家研究院的副院长,我听人说研究院里面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什么飞天遁地,什么力大如牛,那些研究都能做到,这人传闻是隐墨钜子,不过没有证实。” 有些人讨论时,看向了儒家的人,特别是董仲舒孔安国他们。 董仲舒装作没看到这些目光。 孔安国有很强的挑衅意味的眼神,但并没有发作。 等这些自己人分完了,霍海才开始切很小块的,送给在场的参与了投资的大贵族大官员。 同样是九卿级别的两千石级别的官员,有些人因为有商业投资,就拿到了蛋糕,就算和霍海不对付,也拿到了,比如李敢李广。 但有些人,和霍家关系不错,但没有投资,就没分到蛋糕。 比如左将军公孙贺的左右手,按道理是霍家亲戚,但这位就没有分到蛋糕。 所有人都关注着分蛋糕的动向:“这些拿到蛋糕的,都是在长安县或者长安城有大商业投资的,或者加入了长安大街项目的,看样子分蛋糕是有用意的。” 等这些人分完,还有个人分到了蛋糕大家都很意外。 一份蛋糕放到了董偃面前。 长安城谁不知道当初霍海拿着剑追杀董偃? 还放出话自己要封侯,然后杀董偃,以侯爵抵罪? 董偃端到白玉一般的小盘子,看到上面的蛋糕,抬起头朗声:“霍海,我祝你大富大贵,但大庶长的爵位就不错了,不要封侯了。” 很多人都在笑。 董偃这算是以开玩笑的形式发泄不满了,但不满的同时也感谢了,毕竟是祝愿了霍海大富大贵的。 霍海继续切蛋糕:“我肯定会封侯的,不封侯之前你要是不烦事儿,我就不找你。” 董偃:“未见得谁先封侯。” 最终,一个大蛋糕全都分了出去。 院子里桌子太多了,因为第一次有大规模的合桌,所以很多不认识的人被安排在了同一桌。 还没上菜,其他人看着分到蛋糕的人,是非常羡慕的。 很明显,这些分到蛋糕的人,都是长安的风云人物,别看有些人手里分到的蛋糕小,就一颗枣子大小,还不带奶油。 但能吃上这一口,那在长安就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大人物! 同桌,不少人都看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人,恭维:“这位兄弟,既然能分到蛋糕,必然是人杰啊!” 吃蛋糕的张立笑呵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方士罢了,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制作出了一些火药而已。” 其他人听到是药:“哦??看来这种药一定很厉害!” 张立点头:“是有点厉害。” 同桌的人都来了兴趣,什么药这么厉害:“治什么的?” 张立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治……百病?治恐惧症。” 死了自然什么都治好了。 一群人也是啧啧称奇。 蛋糕都吃完了,霍去病才起身,端了一碗酒:“诸位,酒好但不要贪杯,这种酒是我们霍家专门酿造的高度蒸馏酒,你们喝惯了那种米酒,不适应这种烈酒,最好少喝一点。” 一群人都端起了酒杯。 霍去病:“当初在草原上,我有一壶酒,不够所有人分,我就把酒倒进了泉水里,所有将士共饮,一举拿下了草原,后来那儿就建立了酒泉郡。” “今日,酒管够,诸位痛饮!” “当日,一壶酒打下诺大酒泉,今日千壶酒,大家共饮之后,发展经济,让大汉越来越富庶,到时候咱们兵锋所向,千国万国!” “来!” 不知道什么是烈酒的人,当这是米酒,直接灌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不少人脸都憋红了,硬生生憋下去了这一口酒。 看霍去病一脸自在的哈哈大笑,由衷佩服。 好男儿喝烈酒,驰骋天下,英雄也。 霍去病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宣誓主权的话,但话里话外那意思,都是让在场的人跟着霍海一起混,日后肯定有好处,就跟当初打下酒泉的将士都得到了赏赐一样。 霍去病:“大家都知道我二弟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文章写得好。” 全场哄笑。 谁不知道那是霍家的种好啊,真是你霍将军教的那不给教废了? 霍去病:“不过这小子为了咱们大汉百姓能够富庶,所有时间都投入在了带领大家致富上。” 熟悉的人忍不住翻白眼,不熟悉的人都佩服霍海的辛勤。 霍去病:“我好说歹说的说啊,说你及冠,不写文章吗?终于说动他写了一篇文章。” “大家听听吧。” 霍海放下碗站了起来。 现场不少人也是来了兴致。 要说文章,古今能和霍海比的,也就是一个屈原,一个司马相如。 就算条件放宽一点,那也就是还有个贾谊、庄周。 好久没看到好文章了,有些人心里还真就痒痒。 霍海起身后笑眯眯:“我这篇文章,是送给我自己的,也是送给在场所有人的,也是送给我即将收下的学生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霍海刚及冠,就要收学生了? 虽然不是收弟子,但感觉也差不多啊。 这人是谁啊? 霍海:“我那学生是宣平侯张欧的儿子张坐,张欧这家伙虽然不是个好父亲好侯爷不是大汉朝的好官,但却是一个好父亲,给他儿子找了我这么个好老师。”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没办法,张欧的事儿太出名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如今张坐被霍海收为学生,是不是说,张欧那边要出处理结果了? 张欧抵罪,削去爵位?事后张坐封爵?保住这一脉? 所有人都若有思索。 丝毫没有注意到霍海在疯狂自卖自夸。 霍海笑眯眯的掏出一张纸。 很多人都能透过纸背面,看到这文章不长。 霍海:“【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海,眼神中各有各的思考各有各的想法。 伯乐?千里马? “【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在场不少人是知道第一位伯乐的故事的,都在思索霍海写这篇文章的用意。 霍海继续:“【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所有人还在等后续,霍海已经笑了笑收起了纸:“《马说》。” “完了?”刘彻疑问之后才开始回味。 这文章果然精彩,虽然短,但是真的厉害。 千里马,伯乐。 现如今,谁不是喜欢千里马?就算刘彻自己都喜欢千里马。 刘彻已经找了三波人想办法搞到汗血宝马了。 但是霍海却独树一帜的说,千里马常有,千里马到处都是。 缺的是伯乐。 而更关键的还是那句【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卫青喝了一口酒才放下空酒杯:“我也养马。” 所有人都看向了卫青。 卫青:“我不知道我养的马中有没有千里马被我遗漏的。但我只知道,如果当初不是陛下,我一辈子都是养马的。所以陛下就是我的伯乐。” 所有人都点头。 卫青,大汉战神。 如果不是卫青,还没有人能打败匈奴,谁知道现在边关是不是日日被匈奴威胁? 但就算是卫青,当初也只是个马倌,根本没人知道他日后能做大将军。 如果不是陛下遇到了卫青,那卫青依旧是马倌,大汉就缺一个大将军! 很多人都突然思索一个问题。 天下千里马多了去了,只是没人发现。 那天下人才是不是也多了去了,只是没有人发现? 这些人才没有得到好的教育,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最终混在了劣马之中,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 其实霍海之所以要写这篇文章,就是为了让人去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王朝稳定下来后,贵族们逐渐觉得,自己才是人才,自己身份尊贵,普通人他学个屁,普通人他能学出什么来?能干出什么来? 这思维已经形成,并且根深蒂固。 还有,听到《马说》的人,会不会自我发现自己是千里马,然后认真学习,最终成才? 这篇文章是双向的。 伯乐和千里马,是很值得深思的。 霍海:“这篇文章叫做《马说》。” “我写他之前还有个故事,研究院不少人在研究如何秘密行军,其中就有一个研究方向是如何挖出无烟但有猛火的无烟灶,用来行军做饭,不在草原上被敌人发现。” “就有一个人,他搞的无烟灶,浓烟滚滚。” 所有人都听笑了:“哈哈哈哈!” 做无烟灶浓烟滚滚,这不废物么? 霍海:“我把他从无烟灶研究组,调去了烽火台通讯研究组。” 现场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是啊,无烟灶做出来浓烟滚滚,说明他不是做无烟灶的人才,但他是放烽火的人才啊! 知人善用! 霍海笑着:“张坐这小家伙,虽然脾气大,杀心重,喜欢口不择言,不尊他人。” “但!我就觉得他非常适合做使臣。” “我收他为学生,然后送他去孔子学院学外语,未来未必不能成为知名使节,留名青史,让家族门荫!”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坐这小孩顽劣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大家还真没意识到他适合做使臣。 只是……别人做使臣都是牺牲自己一个人,为全家族谋福利,为大汉谋福利。 但这位张坐,可是吕后后裔啊!他是应该享受福利那个人,是整个家族的受益人啊! 如果他成了使臣…… 但是,在场的人又都觉得,做使臣是个最好的差事了,真被培养成使臣,那就出息了! 所有人都觉得哪儿不对,但又觉得哪儿都对。 张坐,就不能成使臣了? 他脾气又差,又易怒,又张狂,最适合去当使臣,只要惹毛了敌人,敌人把他杀了,那咱就出兵占领对方……报仇。 咳咳。 不挺合适的吗? 现场,唯有一个人脸色一变。 御史大夫张欧马上就意识到,霍海玩儿真的。 自己的策略被破了! 是,张坐是吕后最后血脉,是应该受到保护,贵族之位不应该丢掉。 但,如果他成为使节,为大汉奉献生命,又有什么不好?! 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会觉得这有什么毛病。 就算血脉问题……大不了你张坐出使之前生个儿子好了。 十三岁就能结婚生子了,十五岁出使也不迟。 张欧盯着霍海,他没想到自己的策略这么轻松就被破了。 霍海在台上收起了纸,看了看台下。 什么阴谋诡计,无论如何调动任何人的情绪,引动舆论,都没办法在一件事情上从中作梗。 那就是为国效力。 无论因为什么,为国效力总是对的。 如果不为国效力,那什么都是错的。 在如今的时代下,为国效力那是需要争取的荣誉,就算是在背后以利益在天平上衡量的贵族,也没法说这有毛病。 不只是没法说,甚至都没法这么想。 因为大团体利益是基础,别的都是内部矛盾。 再怎么吕后的一支,要原始股份代表者。那也是内部的分利,在外部没有争取到利益之前哪有利益可分? 霍海下台后,不少人都觉得霍海给张坐找的路子是个好路子。 你看,我就是知人善用的伯乐,给张坐这孩子找了个好归宿,他还得感谢我呢。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章)开河道时 “这猪肉已经够臭了,这猪大肠能吃吗?” “嗯,嗯?嗯~!!” “哎,你他娘的怎么一筷子全夹了,狗东西,快放下!” “他奶奶的,这合餐制不太好啊,要不还是分桌坐吧!!” 虽然说炒菜还有卤菜什么的在长安已经流行开来了,但实际上不少人还没吃过。 有的人是最近很忙日夜办公,没工夫去长安县新发展起来的地方逛,只听别人说过长安的繁华。 一些人是从外地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深入感受。 但今天这一桌宴席倒是让他们明白了为什么如今长安这么流行炒菜! 这吃一口下去,大部分菜色都是滑、嫩、烫、香、滋味丰富。 而且每道菜各有各的特色,不像烤肉都是一个味儿,煮肉又都是一个味儿。 其实人天生就喜欢热量,热量越多的东西,越是能刺激人的感官,让大脑产生欢愉。 而以前吃的烤肉,自然是油量不错的,但也仅仅是不错,有时候这东西吃多了,人就燥火了,就不想吃了。 但是炒菜就没有这个问题。 就算今天在场的都是达官贵人,都是天天烤肉天天吃羊肉的主儿,也没有谁吃一口炒菜感觉燥火的。 因为,太滋润了! 这种感觉,是他们以前没有感受过的。 “霍家的厨子,了不起啊!” “那是厨子的事儿吗?” “嘿,我就不想夸霍老二而已,但炒菜是真香啊,这卤菜的配方一定要搞到!” 如何简单的把肉类做的好吃,是一门学问,谁掌握了这门学问,就掌握了财富。 当然了,如何把素菜做的好吃,是一门艺术,谁掌握了这门艺术,那就成大师了。 炒菜一出,艺术开始批发了。 本来霍海每隔几天要给太子上一次学的,因为最近几天霍海要准备过年和及冠,所以没有去太子府。 太子今天看到霍海,就非要缠着。 饭虽然好吃,但他一个孩子能吃多少?一块烧鸡腿下去,就吃饱了。 霍海准备和卫长公主在府里逛一逛的,结果刘据非要跟着。 刘据这还是请示过刘彻的。 刘彻听刘据说要跟着卫长公主和霍海一起去逛逛,忍不住夸赞:“做得好,跟紧了。” 不愧是我的亲儿子! 走在院子里,卫长公主:“棉花种子都分离出来了,这第一季度确定从二月开始吗?” 霍海点头:“差不多这个时间,不过第一次种植不怕晚,留一点二月下旬,甚至三月上旬种植。” 霍海大概记得棉花应该是阳历三四月种植。 差不多是今年农历的三月。 但是,霍海感觉,现在的气候比后世热一点,所以提早个十来天半个月,应该差不多。 卫长公主看向田野:“对了,你们研究院的院长来问我求了一批棉花,说是修河道时要用。” 霍海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应该是做引线。” 霍海专门给研究院的人说过棉花‘一点就着,你还没扑它就灭了,因为已经烧光了’的特性,让他们注意一点棉花的保存问题。 免得研究的时候,把研究院给烧了。 很明显,他们听进去了。 霍海刚刚布置了开山裂石的任务,他们就想到用棉花做引线了。 在田间地头走了一会儿,霍海看到项绪远远地等着,很焦急的样子,于是招手让项绪过来,自己往前迎过去。 “公子猜得没错,孔安国来回多次找他人攀谈,却都是当面攀谈。” “但是之后借故上茅房,出来后却和御史大夫张欧,在旁人听不到的地方攀谈了好一会儿。” “虽然能看到他们在聊天,却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霍海:“你会跟一个刚刚上完茅房的人闲聊很久吗?” 项绪想了一下然后摆头:“这谁受得了啊,刚上了茅房的人身上太臭,最多礼貌性的打个招呼,多留一秒都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人是公子。” 霍海:“你放屁,小爷上茅房才不臭……说正事儿,很明显已经确定了,幕后黑手就是御史大夫张欧。” “他为什么要整宣平侯张欧,就因为对方和他用的同一个名字?” “还是说……看样子不逼他们一把,这事儿越来越不好弄了。” 不过其实这事儿,说不好弄也好弄,按法律严判就对了。 关键是至今为止,廷尉张汤那儿还没有任何动静。 霍海不相信张汤不想用这个事儿做文章。 思索了一下:“你去请孔延年一会儿宴席后留一步,就说我有一场富贵与他。” 项绪:“是,公子!” 等项绪走了,卫长公主带着刘据回来:“我先走咯。” 霍海:“哎!别啊,再逛会儿。” 卫长公主:“父皇好像在等你。” 霍海看过去,这才看到刘彻叉着腰站在科学院那边的路上。 这个不用电的电灯泡。 霍海只能走向了刘彻。 “陛下!” 刘彻:“最近比较忙,好久没见到你了,治水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霍海:“最近庄熊罴已经顺利的学会了画图纸看图纸,有研究院的人帮忙考察高差,很容易就把河道细节完善了,如今已经动工了。” “本来可能要五个月左右才能完成的,不过……科学院有新的技术出来,能够加快山石掘进,估计……一个半月左右能尝试收工。” 刘彻疑惑:“加快山石掘进?” 自古以来山石就两个办法掘进。 一是硬敲。 二是用热胀冷缩的原理,烧石头烧完泼水,用冷热差的物理破坏来掘进。 还真别说,有的地方比较穷,没有太多人力,又被围在山中,没有出路。就会选择这种方法,在石山中穿凿。 难道说研究院研究出了更高效的燃烧方式?或者燃料? 霍海要是知道刘彻这么想的话,肯定会忍不住擦汗。 这可太看得起科学院了,化石燃料之后,要再进一步的话,那且得等它几百年咯。 “陛下,等不了多久,到时候陛下最好带领文武百官还有长安城看热闹的人都去看看。”霍海:“能增强民众信心,减少反对的声音。” 刘彻挑眉:“谁敢反对?” 霍海:“陛下,不要老是想着发飙,能用其他手段来引导舆论是最好的,要是每次都要陛下发威,那以后太子怎么办?” 刘彻沉默了片刻,点头:“也是。” 抛开这件事情,刘彻:“张欧的事情搞清楚没有。” 霍海点头又摇头:“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我已经搞清楚了,要证据的话,没有。” 刘彻这辈子,要过什么证据?但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说什么。 刘彻这一脉,祖传的心黑手辣薄情寡恩,把张家的事儿做绝了,做的没给刘彻留余地,现在刘彻除了当张家人不存在之外,没办法再在他们家的事情上做什么了。 不过霍海哪儿怕这个:“臣是在想,御史大夫张欧做这个事情是无非就是代表旧贵族和文武百官出力对抗新富人新贵族。” 霍海刚说完,刘彻:“御使大夫张欧?!是他?难怪你要找他儿子张品解局,原来是故意的。早知道是他,这么有趣,朕早就让人去查去了。” 能在刘彻眼皮子底下,装了一辈子老好人,那还真不容易。 话说回来,如果一个人装了一辈子老好人,那他其实就是真正的老好人了。 临了临了,张欧现在给坏局了,最后时刻晚节不保? 霍海摆头:“陛下,如果举孝廉的事情真的定下来,恐怕张欧就退下去了。但是举孝廉的事情没定下来……可就不好说了。” 其实,武帝一朝的人的任免,都是有迹可循的。 以前不明白,现在霍海已经搞清楚了。 比如公孙弘,其实就是刘彻剥夺相权的一次尝试,为的就是让封侯拜相变成拜相封侯。 让相权从贵族手中解放出来。 因为贵族当了丞相,有点难对付,普通人当了丞相,更好拿捏。 但是为了推行盐铁一事,又让李蔡当了丞相。 李蔡又是标准的封侯拜相,先封侯后拜相,等于又开倒车走了老路。 而张欧,却是一个预备役。 张欧,是贵族的后裔,但是却不是贵族,但他在朝中威信又高。 任何时候只要刘彻用得着,随时可以把张欧顶上去当丞相,那就又继续走了先拜相后封侯的路子。 继续剥夺相权。 此时,刘彻仔细的回想,才恍然大悟。 自己差点斗败一局而不自知! 张欧就是为了为子孙后代谋福利才为官的,才拼到了今天。 如果当初举孝廉的制度确定下来,那张欧绝对不会再继续给自己效力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到时候,只要自己想要他为丞相,他随时都可能请辞官!!! 一旦他辞官,那博夺相权的尝试就又失败了。 而张欧自然也就在旧贵族们那儿得到了一份新的政治资源。 因为这点事儿,刘彻迅速就看穿了之前没看穿的事情,锐利的眼神似乎透过小院的树木,落在了百官身上。 刘彻很清楚,这种代表了自身利益集团的斗争,就是这样的,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有谁手段是否黑暗是否下作。 但,如果拿不出真凭实据,自己真不好说什么。 更何况! 就算查出张品有什么问题,刘彻也不想动张欧。 因为,当初帮助刘彻甩脱窦太主团队影响力的,正是张欧。 当初刘彻其实是没资格做皇位继承人的,全靠窦太主在后面跑前跑后各种政治投入,最终帮助刘彻上位。 而刘彻上位太子位置后,他的利益集团中,窦太主的占股就超过百分之五十一的。 就跟当初刘邦被项羽打败,吕家二次投入后,占股超过百分之五十一是一样的。 之所以现在窦太主只是有威信而没有政治影响力,就是因为陈阿娇巫蛊案。 这件事情,很多人以为是张汤查的,并且甚至司马迁他爹记录的时候,都是写的张汤查的。 实际上不是。 一开始的确是张汤查的,但是一直没办法让各方满意,没法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结案陈词。 毕竟当时张汤还年轻。 当初正逢张欧接手了御使大夫的位置,张欧上台后,很短时间内,就结案了。 陈阿娇被贬长门宫,窦太主的原始股从百分之五十一暴跌到百分之一。 这件事情虽然外面没人知道,但是后来写史书时,史料还是留下了痕迹。 当然了,现如今的朝廷,也就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案子是张欧去办的办的这么漂亮。 刘彻思索了一下,还是把这个事情讲给了霍海听。 霍海都愣住了。 也就是说,理论上,张欧是占了刘据这只股票的原始股的。 毕竟,卫子夫上位,到刘据上位,除了皇室的人和卫霍的人之外,出力最多的明面上就一个主父偃。 主父偃那都全族抄家灭族了,股份作废了。 卫霍上台,操盘运营,站在台前享受荣光,而张欧也是给这个台子立柱子了的。 那么外姓股份中,张欧居然是第一大股东。 果然,朝堂的事情永远没那么简单能搞清楚。 一旦利用歪门邪道草率的把张欧处理掉,对卫霍掌权的合理性是有巨大的损害的,只要事情一传开,大家就会知道,你卫家霍家浓眉大眼的,其实也是不兑现股份的假股票。 那局势可就不好说了。 刘彻当然不会把这些分析给霍海听,但霍海大概也能听懂七七八八。 “陛下,这个张欧年纪一大把了,真的很难缠啊……” 这种在朝堂混了一辈子的人,资源太多太复杂了。 除非有人能出来顶一手,否则事情真的僵住了。 刘彻:“你知道就好。” “当初是谁跟朕放话说当官没意思不想当官的,你现在想好好做,不见得做得好。”    霍海笑了笑:“这个事情要在局内破局难得很,在局外破局,呵呵,轻轻松松。” 刘彻看向霍海:“你想怎么做?” 霍海:“陛下,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刘彻点头:“朕,想要再打一次匈奴。” 打匈奴这种事情得趁着春天干。 经历了一个寒冬,草原上冻死一大堆,饿死一大堆,雪灾又会成部落的杀死很多人。 到了开春,马肥膘耗尽,根本没法跑。 而大汉的马呢?一个冬天粮草充足,甚至还有不少马儿吃的是人吃的粮食,养的一身肥膘。 而熟悉运动学的都知道,肥膘就是生物奔跑时的燃料箱。 当然了,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原理,但知道结果啊。 所以,打匈奴就要趁春天打。 就跟匈奴南下抢劫要趁着秋收是一个道理。 刚过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一心只想搞粮食,打劫的来了,只要不太严重,都提不起兴趣去抵抗。 春天打匈奴也是这个意思。 霍海:“陛下搞到钱可以干很多事儿,打匈奴的事儿最好从长计议,原因嘛……等开河道那天,陛下就知道了。” 刘彻:“那就等到开河道那天再办,朕把股份拿出去一点售卖了,看看局势如何再说……这个事情先不说。” “说说锦衣卫的事儿。” 王贺是绣衣使者,霍海跟他的一切许诺,他既听在了耳朵里心里,也报告给了刘彻。 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刘彻:“你想要建立锦衣卫,就是要把情报从地方和学院剥夺上来?换句话说,你不信任张骞和东方朔?” 目前对外情报主要是两个路子,一个是使臣在经营,一个是新建立的孔子学院在经营。 使臣经营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张骞。 十年前在西域的那一次行动,让他有了为官的政治资本。 只要是他提出的对外计划,刘彻就没有不同意的。 但前提是得做出成绩来。 对天竺这一次,就没有任何成绩。 张骞成为蜀郡太守两年时间,分别受阻于羌胡和昆明国。 但霍海提出的新计划,让张骞又有了执行的空间。 如今张骞已经执行了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有捷报传回来的。 当然了,长安城的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情报都到了刘彻手中。 霍海摆头:“我不是不信任张骞和东方朔,就算是我自己去执行,也一样。” “因为对外的很多动作,是不光明的不光彩的,很多注定了没法在太阳下执行。” “既然如此,那就和绣衣使者在暗中的活儿很类似,自然应该成立一个一样的机构对外。” 不过对外和对内是完全不同的。 对内的,是主要要看政治。 对外的,主要要看整体利益。 霍海:“陛下,有些脏活儿,某些使者不见得能干得出来,那么,明面上和暗中的事情,最好还是分开得比较好。” 刘彻点了点头也摆了摆头。 外交如打仗。 外面的事情传回长安,需要多久?等自己做出决策再送过去,又要多久? 这一来一回,有点耽误事了。 就算面对各国的使者,对锦衣卫有辖制权利,也会因为体系的不同,导致有信息差。 但霍海很确定:“陛下,未雨绸缪,等开河道那天,一切就都明白了。” 刘彻兰花指捻了捻胡须:“你还要卖个关子?” 刘彻还不知道火药么。 只是刘彻此时还根本不知道火药真正的威力。 他不知道自己哪怕已经极尽所能的想象火药的威力,还是远远低估了。 刘彻还以为加大药量后的鞭炮,一颗能顶一个工人抡一锤。 等刘彻走了之后,项绪带着孔延年过来了。 孔延年是孔夫子的第十二代后裔。 也就是孔夫子的第十一世孙。 比孔安国晚一代。 但,孔延年,年龄和孔安国差不多,甚至孔延年比孔安国还大一岁。 他爹叫做孔武,也就是上一代孔家嫡子。 孔武虽然本事大,但是命是真不长,在景帝时候就已经死了。 孔延年就接手了孔家。 为什么孔安国当初会搞出‘鲁王拆迁孔府老宅挖出尚书竹简’的烂活儿? 还不就是因为他哥孔武死太早了,大侄儿孔延年又对他没什么感情,所以他才自己给自己谋出路? 还真就是生物会自己寻找出路。 但现在,轮到孔延年找出路了。 孔安国的事儿,别人不知道,孔延年能不知道? 目前太学还没开设几年,曾经在太学当过讲经博士的人分别有,孔延年,孔安国,夏侯始昌,吕步舒,司马相如。 其中,司马相如是年龄最大的,是最后来的,并不是五经博士,而是新博士,不论。 剩下四个人,吕步舒跟孔安国走得近。 夏侯始昌完全站在孔延年身后。 简单来说就是夏侯始昌是孔延年抬到这个位置的。 之前石庆在万年县的大集会,还有在太学里面发生的各种事情,夏侯始昌依旧会给孔延年报告。 所以,吕步舒私自胁迫太学学生章添家人被少尉大人抓的事情,以及在那之前吕步舒多次拜访孔安国的事情,孔延年都一清二楚。 自己这个二叔,孔延年还不知道? 孔安国一翘屁股,孔延年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孔延年上来,就对霍海拱手行大礼:“霍大人!” 霍海:“嗯?使不得。” 你官比我大啊。 孔延年直接一辑到地:“霍大人,我二叔这个人心术不正,霍大人,要是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主动让孔家人去执行家法。” 此话一出,霍海重新打量孔延年。 孔延年这个人并不出名,历史上也不太出名,霍海还真不认识他。 霍海要是前世稍微看过历史,就该知道,这位官拜大将军! 而且,他还是刘据一党唯一一个脱身成功的,甚至历史上都没人研究过他是怎么脱身的是怎么置身事外的。 这人可以说是早生了二十年的霍光。 要是他晚生个十五年,轮到他成了顾命大臣,最后霍光不见得能像斗败其他几个人一样斗败他。 霍海看孔延年已经知道自己找他干嘛了有点惊讶。 孔延年看霍海不信,回头招了一下手。 一个孔武有力的人走了出来。 这个人霍海还真认识! 这个人姓孔,在长安非常出名,只是霍海没想过他居然是孔府的人。 这人叫做孔车。 当初主父偃犯事儿,其实刘彻不想杀主父偃。 但因为公孙弘的劝解,最后刘彻拿主父偃全家平了事儿。 那可能是刘彻最后一次展现自己比较人性的一面,对功臣想要尽力挽留。 但还是失败了。 那之后,刘彻就再也不对外人展现这种东西了,最多就是对卫青霍去病这样的有宽容了。 主父偃灭族这个事情中,最出名的人物就是孔车。 孔车不是侠客,但胜似侠客。 当初主父偃死了,他可是得罪了所有公卿王侯的,谁都不敢给他收尸。 但是孔车怀抱一把剑,手提一壶酒,就给主父偃收尸了。 那天长安大雨倾盆,硬是没人敢找他麻烦。 哪怕主父偃逼死过王族,推行推恩令得罪了那么多宗亲,这些位高权重,养着一大堆门客的人,都没人敢找他麻烦。 当然了,也许有人暗中派遣门客甚至刺客找过孔车的麻烦。 但很明显,孔车完整无缺的站在这里。 霍海:“我记得你是沛县人。” 在茂陵四义士之前,长安最出名的门客刺客侠客一类的人,除了被杀的郭大侠,就属孔车了,霍海当然知道他。 孔车拱手:“霍大人,孔车也是孔家人,只是出生在沛县而已。” 孔延年:“霍大人,只要你一句话,孔车就提着三尺之剑,去提孔安国的人头来见。” “我知道这件事情大家都很难做,如果是这样,那就孔家吃些亏吧。” 好家伙,这是孔家吃些亏吗? 这分明是既搞定了内部不安定因素,又从外部得到了巨大的人情和政治资源。 霍海摆头:“我没想过要孔安国的命,但他们搞阴谋诡计这一套,最好是由法律来判。” 孔延年急忙:“不可!” “现如今这个时间比较特殊,霍大人!” 霍海知道孔延年的意思。 孔家人当初为什么要来长安? 还不是董仲舒提出了素王理论,认为孔夫子就是无冕之王,是没有封圣人的圣人。 自古有圣君尧舜禹,如今的君继承了那个君字,而孔夫子继承了圣道。 这一套东西出来后,孔家人立刻抓住机会或者说直接梭哈,举家来到长安。 搏了。 如今这些年形势大好,孔夫子的名声逐渐爬升,已经压过诸子百家其他人了,假以时日,就真的成圣人了,到时候追封为王也不过是必然而已。 这个时候,如果孔家内部有人出现了道德问题,那就不好办了。 霍海看向孔延年:“这件事情本来就准备拖一拖,之后再解决。” “至于到时候除了明面上的案子之外,其他人怎么处理,还是陛下的事儿。” “如果陛下要查,那就没人挡得住。” 孔延年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刘彻的了解,刘彻根本不在乎这些破事儿,怎么会关注什么案子后面的人公不公开这种事情? 反而是最近孔家要拿出一些行动来,证明自己是支持新势力的,否则以后就难了。 其实这个事情孔延年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霍海的行为代表了军方的利益,或者说代表的是军人群体的利益。 而军方三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公孙贺,那明明就都是卫家外戚。 而刘据又是刘彻独子。 也就是说只要霍家投入进来后,事情根本不会有变局,肯定会长期持续。 现在卫霍打匈奴跟打狗一样,如此下去再打个几年,到时候全长安有钱有权的全都是新贵族,怎么可能输? 此时不摇旗呐喊,更待何时?! 霍海:“我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是想找你做个生意。” 孔延年:“写书?” 霍海摆头,写什么书:“修桥铺路。” 孔延年疑惑,这个我也不会啊? 霍海:“不久之后文武百官,还有长安百姓都会去观礼渭河开新河道,到时候你只需要振臂一呼,也就成了。” 孔延年拱手:“孔家能拿出来六百万大钱,不求回报。” 霍海:“还是求点回报吧,回报越多,跟着我们一起走的人,才越多。” 之所以拉孔延年入伙,就是主动帮孔家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到时候噶了孔安国,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避免儒家全部站到对立面去。 这样就够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章)风起云涌 霍海和孔延年谈完之后,一出门,才发现刘彻还在逗白毛和紫毛。 看到霍海过来,刘彻:“当初朕不应该带走那对大的,应该带走这对小的。” 那大的又接触不了,如果硬要去摸,有被咬死的风险。 刘彻又不傻,可不相信什么王霸之气真龙之气,刘彻真相信畜生不通人性,才不会去摸。 不过这对小的就不同了。 霍海平时也不喂养这两个小家伙,但是经常拿它俩来玩儿:“陛下不会想要把它们薅走吧?” 刘彻站起身来:“朕要是想要,难道还不知道派人去蜀郡抓?” “能贪墨你这俩只?” 站起来的刘彻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幼年霸王猇白毛,叉着腰:“差点忘了跟你说了,还有一件要事需要你办。” 霍海听说有事,直接准备开溜。 刘彻:“你,站那儿!” 霍海尬笑。 刘彻:“长安的文人越来越多了,你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干。” 长安城文人多了这个事儿霍海能感觉到,但是感觉的不准确。 按道理,纸铺卖的纸多了,就是读书人多了。 但是最近认识简体字的人越来越多了,远的不说,军中已经全面学习简体字了。 这可不是只有霍去病手下的人学。 卫青手底下的人,李广手底下的人,公孙贺手底下的人,北军南军之外,还有驻扎在长安之外的军队,包括驻扎在关外的军队都开始学简体字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认字不能升官,你们自己看学不学吧。 除了这些军人,他们家里的孩子也都在学。 这里的人数已经非常恐怖了,达到了三十万之数! 当然了,这些人大部分都在放牛,属于放牛班的学生。 真正学的频繁的,主要是卫霍手下的精兵还有长安城学校里那些小孩工人。 所以,光看纸销量,还真看不出来长安城有多少旧读书人。 但,有一个情况霍海很清楚。 那就是,不少长安城的读书人,敏锐的发现了简体字越来越流行,于是开始学习简体字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长安城的大学们,人越来越多了。 这些大学,本来建立起来就是让本身就认字的人来上的,里面的人多了,自然就是长安城读书人越来越多了。 当然,这推测也不准确。 原因是就在这些年,大汉帝国开始推行隶书,这些读书人很多以前都是学小篆的,这些年专门从新学的隶书。 现如今,简体字又来了,不少人就不愿意学了。 这改的也太频繁了吧,万一过个十年又改怎么办?还不如就用小篆呢。 不过也有很多人愿意学新改的。 简单来说,当初小篆还处在符号化文字的边缘地带,属于从金文甲骨文过渡过来的最后临门一脚的位置。 而隶书,把小篆很多圆弧的写法,改成了平直的写法。 还为了书写方便,又简化了不少。 所以隶书用起来比小篆方便,并且隶书写起来已经有了书法韵味了。 以前的小篆,那是只有标准写法,才说得上有书法韵味。 而汉隶就不同了,汉隶属于是,任何人都可以赋予这个字体一些独特的味道,形成有差距的书法形式。 所以,汉隶对比小篆,会多给人赋予一种文化人的优越感,同时还使用方便,当时学的人就特别多。 而现在简体字呢? 简体字对比小篆更简化了,更简单了,简直是大大的简化了。 同时简体字对比小篆来说,不只是彻底的方块化了,同时因为结构减少,所以显得也更方了,毕竟不是密密麻麻一片,而是清爽了许多。 这两个特性,就意味着……任何人都能赋予字不同的韵味。 简单来说,以前的小篆,必须要和标准版写个八成像,人家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字。 后来的汉隶,必须要和标准版写个五成像,人家才能在既认出了这是你的写字风格,又知道你写的什么字。 现在的简体字,你就瞎几把去写吧。 这等于给写字的人留下的空间越来越大了。 就意味着,艺术的成分可以越来越高了。 很多聪明人已经意识到,简体字的流行,必然抬高‘文化人’圈子的可操作性了。 以前是大家都和标准的差不多,后来差距越来越大。 既然差距大了,那谁来评说好坏呢?那就靠规矩了。 谁的规矩?谁定规矩,谁就是这个规矩里的大爷。 所以,先学,先占坑! 除了这个影响,还有就是长安县商业繁荣带来的影响了。 很多人都意识到,学会了简体字,能赚钱! 不说远的,帮人取名,帮人写信,帮人题招牌,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认识小篆的人的活儿。 现在没他们的事儿了,都变成认识简体字的人的活儿了。 谁要是不学,谁就没法干这行了。 这些事儿,认识字就能干,属于读书人的保底工作了。 现在已经不对小篆和汉隶用户保底了,只给简体字用户保底了,你爱学不学。 所以,学汉隶和小篆的旧读书人中比较懒比较不喜欢动脑子的人,也被迫要学习简体字了,否则没饭吃了。 这就导致,其实很多就读书人都在大学报名了。 所以,一正一反两方面,让霍海大概知道长安城的旧读书人变多了,但是不知道变多了多少。 毕竟只是账面有数据,又没有搞成大数据来统计计算。 刘彻左右看了看,小声告诉了霍海答案:“近四万。” 霍海愕然抬起头:“多少?” 大概三个月前,举孝廉停滞,那时候开始,就有很多本来要举孝廉的读书人来到长安探风。 他们都是贵族子弟官宦子弟,所以是第一批到的。 也正是为了给他们找点事儿做,顺便消耗一下纸张,霍海和司马相如搞出了梅雪诗战。 那时候长安城本来就认识字的人数量起码一万,算上附近陵县、现在三辅之地总共,至少有三万读书人。 占据大汉帝国十分之一。 但现在按照刘彻的说法,又来了十分之一? 长安的商业是发达了,新冒出来四万人,居然一口吃下,没有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要搁在以前,那等于是满街都是陌生人。 但是现在不是。 首先长安县的履历全都拆掉了外墙,以前闾里来了个陌生人很奇怪,现在有不认识的人从闾里穿过,虽然也会有点扎眼,但并不奇怪。 人家走个近路怎么了? 还有就是长安大街新修的房子数量巨大,加上本来就有的房子互相售卖,房子流动性变大后,把这四万人藏下来,就没多少人知道了。 普通人只知道长安读书人变多了,具体多了多少,他们还以为可能有个两三千,多的认为有个三五千了不起了。 谁能想到长安城多了四万人! 刘彻:“朕一直在调派地方上的读书人来长安,一方面是把其中的人才都选拔出来,留下。” “另一方面是让他们学会简体字,更快的把简体字传播到整个大汉。” “当初朕在长安寻找天文地理学家,苦寻二十年无果,结果落下闳被带到长安,朕看落下闳的水准,远比长安本身懂天文那些人强得多。” “大汉这么大,还藏了多少个落下闳?多少个庄熊罴?” 霍海点了点头。 的确,学有所成虽然难,但架不住大汉人多,学有所成的人多了去了。 但学有所成又得到认可,然后能以自己所学,作为毕生事业的人,太少了。 原因是没有一个渠道让天涯海角这些读书人的本事传到刘彻耳朵里。 不是谁都是东方朔,有本事写两车幽默的笑话大全自我介绍引起刘彻的注意的。 早在很多年前刘彻还没掌权的时候,就颁布了招贤令,寻找人才,但如落下闳这样根本不知道这种事儿的人,多了去了。 地方官员更是不敢把一个号称大地是个球的人推举到中央,推举成了,没好处,要是闯祸了,搞不好政治生涯就完蛋了。 但,这么多读书人聚集在长安,并不见得是多好的事情。 刘彻:“我看你的成语大全新一期,公布了一个词汇,叫做穷则思变。” “这些读书人在地方上自视甚高,如今来到长安,才发现自己是土鳖穷人一个,他们肯定不太服气。” 霍海点头。 读书在这个时代是很难的事情。 首先是门槛就高,没钱的人根本读不了。 然后就是智力问题,因为雅言和小篆太难了,很多人有钱也学不会。 这些人已经学成了,平时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但现如今到了长安,他们住在长安县的居多。 左右邻里,推小车的苦力工,一个月少的一千多大钱,多的三千! 开面馆的,做这生意那生意的,少的一个月能赚几千大钱,多的那只有天知道他们赚了多少。 更不要说传说中拥有同关煤矿股份的将士,那钱多的没边了。 那些贵族呢?霍家呢? 这些更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是自视甚高,一方面是没钱的苦闷,能不出问题。 因为这个时代读书很难,门槛高,学习难度大,所以读书人三个字就意味着这人天然就等于见过世面加智力不错。 这样的人这么多聚集在长安,不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很容易出问题。 倒不是说怕他们造反,刘彻是在提醒霍海,别把这些人推到了对立面,推到了张欧那边去。 别让人利用了他们。 所以,刘彻实际上不是让霍海给他们找点活儿,找点事儿做。 而是找点事儿消耗他们的时间。 霍海思索了一下:“我最近准备写书。” 刘彻愣了一下抓住了霍海的手:“著书?” 这家伙才十八岁,著书立说? 霍海:“不是说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吗?不允许写的话,就算啦?” 刘彻:“你写吧写吧。” 写?霍海才不会写呢,霍海准备找俩人来记录,自己口述。 霍海看书什么的,都只草草看一下,只有一本书来来回回看过很多次,要写书,也只能写这本书。 霍海还庆幸,自己记忆力其实还行,记得所有内容。 加上这时的人没有见识过更厉害的东西,所以自己写的时候文笔差点也不碍事儿。 就是这书里面暗喻和隐藏的东西太多了,得改改,还有伏笔得埋好。 刘彻看向远方:“本来准备让你写一篇祭文的,既然你要写书,那朕就换个人吧。” 霍海擦汗:“我哪儿会写祭文,写祭文干什么?” 刘彻:“你改的历法,导致今年要过两个年,要祭祀两次,你还问我?” “哈哈哈~”霍海尬笑:“不过这我真不会写,明年也别找我,写不了!” 说完霍海:“臣吃撑了,憋不住了,先走一步。” …… 长安城那是真正的变了摸样。 到处都开始张灯结彩。 这个年,比每一个年,过的都有滋有味。 远的不说,就三个月前过那个年,大街上哪有人家里悬挂腊肉香肠? 没有。 大街上哪一户贴春联,挂红灯笼? 没有。 而且,还不只是装饰上商品多了这么简单。 长安城的大人们富裕了,霍海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把钱给花了。 光是放假怎么够,放假了出去逛街上,没有商品,谁会花钱? 匈奴矿工多吁带着老婆孩子,走在街上。 此时的多吁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 以前的此时此刻,一家人窝在北方的家里,不敢出门,没有吃的,没有炭火,瑟瑟发抖,饿着肚子硬抗,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现在,大口吃肉大口吃小米饭,时不时整点面条子,围着炭火灶台吃饭,暖和的烫脚。 以前的多吁在部落里只是个小喽啰,走在部落要地,都不敢抬头看人,生怕得罪了谁。 现在的多吁,昂首挺胸,甩开了手走在大街上,嚣张的不行。 关键别人还不讨厌多吁这样走路,反而生怕他不把手甩起来。 因为他甩着手走,才容易拉住啊。 “来看看吧,看看这新鞋子,新制式的。”    多吁笑嘻嘻:“你这鞋子不错啊,可惜我已经买了新鞋了,下次下次。” 店主:“给孩子买一双啊。” 多吁:“那能没买吗,早就买了,两双!” 店主感叹,矿工是真有钱啊,不愧是矿工。 正走着的多吁,感觉儿子在拉自己。 多吁低头去看,发现儿子盯着一家店挪不开眼睛了。 这家店的用木头做的框架,用玻璃做的面板,做成了柜子,摆在店门口。 那透亮耀眼的玻璃,想不吸引注意力都不行。 虽然这些都是杨连成他们研究浮法玻璃的失败产物,但用来做柜子已经足够了,十分惊人。 而玻璃柜子里面,是各种吸引人注意的东西。 那种东西是彩色的纸包裹起来的,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就这已经让人感觉很昂贵了。 毕竟什么东西需要用纸来包裹?而且还是彩色的纸! 店门口,一个贵族小孩跟管家站在这里,管家抱着一小礼盒,这身穿丝绸厚袍的小孩小心翼翼的撕开了纸,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粒东西,像是牛奶的颜色,上面似乎有一层更薄的纸。 贵族小孩把它放进嘴里,顿时瞪大了眼睛,顺便还舔了一下手指,然后开心的拉着管家:“这个,这个我也要。” 多吁也不知道自己买不买得起这个看起来很昂贵的东西,于是上前:“你好,请问这个怎么卖?这是什么啊?” 女销售笑着指着面前几个柜子:“这个是糖果,有弹弹的软糖,奶香味的奶糖,还有水果味的果糖三种。” “有点小贵哟,一小包一百大钱,一大包的话需要六百大钱。” “还有这种组合礼包,里面除了奶糖果糖软糖,还有风干肉粒,五香肉粒,还有一包白砂糖,这种一大包的需要三千大钱。” 三千大钱这个,多吁是买不起的,一小包一百大钱多吁买得起,毕竟他已经上了三个月班了,虽然还想着存钱修房子,但是毕竟过年嘛,小孩子想要,能怎么办呢? 多吁想了一下低头看向儿子:“三种里面你可以选两种,买两小包。” 多吁的儿子很想都要,但几个月前还在过苦日子的小孩还是很懂事的:“我就要一小包就行啦,奶味我知道是什么味道,我想要果糖。” 导购小姐姐露出了恶魔一般的诱惑笑容:“奶糖和牛奶味道不一样哟,很香的,而且软糖嚼起来也很有意思哟,弹弹的。” “我可以让你试一下哟。” 导购小姐姐拿出了小盘子,上面是切开的小糖果。 导购小姐姐用牙签扎起一块黄豆大的软糖。 多吁的儿子吃着软糖,还没感觉到味儿,就没啦,但是那种口感已经让他惊呆了。 加上糖的甜味,还有果的香味,让他惊呆了。 多吁的儿子:“那爸爸,我要这两个。” 奶糖就不要了。 导购小姐姐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小伙汁,当你吃了果糖和软糖,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想象会好奇奶糖到底是什么味道哒! 拿到糖后,多吁的儿子把一颗果糖拆开给他妈妈。 他妈妈:“给爸爸吧。” 多吁的儿子:“我还有好多呢,爸爸妈妈都可以吃。” 三人一人一颗果糖,都被这种香味和甜味震住了。 多吁:这是什么神仙的日子啊,以前过的是什么狗日子啊,现在终于是个人了! 人嘛,吃着甜的,总是会想起苦的。 不过不是想起苦味的东西,毕竟比苦味的吃的还苦的东西多了去了。 三人正感叹着呢,旁边那贵族小孩走到多吁的儿子面前:“你是哪个小学的呀?” 因为以前大家都叫父母父亲母亲,只有学校里教的是爸爸妈妈的新词儿。 所以,在外面遇到小孩叫爸爸妈妈,他就知道遇到同学了。 就算不是同班同学,甚至不是同校同学都可以,因为同学简体字,也是同学。 多吁的儿子:“我爸爸教我的哟,我还没有上学呢,我爸爸说等新年过了,我们就住在长安县来了,我就可以上学了。” 之前多吁赚了钱,也没有在长安县租房子,因为害怕对长安不熟悉,所以还是住在牧场聚落。 现在牧场不需要那么多女工了,多吁一家对长安也熟悉了,也就没必要住在聚落了。 就得搬出来。 多吁的妈妈虽然不符合单亲妈妈的特征,但因为本身厨艺就不错,被草原风情农家乐给雇佣了,所以一家人要搬到长安县这边居住了。 贵族小孩:“我在长安大街小学读书,你以后会去哪个学校呀。” 多吁的儿子:“哎呀,我们家以后也会去长安县大街那边住,我都已经缴了报名费了。” 贵族小孩回头看了看管家,管家已经司空见惯了,小公子自从上学之后,就很喜欢带同学回家玩儿,所以侯府小公子的名刺带得多,到处送人,发的名刺比侯爷都多。 一枚名刺送上,贵族小孩还抓了一把肉粒给多吁的儿子:“给你哟,你可以找我来玩。” 多吁的儿子想了一下后,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另外一种肉干:“这是我爸爸给我的,是矿上才发的过年礼物哟,送给你。” 贵族小孩:“你爸爸真厉害,又是矿上的人,又认识字还教你认字,不像我爸爸,文盲。” 管家忍不住插嘴:“小公子,侯爷不是文盲,侯爷只是不认识简体字,侯爷可是治学大家,认识隶书哟。” 贵族小孩:“那不还是文盲嘛……” 长安城几家售卖蛋糕的蛋糕店,还有订奶的那些铺子,这几天都开始售卖糖果,而且生意都爆好。 毕竟小孩子是最容易眼馋嘴馋的。 这糖果很快就流行起来了,长安人都知道,如今出现了三种高级糖果,软糖,奶糖,果糖。 白砂糖出来的时候,长安城不少有见识的贵族们就惊呆了,还都在怀疑,这种牛哔的东西,霍家居然只是闷闷悄悄的开售,并没有大力宣传。 现在长安城的贵族们才知道,霍家的研究院,不止研究他们看不懂的高科技,也研究能马上赚钱的小科技。 那看起来居然有些透光的软糯的东西,居然是糖? 那奶香十足的居然是糖? 还有那水果香气的糖到底是怎么做的? 其实,长安城的贵族们不知道,白砂糖的重要性远比这三种哄小孩的产品重要。 白砂糖可以说是战略物资。 考虑到现在大汉对匈奴的状态,随时都可以说是处于战争状态的,所以霍海并没有大力推广白砂糖,甚至在科学报推出营养学那期期刊的时候,专门让赵过把糖酒两种高热量食物的研究报告给隐藏了。 不过软糖、奶糖、果糖这三个东西就不一样了。 宣传出去,也没人能做出来。 这就不怕有商人为了利益大规模收糖原材料导致战备物资缺乏了。 毕竟白砂糖的制作再怎么是秘密,也藏不了多久,那么多工人干活,很快就学会了,因为制作过程太简单了。 而三种糖果,就复杂了。 就算告诉别人,软糖是猪皮做的,谁能把它搞出来? 就算让别人知道奶糖是蜜糖红糖和奶油做的,谁能大规模搞出奶油? 贵族小孩回到家,他那侯爵父亲很开心的把他抱在怀里:“崽啊,今天好玩儿吗,买到你要的那种糖果了吗?” 小孩:“买到啦!我还遇到了新同学。” 说了半天今天又遇到了新同学的场景,还鄙视:“爸爸你看人家爸爸,你怎么不是矿上的,听说矿上的东西可好吃啦。” 他爸爸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崽,你爹我,以后是同关煤矿的股东了,你不用再羡慕你的同学了,以后我就是他们的老板啦。” “虽然股份不多,但好歹也是股东。” 小孩惊呆了:“股东?老板?” 这位刘姓侯爷哈哈大笑:“没有错,以后你爹我就是同关煤矿的小老板之一了,你在学校遇到同学可以抬起头了吧?哈哈哈!” 以前的他,刘家子弟,刘邦亲戚的后代。 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现在的他,同关煤矿股东之一,牛哔不牛逼? 别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变了。 而市面上,拿到股权的人,还不止他一个。 长安大街,新开的一家烤羊肉串店,一群贵族坐在这里。 以前大家经常吃烤羊肉都是在自己家吃的。 但是现在家里都开始流行整炒菜了,有时候反而有点想烤串这一口。 家里没准备东西,所以干脆出来吃,约上人喝酒撸串。 一群人吃着吃着,就听见有一桌有人大声:“什么?你搞到同关煤矿的股份了!?!” 所有人都把头转了过去。 同关煤矿?! 搞到同关煤矿的股份了? 这特么不等于搞到传家宝了么! 同关煤矿哪怕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形式的发展,就固定现在的规模,只要能吃到他万分之一的股份,都等于一大份财富。 别的不说,同关煤矿一年的收益,是超过大汉一年的税收的。 大汉一千多个县,万分之一的同关煤矿股份,那就等于十分之一个县的税收。 换句话说,同关煤矿万分之一的股份,等于一个有封地的侯爷的税收收入! 这是何等惊人的财富? 关键还不只是惊人,还有他的稳定。 你在长安搞什么生意都有可能亏炸,哪怕种田这种不太容易亏的,想要搞这么大的收益,得投入多少本金进去? 同关煤矿的股份可以说是下金蛋的鸡! 搞到同关煤矿的股份? 这怎么搞来的?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这不老刘家的一个小侯爷么。 虽然大汉王侯都有封地,但是很多人都住在长安,并不去封地,反而去了封地更像是被贬责了,除了封国实在是太大的王爵之外,其他刘氏宗亲很多都住在长安,只是有时候会回去住那么一年半载。 所以有爵位无官职,大家得过且过,自娱自乐的这个小圈子里,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 如今,有一位以后不只是侯爷了,还是同关煤矿的股东! 那人哈哈大笑:“说实话,能搞到它,我也是费了很多功夫的,你们应该知道,这东西有多值钱。” “不是我说的话,像曹襄刘胜这些大贵族,要是有机会搞到这些股票,他们还会拿出来转卖吗?不可能转卖的。” “咱这些股份,以后当做传家宝传给儿子,也保他一世富贵。” 一群人羡慕极了。 这东西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分红,以后永永远远的要分红。 很多长安贵族一进去同关煤矿看过了。 那边特么的煤矿漫山遍野都是,现在才挖了没多少,才挖一米深,据说地表的要挖完都要挖个不知道多少年,地下的更多。 这同关煤矿未来是持续性产煤的,要持续很多年,甚至上百年几百年! 西周到现在才几百年而已呢。 这样的一幕幕正在长安各地上演。 很多人都搞到了同关煤矿的股份,但他们搞到的合起来也不占多少。 不过,同关煤矿的股份出来后,市场上这些股份的价值开始抬高。 既然有人卖,那就有了价格,不少人放话以多少钱多少钱的价格来买。 目前,同关煤矿万分之一数量的股价,飙升到了五百万大钱! 当时同关煤矿年会时算的数据谁都知道。 同关煤矿万分之二的股份,年收益是七十二万大钱。 也就是说,十四倍于分红数量。 这个价格,还要涨! 而价格攀升的同时,一直有小规模的股份出售。 这当然是刘彻在卖股份。 他就想知道,自己的股份卖出来后,能稳定在多少倍才达到所有人的心理预期极限。 刘彻当然知道煤矿值钱。 但是买股份更值钱! 如果股份卖了,收益少了,大不了在其他各地继续开同关煤矿一样的煤矿就行了,就算不在长安,没那么值钱,十分之一总要值嘛? 其他各地的人口比长安多五十倍,也就是说还可以聚拢五个同关煤矿的收益,那是多少数字了? 开这些矿也要钱,而卖股份的钱,可以开矿,可以打仗,可以干很多事情。 刘彻还记得霍海那句话,让钱流动起来,才是钱。 刘彻在这儿操盘,长安的很多人都急疯了。 到底是谁在卖股份啊,怎么才买得到啊,怎么他们都特么买到了,我没买到啊?!!!我要买股份啊!我要当股东啊! “我加价啊!” “你昨天花了五百万大钱买的一百股,也就是万分之一,我今天五百五十万跟你买,你什么都不干,一天时间赚五十万大钱!” “这……” “五百六十万!” 五百六十万的成交价格一出,等于成交价从分红的十四倍翻到了十五倍多。 等于股价飙升了百分之七点一! 然而,这个价格还不是极限! 甚至很多大贵族都怀疑起来了:“长安城这么多千万之资的巨富?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啊。” 以前大家都藏着掖着,也没藏这么多吧? 更聪明的人已经发现了,有人在造币投入新币,如果自己的钱还存在仓库里,明天后天更不值钱了。 要把钱变成产业,才值钱。 “首选买股份,次选修房子修路开店!”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章)史上第一大朝会 清早,项绪驾车,霍海坐在车上打哈欠。 新年前的最后一天,是早就定好的朝会的日子。 本来朝会这种事情,霍海是不会来的,不过这一次朝会要讨论的事情,全都跟霍海有关,想不来都不行。 霍海大概能想象到,这应该是历史上那一次盐铁中朝,只是被自己搞成了煤钢大朝会。 到了皇宫,一名羽林卫立刻上前,说是引导霍海去朝堂,实际上鞍前马后,又是垫小凳子让霍海下车,又是帮霍海掌灯。 虽然天其实已经很亮了。 霍海看着这年轻的最多和霍光差不多大的羽林卫:“你叫什么。” 一边问霍海一边往前走。 羽林卫低头弓腰:“上官桀。” 霍海脚步停了下来。 上官桀? 听着耳熟。 霍海:“你家还有亲人吗?” 上官桀小心翼翼的照路:“老母亲还在,父亲战死了,我还有个妹妹。” 霍海:“没有权贵亲属?” 上官桀摆头。 这小孩能在这个年纪正式成为羽林卫,很难得了。 一路上霍海都在思考上官桀是谁,最终只是记得,这个名字经常和金日磾桑弘羊霍光这些名字一起出现。 四大辅臣之一。 这个人原来是羽林卫。 羽林卫的来历霍海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所有的羽林卫,都是良家子的后代,准确的说是,主动参军的良家子的后代。 而且,百分之一百全是孤儿。 都是将士战死留下的遗孤。 想通之后,霍海大呼上当。 以前看短视频,看到某知名王姓作家,说汉武帝时期,战死的将士见不着尸体死了失踪了的,全家人充为奴隶,霍海信以为真。 等知道羽林卫的由来后,才知道,搞了半天,抹黑是吧。 到了宫门口,霍海看到路博德迎了上来,这家伙笑嘻嘻的,看来最近有好事。 霍海:“你笑的脸都快烂了。” 路博德哈哈大笑,直接笑出声:“我的研究有点成果,义妁终于答应和我一起去看灯会了。” 霍海歪头:“你怎么知道有灯会?” 灯会是为了刺激消费的又一举措,是留在元宵节那天的。 目前来说元宵节其实应该叫做上元节,后面还有中元节下元节,就是纪念三一主神的和后世的三元节还不太一样。 霍海要把上元节推动成元宵节,搞一个标准夜市出来。 这既可以积累经验,又可以给以后的夜市夜生活打个样。 不过路博德作为羽林卫副统领,知道也正常。 “爽了是吧。”霍海笑着。 路博德:“可惜不久之后我就没办法继续研究了。” 霍海摆了摆头:“你安心研究吧。” 路博德可能以为他要外派挂职然后准备出征了?其实还需要些时日。 路博德摆头:“可能没那么轻松。” 两人聊了一会儿,霍海才看向路博德:“这小子挺会做人的,照顾一下。” 路博德尬笑:“这不好吧,我哪儿敢往陛下身边调派人。” 霍海:“谁说让你把他调到陛下身边去,你把他调到能往上爬的地方去就行了。你不愿意的话我找我哥做。” 别忘了路博德只是羽林卫的二把手,霍去病才是名义上的一把手。 路博德:“这个简单。” 上官桀投来了感激的眼光。 上官桀这种要背景没背景要钱没钱的小孩,能一步步成为四大辅臣,证明他的能力绝对是人中俊杰。 只可惜他还斗不过霍光。 但是,如果现在有机会,那只需要一手提拔,他就成了自己人了,何乐而不为? 等进入朝堂,霍海才发现,今天的形势格外严峻。 甚至群臣都不插科打诨了,很明显,所有人今天来就是来开战的。 虽然前几次朝会霍海都没来,但前几次发生了什么,霍海很清楚。 盐铁钢煤的讨论,已经激烈到了极限。 盐铁已经够恐怖了,而钢煤还在盐铁之上。 毕竟柴米油盐酱醋茶,排名老末的茶都恐怖如斯,而盐也就排在七个的第四位。 而煤,是代替柴的存在,或者说是升级版的柴。 这是多大的利益,不是傻子都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要争。 群臣都不说话,霍海也不说,霍海拿着一把椅子,在角落里靠柱子坐了下来。 靠着倒头就睡。 很快,刘彻就来到了朝堂,霍海都还不知道。 附近几个人也没人喊霍海的。 等霍海一觉睡醒时,正看到东方朔在高谈阔论,大谈埃及梨轩如何如何。 霍海又仔细听了两句,才发现,东方朔是要组建使节队伍去埃及的梨轩(亚历山大港)访问。 又听了会儿,才知道刚刚内瑟斯上朝堂给群臣讲述了埃及的情况。 现在已经退出去了。 东方朔直言使节队伍是假,要安插间谍探查一路上各国的情况才是真。 不少大臣认为,现在大汉对于匈奴是优势状态,西域各国不敢造次,所以这一次出使,不会像张骞那么费劲,应该加大规模。 刘彻同意了之后,东方朔退回了大臣们之中,非常满意。 在前面几年,东方朔除了当喷子喷一些看不惯的事物之外,没有提出过任何建设性意见。 简单来说大汉无敌破坏王。 如今在朝堂上抒发己见,主导一次大的外事活动,让东方朔总算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感觉自己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退下来的东方朔还看了一眼霍海,投来感谢的目光。 霍海也不敢说这事儿是自己的功劳,但内瑟斯这事儿霍海的确出了一些力气,对着东方朔比了个大拇指。 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很多人都在嘀咕了起来:霍海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有他参与的事儿,就没有不赚钱的!他盯上了遥远的埃及? 此时,李蔡走了出来,拱手:“陛下,臣有本奏。”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汉中央之国有陛下坐镇,而江都国却失其君。” 在场的人很多都不知道这回事儿。 霍海装不知道。 之前赵禹那家伙想要搞霍海,让霍海看了刘建的卷宗,霍海对里面的事情一清二楚。 这个江都国以前叫做吴国,七王之乱造反就是吴国带的头。 景帝又把吴国封给了自己的儿子刘非。 刘非允文允武,同时推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又多次立下战功,是诸王代表。 江都国总算是脱离了政治影响,好起来了。 但好了没多久,刘建这个变态,又是乱搞男女关系,而且还是在小妈爱好者,还搞骨科,还乱杀人,还搞人兽研究,本来就死路一条了,他还偷偷诅咒刘彻,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还对其他王的造反知情不报。 所以,几个月前他就‘自杀’体面了。 李蔡口中却是另一套说辞:“刘建此人荒唐至极……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蔡,不知道李蔡要推荐谁成为新的江都王。 李蔡话锋一转:“既然无君,就该收归中国,建议陛下改江都国为广陵郡。” “听闻陛下的第四子已经诞生,这过个几年,也好再封广陵王广陵国。” 刘彻:“众爱卿以为如何?” 一群人都称好。 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孩走上了朝堂。 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 李蔡:“当初刘建自杀后,其妻妾妃子都被抛弃在了大街上,无人管,但他还有一个女儿,名为刘细君,乃是皇室后裔,所以被官员送到了长安。” 霍海在后面嘀咕:“什么狗屁被抛弃在了大街上没人管,是当地贵族豪强把他那些个老婆给分了吧。拖油瓶没人要。” 刘彻瞥了一眼后面:“霍海,你在嘀咕什么?” 霍海:“臣说!刘建不是个东西!居然为了私欲弄得老婆孩子没人管,简直是对不起高祖陛下!死了就行吗?建议拖出来鞭尸。” “给诸王提个醒。” 刘细君转托看向霍海。 十四五岁,其实都可以嫁人了。 只是皇室后代,没人敢动而已。 她当然也明白事理了。 虽然老爹不是个东西,但是当女儿的,也不能任人骂啊,瞪了过去。 刘彻:“刘细君是翁主,按理说应该可以嫁人了,但是又没有好的人选,在长安又没有去处。” “这个事情,就交由你来安排了。” 霍海左看右看:“谁?” 刘彻:“你,霍海,够不够清楚。” 霍海只能拱手:“臣遵旨。” 刘细君又仔细的看了看霍海:他就是霍海? 刘细君可是个喜欢文艺的贵族女,当然了,这个时代没有哪个贵女不喜欢文艺的。 听到霍海就是霍海后,刘细君对霍海更多的是好奇。 刘彻捏了捏胡须,心中暗笑:狗东西,你还想尚公主,要是刘细君看上你了,朕就下旨赐婚。 刘彻已经看霍海不爽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阻止霍海靠近卫长公主,现在终于有转机了。 看到刘细君主动走向了霍海,刘彻更是笑麻了。 霍海内心却在想:我刚刚骂了她爹,她会不会一怒暴起,捅我一刀? 不过什么都没发生,刘细君就站在了霍海身旁。 接着卫青拱手:“陛下,臣有要事,要用地图。” 刘彻手一挥,王内侍带人把卷起来的巨大的牛皮地图给放了下来。 这是大汉地图。 上面标注了大江大河,十三州以及所有城市的位置。 卫青指着黄河几字型弯儿里面:“这个地方,秦时叫做九原,是秦长城所在。” “之后却一直在匈奴手中,但在六……七年前,我们把这一部分收了回来,在这里建立了五原郡。” 群臣都在点头,这个事情大家都还记得。 百年来一次的开疆扩土,想要忘记都难。 卫青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去年,我们在朝堂上讨论过,要在这里分为,上郡、西河郡、五原郡、朔方郡、云中郡。”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海。 本来,匈奴投降的四万人就会被安排在这五个地方,形成新的四个郡加上原来的五原郡,成为北境五郡。 但是,现在匈奴人没上去。 卫青:“坏消息是,匈奴人被留下了,没法派他们去扩充郡城。好消息是……” 卫青总觉得说这个话有点怪。 但还是开口:“好消息是,去年河洛受灾,大量百姓赶往长安。” “其中有一部分经过函谷关时,关守怕放他们到长安会惹事儿,于是给指了歪路……于是这群难民多达五万人,一路顺着大河而上,走到了这里,留了下来。” 废话,想要不留下都费劲,那大河也要走的过去啊,那地方本来准确的说就是匈奴人的实际控制区。 虽然匈奴被卫青霍去病打的节节败退,但大汉一直没有对这片土地进行有效的统治,现在是个两不管地带。 很多大臣听到是这么个好消息,一口水喷了出来。 刘细君疑惑:“这算好消息吗?那么多难民去了那么荒芜的地方……” 霍海:“你懂个屁,你知道为什么河洛的人会受灾吗?” 因为河洛地区本来留做赈灾的物资,全部被送去了五郡,为的就是以投降的匈奴人口为基础,建立五座郡城,这样一来,黄河南岸在百年之后再度全部成为汉地。 霍海:“什么关守指了歪路,分明是陛下故意让难民去的。” 要知道这些资源送去那儿,路上起码要消耗百分之六十。    这么大的损耗,送去的资源不用? 万一翻年匈奴南下,把那些东西抢了怎么办? 霍海留住匈奴人,或者说刘彻听霍海的留下匈奴人,是避免南北匈奴政策的弊端,避免形成南匈奴日后造反。 这个南匈奴长期接触汉人的技术,又有匈奴人的凶性,未来很不好处理。 反而留下他们在长安挖煤,是最佳选择。 而五郡必须要开,怎么办?那就送本来要来难民北上。 这样一来,难民用上了准备好的物资,活了下来,五郡顺利开拓。 这话在朝堂上说起来,这么扯淡,史官估计也是顺势记录了下来。 霍海总算是知道自己看历史的时候总看到那么多扯淡的事情了。 当时还以为古人脑回路不一样,现在才知道都是扯淡的。 毕竟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史官都是要记录的。 卫青总不能说‘陛下把匈奴人都留下给自己挖煤赚钱了,把本来要赈灾的难民送去了北方开疆扩土’吧。 更关键的是,关守怕放了难民进长安会惹祸这种胡说八道会有人信? 长安贵族豪族遍地,从长安西去的陵县,那可是长达几十公里的城市带,一大堆陵县。 里面住的全是有钱人。 这些人每年都等着难民到长安,然后好分奴隶呢! 只是今年,难民被霍海一口吃了而已。 不过这事情也是给霍海打掩护了。 在卫青看来,霍海吃了,就是霍家吃了,这些人就等于是霍家的了。 刘细君若有所思似乎逐渐明白了什么是政治。 “你们这些坏人。” 霍海回头:“还能坏的过你爹???” 刘细君愣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拥有权利,利用权利一句话左右数万人的命运更坏,还是利于权利,玩弄几个人的生命更坏? 在事情盖棺定论之前,谁又能知道这几万人的命运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可以说,这次所谓的天灾,和难民潮,从它发生,一直到现在的处理结果,全程都在朝堂的控制之下,甚至就是刘彻计划好的。 只是中途发生了变故,难民的一部分和匈奴人的一部分发生了命运置换罢了。 刘细君低下头去,似乎在思考什么。 霍海看得出,刘细君有很强的参政欲望,她可能觉得自己如果在朝堂,做的会比衮衮诸公更好。 想到这个之后,霍海突然思索了起来。 刘细君刘细君,这个名字听得耳熟。 原来是她。 “你最好离政治远远地。”霍海警告她:“就算是现在朝堂上不为外人知的谈论,也只是政治最浅显的一点东西而已,你根本不懂刚刚朝堂上发生了什么。” 此时卫青还在讲开五郡的事情,还有筑沃野县城,设立云中郡什么的事情。 他跟最近的小学老师们学的,拿着一根细木棍,指着地图的点,更方便其他人理解,讲述着开五郡的好处。 当然了,讲的全是对大汉的好处。 刘细君:“那他现在在讲什么?难道不是对大汉的好处吗?” 霍海:“大将军在讲,五原云中常年是匈奴最适合放牧的地方,暗示这里可以养殖数百万头羊,足够供给全大汉所有人穿上羊毛衣。” “这数百万头羊,能制造出每年超过十五亿大钱的收益。” “只要你们同意这个方针,接下来这五郡建立,你们就可以去这儿放牧了,至于这钱谁最后赚到手,那就看谁本事大了。” 刘细君愕然,又看向了讲述对攻打匈奴的好处的卫青,不敢相信。 卫青什么时候讲这些了? 霍海继续翻译:“现在卫青大将军讲的是,他尝试过用利诱的方式让两个大河北岸并州冀州以北活动的匈奴王,让他们给大汉放牧,他们不干。” “卫青大将军建议出动小股部队,干死他们,免得他们耽误五郡的建立。如果耽搁了五郡的建立,那就别想放牧赚钱了。” 刘细君完全听不懂。 也看不出卫青哪儿说这些话了。 霍海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官员回头看着霍海,心想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果然,最后卫青结案陈词:“臣建议,派遣大军,从右北平出发,扫平这两只匈奴王部落。” “臣提议,李广将军为帅。” 霍海愣了一下,没有再翻译。 本来以为只是这么个事儿,没想到该李广登场了。 也就是说,这事儿其实是刘彻提出的。 刘彻要再逼李广一把。 李广如果再打不出成绩,那就没有话可以拿出来说了,李广如果不封侯,就得死。 至于为什么选右北平…… 因为李蔡是安乐侯,所谓安乐侯的安乐县,就是后世刘禅说此间乐不思蜀那个安乐公同一个县,也就是北平!李蔡之前几年开始转为亲近读书人,就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以封地安乐县作为基础,辐射整个北平区域,培植了不少官员进入朝堂。 右北平,就是北平东北方向的广大区域。 虽然看起来大,但实际上从行政看,官员派遣都很集中。全是李蔡的人。 加上他跟着石奋、张欧他们学习的谁都不得罪的策略,让李蔡在这条路上也走的很稳。 如果一直没人动的话,李蔡即将完成从陇西凉州土鳖到真正贵族的进化。 董卓没做到,马腾没做到,丁原没做到,他们没做到的事情,差点被李蔡做到了。 也就是说,刘彻对李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接下来就是把李广李蔡绑着出发。 此战过后,右北平所有官员都得滚下来,到时候…… 霍海渐渐想通了,难怪路博德说今天的事情不好阻止。 如果到时候没成功,李广得死,李蔡在朝堂培植的势力会因为战事不利全部被连根拔起,不久之后李蔡也得死。 而路博德就会接替李蔡的人成为右北平太守。 那么明年,就该霍去病登场了。 李广完不成的战事,由霍去病去,那还不是轻松加愉快?恐怕接下来这次,就是历史上霍去病从东北打到西北打穿整个大漠封狼居胥那一次。 而,这样一来,就等于把李蔡的政治资产全面转换成了霍去病的。 同时,刘彻还能抬两个新人上台。 其中一个是路博德,另外一个,应该是……曹襄。 两个人现在一个是皇帝的卫戍,一个是太子的卫戍,不久之后就开始走上朝堂。 刘彻也就对军改完成了新的改革,全面让老一派全部下野,到时候朝堂上除了卫霍之外剩下的也都全是青壮派。 也就是说,大总攻要来了。 可惜……刘彻千算万算没算到霍去病死了。 无论是天意还是意外,还是失利益者的反攻,都是一回事儿。 霍海现在还没搞出青霉素呢! 所有人都在讲,霍海站起身来:“臣反对!” 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都是很疑惑。 虽然卫家霍家装的有仇一样,也只是装作有间隙,并没有真正的在朝堂为敌。 今天这事儿,明明只要李家出问题,那得到这个利益的就是卫霍。 现在就看李家选,要北平还是要陇西,只能二选一。 漏下来那个,就是卫霍分。 现在霍家老二站出来反对? 你们干事儿之前没有互相商量好么? 卫青也是疑惑,然后沉声:“太子舍人长安少尉霍大人,你好像是个文官。” 刘彻虽然也没想到霍海会旗帜鲜明的站出来反对,但也要提醒卫青:“如果此次征伐成功,霍海可以说是排头功的,因为征伐的钱粮,就是要从他治下来的。” 卫青拱手:“原来如此,陛下,不过霍大人为什么反对作战,这事儿臣不明白。” 刘彻:“你问朕?朕也不明白。” 朝堂上没人明白。 霍海:“臣在研究新的战争工具,如果成功,不需要动大军,只需要一支精兵,就能拿下并州冀州以北的区域。” 虽然但是,霍海当然不可能主动去承诺什么打穿大漠,封狼居胥。 但这事儿也不能让李家先去跳楼。 万一真的是他们下的毒手呢? 霍海不是怜惜他们,而是怕他们狗急跳墙。 如果李广李蔡栽了,接下来李家日子就不好过了,几年后他们怨气积压到了一定程度,恶向胆边生,搞霍去病,完全是符合逻辑的。 霍海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的,但霍海不想担风险。 一旦霍去病无了,那自己和霍光,又跟历史上的走向一样了。 除非……自己亲自去当将军从东打到西。 这还不累死个人? 霍海当然要把李家排除在外。 霍海:“陛下,臣研究的东西,足够改变战争的形式,只需要看一眼,大家就知道臣所言非虚了。” “等研究成果出来,臣认为,只需要一万兵马,兵分两路,就能解决并州冀州百姓受到的威胁。” 此话一出,群臣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 好家伙,一万兵马,还兵分两路? 您这是外行话说的内行都笑了啊。 在场的除了年纪小的,其他大部分都是当过武将的,都很清楚战争是怎么回事。 这话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霍海:“可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一次北上的开支是多少?到时候,我们准备一次大战的钱粮又能干多少事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刘彻也是沉思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 那自己准备打匈奴一次的钱粮,岂不是能扫平帝国四境?! 霍海:“只需要一个月后,就能见到新式武器的厉害,当然了,计划中的新式武器不止一件,只是一个月后就能见到第一件的厉害了。” “要真正的形成战斗力,少则一年,多则几年。” 刘彻:“百年大汉都等了,一年有什么等不得的?” “别说一年,只要能稳赢,等五年十年又如何?” 相比于击败匈奴,让李家做选择只是小事儿。 刘彻马上就把李家抛在一边了。 对比起彻底战胜匈奴,李家算得了什么? 如果战胜匈奴,那河西走廊本身就没那么强的意义了,那李家在陇西死皮赖脸的赖着就赖着呗,慢慢分解掉就行了,就不用急着马上处理了。 刘彻思索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先吃早饭,吃完之后,讨论下一个议程。” 说这个话的时候,刘彻话里有话。 所有大臣都明白,马上开始,就要讨论煤钢的事情了,如果这一次没争取到,那后面就没可能了。 这个事情,比明年的战事还重要。 不过也有大臣在想,大清早的吃什么饭,早饭是什么饭? 等已经习惯了三餐制的其他官员科普,他们才知道,长安现在已经流行一天吃三顿了,吃两顿已经不能满足给身体提供强大的动能来干事儿了,长安现在繁华,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每天要走的路要干的事儿太多了,吃三顿才能干事儿。 吃着饭,李敢瞪着霍海。 霍海看李敢瞪自己,忍不住摆头:“蠢货。” 虎贲校尉,还真是又虎又笨。 李蔡摁住李敢的肩膀,把李敢的头转向它处:“别乱看。” 李广走上前看向霍海:“霍大人。” 霍海扒拉了一口小米粥,吃了一口水煮蛋:“李大人,有事儿?” 李广:“我有个老朋友,在你的研究院工作,我有些东西,想请霍大人帮忙带给他。” 霍海歪头:“你的老朋友?在我研究院工作?谁啊?” 李广:“王朔。” 霍海缩头,王朔?好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李广讲了起来,霍海才反应过来自己会错意了。 这个王朔,是一个相士,也可以说是天文学家。 反正就是和落下闳类似的职业,但水平不如落下闳。而看星象不如太常太史令,但又有两把刷子那种。 长安城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李广去问一个天文学家他为什么不能封侯,那个天文学家告诉他是因为他杀降。 原来这个天文学家叫王朔。 霍海点头:“行,我帮你带。” 李广:“李家也想做生意,不知道霍大人手里有没有好项目可以合作。” 霍海摆头:“我没有什么要和你合作的,不过项目多的是,特别是要在陇西发展的项目,有很多。” 李广明白了,霍海是在拒绝结盟,但又表明态度不会敌对。 难怪今天要突然解围。 但,为什么呢? 按道理霍家吞掉李家的全部资源,更符合霍家的利益啊?难道有更大的利益存在而我没看见?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章)物极必反 短视的人很容易被眼前的景象蒙蔽。 霍海保一手李广,不是为了保李家,而是避免李广死后他家里人狗急跳墙。 李广离开后,张欧走到了霍海面前,饶有深意的看了霍海一眼。 上层世界的事情,除了故意要保密的事情之外,没有任何事情是传不开的。 张欧大概已经推测出霍海知道是自己了,但他不怕。 今天,是掀摊子的日子。 “你确定你会赢吗?”张欧看向霍海的眼神依旧如一个慈善的长者。 霍海:“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赢,赢也行,输也罢,对我影响都不大。不过话说回来,最差的情况,你们也赢不了。” 又过了一会儿,朝堂上所有吃的都撤走了。 不少老大人都在踱步,消食儿。 刘彻:“继续接下来的廷议吧。” 群臣中,桑弘羊站了出来:“陛下,臣,有话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桑弘羊。 按道理来说,今天这个规模的朝会,轮不到桑弘羊说话的,他既然开口,那就不是小事儿。 原因很简单,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是要搞一点事儿的。 桑弘羊出来后拱手:“陛下,臣建议,将盐、铁、酒收归朝廷官营。” 说完桑弘羊拿出一卷纸,打开后宣读了起来:“陛下,臣这两年一直在统计盐铁一事,根据臣的统计,盐铁二项,一年为我大汉朝廷带来的金钱超过四十亿钱。” “虽然之前只在几个城尝试冶铁,只在几个县尝试制盐,但是销售途径方面统一由官方调配这两年,带来的利益极大。” “我们在前面七年攻打匈奴时,平均每一次的花费超过五十亿钱,如果盐铁不收归朝廷专营,恐怕很难支撑军事花费。” “而这个统计过程中,臣意外发现酒在市场上的销量也是极高,同时因为酿酒需要用到粮食,所以臣建议与盐铁一样,酒也必须由朝廷专营。” 此话说完,朝堂上安静的可怕。 刘彻撑直了脊背,吊着嗓子:“哦,这么个提议啊?把你统计的结果给诸位大臣看看吧。” 桑弘羊拱手:“是。” 几个羽林卫端着盘子上场,盘子上放的全是卷起来的纸,和桑弘羊手里的一模一样。 因为以前的竹简是一卷一卷的,所以朝堂上用的东西,依旧喜欢卷起来,旧的竹简叫做一卷竹简,新的纸的叫做一卷书。 众人都是安静的看了起来,霍海打开后瞥了一眼就没兴趣了。 这东西霍海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大汉一共八百万户人统计在册,每户人需要八百大钱购买盐铁,所以一年是六十四亿大钱。 但是不排除有些人买不起或者是旧的农具还能用,所以买的铁器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差不多六成家庭需要买新的如此循环。 那就是三十八亿钱。 多出来的两亿,就是酒钱。 当然了,现在桑弘羊刚学会统计学,用统计学来计算了总量,和霍海用预估来计算还不一样。 统计学的魅力就在于,很能说服人。 当然了,有时候也很能忽悠人。 刘彻观察了一下群臣的态度:“诸位,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话刚落音,一个御史中郎站了出来:“臣!反对!” “盐铁官营,对天下发展不利啊!如果这些官营,那商业活力如何提高?就好像万年县,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而长安县则是繁荣至极。” “这不就是因为长安县营商限制更小吗?” “如今盐铁占据天下商业总份额的分量不小,如果这些都官营的话,天下不就都变成了万年县了吗?万年县在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到了穷乡僻壤,岂不是更加不堪?” 御史说完,很多人都在点头。 石庆咬牙切齿,你举例就举例,为什么要贬低我万年县?胜负犹未可知好吧?! 马上又有人站出来:“陛下,不只是商业繁荣度的问题,臣在进入长安为官之前,曾经当过庐陵太守,这些比较偏远的地区,百姓非常的贫穷。” “如果盐铁不是专营,而是竞争,那价格必然下降,如果是专营,定死了一个价格,很多百姓家里根本买不起,要买盐铁,就掏光了家里所有的家底。” 另外一个官员站了出来:“对啊陛下,现如今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商业的重要性,如果这些百姓家里的积蓄全都被盐铁掏空,那他们永远都积累不出做小生意的本钱,那对商业不利啊!” 霍海倒是觉得有意思。 历史上的盐铁朝议肯定不是这样的,很多官员都开始从商业的角度找话说了。 其实,现在说话的,基本都是中小官吏。 既不是家传的三公九卿,也不是勋贵王侯。 他们都感觉到了做生意的好处。 而盐、铁、酒毫无疑问是好生意啊。 这在全国可代表了四十个亿的市场,而且他们很聪明,知道市场会逐渐变大,毕竟前几年长安市场也不大,现在呢? 未来,很多人家里用的陶器甚至木器也会变成铁器,这意味着这个盐铁市场将会继续变大。 而谁能做这门生意?还不就是他们? 所以,这东西一旦收归朝廷专营,对他们是大大的不利啊。 毕竟开饭馆这种事情,看的是谁手艺好,谁店铺位置好。而盐铁这种,是需要本钱的,这些可不是本地能生产的,需要运输很远,本钱少了根本进不来这一行。 而中小官员代表的恰恰就是如今的新富人群体。 一个个的人站出来反对。 其中以齐鲁之地的人尤为激烈。 原因也很简单,盐铁的生产地,那就是齐鲁。 无论是盐,还是铁,都在那边生产。 只要这个东西从现在试运行的朝廷专营,转变成私人可以经营,他们就可以立刻开始做手商业化。 他们比起别的人,可还要少半程的运输费用,直接就是生产厂家。 其他人做这个生意,顶多是二道贩子。 当然,也有赞成官营的,其中也以齐鲁地区的官员为代表! 其中,就有挂名中郎身份的王贺,这家伙是绣衣使者的事情,霍海估计除了自己,别人都不太知道。 王贺:“臣觉得,盐铁酒必须官营!如果朝廷没钱,怎么抗击匈奴?怎么治水?当年大河泛滥的事情都忘了?如果不是这朝廷富裕了,有钱修理河道河堤,这三十年来大河岂止泛滥一次?” “你们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朝廷出钱出力,最近三十年那几次汹涌的汛期,大河是不是差点泛滥?” “除了治水,还有各地官吏的俸禄从哪儿来?” 王贺:“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年来,军中将士们的武器,不少都换成了铁器,假设铁私营,岂不是军队还要从私人手里购买铁?这样一来,其中能够滋生多少龌龊多少利益流逝交割,只有天知道!” 王贺这么一说,这个论点又带起了不少人出声。 霍海有些意外。 按道理王贺那是标准的东平陵人,而且以他的成就,不可能没有联络乡党。 既然他站出来反对,这说明……铁似乎…… 霍海对桑弘羊招了招手。 桑弘羊疑惑的走到霍海面前。 霍海:“这两年试运行铁官营政策,是在哪儿试运行的?” 桑弘羊:“东平陵、历城。” 霍海恍然大悟。 难怪王贺要站在那么多老乡的对立面。 原来是这样。 其实,无论是盐铁官营,还是盐铁私营,最得利的都是齐鲁之地的官员。 如果私营,他们便可以就近做生意。 如果官营,那谁来管理冶铁?制盐?还不是齐鲁之地出生的官员。 王贺之所以发声,是在给自己加政治筹码,未来如果官营了,在这个位置上新上来的人,会感谢他的。 而之所以他最早站出来提这一条,恐怕是因为,现在冶铁的官吏,那就和他关系匪浅。 因为冶铁官营并没有在朝堂上讨论过,是试运行,是刘彻一手安排的,刘彻肯定是找能保密又完全听他话的人来执行。 所以……绣衣使者执行的。 也就是说,现在那边冶铁的官员,那就是王贺选的。 难怪历史上王家能迅速崛起,原来是坐上了这班车。 有了冶铁,以及举孝廉两手抓,加上后来王政君入宫,三管齐下,很容易编织出自己的势力网,远超其他时代的外戚。 双方讨论的非常激烈,但还是以赞成私营的多。 此时,刘胜站了出来:“臣……觉得,还是官营的好。” 霍海看了过去。 中山王这么说,恐怕是有原因的。 霍海突然想起了网络上那句‘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哟。’ 中山王恐怕是意在钢煤。 盐铁专营了,钢煤就不能专营了哟。 张欧立刻站了出来:“臣觉得,盐铁酒应该私营!” 他的目的也一样。 盐铁私营了,那钢煤就不能私营了哟! 刘彻压了压手:“好了好了别吵了,再也吵不出个结果。” “如今赚钱的商品多的是,光是一个盐铁就吵成这样?” 那一会儿讨论钢煤,你们不得打起来? 刘彻看在眼里,现在参与进来的全是小官,或者小势力家庭出身的人,各地大势力豪族的代表,一个都没开口。 “既然都聊到这儿了,那就说说钢铁的事情吧。” 刘彻开口后,梅黑夫走到了朝堂中央。 在半年前,他还是个小瘪三,如今却是长安的风云人物,虽然其实他这段时间压根没待在长安。 但是不知道他手里掌握的同关煤矿,一年的利润超过国库收入?! 这太变态了。 哪怕他指缝里稍微漏一点什么出来,谁吃到了,就等于吃到了一郡一城整年的利益,一口就能吃成大肥猪。 不,一口吃成大肥象! 梅黑夫躬身:“陛下,臣要提出的是,煤钢管理办法。” “臣认为,煤、钢可以私营,但必须要朝廷发放证件才能开采,同时这两个行业,要取重税。” 取重税? 全场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 梅黑夫继续:“臣已经找不少主持商税的同僚咨询过了,目前万年县由廷尉张汤大人在安排税收,预计收税比例是十五税一,但目前张汤大人并不是按照商业交易收税的,而是按照小商人的财产总数收税的,目前采用的办法是三十税一。” 其实张汤那一套收税的东西很复杂。 简单来说对于富人收税是普通人的两倍,而车夫船夫等运输行业的按照一车一船收税。 只是大概推出来算是十五税一,三十税一。 梅黑夫:“而长安县这边,采用了另外一套收税方法,不过这个收税方法还没公布,也还没开始执行,要翻年才开始执行。” 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海。 长安县的改革,可是牵动了千万家的财富。 几乎所有的勋贵都在长安县投资了。 虽然大家看法不同立场不同,但都知道,霍海开的这个盘子太值钱了,无论怎么说,这个盘子必须持续下去,至于谁得利,斗了再说。 如今,长安县要开始收税了吗? 如果长安县开始收税,那商业繁荣度可就没有现在这么高了。 虽然没人说,但是朝堂上几乎每个人都是聪明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刘彻:“你直接讲吧,反正长安县马上也要公布了。” 梅黑夫拱手:“目前长安县,计划了五种收费项目,分别是,养路费,垃圾费,小商铺经营费,中等商铺税收,大商铺税收。” “养路费主要对车夫征收。” 张汤鄙夷,这不一样嘛,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呢。 梅黑夫:“在朝廷修的道路上运输货物,就需要交养路费,收费的地方就设置在路上,固定收费,这个养路费收起来后,会全额用于,同辖区内修新路、修补老路破损部分。” 此话一出,全场惊讶。 张汤都忍不住回头。 张汤收钱,那就是为了盘剥。 盘剥要找到有钱的人才能盘剥啊,怎么找到呢?谁有一车货还穷啊?有货肯定是有钱的啊。 所以,直接车船税。 这个车船税和后世的车船税完全不是一回事,而是雁过拔毛,谁的车船路过万年县,直接按照货物成比例抽钱。 这个钱抽出来,是往中央交的。 而霍海居然要把这个收上来的钱留下,本地收钱本地花! 刘胜跟萧广:“记下来记下来,值得学习。” 萧广跟刘胜合作后,已经答应了刘胜,给刘胜做一年的国相,这当然是一种利益交换。 萧广:“已经记下了,逐字学习。” 梅黑夫继续:“所谓垃圾费,就是在长安县治下每一个商铺都要交垃圾费,因为垃圾会影响环境卫生以及街道人流量,所以需要每天运走,而少尉衙门会负责安排人清理垃圾运送垃圾,并且保证是每天运走一次。”    萧广低头思索了一下,记了下来。 “所谓小商铺经营费,是指长安县范围内,所有商铺中,规模比较小的,都缴纳一笔费用就能经营,无论它营业额多少,都用不着按比例交税,只需要按照经营的商业类型缴纳经营费就行。” “这个经营费将会由少尉衙门制定。” “中等商铺税收,就和万年县差不多了,按比例收税,不过霍大人似乎也要跟商铺承诺,收上去的税不会全部上缴,而是会留一部分发展长安县。” “至于大商铺收税,就是指有一部分类型的商业,只有拿到了少尉府衙发的资格资质,才能经营,这个税收也是按比例的,而这些行业具体税收多少,要少尉衙门制定。” “跟中等商铺税收一样,这个费用,霍大人也承诺会留下很大一部分在长安县,发展长安县。”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霍海这么制定规矩,一定有他的道理。 刘彻:“哦?那具体都是多少啊?” 梅黑夫:“不高。” 既然梅黑夫说不高,也就是算起来比万年县要低咯? 很多人都在思考这三种税都是因为什么。 很快就有人明白其中的奥妙了。 商人和商人,不能一概而论。 那小商人,怎么和大商人比?小商铺之所以收经营费而不是税收,是为了降低入行标准,让他们少交钱。 穷则思变,当一个人开小商铺经营到一定程度有了资本后,他会不会扩大规模? 扩大规模,那就开始交税。 他要是不想去赚这个钱,多的是人想去赚这个钱。 而张汤的方式,全部收税,虽然有差别,一个十五税一一个三十税一,但很多人连那个门槛都到不了,压根一开始就不敢去经营。 霍海的方式,不会压制别人想做生意的想法,又能收到钱。 但是很明显,在这边做大生意,肯定税收很高,可能远比万年县还高。 否则的话,这搞了半天,税收还不如万年县,那不是笑话吗? 之所以大家关心税收问题,是因为如果以后外出为地方官或者独当一面,也要靠收税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的。 如果收不上来钱,你就算在奏疏里吹得天花乱坠,别人信吗? 哪怕你把你的郡发展的跟现在的长安县一样繁荣,收不上来税,就靠说话,怎么说服皇帝?难道伟大的皇帝陛下还亲自去考察你一个偏远郡县? 那么,中大商铺税收超高的话,别人为什么要在你这儿开中大商铺呢? 就好像长安万年,别人干嘛不去万年县开? 但是想到这里,大家就明白了。 万年县能开中大商铺吗? 万年县的人哪有钱消费?他连小商铺都没有,哪儿支撑得起大商铺? 群臣之中,最聪明的是萧广,萧广低声:“回去后,我们的商铺房子不能卖了。” 汉中王刘胜回头:“嗯?” 萧广:“因为政策的原因,长安县的房子要涨价了,万年县的房子要跌爆,如果是万年县那边的房子,早卖早脱手。” 刘胜还没明白为什么。 萧广超低的声音:“霍大人在长安县收税,是按照商铺收的,不按照人收税,而万年县是按照人收税的。” “也就是说,如果在长安县做生意,但住在万年县的人,会被收两次税!他们肯定要脱手房子往长安县搬家的。” “一旦这个头开起来,富人成规模的往长安县搬,长安县房价自然水涨船高,万年县自然一降再降。” 刘胜恍然大悟:“明白了。” 刘彻:“行,大家大概应该明白长安县万年县税收的不同了,你说说你对煤钢的建议吧。” 无论是张汤那种还是霍海那种,都是新税法,用脚投票已经开始了。 但这东西还没出结果,在真正的出结果之前,大家只能想象。 而梅黑夫根据这两条,也有自己针对煤钢的建议:“臣建议,煤钢可以私营,但是要各地根据自己的情况,定税收。” “而税收定多少不只是地方说了算,还要上报朝廷,让朝廷评判。” “朝廷可以根据这个地方的情况,决定他们是重税还是轻税,决定这个地方税收是大部分上缴,还是小部分上缴。” 看群臣疑惑为什么这么说,梅黑夫继续:“就好比,比如同关煤矿,这个地方的税就必须大部分上缴,因为他除了各种矿之外,并没有大平原,不适合大规模的人口生存。” “既然如此,这里发展民生那就是多余的,它最多留一些钱发展道路,方便矿产运输。” “可假如,洛阳、成都、信都这样的地方也出现了煤矿,那当然要留相当一部分在本地,因为这个地方除了煤矿,还有很多大汉子民,他们也有如长安县一样发展商业的可能性。” “如果煤矿的钱,留在本地,又把商业也发展起来了,那当然更好,因为一笔钱,发展后,能收两种税,何乐而不为?” 一切的最大问题就是,钱,运输是要损耗的。 如果待在一个地方动都不动,就能让钱生钱,那当然是最好。 因为运输时,运的东西越多,损耗越小。 那如果钱少到一定程度,搞不好往朝廷运输,还得倒贴运费,这种地方,朝廷连管它的想法都不会有,北方草原上现如今就是这个情况,所以自古没有人把城市建立到大漠上。 没利益。 梅黑夫的话,让很多大臣都思索了起来。 这话的确有意思。 不按照统一的税收,而是因地制宜。 如果一个穷乡僻壤,很难有人去开矿,运输也麻烦,你要税收太高,谁还去开矿? 如果这种地方税收低一点,也有了发展空间。 如果是一个人非常多的地方,很多人都没法养家糊口,这种地方开矿主要能解决的问题反而不是税收,而是让本地人都富起来,然后带动商业发展。 这种收多少税,就需要研究讨论了。 如果有个地方人少,又富裕,那这个地方开个鸡毛矿啊?直接给他重税,让这个地方的人把钱往外带。 光是这样一个手段,几乎就是一个伟大的工具,和以前服徭役这个工具能达到的效果几乎一样,甚至更强。 很多人都觉得这可行。 但此时,张欧站了出来:“臣反对!” 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欧。 这有什么好反对的? 曹襄站了出来:“臣……也反对。” 陈掌:“臣反对。” 陈掌,虽然是陈家人,但实际上可是霍家外戚,他也反对? 接着,一个个的大贵族,几乎所有封了侯的人,挨个出来:“反对。” 给中小官员们都搞蒙了。 为什么? 一大群人站出来反对后,张欧才开口:“臣反对的不是税收调节,也不是看地区情况决定留多少钱发展地方的方法。这是非常好的方法,非常厉害,梅大人的提议可谓是厉害,史书上必留下梅大人的丰功伟绩,万世传唱。” “但,臣反对煤钢私营。” “煤,收益远高于盐铁,钢,完全可以取代铁,并且做到很多铁做不到的东西,包括新式马车,还有北驰道上正在修建的桥不知道各位看过没有,里面也用了超多的钢。” “这意味着,钢未来的财税潜力,可能还在煤之上!”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允许私人做煤钢?煤钢,必须全部归朝廷所有。” “试想一下,还是这个例子,比如洛阳,洛阳也发现了煤矿,可以开矿,让私人开矿,哪怕收重税到了五分之一,他创造三十亿大钱,朝廷能收到六亿。” “六亿拿来发展钢厂,发展洛阳城池,看起来挺多了。” “但如果这煤矿全属于朝廷,朝廷开矿,三十亿大钱,全部属于朝廷,朝廷用三十亿大钱收上来十五亿打匈奴,剩下十五亿发展钢厂,发展洛阳城,不用几年,洛阳城就能赶上如今长安的繁荣。” “换成更差一点的城市,比如五原郡这种地方,那也最多十来年,就能赶上今天的长安。” “如此海量的利益,为什么要让私人拿走?!” 此时,朝堂上所有中小官员都是懵逼的。 盐铁虽然没有专门讨论过,但是这几年朝堂多多少少有议论到。 当初,所有大官员,都是相反的看法! 所有大官员都反对这东西朝廷专营,认为应该私营。 如今,钢煤,代替了盐铁成为最赚钱的营生。 所有大官员却反过来了,认为这些东西应该朝廷专营,不应该私营? 为什么?!!! 很多人都不明白。 霍海明白。 其实很简单。 物极必反。 一开始的盐铁,事关很大的利益,官员们认为自己家族也可以经营盐铁,就能赚很多钱,当然抵触朝廷专营,当然支持私人搞盐铁。 而现在呢? 钢煤,实在是太重要了,代表的利益太大了。官员们很清楚,以自己的体量,根本不可能搞钢煤,或者说不可能搞大,不可能占据主要地位。 能搞钢煤的,就是刘彻私人。 也就是说,所谓的钢煤允许私营,其实就是进了刘彻的私库。 而如果官营呢? 这些钱就会进入朝廷的预算。 请问,朝廷的预算,谁在管理? 御史大夫! 张欧管。 如果煤钢全部官营,根据现在的情况,发展个几年,举国上下共计千亿大钱不成问题吧? 到时候,御史大夫就能掌握千亿财政大权。 除了御史大夫,几乎所有大贵族都能支配这笔钱。 大贵族们大官员们,发现自己没可能挖掘这么大个矿之后,转而想要掌握这些钱的控制权! 这就是为什么对待盐铁和对待煤钢大家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这就好像,五个人聚在一起要吃饭了,食材不够,如果院子里有一只鸡,那它死定了,大家都想把它吃了。 但如果还是这五个人,一起吃饭,食材不够,院子里有一条猪! 那大家想吃了它吗? 为什么要吃?搞到猪的所有权,然后把猪卖了,钱归自己不好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钱必须归五个人共有。 那谁能掌握大肥猪的售卖权,里面有多少油水? 这钱拿回来后,谁来管这笔钱的用法,里面有多少油水? 哪怕自己完全没有吃油水的想法,这可是一笔五个人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的钱,支配这笔钱,有多爽?有多大的成就感? 但是,小官员们不这样看啊。 什么大利益?搞一个同关煤矿一样,五万青壮年挖矿的巨大的煤矿?我也配? 但是我可以搞一个五百人的煤矿赚钱啊! 那不也是同关煤矿的百分之一了吗? 我自己一个人没这么多本钱,我联合十个人一起,那也是千分之一同关煤矿的超级收入啊! 就算税收超级重,重到历史没有先例,直接收一半的税!那也是同关煤矿两千分之一的收益啊! 拿到手之后,自己岂不是从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了在整个长安都最有钱的大富翁? 一个小官站出来:“臣反对御史大夫的说法!” “如果朝廷把什么都拿走,民间没有钱,还怎么发展商业?” “长安县的成功就在眼前,只要有本钱,任何地方都能大发展,未来,大汉十倍百倍于现在的富裕!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才是为了百姓谋福利!” “如果钢煤官营,所有钱都归朝廷,民间依旧很穷,对于百姓有什么用?” 卫尉站了出来:“是吗?朝廷拿到这笔钱,从上往下去推动发展,给地方修路修桥,不也能推动商业吗?修路能刺激商业,也是长安县实验得到的成果。” “普通人拿到钱会修桥铺路吗?还是朝廷拿到钱,才能干这个事儿。” 另一个小官员站了出来:“我反对这种说法!” “地方上商业高了,自然可以像长安县一样开始收税,而税收留一部分在地方上,地方上就有钱收税了。” 曹襄:“万一这个地方上的官员是个昏官,没有拿钱修路,而是把钱浪费了呢?可如果钱归朝廷管理,拨钱给地方上修路,是否更直接?” 双方根本不带停的,各抒己见,疯狂的发炮。 似乎根本没有停止的样子。 他们吵起来后,更多小官员和更多大贵族都明白了大家为什么吵这么厉害。 后知后觉的他们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站队了。 张欧退居人后,看向霍海,很满意的笑了笑。 霍海啊霍海,你又该如何? 站队已经站好了,不需要别的东西,也已经完成了站队,没有宣平侯的事情,站队一样完成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掀翻所有旧勋贵和三公九卿,掀翻内朝吗? 霍海摆了摆头,果然,财帛动人心。 所有人都在拿百姓说事儿,但说的却不是百姓的事儿。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没必要吵,霍海也不想参与。 霍家按道理应该站在大贵族这边,但霍海已经有同关煤矿了,怎么站队? 开口说话?霍海更没想过和谁争。 掀翻三公九卿?还用我掀? 霍海并没有站出来,甚至脸上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让张欧有点意外。 他不急?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章)贵族阶层护城河 就跟张欧看到的一样,霍海的确对这个事情不在乎。 钢煤,无论是朝廷专营,还是私人营业,对霍海来说都一样。 因为后开的钢、煤厂是后面的事情,现在已经开了的,是现在的事儿。 如果谁要说要取缔同关煤矿,那霍海早跳起来了。 当然也没人敢说取缔同关煤矿,因为同关煤矿的股东构成……太复杂了,每个股东,都比较擅长杀人。 有些人发现了霍海对这个事情的不上心,又转头去看刘彻。 发现刘彻实际上对这个事情也不上心。 有些人聪明一些,稍微多想了一下,就明白原因了。 棋局变化才是棋手要关心的事情,至于棋子名义上是私人的还是公家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私营,还是朝廷专营,实际上煤都属于霍海和刘彻的。 因为刘彻已经想明白了一个关键问题。 别人挖煤有什么用? 以前有禁止谁去挖煤吗?那煤不一直在地上躺着吗,怎么没人用? 还不是因为没有祛除煤炭中毒素的水洗煤等技术,导致煤炭没法烧? 如果是说煤炭用来取暖的话,那就是煤炭会毒死人这一点没法解决。 还不是靠着新式炉子和新式炕才解决问题的。 刘彻现在已经有了科学思维,知道技术对于赚钱的重要性了,所以,刘彻已经不拘泥于用规则来作为护城河了。 规则作为护城河,就等于派人守在桥边,筛选了才给过。 技术作为护城河,等于把护城河挖宽了,不需要守着,大部分人都过不去。 因为护城河里,养了鳄鱼的。 别过河不成,把自己变成护城河的养料了。 是,专营也可以,私营也可以,如果钢、煤被朝臣们争取过去了,对刘彻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就叫,技术壁垒。 如果朝议结果对刘彻不利,他提出新的概念就行了。 那就是专利使用费。 让刘彻来的话,他能狠心把专利使用费收到产出的九成。就算让他收敛点,收个七成也够了。 刘彻的淡定和霍海的淡定是两回事,但归根结底,是一回事。 朝堂上的争论在继续,但很多聪明人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这一次,陛下没有以权威来逼迫压制,看上去感觉哪儿不对劲的样子。 等大家争的口干舌燥了,刘彻开口:“如今唯一的煤矿同关煤矿,是属于私人的,绝大部分股份在朕手中,剩下的部分在霍海和司马相如手中,不如看看他们怎么说?” 群臣也就安静了下来。 司马相如好多年都没来朝堂上了,现在听说有自己的事情,走了出来:“陛下,臣的股份,陛下想要的话,臣可以直接奉献给陛下。” 司马相如之前都穷疯了,卓文君家虽然有钱,但距离长安太远了,如果从蜀都运钱过来,运费就要百分之九十九。 那家伙,运过来一千万大钱,能到十万大钱就不错了。 所以这也不现实,于是近几年来司马相如是越来越穷。 要不然能接受现在这个年轻的富商家庭的老婆,去背骂名? 但是最近,司马相如腰杆子就挺起来了。 但,司马相如年纪一大把了,还是知道怎么说漂亮话的,刘彻有什么理由去收他的股份?所以这么说表忠心还是必要的。 刘彻:“好了好了,谁要你的股份,我是问你对专营私营的看法。” 司马相如拱手:“臣这一段时间,并没有管理煤矿的经营,只负责管理煤矿上的矿工之间的纷争,做坏事的处罚,做好事的臣就奖励。” “但是臣依旧是看出一些门道,有一些感悟。” “臣觉得,私营,可以激发人们对于新技术的投入,能够刺激新技术的诞生,推动技术的进步,从而提高这个行业的上限。” “但是官营,可以起到保障民生的作用,给更多人带来工作,刺激消费。” 刘彻挑眉:“哦?你说说私营为什么能激发对研究新技术的投入,难道官营就没人投入?” 司马相如:“臣举一个例子,最近庄熊罴在主持修建渭河大桥,而之前,他也是管理水利的。” “他管理的工人中有人提出了井渠法的原型,并且还有几个工人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行性技术,而庄熊罴把这个井渠法报告给了陛下。这就是标准的官营模式下的技术进步,历史上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刘彻点头。 司马相如:“但是,整个过程中,提出井渠法原型方案的工人,拿出为这个新方案服务的可行性技术的工人,都只是受到了庄熊罴的口头嘉奖,然后他把这技术写进了奏章报告给陛下,但陛下让庄熊罴来了长安进行系统的学习,由霍大人的研究院进行教导。” “霍大人才提出,把这几个工人都招收到研究院学习,并且给他们嘉奖。” 群臣并没有听懂司马相如的意思,倒是刘彻已经听懂了:“你说详细一点,这个事情和私营官营有什么关系。” 司马相如拱手:“如果是官营,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技术,谁能受到嘉奖,就要看有资格给陛下递奏章的官员心黑不黑了。” “他如果是个好人,那就会把功劳簿写明白,陛下才能嘉奖到真正的技术发明人。” “他如果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那他升官发财,而真正的技术发明人依旧是那个苦工,徭役,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如果是这样,又有几个人有心思去研究新技术呢?更何况大多数时候,官营项目,管理者对下人是欺压状态的,下面的人为了欺压自己的人升官发财,努力的去研究新技术,这……现实吗?” 张欧反驳:“司马大人,此话我不认同,不识字的工人,能搞出多少技术?再说了,官营就不能研究技术吗?官营照样可以拿出固定的钱作为技术研究投入。” 司马相如:“人家工人只是不识字,不是笨。识不识字,对于研究科学技术有区别吗?又不是专门进研究院进修过科学研究。所谓的认识雅言,对于技术研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除非学的是数科、天文、地理。” “再说了,一个项目里,官员才几个人,工人是多少人?官员能发明新技术的概率高,还是工人发明新技术的概率高?” 张欧:“那私营呢?” 司马相如:“私营的话,当然能刺激研究技术,因为私营者是为了赚钱,提高技术,就能赚更多钱,那提出技术的人,就会受到奖励,来刺激更多人发明新技术。” 张欧:“哦?朝廷专营难道就不能用这个手段刺激了吗?” 司马相如:“朝廷专营的话,赚的钱又不归管理的官员,他把技术据为己有,给自己升官的概率高,还是一心一意任劳任怨提升官营企业收入的概率高?” 张欧立刻行大礼:“陛下,别的都可以,但司马相如这是在怀疑满朝文武啊!陛下,臣对大汉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这种小人行径。” 一大群大臣也都反应了过来:“陛下,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陛下,臣绝不会干这种事情!” 一群人乌央乌央的各有各的说辞,都在表忠心。 刘彻内心在翻白眼,真实情况刘彻还不知道么?司马相如说的都是真的,这就是人性,人性就是这样的。 当然,世界上是存在那种赤子之心的,是有那种忠心耿耿,没有私心的人的。 但,数量是少部分,绝不是大部分。 这些喊忠心喊得最快的人,到时候就是最贪婪的人。 所有人都在自顾自的表忠心,司马相如大声:“是吗?”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掷地有声:“当初,你们说我司马相如贪污,让我司马相如被贬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很多年纪大点的人,才想起当初的事情。 反应了过来。 司马相如分明是在借题发挥,旧事重提。 他居然拿自己当例子,那说服力又变强了。 刘彻:“司马相如,你也说了,官营也有官营的好处,又是怎么说的?” 司马相如:“还是那句话,相信某一个人的品德,无疑是个笑话,花钱投资公司、工厂的人,目的就是赚钱,既然如此,那给工人少一分,他自己就能多赚一分。” “而官营就不同了,给工人多发一分,支持顶头上官的人就多一个,何乐而不为?反正又不是自己私人兜里的钱。至于有多少利润能收上去,不重要。特别是朝廷专营的企业多了,互相都这么干的时候,那就更不起眼了。”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听起来很不好听,但谁都知道这是真的。 还是有人不服,在嘀咕。 司马相如朗声:“并不是每个人都如霍海霍大人一样品德高尚。霍大人给降兵和流民工人高达三千大钱的薪水,比市场价高出三倍。” “而运输工人,也根据工作强度,薪水比长安一贯以来的薪水高得多。” “因为霍大人提高了工人待遇,所以朝中很多达官贵族修建长安大道时,也给工人将近两千大钱的薪水。” “但是,在长安还有很多在找工作的人,而有些人给工人的价格依旧很低,只是因为市场水涨船高,所以不得不从一个月八百大钱提高到了一千,一千二,一千五。” “我说的都是真的吧?” 此话一出很多人鄙夷之,霍海还不是为了自己赚钱,但他的确给工人开了很高的工资啊,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大家搞不懂,但他们知道霍海肯定不是慈善心爆发才这么做的。 但这些都是真事儿, 所以,很多人直接闭上了嘴。 他们怕自己说话让司马相如听到了,被注意到,被司马相如直接拎出来当例子举。 刘彻平静的看着朝臣的变化,把那些一开始叫嚣的很凶,现在却低头沉默不语的人都记了下来。 虽然大家或多或少有私心,或者说都有私心,但有些人不敢表现出来,做事儿就会很克制。 这种反差极大的,就是那种为了搞钱什么都敢干的人,自然任命的时候,就要注意一些。 刘彻平静:“那么司马相如,你觉得私营公营到底应该如何选?” 两者都有好处,都有坏处,又该怎么说? 司马相如拱手:“臣认为,朝廷专营也好,私营也罢,其实都不重要。如果要算经济账,官营总营收少一点,但全部归朝廷,私营总营收多一些,但朝廷只收税。如果算起来其实官营私营对朝廷的收益是一样的。” “到底是朝廷专营还是私营,还要看政治需要。” “而真正的方案,应该是朝廷出台管理办法,来限制无论是官营还是私营的企业的经营空间,避免有人为了钱而干缺德事儿甚至犯法的事儿,乃至于……叛国的事儿。” “而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一次朝会就确定,而应该根据每年经济的不同情况来重新调整,或者说,没发生改变时不调整,发生了改变,或者发现原规则的漏洞,再调整。” 此话一出,张欧沉下心来。 这朝廷专营还是私营都不重要了。 因为司马相如提出这个事情后,朝廷一定会设立一个新的机构来管理这些事情。 那就算有人拿到了煤钢的官营权利,也废了,根本没可能随心所欲。 反而会被这个新的机构辖制。 而且…… 刘彻:“好,好提议。” “咱们大汉从来都是谁提出谁实施……既然如此,那这个事情你来办。” “你要研究出切实可行的一套办法,同时还要负责实施,在这一套办法大概固定下来之前,随时都要给朕报告。” “这个新职务,就叫……” “管理工人、工厂、商业、商人,就叫工商大臣好了。” 刘彻本来要说经济大臣的,但是经济大臣这个职务,刘彻要给霍海留着呢,所以改口说了工商大臣。 刘彻:“此事事关重大,工商大臣暂定为中二千石。” 此话一出,很多人愕然。 中二千石,就是实得二千石,这一类职务,目前一共九个,所以被称之为九卿。 后世三公九卿就是这么来的。 虽然现在九卿并没有固定下来,但默认为他们是三公之下第一梯队,这些职务,有资格成为御史大夫和丞相。 也就是说,司马相如再次复起了。 这一次,没人敢用司马相如的污点去攻击他了。 因为越是攻击司马相如的污点,就越是证明司马相如说的对。 朝堂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此时,张欧在今日朝堂上,第三度看向了霍海。 眼下朝堂发生的一切,依旧没有解释那个问题。 霍海究竟准备怎么对付大贵族们的结盟? 现如今,霍海还是没出招。 张欧并不明白这一点。 如果这事儿对霍海来说,依旧不算威胁? 难不成……自己要找人在朝堂上,提及宣平侯张欧的事情? 张欧不明白,霍海却根本不在意。 因为大贵族们永远不可能铁板一块。 没有任何群体可以铁板一块。 如果把目前大汉的所有人以阶层划分,和后续的那些封建王朝还不太一样。    一共是六个阶层。 1、皇帝,唯一统治者。 2、诸侯旧贵族、公卿、封疆大吏。 3、文武百官、新贵族。 4、新富人群体,军人群体,大家(富裕家庭)。 5、良家子中家、贫穷人组成的平民。 6、奴隶。 从目前的新式来看,这些阶层,是天然的金字塔形状的。 其实由可以合并为三个大阶层,1统治阶层皇帝、公卿王侯,2贵族、富人,3平民、奴隶。 也就是说,12一个阶层、34一个阶层,56一个阶层。 但! 第二阶层的公卿王侯,是第一个阶层皇帝的护城河。 第四阶层,富人群体军人群体是第三基层文武百官新贵族的护城河。 而反过来奴隶阶层是给平民阶层托底的。 3456阶层想要当皇帝?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先成为第二阶层的公卿王侯或者把有影响力和权力的公卿王侯杀光。 但是,要成为公卿王侯,就得把家族命运都交给皇帝。去杀光公卿王侯,那更是把命运交给了牛头马面。 56阶层的人,要成为贵族,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先成为富人。 因为只有良家子投军,然后征战一生走上高位才可能封侯。 123456每个阶层,除了靠功绩往上爬之外,只有一个方法可能爬上去,那就是娶上一个阶层的女人。 也就是说,你要么征服更多男人,要么征服更高阶层的女人,才能往上爬。 这个护城河理论是阶级构成的基础。 反过来呢? 每一个阶层不需要防着太下面阶层的人,只需要防着自己下一个阶层的人不要爬上来就行。 当然,除了皇帝是个唯一性位置之外,其他人还要防着同阶层的人搞事情,把自己踢下去。 所以理论上,皇帝和公卿王侯是敌人,而公卿王侯往上爬的时候又把家族命运全部交到了皇帝手中。 与此同时,皇帝希望得到更下阶层的人的支持,所以要不断的平衡金字塔的结构,避免公卿王侯吸取了太多资源,要把资源分发给更下层,来争取他们支持自己。 而且同时,上一个阶层的人,要尽量拉自己下下个阶层的人,进入自己的下一个阶层。 这样自己的塔基才够牢固。 这个概念很抽象,但是很容易就能理解。 就比如刘彻,刘彻在刚刚成为皇帝的时候,手里几乎没有权利。 刘彻几乎是利用外戚,也就是与自己关系最密切的公卿王侯阶层的人互相争利的搏斗,解放了一些权利在自己手中。 拿到权利后,刘彻就开始发动战争。 而战争的胜利,就是刘彻的砝码。 从九年前的战争到现在,制造出了数百个千石官员数十个侯爵,虽然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没官职没实权,但……这也意味着刘彻手里的砝码越来越多,越来越能拿捏公卿王侯这个阶层。 因为第二三阶层中,目前有大量的人都是刘彻亲手提拔的,吃刘彻这碗饭的人。 随着权利的继续推动,刘彻逐年爆砍第二三阶层公卿王侯阶层的老人,不断的挑拨他们的争斗,又不断挑错,找事儿,各种办法,把旧贵族送走。 这就意味着,贵族阶层里面,由刘彻亲手扶上来,并且手握他们命脉的人越来越多。 到现在,刘彻实际上已经给整个第二阶层套上狗链子了。 整个华夏历史,从刘彻之后,到朱元璋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成功的办到过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新出来的手握军权又封侯的新贵族都是什么人呢?卫霍家族。 卫霍家族的人成为了第三阶层,并且正在往第二阶层爬,甚至实权已经超过了第二阶层的老人,但毕竟还没爬上去,还不是老贵族,并没有其他贵族那种千丝万缕的内部政治联系,以及利益交叉。 所以并不具备越级往第一阶层进发的入场券。 也就是说,公卿王侯在刘彻这里,已经失去了发新股票代替旧股票的可能。 那么他们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能干什么事儿呢? 答案就是,把同一阶层的其他人,踢下去。 但,第二阶层的公卿王侯,并不是全都是聪明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也不可能团结一致,如果他们能团结一致,这些年也不会被刘彻拆迁乃至强拆了。 所以,霍海根本不在乎什么公卿王侯集合在张欧的旗帜下。 张欧只知道他干这件事情的时候,所有公卿王侯都跟着发声了。 但,张欧知道有多少公卿王侯中的聪明人已经投了吗? 刚刚发言最厉害的刘胜、曹襄等人,早就跟霍海签了协议了。 他们可是花重金购买了水泥新式红砖以及混凝土桥梁等多种东西的专利使用权。 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在自己的封国封地开厂,修路。 这投入之巨大,是张欧想象不到的。 刘胜和曹襄现在在草堂上喊得凶,还不是因为其他公卿王侯都在喊,他们是为了喊而喊,才能混入其中,蒙蔽其他人。 他们早就发现了一个秘密。 现在公卿王侯大家差距不大,可如果自己搞新经济,家族财富暴涨,而其他公卿王侯没跟上,那不就等于是他们掉队了,等于自己脱颖而出了? 这可是朝会的利益是利益,商会的利益就不是了? 所以他们早就走上了霍海的路,成了霍海的同路人。 此时站在霍海的角度,试想一下,霍海看到三路大军对着自己打过来了,其中两路大军的统帅,都是演员,已经跟自己投了。 那么,又怎么会感到害怕呢? 特别是曹襄,曹襄已经完全站在霍海这边了,或许曹襄不是特别聪明,但是他却有一个优点,就是善于问问题。 虽然有时候他的问题有点蠢。 但有时候真有用。 曹襄在长安大街计划之后就问过霍海,如果他要修建一条从他治所附近的几个山区出来的路,需要多少钱。 当时霍海就给他算了,需要五百万左右。 按道理来说,这五百万投在这种小地方,是亏炸的。 但是,那只是按道理来说。 不久后曹襄就在刘彻那儿得知了治水计划。 当治水计划之后,就意味着,整个原渭河河道会变成通航的运河。 这一下,就变了。 因为平阳侯国之所以叫做平阳,就是因为它在平河之阳。 平河通汾河,汾河从晋国故土直通黄河! 泾渭交汇入黄河那段路本来就是通航的。 换句话说,只要渭河的运河段修成,那平阳和长安就在同一个水系了! 这也就意味着,只需要损耗四成,就能把粮食运到长安,包括平阳其他产物,全部都是损耗四成重量的粮食,就能运到长安。 只要曹襄在自己侯国修通了几条路,就能把根本不值钱的东西全部运到长安来,价格立刻翻三倍! 有这个利益在,修路的钱,只需要今年粮食产出来,就能回本,还能赚。 也就是说仅仅需要修一条路,曹襄侯国的收益就会三倍起跳,根本不知道上限再哪儿。 而与此同时,曹襄在自己侯国跟着霍海的操作办,就能赚钱,虽然赚的不如长安多,但是这能少的了? 甚至于曹襄都跟刘胜已经谈过了。 刘胜作为中山王,本来是要修一条路,走黄河水道,只是到时候过三门峡需要加大一次消耗,这样货物送到长安,勉强能赚个百分之十。 但是得知曹襄这边通水道了之后,刘胜来了灵感。 实际上曹襄要发展的话,就会在平河上修建码头,既然如此,自己中山国干嘛还要走黄河? 刘胜只需要联络一下赵王刘彭祖,在滏阳河和洺河在邯郸交汇的地方修一条路,就能完成转运。 虽然刘彭祖这个人对下面的人比较差,而且疑心病重,但刘胜毕竟是他兄弟,有钱一起赚他不愿意? 如果刘彭祖不愿意,那刘胜大不了就往滏阳河上游走一点,在那边修一条路,虽然要多修一点,但多花个半年也就回本了。 到时候还不用给赵王过路费。 当然,如果刘彭祖愿意,那就更好,因为到时候整个晋赵之地,就等于完全连通了,其实只需要三条路而已,到时候,本来一文不值的那些东西,全都可以搬来长安。 而他们这次联合,刘彻知道,刘彻一点意见都没有。 刘彻能有什么意见?本来这几个地方的粮食,就是屯着往北运,打仗的时候用的。 如果战争使用的粮食变少了,这些粮食运来长安发展,岂不是更好。 刘彻又有什么好反对的? 而且,他们越修路刘彻越开心。 因为能运粮食的路,反过来也能运兵! 以前驰道没有往这个方向通,有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处理起来还有点费劲。 以后水道通了,那赵国中山国甚至更远的地方再也不存在造反问题了,一旦造反,这么好的路,怎么运送辎重都行,大军朝发夕至。 所以,路越好,对刘彻的统治越有好处。 自从水泥出来之后,靠水系的诸侯、王,不少已经看到了发财路,看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张欧虽然懂利益联盟,但却不懂,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以前跟你是一条联盟的人,现在不一定是一条联盟了,时代变了。 新的时代,能知道交通的重要性的人,才能走上第一梯队。 这个第一梯队,必将代替原来的公卿王侯之家。 …… 一直到朝会结束,霍海都没有站出来说什么,让张欧大失所望。 张欧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霍海不急。 难不成他觉得自己可以顶住这么多公卿王侯的压力? 走出朝堂,张欧看到孔延年把孔安国逼到了远处。 这个大侄子对着自己的二叔咄咄逼人,厉声训斥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也看不清,但张欧感觉有些不妙。 小黑子司马迁从旁边走过,一边感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也。” 张欧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霍海走出来之前,被曹襄给堵住了,曹襄:“霍老弟,你们霍氏又开始卖瓷器了,居然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霍海小声:“提前让大家知道了瓷器的好处还能大规模制造,岂不是又跟盐铁一样被拿到朝会上讨论?” 曹襄哈哈大笑:“我管家可是花重金定制了豪华版,说是只比给陛下用的至尊版差一点点,先给我家发货。” 霍海点头:“必须先给你发啊!” 刘彻定了几十套至尊版,准备给公卿王侯一家赐一套的,这家伙自己去买了豪华版,肯定要给他先发货啊,要是发晚了,他退单了。 瓷器是霍海给百姓准备的礼物,从一开始就准备全面推开,而不是一点一点拿出来卖高价。 原因是瓷器对比陶器更容易清洗,更容易保持卫生,能避免传染病的大规模流行。 霍海可不想刚刚发财,结果感染上什么这个时代治不好的病。 曹襄:“对了老弟,我准备找你一起去打猎的,都跟陛下说好了借用他的上林苑了,结果陛下叫我别烦你,说你有事儿要做?” 开春后的确就可以打猎了。 霍海:“哦,我要写书。” 曹襄缩头:“书?别跟我说书的事儿,我最近在耍钱。” 霍海:“逗闷子的书。” 曹襄重新绽放出笑容:“啊?是吗?写好了一定通知我!我先看!” 霍海:“你放心吧,到时候大规模发售。” 曹襄摊手,大规模发售?能有多大规模?还能有多大规模?你霍海虽然有钱,但总不能请一万个人来抄书吧。 ———— 这章写写改改,我怕有的东西写出来不好,怕有的东西可能不过审。写的很磕巴。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章)瓷器与十年平均寿命 霍海登车时,才意识到,变态刘建留下的翁主刘细君,变成自己的拖油瓶了。 霍海上车的时候,指着旁边一辆很大的车:“看到没,那是骠骑将军霍去病,我大哥,你去他的车,反正我们目的地是一样的,他车比较大!” 那边的霍去病已经听到霍海在说什么了,踹了一脚车夫:“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赶着去吃烤全羊呢,你不想吃了?” 车夫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他这一手绝技一鞭抽双马的确厉害,马车直接原地直拔,滋溜就跑了。 霍海眼珠子一转,指着另外一边:“你看到那辆车没有,那个叫霍光,是我弟弟,你坐他的车也行。” 那分明就是刘彻的车。 刘细君又不傻,还不知道最大最豪华的车是皇帝的? 再说了,那马车金光闪闪的,木材都闪金光,能是霍光的车? 刘细君就看着霍海,看的霍海发毛。 霍海:“你不会想要捅我吧?说起来我跟你爹也没什么仇。在朝堂上骂他,那是我当官吏的职责。懂不?” 刘细君点头:“明白。” 霍海:“那你还盯着我?” 刘细君:“我看你,不是因为我父亲,而是因为你是霍海。” 霍海歪头。 刘细君:“就是你写的《洛神赋》?” 当初,洛神赋刚出来时,还没有纸。 江都国的人,用竹简抄写了《洛神赋》,要知道他们可没有原版,而是一边问一边写,一边确认,最后才写成了,然后送回了江都国。 因为他们知道,小翁主喜欢这个。 而江都国所在那可是扬州,距离这里遥远,又不通水路,一顿好走。 等洛神赋到江都国的时候,正是刘建案发的前后。 那段日子,刘细君不知道躲去何处,只能在家躲着,看那《洛神赋》。 看洛神赋时,刘细君就知道写洛神赋的,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以为和自己一般大,和自己一样高的小孩。 如今看到霍海,才知道其实霍海挺壮硕的。 除此之外,霍海和自己想象中相差无几。 霍海:“是我写的洛神赋没错。” 霍海看刘细君没有行凶的打算,就进入了车里。 刘细君跟着上了车之后,项绪探头:“公子,去哪儿?” 霍海:“回家,睡觉。” 项绪疑惑:“听说朝堂上今天事儿很大,吵得很凶,几乎所有官员都参与了争论,咱们不做点什么应对之策吗,直接回家?” 霍海:“回家吧,他们吵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儿。” 坐在车里,马车启动,刘细君才开口:“他们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一点都不担心?” 霍海靠在沙发上:“你信不信,之所以陛下没有动张欧,是因为给霍家面子,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在刘彻面前玩儿弄权术,如果不是他有太子的股份在,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糊涂了。 …… 年关前的最后一天,长安城终于有不少瓷器铺开业了。 早在三个月前,瓷器厂就招收了非常多的工人,数量比造纸厂甚至比砖厂的人都多。 但这些人并没有一开始就加入生产。 研究院研究瓷器的几个人,一直在教授这些工人做泥胚,做釉面。 那些工人,学得会的,留下,月薪高达三千大钱,学不会的,就只能去干更粗的活儿,比如说洗泥巴打泥巴运泥巴。 学会的人在成为瓷器工人后,不代表他们制作的东西有资格出厂了。 他们制作的东西,分成了三个批次。 精品,合格品,不合格品。 精品留下,合格品送往煤矿上的各大食堂,不合格品,直接砸了。 一开始,精品率低的令人发指,一次烧窑,成不了几个碗。 倒是合格品还不错。 不合格品数量极大,占据七成以上。 所谓精品,就是没有任何气眼,没有任何釉面凸起,没有缺釉情况,烧制也刚好合适,釉也没有多余的流淌出来导致釉面视觉上不均衡的。 而所谓合格品,就是有三个以内的针尖大小的气眼,并且气眼不在碗内部的,算是可以合格的使用的。 而碗上面气眼比针尖大的,超过三个的,气眼在碗内部的,一律不合格,所有釉面不均匀的一律不合格。 经过这样的严选,不断地有人被淘汰出来。 也有技术好的,被选拔提拔。 直到这一个月,老匠人才带着他们制作要出售给贵族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些都是研究院的人几个月的成果。 在研究院,他们不论消耗,疯狂的实验各种釉面,不断地实验各种配方,不同温度烧制的效果。 在霍海看来,他们几乎把釉面材料几百年的进步在几个月内就试验完了。 只是技术上还没有成熟进步到那种程度。 但相比于以前使用的陶器,那已经是神仙之作了。 这些技术、釉面加上最厉害的工人,开始大量制作精品。 其中最好的当然是‘贡品’,不过和传统的贡品不一样,因为刘彻已经彻底的接受了霍海的提议,凡事要花钱,所以这些虽然是贡品,但其实是皇宫出了钱的。 之所以是贡品,是因为它们比其他所有类型的瓷器都贵。 而剩下的工人,在这三个月里,不停地使用大规模烧窑,但制作的成品,都没有售卖,直到今天。 整个长安县,到处都有瓷器铺,这些瓷器铺全面开业。 光是闪闪发光的大碗,往货架上一放,就已经吓死人了,根本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广告。 “我靠!这新铺子什么意思,这么大个玉碗,这得花多少钱才买得到那么大的一块玉啊,拿来雕刻出一个大碗来?” “暴殄天物啊!这是什么!这东西居然拿出来卖?未央宫都没这么大的玉碗吧?!” “啊?!我的眼睛!我看到了什么!” 路过的人还有附近的商家,直接就被吸引过来了。 甚至路过的送货的车夫们,也都停了下来,都看着瓷器,直接看傻了。 瓷器铺的掌柜们微微一笑:“各位可看错了,这不是玉碗,这是瓷器。” 有人反应了过来:“就是送牛奶那种瓷器?” 一个车夫恍然大悟:“我之前送货去相府,刚好遇到牧场的人给他们送牛奶,那装牛奶的瓶子就是瓷器,晶莹剔透,光滑闪耀,听说那东西非常干净,任何脏东西都休想进入它穿过它,所以用来装牛奶最是安全,但是那瓷瓶才多大点,这个碗这么大?!” 有人记了起来:“原来那个是瓷瓶啊?!我以前打远看到过,我看上面有很多花花绿绿的画啊,这个碗上面没有。” 瓷器铺老板哈哈大笑:“这上面可以有画也可以没有,我们这里的货物里,有的有,有的没有,这些瓷器也有各种不同颜色的,当然了,这种灰白瓷最便宜。” 目前的工艺,纯白的瓷器反而是最贵的,但灰白的瓷器,就是专为普通人准备的。 既能一眼看出碟子、杯碗是不是干净,又不算特别贵。 瓷器铺的掌柜让小二拿着花瓶等东西到最外面的架子上展览。 大家看的是如痴如醉。 “这也太完美了吧,真的就跟玉一样,不,比玉还白净!” 瓷器铺掌柜拿着一个碟子:“更关键是,瓷器的釉面很细密,如果装了酱,不会沁入里面,永远光亮。” 虽然以前蘸酱吃肉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个奢望,但是随着这几个月的经济大发展,很多普通人家里也开始吃肉了,除了腊肉和烧烤,别的水煮的肉,还是按照这个时代蘸酱的吃法最多。 而普通的陶碗,装了酱之后,就永远有一个印子在。 就算再怎么洗,也洗不掉。 小二拿酱块泡的水装进碟子里,然后又倒出来。 因为上面没有沾油,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残留,有那么点,放进清水里面涮一下也就掉了。 瓷器铺掌柜:“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科学报,很多病症,都是因为人眼睛看不到的霉菌引发的,而吃完饭碗洗不干净,留下了残渣,就容易产生腐败,滋生霉菌。” “而瓷碗,釉面质地细腻,更容易洗净,能避免这个问题。” 在场的人都对这一条没啥感觉。 掌柜继续:“根据义妁医官的研究报告,她认为,目前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很大程度就是因为霉菌染病对人的元气消耗太大导致的。” “如果能避免这个问题,那么人均寿命能提升到四十多甚至五十岁以上。” 有人发声:“老板,你这就说怪话了,人均寿命怎么可能才三十来岁,要知道我们这条街很多人都已经四十岁了好吧。” 瓷器铺掌柜:“义妁医官统计的人均寿命,还统计了出生就夭折那些小孩。一个零岁的小孩,和一个四十岁的人,平均一下,那就是二十岁了。” “除了夭折的,还有犯事儿被砍头的,意外死了的,生病病死的,自然老死的。” “咱们人均统计出来有三十多岁已经不错了,说明咱们这儿生活不错。” 实际上刨除意外死亡和大量夭折小孩不算,真正的人均寿命接近四十岁,这已经很高了。 而一日两餐改成一日三餐,能把这个数字大大的提升。 而现在的瓷器推出,能够继续把这个数字大大提升,估计能提升到五十五左右。 再高就没可能了,除非大规模生产抗生素。 以及发明产钳研究出剖腹产等手术。 但,把人均寿命从三十多提升到五十五左右,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如果认为十五岁以下的人是缺乏劳动力的小孩,那么本来这个时代每个劳动力的劳动年限就是二十年。 现在提升到五十五岁,那就是四十年劳动年限。 这等于在人口没有额外增长的情况下,把劳动力提升了一倍。 就保持目前的出生率,只要持续二十年,整个大汉的人口就要提升百分之四十,达到七千万以上。 更何况,随着粮食的充足,农本思想之下,大量生小孩是必然的。 霍海觉得,最多不出三十年,大汉人口就能达到一亿五千万。 这新生一代,巨量的劳动力,加上科技进步解放出的劳动力合在一起,将会为大汉带来一波史无前例的工业福利。 未来这三十年的生产力,将会超越人类诞生以来总共创造的所有财富。 当然了,这些事情,普通人并不知道。 但普通人听得懂平均寿命提升这句话。 有人疑惑:“就是说,用这个碗作为餐具,平均能多活十年?!” 掌柜的点头:“根据研究,是这样的。放在每个个人身上不一定,但是放在所有人中算平均数,是这样的。” 说着掌柜还有点遗憾:“可惜了,咱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不知道以前吃的东西干不干净,可能都要影响一些寿数,从现在才出生的小孩,可算是赶上好时代了。” 人群里,也有正在读夜校,读过科学报的人:“掌柜说的是真的,霉菌的确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食物发霉就不能吃了,但是却不知道,其实霉菌不集中爆发时,是看不见的,以前的碗洗不干净,肯定是有霉菌的,理论上好像是这么回事。” “十年寿命……” 这是碗吗?这不是仙丹吗! 有人直接掏出钱:“老板,我要了,一套一整套,够我全家用的!”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而真正的在读书的在上学的,认字的,更是明白,这的确是真的。 不过他们还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多少钱。 掌柜的拦着前面的人:“别急别急,我给大家算一下。” “一套八个这种饭碗,四个这样的深汤碗,八个碟子,两个这样的超大的碗,两个这样的长条碟子,八个杯子,这些合起来,一起买的话有折扣,一共是五百大钱。” “当然了,这些也是可以单卖的,比如这种较小的,十大钱一个,这种大的,二十,这个最大的三十。” 实际上这个价格是有数的。 霍海当然不可能按照市场需求去定价,那样的话一套别说五百钱,五百贯都算低的。 当然也不是按照成本利润率百分之多少来定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定个二百钱,就已经很高了。 霍海是按照肉价的两倍定的。 目前的肉价差不多是九大钱一斤。 也就是说一套碗碟平均三十四个,算一个盘子等于两斤肉,最后算出来就是六百多,打个折,就是五百。 这个价格是普通人能接受的价格。 当然了,这指的是长安人能接受的价格。 到了地方上,就要继续降价了。 不过地方上,肉价也没有九钱这么高,算下来基本上还是两斤肉钱一个碟子合适。 之所以定这个还算高的价格,也是霍海故意的。 霍海培养了那么多烧制工人,只留下了最厉害的,剩下的很多都只给了他们不高的工资让他们做搬运。 只要脑子正常的贵族,一定会挖这种人去自己的封地搞瓷器。 只是成品率会低一些而已。 但,粗糙的老师傅不代表教不出好徒弟。 毕竟有些时候这种事情是看天赋的。 只要筛选的人多,很快就会能选出不少厉害的匠人。 霍海预计,瓷器流行全国,最多超不过三年。 因为霍海根本没有任何形式的配方保密,不像钢铁厂、煤矿、水泥厂那边那么保密,是纯公开的。    霍海为什么把瓷器厂开在距离长安这么近的地方? 而不是直接开在开采高岭土什么的同关和煤矿一样做成产业集群? 为的就是方便工人们提桶跑路把技术带走。 为了放水把这项技术推广出去,霍海可是想尽了办法。 因为后面要推行专利保护机制,搭配股市的出现,刺激商业,所以霍海不能带头主动把技术传出去。 于是才‘造成’了这种技术外泄的局面。 以后就算很多人在自己的封地搞瓷器厂,然后宣称是独立的搞出了这些技术,霍海都不会追究,也不会理会。 不过,更高级的带颜色的瓷器,包括瓷器做画的方法,还有贡品的烧制,以及更复杂还在研究的骨瓷制作就不会外泄了。 因为这些技术,是先选拔出有天赋优秀的工匠,然后再教他们的。 这些人拿着高薪,签了正式合同的,这么高的待遇他们不会走,也更不敢为了钱去卖配方。 …… 在长安,瓷器刚一出现,就火炸了。 别的不说,光是这么好看这么精致的餐具,不用任何形式的宣传,都不愁卖,毕竟审美是人的本能。 而使用瓷器能更容易洗干净,以及因为这一条附带的可以让人少生病这两条传出来后,更是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长安县现在到处都是餐馆,大量的脚力、车夫需要吃饭,所以到处都有餐饮店铺开设。 这些店铺每天都要洗很多碗,很难洗! 现在有了瓷碗,洗碗比以前的碗方便多了,为什么不用?! 还有现在因为开餐饮的多,大家都在卷,用的碗比别人好这一点,就是卖点。 虽然大家都能跟上学习,但是如果你不学着做,那你家就没人来吃。 瓷器从销售起,就成为了长安第一大新闻,迅速成为了长安的热门话题。 除了同关煤矿,钢铁厂、水泥砖厂工人之外,瓷器厂工人,也成为了长安媒婆的目标。 瓷器厂三个月的存货,短时间就被长安县的人给消化了,直接造成了缺货的情况。 还有万年县,陵县的豪强,还有三辅之地其他居民也想买,却根本没货。 他们就只能等着了。 倒是贵族们都盯上了那些看起来更素雅更好看更有意思的釉色的瓷器,不过这些瓷器小贵,和普通人用的不是同一种东西,这种高利润的东西,总需求量低,并没有缺货。 瓷器厂的厂长,茂陵四义士的樊胚,和霍氏的掌柜商富商量过了,并没有一次性把货全拿出来,而是故意制造了这种局面,来造成最大规模的轰动。 俗称……饥饿销售法。 便宜的东西,量不够,贵的东西管够,你随便买。 而瓷器的出现,也给长安人带来了一个新的概念。 新年就要用新东西。 …… 霍府,霍海安排刘细君住在自己的小院旁边的房间。 霍海自己的小院房间挺多的,目前只有项绪皇甫华住在这儿。 给刘细君安排房间没多久,王内侍就带着两辆大车过来了。 这些东西都是刘细君的。 王内侍亲自来一趟,是为了传达刘彻的口信。 千万不能委屈了翁主刘细君,千万别让她出什么问题。 还有就是催促霍海尽快给文人们找点事儿做。 过年前,读书人们还能玩儿对春联,大家都在想符合规则的吉利话,到处写春联。 现在全长安县,就新诞生了几百种不同的春联。 但这玩意儿毕竟是有时效性的,过了年之后,就没人出钱求春联了,读书人们也就不会玩儿这个了。 就算玩儿,那也最多想起了玩意儿一下,消磨不了多少时间。 所以刘彻让霍海加快速度,免得这些读书人聚集在长安,搞出事情来。 说完后王内侍就走了。 霍海知道,这个事情刘彻不想让别人知道,否则在皇宫时就给自己说了,不可能让王内侍专门跑一趟。 还真的必须要写书了。 仆人们给刘细君搬东西。 霍海就从科学院抓了两个壮丁过来。 这两个家伙都是刚专业教师的将士,现在在科学院负责教新加入的匠人工人还有学徒读书学认字。 霍海抓来两个人,当然是为了写书,自己口述,他们写。 霍海可不会自己去写,丫一本那么长,自己写得写多久啊! 两人坐在桌案前,霍海先讲了注意点:“第一遍抄写的时候,空隙最好留大一点,留一些修改的空间,可能会返工。” 两人连连点头。 霍海:“还有,我这要写的,主要用的是古白。” 两个老师不明白了:“古白?” 霍海点头。 目前为了科学发展,霍海直接推广的是白话,彻彻底底的白话。 但是这本,是为了雅俗共赏,以前学雅言的那几万读书人,还有现在学简体字的读书人都能看。 所以白,但不能纯白。 现在学简体字的读书人,学的《儿童六课合订版》也是有《论语》《德道经》《荀子》《庄子》甚至更多百家内容的,所以也能理解白话中穿插雅言古文词汇,只是读起来没那么快。 而以前的学雅言的读书人,也不会觉得过于陌生,无法上手无法读通。 他们要是一开始就看不进去,这不白写了吗。 霍海:“这本书叫做《西游记》又叫西游释厄传。” “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住大道生 诗曰: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其实霍海并不能记得全部原文,虽然西游记他小学六年级就看了一遍原文,后来发现很多遗漏初中又看了一遍,高中看了各种阴谋论解读,又去看了一遍,成年后为了学写作,又去看了一遍。 但也不是全部能背下,只能记个大概故事。 其中不少精彩的诗句记得倒是清楚。 标题什么的也是几个大概,写个大概没错就行。 霍海念完感叹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脱胎于杂记,而杂记、怪异志、杂史杂传类志怪,一类的东西,的始祖,就是《汉武故事》。 霍海记得《汉武故事》应该是成书于王莽时代之前的,写的是武帝的故事。 就是那本书里写到了蟠桃园什么的,写到了东方朔偷蟠桃,写到了西王母天庭等概念。 从此以后,神魔志怪就成了中国独有的特色。 这种通俗的书籍,传播很广,也为后来神话系统的产生起到了很强的推动作用。 因为这本始祖书籍就是历史类,所以也让后来历史类一直是中国古代的主流,一直到《西游记》的出现。 而且就算是西游记已经非常偏离历史主题了,比水浒传还要偏,但也依旧定在了贞观年间。 霍海也只能感叹了,霍海可没办法也没本事把中间的那些都写出来,只能直接写《西游记》了。 不过,直接把该有的都给补齐了。 正感叹着呢,就看到两个老师抓耳挠腮。 霍海震怒! 西游记还没开始写呢,你俩就开始耍猴戏是吧?! 霍海起身去看,才发现两人写的很纠结。 很多词汇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怎么写。 霍海捏着下巴思索了起来,然后才恍然大悟。 就好像现代人认识简体字,不用学习也能大概认识繁体字。 但认识是认识,让现代人直接写繁体字,就写不出来。 而两个老师,是读得懂雅言,但是写不来雅言。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也学了一点雅言的精华,加上语境上下文理解,能读懂古白,但完全不会写。 这就跟霍海自己小学六年级时,读了一遍西游记,很多段落句子读不通,然后跳过读了个大概一样。 “这……” 口述失败? 此时,刘细君走了过来,发现两人在写东西,看向霍海,兴奋:“你要写新文章?” “不是文章。”霍海:“是,很长的那种。” 刘细君:“所以……为什么是他们在写?” 霍海:“这么长我自己写?我不喜欢写字。” 刘细君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我帮你写。” 刘细君最近的日子有多难过,就有多喜欢霍海的写的《洛神赋》,就有多欣赏霍海的才华。 能够见证一部新的神作的出现,是刘细君之前幻想过的事情。 霍海:“你认识简体字?” 刘细君:“……” 霍海:“你会写白话文行文吗?” 刘细君:“那是什么?” 霍海解释了什么是简体字什么是白话文之后,刘细君明白了。 原来要新写的著作,比自己的想象中还重要! “我学简体字,学白话文,然后你说我写。”刘细君很认真:“我能学会的。” 霍海摆了摆头,一个人学白话文学简体字要多久?根据大学那边的情况来看,读书人比完全不会的人学起来还难,因为以前学的东西会有干扰。 需要时间适应。 刘细君:“我学得会。” 霍海忍不住叹气:“学吧。” 这能指望的了?看来是偷不了懒了,只能自己写。 写了几千字,第一回还没写完呢,霍海就手腕发软,直接丢下笔,翻身呼呼大睡。 第二天,霍海写了三百个字,心一横直接开始大纲代替正文,跳到了大闹天宫,想了一下又不对,只能默默地又拿出白纸垫着。 第三天,写了五十个字,直接开溜。 还顺便以完成刘彻的任务为理由,直接太子宫都没去。 如此持续了十天。 刘细君再出现在霍海面前时,宣称自己已经学会所有简体字了,已经能照着老师的日记和教案写一样的白话文章了。 霍海不信,口述起了《西游记》。 刘细君拿着笔哗哗的写,不带停的。 霍海一口气口述了一章半,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刘细君:“继续呀?” 霍海罢手:“咳咳~喝茶,休息,嗓子冒烟了。” 十分钟后,霍海趴在桌子上,刘细君的小脑袋从桌面下探了出来:“继续呀。” 半小时后,霍海在院子里削陀螺,刘细君从柱子后面探出头:“继续呀。” 一个时辰后,霍海躺在床上睡大觉,刘细君继续探头:“继续呀。” 霍海怒了:“你是越猴是吧!” 刘细君:“我知道以你的才华,根本不需要想,就能写后文,为什么要休息呢?” 霍海:“我……我的脑子是天才,嗓子又不是。” 刘细君:“但是,不是说这是陛下要求要写的吗?” 霍海本来想说自己偷懒,也写的足够快了,快的能吓死别人。 但没说。 而是:“你不能去玩儿会儿吗?” 刘细君:“没有写文章好玩儿。” 霍海翻身:“你不是喜欢乐器吗?我看你的随身物品全是乐器,去玩音乐啊。” 刘细君思索了起来:“玩儿音乐?这个词用的真精确,不过我现在不想玩儿音乐,那些都不新鲜了,都玩儿过了。” 刘细君和东方朔一样,过目不忘。 这些变态天才,这么喜欢喜新厌旧吗? 霍海:“我给你搞个新乐器,你去玩儿去吧。” 刘细君一听有新乐器,就不像阿飘一样缠着霍海了。 一天后,霍海拿出几块串在一起的竹板给刘细君:“这个乐器叫做快板儿,好好学好好练……玩儿去吧。” 刘细君:“这是……乐器?” 霍海:“多新鲜,打击乐,正宗打击乐!和声乐结合的最好的打击乐!可好玩儿了,快去摸索吧。” (本章完)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章)桥梁学的起点 最近黄鸽每天运货有点担惊受怕的。 以前那驰道向北,宽阔达七十米,往北延伸了很远。 七十米的驰道,只有中间部分属于御道,不允许走,其他地方都可以走。 车夫们自然不敢跟公卿王侯抢车辙,也不敢跟来往将士抢那些夯平的部分,只能走在最外侧。 黄鸽就是加入了同关煤矿,成为了一名运输工人。 他还不是自己拉车而是赶车。 他每天只干一件事情,那就是从第三马场的位置,接一车货,换马,然后送到渭河边,下货。 这一段距离差不多有现用的距离单位公里的十六倍也就是十六公里的距离。 黄鸽每天只需要送两次货,就能下班。 如果是加班加点的时候,那就送三次。 这个活儿说累吧,头两天的时候,给黄鸽累的够呛。 坐在马车上,驱赶马儿,又要注意,马儿不要撞车辙,又要注意马不要失前蹄,又要盯着车上的货不要抖散架。 自己还要在车上抖着。 等到了目的地,终于不用抖了,却要把一车货给扛下来。 这让黄鸽累得要死。 但干了一周后,黄鸽感觉这个工作爽死了。 首先是自己接手的车,逐渐从老式的车变成了新式的马车。 新式的马车车轮很宽,不用走车辙里面,而是跑夯实的马跑的平地。 一天跑三趟从一整天的劳作变成了大半天的工作。 而且新式马车再也不会那么颠了,坐起来舒服极了。 最关键是,最近每一天都会有矿上的矿工顺道坐车。 他们坐车时会帮忙驾马驾车,到了地方还帮忙下货。 工作量减少了不说,吃的还更好了,最近在马场的饭,质量是越来越高了。 以前回程时都是空车,现在回程时也会拉一些装框的食物,包好的衣物什么的。 运回去的东西的质量和数量,黄鸽都有数。 黄鸽知道,不只是自己,还有北面其他马场,还有矿上的待遇都越来越好了。 关键是,越来越好的待遇,越来越轻松的工作,工资还高! 这让黄鸽过上了这辈子最舒坦的三个月。 直到新的一年到来。 以往过大坑谷的时候,最多就是上坡不好上,需要下来个人推车。 但也正因为这个坡不好上,所以一车货一般不会装满。 而最近路过大坑谷,黄鸽老是心惊胆战。 原因是,大坑谷里面,修了十座高台。 每一座高台,都横亘在大坑谷中。 东西走向宽达到了三十米以上。 南北方向,达到了近十米。 高的话也很高,看起来很吓人。 本来黄鸽就有巨物恐惧症。 大部分人类在夜晚的时候,抬头看到垂直的崖壁,就会天然的感到恐惧,就是巨物恐惧症的来源。 而且,小时候黄鸽家住在一座崖壁边。 后来有一天,那崖壁突然垮了。 虽然黄鸽一家运气好,那天全家都在田里,但是从此以后就对崖壁有了心理阴影。 黄鸽的老爹,赚了钱后,毫不犹豫就在长安城北的闾里搞了地修房子,从此以后一家人成了长安人。 最近黄鸽从大坑谷走过,从高台下走过,就回想起了小时候。 所以黄鸽就有点害怕。 黄鸽尽量走远离十座高台的位置,也就是原驰道的边缘。 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十座高台中间,居然又竖起了高台。 下方的高台像是一个肉块,而上面的高台却像是柱子。 这倒是影响不大,但是接下来,高台之间,居然架起了无数的木梁,竹子。 越来越多的人在这个地方做工。 黄鸽发现,这些木梁竹子和高台连接起来,仿佛一条路,能从上面直接绕过大坑谷。 接着,黄鸽惊奇的发现,那些贵的惊人的铁,居然被做成长条状,然后成捆送上了木架子。 这些长条状的铁,被捆绑成了巨大的框架,就跟看俳优演戏时搞的大架子一样。 这些铁架子,多到令人发指。 以至于就算是黄鸽这么害怕,都跟很多人讨论了起来。 “我滴个乖乖,这要是偷一根,一辈子不愁吃喝,这要是偷一捆,这辈子都值了!” “你放你奶的屁,你拿得动么,还一捆,你一根都拖不走。” “这些高台架子上,搞这么多铁干嘛?” “铁?土鳖,那是钢!咱们送的煤,是同关那边挖出来的。同关挖的煤只有一部分让咱们送过河送去长安,很多都留下了,在同关那边炼钢。” “就是咱们马车上的车轴这一套,就是钢。” 大家得知这是钢后更惊讶了:“钢?” “比铁硬,比铁韧,比铁耐磨,不容易生锈,更不容易锈蚀穿,比铁贵得多。” “当然了,说的是市场价,如果是在咱们钢厂里面去,便宜。” 运输工人中,有的是去过钢厂的,拉过货,知道那是什么。 没去过的人,听他们说了,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钢啊。 但是,把这么多钢,放在这荒郊野外干嘛? 这些钢得多少钱啊?做成锄头,怕是一个郡的人都用不了这么多啊! 接下来,钢梁下面开始打木板了,看不见上面的情况了。 打了木板后,高台下面反而比远处安全了。 因为没有经验,高台上的东西经常掉下去,所以以前下面的运输工人包括路过的百姓,都走外面,躲得远远的。 而现在,封了木板后,反而是高台下面近处安全了,远处反而容易被砸倒。 所以,开始强制只允许走内侧了。 这就让黄鸽很难受。 黄鸽有巨物恐惧症,最讨厌从巨大的墙壁啊什么的旁边走过。 每次走过都感觉高墙排山倒海一样倒下来,要压着自己。 自从只能走靠近高台的区域后,黄鸽是越发的沉默不语了。 回去后,老婆孩子问起来,黄鸽也不好说。 明知道那些石块垒砌的高台,就算就这样摆着,也不会倒塌,更何况里面混了水泥,根本不可能倒塌的。 但黄鸽就是害怕。 但害怕归害怕,这么好的工作可不能丢。 黄鸽依旧每天咬牙出工。 这天,又来到大坑谷边缘,黄鸽拉着马缰绳让速度变慢。 一个汉子看到黄鸽的车速度变慢,挥了挥手:“兄弟,我搭个便车,我是水泥厂的,要去一趟码头。” 黄鸽脸上挤出了笑容:“上来吧兄弟。” 马车缓缓下坡,黄鸽看着高耸的高台,高台间的木架和竹架,还有那些盖顶的木板,忍不住摆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水泥厂的汉子:“你说渭河大桥啊?渭河大桥要竣工了啊。” 黄鸽:“渭河大桥?” 水泥厂的汉子:“害,你没去过驰道东面看过?” 黄鸽摆头:“我是隶属于马场的煤矿运输车夫,我都走西面的,没去过东面。” 水泥厂的汉子怀抱双臂,露出了原来你不知道啊的表情,很得意:“哈哈,原来还有兄弟不知道啊,你要是去驰道东面那半边走过,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那边,修的是石拱桥,每一个高台都起一个石墩,形成一个拱桥,就是上方的路也是铺平的。” “说是那边的石拱桥是给路人用的,给比较慢的马车用的。” “而我们头顶这些,是用的钢筋混凝土,做的是现浇桥面,是给快车过的。” 黄鸽抬起头看着上方盖顶的木板和木架子:“桥?” 搞了半天,这一个月我都在桥底下走来走去? “这是桥?这么大的桥?” 以前只见过三五米的小溪上用桥的,那大河上面哪有用桥的?当然没人见过这么大的桥。 黄鸽傻了:“我们这儿又不是河,修一座桥干嘛?” 黄鸽往前望了一眼:“准确的说不是一座桥,是十几座桥,连在一起。” 原来这些高台是桥墩啊! 水泥厂的汉子乐了:“这就是一座桥,只是有十几个桥洞而已。” 黄鸽指着头顶:“这些桥,从那木板的高度,到咱们走路这儿,得有二十米吧?” 汉子点头:“你眼神还挺好,一眼就看出距离了。” 黄鸽:“二十米高的桥墩,修一座桥,是为了什么?” 汉子:“你管那么多呢,反正上面是路,通车后就可以走上面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黄鸽突然感觉灵魂都飘起来了。 终于解脱了! 原来上面是桥,是路啊! 以后不用一直走下面了,走上面就行了! 水泥厂的汉子微微一笑:“你猜上面用了多少水泥?” 黄鸽甩头。 水泥厂的汉子嘿嘿笑:“不过咱们水泥不值钱,不像钢厂的铁疙瘩那么宝贵,但是钢厂的铁疙瘩可是搭进去不少。” “咱们这条路修起来,咱们水泥厂可是出了大力气了。” “不过有了这条路,水泥就更容易运输了,以后水泥可以直接用马车送到长安。” “我听说桥修好后,这前方的土地以后都得修房子。” “咱们水泥厂的员工优惠房,就修在那边那一片,咱要多存点钱,买一套水泥做的房子。” 黄鸽不是水泥厂的人,不知道砖房的好处:“干嘛要水泥做的房子?” 水泥厂的汉子揣着手:“兄弟,我是水泥厂的,隔壁就是砖厂砖厂水泥厂的工人,几乎全都要存钱订购新房子,你自己想想吧。” 黄鸽明白了,反正就是比现在用的房子好就对了。 终于走过了大桥段,水泥厂的汉子下车帮忙推车:“狗日的好重啊,你们煤矿上的人就是猛,这么重的车……” “嘶~可特么上来了,累死了。” “幸好要通车了,以后就不用下车推车了,哈哈哈!” 再次上车,车继续往前走,加速前,黄鸽回头看了一眼围得严严实实的工地。 原来这是一条路,一条和驰道其他部分持平的道路,那以前的路作废了?不用了? 黄鸽回过头来:“管他是什么呢,通平路是好事儿,以后送一趟货更快了。” “这样又可以提早半个时辰下班。” 水泥厂的汉子:“兄弟你糊涂啊,现在运送三趟,刚好一天,剩下的时间走不完一趟,所以不走第四趟,通了路后,一天够走四个来回了,你得送四趟啊!” 黄鸽虎躯一震:“啊?” 水泥厂的汉子捏着下巴:“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一趟十五六公里,往返就是三十,三次就是一百公里了,四趟的话不太人性了。” 黄鸽一路上都在想以后可能要运四趟的事情。 但是又在想终于不用走高台下面了,安全了的事情。 到了码头边,水泥厂的汉子帮忙卸货,一边:“我明天找梅黑夫说一下,最好还是三趟得好。” 如果车夫运送四趟,就没时间去消费了,公子都说了,最好不要让工人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工作上,还是得让工人们找时间消费。 黄鸽虎躯一震。 眼前这个汉子,居然叫梅老板大名! “你是……” 水泥厂的汉子哈哈大笑:“我叫罗建,霍氏建材厂的厂长。” 黄鸽惊了。 自己的老板梅黑夫虽然在长安名气大,但听说建材厂的老板罗建,才是霍氏旗下最厉害的老板,每天都有长安的公卿王侯想邀请他吃饭。 但是罗建从来都不去。 罗建都是在厂里待着,如果哪个王侯愿意去厂里,他就请访客吃饭,否则一概不吃喝。 很多人都讨论过,如果罗建想要贪,每一笔生意贪个十万大钱轻轻松松,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如果吃回扣,每一笔生意吃个百万大钱,绝对没人敢说出去。 谁说,以后就别想拿货了。 这样一个大老板,连自己的座驾都没有,居然坐便车?! 罗建笑着:“你怎么不搬货了?赶紧搬货吧,咱一会儿还有事呢!” 黄鸽反应了过来,茂陵四义士之一,建材厂厂长,董事长的左膀右臂,这么大的人物,在帮自己卸煤炭,自己居然搁这儿发呆! 黄鸽急忙一起卸货。 卸完货,罗建一屁股坐在马车上:“休息会儿。” 黄鸽喘了两口气:“我去看看有没有货要送,走回程了。” 罗建:“你搁这儿待着吧,没有货要送回去,现在不会安排回程的。” “一会儿站在一旁老实点,不要太兴奋哟。” 黄鸽当然不敢顶嘴。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一辆的新车来到了码头上,一辆一辆的船渡河而来。 似乎都是些大人物。 有霍氏商行的大掌柜商富,有项绪项大人,有羽林卫的校尉,郎将。 还有一些挂着皇家标志的车夫。 这些车夫一看就是给皇帝送货的,宫里的太监。 今天居然都来了码头。 黄鸽看罗建坐在车上没有过去和那些大人物打招呼的意思:“罗老板,那些不都是你的同僚?不去打招呼?” 罗建;“打个屁招呼,我天天看到他们,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等公子来的时候,再去也不迟。” “格老子的,这段时间累死我了,休息休息怎么了。” 黄鸽:“为什么来了这么多宫里人啊?” 罗建回头:“你不知道大老板是谁吗?” 黄鸽:“我知道啊,陛下啊。” 罗建:“那不就对了,你说为什么来这么多宫里人。”    黄鸽懂了:“是不是,这桥要通路了,大老板和董事长要来视察?!!!” “我的天!” 罗建哈哈大笑:“明天正式通车,今天大老板和董事长要验收工程。” 黄鸽经常被邻居羡慕时被夸奖‘老黄也是吃皇粮的人了,给陛下打工了。’但却没有见过皇帝陛下,今天貌似有机会了! 自己都到码头了,总不能见不到吧? 过了会儿,商富带着人一路走了过来。 所有车夫都被叫到了一起:“等陛下一剪彩,就是用剪刀剪断挂红花的绸子,你们就把红纸往天上撒,听到没?” “都机灵点,不要让陛下提前发现咱们要撒红纸庆祝了。” 黄鸽激动,自己还能参加庆典?! 虽然至今为止,黄鸽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修这座桥,但依旧激动万分。 过了一会儿,一架超大的船停在了码头上。 大老板居然身穿最正式的黄面红绣龙袍登场了。 不只是大老板,还有大老板的大公子,大小姐,还有董事长。 虽然隔得老远,黄鸽也听不见前面在说什么。 但是黄鸽就知道,欢声笑语一大片。 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大老板大手一挥下令给在场的人都发东西。 等到了自己面前,黄鸽才发现,发的是糖果! 好家伙,发糖果?这么庆祝?这得是花了多少钱啊? 黄鸽激动啊,还有糖吃?看来一定是什么普天同庆的大事情! 一群人跟着皇帝的车,朝着大桥进发。 走啊走啊,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队伍,人越来越多。 到了桥前,依旧用板子挡着,看不清前面是什么样的路。 但驰道上,已经被站满了。 当刘彻站在中间,霍海和卫长公主一左一右,罗建和庄熊罴更左更右,站在红绸前面的时候,有人提醒:“哎,红纸红纸,快!” 黄鸽急忙拿出了自己那把红纸。 刘彻一剪彩,整个码头所有工人轰然撒出红纸。 漫天红霞。 大老板刘彻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挥了挥手。 董事长霍海往上抬双手,示意欢呼声大一些,再大一些。 疯狂的喧嚣声中,黄鸽逐渐的迷失了,只是记得,大老板董事长一行人,打开了小门,走上了那座‘桥’,然后好久好久,才走了出来。 晚上回到家,黄鸽也是一直笑着痴呆但笑。 和前段时间天天苦着脸完全不一样。 晚上睡觉,黄鸽的媳妇儿问他:“你怎么了?” 黄鸽小声:“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不能出去乱说,重大机密。” “我今天见到陛下啦!” 黄鸽的媳妇儿翻身坐了起来:“真的?!” 黄鸽:“嘘!” “见到陛下了,还见到董事长了。” “陛下还赏赐了一把糖。” 黄鸽的媳妇儿:“你就吹吧,你自己买的吧。” 黄鸽:“我说的是真的,就是大坑谷那儿你知道吧,修了一座一百多米,就是四十多汉丈的大桥,直接修成了平路,昨天陛下去视察呢,这桥就快开放了,以后就走桥上面了。” 黄鸽的媳妇儿不信:“哪有一座桥修一百米的?十米的桥我都没见过。” 黄鸽:“我还遇到了建材厂罗建罗老板,他说上面用的钢铁,打成刀具,一刀只砍一刀,都能把匈奴人杀光。” 黄鸽的媳妇儿:“用钢铁修桥?修路?你是不是真傻啦,明天别去上工了,去检查检查吧。” 黄鸽:“你懂个屁,大老板和董事长什么人物,人家修桥,肯定是有理由的,搞不好突然天降一条大河,就在桥下面呢。” 黄鸽的媳妇儿翻身睡觉:“算了算了,你这是傻了吧。” 第二天,黄鸽去检查了一下,没事儿。 然后才去上工。 拉着一车货,从驰道又走到了大坑谷。 黄鸽猛然间发现,木板都拆掉了! 真的是一座大桥!直通对面! 拉车走上桥,黄鸽就看到罗建站在桥上,手拿着大喇叭。 罗建看到黄鸽:“咦,又是你?” 黄鸽:“真是桥啊?!” 此时,远天轰然炸响。 “轰隆!!!!” “轰轰轰轰~!!!!!” 春雷? 今年春雷这么早? 黄鸽听着,似乎有点不对劲。 罗建举着大喇叭:“算你们今天赶上了,以后你们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不要慌,不要乱动,看着就行。” 过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生。 桥上有人大喊:“咱们就这么站着?干啥啊?” 此时,有人指着大坑谷中:“水!!!”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大坑谷西面,汹涌的水轰然降临。 冲刷而来。 这洪水和以往的洪水不一样,一直在大坑谷之中。 仿佛这大坑谷就是老天给它准备的河道一样。 黄鸽傻眼了:“真的……天降一条大河?” 罗建右臂搭在黄鸽肩膀上:“什么傻话,什么天降一条大河,这是二公子借来的。” 黄鸽:“二公子跟老天借了一条大河?” 罗建哈哈大笑,举起大喇叭:“看傻了吧?哎,别乱跑,不要乱动,看好马,不要让马惊咯。” 有那胆子大的,指着桥边的梯子:“哎?!有梯子,我能下去看看吗?” 罗建:“刚通水,水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你要是下去被水淹了可该你倒霉,我可不管!” 那人兴冲冲的:“死了算我自己的!好家伙好家伙!这桥,这桥墩子……天然的钓鱼好去处啊!!!” 桥上不少车夫都是钓鱼佬,一听恍然大悟。 是啊,以后这桥的桥墩子上,岂不是天然的钓鱼好去处。 而且桥上还有梯子通下去,可以走下去! 黄鸽看着洪水汹涌,跑到桥边。 眼看着洪水从桥下经过。 所有人都以为洪水经过,就算再厉害的桥,也得晃一晃吧。 事实上渭河大桥岿然不动。 一群人又跑到桥的另一边,看向下方。 河水此时早就经过了渭河大桥,又流过了石拱桥,流向远方。 黄鸽看到罗建也在身边,就指着以前的高台,现在的桥墩子另外半拉:“那边是干嘛的?” 罗建微微一笑:“也许,也是留着修桥用的?” 这马达一座新马车桥,那么大一座行人和慢马车桥,还要一座什么桥? 黄鸽拍大腿:“要是能把这一幕给记录下来给人看就好了,否则别人一定说我吹牛。” 罗建:“咦,你这个想法好,要是能实现的话可是大发明啊,加油努力,也许这个东西就等着你去发明呢。” ……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霍海驱车来到了渭河入长安的口子。 往日陵县所有人都是往东走去长安上班。 今天都是往渭河边去。 刘彻的行驾十分隆重,和新年祭祀那天一模一样。 长公主,太子行驾,都是十分隆重。 长安的公卿王侯,都得到了通知,要正式参加观礼。 所有人都是最隆重的行驾,来到了河边。 连带着,长安城好多人都到了河边。 所有人都在渭河南岸。 有人高喊:“霍海,不是说要断渭河改河道么?也没见你们掘开河堤啊!” “害,把我们叫来,遛我玩儿没事儿,遛陛下吗?” “话说,掘河道是对面,渭河河道往北改,要掘开的是渭河北面的河道,咱们在南岸看什么玩意儿?” 所有人都在怀疑。 刘彻看着远方:“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改变战争的东西么?” “开始了吗?” “要不要去对岸看?” 霍海摆头:“还是别去了。” 虽然少量的黑火药威力不大,但是当量大了之后……可就不好说了啊。 这一次开掘河道的表演,庄熊罴还有张立葛楠拍胸脯保证过没问题。 因为他们已经在开采水泥原矿,还有铁矿石,开采石条时,多次试验过黑火药了,他们确定,今天的表演绝对一次成功。 此时,眼神好的人能看到百米外对岸的一些人,在渭河岸边走来走去,似乎在测量检查石头。 “那个位置,有几块天然巨石,虽然背后是一条低矮的天然沟渠,看似可以变成渭河的河道,实际上几块巨石就连渭河都冲不开,更别说人了。” “霍大人的人不会是想要把石头搬走,把渭河北移吧?” “这怎么可能。” “事前一点工作没做,一方土都没挖,全都今天来?他们就算再多一百倍的人,都不可能挖的完。” “岂止是挖不完,还得舍命,否则水流刚刚外开一点,水流淌过来了就不挖了,那也等于没挖,只能生成一条小河。” 霍海全当他们放屁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火药的威力,更不知道天地之威。 历史上的渭河,连续北移,只是一次稍微大点的汛期,就直接冲塌了这一处天然河堤。 什么巨石,在洪水面前,不值一提。 当巨石上的泥土被冲开,水流从上下两边不停地流过、渗透过去后。 恐怖的水压把这巨石直接冲上了渭河北面的平原也不一定。 历史上那次究竟有多大的洪水,霍海也不知道。 霍海只知道,只要把它们炸开一个口子,渭河恐怖的力量自然而然就会把这细弱的天然河坝冲开。 此时,对面天然河坝上的人都往外退走了。 这边人群中有人嘲笑:“看来,他们知难而退了,他们知道挖不开都撤走了,那霍海如何跟陛下交代?” “还说改变战争形势呢,就这?” 人群中顿时喧闹了起来。 因为之前朝堂上的争斗,还有阶层间的摩擦,很多看霍海不舒服的人此时终于得到了机会了。 霍海从来不犯错误,今天总算是拉了个大的了。 “这也不行……” “轰!” 渭河对岸炸裂,伴随着撼天动地的巨响。 别说对面,就算是百米外的这边岸边,所有人耳朵都是轰隆隆的。 轰然的爆炸,不是一声,而是一连串。 只是爆破团队故意让炸点同一时间爆炸,而绝大部分计算出来的引线也按计划刚好点燃炸点,所以第一声爆炸特别响。 之后的连环炸响,就是没计算的那么准确或者引线品控没那么好的,延后爆炸了,爆炸声不绝于耳。 因为这两边本来有一些小山,回响回声又在山间轰然滚过,在原野上肆意的发泄着。 撼天动地,惊天的爆炸,宣示着新时代的到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不敢呼吸。 只有霍海愕然:“我丢雷~这是放了多少火药啊,这他妈的,不要成本的吗?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么?!” 旁边的人:“丢雷?神仙术?” 霍海:“啊?哦。不是,丢雷是南越国那边骂人的话……” 旁边的人:南越国被霍二公子盯上了?这下南越国要被丢雷了! 这要是匈奴骑兵大队站在那个地方,一声炸,岂不是全都飞上天?! 轰然炸飞的巨石,爆炸掀开的土层直接变成了黄色的迷雾,混杂硝烟,久久不去。 而渭河轰隆,朝着豁口轰然冲击。 本来渭河冲刷的方向就是那天然堤坝,只是天然堤坝一直挡着渭河。 如今堤坝开了一条口子,渭河就像一个终于找到辣条撕口的壮汉,轰然把堤坝推开。 伴随着渭河北去,原本的渭河,水位越来越低,肉眼可见的降低。 渭河,改道了! 刘彻看着炸开的河道,回忆着刚刚冲天的火光,深吸一口气。 这他妈别说单于,就是狼居胥山都给它扬咯! 难怪霍海说改变战争的形势! “霍海,现在水应该都流去北河道了吧?” 霍海点头:“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南边多久断流?”刘彻询问:“沣河呢?” 霍海:“沣河人工河道那段也挖开了,刚刚同一时间也爆破了,也朝北去了。” “为了不影响运输,庄熊罴提前安排了人守在码头的地方,马上会用修驰道的方式修一截土路先把两边码头连上,之后就在这边跟修渭河大桥一样的方式,修桥梁,为开运河做准备?” 刘彻点头:“等运河准备工作做好,再把沣河堵回来是吧?还要修一个类似灌江口的项目是吧?去办去吧,多招募点人,修快一点。” “花钱多的话……” 此时,震惊中的孔延年回过神来,好像到自己表演了。 “修运河?!修运河好!孔家出资六百万大钱!”孔延年的震惊不是装的,大喊着:“这个项目需要投钱不?” 霍海:“怎么不需要,古运河项目和同关煤矿项目一样,招募股东。” 一堆公卿王侯对视一眼。 原来,即将干涸的老河道,后面要修成运河是吗? “我要投!” “我也要投!” “我也要投!!!”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章 (大章)三种火药武器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只要霍海真心要投,那就代表有把握做成这个项目。 而运河项目普通人可能不了解,但是公卿王侯谁不知道运河谁不知道水利工程的厉害? 所有人都知道东来物料运输到三门峡就得断流一次,再往西走,走到渭河,就废了,就没法运输了。 原因还并不是因为渭河没法行船,而是因为,渭河边没法走人。 渭河可以说是泥沙俱下,两岸都淤积了大量的泥沙。 按照河流的一般规律,只要有河湾,泥沙就容易淤积,反之对岸容易被侵蚀,但有河湾淤积,就意味着河湾之后的一段路就没有太多淤积了。 但渭河怪就怪在经过长安这几十公里,全是大直线! 一整个河道几乎都是同一走向的。 按道理来说,河流一般都很容易转向,变得扭曲,歪歪拐拐,歌里面唱得好‘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河流偏移这种作用力一般有两种来源:一是地球自转偏向力,这是一种惯性力,它使北半球的河流向右偏移,南半球的河流向左偏移;二是地面因掀斜隆升,使河流从隆升一侧向下降一侧偏移。 但渭河它就是神奇,就是牛哔。 看地图就能发现,渭河是东西走向的河流,但是本身就是从偏西南东北的东西走向。 偏移程度,不多不少。 这意味着,它天然能消耗地转偏向力。 而地面问题,对于渭河又是没意义的,因为渭河泥沙太多,它矮的那一侧河道,会被泥沙填平。 所以渭河经过长安这一段路,就离谱的达到了某种奇怪的平衡。 导致河边的泥沙淤积,非常平均! 你甚至能在渭河看到海边看到入海口才有的大规模淤积。 这种情况下,就没法让纤夫走河边来拉船。 这就导致,这一段路,一年中大部分时候,它不通航! 当然了这是说的渭河古河道的情况。 如今渭河去了北面,现在留下来的河道,人工做河岸硬化难吗?这和修路有什么区别? 既然可以人工做河岸硬化,修运河的成功率高吗? 可太高了! 所有人都认准了,霍海是有计划的! 有人在暗中嘀咕:“难怪陛下和霍海出高价把渭河北岸的土都买下来了,现在渭河往北改道……” 旁边的人:“嘶~” 渭河往北去了,移动了好几公里。 这宽三十公里,南北走向七公里的范围内的土地,突然从渭河北岸,变成了长安近郊! 这地价,直接翻五倍! 这还只是基础,难道陛下和霍海费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搞块地来涨价赚一点点? 现在长安县发展的很夸张,南北向几乎已经没有空间了,北方除了长安大道修建是新修的,别的地方已经没有空地了,最多也就是属于卫长公主的农庄,现在的纸厂区。 而现在,北面多了几公里的土地,这些土地难道不能修房子?! 人群中,刚刚在太子府入仕的石德目瞪口呆。 当初,霍海说要在渭河搞运河,并且至少持续好几年。 就是因为这句话,石德以为霍海是口嗨,于是答应了把石家的田土卖给霍海。 结果没想到……渭河搬家了? 怎么渭河还能搬家?这是人力能干到的事儿?! 石德知道,自己看似厉害的手段,彻底的输了,自己虽然得到了一块地,依旧可以赚钱,但是原来那块地远不如现在的地值钱! 原本的渭河河道,从长安正北面出去的驰道为分界线。 以东,全是陛下上林苑的范围。 以西,南岸是卫长公主农庄。 北岸,是石家的农庄,还有北岸百姓的农庄。 如今,全都属于霍海了。 听霍海的意思,以后这里会成为码头? 石德恍然大悟,如果当初自己不同意卖地,硬咬着不放,那这个计划也不会停止,而自己那块地,就能拿来做码头了! 这可是天大的财富啊! 这是拿个王位,拿个诸侯国来都不换的惊天利润啊! 通长安的码头,漕运能收多少费用,都不敢想,不敢算! 石德此时只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石德旁边,曹襄暗笑:“土鳖一群,都不相信,现在信了吧。” 事实上之前,石德就派人把霍海要在渭河搞漕运的消息放了出去,很多人都觉得这事儿过于搞笑,当是假消息。 后来大家都这么说,传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觉得霍海是被成功冲昏了头脑,上头了,开始分不清大小王了,搞不清楚人力的有限,和宇宙天地的无穷尽了。 而那时候曹襄听说后,并没有靠自己的脑子去想,而是去问,问了刘彻。 刘彻直接就把治水计划告诉了曹襄。 曹襄才一门心思投入了平阳建材厂计划,开始计划在平阳修路。 甚至于,平阳今年种什么,曹襄都已经想好了。 曹襄已经在平阳下令了,养狗减税。 为的就是把狗养出来,从水路送来长安卖钱。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执行了,虽然还见不到一个泡儿,但曹襄已经投进去千万大钱了。 要知道修建长安大道才花多少钱?那是多少家族一起做的? 曹襄直接把自己手里能动用的现金,全砸进去了。 虽然动手之前,曹襄去请教了他亲妈,也就是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得知是刘彻要做的计划后,就让曹襄梭哈。 现在,曹襄只想笑。 运河看样子不需要多久就能成,起码前期用的一期码头很快就能成。 自己马上就可以从平阳开始运粮到长安来了。 三倍收益啊! 损耗百分之四十后,依旧还有一点八倍的收益! 曹襄看向太子:“太子殿下,霍海有点厉害啊,居然把自古就在这儿的渭河整不见了。” 太子却非常不开心。 “渭河没水了,纸厂的水车岂不是要停转了?” 作为轮子重度爱好者,太子可太喜欢纸厂的超级庞然大物了。 别人看到的都是惊讶,是利益,太子却想到了水车停下了。 曹襄:“太子殿下,霍海是什么脑子,他会想不到这点?很明显,新的纸厂在新的渭河畔已经准备好了,而且研究院研究了这么久,估计又有新技术,也许新的水车比现在的还厉害。” “再说了,未来这里还要通运河,水还会回来的,只是就不会造纸了。” 太子疑惑:“为什么?” 曹襄低声:“我听说造纸产生的废渣容易淤积在河底,到时候运河的水流量太小,不适合建立纸厂了,运河的水是要留给两岸的人饮用的。” “得把纸厂建立在水量大的地方,才能冲走污染物。” 太子这才放心:“哎,你说如果海哥哥的纸厂要修新水车,那旧的……我是不是可以去要一架?” 曹襄捏着下巴:“殿下搞一台水车干嘛?太子宫也没地方可以安装啊。” 太子思索了一下:“也对,没法安装,还不如去找通用公司的师傅,做一点传动装置和铜风车。” 地暖团队,已经确定叫做通用公司了。 这家公司由霍海和太子共占股份。 目前整个长安的顶级贵族,就没有谁家主楼不安装地暖的,毕竟太子宫安装了,公主府安装了,未央宫都安装了。 他们在未央宫去的次数不少,又不傻,当然知道跟着享受。 这个公司赚的利润也挺不错的,分过来的利润都变成了刘据的钱。 虽然刘彻会以帮刘据管钱的理由把钱拿走,但好歹也给刘据留了点。 现在刘据也有钱可以搞实验了。 其实实验不实验无所谓,主要是多做点各种各样会转的车。 这边的朝臣一直在震惊中,而霍海一直在等消息。 许久,对岸有红色的旗帜举了起来,一骑高举红旗从岸边跑过。 霍海知道,稳了! 之所以带群臣来看渭河第一个口子改道,是因为这里把握最高,只需要破坏就行了。 这只是水利工程的第一环。 后面还有第二第三河道之间的通路,究竟是不是挖通了,高度够不够,都没人知道。 如果第三河道出问题,那么水就会倒灌,然后抬高水位,从第二河道方向流走。 还有沣河入口。 沣河是流入渭河直接就消失了的。 现在渭河北去,把沣河留下了。 历史上的沣河需要自己寻找出路,最终再次接入渭河。 而霍海不可能允许它自己去寻找出路,因为那样沿河的百姓就遭殃了。 所以一开始,霍海就找到了它大概可能的河道,把其他段都挖通了。 唯一有一点不可控的。 那就是渭河断流后,沣河要北去的那个河道口,也会炸开。 炸开后,沣河究竟是走新河道北去,还是走老河道继续东去,不好说。 如果是东去,那等于渭河没有消失,只是渭河把河道让给了沣河。 所以,霍海和庄熊罴商量了一下后,制定了一个方案。 很明显,渭河断流后,沣河还是要进入渭河河道的。 这个时候,奔流的沣河河水肯定会直线冲击北岸。 爆破队就需要和河水一起合作,把北去的路打通,用爆破炸开天然河岸,给沣河的冲刷加一把劲儿。 同时,假如沣河的水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往东流入原来的渭河。 就意味着运河工程还得等。 等原来的渭河河道已经露出来的淤积部分晒干,能够通行,再用投石断流。 如果沣河水只有很少部分走了渭河原河道,那就是好事儿。 因为这样就可以帮运河队伍定位天然的最低水位运河河道应该是在什么位置,更容易做加固。 等把河道做好了,沣河枢纽的位置也已经复刻了灌江口水利工程,到时候再一分水,运河就成了。 别看只是眼前一声爆炸,其实今天在渭河,沣河,新渭河,二号预备河道上工作观察的人,高达上万人! 一项项工作汇总过来,全都没有问题,都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对岸才会举红旗。 霍海看到红旗就知道,水利这一仗,打赢了! 倒不是自己厉害,而是这个地形天然如此,就算自己不出力,未来渭河也会如此发展,自己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并且利用了古河道,和短时间被自然使用过的二号河道,来干其他工程。 霍海看到红旗,立刻转头看向刘彻:“陛下!水流逐渐干了,我们可以去原来的码头,看看现在古河道的样貌了。” “上万工人等在那里,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就要在河道上填出一条供暂时使用的临时道路来。” 刘彻听完点头:“那就摆驾。” 这个运河,可不是一天能建成的。 接下来要在新运河上修几座桥,连通新城老城,如果没有交通,人流不到老城,那新城再怎么修,都是废的。 架桥,硬化河道两岸,修建货物转运集散地,修建沣河水利枢纽。 这些工作都是同步进行的。 计划一启动,就要上万工人工作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光是人力成本,就是三千万大钱。 虽然现在煤矿的股份随便卖万分之二就能卖这么多钱,但这毕竟是刘彻目前为止投入最大的单个工程,当然要亲自去看一眼才放心。 至于带百官去,纯纯是为了为新城做宣传。 刘彻上了马车:“霍海,你过来。” 霍海上了马车,刘彻才问:“都办妥了?” 霍海点头。 刘彻松了一口气。 光是人力就招募了上万,每个工人发三千大钱的工资,这可是三千万大钱。 还有原来的北岸,现在的南岸这么大一片土地,花了三亿多大钱。 还有,建材厂马上就要在新城建立起来了,搭配修建。 这里人力成本又是很大。 然后,还要招募两万工人挖河沙。 挖这些河沙一方面是为了清理出新的运河河道,另外也是为了把河沙拿去修建新城的房子。 这个过程不只是要持续一个月,而是好几个月。 这里的投入又是上亿大钱。 这还不算完,马上,驰道还要修建成水泥路。 其中,最主要的驰道部分,要不计成本的修建成沥青路! 虽然霍海知道,从煤焦油提取沥青剩下的东西还有用处,存下来以后都是宝贝。 但是对于刘彻来说,他可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煤炭提取沥青,然后剩下的除了钢厂能用,剩的都是废品,而且不能随便倒掉,还要用铁罐封存。 这投入有多大? 但为了这几条贯通南北的路,刘彻认了! 因为现在已经多次证明了那句话。 交通就是发展。 只要交通通了,新城和现在的长安、万年县才能连通,才会变的值钱。 刘彻拿着纸笔计算:“这里加上开始修建房屋的工人,建材厂的工人,运输工人,一共六万工人对不对?” “六万人,全部是最高工资,二十一亿六千万!” “这可真是一场惊世豪赌啊!” 刘彻不是没赌过更大的,那就是这几年打匈奴,花的钱更多! 但是,赌成功后,刘彻把几乎所有权利都抓到了手里。    而现在二十一亿只是工钱,加上其他成本,算起来直逼四十亿的大投入。 这四十亿,要创造多少收益才能行? 霍海算了一下:“陛下,这六万工人代表着六万个家庭,他们成为了新的中产,他们会推动消费,整个长安的繁华又将提升一个层次。” “目前长安三辅之地所有的壮年劳动力合起来也就不到二十万,除了之前我们的人之外,还有各大贵族他们养的人,而我们这个工程,有六万人在里面参与建设。” “他们要提供的是,二十万个家庭的居住区。” “二十万……”刘彻深思了起来。 二十万个家庭,其实就是代表一百万人口。 这个区域真的能居住一百万人口的话,商业将会有多繁荣,刘彻已经想得到了。 但是,真的会有这么多人买房么? 不过,二十万个家庭买房,一人一套,就算一套房卖两万大钱,四十亿也就回本了。 但这房子怎么可能卖两万大钱? 目前最烂的草棚泥巴墙房子,都是五千大钱。 这可说的不是夯土房子,而是搭了个框架,用混草的稀泥直接敷墙上。 这种房子是五千大钱,而且不含地。 但问题是,新城这些地,和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的院子,至少一亩地,公卿王侯不说,普通人家也是至少需要一亩地。 因为总是要养一些什么的,所以一家人家里占地长宽至少二十米。 而现在算下来,一家人家里占地,最多十五米。 这减少了好多。 真的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接受吗? 霍海:“陛下,房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彻:“遮风挡雨,保护主人的安全。” 霍海:“那是乡下的房子,是偏远地区的房子,长安的房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彻:“商业?” 霍海摆头:“是入场券,是配套设施。” “只有在长安有了一套房,才能是长安人,不成为长安人,凭什么享受长安税收建立的配套设施?” “没有这个身份?怎么读书?怎么经商?怎么……” 刘彻猛抬头:“你是说……” 原来,政策是这么用的? 霍海摆头。 这政策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为了限制。 目前长安的发展以百年为单位,一年堪比一百年。 距离长安近的城市,比如咸阳……咸阳有多少人跑来长安了? 这些人都傻了,以前咸阳做工收入五百大钱,长安八百。 咸阳人无动于衷。 因为去长安要过河,过渭河。 现在,咸阳做工五百,长安三千。 什么过河?过刀山火海都要去! 咸阳已经这样了,附近的城市,都这样。 接下来,更容易到长安的洛阳等地的人,也会来。 再然后,天涯海角的人都要拼了命到长安。 就一句话,到了长安,就能找到几千大钱一个月的工作。 有的人在边荒城市,都快饿死了,你让他知道这个,他会怎么选? 长安的人口,膨胀定了。 目前长安三辅之地一共有六十万到九十万人口,具体是多少不知道,因为不知道各大豪族还有贵族藏了多少人。 虽然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但是他们真的敢。 而长安的人口,预计能到达四百万。 就好像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伦敦一年加入人口差不多八千到一万,和目前长安每年增加的外来人口数量类似。 但工业革命一来,伦敦的人口迅速上探到极限的二百五十万。 而长安在电气化到来之前,差不多上限应该是四百万。 1980年,长安人口是一百二十万,1990是六百万。 当然了,这里面有电气化的功劳,所以,理论上长安这个地方未来的人口是四百万左右。 霍海之所以给北城定了一百万人口,是因为这里需要一百万人口。 这里将会是人口的主要聚集地,之后再发展,就是灞河西岸那一片,再然后是沣河东岸这一片。 而先发展起来的北部新城到那时候人口肯定还会继续膨胀。 连带长安现在的核心区本来就有二十五万人口,到时候应该会突破到两百万左右。 这么多人,如果不用政策限制,长安的物价将会高到什么程度? 到时候,就算长安三千大钱的工资,又有什么用? 如果粮价暴涨三十倍,三千大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等于以前七八百大钱时代,甚至还不如。 那样的话,商业繁荣度将会直接跌到底。 唯一的办法就是,政策限制。 不久之后,长安人才能在长安读书,读书才能考试,考试才能当官,这一套必须要推行。 而且,可以规定长安户籍最低工资必须超过多少,而一家大型工厂必须有多少比例的长安人,否则不允许开业。 这些举措是必须的。 这是在用防范于未然的方式,来压制即将产生的排外地情绪。 否则,未来的长安人肯定不服气。 老子扛石头打水泥砂浆,一辈子,修建起来的长安城,上缴那么多税收,全都修成了路,我儿子都还没享受,你一臭外地的,来就用? 而有了政策的压制,本地人至少不会有这方面的情绪。 这政策已经够苛刻了,你还好意思说这话? 别人为了成为新长安人,也是打破了脑子投入了一切的,你又有什么可说的? 这个道理霍海简短的说了一下。 以刘彻的智慧,只需要稍微一点,刘彻就明白其中的关键了,刘彻知道,用政策导向是必然的,如果不导,得炸。 车外的人,看着霍海和刘彻一直在说话,都认为两人在商量赚钱大计。 当然了霍海和刘彻的确在说赚钱的事儿,但是又不止于此。 聊完这个事儿,霍海才开口:“陛下,臣还要还说火药的事情。” 刘彻不会主动提这个事儿,刘彻要等霍海主动提。 霍海还以为刘彻会一开始就问这个,结果聊了半天,提都没提。 忍不住了,还是自己得提。 神器,能捏在自己手里吗?不可以! 霍海:“张立,葛楠,两个都是方士,是黄老道人,他们研究院带着其他人一直在研究火药,终于搞出了稳定的配方。” “今天爆炸之所以巨大,其实主要是因为爆炸形式的原因,而不是火药本身,这火药威力其实还不够。” 刘彻:“哦?这种火……药,威力惊天动地,绝不是肉体凡胎阻挡的,居然威力还不够?” 霍海描述了一下爆炸的一些因素,然后再总结:“所以,爆炸威力,一般来说有三个条件,第一个是爆炸物本身的烈度,数量。一个是爆炸物是否充分燃烧。还有一个是爆炸环境。” “臣有一种假设,陛下您想,爆炸虽然厉害,但是小量的爆炸,还不能炸动钢,那如果有一个钢管,一头堵死,另一头开放,爆炸时。” 刘彻:“这就跟你说的爆破原理是相反的了,如果是在钢管里……那应该从管口喷出来吧?” 霍海:“这种小规模的爆炸,火光应该只能让一米内的人受伤。” “但如果,钢管里放了一颗活动的钢片,火药爆炸,推动钢片从这个钢管里喷出来……” 刘彻顿时沉声:“箭头?火药箭头?” 霍海:“陛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是再厉害的大力士,都只能拉开几百斤的弓,能够拉开百斤的弓五次以上已经是最壮硕的弓兵了,这种人需要训练至少三年。” “而火药……点火,就算是十岁的小孩也能点。” 刘彻顿时明白了。 现在的弓兵全都是精兵,需要优中选优,然后严格训练,肉食粮食管够,然后才能训练出来。 而这火药钢管,训练!?随便谁都能放。 难怪说是一万人就能攻打大漠。 霍海拱手:“陛下,有关类似的几种武器可能的设计方法,我都已经给张立和葛楠说了,陛下可以把他们带走了,专门成立新的部门,管辖起来。” “这东西和我们现在那些技术不同,这种技术……” 刘彻抬了抬手:“这两位,嘉奖,如果这钢管设计出来,封侯。” 霍海摆头:“他们都是方士,他们有别的追求。” “葛楠倒是想要封侯,而张立想要建立黄老道的教派。” 刘彻:“都允了。” 霍海一甩头,这关我啥事儿,陛下你想干嘛干嘛,人带走就对了。 刘彻:“人我就不带走了,你全权负责,但是有一点,既然是钢管,那制造钢材的钢厂的人,还有制造火药的原材料的厂子的人,不允许和研究新武器的人有私下接触。” 霍海歪头:“我管?我不管!” 刘彻:“你不管,朕还是要安排人来管,到时候安排的人,不是卫家的人就是霍家的人。还要在里面找懂这个的人来管,卫家霍家除了你还有谁懂?” 霍海:“这新式武器,臣一点都不想碰!” 刘彻:“朕不会怀疑你的。” 霍海:“怀疑不怀疑不重要,我怕被炸死……” 刘彻一脚踹了出去。 霍海直接躲开了。 下面跟着的队伍暗中讨论:“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分账不均打起来了,我靠,霍大人果然是我辈楷模,居然敢躲!” 刘彻:“你放心管,又不是让你亲自带队去研究,有成果了你再检验出意见就行了。” “安全方面的问题,朕派遣羽林卫负责。” 霍海一想,这也行,羽林卫来管,那就没我的事儿了,我就挂个名。 刘彻:“曹襄和路博德都要准备以后的战争,羽林卫的校尉不多,剩下的人中……还是你啊。” 霍海缩头:“嗯?” 之前刘彻说要封霍海为羽林卫校尉,封了,但没宣布。 不过,自己要是真管,那岂不是研究员自己管着,材料自己管着,设计方案自己管着,连安保保密都是自己管,那岂不是变成自己全权管理了? 这不要了命吗! 霍海坚决不从:“陛下,你还是另外安排人吧!至少不是一言堂!” 刘彻神色淡然:“就这样决定了。” 刘彻的淡然让霍海反应了过来,刘彻这么淡定,说明就算自己全权负责,刘彻也有把握掌控武器研究的所有事情。 也就是说,每一个环节他都有绝对的掌控。 也就是说,其实葛楠张立早就是他的人了? 霍海的极力推辞,反而给了刘彻表现自己掌控力的机会。 不过,霍海不在乎这个,霍海觉得更安全了,刘彻自己盯着,那我还盯什么?我睡大觉不好吗?? 行驾一路往东,越是往东走,渭河水位越低。 水退的比人走的快多了。 只有一些小水坑还有水存着。 很多地方已经见底了。 有人指着河里:“前年冬天,又起东风,可以航运,我的一艘船在渭河上过来,翻了船,就是这个位置,难道那黑黢黢的是我的箱子?!” 旁边人:“看清楚了,等土干了我就去挖走,哈哈哈!” 渭河干了,里面要出多少宝贝啊,甚至先秦时代的东西都不会少! 刘彻看着河道:“这种新武器叫什么啊?” 霍海:“枪乃百兵之王,那还是叫枪吧。” “毕竟按照设想来,还是一枪一个窟窿。” 刘彻捏着下巴:“那钢片大一点的,岂不是叫做砲?” 霍海:“感谢陛下赐名!” 刘彻:“既然是火药点燃,那研究出来就用火字旁算了,还读炮。” 霍海:“陛下发明的新字!就是好,形象!” 刘彻:“那要是不需要抛石机那种结构,反而跟弓箭一样,直接推出去,岂不是叫火箭?” 霍海拍大腿:“陛下厉害,好名字!” 刘彻笑眯眯的捋胡须:“火枪,火炮,火箭。发明出来后,给你封侯。” “你哥的侯名是勇冠三军,叫做冠军侯。” “既然如此,你设计三种火器,就叫三炮侯好了。” “咳咳咳~”霍海:“臣哪儿能那么贪婪,用这么好的名字?这三种火器毕竟还要葛楠去研究,三炮侯的封号还是留给他好了!” “给臣,随便封个什么风流侯帅气侯就行了!” 刘彻盯着霍海:你还想封风流侯?朕给你封个大内总管!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章)宣布新城计划 PS:前两章的浐河均应该是沣河,写错了,已修正。浐河是灞河的支流,沣河才是从渭河长安段上游汇入渭河的最大支流。我今天看短视频看到一个陕西老表提,我还说人家一陕西人能记错了,结果自己回头才记起这几章把浐河沣河也写反了。(此段免费) ———— 沿途经过这么多地方,霍海和刘彻不说,有些人都知道这项目肯定不只是治水那么简单了。 这里面得是有多少利益啊?! 刘彻看着窗外干涸和留下泥沙的宽阔河床,若有所思:“霍海,你让他们投资运河,难道是要让他们在漕运上分一杯羹?” 霍海摆头。 怎么可能! 根据工业革命的经验,一条运河的开放,足可以让一座城市发生质变。 工业革命时期,举城的人一起投资,开凿运河,然后让这座城市改天换地的例子不在少数。 霍海怎么可能把航运收费的权限开放给他们? 更不可能给他们开放码头修建权。 就算是没有霍海去主导,刘彻这么会算账,稍微一算,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权利。 霍海:“我要让他们合作的是,仓库修建的地皮。” 刘彻思索了一下:“他们花钱来买一块地,然后修建仓库?修建仓库就是为了存放运过来的货物?他们真的愿意?” 霍海:“如果不修建仓库,难道他们把运过来的货当天就运走?” “他们货物又不是天天来,有时候三五天来一次,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来不了一次,如果每次来货物马上运走,就等于要养一批专职运输工人,而且一个月有可能只出工两次。” “如果有这样的大慈善家,那陛下可就有福了。” 这不是妥妥的给社会发福利么?福利最终还是会回到朝廷手里。 这不就等于给朝廷加倍送钱么? 刘彻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还真是,要干货物转运这一行的大贵族,还非得在运河这一线有自己的仓库不可。 如果没有,以后就得租。 但是租的价格肯定不会便宜,租个几年,比买地皮都贵。 而且,运河全在自己手里,自己想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 说白了,刘彻和霍海联合钳制运河的所有权利,运河的航运收费权属于刘彻和霍海共有,而货物转运税收费用权利属于刘彻和朝廷三公九卿共有。 有这两项权利,刘彻退可以掌握所有贵族富人收入几何。 进可以掐断他们的收益。 刘彻完全可以利用税收和运河费用,让贵族们就能靠航运吊着一口气饿不死。 不过此时刘彻也明白霍海分解权贵联盟的方法了。 这些人真金白银把钱砸在运河,那与运河配套的就要在属地的商业运营。 这一套投资投进去,那就是他们的大半家产了。 他们只能指望长安县的商业更繁荣,一旦出问题,那他们就血本无归了。 这种状态下,他们又怎么可能还为了煤、钢的运营权,而去联盟? 刘彻总算是明白经济的意思了。 经济经济,经天纬地悬壶济世? 不对不对,应该是经国和济民。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种全新的政治手段,而且还是一种,请君入瓮,入了之后无法反抗的手段。 刘彻:“最近一个月,长安县的房价上浮了快一倍了,等今天我们即将修建新城的消息传出去,长安的房价会不会崩?” “如果崩了,那恐怕怨声载道。” 霍海愕然转头。 好家伙,伟大的皇帝陛下居然开始在乎这个了? 夭寿啊!天老爷啊! 看来,哪怕铁石心肠如刘彻一般,知道不用去纯靠黑心就能完成大事之后,其实也是在乎名声的。 总有人说什么毕竟,该拿的好处一点不少,还更多了,同时,百姓还没怨言,还开开心心的,何乐而不为呢? 一开始刘彻就知道什么尧舜禹汤,是骗人的。 倒不是说尧舜禹汤的事迹和圣贤名是骗人的,而是说,以后的皇帝就当不了尧舜禹汤。 刘彻宁愿当秦始皇plus版。 之所以同意董仲舒那些进言,不是因为刘彻自己愿意当,而是愿意让后面的皇帝去学着当。 但,假如自己既能当秦始皇plus,又被评价为尧舜禹汤一般的圣贤领袖……何乐而不为呢? 本来以为是不可兼得的,现在看来,犹未可知啊! 霍海疑惑后,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陛下别忘了,长安县本来只能住十万人,现在住进来四万读书人,除了读书人,还有三辅之地更远地方的很多人都搬到长安县来居住了,否则我们哪来的那么多劳工?” “这些人中,不少人是要买房子的。” “所以,就算我们宣布了新城计划,长安县的房价也不会崩,只是涨的没那么快而已。” “以我们的发展规模,要是不建新城,那房价才是要涨爆。” 霍海对这个太有经验了。 前世,随着经济大发展,房价涨价潮来了之后,多少小县城的房价都涨爆了? 脑子好使的班底,都在那段时间搞出了新城计划。 就是暴力压制房价不要涨太高。 把本来要疯狂进入老城盘子的钱,挪出来到了新城。 减缓房价爆发的趋势,同时又开发出了新的区域,又增长了财税收入,又解决了一部分就业问题。 新城二字,就是经济大发展态势下的资金流调节阀,也是操盘手段。 刘彻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 因为其实刘彻最近睡不太好觉。 就算如他一般黑心,他最近也感觉到有点困惑。 一切发展的太顺利了,顺利到有点离了大谱了。 刘彻这一个季度,已经派人利用新的金属炼制的技术,炼制了超多的铜矿,制造了大量的钱币。 甚至于刘彻都没有使用缺斤短两的钱币,而是足斤的钱币! 因为很多钱币已经投入市场了,实际上已经换成产物了,刘彻仓库里的丝绢,数量都快翻倍了。 包括市面上多出来的粮食,全都被他买走了。 他让桑弘羊计算着,不要影响长安正常的粮食消耗,也就是不引发粮食大涨价的前提下,有多少收多少。 只有他和桑弘羊知道,靠长安近的地方几乎大量的粮食都到了长安,现在就在国库里。 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 这种状态下,刘彻还有大量的钱币直接放进了国库,随时准备调用出来。 就是这种情况下,刘彻居然没有看出来这波大发展中到底是谁吃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事情中大家都得了好处,至少也是没坏处,居然没人吃亏? 所以刘彻老感觉某些环节要崩塌。 但,一切都没问题。 所以,刘彻又想到了房价可能要崩。 但是根据霍海的说法,房价也不会蹦。 刘彻现在有点信了,难道,经济发展起来,真的没有坏处,全是好处? 霍海要知道刘彻要问的是这个的话,怕是直接就明说了。 哪儿是经济发展全是好处? 是因为原版的操作系统效率太低下,大量的利益直接在无用环节损耗掉了。 现在吃的根本就不是经济发展的好处。 现在吃的是提升操作系统效率后,损耗降低转换出来的高出品率。 经济发展的好处,现在还没开始显现呢!这才哪儿哪! 目前长安的米价比其他地方贵出三倍来,一石最高也才三十大钱。 目前长安工价已经三千大钱了,换句话说,一个月打工,可以赚一百石。 一石是三十公斤。 也就是说,一个工人的月收入,等于三千公斤米。 这可是算的零售价,而不是批发价,也不是收货价格,要是自己去收货然后运回长安,少说也能到六千公斤,如果是在距离长安远一些的地方去收货,能收到一万二千公斤不止。 换算成后世的收入,这差不多是近万元的购买力。 按照时代来看,这个时代的人人均能赚二百块的购买力,都逆天了。 这说明什么? 除了长安本来工价就高的因素外。 说明霍海故意抬高了这么高的地步,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和运输业,居然还有得赚。 这说明以前的国家操作系统就是一坨屎,把百分之九十五的利润都虚空消耗掉了。 而霍海之所以一开始就给工人们定下了三千大钱的超级高工资,就是为了吸引附近的人源源不断的来到长安,为长安提供发展的动力。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房地产。 有人,才能发展房地产。 目前紧急内驱才走到哪儿?这还早着呢。 因为不少官员随行的人是步行,所以这一趟要到驰道,有小二十公里的距离,虽然路很好走,但这一走还是走了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过去,驰道那边早就动工了。 庄熊罴为什么没去大桥,而是让罗建在大桥盯着?因为庄熊罴要盯着驰道施工现场。 原来的渭河水已经排干了。 虽然河底依旧淤积,没个几天不会干燥下来,还有很多小水塘,甚至进去都能捡着鱼。 但不代表工程也要等那么久。 庄熊罴和张立他们研究爆破时,拿山石当实验对象,当时开采了很多石头。 这边计划出来后,开采计划更多了。 硬化两岸河岸,需要大量用到石头。 一部分石头直接送到了码头上。 现在渭河断流后,码头前的可就不是一条大河了。 而是一条充满了砂浆泥浆淤泥的凹沟。 渭河大桥下以前叫做大坑谷,现在变成了新渭河。 而老渭河码头间夹着的就不是渭河了,而是大坑谷了。 庄熊罴指挥着工人,把条石推到码头边,往下倒。 码头最中间这一块是要留着架桥的,但是两边依旧很宽,此时条石已经铺出去很远了。 车夫们推着改装独轮车,运送着条石到了石头路边缘,两手一提,把车把手抬起来,条石自然而然就滚下了独轮车,滚到了前路上。 都用不着人工去放置。 如果一条条石下去,还在往下沉,那就再来一条。 河两边码头同时动工,现在条石路中间,都已经接通了。 只是走起来不方便,容易卡着脚。 后面的人还在继续运条石,把路扩宽。 而更后面的人,已经开始推着泥巴上路了。 泥巴往地上一倒,就有两个工人拿着绑上了草绳的大木桩子,开始夯土。 当初修长城不过如此。 甚至于,修长城还没这个效率,毕竟这是发工资的,还包吃,有饭吃有肉吃有油水。 一个领工钱的工人,顶五个徭役的工作量。 参观团前队快走到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一条路在渭河干枯留下的河道上通向了对岸。 “这么快?” “快?你不看看这是多少人。” 上万人推着车子就干! 孔延年遥望着路:“霍大人,这河水已经断流了,等河底干涸,估计也要不了几天,到时候自然就能通路了,直接用夯土筑路就行。” “现在这样用这么上好的条石去铺路,得花多少钱啊?” 霍海此时已经从马车出来了,自己骑着马,一边得意:“那岂不是要缩短工期?” “还有这河堤蕴藏的水量,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条石隔开路,其一是方便过路,其二还有阻断小股水流的作用。” “这路旁边,以后要修成大桥,等以后运河通水后,就不用坐船通过了,直接就能从桥上过。” 旁边的大臣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通水前修桥,的确方便!” “咦?这么说来的话,那长安北面大坑谷上的那也是桥?!” 很多人都知道,大坑谷上面在修建什么建筑,但是并不清楚是干嘛用的。 现在不明白了吗,渭河已经在桥下了。 有人马上意识到:“那现在去同关,岂不是不用等着过河,而是一路畅通无阻?” 以前同关到长安,无论如何也要花个大半天时间,来回其实很麻烦,毕竟过河。    而且,河上不是没发生过翻船这种事情。 而现在,可以跑马了! 这意味着如果是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到! 如果不是不计一切代价的加急,自己骑马,最多也就两个时辰。 如此一来,同关煤矿那些赚了钱的矿工,岂不是到长安更方便了? 霍海都笑了,岂止。 以前同关过来长安,是五十公里,一百里整! 现在到新城,你猜怎么着,只有四十三公里啦! 比后世都近。 后世修路还修的歪歪扭扭的,奇奇怪怪的人,饶这饶那。 而现在这条路,是驰道,一开始就是笔直的对着北面修的,一条道拉到底,直接一路放马飙车到相府到长乐宫都没问题。 随着大队伍越来越近,上万工人已经夯出了一条夯土路。 这夯土路下方是石基的,又重,全都是沉入了淤泥底部,压实了的,现在又夯土暴力捶打,稳得一批。 放在后世,这都不现实,毕竟不可能出动一万人来干这么个事儿。 但放在这个时代,皇帝要他俩时辰通车,就得通车。 何况还给发工资,还是高工资。 刘彻站在马车前台上,眺望桥梁:“诸位,随朕过河……过去看看?” 以后这儿就不再是过河了,虽然很多人在这儿过了无数次河,不过在运河修起来之前,这儿只能叫过路了,不能叫过河。 一群人都想看看霍海和皇帝陛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筑路的民工开始往旁边撤,他们不是要去休息了,而是他们已经要开始运河工程了。 运河河道疏浚,还有梳理运河河道硬化的墙壁是很有必要的。这一次要彻底的解决半悬河问题,让运河段永久不会悬起来,所以在这一段直接用石料堆河岸。 至于里面的泥沙,还得晾晒两天才能动工。 霍海走在前面介绍:“这儿以后会是古运河大桥。” “这运河大桥的两边,就会是码头,这儿我会把码头一路修到这儿来。” 以后这里就不是百米宽的大坑谷了,而是只有不到二十米的河道,所以两岸要往中间推进。 霍海指了指位置:“而码头人力转运,就往西走,车运送会有专门的一座桥。” “为了不妨碍长安驰道本身的运输,这儿不止会有一座桥,而是一套桥梁。” “让货物随时可以运走。” 霍海手中的马鞭指着对面;“以后,这运河的水会是两边居民的饮用水,越靠近上游,就是越珍贵的土地,到时候这边都会开发成豪宅,在这里拥有一套豪宅,那才叫豪门,聚风聚水,财运亨通。” 在场的人,谁在长安还没个房子?所有人都鄙夷之。 霍海这些豪宅又不是给他们准备的,刘家宗亲多的数不清,那才是大款,根本没准备跟他们多说话:“中间这一段,那就是码头区了,以后这边会有很多仓库。” “你们可以算一下,如果没有仓库,未来要用运河做生意的,每天要找脚力多走多少路,多开多少工钱。” 霍海刚说时,这些人还没在意。 孔延年接话:“能多花多少钱?” 霍海:“这你就问对了,你想啊,就比如你从鲁国运来一批货物,到了后肯定要存放,不可能一运过来就全部零售了吧?” 孔延年思索了一下点头:“的确。” 霍海:“既然是这样,如果你运过来就把货物运走,得多少人去运货?你不可能天天有货物到长安吧?那岂不是养着一群人,一个月只能用一两次?” 孔延年:“如果有仓库,难道就不运输了?” 霍海:“如果有仓库,那就等出售的时候再调货,每天有一两个人一辆车往店铺运输就足够了。” “如果是打包给了其他商人,别人自然会到你仓库来取。” “而从船上下货那天,也用不着自己养工人,用码头的工人不就行了?” 孔延年:“那我在长安的店铺多,我在到货的日子,把所有店铺的人都组织起来专门花一天运货不就行了?” 霍海:“那我祝你生意清闲到能随时把所有店铺的人都组织起来能专门来码头运货。” “我可不想要这种清闲,长安县家家店铺每天都忙的鬼一样,你家店铺要是这么清闲的话,你的任务就不是航运了,而是先把经理开了,找个靠谱的经理。” 目前霍家的生意多,商富上位霍家商会总经理后,经理两个字代替驵会两个字已经是大家都很熟悉的称呼了。 而且驵会一般是中立的中介。 职业经理人代替驵会已经在长安流行开来了。 如今梅黑夫在长安有多风光?谁人不想当梅黑夫? 梅黑夫叫同关煤矿总经理,很多人也开始模仿这个叫法,虽然自己生意不如同关煤矿大,但说出去,自己干的是梅黑夫同样的活儿,有面儿! 对于投资人也一样,说出去让人听起来自己的产业就是新产业,不是以前那些老古董老板样儿,而是新玩意儿,时代的弄潮儿。 听了霍海的话,在场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是啊,谁愿意店里的人清闲到这种程度? 还专门让店里的人集中起来去取货? 大家都巴不得店里的掌柜和工人忙的脚不沾地呢! 孔延年被大家笑了也不生气,反问:“霍大人,我一开始就说想要投资运河,这码头是陛下的,自然是轮不到我,这仓库,我投点?” 霍海:“仓库建设的确接投资,这仓库投资还不小。” 大家都疑惑,仓库有什么好投资的,还不小?无非就是修房子嘛。 你霍老二想要用买下来的地皮赚钱就直说,大家又没说不让你赚。 你就算赚个一百倍那也是你本事大,有种把渭河给断了,算你厉害。 他们这么想,霍海更不能让他们这么想了。 霍海:“大家想一下,你们辛辛苦苦从平阳县,从鲁国,中山国,甚至更远的安乐县,这些地方运送了货物过来,结果放在仓库里,一个火星子,哗~” 霍海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比划。 “就一下,烧的一干二净!” 一群人背后冷汗直流。 虽然航运,赚钱,可假如一船货,送到还没产生效益,直接烧没了! 那可就炸裂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生意,每一船货,那都是占据总家当一定百分比的啊! “呸呸呸,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这还没开始呢,就想这些?” 霍海:“仓库区,我们会建立很多机构,比如安保安全,比如瞭望塔,一旦望到什么地方着火,马上出动灭火队。” “说个不好听的,要是谁家着火了,一不小心给隔壁家烧了,不止自己血本无归,你还得赔别人家的。” “我喜欢丑话说在前头,这种防范于未然的事情,绝对是建立起有效的机制,比自己求仙问卜更靠谱。” 有些人点起了头来。 霍海:“还有,仓库区四通八达,路都要钱修,要养护,如果我只是把地卖给大家,大家各扫门前雪,搞不好你家修了一段水泥路,别人家门口没修,直接运不了货,怎么办?” “搞不好你仓库刚修好,结果发现四面八方都被别人家的仓库给堵住了,没给你留出路,怎么办?” “各位,你们以为我会把所有地都拿出来卖了?” “我不会,我反而要留下一半以上的地来修路。” “除了路,防火,还有很多问题。” “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能带动长安经济的港口区,而不是一片杂乱无章的破房子。” 一群人点了点头。 霍海:“不只是这样,你们仓库要不要人守着?要不要人管理?” “还有,有些货物运输过来需要加工的,加工场所要不要?” “这些都是可以花钱定制的。” “我是要赚钱吗?同关煤矿赚的钱还不够多?我要做的事情是,把这个区域规划好,更有利于集中力量干大事。” 一群人点头,似乎是这样没错。 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原本的渭河北岸。 大家回头望去,感慨颇多。 昨天,这儿还需要很麻烦的渡河呢,如果自己长期有船在这儿,渡河需要四分之一个时辰。 如果找船渡河,半天一天看运气。 要不是后来有了同关煤矿,让这儿渡河变成了常态,很多时候去北岸办公反而不方便。 就比如以前去给高皇帝上香,那就是个大麻烦事儿,现在居然通路了。 这时代变得太快了吧? 队伍往北走,霍海指着旁边:“这里靠近长安县最近,又靠近码头区,以后会建设成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区域。” “这儿的房价将会很高。” 霍海描绘着:“这里的房子会修成最坚固的砖房,而且是专门烧制的冬暖夏凉隔热隔寒的材料。并且豪华气派,门用最好的蜀地运来的木头制作,以后会标配供暖!” “一到冬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暖。” “整个街区随时都有巡逻团队,保护安全。” “在这里还会修建最好的学校,教孩子读书。” 有些人根本不在意。 霍海笑了笑:“以后的贵族小孩子们啊,从小就一起玩儿,这要是谁家小孩不来上学,那就生分了,疏远咯。” 很多听乐呵的人懵了。 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啊。 如果贵族的孩子都来这儿上学,大官员的孩子都来这儿上学,自家的孩子不来,那以后别人都是朋党,都互相认识,都是同学,自己家的…… 霍海:“这里还会开设最好的医馆,有专人负责环境卫生,避免任何腐败腐烂的东西出现在街区上,最大限度的避免疾病感染。” “这里家中的污水,不用自己送走,这里会建立地下排污管道,你只管排水,所有污水都会自然流走,而每天都会有专人把固体垃圾收走。” “住在这里,入则享受最安静的环境,最隐私的空间,出则享受繁华,十分钟内就能走到繁华街区,全大汉任何地方的产物,在这里都有出售。” 随着霍海的描述,所有人都想象到了这种生活。 霍海:“这里每一个院子,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景色布置,庭院景观,绿植,啧啧,闲暇时,约上三五好友,在家中喝茶,到兴起时,出门就能走到酒馆,喝个尽兴。” “啧啧。” 说的我自己都想住过来了。 一直在看旁边景色的刘彻叉着腰,回头:“给朕留个一百套。” 霍海回头:“啊?陛下,一共都没规划多少套,您是知道的,现在长安城人多,好多人有了钱但没房子,我这新修的房子肯定比以前的旧房子方便舒适,很多人都要买的。” 刘彻:“得留,给朕留一百套最好的顶级的豪宅,以后有功之人,就赏院子。” 霍海拍大腿:“还是陛下想得周到,这么好的房子,当然是大功之臣住是最好,虽然这顶级的豪宅一共就规划了二百来套,臣……给陛下留一百套!为大汉的功臣们留一百套!” 有人急了:“哎!霍大人,陛下,这一共二百套,就去了一百套了,咱们想买怎么办啊?” 霍海:“那没办法,那就只有退而求其次了,最顶级的豪宅只有这么多,但是第二流的豪宅数量多一些。” 说着队伍继续往北走。 桑弘羊奉诏上了马车,看着霍海依旧在介绍每个地方要修建什么,规划成了什么:“陛下,这么搞,真的卖得出去?” 刘彻瞥了桑弘羊一眼:“以前,我们也怀疑牛奶卖不出去,毕竟大汉没谁喝牛奶。” “结果霍海伙同全长安的医生,遇到谁身体不好生了病,就说是小孩没喝牛奶,对疾病没有抵抗力导致的,喝牛奶能少生病,你猜怎么着?” 桑弘羊:“可是根据科学报,这好像是真的,有数据支持的。” 刘彻点头:“我不是说他耍手段骗人,而是说他能抓住别人的痛点。” “你看着吧,光是全屋供暖这一条,就会让他们对这些新房子趋之若鹜的。” “贵族小学这种绝杀手段都不说了,没人能拒绝。” 目前很多贵族家里面都安装了地暖了,但有个问题,一般都是安装在主楼。 还没谁家那么有钱,在家安装好几套的。 这只安装了主楼的,家里的老人怎么办?小孩怎么办? 大夫人住在主楼,二夫人嫉妒怎么办?三夫人呢?小妾呢? 虽然这些事情絮叨起来就那么回事儿。 但天天在耳边絮叨。 总有一天你忍不住。 这时候,你再想起新式房子全屋都供暖,花点钱就能让耳朵解脱。 你就说你掏不掏吧。 同学这事儿就更别提了! 长安城以前攀关系都是血缘,但是在新一代里面已经变了,很多小孩并不是和表哥堂哥一起玩儿了,而是和同学一起玩儿。 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除了这些手段,霍海没有别的手段了?刘彻不信。 当初霍海花了多少钱买下同关那么多地? 陆陆续续花了不足上亿。 现在产值多少? 霍海没有继续搞煤矿的事情,反而一头扎进房地产行业,投资高达四十亿,甚至更多。 里面的产出要多少才符合他这投入? 桑弘羊:“看来臣也要早点买几套,就算不住,当投资也好。” ———— 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章)壕无人性 进入北方的田野后,此时一片荒芜,开始长杂草了。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就是因为这儿没有种植庄稼了,才值钱了。 曹襄突然想起了什么,策马上前:“霍老弟,我问你个事儿。” “这土地上原本的农户去哪儿了?” 曹襄的脑瓜子,能想到霍海买田地是给了农户们钱的。 但是,拿了钱之后的农户们去哪儿了? 霍海:“拆迁了,你看那边。” 霍海指着不远处靠东的北方:“所有的农户集中拆迁安置在这个区域,拆迁户每家补偿一套标准的安置房。” 大家看过去,这才发现远处已经修建了很多房屋了。 曹襄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想搞清楚这些事情的一套流程,因为他平阳县的地盘上,马上就要动工修路了,他也想利用修房子卖房子的模式,把修路要发出去的钱循环一遍收回来。 当然要问清楚这一套操作的全部流程。 此时看到那边的房子,曹襄来了兴趣:“咱们去……瞅瞅?” 到了这边的驰道,已经没有常规特定的御道了,普通人不允许跨过去,但大臣们是可以直接跨越驰道过去的。 整个观光团直接到了安置区的路口。 看着地面,桑弘羊惊讶:“安置区……也用水泥铺路?” 这房子还没修完,路就已经修好了? 霍海:“当然,如果是烂泥路,来回运输建材,压坏了路多耽误进度,这么多工人在这儿修房子,如果因为路减慢了工期,得不偿失。” 很多人在心中算账,很快就的得出了答案。 的确是这样的,因为工人工钱很高,如果不修路,把工期延长个半个月,平均下来出的钱,远超修路的花费。 曹襄:“也就是说,整个北岸的新区,所有房子,全都要修这种混凝土路?!” 很多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整个新区按照目前的规划,全部都要修房子。 目前修的是给拆迁户的安置房,都修了路,那其他地方的路,能比这里差吗!?肯定要比这里好啊! 这么一说,很多人立刻明白了新区的含金量。 这交通之便利,把长安县吊起来打! 长安县的交通已经把万年县吊起来打了,而万年县比三辅之地除了长安城之外的其他地方都要好出不止一个级别。 这么一对比,货比货得扔! 马儿走上水泥路,霍海拍了拍衣袖,不经意间:“大家都是体面人,谁又喜欢大下雨天的踩一脚泥水呢?诸位大人,是吧?” 听的人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后大家上朝,人家全身上下干净整洁,你一脚泥巴! 就算入内朝要脱鞋,那都能看到你袜子是湿的,那也太丢人了。 就算不买房子到这儿,也要自己把自家附近的路给硬化了。 其实安置房区域距离驰道还是挺远的。 毕竟驰道那么好的位置,未来房价会很贵,是留着做底商做豪华小区的,不是拿来做安置房的。 而群臣中,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跑的飞起,先去参观去了。 幸亏这是西汉,这要是唐以后,你还敢跑皇帝前面?不想活辣! 不过也可以理解他们,毕竟很多官员是才从地方上来长安没一两年的,他们本来也要安置的。 要么是买别人的房子,要么是买一块地自己修房子。 小官肯定是选在长安县,大官肯定要去陵县。 而现在,有了新区这个选择后,似乎不太一样了。 陵县,距离长安城其实比较远。 最远的距离长安得有三十公里。 那种西出建章宫马上就能到的陵县,全是最有钱的老牌贵族的地盘,一点点钱买得到? 而远的地方虽然便宜,但是要进长安上班,那可太远了! 人家住得近的,遇到大朝会,天快亮了才出门出发。 你住三十公里外,头天半夜你压根就可以不下班回家了,要不然你回去刚到家,吃完饭还没躺下,就可以准备出门了。 而新区呢?距离长安城就几公里而已。 以前这边没那么多豪强,是因为渭河靠得近,没有那么多土地,豪强贵族都要大院子大庄园,所以地盘不够他们修房子的。 而现在新区开发出来后,明显比陵县那边更宜居,上班也更方便的多! 更别说北驰道本来就方便,现在修桥铺路,又更方便了。 别忘了从陵县最远的地方进长安,还得过沣河呢!哪怕沣河没有渭河宽,那也意味着至少需要两套马车,还需要等过河,麻烦。 这些还没安家的人可太庆幸自己还没买房子了。 如果买了,那就亏了。 后面大部队到的时候,就见先过去参观的人正在激烈的讨论。 “这房子比老房子坚固得多!” 其实霍海修建的房子,并不是完全按照现代小楼房修建的。 而是用了砖墙的古建筑风格的。 古建筑风格有很多说法,有分成八派的,有六派的,有四派的。 其中比较明显的四种是,京派、苏派、徽派、川派。 这四种都是有用砖头的。 有句话叫做,万丈高楼平地起。 其实是错的,因为古建筑风格,是从顶起的。 一座房子搭好后,如果你力气够大,可以从上方把房子整个提起来。 发展到常用砖石结构后,框架是框架,墙是墙。 曾经发生过大地震后房子主体没事,墙塌了的情况。 之所以这么修建,是因为……够档次。 当然了,那是现代那么修建的原因。 霍海现在这么修建是因为……便宜。 因为修小平房一类的修法,得用不少钢筋,钢筋很贵! 所以,还是地上打地基,垫鼓石,立柱子,然后在框架上填充砖墙的方法最便宜。 当然,这种建筑修建的就比较简陋了,顶上的结构就不是复杂的榫卯结构了。 就是一个正常的梁瓦顶。 但就是这样一间简陋到了极点的房子,这些人参观的都很起劲。 因为这只是安置房。 有人开口:“霍大人,这房子牢靠吗?” 霍海:“什么话?” “我这儿的工人,水泥匠人,就是前期修建长安大街的工人,修建房屋的工人也是监造带出来的人,已经在长安大街那边工作过几个月了,有丰富的新式房屋经验。” “木工则是给陛下修宫殿那些工人带队的。” “而且我这儿的房子设计的都比以前的合理。” “当然牢靠,比以往的房子都牢靠。” “我就知道有人要问这个,我也准备了,来人!” 攻城锤早就准备好了。 就在一群人面前,几个人推着装着木头桩子的车,撞向了墙壁。 “轰!” 自重很大的墙壁纹丝不动。 霍海看向提问的人:“我们主体结构都是双层砖墙,只有简单隔断是单层砖墙,稳如老狗好吧。” 从一开始说到现在,新式房子,无论是从安全还是材质还是整洁度还是别的,方方面面比以前的强。 霍海:“这边的房子也都不是用的简陋的壁炉,而是用的比较复杂的土炕、灶台。” “那壁炉房子,那是人住的吗?什么时候被毒死了都不知道。” “哪有新式房子住得舒服?” “当然了,这是安置房,我们后面开发的居民小区,豪华居民小区,以及豪宅区,并不一定都是炕,特别是豪华小区豪宅区,会采用地暖等供暖,窗外北风呼啸,窗内四季如春!” 可惜现在没有火车。 如果有火车,霍海甚至想要全面推行地暖。 目前推地暖太奢侈了,造价过于高了。 铜矿炼制起来本身就已经很贵了,加上运费,那价格就暴涨了,让平民也用上地暖暖气片的想法暂时实现不了。 有人高呼:“霍大人,你光是嘴上说,我们也不知道以后豪宅区到底什么样子啊!” “对啊!” “这光听你说我也想象不出来啊!” 霍海:“还真有!你们以为安置区只有安置房吗?” “安置区也是有普通小区和豪华小区的,因为北岸这些安置村民里面有些人比较有钱,人家愿意花钱住更好的房子,补钱给我,所以也修建了普通小区和豪华小区的。” “安置区的房子,互相紧靠,没有前后院背靠比较紧。” “而普通小区每一套房子有自己的前后院,与左右邻居毗邻。” “豪华小区,可以自己选择占地面积,当然,价格嘛……” “除了豪华小区,豪宅也有。” “北岸拆迁区,也是有大土豪的,石庆石大人,跟我是同僚,他家的土地也要拆迁。” 大家都转头看向了石庆。 石庆尬笑。 他一点都不想看霍海搞出来的花花肠子。 霍海:“不过石家没有把土地卖给我,只是把土地进行了交换。” “但我还是给石家修建了豪宅,如果石家想要,那就补钱。” “豪宅的价格,那是百万大钱十亩,这豪宅一共占地三十亩,就是三百万大钱,但因为是拆迁,如果石家想要的话,只给我补一百八十万成本价就行。” “拆迁区的房子,我不赚钱,也不让工人赚钱,工人的待遇都是我补贴的。” 有人直接跳了起来:“啊?有没有搞错,多少?!三百万大钱?三十亩?!!!” 要知道,出了长安,在偏远的地方,目前一亩地,就二百大钱,三十亩也就六千大钱,六贯钱而已。 就算是在三辅之地,目前市面上,一亩地也就一万大钱。 而阳陵也就是刘彻他爹的墓上一个陵县聚集区,一亩地在去年,才一千三百大钱! 三百万大钱?都够在阳陵那边买他三千亩地了。 百倍价格啊! 这不打劫吗? 很多人顿时对豪宅失去了兴趣。 三十亩地很大吗?真的很大吗? 霍家卫家这些后起之秀,在陵县区的地盘,那可都是连外围墙都没有,家里的田地一眼望不到边。 就别说曹襄萧广这样的萧何曹参等开国功勋后人家里了。 霍海:“哦?说实话,豪宅区的房子得先交钱,后拿房。” “先到先得,来晚了的,搞不好要等一年以上甚至更久,才能拿到房子。” 有人在鄙夷,但有人已经举起了手。 刘胜高举手:“我要一套。” 霍海一看有人掏钱,顿时笑嘿嘿:“中山王殿下,石家这样的大家族,三十亩地就够了,但是您可是皇族,至少要百亩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刘胜之所以举手,就是顶一下商业伙伴。 一亩十万是吧?一百亩多少?一千万大钱。 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对于他来说,不多。 而且,最关键的原因是,刘胜把萧广拉着给自己当国相后,开始让萧广制定发展计划。 萧广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考察后霍海的各种产业。 别人不知道豪宅里面什么样,而萧广早就告诉刘胜了。 刘胜知道,未来这百亩,不止价值千万! “一千万大钱,我定了,钱直接全部给你抬过去?” 霍海哈哈笑:“首付三成,交房时再付尾款。” 很多人都惊呆了。 因为不少贵族家里资产拢共也就一千万,一千万买一百亩地?这不是败家吗? 刘彻哈哈大笑:“中山王你倒是会享受啊。” “这豪宅里面,比皇宫都好,让你给赶上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惊了。 虽然刘彻是霍海的合作伙伴,准确的说就是投资方,大股东。 但刘彻是什么人?从来不屑于吹牛哔。 刘彻说比皇宫好,那就是真比皇宫好。 刘胜急忙:“陛下,臣弟可不敢僭越!” 刘彻:“好了好了,新式豪宅的标准,都是朕批准了的,以后朕的皇宫也要全部升级,朕会在上林苑范围内修新的新式宫殿,自然要比王府豪宅规格高。” 现在新城建立后,上林苑往东退出去了二十公里,修新宫殿实用性不大。 不过刘彻作为史上宫殿最多的皇帝,修宫殿就跟玩儿一样,纯纯就为了给新式豪宅打广告,才决定修这个宫殿的。 再说了,修豪宅赚的钱,不花了怎么行? 有刘胜打岔后,有的人更好奇了,刘胜又不是傻子,刘胜出这么多钱买这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明这豪宅值得? 曹襄:“别光说不练啊,咱们去看看!” 霍海笑了,这房子加班加点修好,就是来当样板房的,当然要带去看看。 很快,大家就看到了。 因为这新式豪宅,外墙风格和现在的汉阙是一样的风格。 虽然对比皇宫有降级,但是更新,而且材料上看起来不太一样。 到了门边,就是一对汉白玉狮子。 狮子后面是门厅。 这门是高门大院,侧门是平通的,但正门门槛非常高,那个子矮的女性不见得能直接跨过去。 小孩就别想了。 这时候,院子里的仆人抬着木质台阶放在门槛前。 霍海:“这种院子门槛可高,如果无官无爵又没钱又白丁,都进不来。” 高门槛的气派,还属于大家都知道的。 但是进门后,大家就傻了。 门口,是一道影壁。 影壁拦着门口,不让看到屋里的情况。 这和现在的所有人家里都不太一样。 而影壁上,居然是最近一个月在长安卖爆卖断货的瓷器! 瓷片小方格镶嵌在墙上,最终形成了一幅图。 两只仙鹤中间,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文字。 霍海:“这影壁上的图案都是专业定制的,光是这套瓷片,那档次就和顶级瓷器是一样的,价格大家也都知道。” 这么一算的确惊人,这一面墙的瓷片,比一套顶级瓷器还多,那不就是小十万了?难怪这房子三百万。 算造价的人一算,感觉这房子突然就有点值那么多钱了。    而算成本价的人一算,比如萧广一算,心中恍然:原来是这么赚钱的。 十万的影壁?造价最多二百,不能再多了。 但这顶级瓷器技术就霍海有,他说多少还真就是多少。 霍海:“如果是卫大将军家,那肯定是猛虎气吞……” 卫青都已经知道霍海要放什么屁了,直接上前捂住了霍海的嘴:“吞什么吞,当然是伏虎一对。” 霍海:“中间再写个大大的武字,要是武字不够意思,那就写个大大的帅字!” 刘胜好奇:“那我那套定制什么图案?” 霍海:“定制蛟龙,写个王字。” 刘胜满意的捋了捋胡须:“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那蛟龙是不是也像这仙鹤一样栩栩如生。” 说实话,这瓷器影壁对他们的冲击,不可谓不强。 之所以没人失色,那纯是在端架子实在绷着。 以前谁见过仙鹤在墙上?! 这仙鹤如果不看到瓷器贴片的间隙,就跟真的仙鹤一样,还是彩色的! 这谁见过啊! 如果是龙是虎,恐怕档次不够的人,光是进门,就给震住了。 也别谈什么窥视内院了。 但这么牛逼的东西,霍海根本没准备多讲,直接往里走:“整个院子的路,通铺这种打磨平整的石板。” “进来后才是别有洞天。” 现在这个时代,前院都是停车用的。 但进了这院子,大家才发现,原来有专门的车棚,至于马,当然不可能养在前院,那多有碍观瞻啊。 进入前院,看到的是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园林景观。 甚至还有一个活水池塘,以及模拟小溪的水道。 水道上方甚至还有小廊桥! 这种感觉是以前未曾有过的,进了一个建筑后,居然感受到了自然! 感觉到了心旷神怡! “别有洞天,这就是成语别有洞天么?”刘胜当然也是经常看成语大全的。 此时,刘胜已经开始期待自己的院子了。 卫青:“我定一套,八十亩。” 霍海:“舅舅要的话,打八折。” 卫青笑眯眯摆头:“打折就算了,你设计的时候多花点心思,我想要一个练武的地方。” 霍海:“没问题,所有豪宅都可以定制功能,绝对包满意的!!” 众人往前走着,有人:“哎,这主楼怎么窗户用的是镂空的啊,这不漏风吗?” 很多人都看了过去。 “咦,难道这不是主楼,而是凉亭?” “但如果是凉亭的话,墙壁是不是太多了。” 眼前的建筑,就是标准的汉阙建筑。 分成上下两层。 看材料,墙壁简直是平的不行,比皇宫都更平整。 看二楼往上的顶,结构又是木结构的,雕梁画栋,以及通往外墙高台的连廊通往楼阁的路,都一个不差。 都和现在流行的建筑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窗户怎么是空着的,只有框架? 这不冷吗? 这窗户空的都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霍海笑而不语。 等又走了两步,刘胜:“咦,这不是空的,窗户上有东西!” 萧广惊呼:“水晶?!琉璃?!” 那窗户上,当然用的是玻璃! 玻璃很大,很平! 整个主楼正前方,大量使用了玻璃窗,让屋里此时都是透亮的。 如果之前的所有东西大家都憋的住,此时,已经有人惊呼了:“啊?!这么多水晶?这得多豪华啊!” “僭越啊僭越啊!” “陛下也就一套水晶酒杯而已吧?连水杯都不是水晶的,这房子用水晶做窗户?!” “嘶~” 虽然大家平时多多少少有僭越。 但是僭越成这样,不要命辣?! 霍海:“那是玻璃。” 玻璃,自古就有,春秋时代就有。 但是,那是烧制别的东西的意外产物,一直没人掌握真正的玻璃烧制方法。 甚至于现代人几乎都搞不清楚。 很多人还以为沙子里面有那种晶莹剔透的小沙粒,就是那个烧制的玻璃,甚至有人做短视频都是尝试用沙子烧制玻璃。 实际上玻璃是石英石烧制的,只是要把石英石先打成粉末再烧制而已。 纯净的玻璃烧制出来后,和水晶别无二致。 用玻璃做窗户,就仿佛用黄金做大门,这太豪华了,简直是把奢侈,把铺张浪费摆在了天下人面前。 霍海嘴角上翘:“这些可不是水晶,而是霍氏最新研究出来的好东西,是玻璃,准确的说是精致玻璃。” “有了玻璃,既可以防风挡住寒气,又能让屋里晒到太阳。” “大家进去参观吧。” 谁见过这么亮堂的房子啊? 就算是皇宫,都没有这么亮堂! 就算是改造后的太子宫,也最多是打开正门一边通风一边引入光亮,那还全靠暖气系统超负荷设计,功效强,才能保温。 以前,光亮和温暖在冬天是冲突的,不可得的! 而现在,它实现了。 这才叫豪宅! 以前那黑黢黢的房子,那是人住的吗? 看起来气派,谁住谁知道。 刘胜兴奋:“太好了!我早就受不了油灯了!” 虽然现在也有油灯烟雾回收的技术,把烟气引导进鹤形灯具里面储藏的水中。 但是再怎么回收烟雾,都不可避免有很大的味道。 而且,房子越大,点的灯越多。 甚至要使用的大殿,必须要点一排油灯。 那有多不方便,用过的人都知道。 现在,解决方案来了。 刘胜看到这样板房,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家以后的房子,终于舒服了。 等到了门边,排在最前面的人却没有往里面走,只是嘴巴磕着:“这……” 后面的人急了:“哎,别挡路啊!” 最前面的人才震惊了:“这地上难道是?!” 霍海:“当然是瓷器,准确的说是瓷砖。” 瓷砖不算什么很难的技术,真正的带釉面的瓷砖在汉代没有,但是在后面几个朝代是有的。 特别是进入需要拖鞋的场合,木地板和瓷砖是优选地板材质。 毕竟没有浮灰和尘土。 不过因为长安在北方,瓷砖冷脚,所以在汉代并没有搞出瓷砖技术。 而霍海的瓷砖,是按照现代技术做的,铺在地上,就跟用不同花色的玉雕琢了石板铺在地上一样。 这种震撼,比水晶做窗户还震撼。 “这~” “壕无人性!” 霍海:“进去感受一下吧。” 瓷砖的地暖效果,比木板好太多了! 进入的人,就感觉突然来到了春天。 虽然现在已经是二月了,入春了,但倒春寒正冷着呢。 这样板间里有多舒服?就跟直接一步跨入了阳春三月一样。 有的人年龄大了本来冬天就一直不舒服,这一步跨进去,直接就身心放松了。 这种感觉,才叫做家嘛! 明亮,宽敞,温暖。 温暖的同时,又不像烤火那样燥热干燥。 如沐春风。 这地板舒服到让人想要躺上去! 当有人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有人躺下了。 “哎!我要躺的!” 躺在地上那位,爽到翻白眼:“这舒服的哟!” “嘶~” “舒服吗?”霍海:“这就是会客用的最庄重的一号厅,已经是这个家里面最不舒服的地方了。毕竟还是庄重为主。” 一群人跟着往二号厅方向走的时候,后队刚刚进门的人才开始吃惊:“嘶!这写着文字的墙壁是瓷器?这仙鹤就跟真的一样,我以为是养了一对真的呢,走近了才发现是画!” 中间的人:“嘶!这么豪横?水晶做窗户?” “啊?玉雕的地面吗?!” 进入二号厅,霍海介绍着:“这里的地板没有一号那么亮堂,但是,既保留了容易清洁的特点,又防滑。” “适合各位老大人。” 二号厅地板不反光,又是暗色的瓷砖,光线柔和了很多。 几张沙发摆在厅里面,茶几上放着茶杯。 这沙发,不少大臣都见过,毕竟刘彻有一套。 开朝会的时候,刘彻就是躺着靠着沙发的。 这里有,那不得试一试? 一屁股坐下去,整个人都被包裹住了。 这感觉! 难怪陛下他天天坐,这享受! 本来以前跪坐不舒服,改成坐之后,已经舒服到起飞了,居然还有高手?! 躺下去的人,瞬间就不想起来了:“啊~哦~” 后面的人:“嘶,你这厮发出这么淫荡的声音干嘛?坐一坐得了,快让我试一试!” 曹襄:“我要定一套,八十亩的!” 王百亩,大将军八十亩,我曹家整个八十亩不过分吧? “我也要!”刘光:“我要个六十亩的!” 此时人群中的鲁王刘光挑眉,他平皋侯刘光都搞个六十亩的,我鲁王刘光不搞个一百二的像话吗? 鲁王刘光大喊:“我要一百二十亩的!” 所有人都回头看,有人小声提醒:“鲁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之前中山王殿下也只是定了一百亩的。” 鲁王刘光一听:“那我要个一百亩的,和叔家里一样大的就行!” 鲁王刘光,是孔安国挖《尚书》那个鲁王的儿子。老鲁王死了,他继位了。 霍海听人说他是鲁王顿时眼睛一亮。 这又是个有钱的主儿! 鲁王刘光人在封地住着,就有很多人知道他喜欢音乐、马车,作风奢侈,喜欢赚钱。 他现在年纪还小,历史上这家伙老年变成了葛朗台,又喜欢赚钱又抠门。 但是现在的鲁王,那是出手阔绰。 鲁王最喜欢各种马车,所以他的仆人在长安搞到新式马车后马上就往鲁国送。 这家伙因为住得远,一个多月前才搞到了新式马车。 拿到新式马车的他就得知长安现在出现了新的路。 这新路,就跟用几十米一块的石头雕琢然后铺在地上的一样,完美无瑕,不用车辙也能行车,配合新式马车,驾车速度很快。 鲁王刘光当即就意识到,运输行业变天了。 长安经济要大发展了。 他马上去打听长安的各种变化。 听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他就越是按耐不住想要到长安的心思。 要知道,大汉的公卿王侯们,实际上很多都是住在长安的,去封地更像是被贬责了。 只有王才住在封地。 但鲁王刘光继任之前可不住在封地,他可住在长安了很长一段时间。 加上他们家受恩宠,刘光就快马加鞭要求到长安觐见刘彻。 刘彻准了后,这家伙日夜兼程来的长安。 今天刚到长安,他就傻了。 他眼看着渭河消失了! 这么逆天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他才知道长安变化有多大。 于是马上就想去觐见。 但是得知刘彻在视察新城,于是急匆匆赶来了。 门外的大臣们还在排队呢,鲁王刘光可不管这一套,挨个掀开,挤了进来,看到这房子的奢华,舒服,一打听,多少?才十万一亩?先来一百二十亩再说! 不愧是鲁王,财大气粗。 刘彻回头看到了自己的侄儿,笑了笑,又有人带着钱来发展长安了。 刘彻推恩令以来,已经把很多封国给分化了。 但,这些封国的钱怎么搞出来还是个难题。 现在有办法了。 把他们吸引到长安来搞商业。 之所以以前不能这么搞,原因有两个。 第一是,秦崩于郡县制。 掌控力不够,不能完全郡县制,所以封国制度与郡县制并存是为了大汉的统治。 第二是,皇族在长安会威胁皇位。 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问题了。 今天和霍海交流了三种火器之后,刘彻就已经在脑子里预演过了,刘彻发现,地方军队和自己即将建立的火器军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只要把握了军队,其他皇族对于皇室就没有任何威胁了。 火器会改变阶层结构,让平民和皇权更近,让贵族和平民更远这件事情,霍海都没跟刘彻说过。 但是刘彻是什么人?自己就已经想到了。 接下来,整个参观过程充满了震惊的声音。 “嘶~这管子是铜的?啊?能放出水来?啊?热水?!!!” “啊?瓷器做的马桶?直接冲水?” “什么?你说这是下人仆人住的房间?我能搬进来住吗?” “壕无人性啊壕无人性啊!” “我这以前都过得什么苦日子啊!”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章)霍氏银行 群臣公侯都急着参观这院子的各种美妙时,鲁王刘光来到了霍海这儿。 “殿下。”霍海:“你这不去和陛下叙旧找我干嘛?” 霍海也觉得奇怪,这个鲁王和自己又不认识,怎么他来的这么熟络干嘛? 谁敢跟藩王这么亲热啊? 他又不像中山王,中山王是道德名声败坏,出了名的喜欢舞女又喜欢美人,在坊间谁不知道中山王政治方面的头脑为零? 中山王可以留在长安,是因为他对皇权没有任何一丁点威胁。 而鲁王就不同了。 现在不是后世朝代,不是以霸主国家秦楚封王为尊的时代。 鲁国在目前这个阶段,代表着发达,因为它代表了儒家的来源。 同时齐鲁又是现在除了长安之外最富裕的地方。 这样的封国的国君,是很敏感的。 鲁王刘光:“嘿嘿,本王当然会和陛下彻夜长谈,但是现在大白天的谈什么谈,等一会儿咱们谈完了我再去找陛下叙旧也不迟。” 说着鲁王刘光抓住了霍海的手腕:“我找你,是有一个大买卖要做!” 听到这话,霍海:“哦?什么大买卖?” 鲁王刘光:“霍海,我知道最近半年长安城商业发展很快,而你就是推手,目前你海聚财富,在长安有很大的生意。” “但,你想把生意做出长安吗?” 霍海看了看刘光,这有点意思啊! “你是说,到鲁国做生意?”霍海询问。 鲁王刘光:“到哪儿做生意,是你的自由,这我管不着,你要带着皇命去鲁国做生意,本王更不敢阻拦,我是有更大的生意要和你谈。” 霍海重新打量了一下鲁王刘光。 一开始以为他是想用国君能给的政策优势来谈生意,没想到不是。 这么说来,那肯定是天大的生意。 但是这个时代能有什么天大的生意? 无论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成,霍海都高看鲁王一眼。 “哦?鲁王请讲。” 鲁王刘光嘿嘿一笑:“你要去鲁国做生意,一路上虽然有大河,但是运送钱粮去鲁国,损耗也要高达三成,如果去鲁国不通水的地方,损耗更高,超过七成。” “我要来长安做生意,损耗也是高达四成,要到长安周围的山里面做生意,损耗更是高达八成以上,甚至九成。” “这么做生意,怎么会方便呢?” “不如这样,你我做一个协定。” “本王用放在鲁国的一千万大钱,换你放在长安的一千万大钱,我直接用换来的钱在长安做生意,你直接用换的钱在鲁国做生意,岂不美哉?!” 霍海一听,倒吸凉气。 本来以为鲁王刘光找自己是什么小生意,没想到是这么天大的生意! 这可是钱庄的活儿!或者说是银行的活儿! 这个刘光脑子的确灵光,比平皋侯刘光超出百倍不止。 居然能让他想出这主意来。 而且,他自己跑来长安,肯定是一两个月前就想好了,当时他才得知长安经济开始大发展,他马上就看到了全新的商业模式,这说明这个刘光是天生有商业头脑有金融头脑啊。 的确,这个时代运输钱粮,非常的昂贵。 在北宋时期,因为运送钱很不方便,北宋成都府的人就发明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 但是在如今,运送钱不只是不方便,而且还消耗巨大! 原因有三个,第一是现在的钱含金量没有北宋的高,第二是运送钱币的运输条件包括车船路都没有北宋好,第三是过路收税的问题,导致不只是运输不方便,而是运输要消耗极大。 所以,此时的长安,比北宋的成都更需要‘交子’的存在。 而交子是一种互相协定。 鲁王刘光想到的就是和霍海协定。 无他,霍海钱多,他想要换多少,霍海都能换的出来。 齐鲁那边能做的生意可太多了,只要有钱利润就很大。 如果霍海运输一千万大钱过去,只能到账五百万,做的生意规模就要减半。 但是如果答应鲁王刘光,那就是全额到账。 鲁王刘光笃定,霍海一定会同意,他现在直接等着钱马上就可以在长安城做生意了。 他自己也研究了几门生意,到长安就打听了,还没人做,或者没人做成规模,只要开始搞,马上就能赚钱,利润很大。 所以他有十足的把握。 但这个事儿,霍海还真不好直接答应他。 这种协定,听起来很好,实际上缺陷巨大。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霍海这边把钱兑给刘光,转天刘光死了怎么办? 如果这一套推行,总是会遇到这种情况的。 如果要办这个事儿,还不如直接开银行呢。 而在开银行之前,有更好的办法。 霍海:“不如这样,我借你一千万大钱,你借我一千万大钱,你拿我写的欠条去我府上抬钱,而我去鲁国收钱。” 鲁王刘光抬头,愕然:“这!” 鲁王不是不敢这么做,而是他意识到,霍海压根就不是第一次听互相换钱这个主意,他甚至都已经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那既然如此,怎么没听说有人做这个生意啊?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我没想清楚的门道? 鲁王刘光思索了起来,不过嘴上已经答应了:“好,马上就写,我等着钱下锅呢。” 霍海:“你可想好了,你本来可以独霸鲁国的煤矿生意,而我拿到钱,马上就在鲁国干煤矿生意了,甚至陛下占股会非常大。” 封国最重要的就是封闭。 如果刘彻的手探进去过多,封国就名存实亡了。 刘光:“把鲁国转换成在长安的财产,是赚的。” 刘光很聪明,一眼就看到了未来,推恩令之下,封国必然越分越小,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直接把封国变成钱。 因为,土地不能生出土地,土地只有那么多。 但钱能生钱。 与其让自己的几个儿子以后分掉土地。 不如给嫡子家中产业,给剩下几个儿子钱。 他们要是那么喜欢种地,自己去买地好了。 霍海看了一眼刘光,又高看了刘光一眼。 说实话,土地是超级生产资料,在资本横行的时候,土地这种资本,就是最顶级的优质资本。 刘光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那他竟然愿意做这种利益交换,说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鲁国的土地他的后代守不住,他自己都守不住。 绝大部分人会被眼前利益蒙蔽,根本看不到危机的靠近,坐在金山上等死。 而有勇气把金山放弃了去寻找生路的,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霍海:“既然这样那明天你可以去我府上,我给你拿借条。” 鲁王刘光疑惑:“就不能今天?” 霍海:“我的借条太多,手写哪儿写得完,我直接印。” 实际上,霍海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印刷钱币的油墨了。 准确的说,公元前200年,也就是八十年前的汉初,油墨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 和西方人一开始用的水性墨水不同,汉初一开始就把水墨油墨一起发明了出来。 这松油墨和印刷油墨没多大区别,当然了,说的是功能性。 如果说的是价格,那松油墨太贵了。 而前段时间,唐四儿他们在提炼焦油时,意外提取了纯度不高的焦油,其中轻质焦油中,有一部分就是有杂质的树脂。 这东西,有毒。 但是,如果是用来做成油墨印钱,那就没问题了。 之所以不用这种墨来印刷书籍,那是怕以后有人用书本包吃的。 但肯定没人会用钱包吃的。 因为调配特殊比例油墨来制造不同的油墨效果这种活儿,就算把办法告诉别人,别人也没原材料,更不可能配出来,所以霍海早就有了印刷钱币的基础了。 之所以还没发布,是因为还用不上。 现在鲁王刘光来开这个头了,那就正好用上了。 这借条可不只是鲁王刘光一家用。 马上,同关煤矿就开始全面发行霍氏欠条了。 因为几万工人,发了钱之后,要带回家用或者带到长安用,其实很不方便。 虽然他们力气大,但腰上缠着钱,能方便得了吗? 所以,他们一般不会狂野消费。 因为带不了太多钱。 可如果在长安给他们发工资,就会出现一个问题。 怎么确定谁领工资了? 这里面可以操作的漏洞太多了,不现实。 而霍氏欠条就是解决方案。 在同关发欠条,发完到长安领钱花。 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除了煤矿,建材厂下的水泥厂砖厂,瓷器厂,还有整个新城工人们之间,全都要这么干了。 而且,蹭着发钱,马上要开始推广阿拉伯数字了。 其实这一套本来是要七月份之后才开始做的,因为七月份之后棉花开始收获,到时候就可以制作绵纸来制造真正的纸币了。 但是霍海想了一下,现在冬天取暖的御寒材料尚且不够用,用棉花做纸还太早了。 本来这个时代也没人能模仿自己的油墨,犯不着用绵纸。 等过几年发行改版时,也不迟。 至于银行的其他功能,还要延后。 …… 一群公卿王侯参观完样板房之后,意犹未尽。 里面很多小巧思,直接就能解决很多人的痛点。 这一个点两个点,看多了之后,就变成全面的好印象了。 很多人都觉得,新式豪宅,吊打自己现在的府邸了。 自己那府邸怎么辣么差劲? 越想越觉得自己住的不行。 功成名就赚了钱,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这话都不需要霍海去说。 别人中山王鲁王都买了,其他在长安不买新房子的宗室是怎么回事?是太穷吗? 哪个开国侯之后现在要是买不起房子,人家不得怀疑你家道中落? 更严重的是,你家连新房子都买不起,你资金流是不是有问题啊?如果你资金流有问题的话,我和你做生意得小心啊,万一把我自己搭进去了呢? 很多冲动派马上就想要下定,但霍海不接。 “明天开始,我会让或是商行的总经理商富在这里等着大家来,研究院也会有专门的人在这儿帮你们按需求设计,现场画图纸确定方案,光给钱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服务,是高端定制!” 高端定制?确定方案?现场画图?听起来就有点高档上档次。 “好好好,我明天就来。” 本来明天很多人是要当值的,但是,他们毕竟是给刘彻送钱,刘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队伍继续往北走,还是有很多人讨论着买房的问题。 那冲动党已经要掏钱了,那些等等党,有的还要等等看,有的为了面子上挂得住,也放话要订一套。 一路走过来,霍海都听着背后的人说话,每一次有人大声:“我决定了,订一套!” 霍海笑容就更甚一分。 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 一直到听到大河涛涛的声音,讨论才停下。 虽然已经知道渭河北移了,但亲眼看到新渭河,还是让人震惊的。 霍海看到新渭河,终于舒服了,这是后世渭河该在的位置。 而此时,桥梁稳稳地横亘在渭河之上。 上面很多人在通行。 百官也发现了这一点。 监造的人惊呼:“这居然是一条跨河的桥!” “这可是渭河啊!” 监造的人大部分是官方匠人,属于官吏,等于后世工部,但又不完全等于,他们主要还是实事儿干得多,主要负责宫殿修建城市规划武器铠甲辎重制作等等。 修桥铺路对他们来说是业内的事儿。 但就算是他们,也没想过长达一百多米的大桥! 准确的说是两座大桥。 一座宽二十多米,是水泥结构的。 另外一座宽十米以上,看得见是石拱桥结构的,但桥面也用了水泥。 百官也是争先恐后看热闹。 此时不只是百官,长安城里很多人都已经从驰道跟过来要看热闹了。 天堑变通途,这可是古今未有之盛事! 虽然天堑以前不在这儿…… 其他人都上了桥面去感受,而监造的人,跑到旁边去观察桥下的结构。 十座高出水面很多的人工小岛间距一样,横在河上。 小岛上起的桥墩,撑起了上面的桥梁。 这桥洞很大,目前最大的航船,也最多只有这桥墩下五分之一的高度。 很明显以后运河上也是这种桥,只是运河比较窄,用不着这么多桥墩,只需要两边有桥墩就行了。 “提前修好桥墩,等着通水么?” 有人马上就想到了:“那本来就通水的河流怎么办?” 旁边的人:“研究院的人早就在研究了,你与其自己想,不如去问问?” 监造的人这才意识到,研究院那边的技术,早就把监造打的找不着北了,自己如果不去研究院学习,搞不好以后要被淘汰掉。 现在到处工程那么多,以后研究院很多人出来都有大工程经验,自己虽然是官员却没有这种经验,要是陛下选人办大事儿,会选谁? 自己最大的修桥经验就是在沣河上游修过一座十米木桥,怎么和别人比?    上了桥,很多人放下心来。 在桥上踩着的感觉,和踩在地面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因为是混凝土桥面,所以桥面比驰道地面给人的感觉还更扎实。 没有任何的震动,也感受不到水流。 这就叫稳如泰山? 渭河的水似乎一点也不影响这座桥梁的稳定性。 那这桥的载重远不止如此啊?! 虽然此时,除了桥中心的四米是御道,没人去之外,剩下的十六米分两边,一边八米,那人和车可是络绎不绝。 其实一开始,霍海也想过跟刘彻申请取消御道。 但后面想了一下,不行。 之所以御道特权,是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性,避免有人冲撞御驾。 这道路中间留四米不能用,权当是隔离带了。 唯一的问题是,双方人不能互相跨越。 但是以前,河北面的驰道,中间就是可以跨越的,只是平民不允许随便跨。 现在在桥上等狭窄路段还是保持御道,在宽阔的地方可以跨越就完事儿了。 至于后面横向道路,到时候就要安排红绿灯体系了。 到时候皇帝的特权就从御道不允许跨越,变成了皇帝出行,全程绿灯,车队护送了。 霍海记得看电视剧时看过,抗战时期上海滩就有红绿灯,只不过是手工控制的。 目前还没电,用升旗的方式控制也没问题。 每个大路口需要人管辖是一定的。 群臣参观时,刘彻站在桥上,看向渭河,霍海跟着在旁边。 虽然那天已经提前来检视过了,刘彻看到真正的渭河汹涌而来,还是觉得厉害:“一切都如同预计的一样啊!” 霍海:“陛下,不是每次计划都能完美实行,但是这一次成了,算咱们运气好。” 刘彻:“是你预备方案多,如果这一条不通,二号河道自然会通。” “对了,二号河道你准备怎么办?填起来?” 目前二号河道是比现在的新河道要窄很多浅很多的谷沟。 霍海:“这个可有大用处,现在可以先种植绿树绿草花朵,把城市两边隔开。” “以后臣准备把新城的地下水全部通到二号河道,然后预埋大地下管道,或者修建成地下水道,让污水从里面穿过。” 这样一来,可以把污水直接在下游排放出去。 避免上游人口太多,导致这一段河流细菌超标污染超标。 还有就是,这个地方暂时不填平,是预留一条通道,未来修横向的铁路! 铁路总有一天会来的,到时候第一条肯定是同关南下长安的。 而横着的就很难搞了。 如果到时候房子修满了,横向的哪儿来的空间? 所以要修,就要提前规划好。 至于现在。 “至于二号河道上面,可以先修一条横向的路,来分担滨河的道路东西向,以及新城南北向的交通压力。” 刘彻:“你看着办吧,我怎么感觉这些家伙买了房之后,新城的大部分建设费用都齐了?等后面的都是赚头?” 霍海:“嘘~” 这投资四十亿有多赚,霍海都不敢直接说出来。 刘彻也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可以大肆取用人力物力了,只是要掏钱。 这钱从国库拿出来后,在房子开售后,又会回到国库。 钱这么走一遭,这人力物力就是这次房产大开发中自己能收获的巨大利润。 这一波积蓄的人力,可以得到一个新长安,自己还可以修建很多宫殿很多享乐设施。 至于物力,储存下来能把匈奴打趴下,能让整个北国来年没有地方遭灾。 随便从国库提取点,都能赈灾。 关键是,这种享乐的建设,还不会被群臣反对。 一来群臣自己也在搞新式房子住,皇帝就不能搞了? 二来刘彻赚这么多钱,用修建大型建筑的方式把钱发出去,那是天大的好事儿啊,越搞,民间有钱的人越多,民间有钱的人越多,生意越好做。 谁去反对? 只是,这利润大到了刘彻都觉得害怕。 刘彻思索了一下:“让研究院想办法,在通水的河道上也能架桥。” “朕要把长安八水上,全通上桥!” 三辅之地还有附近来长安的民众来的还是太慢了,被水挡住路了。 修路搭桥! 刘彻知道自己再怎么修宫殿都花不完这么多钱,只能想更多办法花钱。 而修路搭桥,可以再度促进内循环! 霍海:“陛下,这算是朝廷项目吗?” 刘彻思索了一下:“也行,就不用你去说了,朕让李蔡去宣旨。” 算作朝廷项目,到时候才好嘉奖科学院出力的人,特别是庄熊罴。 庄熊罴刚刚调上来没多久,任务一个接一个,不给升官肯定是不行的。 算作朝廷任务,下达官文,事后才好算账啊。 …… 苏武进入长安后,乘车来到了驰道。 驰道上的车夫人流量更多了! 这些店铺越开越大。 从驰道往里走到了长安大道,路上的人明显比以前更多了,这么宽阔的道路,居然有点小堵车。 苏武忍不住感叹:“看来闲下来的人还是多了,没有那么多活儿了。” “想想也对,霍公子不可能一直搞那么多高薪水的岗位。” 车夫疑惑:“苏大人哪儿的话,怎么会说闲下来的人变多了,没那么多高薪水的岗位了呢?” 苏武:“这还不简单,街上的行人比以前多了,那不是说明牧场、纸厂、瓷器厂还有同关煤矿那边的人又回到长安了嘛。” “如果他们一直在上工,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车夫:“可是……建材厂,瓷器厂,纸厂,都进行了招募,工人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 “牧场那边住着的匈奴老幼虽然很多都到长安城工作了,但实际上牧场本部的工人数量更多了。” 苏武不可置信:“嗯?” 车夫:“不只是这样,现在霍大人在北面修建新城,苏大人您知道有多少工人吗?” 苏武:“修新城?多少人?” 车夫:“六万工人,几乎长安城的男丁,只要你愿意出力气,就能在工地上找到三千大钱月薪的活儿,这可是大好事,就算去其他地方上工,薪水都也提高到两千五以上了。” 如果钱太少了,人家就直接去工地干活了。 钱稍微少一点,活儿轻一点,离家近一点,别人还能接受。 苏武瞪大了眼睛。 现在街上的人,比几个月前自己离开的时候多多了! 新城还有六万工人! 还有那些厂,工人都翻倍了。 那岂不是等于说长安城多出来几十万人? 长安城现在到底有多少人? 车夫:“苏大人,您不是要去见陛下吗,咱们来这儿干嘛?” 苏武:“陛下整天没事儿干,就在未央宫建章宫等我这种小人物去觐见啊?我已经通知人去相府禀报了。” “我要去一趟茶楼。” “这可是重要的活儿。” 现在蜀地炒茶已经出成品了,虽然第一批春茶运过来这边的人还不懂怎么喝茶,但是一定要尽快推广开。 苏武在回来时和张骞仔细的聊过了,知道这件事情马虎不得。 到了新茶楼的地址,苏武就看到门口已经有人在试着品茶了。 因为现在的茶产量极低,所以价格极高,门店位置可谓是优中选优,装潢也是很高级的。 敢来这儿品茶的人,都是长安城的达官贵人。 苏武下车后,让车夫去一旁停车。 走路过来,就听见几个人正在讨论。 有人手中拿着一张小纸片:“看到了吧,这就是一百贯的霍海借条。” “啊?我还以为百贯的借条会比较大呢,没想到也就这么大?” 百贯借条?那就是十万钱,苏武捏着下巴:霍公子这么有钱,居然要打借条? 有人拿出一叠一样的卡片:“也就是说,我这种十贯的借条十张就能换一张这个?” “对啊,百贯借条现在也开通了,可以随便兑用了。” 苏武忍不住上前拱手:“几位。” 几个人回礼:“你好。” 苏武:“在下几个月前离开了长安,刚刚回来,我看到你们拿了很多霍公子写的借条?霍公子怎么欠这么多钱,到处欠钱?说的是霍海霍公子吗?霍公子难道没钱了,家里家业出问题了?” 这可是很重要的,如果霍海这儿出问题,那他支持的青藏高原计划,还有南下天竺的计划,可就都破产了。 自己这几个月忙上忙下忙的跟狗一样,可就白瞎了! 听了苏武的话,几个人都笑出了声。 “噗呲!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霍公子没钱了?” “兄弟,有人算过了,陶朱公巅峰时期的财产,不足现在霍公子的百分之一,霍公子破产,你怎么想出来的?” “哈哈哈!” 苏武更疑惑了:“既然霍公子家业没问题,他干嘛要借你们的钱?” 几个人对视,才知道苏武误会了:“你搞错了,霍公子的欠条不是写的,是印刷的,也不是借了我们的钱才给我们的,这借条,是我花了面值一样的钱,去兑换来的。” 苏武更懵逼了。 啊?什么跟什么? 另外一人:“我跟你说吧,从上个月开始,同关煤矿,霍氏建材厂,纸厂,商行,瓷器厂,还有新城工地,包括八水桥梁工地,长安城内部这么多道路工地,将近十五万工人,所有人发薪水,都用霍氏借条来发了。” “为的是方便他们携带,他们发钱后,轻松就能把这个小卡片带到长安,随时可以用这个卡片去兑换钱。” “我就跟你这么说吧,长安城里面的西市,整个都被霍公子买下来了,以前的西市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干一件事情,放钱,里面堆满了霍氏的钱。” 苏武瞪大了眼睛:“什么地方?多少?” 西市,堆满了钱? 这是认真的吗? 这人笑着:“当然是真的,谁都可以看的到,不止霍氏的钱摆在那儿,陛下的钱也在那儿。” “前几天陛下下令要在绕长安的八水之上,修建三十座桥梁用来给百姓通行,那天相府去取钱的车队从西市列队,一直在城里排到了相府门口。” “就这,西市堆积的钱,根本没变少。” “当然,主要是因为修桥给被工人发薪水也要用欠条,所以取得钱取得不多。” 还不多? 另外一个人:“说白了,这霍氏欠条,就是一个取钱的凭证,而不是霍公子欠你钱,多大的脸啊霍公子欠你钱?” “你去西市瞅一瞅,那儿新钱入库,现场制作欠条。” “进去多少钱,打多少钱的欠条,然后欠条才能流入市场。” “也就是说,只要市场上有的欠条,就算全部一起去西市兑钱,也是能兑换的出来的。” “虽然隔得远点不能靠近看,但是一切都是可以看着的。我跟你说,长安城有好事儿的,一群人在那儿看了整整几天几夜,一次作假都没有,现在那儿都有一群人围观呢。” “当然了,他们不是为了监督欠条印刷,而是为了去看金山,来了长安,不去西市看金山,就白来了。” 苏武算是长见识了。 本来还以为霍海资金流出问题了。 没想到是钱多的放不下了。 另外一个人补充:“你没说清楚,现在是,只要能拿着卡,到处都能兑换钱,用不着运输,做生意或者买东西都更方便。” “听说霍大人和卫长公主鲁王中山王平阳侯平皋侯等好多公侯换钱,用他在长安的钱,换他们封地的钱,要用那些钱,在各地也开设兑换钱的霍氏银行。” 苏武震惊。 如果成都也有,那成都人岂不是带着借条直接就能到长安来做生意? 那样的话,成都那边恐怕很多人都会忍不住搏一搏做大生意,然后搬长安。 而小地方的人也会想尽办法赚钱然后搬到成都。 以前赚了钱根本带不走,现在可以到处走了,谁不想往上爬? 更关键的是:“兄弟,这不应该叫钱行吗?为什么叫银行?” 那人笑着:“你不知道了吧,陛下亲自入股银行,因为铜钱难搬运,陛下搬了六百万两银子到西市!” “六百万两银子,按照以前的市价,那是百亿大钱!” 六百万两银子,市价上一两银子一般能兑换至少一贯大钱也就是一千大钱,多的时候能兑换三千大钱! 六百万这个数量大,会压缩兑换比例,但至少都是千万贯,百亿大钱! “陛下和霍大人说,这笔钱是保证金,保证银行永不破产,这笔钱往这儿一放啊!”他扬了扬手中十贯的借条:“这种小钱你还怕兑换不到?” 是的,刘彻真的怕麻烦,直接运送了银子,而不是国库中的铜钱给霍海。 要知道历史上自从武帝之后,一直到大航海时代之前,再也没有人能集中这么多银子了。 这给霍海都看傻了! 霍海都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银子。 所以干脆就把钱庄取名叫银行了。 其实这些银子本来是刘彻要拿来发行白银币,用来搜刮百姓的。 现在刘彻知道经济学理论后想法变了。 刘彻要用这一批钱去提升百姓对大汉朝廷财力的信心,从而刺激商业。 因为一开始刘彻送了一笔钱到西市金库,结果市场信心暴涨,同关煤矿的股价蹭蹭涨! 什么成本都没投入,同关股价上涨的部分都快接近拿出来的货币总数了。 于是刘彻直接动用了家底,把自己的白银还有用不上的黄金,全部搞到了西市。 所以从那天开始,存钱的地方叫金库,这个机构往外兑钱时叫银行。 银子、金子往西市金库运送的那天,全长安的人都疯了! 就连鲁王刘光都咂舌。 以前以为自己富得流油。 现在一看,自己的财富太水了,全是水,哪有油! 鲁王刘光眼泪都流光了:我还他妈太菜,得多练多学,在他面前,我只是个新兵蛋子。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章)天竺外事、西游记 听了几人的解释,苏武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拱手:“几位,是要进去试茶,还是已经试过了?” 几人中的代表拱手:“哦,已经试过了,这茶可厉害,真是滋味难得啊!” 他还意犹未尽的怀念了一下,才笑着继续说:“老兄可以进去试试。” 苏武哈哈大笑:“这茶铺,就是我在经营,只是刚从蜀郡过来,来看一眼罢了。” 几人对视一眼,领头那人站了出来:“在下贾守,敢问……” 苏武反而记了起来:“贾守?敢问贾谊是你……” 贾守:“那是我二爷爷。” 苏武恍然:“某苏武,南滇中郎将。” 贾守也是想起来了:“原来是苏兄!” 其实两家以前是有旧的,这是在这个时代,两家人二十来年没见过了,互不认识很正常。 苏武:“贾兄,时隔几个月,我对长安不太熟悉,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顺便聊聊?” 贾守哈哈大笑:“苏兄弟,你可是发达了,都已经是中郎将了,那我们可捡着贵的吃了!” 苏武拍胸脯:“随便选。” 贾守:“那咱们去草原农家乐吃烤全羊去。” 苏武有点尴尬,思索了一下,才拱手:“烤全羊恐怕是没法吃了,贾兄,家父战事失利,三年前被削去了爵位。” 贾守知道苏武误会了,急忙:“苏兄,某不是这个意思,那草原农家乐,就是贵了点,但随时都可以吃羊。” 苏武有点疑惑。 贾守:“那老板浑邪乃是侯爵,他当然是有资格吃羊的,只要咱们给钱,他就赏赐羊给咱们吃,又怎么会越界呢?” 苏武愣了一下:“这么操作?难道不被查?” 贾守靠近苏武,小声:“浑邪花重金从陛下的牧场买羊,陛下巴不得他多卖点。” 苏武一听,哈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走走走。” 说实在的苏武还真得请贾守吃饭。 当初贾谊发迹的时候,抬了苏家一手。 之后苏建也就是苏武的父亲发迹后又抬了贾守的父亲一手。 这样一来一回,双方就算是世交了。 但是后面,苏家是抬头直上,苏建跟着卫青打胜仗,最终官至右将军。 这个官职,不可谓不高,已经堪比三公了。 但是……其后苏建出了大问题,他带的那支部队,全部战死,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本身是要判死刑的,但是苏建有爵位,于是就削去爵位贬为了代郡太守。 苏武自己都有很多年没提过他们家爵位的事情了,要不是上次想要和张骞聊一下,他也不会搬出他爹以前的爵位封号。 这还是因为张骞前两年就去了蜀地,离开长安久了,如果他说自己是代郡太守的儿子,张骞不认识,所以才那么介绍。 不过话说回来,苏建被贬责后,他要为几个儿子考虑出路问题啊。 所以,他三个儿子,分别走了三条路。 大儿子苏嘉曾经门荫入官,在苏建巅峰时还封侯了的,封地就在蜀郡。 他走的是李广的路子,和李广关系很好。 而苏武,被苏建拜托给了卫青。 卫青念旧情也就把苏武给留了下来,一路从小官做起。 至于苏武的弟弟苏贤,现在还小着呢,比他大哥苏嘉小三十岁。 跟着苏建去了代郡。 苏武还在感叹这个时代的变化真大,却不知道他们家就是最大的受益人之一。 如果按照历史继续前进,苏建得和李广写进史记同一篇传记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特别是苏嘉,开创了大不敬罪名。 后世那些个因为大不敬被砍了的,都是从他这儿来的典故。 说白了就是因为苏嘉跟着李广混,后来全盘翻车时,刘彻看他不爽,随便找了个理由,顺便给他砍了。 不过现在,苏武没有按部就班的等待着出使的机会,而是主动找到了去南方经营的机会,已经坐上了霍海的马车。 而李广也没有在这时候被派去出征匈奴,张骞更没有跟随着李广一起去右北平。 到了地方,苏武第一次见到了穹庐。 不知道为什么,苏武看到匈奴穹庐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抗拒感,觉得很不舒服,很不爽这个小空间。 不过苏武没说什么。 烤全羊摆上来,几人喝了几杯,贾守才开口:“如今你已经是中郎将了,不过这南滇是什么地方啊!” 苏武解释起了经略西南以及南滇的概念。 贾守挑眉:“如此说来,你岂不是坐上了霍公子的车?” “这个计划是霍公子提出的,可以确定肯定是大有作为,张骞大人是什么人物,甘为马前卒,亲自在成都经营,以张骞大人的能力,这个计划必然能成。” “那到时候苏兄可就发达了,复爵要不是没可能啊!” 苏武笑了笑:“看命吧,不过这小半年的确成果颇丰。” 想要不丰都很难,邛崃已经开始用天然气烧盐了,产量极大。 这些盐不只是能在蜀地售卖,还要送上青藏高原,笼络沿着高原居住的羌族,当然也不是白送,而是三倍于成都的价格。 这边赚的钱,直接送去高原上养马,第一批人早就到位了。 而南边,盐从司马相如当初去蜀南修的路送到夜郎等地,销量极大。 这部分钱,就用来经略南滇。 南滇那边,拿到精盐后,也是渐渐地没有那么强的戒备心了,很多部族从抗拒大汉的队伍,变成了期盼大汉的队伍多往来几次。 苏武这几个月已经把关系梳理的差不多了,安排了不少人学习南方各个部落的语言,并且待时局稳定下来,才又回了成都。 而成都这边,情况比想象中还好。 因为盐市场的补充,加上腊肉制品的方法在成都流传开,这个仿佛天生就应该在这里流传的肉制品方法迅速传播开来。 盐消耗量暴涨。 伴随而来的,就是收益的暴涨。 目前张骞手里的钱,非常之多。 这还是同时经略南方和青藏高原剩下的! 于是,张骞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长安在搞煤钢,为什么成都不能搞呢? 现在盐铁的收益很大,已经积蓄了很多钱,随时都可以作为煤钢起步的启动资金。 而成都,是五都之一,仅次于长安的繁华,和洛阳可以说是五五开。 以前成都比洛阳弱一点,是商业上没那么好。 但是盐铁一来,成都的营商环境正在变好,如果煤钢推动,那成都必然跟随如今的长安一样发展。 有了强大的成都作为基础,再谋青藏高原,南滇,以及更遥远的天竺,可能性就大增了。 本来张骞是想要亲自回一趟长安,跟刘彻汇报的。 但是成都那边发展到了关键时期,没办法离开。 苏武回去成都报道,张骞立刻和苏武商定,让苏武回一趟长安,迅速报告各方一片大好的形势,顺便申请在成都以西开办煤矿和炼钢厂。 贾守听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拱手:“苏兄,如果成都大发展,那机会定然不少!” 苏武思索了一下:“贾兄想要调去成都?” 贾守当然想去。 如果一切都根据苏武说的发展,那成都必然成为第二个长安。 一切都是跟着长安来的,各方面模式都一样。 关键是,这儿肩负着一个经略天竺的目的! 或许两年内不会有多大的成果,在这里经营的人也不会有太大的成效,只能见到经济上的利益。 但是,三年之后,那可就不好说了! 贾守:“苏兄,你不知道,天竺对长安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武歪头:“嗯?意味着什么?” “贾兄你知道天竺?” 几个月前苏武自己都不知道天竺,还是被张骞说服,跟去了成都。 话说回来,张骞几个月前自己都不知道天竺,只知道身毒。 怎么现在贾守也知道天竺了吗? 贾守跟同伴招手。 同伴会意,掏出一本书来:“这个?” 贾守拿过书,放在苏武面前:“苏兄,你知道吗,长安城每个人都知道天竺!” 苏武疑惑着接过书:“西游记?” 翻开第一页,苏武就知道为什么了。 西游记,作者:霍海。 这肯定是霍公子计划的一环! 贾守:“天竺,遍地黄金,满地珍珠,拿七宝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做佛像。” “这都不算什么。” 苏武疑惑:“这还不算什么?” 贾守认真点头:“当然,说是天竺气候炎热,没有寒冬,所以特别适合众多香料生长,这些香料,遍地都是!” “长安城如今流行炒菜,吃过炒菜的滋味后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说着贾守从烤全羊上割下来一块递给苏武:“你吃吃,这种烤全羊,腌制时要用胡萝卜洋葱,还有孜然,这些都是刚从西域传过来的,目前从西域运过来价格极高,而陇西没有那么多土地可以种植孜然等香料。” “但是,在天竺,遍地都是!” 贾守:“苏兄你可清楚,一只羊才一千大钱,就算是在皇家牧场买来的羊,也才一千五百大钱,但是如果要做烤全羊,用掉的香料,比羊本身还贵,这一只羊四千大钱,二千五百大钱都是香料费用!” “一旦拿下天竺,有多大的利益?” “只要拿下天竺,参与这件事情的每一个人都必将留名青史,成为长安的风云人物!有这个机会,我怎么能不去!” “就算在苦寒的高原上经由十年!二十年,也值得!” 苏武:“都是书上写的?” 贾守:“有些是书上写的,有些是很多人好奇,去问的霍公子,霍公子口述的。” “霍公子还说,天竺有一种树,如我们的漆树一样可以割漆,但却不是漆而是胶,和我们的杜仲一样,但却更柔软,更适合车上使用。” “知道有多少长安贵族已经准备好了要拿到这种胶了吗!?” “最近每一次开朝会,必有人高呼攻打天竺。” 香料,橡胶,两种东西合起来,经济价值实在是太高了。 霍海写《西游记》时,就故意挑选的游记来写。 当初西方大航海时代,游记这个题材的直接爆红,甚至把这种形式的艺术都从西方的小众类型带成了世界前三的艺术。 而西游记,也是游记,只是它更侧重于神魔怪异志。 之所以在历史上明代成书时没有引发轰动,是因为那时候大家对天竺都已经很了解了。 远不如第一次得知时那种疯狂的渴望。 在大航海时代之前,那些船为什么疯狂的找出路?其实他们是在找东方的中国。 因为传说中中国遍地黄金,瓦片都是黄金地板砖都是黄金。 但最终他们找到了天竺,光是一个天竺,就值回票价了。 而现在,霍海要带着人往西找……还是得先找天竺。 这块地上的人虽然不好评价,但是这地是富得流油! 如今长安,虽然大家对佛陀所在的灵山没兴趣,也知道越是靠近佛国,那妖怪越多,但是都想要去天竺。 很多人在长安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却确定,只要能到达天竺,再回来时,自己就比现在长安的那些大富翁更大富翁了。 苏武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一边询问:“很多人看?” “长安城也就那点会认字的人,怎么会引发这么大的轰动?” “再说了,这书这么多字,有几个人能抄全本啊,有几个人看得到原文?” 苏武一边看一边疑惑,这好像是简体字啊,虽然自己受命培训翻译人才时要让他们学习简体字,但是长安又有几个人认识简体字? 贾守:“抄?印刷啊!” “苏兄,霍大人,把文字雕刻在雕版上,然后印刷在书上,就像盖章一样!” “这些都是人工印刷的,全长安发行了上万本,甚至不止!具体有多少本,只有霍氏书行的人知道!” 印刷? 苏武:“印刷?雕刻出来……我明白了,居然是这样!霍公子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到这种好办法!” “不过,长安城岂不是人手一本?”    贾守:“什么人手一本,二十个读书人分一本都分不到,现在书行出多少,就被抢多少!” “对了,你走了这么久,不知道。” “最近几个月,好几万旧读书人从各地来到长安,一方面是打听举孝廉的事情,另一方面看长安好赚钱也在长安找工作赚钱。” 苏武恍然:“这样啊,不过为什么叫旧读书人?” 贾守:“自然是有新读书人!最近几个月,简体字和普通话口音流行全军,十几万将士全都在学习,其中学得好学得快已经可以单独写文章读文章的人好几万。” “而且长安到处都在开办学校,大量小孩还有商户都在学习。” “还有工匠,研究院还有下属机构的人都在学习简体字,连带着全长安的各行匠人都开始学习,目前在学简体字的人,至少有二十万。” 苏武震惊:“什么?多少?!” 全大汉有多少读书人?! 就算是汉隶,推出以来,到现在,全大汉学习的人有二十万吗? 贾守:“关键是学起来快啊,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 “这么多人会读书认字,还不算什么?”苏武疑惑。 贾守:“现在,到处都是说书人,都在说书,说《西游记》,这农家乐就有,那边大厅里就有。” 来草原农家乐,当然是在穹庐吃饭更尊贵,不过也有室内的地方,那边就是很多桌子摆在一起的大厅了。 苏武:“走,去看看。” 苏武本来就对穹庐不太感冒,听说有大厅,就提出去大厅。 服务员一听有人给了包间费还要去大厅,笑嘻嘻的帮忙腾位置:“好呢爷,这边请!” 到了大厅,贾守意外:“哎?赶上了赶上了,今天居然是从第一回开始讲的!” 几人坐下后,苏武倒了一杯酒,抓起一根羊腿撕下来,就被说书人的惊堂木吸引了目光。 “话说天地混沌之中,有一方世界,分为四个大洲,分别是那: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 在东胜神洲,有一个傲来国…… 灵石整天接受风吹浪打,感受天地日月之精华,天长日久就有了灵性。有一天,一个浪打来,这块石头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一个石头蛋来。天地流转,又过了五百年,只听得那一声巨响,这枚石卵从中这么裂开,从里面蹦出一只石猴来……“ 每每说到精彩处,下面就有人疯狂鼓掌。 吃着吃着,苏武就入迷了。 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感受。 以前,街头巷尾的所有人,最喜欢听的就是‘故事’,每一次有点什么故事,谁都爱听。 但还从没有人把故事写成一本书专门用来消遣。 以前纸墨多贵啊!竹简多重啊!怎么会有人用这个来消遣? 又有几个人认得字?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而这个故事,比以前听过的所有故事,都要吸引人! 就算是楚汉争霸的故事,都没有这个故事来的迷人! 苏武一想,还真是,当初霍公子在朝堂说他喜欢听故事,还真就没忽悠人,现在还亲自写故事了! 很快,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把苏武彻底给折服了。 等说书先生停下时,苏武几人都是痴的,才发现自己的烤全羊都冷了,居然还没怎么吃。 贾守也是摆头:“虽然看了好几遍书了,但是听人说书还是别有一番滋味,一时之间又入迷了。” 人类其实不需要不需要故事来填补精神空间。 但是当世上有了之后,你又看过之后,那人的精神里面就永远有一块空间留给了这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如果看不到,那就会感觉瘾犯了。 全长安的人,都被开启了这片空间,来到了追书时代。 贾守:“不知道五十回之后的故事什么时候出来!” 苏武:“嗯?什么意思?五十回还没写完吗?” 贾守:“没有呢。” 苏武思索了一下,自己回去一定要把五十回之后的故事也带回去,就算死皮赖脸去求,也要求一本! 此时,一名羽林卫进入大厅,来到苏武面前:“南滇中郎将?” 苏武点头。 羽林卫:“您不是上报要面见陛下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给我一通好找!” 苏武:“糟糕!” 本来一开始觉得时间很够,请贾守吃个饭没问题。 哪知道一听说书就听了小两个时辰! 把陛下晾着了,这下出大事了! 好家伙,这的吸引力是不是过于强了! 苏武都来不及跟贾守告别,直接起身就走。 贾守的朋友回过神来:“嗯?苏大人是不是没结账就走了?” 贾守:“就算这顿我请又何妨。” …… 其实,刘彻在苏武进城之前,就知道苏武进城了。 如果换做是平时,刘彻用不着苏武提出觐见,直接就把苏武给召进宫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绣衣使者王贺,明面上的御史中郎王贺,当着刘彻和几位大臣的面儿,报告宣平侯张欧案的结果! 王贺等今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其实王贺接手案子又得到霍海的提醒后,不到三天,就把真相给查出来了。 但是,他在等一个可以宣布案子的机会。 一个公布宣平侯投毒案不会引发舆论的机会。 换句话说,需要另外一件大事爆发时,来公布宣平侯投毒案的调查报告。 但是,这个另外一件大事,绝对不能跟商业有关! 一旦在某个商业事件爆发时,宣布宣平侯张欧投毒案,那就等于是博弈失败了。 因为御史大夫张欧一定会选择趁机挑动贵族和商人的对立。 这件事情没有人吩咐过王贺一定要这么办,但王贺一定要等。 哪怕其他朝臣认为王贺办这个案子办这么久,太没用了,抨击王贺,王贺也没有松口。 一直等,等到现在,终于等到了。 之前无论是渭河改道,新城计划,还是其他发生在长安城的大事件,都和商业有关,很容易被人利用。 但是这一次,《西游记》暴火,终于和商业关系不大了。 王贺知道,今天就是机会。 今天宣布后,好事之人:“哎,你们知道吗,给屎下毒毒狗那个贵族宣判了!” 聊不出两句,就得有人:“还得是二郎神的啸天神犬,就不怕毒。” 过会儿话题就得转化成:“我听人说灌江口杨二郎这个神,本来应该姓李的,其实就是前朝在灌县治水的李冰父子中的二郎,无论是称呼,还是地点,都对得上。” “怎么姓杨呢?化用呗。就是霍公子写的时候,顺便找了些真实中存在的人物放进书里,就好像第二十六回,东方朔出场了,是东华帝君的弟子。” “嗯?为什么东方朔大人会出场呢?为什么骠骑将军和大将军不出场?和霍公子关系好的司马老爷子也没登场啊。” “你没看书是吧?哈哈,东方朔那个仙童角色,小手不是很干净,喜欢偷蟠桃,霍公子把名字写成东方朔,是故意打趣东方朔呢,哈哈,谁叫东方朔平时喜欢拿别人开玩笑,总算是被制裁了。” “这下岂不是一百年后都有人知道东方朔小手不干净,哈哈哈。” “一百年?我说个数,一千年。” 书中,霍海故意没有提及朝代更替,加上一些引导,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大唐,是上古那个唐,或者干脆就是虚构的子虚乌有的。 所以也就觉得书中出现的现实人物和地点,都是霍海顺手写的,懒得编名字,借用的。 这么火的书,人人都在聊,能提名,当然是会在茶余饭后被拿出来聊的。 这个时候谁还谈什么屎里下毒案啊? 王贺趁着这个机会,上报要对宣平侯一案结案。 刘彻立刻召集了许多大臣来见证。 刘彻也知道,这是一个公布案子的好时机,既然王贺有脑子知道这时候公布,那查出来的内容,肯定也是没问题的。 如果查出来的东西或者判罚有问题,刘彻再打回去重审就行了。 那王贺,可就再无出头之日了,失去了这个天大的起飞的好机会。 王贺还是把案情给讲清楚了。 王贺第一步就是要把这个荒唐事的荒唐部分给公布出来,但是要把背后的隐情给隐瞒了。 从一开始,张欧就没想过毒人,他所说的‘屎里下毒毒狗’‘用狗毒人’来达到让樊家生意受损的目的,一直就只是他在京兆尹的说辞。 他一开始这么说,就只是为了把事情扩大。 其目的,就是献祭自己,来引爆舆论,引得贵族阶层结盟来对抗商人群体。 真实的原因,就是御史大夫张欧在后面搞事情,逼他这么办。 但,王贺怎么会顺着这个逻辑去办案? 首先,王贺之所以被选出来办案,就是因为他很清楚御使大夫张欧在皇后在太子那儿有功,如果要惩罚张欧,可以,但必须是利用其他事情惩罚,而不是让他直接曝光。 这是涉及政治的问题。 而除了张欧之外,其他的事情,就是公事公办。 王贺的选择是,直接揭露这件事情背后离谱的地方,让‘毒人’不成立这个事情暴露出来。 所以,王贺判的是,宣平侯张欧嫉妒樊家樊胜客狗肉披萨生意好,所以用给狗下毒这种事儿,来吓唬樊家。 毒人,是不存在的。 如果是这样,张欧的问题就是罚金,而不削爵位。 当然,这种结论好下,但怎么摆平各方,说服各方,是个大问题。 王贺说服樊家的理由是,结案后,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会通报全长安县。 长安县所有公告牌,都会张贴结案陈词。 结案陈词中会写‘樊胜客狗肉披萨因为好吃,所以是长安生意最好的饼铺,因而遭到嫉妒。’实际上等于是打广告。 王贺还给樊家透露,陛下很关心这个事情,如果樊家退一步,在陛下那儿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好感,也许复爵就有望了。 樊家直接就松口了,认为这个判罚很好。 然后就是被告张欧怎么同意判决,但闭嘴的事儿。 让他同意判决很简单,直接告诉宣平侯张欧,读书人章添给他下毒的事儿。 宣平侯得知自己的私生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派来给自己下毒,顿时就炸了。 因为一旦自己死了,给自己下毒的章添,也得赔命,很明显背后手握把柄的人根本没准备放自己一马! 既然这样,宣平侯张欧还配合个什么东西? 他唯一的诉求就是把一切都捅出来,以自己的爵位为代价,让皇帝陛下,把幕后黑手给处理掉! 但是,他的诉求是不可能的。 本来张家就是弃子,刘彻一直当他们不存在,以刘彻的性格,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处理御使大夫张欧。 虽然可以,但不干。 王贺虽然明白这事儿是张欧吃亏,但他可左右不了刘彻。 所以,王贺给张欧的选择是:“章添虽然是被迫被逼的,但是犯的事儿是杀头大罪,如果你松口不再追究,那章添就人间消失,但我手底下多一个姓张的探子。如果你不松口,章添就得重判,是死是生,我也不敢保证。” 宣平侯张欧最后咬牙选了不再追究。 他不追究,霍海要追究! 御使大夫张欧出了手,连续多次在朝堂搞事情,王贺在结案前也是找到了御使大夫张欧告知了霍海的意思:“张大人,念在皇后、太子的旧情,这事情可以把您理清出去,但是请张大人您辞官,否则旧情不再有用处。” “张大人您手段厉害,不知道您三位公子手段如何。” 霍海跟张欧斗? 霍海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张欧斗的兴趣,屡次不接招。 霍海知道张欧厉害在什么地方,又怕什么。 张欧一开始根本不在意王贺的说辞,但是听到霍海说要对付他儿子后,急了。 张欧太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酒囊饭袋了,跟霍海斗? 而自己的二儿子三儿子,合起来才两岁,斗什么斗? 张欧没想到,自己出阴谋的结果就是,对方直接往死穴打。 王贺还给张欧带了一句话:“霍大人说,他什么都不会,更不会什么接招,不会和张大人您为敌。但霍大人说,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猛踹瘸子的那条好腿。” 张欧直接就炸了:“他敢!” 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意思就是你张欧大儿子养废了是吧,你放心,我霍海一定让你双胞胎二儿子三儿子都废了,绝不可能让他们入朝为官。 御使大夫张欧拿宣平侯的两个儿子做文章。 霍海也对等的拿他两个儿子做文章。 唯一的区别是,宣平侯张欧的两个儿子,好歹一个六岁一个成年了。 而御使大夫张欧的两个儿子还是婴儿。 霍海甚至只是用了一句话,没有任何形式的出手,御使大夫退缩了。 因为除了阴谋之外,就只有刚正面。 和卫霍家族刚正面?他张欧知道自己不行。 最终,张欧也是泄了气,跌落回太师椅上。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章)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如来 张欧提出一点,自己的政治资源全部交出来,交给司马相如,换自己两个小儿子的仕途。 这个结果传回去后,霍海亲自承诺,推荐张欧的两个小儿子,成为太子伴读。 前提是张欧从此以后不要跟自己的儿子提及此事。 张欧直接答应等他两个小儿子懂事,自己立刻回住上张说的河东老家。 虽然这个过程没有写出来写在纸上。 但是刘彻一看到霍海推荐张欧的两个儿子成为伴读,而张欧写信推荐司马相如任御史大夫,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份推荐信都不是现在用的,而是几年后。 几年后张欧的儿子能懂事儿了,去给太子当小跟班。 而几年后司马相如从九卿级别往三公提,推荐信就能拿出来用了。 刘彻还是摆头。 张欧啊张欧是真的老狐狸啊! 推荐谁不行?推荐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五十九了,万一几年后死球了呢? 但就因为他这种小家子气,永远成不了大气候。 所以当初刘彻才提拔的张欧上来做御使大夫。 处理结果公布后,一群大臣面面相觑。 李蔡是个识相的:“既然被害方的樊家,都认定毒人一事不可能,那确实应该不可能。毕竟,那毒药味道大到狗都不吃,比屎味儿还重,正经投毒怎么会这么下毒,分明就是故意吓唬人。” “这个判案有理有据,可以。” “但是有个问题,吕步舒这个人……” 从双方的视角来看,吕步舒那都是个棋子。 特别是吕步舒还抓了章添的家人,威胁章添下毒毒他自己的生父。 虽然这事情最终隐瞒了下来没有公布,但是这手段太下贱太肮脏了。 当然,这也是不能公布的内容。 但有内容可以公布啊。 吕步舒一开始手握把柄,是威胁章添不能晋升做官。 这读书人能不能做官,那是皇帝的权利,你吕步舒虽然是五经博士,但你也配利用这个做文章? 这是逆鳞啊! 就连石庆,也忍不住摆头:“吕步舒,应该流放。” 刘彻合上奏疏:“既然石爱卿都说流放,那就流放,把他流放到蜀郡去戴罪立功,如果没立功,以后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李蔡震惊:“陛下,成都这么好的地方,这也算流放?这不让这个狗东西捡便宜了吗?!” 刘彻:“想得到美,还成都?吕步舒要去蜀郡最南边的南蛮。” 李蔡:“这我就放心了……差点让他尝到甜头。” 刘彻:“这个张欧虽然只是吓唬人,但是毕竟办了错事儿,罚金……也要多罚点,罚九成家产。” 这下张欧不用找借口了,真要去经商了,否则全家真要挨饿了。 刘彻:“就这么办去吧,散会。带苏武来。” 几人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情里面的各种门道,只是没想到最终办了错事儿的都得到了惩罚,而且都是重罚。 但对舆论,却没什么大影响。 唯一没当朝受罚的是孔安国,孔安国已经被大侄儿孔家家主孔延年逼的提前辞官了,他要复起,有点难。 等人都走了,刘彻才思索了起来。 张欧的斗争,来势汹汹,极度凶险,结果泡都没冒一个,就被摁下去了。 与此同时,霍海还在这个事情中提拔了两个人。 一个是王贺,一个是司马相如。 这种政治能力真的是丞相之才。 但刘彻一开始的计划是干掉相权…… “让他当宰相么?” 不过刘彻往回头一想,就算自己给他任命,他也不见得愿意…… 白想。 此时,苏武气喘吁吁的上殿了。 刘彻疑惑:“你干什么了?你从成都跑来的?” 苏武跪下认罪:“陛下,臣在草原农家乐听说书,忘了时间,耽搁了觐见,死罪,请罚!” 刘彻摆手:“也没耽搁什么。” “西游记刚发行第三天朝会,不少大臣熬夜看书,当天朝会四十多个人没来。” 苏武震惊! 四十多个没来,按照咱陛下的脾气,没有全撸了? 刘彻咳嗽:“朕也连夜看书,也没起来……” 作为文艺爱好者,刘彻怎么可能错过第一时间追新? 只是刘彻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上头,让人废寝忘食! 岂止如此。 当天因为皇帝没来,来朝会的三百多个大臣,其中很大一票干脆找地方偷觉。 日上三竿时,半个朝廷的官员都在朝堂上呼呼大睡…… 所以,刘彻能因为这个事儿惩罚苏武吗? 苏武:“啊?” “哦!” “陛下看西游记忘了朝会,肯定是被书中对天竺的描绘所吸引,思索经略天竺之事,彻夜难眠,陛下要注意身体啊陛下,大汉万民都指着陛下呢!” 刘彻哈哈大笑:“苏武,去了一趟外面,接触了那些山野部落的人,学聪明了,知道拍马屁了。” 苏武大囧脸红。 刘彻严肃起来:“说说成都的情况吧。” “虽然一直有书信报告,但我还是相信你们亲口说的情况。” 刘彻感叹:“天下日新月异,有时候,书信已经赶不上趟了。” “就算是你,离开这么久,也许成都那边已经又变了模样也不好说。” “可惜世上没有一种一日之内就能传递消息的方法。” 刘彻感叹着,就想起了霍海。 随后又摆了摆头。 霍海也不是万能的,一日之内消息从成都传递到西安的技术要是发明出来,那就不是简单的技术了。 难道成批量的训鹰不成? 如果一日之内真的能让长安和成都消息互传,那就没有封国的必要了。 就真正的可以在天下十三州部实行郡县制了。 刘彻也只是想了一下,就不敢想这么离谱的事情了。 …… 霍海松了一口气。 这都二月底了,总算是把《西游记》下半部分也印刷出来了。 检阅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发布了。 刘细君一边对照,一边摆头:“这孙猴子还真是的……” 霍海:“孙猴子怎么了?” 刘细君:“你看他路上遇到困难时,管人家观音菩萨叫做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南海观世音……全名尊称是一字不差。你再看看等他到了西天,取经成功,管观音叫做劳什子观音,就差叫他秃驴了。“ 霍海哈哈大笑。 原文最后叫的是什么,霍海也记不清了,但霍海记得后面叫的很随意。 这不是很正常? 霍海:“这观音就好比廷尉,这孙悟空一开始就是个廷尉丞,当然得恭恭敬敬,现在立了大功,孙悟空都封丞相了,对你廷尉恭恭敬敬,你廷尉受得起么?” 刘细君一想,突然觉得很有道理,觉得这些的很真实。 虽然有一种小人得志的额感觉,但认真一想,这好像是人生真谛。 刘细君继续检阅文章:“哎,霍海,这个地方,佛祖问阿难迦叶传给了唐僧多少经文,写的是各部中检出五千零四十八卷。” “我记得一开始的如来说的原话是……”刘细君和东方朔一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我待要送上东土。” “霍海,是不是你记错了,应该按照原文写。” 霍海嘴角上翘笑了笑:“写错?没写错,就是这样的。” 刘细君:“难道……如来不想把所有经书都传给唐朝,他搞出这取经之事,不就是想要传教?如今又不传完,是什么道理……或者,他只是想要扩大教众数量?并不是真心传教?” 废话,西游记和后世网文不一样,西游记中,境界和战斗力是没有关系的。 如果有人把如来的经文学完了,除了战斗力之外,他和如来有什么区别? 天上一百零八个佛,谁不想当佛祖?要是有人和如来懂得一样多,有朝一日如来一翻车,这位置……岂不是归唐三藏了? 这就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不过霍海并不这么说。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如来。”霍海:“书已经写在这儿了,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都行。” “东西创作出来之前,由我全权负责,东西写出来之后,就跟我没关系了。” “怎么能没关系呢?”刘细君:“这是你写的书,又不是别人写的书?” 霍海瞪大了眼睛:“可千万不能有关系!” “要是有人脑子有问题,学孙猴子打上凌霄宝殿,那岂不是判我死刑?” 刘细君噗呲一笑。 霍海:“没问题就发出去吧,这些人,天天找我催,催命!” 刘细君:“其实以你的才华,一个半月前就该写完了,一直拖到现在……如果你勤快一点,现在第二本如《西游记》一般的书,都应该写完了。” 霍海:“什么?第二本?这本写完了,我就宣布退出文坛了。” 开玩笑,短的文章霍海还有那么几篇可以对付一下的,这,霍海可不记得剩下的《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了。 再说了,这三玩意儿能写吗? 三国写汉末群雄造反,汉室崩塌?找死? 《水浒传》就不汉末了,直接造反。 《红楼梦》……前面两本霍海还隐约记得一点故事框架,这《红楼梦》霍海是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就记得‘鲁智深倒拔林黛玉,高太尉暗会刘姥姥’了。 霍海是真没有什么可以写的了。 就这样吧,摆一本范文,摆在这儿,他们去学去。 再说了,霍海写,又不是为了写本身,而是为了给几万来长安的读书人找点事儿做。 听霍海说《西游记》下册可以上市了,门外的项绪走了进来:“公子,马上开售吗?” 霍海点头。 刘细君看两人要谈事情,自己就退出去了。 项绪才开口:“刚刚王贺已经到皇宫报告了宣平侯张欧一案的结果,群臣应该是都接受了这种结果了。” 霍海点了点头。 这事情王贺办的漂亮。 他没有火急火燎的随便找个时机把这个案子结了,就是聪明人。 一直等到现在这个机会,才结案,说明他很有耐心。 间谍这一行霍海不专业,但是这一行霍海比这时代的人专业,毕竟谍战片看了没有二十部也有三十部了。 虽然具体实行起来,有多黑暗有多少手段,霍海不清楚,但一些关键的素质,霍海还是很清楚的。 王贺这个人,有这个培养价值。 不过王贺也只是比较合适而已,并不是天选之子。 毕竟他等的时机,是霍海制造的时机,而不是他自己制造的时机。 这事情就是霍海考验他,才留给他处理的,要是霍海自己,早就在发西游记后,自己去公布案子调查结果了。 顺手的事儿。 不过那种天选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出现,这个王贺已经不错了。 目前对外的谍报经营必须开始启动了,无论是南,还是北,都要推进。 霍海思索了一下:“等他过来的时候带他来见我。” 除了这个事情项绪还有话说:“还有件事情,苏武到长安了,目前进宫去了。” 霍海;“苏武,其实成都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完了,要是张骞苏武做不了,那就换个人做就是了,这个事情我们不用管。” 项绪:“那要是苏武想要见公子的话……” 霍海:“他要见我,就见,他不来就算了。” “就算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多请他吃个铜锅涮羊肉。” 项绪:“那公子,售房部那边的报告,您也不看?” 霍海只想躺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能亏?” 项绪:这就是艺术家的从容吗? …… 刘彻听完苏武的报告,非常认可。 目前无论是南滇方向,还是青藏高原方向,都稳步推进。 去年张骞在两个方向都受阻,走不出去一步。 今年,两边都走通了。 青藏高原这边,张骞已经说服了一部分羌族效忠大汉,已经登上了高原。 南滇那边,依靠钱的厉害,也走出去了很远。 不过,有关煤钢的事情,刘彻还是摆了摆头:“盐铁赚的钱,不要用来开煤矿和钢厂。” 苏武有点无奈。 陛下拒绝了这个提议,自己又没法长期待在长安,看来这事儿黄了。 刘彻:“开煤厂钢厂,朕会另外拨钱。盐铁的收入,全面砸进南进计划上!” 刘彻知道天竺有一种树能生产比杜仲胶更适合做车轮胎的材料后,比谁都想要快点拿下天竺。 刘彻算账厉害,早就算过账了,目前来说,无论是煤矿还是钢厂还是水泥厂,生产产品,其实根本没多大的花费,一本万利。 成本几乎全花在运输上了。 从煤矿运煤到洗煤的地方,再出厂,运送到用煤的地方,或者转运的地方,然后再送到千家万户。 要不是霍海制作的新式马车,煤厂的收益其实不高。 可如果有了新的轮胎,制造出更厉害的车,那利润还能进一步加大。 还有,很多东西,从其他地方运送到长安,是不赚钱的。 都是运输消耗太大导致的。 如果运输成本近一步,压缩,那很多处在运到长安赚与不赚临界值的产物,就会变成赚钱的,这样一来,长安的物产丰富程度还会继续进步。 而继续进步的物产丰富程度,就会推动商业继续发展。 商业继续发展,收的税就越多。 收的税越多,修的路越多,运输越好,进一步正向循环。 这事情刘彻早就搞清楚了。 所以现在刘彻对于天竺,非常看重。 苏武本来以为事情黄了,没想到……事情不但没黄,而且,追加投资了! “陛下,这盐铁的钱拿来专用,那得花多少钱才能搞定钢厂和煤厂啊?” 刘彻:“这个你不急,最近半个月,不少成都还有蜀郡其他地方的富商和贵族赶到长安要做生意。” “他们,都用自己在成都的钱,和朕在长安的钱对换。”    “就包括你们制盐制铁的邛崃的卓家。” “所以,朕现在在成都也有几千万资产,开煤矿钢厂还有建材厂绰绰有余。” 听到刘彻这么说,苏武松了一口气,随即兴奋:“臣明白了!” 刘彻点头:“回去好好干,只要能拿下南滇,朕给你封侯,如果拿下南滇后还能往南边推进五百公里,封两千户,推进到海边,四千户。” “你要是有本事从南滇路线直接进了天竺,封万户侯!”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依照苏武现有的资源,要是让他进了天竺,那跟大汉白捡了三倍的领土有什么区别?那别说万户侯了,两万户侯甚至封个王都不过分。 但这是不可能的,刘彻画个饼在这儿,是跟如来学的。 看了半本西游记后,刘彻发现,画饼是很好用的。 甚至有时候不需要真的画饼,暗示一下自己有个饼,甚至都不用故意暗示,就让奋斗逼看到别人吃饼,就有数不尽的人会愿意来办事儿。 苏武激动:“是,陛下!臣一定拼尽全力为大汉效力!” 刘彻点头:“朕之前刚好通知了明日中等朝会,既然你回来,那就参加一下吧,群臣应该对天竺的事情很有兴趣。” 苏武又想起了张骞的嘱托,又说起了成都现在的定位问题。 蜀郡的情况有点特殊,这还跟历史上的遗留问题有关。 当初,秦并蜀,从此得到了对楚的战略优势,同时也整理出了天府粮仓,获得了兼并天下的资本。 后来秦末乱世,大家约定,先入关中的为关中王。 结果,最终进关中的却不是项羽,而是刘邦。 大家就尬住了。 最终项羽想了个办法,项羽说这蜀中汉中其实也是关中,毕竟老秦人嘛,就给刘邦封了汉中王。 然后给刘邦的地盘是蜀。 这个时候,项羽就对蜀有明确的认知了。 蜀这个地方,进去了就不出来。 当初刘邦已经要往蜀去了,甚至于以脑子好使著称的张良等人都差点上当进蜀,只要进去,汉朝就没了。 结果最后被韩信劝住了。 于是,利用蜀这个粮仓,汉中王刘邦也再度席卷天下,建立了大汉。 可想而知,凉州加关中加蜀,那就是兼并天下,没有失败的例子。 但,那是分裂状态。 大一统状态呢?这就很尴尬了。 首先,武都大地震之后,蜀地的粮食没法运到长安了,换句话说,找不到办法把粮食用了,就得在成都直接消耗掉。 其次,蜀这个地方,无论是将领还是贵族,只要一进去,那忠诚度就狂降。 把人派去蜀郡,就好像跟人说:“咱们北边太挤了,我城西南有套别墅,好山好水好别墅,院墙也高,别说小偷,江洋大盗都翻不进去,里面吃的喝的什么都不缺,美女还多,你去吧。” 等人过去了之后,有吃有喝有的玩儿,还天然和城北隔绝。 谁还忠心? 贼进不去,房子的原主人,他也进不来了。 所以,汉初以来,蜀地,就没有派人进去。 但是蜀有遇到了百年一遇的青天大老爷。 文翁,可是汉书好官排行榜名列天下第一的人物。 关键他还长寿,他在蜀地坐镇,蜀地那经济飞速狂飙。 然后文翁也遇到了个问题。 成都产粮本来就多,又没法运去长安,只能自己花了。 怎么花? 文翁的选择是,建立文翁石室,搞教育。 这一搞,可就有些年头了。 之前长安太学招生,成都一共就来了十来号人,个个都入选了,其他地方根本打不过他们。 这些年头过去,成都的局面已经有点夸张了。 要钱有钱,要地有地,风调雨顺,要人有人,读书人数量还巨大,并且质量还优秀。 这种局面如果一直是个好带头大哥还好。 万一来个野心家,或者坏大哥。 那可是要出事的! 前两年,张骞来到蜀郡,经营南下战略,才顶替了文翁,文翁半退休了,但还活着。 但张骞有个顾虑。 文翁毕竟年纪一大把了,万一哪天,他死了,怎么办? 一个地方,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地处战略高地,水军南下一日千里,读书人又多,社会稳定,并且相对封闭。 这个地方要是出问题怎么办? 而且,这个地方还有个BUG。 汉初以来,一直利用陵邑制度迁徙豪族来修巨大的皇帝陵墓,来消耗豪族。 但成都不在此列。 因为那边富的很平均,虽然合起来富的惊人。 但是单个拆开看,根本没法承担修筑陵墓的重任。 因为每个人的钱单独往长安运,等送到了,就什么也不剩了。 这个问题,无解。 如果要解决,那就一个办法,派一个宗亲过去。 但问题是,往蜀地派一个宗亲,封什么王? 汉中王???? 刘彻把二儿子派去蜀地,封个汉中王,留在长安的太子能安心? 天下谁不知道高祖当初是汉中王? 张骞把这个问题放在首位,让苏武一定要跟刘彻报告。 因为一旦成都开始发展,也就意味着这个地方必定变富,变富了之后更难控制了。 刘彻听完后沉思了起来。 这个问题,霍海肯定有解决办法,但是刘彻有另外的解决办法。 不过,这个解决办法暂时还不能跟苏武说。 正要对付一下呢,王内侍站在门口:“陛下!” 刘彻不悦;“朕不是说了,跟苏卿聊的时候,不要打扰吗?” 王内侍低头:“可是陛下,当初陛下下令说《西游记》下半部发布时,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无论陛下在做什么。” 刘彻大喜:“西游记下半部分发布了?!” 王内侍端着盘子往前走,上面放的就是《西游记下册》。 刘彻:“哈哈哈,拿来看看!” “苏武,张骞的上书朕知道了,这个答复不久之后给你。” 其实,答案和《西游记》有关系。 当然了,也只是有一点关系。 苏武拱手:“陛下,臣告退?” 刘彻摆了摆手:“休息去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给你哥放个假。” 等苏武走了,刘彻才翻看起了《西游记》。 不只是刘彻,长安城的大人物,都第一时间的到了《西游记下册》。 虽然霍海在发布之前,没人敢透露下册的内容,但发布出来开售,其他人还在排队,该拿到书的人,就都拿到了。 “书中说如来有众生相,如来有没有众生相朕不知道,这西游记,有众生相。” 刘彻的智力很高,看西游记上半部分,没看多少就确定一件事情,西游记并不简单只是个故事,不同的人看西游记,能收获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刘彻在上半部分中,隐约察觉了一些东西,需要看全本,去领悟其中的奥妙。 这一看,就是半夜。 深夜,宫女见刘彻看书时皱起眉头,似乎对光线强度不悦,于是又移来了一盏灯。 刘彻眉头才舒展,继续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思考:“原来是这样。” “西游记中,神器仙器一大堆,光怪陆离。但真正厉害的却是三件。” “降雨之法,长生之法,不死之法。” 刘彻看书看了不久,就发现了降雨对于这本书的不同一般的意义。 龙王,因为下雨,点数不对,直接就死了。 一个君王,不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去胡乱杀人,那样会引得其他人不安心。 除非这个理由非常的正当。 既然是这样,那点数不对,似乎是天大的坏事。 看到凤仙郡,刘彻明白了。 降雨之法,是控制平民的超级法宝。 只要不下雨,平民就得死。 所以,为了雨,平民必须指着玉帝。 这个雨,可以是雨,但也可以是田,可以是地,可以是盐铁,可以是煤钢。而现在最适合做这个雨的,是钱。 降雨之法,关系到命数,但关系到的是平民的命。 而长生之法,关系到命数,但却不是生命,而是政治生命。 站在刘彻的角度,很容易就把位列仙班理解为了入朝为官。 既然如此,那蟠桃,其实就是位列仙班后的政治生命的延续。 如果拿不到蟠桃,那就是政治生命结束了。 书中说的很明白了,上等蟠桃,中等蟠桃,下等蟠桃。 分明是说,每隔几百年,就把官员分成上中下三等,如果连下等蟠桃都拿不到,说明你不该当官了。 这降雨之法,事关生命,长生之法,事关政治生命。 不死之术,就弱很多了。 虽然听起来,阎王派遣牛头马面索命,是很严重的事情,十八层地狱也非常吓人,但是,刘彻很快就从现象中看到了本质。 牛头马面是可以索命,但是如果有了长生术,牛头马面就不能索命了! 十八层地狱很吓人,但如果来人不做恶事,那就不会进十八层地狱! 刘彻马上醒悟了。 这降雨之法和长生之法,属于玉帝,是真正的惊天大法宝,是玉帝掌控三界的根本原因。 而地府,属于佛家。 佛家……就是相权。 看似很厉害,实际上只能用来恐吓属于伪装的顶级权力。 他并不能和前两种权力并驾齐驱,只是看起来是一样的厉害罢了。 有两条办法可以躲开相权,一是位列仙班,就算相权能欺负你,但却不能真的去了你的长生,因为你已经跳出平民之上了,你的命属于玉帝,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第二个办法就是,循规蹈矩不做十八层地狱限制的坏事,这样牛头马面小鬼鬼差就拿不到你! 刘彻一直以来都在想办法消减相权,现在想来,自己不该消减相权,而应该给相权以限制。 “如果不让丞相去任命官员?应该谁去任命?建立一个新官职?” 还有,这十八层地狱的规矩,应该怎么定? 这是刘彻要研究的事情。 此时,张欧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长安了。 看完下版本《西游记》,张欧闭上了眼睛。 自己一开始怎么会想到和这个人斗争? 找死…… 这怎么斗得过? 书中随便拿出来一个小角色,手段的精妙都在自己之上,写出这种书的人又是该拥有多少权谋之术。 “他只是,不屑于用罢了……” 此时李广看了大半也是摆头。 “同样都姓李,李二郎李二郎,这二郎神比我聪明多了。” 当日天庭降下惩罚,要杀光花果山群猴。 二郎神拿下花果山后,却没有杀光群猴,而是留了一半。 后来九头虫一事,孙悟空再见到二郎神,那是上去就喊哥哥。 什么听调不听宣,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将军,其实是个人精,早就看穿了一切。 …… 御史府。 一名御史彻夜掌灯看书。 每一次看到孙悟空的进步,都惊为天人。 这就叫天赋吗?这种天赋怪,真的是人能学的吗? 此时,御史中丞胡迁急匆匆进来:“小张。” “新苑的花费核算出来没有?” 被叫做小张的御史本来要顺口说算出来了。 但是低头看到手中书,书中正翻在真假美猴王这一回。 小张陷入沉思。 他唐僧,就是个关系户,如来弟子,要上位佛的果位,怕人说闲话,搞了个萝卜坑差事。 什么本事都没有。 孙悟空才是有本事的人。 如今孙悟空也看了出来。 什么真假美猴王六耳猕猴,分明是孙悟空撂挑子了,求待遇呢。 若不是如来许诺或许有佛的果位,孙悟空能配合? 但是,此事孙悟空办的还真是漂亮,别的人都看不出来,只有佛祖看出来了。 最终抓出六耳猕猴,还显得佛祖有本事。 小张笑了笑:“中丞大人,算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个地方有点问题,一直没搞明白,是不是发给诸位上官都看一看。” 中丞胡迁思索:“哦?那你办吧。” 等人走了,小张拿出纸笔,重新写了一份核算。 他笃定,现在御史大夫张欧老大人不干了,辞官回家后,其他人,没有一个人算得出来这份预算。 小张算清楚了每一项,唯独从蜀地运输巨木到长安需要多少,他算不出来。 但他写了一条,根据以往经验推算,也许XX大钱能办到。 这个数据手填上去后,算出来的总预算,就跟上面批的钱数量差不多了,只要照着这个做,就能把新苑建出来。 但问题是,谁敢拿预估的而不是算清楚了的预算做事儿。 万一其他项目的预算扣掉后,剩下的钱没把巨木送到长安来怎么办? 没有巨木,怎么修建高耸入云的宫殿?? 预算递出去后,整个御史府衙的其他人都没办法。 御史中丞胡迁看着整个项目的预算,笑了:“这是在求官吗?” 胡迁知道,小张肯定已经把运输巨木的具体预算算出来了。 自己给他许诺官职,他就会拿出核算的方法,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批改预算,然后下发给其他所有官员看了。 御史衙门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自己这个中丞算的:“有点意思。”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章)开新公司 朝会现场。 苏武是赶着来的。 昨晚上回去后,苏武先是和自己的哥哥苏嘉喝了顿酒,聊起了父亲的事情。 然后苏武就休息了。 因为这个冬天是在成都过的,没有长安这么冷,所以苏武已经有点不习惯了,于是点燃了大火盆烤火。 烤着烤着,苏武就想起了书,拿出了《西游记》翻看。 本来一开始是翻看纸张质量,墨迹的,想要看看这印刷究竟是门什么技术。 哪知道打开书之后,看着看着什么纸张什么墨迹,都忘了,苏武逐渐把心神都沉入了书中故事里。 等感觉脖子疼抬头时,苏武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 想起要开朝会,急忙睡觉了。 还让家中仆人一定要叫醒自己。 仆人那是花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气,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叫了很多次,才把苏武喊起来。 苏武清醒过来就反应过来了。 又完蛋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不过苏武急啊。 因为今天的朝会,自己是主角儿! 自己不来,这场戏怎么唱? 但等苏武到了大殿,就松了一口气。 大殿里稀稀拉拉一些人,很多不是枕着桌子睡觉,就是靠着柱子睡觉。 只有几个老大人虽然精神不好,但并没有睡觉。 苏武也是上去打招呼。 “几位大人昨天晚上没有看书啊,居然没打瞌睡。” 几人也是摆头。 他们哪里是没看书,而是年纪大了本来就不太睡得着觉。 苏武赶到后,陆陆续续还有人仓皇而来。 不过他们看到刘彻都没来后,松了口气。 “霍大人真是害人啊,怎么能写出这么精彩的故事,看的我是忘了睡觉啊!” “谁说不是呢,毕竟霍海也是名家啊,除了司马相如和屈原,也就是他了。” 苏武摆头:“真是精彩啊,去成都这段时间错过了,我都不敢想《西游记》刚发布时,究竟是有多火热。” 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一个中郎拱手:“那苏大人是想岔了,《西游记》刚推出时,其实朝中看得人很少。” 几个人讲述了起来,苏武才知道情况。 原来,一开始听说霍海有新作品后,几乎所有人都很激动,等着看那堪比《洛神赋》的新作。 就算不是洛神赋这种形式的,而是说教形式的,那也至少是《阿房宫赋》《马说》的水平嘛! 结果,霍海写的不是文章。 而是一本书。 一本书却全是故事,是娱乐性质的。 开天辟地以来,这还是头一遭啊! 所以,本来就忙碌的百官对《西游记》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加上得知《西游记》用的是白话文写之后,更加没兴趣了。 虽然有时候会听人说起《西游记》是古白,既有雅言又有白话,这种描述方式,反而更贴合百官平时的习惯。但他们依旧没时间看。 直到,学习简体字那些人把《西游记》上册给看的差不多了。 那讨论可就铺天盖地了。 一开始,是将士们聊。 然后上到将军,下到贩夫走卒,都在聊西游记。 这让没看的人心里痒痒。 接着,有些非军中任职并没有学习简体字的人也忍不住去看。 他们大部分看得懂,看不懂的稍微一问人,也就懂了,所以看的还挺快的。 看了之后的人,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神作! 于是《西游记》在百官之中也开始疯传。 才出现了朝会居然缺席一大堆的情况。 今日《西游记下册》发布,又是当日的情况。 苏武这才了然。 这个时候,赶来朝堂上的人又多了起来。 后来这些人,神清气爽。 有些聪明人,早就知道《西游记下策》发布后第二天的朝会肯定是这般模样,所以干脆在家多睡了一个时辰,睡得时间虽然少,但是也够了,当然神清气爽。 这群人来了之后,就没有再打瞌睡了,而是兴奋的讨论起了剧情。 苏武也是兴奋的加入了讨论。 但是讨论讨论着,他就郁闷了。 人家都在讨论牛魔王现出真身后如何如何的大,如何的厉害,苏武却只知道红孩儿时牛魔王登场的事情。 几人又讲起了铁扇公主,又说起了玉面狐狸精的事情,也是听得苏武抓耳挠腮。 苏武只是看到三十多回时,看到了铁扇公主的名字登场,至于那又漂亮又富有的玉面狐狸,苏武是真不知道。 几个人最后一致吐槽:“他牛魔王也配。” 有人小声:“你说牛魔王的原型是不是司马相如?” 几个人噗呲都笑出了声。 司马相如的第二个老婆,可不就是又漂亮又有钱么。 不过马上就有人指出:“还是不一样的,这牛魔王是个江湖草莽,虽然厉害但也比不得司马公,司马公复起之后,怎么也得是个太白金星吧?” “这不好说,这么长的书,搞不好写的时候司马公还没复起呢?” “那也不可能,虽然霍大人和司马公天天斗嘴斗诗,但毕竟合作伙伴一起发财的,怎么可能这么调侃。” 苏武笑了笑:“那不就是因为熟悉,才适合调侃嘛,再说了,牛魔王跟主角孙悟空不是拜把子的兄弟么?” “但是最后闹翻了。”另外一人反驳:“也不吉利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言的。 很快,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朝堂终于有个朝堂的样子了。 之前睡觉的人也逐渐醒过来了。 王内侍看朝堂上的人都起的差不多了,才往刘彻的寝宫去。 毕竟昨晚上刘彻看书时就下令了,什么时候朝堂的人到齐,什么时候通知他起床。 …… 朝堂上,胡迁报告了新苑的建设成本。 本来以前刘彻修建宫殿,就没人敢说什么。 唯一敢蛐蛐几句的,也就是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写文章蛐蛐,虽然是蛐蛐,但也是夸宫殿群厉害,所以刘彻能忍。 而现在,刘彻直接都不用国库的钱了,用自己私人的钱。 不止不能蛐蛐,大家恨不得跳出来夸:“陛下这宫殿修的好啊!修的善!应该多修!” 废话,刘彻这一次,拿出几亿大钱,要修一座全新的宫殿,修在霸水上游,也就是南段。 这个工程,要多少人?发多少工钱出去? 这些钱进入市场循环,朝堂上很多人都是能赚到钱的,他们当然支持。 他们却不知道,这新苑是霍海和刘彻商量好的坑。 霍海跟刘彻说了,这新苑,尽量要修的富丽堂皇规模宏大,工期进度要长一些。 多长呢? 长到新城房子全卖出去了,就可以启用新苑了。 到时候,你们这些当臣子的都住着新房子,伟大的皇帝陛下要去住新房子,谁敢反对? 伟大的皇帝陛下住霸水上游去了,群臣要办事儿,又得跑快点。 刚好这个时候,长安城东城南也开始大基建发展了。 到那时候,群臣应该都赚了不少钱了,有钱的他们,遇上靠近皇宫的地方又推出新房子了,忍得住吗? 不过,刘彻当然不可能把修新苑的真实目的告诉众人。 胡迁报完核算后,刘彻点了点头:“张欧老大人辞官后,御史大夫这个位置空下来了,按理说应该要安排人,但是朕最近在思量,现如今大发展,时代变了,有些官职自然应该变一变了。” “在确定新官职之前,就辛苦御史府衙的人多出出力了。” 辛苦?伟大的皇帝陛下居然说我们辛苦了?! 胡迁的眼泪不争气的哗哗流:“臣!臣等!愿为大汉,肝脑涂地!” 刘彻笑眯眯的:“这次核算有功之人应该赏。” 刘彻现在多的是钱,不赏赐官,赏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胡迁立刻:“这一次核算,由御史中郎张福核算,张福完成的很好,只是其中有关运输巨木的花费算的不是很清楚采用了根据以往经验预估的方式,由臣补充完成,其余部分皆由张福完成。” 胡迁可是对张福这一套很受用的。 他看到张福送来的核算后,并没有急着就按照张福的意思做,而是去查了一下张福的底细。 不查不知道,一查胡迁才知道张福原来也是有背景的。 张福的父亲叫做张孺,乃是上谷太守。 随即,胡迁立刻应了张福的意思,一边嘉奖,一边在御史衙门里面夸奖张福,同时也应了张福送的人情。 而张福也是赶上了,如果不是他这一次福至心灵,学着孙悟空的小手段。 那他这次本不应该在刘彻面前出名。 如果命运继续走下去,他要再等十年才能被刘彻注意到,最终也只是走到了光禄大夫的位置上,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上爬,人就没了。 而现在提前了十年被认识,他的命运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刘彻听完后点了点头:“做得很好,胡迁、张福赏……千金。” 千金就是百万贯了,这是大赏啊! 这就是巨富的手笔吗? 以前可是要打大胜仗的将军才能获得这个级别的赏赐啊! 不过对于现在的刘彻而言,那就是十万分之一的同关煤矿的股价罢了,赏了也就赏了。 胡迁急忙谢恩。 刘彻这才:“新苑的事情,既然已经核算出来了,那接下来推进吧。” 目前,无论是财政,还是工,还是监察百官,都是御史大夫负责的。 张欧辞职,这三个事情就都放下去了。 刘彻主要是想要把监察制度抓起来,剩下两个也要分开。 刘彻看了西游记后意识到,相权其实是假的。 完全可以用规则把相权架开。 目前御史大夫和丞相并称为二府,共同完成着丞相的职责。 先把御使大夫拆分成三个部分才是王道,最好丞相的职责也分成三个部分,一共分成六个。 刘彻思索了一下后:“孔延年?” 孔延年立刻出列:“臣在。” 刘彻:“御使大夫空缺,没人监察百官,在这个位置正式有人之前,先由你代管。” “朕准备设立一个新的职务,叫做谏议大夫,比二千石的职务,负责谏言和抨击百官的过失,在新的御使大夫上任前,监察百官的职责也由你暂时担着吧。” “从今天起你就是谏议大夫了。” 孔延年立刻:“臣遵旨!” 本来一开始,这个位置是要给孔安国的,而孔延年要等着上太傅的位置的。 现在孔安国涉及张欧案,被孔延年逼退了。 冤有头债有主,刘彻也就不费脑子多去思考一个人出来了,而是直接把这活儿丢给孔延年。 等有合适的人再换,到时候孔延年再升太傅就对了。 刘彻看了一眼,没人有什么奏报,才开口:“几个月前,张骞和霍海上书,要经略南疆,意指天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早在几个月前,霍海就盯上了天竺? 也对,天竺土地富庶适合种植经济作物的事情就是霍海传出来的,他当然清楚得很,早就盯上天竺了。 刘彻:“当时由霍海牵头,骠骑将军霍去病、蜀郡太守张骞两人参议,提出了青藏高原计划。” 背后地图划拉垂落。 霍去病拿着棍子上前,指着地图开始讲:“这里是大汉的南疆,这里是蜀郡,而这里是,天竺。” 最近所有人都在看西游记,都在讨论天竺,谁会不知道天竺? 更何况不少人已经连夜看完了西游记,看到了后面描述天竺的部分。 西游记上册还只是顺便描写了了一下天竺。 西游记下册,那不少章回都发生在天竺,把天竺那边的情况写的一清二楚。 当然了,指的是物产情况。 霍去病继续:“这个地方,蜀郡往西,是连绵群山,这里一直到河西走廊,一直到这里,都居住着羌族。” “而这里有一片巨大的适合养马的高原,面积有半个大汉这么大,虽然高寒不太适合居住,没法衍生大量人口,但养马养牛羊却是很合适的。” 不少人听到适合养牛羊顿时眼睛一亮。 但是随后又暗淡了下去。 能养牛羊,那可是非常赚钱的,谁不知道现在牧场的羊毛线卖的飞起。 以前只是能吃,现在还能做衣服,价格高着呢。 可惜的是,青藏高原和长安之间隔着群山,东西是运不过来的。 倒是可以运到河西走廊,然后往长安运送。 但这也要是运送价值更高的货物,如果只是羊毛,那还差点意思,除非产量超级大。 霍去病指了指下方:“从这里,可以南下天竺。” “当然,这并不是很方便,如果走一次,很冒险。” “我们计划中这是双保险,我们要先往南,走到这里,然后再往西,去天竺。”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讨论了起来。 西游记中,去天竺是走的西域,西域诸国,最终到达天竺。 而现实计划中,是往南么?不过从地图上看,是往南近一些。 霍去病:“如果是正常的营商,当然是走南面这一条路。” “可如果是对方不服王化。” 霍去病的棍子在青藏高原的山口上敲了敲:“那我们就要冒险走一次这边。” 实际上,目前青藏高原的气温远高于后世,这个方向走起来比后世安全多了。    但一年能过去的关口不多。 如果出兵,就要把对方打趴下,一统全天竺。 否则出兵一次也是白出,还遗留祸端。 原因也简单,羌族本来就绕着青藏高原生存,让他们去一次天竺,知道高原背后有这么一个富庶的地方后,他们会干什么? 霍海跟霍去病说过,天竺那边的人很菜。 但羌族可不是菜鸡。 一直生活在苦寒之地的羌族,如果一路南下拿到了天竺,然后结合起来,那就是个麻烦事儿了。 但如果一次性拿下天竺,对拿下羌族也是个好事情。 因为一旦这样,部分羌族就立了大功,这部分人拿到利益后自然死心塌地的跟大汉干,而有了他们,就等于对羌族了如指掌,拿下其他羌族,就不成问题了。 这样一来,大汉的国力就大大提升了。 群臣听完,面面相觑。 这个事情,好像不对劲。 自从汉武帝上位以来,天天讲道德,提高个人素质,提高公德心这些东西。 如今,大张旗鼓在朝堂讲如何拿下另外一个国家? 人家又没得罪咱们。 咱们打匈奴是因为百年前匈奴干了咱们,一百年来又经常在边关惹事儿,咱们才要打匈奴。 这天竺,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啊! 缺乏理论依据啊! 此时霍去病:“我那天跟我二弟聊天,我二弟说起了一段话。” “诸位大人听听对不对。” 众人看向了霍去病。 霍去病:“你们是知道的,我二弟最崇拜孔夫子。” 一群人听了直翻白眼。 只有孔延年认真点头表示认可这个说法。 霍去病:“而孔夫子推崇周礼。” “周礼认为周天子乃是天下共主。” “如今是大汉,那汉天子就是天下共主。” “我二弟说,‘凡是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我读书不多,但也读过先秦那篇《北山》,知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霍去病:“陛下作为汉天子,理应照耀天竺,但长期以来我们被高山隔绝,无法触及天竺,这说明那时候上天认为大汉还不是掌控天竺的时候。” “如今既然我们知道了,那就是时候到了。” 公孙贺:“嗯!高见!” 但也有人疑虑:“打下容易,但要长期掌控这里,成本可就大了。” 众人听了也是点头。 没错,打下容易,掌控难。 刘彻:“具体如何做先不说,如今南滇中郎将苏武从成都归来,大家听他讲一讲那边的情况吧。” 苏武站了出来,开始讲述。 群臣越听越有兴致。 因为根据苏武所讲,这个南进计划可是越发的靠谱了。 成都那边情况一片大好! 这要是不成功,那都对不起这么好的情况。 盐铁产量那么大,所有收益全部投入在青藏高原和南滇,那进展肯定很大。 而且,谁能不吃盐?有盐这个利器在,前几年张骞一直打不通的部落,现在也是十分友善,甚至愿意帮忙送汉使去下一个部落。 很明显如此经营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出一趟路来。 而且,苏武还说起了那边的人无法拒绝茶叶。 这茶叶是什么,群臣中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但根据苏武的描述,大家大概明白,这是一个人几乎无法缺少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道理是什么,但是似乎肉食者就是需要茶叶。 也就是说这些部落的平民需要盐,高层需要茶。 盐茶制造掌握在成都这边,他们就必须给大汉让路。 这几乎等于是说,通往天竺的商路肯定能打通。 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成都这边不同于武威酒泉或者云中郡这些地方,需要不断地给钱给粮。 成都本来就发展的很好,现如今似乎要发展的更好了,成都变强,那南进计划就肯定更强。 如此一来,随着时间推移,南进计划的成功率会越来越高。 至于最终需不需要大军南下物理上征服天竺,那就看需要了。 两手准备,两手都很硬。 朝堂上,刘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苏武把情况讲了一遍。 接下来几天,苏武被各种长安城的达官贵族轮番邀请。 有些高官是私下邀请苏武详谈。 有些人是干脆三五成群一起请苏武吃饭。 苏武之前在朝堂上只是捡着重要的说,如今到处吃饭,讲出来的细节更多了。 大家对天竺的印象也越发的强烈了。 但南进计划具体怎么推动,还不清楚。 …… 《西游记》暴火,并不影响长安城商业上的继续繁荣。 相反,印刷书籍的出现,让简体字的学习又变简单了。 以前的小孩学习是没有书籍的,得手抄。 现在居然能买到《儿童六课合订版》了! 最近几个月,学习能力强的人,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毕竟就这点东西,合起来也就是现代小学二年级的数学知识科学知识还有小学六年级以内的语文课知识。 成年人来学,几个月学会不算是特别厉害了。 随着认字的人变多,长安城缺乏读书人的情况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之前,很多人出钱做生意,却找不到那么多会算账会记账的掌柜。 不说别的,光是这一条,就限制了商业繁荣度。 而现在,成批的旧读书人来到长安,他们也在学习简体字,而成批的新工人学习着简体字。 不少都学成了。 所以,长安城的店铺越发的多了。 董氏首饰店。 董偃一脸阴沉的坐在门口。 几个来陪他玩儿的贵族也是义愤填膺:“他霍海太欺负人了!” “哪有这样的?!” “是啊,欺负人!” 旁边有个进来买首饰的人小声问旁边的人:“老板怎么了?感觉很不开心啊。” 被问的人:“他觉得霍大人欺负了他。” 问的人八卦之魂燃了起来:“怎么个事儿?!” 被问的人:“就是他想交重税,评为大型商业,但霍大人不给评,不止不给评还只给评了个中等公司中的初级公司。” 提问的人,人都傻了:“啊?神经病啊?还赶着上去交税?是我的话我宁愿被评为个体商业户,不交税多好啊!” 被问的人鄙夷:“所以你穷啊,格局,格局真低。” 目前霍海给长安县的所有商业分成了三种。 第一档,小商户,个体商业户。 第二档,中等公司。 第三档,大型商业公司。 个体商业户不用纳税,但是根据行业的不同,要缴纳固定的额度的费用。 中等公司,根据不同的行业,缴纳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一的税收。 而大型商业公司,根据行业的不同,缴纳百分之二十以上的税收。 这个税收极度恐怖。 但是,很多人都赶着要纳税。 原因有两个,第一,纳税交上去后,很多不是直接给朝廷了,而是留在长安县本地。 用来修桥铺路,建设基础设施了。 要知道现在新城建设如火如荼,新城的设施有多完备大家都看在眼里。 长安城现如今每天都有人去售楼部排队看房买房。 长安县这边要赶上趟,就必须把基础设施跟上。 否则房价必然暴跌。 而且在这边的生意也会不如新城值钱。 纳税后,县里面有钱搞基础设施了,才能稳住长安县房价继续稳步攀升的状态。 第二,纳税光荣。 本来,以富为荣的情况已经在文景两代皇帝之间流行了很多年了。 刘彻上位后为了打匈奴,一直在试探百姓,从百姓身上搞钱打仗。 但毕竟下手还不狠,在真正的下狠手之前,就被霍海改变了认知。 所以,实际上长安比富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 而且今年越发的比的厉害了。 以前比富,都是比谁马车华丽,衣服华丽。 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了,这才几个钱? 现在长安人见面都是:“卫老板!听说你纳税百分之十一?牛哔啊!” “哪里哪里,才十一而已,我以前一个书庐的同学,人家现在纳税百分之二十一,那才是真正的大老板。” “我靠,那是真牛!卫老板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难怪生意做的这么好。” 长安县现在有了新的炫富标准。 谁纳税多,就是谁富。 纳税少的,你牛皮吹破大天,那也说明你盈利不行。 人家都在奋勇向上发展,你盈利不行,就算守着金山,以后也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命。 所以,大家攀比了起来。 而董偃,就是想要评为大型企业失败了。 他的金店,成交规模是很大,现金流也很大,和他一样的营收的几乎都被评价为了大企业。 但是他营收虽然强,利润却不高,所以被评价为了中型企业。 董偃是什么人?当了几年长安闲散贵族的吃喝玩儿乐群群主了,现在身份居然上不去,那可不郁闷嘛。 但是首饰这种东西,赚的就是加工费。 怎么把利润做大? 本来价值五千大钱的银首饰,加上加工费卖六千大钱,没问题,卖一万大钱?人家又不傻! 董偃也是陷入了沉思。 本来董偃以为自己的营收已经很强了,在长安县可谓是举足轻重。 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就一小瘪三。 上不得台面。 太气人了。 想了半天,董偃想了个办法:“你们都过来。” 董偃高价聘请来的导购销售全都过来了。 董偃小声:“我决定,把首饰店做成很多家。” “在长安县各地开设更小的首饰铺,你们去这些小铺子当店长。” “你们都给我提意见,怎么才能保住销量的同时,抬高利润,谁做得好,升谁做未来的总店长!” “未来总店长,不只是薪水比现在高十倍,而且我还送他百分之一的股份!” 一群人一听,都兴奋了。 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见到钱,他们脑子瞬间就活跃了起来。 “老板,我觉得物以稀为贵,同样是银首饰,我们做的别人也能做,卖不起价格,但如果我们做成大汉其他各地的风格,肯定能卖起价格。” “老板,样式不一定是解决办法,我觉得材料才是关键,首饰不一定非的是银铜还有宝石,还有其他东西或许也可以做首饰,如果销售的好,利润自然就上来了!” 这群人是真想要股份啊。 最近几个月,同关煤矿的股份,就是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最大热点话题。 只要拿到同关煤矿的股份,那就是长安城的风云人物了。 而现在,咱们自己上班的首饰店,也要开始股份化了? 人家同关煤矿的股东都被叫做同关煤矿的小老板。 我当不了同关煤矿的小老板,当董氏首饰店的小老板也是前进了一大步啊! 董偃看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的样子,感觉距离成功恐怕不远了。 于是兴奋:“百分之三!如果能把利润率大大的提高,直接奖励百分之三股份!” “而提升利润不是最多但提升也很大的人,也能得到百分之一的股份!” “只要对咱们首饰店有功,都有股份!” 与此同时,长安城,同样的一幕幕一直在上演。 从纯粹出钱的合伙人,到提供技术的合伙人,到提拔原来的手下得力干将上来成为合伙人。 都很流行。 毕竟做大一倍蛋糕的百分之九十,比原本蛋糕的百分之百,大得多。 只要不傻,都该知道怎么选。 长安城很多人都在研究股份制。 热潮持续了几天后。 一个震撼全长安人的消息传了出来。 霍海要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还诚邀所有有想法合作的人共襄盛举。 同关煤矿的成功,钢铁厂的成功,建材厂的成功,新城计划的成功,全都摆在眼前。 霍海要开新公司,邀请合伙人?!!!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章)天竺公司 霍海要开公司,这绝对比《西游记》还震撼。 毕竟西游记只能填补大家空虚的精神世界。 但是在霍海的公司有股份,能填补大家空虚的物质世界的钱包啊! 而且,这一次聚会,规模非常之大。 规定是,只要是家资超过百万的人,全都可以参加。 长安城的几乎所有贵族,那家资肯定都是超过百万的。 而最近八九年参与对匈奴战争而获得爵位的人,家资也是超过百万的。 绝大部分获得千石级官职的人,也是家资超过百万的。 除了这些人,还有长安城原本的富户大家以及洛阳的商人群体,都是超过百万的。 除此之外,那就是最近几个月,吃到第一波红利的小商人,以及原本在长安县拥有不少房产的人,在房价飙升后,家资也超过百万。 还有就是,同关煤矿的股东,同样家资超过百万。 总体来说,长安城,家资超过百万的人很多,但是能证明自己家资超过百万的人数,上万。 霍海居然邀请这些人都参与合作? 这是多大的生意?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 都在等待着这一次招商会。 招商会的地点就在运河和驰道夹角的区域。 也就是万年县段运河的北岸。 …… 卫青乘坐车来到了‘股票交易中心’,看着眼前巨大的建筑,有些称奇。 这是全长安,除了皇宫之外,一般都没有这么大的建筑。 就算是卫青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安排两个这么大的瞭望塔。 这不明目张胆僭越么? 不过等卫青下了车,就看到了一个石碑。 石碑上写的是。 【建筑:股票交易中心 建筑队伍:新城建设计划霍氏工程一队 建筑设计:皇家科学研究院 项目负责人:杨连成、罗建 验收人:刘彻、霍海】 看完卫青就明白了,这肯定是陛下首肯甚至力主要建设的,否则陛下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这上面。 卫青到来后,里面人已经很多了。 但是今天股票交易中心,并没有开放。 开放的是前面巨大的停车场。 今天,所有的车都停在这之外的其他地方,而停车场上现在到处都是人。 卫青到来,也是迅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我的天,是大将军吗?” “大将军,也对霍海的新公司有兴趣?准备投多少?” 卫青笑着:“大家都有兴趣,我当然也有兴趣。” “我更想了解到底是什么公司,需要这么多人投资。” 卫青也没摆架子,和这些长安的富户聊了起来。 说实话,这些人虽然是长安城的富户,但是他们资产再翻十倍,都没资格面见卫青,更别说一起聊天了。 几人也是比较惊讶,都抒发着自己对于现在的商业的意见。 卫青自己也只是一直在作为局外人观察商业的发展,听到这么多人对商业各有各的不同的看法,而且都还挺有意思,也是很吃惊。 卫青虽然出身低,而且以稳重著称,但实际上内心并不是很看得起同僚,就更不要说绝大部分普通人了。 在卫青看来,更多的人,根本没有识人之明,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只喜欢以群分人以出身分人。 而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总结出一句话就是‘肉食者鄙’。 肉食者都鄙,普通人,更是缺乏智慧。 但是今天,和这些人聊了之后,卫青才知道,实际上世界上聪明人多的是。 他们只是缺乏一个平台,没法表现自己,也不敢表现自己。 一个人过于聪明,是很容易翻车的。 聪明,和财富,和权力等东西一样。 如果你暴露出自己没有资格驾驭这些东西,那你就等死吧。 而普通人暴露出聪明后,却很难匹配上这种聪明应该拥有的社会地位。 如果展现出聪明后,贵族征发聪明人到自己手下为官,能拒绝吗?有资格拒绝吗? 但是,长安城的商业发展,似乎给了这些聪明人空间。 他们可以在商业市场上搏斗,拼搏,积累财富。 万钱之家,被贵族征发,是无路可走的。 十万钱之良家子,被贵族征发,完全可以投军效力,卫青手底下多的是这种人。 百万钱之大家,被贵族征发,完全可以无视,因为大汉法度严明,很少有贵族敢利用权力干太多越界的坏事儿,而百万之家足够支撑一个人在不被合法胁迫了。 千万钱之巨富家庭呢? “你也配征发我?你的房子还没我的房子贵,你开的起我的工钱吗?我分分钟百万上下,给你干十万钱的活?” 卫青忍不住摆了摆头。 难怪。 最近卫青手底下,不少爬上去无望,只有智慧却不够勇武的人,都选择了退伍。 这种退伍不是卫青让他们退伍,而是他们打报告想要回家。 卫青为了保持手底下将士的战斗力,对荣誉缺乏渴望的人都不要,更不要说想要主动回家的了。 这些已经立过功的人想要回家,对卫青来说是大好事。 因为年年征战,卫青手底下官员太多了。 这么说吧,哪天开大朝会,一颗陨石把朝堂官员全都砸死了,让卫青手底下的官各自顶替自己的平级职务,卫青手底下的人,还有的剩。 因为年年战胜,刘彻大封官员和爵位,很多五百石千石的官员只是在领粮饷,而并没有实权。 没有实权,当然也就没有实际对应的工作了。 这些人想要退伍,无论是卫青还是刘彻都巴不得。 不过卫青一直没思考他们回家干嘛。 卫青当然知道他们回去做生意去了,只是卫青以为他们可能是为了子嗣为了家庭,现在卫青才知道,这些人是找到了其他往上爬的方法。 以他们的智慧,还有他们之前在军中立功获得的赏钱作为资本,必将成为商业大鳄。 卫青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高喊:“让开让开,快让开,陛下的车来了!” 这可不是侍卫或者太监在喊,而是人群自发的在刘彻的车还在桥上时,就让开了通道。 经过快一个月时间,运河两岸的硬化工程已经完成了很多了,两岸挖出来了海量的河沙送到新城。 清理出来的河道,目前已经做成了人工沟渠石岸,上面搭了五座桥。 运河东一桥搭在霸水和古运河之交的地方。 东二桥在牧场现在的位置,方便货物往北运送。 驰道是古运河大桥。 纸厂尽头过去到仓库区留了西一桥。 现在的长安大道南北向留了一条路,直通未来的贵族豪宅区,是西二桥。 当然古运河上不止五座桥,在沣水和运河之间的分水工程上,有一组桥,把古运河和沣水之间全部连通。 只是这些桥属于分水水利工程,不属于交通系统。 此时的运河大桥上,正是刘彻的行驾。 这座桥,第一次正式通车,自然还是刘彻的车队。 当然了,在此之前,工人运输建材过了不知道多少趟了,桥的质量早就检验过了。 “难怪把长安城算的上号的富人全都给请来了,原来这新公司也是陛下占大头啊。” “废话,霍海哪一家公司不是陛下占大头,听说陛下私库的钱比国库都多好几倍了,现在给群臣发工资,都是陛下在自掏腰包。” 这当然是一种假象,那是因为商业税还没到年底结算。 等今年年底,结算商业税时,所有人才会知道,时代早就变了。 霍海长安县一个县,到目前才三月,纳税总额,已经超过前年的国库现金收入了。 也就是超过四十亿大钱了。 当然,全天下其他县目前也没有这种规模,但,接下来可就不好说了。 天下各地,现在正在动工搞基建的地方多了去了。 刘彻的车队经过了运河大桥,来到了新城地界。 车上了新城的地盘,坐着都舒服了。 毕竟地面是硬化的道路。 而且不是一般硬化,而是沥青路。 主驰道既是驰道,又是往北运输军队辎重的路,同时又是新城的主干道,可是花了血本在建设! 车子稳稳的前进。 股票交易中心停车场上,大量的人都得知伟大的皇帝陛下来了,都转头去看。 很快,刘彻的车驾才来到了停车场里。 大家退开的距离远比车宽,车队很快就到了股票交易中心门口。 刘彻这才下车。 下车后,车队才往旁边走了。 早在刘彻出现时,羽林卫就已经在最前面列队了。 卫青等朝中高官也是不在混在人群中,而是走了出来,到了最前面等着刘彻。 刘彻庄重的回头,挥了挥手,停车广场上,有人带着喊了一句:“陛下万岁!” 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喊了起来。 卫青一听就知道这是霍海安排人喊的。 虽然别的人也有喊‘万岁’的,但因为‘万岁’这个词不是皇帝专属的,所以其他人一般有其他的称呼,只有霍海喜欢喊万岁。 卫青还不知道么,刘彻研究长生研究很多年了,喊万岁,那是喊在刘彻心坎上了。 只有霍海脸这么厚,一直这么喊。 霍海不知道万岁不是皇帝专属么?光是汉末三国,封万岁侯的人就好些个。 霍海之所以这么干,还不是因为看短视频知道刘彻是个寻长生狂魔。 此时所有人都到位了。 霍海才上前,项绪端着一个黄金外装饰的大喇叭跟了过来。 霍海把大喇叭奉上。 刘彻拿起大喇叭:“开会!霍海你来领会。” 说完就把喇叭给霍海了。 他可不想扯着嗓子喊。 虽然下面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霍海在阶梯上带头鼓掌,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霍海当然不会用用龙装饰的大喇叭,把大喇叭放在了项绪端着的盘子上,清了清嗓子,开口:“欢迎诸位莅临股票交易中心,欢迎参加天竺公司招商会!” 两旁安排好的经过训练的羽林卫,齐声重复:“欢迎诸位莅临股票交易中心,欢迎参加天竺公司招商会!” 霍海:“这里以后就是长安的股票交易中心。” “之所以建立这个股票交易中心,和以前的同关煤矿公司有关,也和今天要建立的天竺公司有关。” “等会议最后,大家就明白这个股票交易中心是干什么的了。” 等下面的人交头接耳互相讨论了一会儿。 霍海才继续:“你们是不是很疑惑,什么公司需要这么多人投资才能开办?那我今天就告诉大家,这家公司还真就需要很多人投资才能开办,因为这家公司要盈利,短则三五年,长的话百年,两百年也不一定能大规模分红。” 所有人都懵了。 “啊?” 有人大声:“霍大人,大家知道跟你混能赚钱,但是两百年不能大规模分红也太离谱了吧?” “投资了之后当做传家宝传下去?” “这是不是太久了?!” 霍海压了压手,等安静了,才开口:“听到两百年这个话,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相反,从公司建立之初我们就做好了两百年不能分红的准备,恰恰表现出了我们对于这家公司的负责,还有决心。” “因为……天竺公司,未来会代表大汉官方对天竺所有的商贸活动,包括这个过程中产生的运输活动。” “为了维护这商贸活动的顺利,我们甚至可能会建立军队,维护公司的利益。”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如果不顺利的话,我们也要继续坚持下去,一直到成功为止,所以,我们预计,就算一百九十九年不能成功,我们也要坚持到第二百年了!” 此话一出大家倒是明白是为什么了。 但是,所有人却不敢相信。 都转头看向了刘彻。 我听到了什么?建立军队? 这家公司,可以建立军队?保护商业活动? 这是什么鬼? 陛下能允许一家公司建立自己的军队?那和封国的王有什么区别?! 目前大汉的军事制度还包括中央军、地方军和边防军三个部分。中央军是军队的主体,负责维护皇族及政权的安全;地方军由郡、国军队组成,负责地方安全;边防军则负责守卫国家边境。 郡兵和各封国军队是一样的,只是郡兵归朝廷辖制,而封国军队自治。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将会出现第四支军队,天竺公司军队! 商业军队? 此时,刘彻神色淡然。 很明显,他早就知道,并且同意霍海的方案,甚至是强烈支持霍海的方案。 大家可太惊讶了。 大家谁不知道刘彻巴不得各个封国都不在有军队,他不断地把军队权利往手中集中。 目前,中央军分成六七支,全部是掌握在几个将军手中。 但是谁都清楚,这些兵,真要出征的话,没有刘彻的命令,根本调不动。 而中央军队中,能直接调动的比如羽林卫一类的,全部都直接对刘彻负责。 刘彻同意军队权力扩散? 这太逆天了! 但是转头一想,什么商业行为,需要军队支持? 真的是为了保护商业吗?    霍海在台上大声:“就在几年前,张骞出使西域,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在西域发现了成都生产的蜀锦!!” “这种交易是在暗中进行的,这种交易……居然不纳税!” “不纳税,大汉哪儿来的钱?朝廷没有钱,怎么推动商业发展,怎么建设基础设施?没有基础设施,没有官方推动商业,大家怎么赚钱?” 下面的人本来当故事听的,一想到这事儿居然跟自己有关系,忍不住就跟着捏紧了拳头。 岂有此理! 霍海高举拳头:“走私就是不纳税,不纳税就是和大汉作对,就是和我们大汉所有人为敌!” “打倒走私!” 羽林卫:“打倒走私!” 台下所有人:“打倒走私!” 霍海才继续:“还有,明明蜀都的东西都能运送去天竺售卖,甚至还从天竺转卖到了西域更西的国度。” “这商路上的人居然阻止大汉的使臣队伍通过!” “什么意思?他们拿我们大汉的货物去售卖赚钱,而我们大汉自己不能售卖?” “岂有此理!” “他们这种行为,简直是在偷我们的钱!” 霍海指着下面:“这些钱本来应该是你,你,还有你赚的,赚到这个钱,身价过亿,成为长安人人敬仰的大商人,成为尊贵的纳税人,为大汉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为陛下献出自己的忠心。” “而现在,他们居然剥夺了你们这些权利,怎么办?” 全场人都安静着,所有人都等待着被霍海指着的人的回答。 这个被指着的富商,愣了一下之后,热血上涌:“自由商贸!!不服就打!” “自由商贸!不服就打!”附近的人高喊。 全场听到后,都是举起了拳头:“自由商贸!不服就打!” 霍海压了压手:“当然,从我们大汉出发,到天竺,路上的人,路上的部落,可能是因为没文化,不懂这些,所以才阻止我们。” “他们可以不懂,我们不能不教!” “我们要组建鸿儒团队,把王道教化,传遍四海!” “倘若他们冥顽不灵,连大儒们都无法教化他们!” “那就……” 羽林卫一起转达,还没说完呢,停车场上所有人就高喊了起来:“打!” 霍海举起手,做了一个捏拳头的手势。 所有人都收声。 霍海朗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领土都是陛下的,是陛下把权利分给了所有封国,包括那些部落,还有别的周围小国。” “如果他们意图抵抗朝廷天威,拒不效忠陛下!” 所有人高喊:“打!” 霍海回头看了看刘彻,刘彻点了点头。 霍海继续:“好了,咱们最好还是以教化为主,劝说为辅,其次才是动刀兵,咱们要以德服人。” 台下的大臣们擦汗。 放你奶奶的屁,人家在部落在自己的国家当国王当首领当的好好的,突然要认个爹,能同意才怪了。 那不就是要打么? 虽然《西游记》出版以来,长安城都传颂着天竺的富裕。 每次朝会后,都会有官员高呼攻打天竺。 但那都是行为艺术。 而今天,是正式确定要干天竺了。 理由就是不臣。 要问为什么知道对方不臣,废话,就没人可能臣。 不过之所以大臣们这么想,是因为现在朝堂主流大官们都是黄老道信徒,是外法内道。 可如果按照儒家思想思考问题。 那霍海说的是一点都没问题。 董仲舒推动独尊儒术这么多年,儒家最近这些年的确越来越繁荣。 大家都读儒,都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因为思想的统一,就算没读书的人也知道这一点。 这个说法,的确是出兵的正当理由。 霍海压了压手。 全场安静。 霍海才开口:“这些行为,肯定是不行的!”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走四方,不臣,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们想想,你带着老婆去经商,出了城,吃着羊肉涮锅还唱着歌,突然就让不臣给劫啦!所以,自由商贸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下面的人都在笑。 谁特么经商带老婆去干嘛。 霍海:“但是,朝廷现在有大敌,西域被匈奴的乌云笼罩着,而匈奴又盘踞在北方草原,朝廷的主力大军,要解决他们。” “这南面的不臣,怎么办呢?” 霍海:“所以,我们要组建天竺公司。” “天竺公司,将会拥有由陛下授予的跟天竺商贸的权利,同时陛下亲自授予天竺公司征讨通往天竺路上所有不臣的权利。” “天竺公司对于我们来说,是一家合资股份的公司。” “对外来说,是大汉的汉使代表。” “对内来说,在朝堂拥有一路大军的军权同时也是主管对天竺事宜的府衙。” “这家公司,所有权归属于大汉朝廷,对陛下效忠,所有高等级职务由陛下授予权力。” “而这家公司在清除障碍后,所有商贸权归公司集体所有,在功成之后,陛下将会授予长达五十年的商贸权。” “公司创造的利益,将会由公司共有,与同关煤矿一样,在上缴赋税,以及留一部分进行基础建设后,进行分红。” 此话一出,现场轰然爆炸。 大家很清楚,如果真的要动兵,往南打不是什么问题,打下天竺只是时间问题。 五十年商贸权啊! 苏武前几天都已经说过那边的情况了。 光是成都产的盐,利润之大就不敢想象,而且那些还是小部落,真正的天竺国拥有多大的市场?能赚多少钱?! 现场所有人都很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招股,自己马上送钱来,然后快进到十年后自己坐在金山上的日子。 霍海高举手,示意所有人收声。 现场安静了下来后,霍海才低头:“大家都很清楚,大汉军功才能封爵。” “而我们公司大军在征讨不臣过程中立下的军功怎么算?”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后狂喜! 他们都在等霍海说出来! 霍海:“加入公司的大军,在战斗时,也由陛下安排人指挥战斗,立下战功,自然是封爵。” “而公司的股东,就是为军队立战功组织后勤的队伍,自然也要封爵。” “陛下特许,公司占股比例超过千分之一的股东,都将会在相应的军功积累后,获得十八等封爵。公司占比万分之一以内同时还在公司供职的人员,在获得相应军功后,有资格封关内侯。占据公司公司股份无论多少,同时又直接加入一线部队,直接在征讨中立功的人员,有资格封侯!” 此话一出全场暴动。 要知道以前,军功就是军功。 虽然也有一些其他情况能封侯的,导致前十八等爵位的,导致这爵位含金量并不是那么高。 但是,商人可不包含在其中。 而现在,等于是做商人,都有可能封爵位了。 而且如果同时还在公司任职,就有资格封关内侯,如果是带兵,就能封侯。 这和直接参军是一样的! 看来,陛下铁了心要往天竺扩张了。 而且,陛下越来越富裕了,如果天竺公司成立,利润绝对小不了。 到时候除了封爵,公司的任职人员立功后会获得多少封赏,那都不敢想象! 霍海低头拿出一张纸,看了一眼,继续:“我们建立的天竺公司,目前要发行百万股,每一股初始金额需要达到一万钱。” “没错,我们要募集一百亿大钱,进行这项宏伟的计划。” “目前,天竺公司由陛下认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由我认领百分之十的股份。” “其余百分之四十股份,百分之八将会在成都发行,由蜀郡前线的人认购,剩余百分之三十二,在股票交易中心发行!” “所有有兴趣的人,都可以认购,当然了先到先得。”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在计算。 也就是说,目前要募资三十二亿大钱。 然后在成都募资八亿大钱。 此话一出很多人其实是不满的。 凭什么在成都发行百分之八的股份?全在长安发行了不好吗? 但是转头一想,大家就清楚为什么了。 说实在的,陛下和霍海两个人缺这小小的四十亿大钱? 说白了之所以拿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为了得到广泛的支持。 拿到股份的人,自然都要自持天竺公司的计划的。 但,这件事情具体实施,要放在成都实施。 如果当地有影响力的人反对或者搞事情怎么办? 这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所以,百分之八的股份,是为了让成都大量的人也获得利益,从而站在一条船上,朝着南方汹涌前进! 而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人,也马上被周围的人普及了这个知识点。 股份制,统一方向的利器啊! 这公司投资百亿,其中纳税额肯定是在大公司中最高的,估计可能能到半对半纳税的恐怖程度。 剩下百分之五十的利润,百分之六十属于陛下和霍海,剩下的钱拿出来分配。 也就是说,利润要达到两百亿才能保本。 超过部分,就是利润。 这就让很多人有点犹豫了。 如果不考虑时间问题,那这个项目是必投资,倾家荡产都要投,梭哈。 但问题是,这个项目持续时间可能会很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都没有成果。 如果百亿花完了,搞不好还要追加投资。 可是,这个项目不考虑时间问题的话,绝对能成。 这么众志成城的要往南扩,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所以,也许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产生利益。 这就要考虑了。 如果时间久了利润回报率就没那么好看了。 自己花一百万买股票,需要十年回本,那自己做生意,十年后能有多少? 如果只有一百五十万的回报,扣除本钱后,很明显就不那么赚了。 很多人都在思考:“我觉得五千万不太好,我投三千万试试水。” 虽然他很有钱,说出了三千万试试水这种话,但是旁边的樊胜客樊他广叔侄俩盯着他:“你想多了吧,一共三十二亿空间,你一个人想买三千万?绝对不可能的。” 被怼的其实是一个皇族宗室,他笑着:“你猜股票交易中心什么意思?” 此时霍海退到了一旁,刘彻才走过来:“朕,正式任命霍海为大汉对天竺贸易公司简称天竺公司的第一任董事长,兼任大都督、刺史。” “任命张骞为天竺公司第一任执行总经理,天竺将军。” “任命苏武为天竺公司第一南拓商队经理,南滇都尉。” “其余关键任命,文武百官有推荐者,下一次朝会可以推给朕,或者有想法自荐的,可以上书。” 玩儿真的?这么快任命? 霍海亲自当总经理吗? 大家当然不知道,这对股价来说,其实是一种超级刺激。 这可是利好政策! 霍海又代替刘彻继续讲话:“诸位,我们要注意一点,股份的原始发行价,不等于购买股票的价格。” “大家都知道,最近几个月,同关煤矿的股价,已经上涨十几倍了!这让同关煤矿的股份拥有者财富暴涨了十几倍。” “而大家不知道的是,在市面上同关煤矿股份第一次出现时,对比发行价,就已经暴涨几十倍了。” “实际上同关煤矿的价格已经爆发了一千八百多倍了。” 此话一出,全场惊呼。 也就是说,实际上,现在能购买两千分之一的股份的钱,在发行之初,实际上能购买整个同关煤矿? 霍海:“我们将公司组建时的股价称之为原始投资。” “把公司准备股份准备面市交易的股价称之为原始股股价。” “把公司正式发售股份的股价称之为发行价。” “把当日当时能买到股份的价格,称之为实时股价。” “目前,我们官方只从股票交易中心发行股票,而小规模的股份交易,只允许在股票交易中心进行。” “目前我们发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不是说它只值四十亿。” “因为,在公司筹备过程中,太多的利好消息传来,相信大家也知道苏武带回来的消息。” “所以,股份在发行后,根据市场浮动而定价,而不是由我出价或者原始价格,一切活动全部由交易双方自我完成,这个过程受股票交易中心服务,由朝廷和母公司监管。” 很多人疑惑:“这么复杂?怎么算?” 马上有人回应:“笨,就跟同关煤矿股票交易一样,只是以后小量股份交易只允许在股票交易中心的监管下进行了。” “至于价格,当然是和同关煤矿股份一样,价高者得,当然你如果有股份,你不愿意卖最高价,而是要降价出售,那是你的自由。” 这么一说,没进行过股票交易的人就懂了。 “也就是说,这价值四十亿的股份,现在四十亿恐怕已经买不下来了,具体要看买的人出多少?” “当然,整个公司总共价值多少,都要看实时股价去推算!”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章)大汉也炒股 霍海还并没有说完。 压了压手:“这个股票交易中心,可不只是交易我开办的企业的股票。” “任何人的企业,都可以来股票交易中心上市。” “只要满足规定的规模,就可以申请上市。” “一旦企业上市,就可以公开在股票交易中心售卖股权。” “当然了,就算没有在股票交易中心上市的企业也可以售卖股权,只是不能在这个象征着财富的中心交易而已。” “还有,如果谁觉得自己的企业有前途能上市,只是缺乏资金,当然可以和天竺公司一样,公开或者私下募集原始股东,然后达到上市规模。” “谁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者说研究出的技术,能支撑起一家上市公司,也可以募集投资。” 说着霍海朗声:“甚至,如果是优质项目,我们霍氏银行,还可以提供贷款,当然是有利息的,具体详细情况,你们可以找商富打听。” 霍海的话,毫无疑问引爆了热情。 股票交易中心,不只是交易同关煤矿还有天竺公司吗? 其他人的公司也能上市?! 一时之间,整个现场直接轰然炸裂。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其实股票交易中心的构想,早在刘彻开始卖同关煤矿的股份的时候,霍海就已经跟刘彻提出了。 原因很简单,市场上的钱的流向是有风向标的。 什么赚钱,钱就一定会全部流向这个地方。 现在,同关煤矿是最稳定的超级独角兽,一旦同关煤矿的股票出现,那钱就会全流过来。 这样一来,房子怎么卖出去? 怎么推动大汉的商业发展? 所以,霍海就提出了股票交易中心。 第一,股票交易,在中心的监管下进行,这样一来,股价的任何波动,中心先知道。 第二,上市企业几个字,会变成一种荣誉,大大的刺激新企业的诞生。 第三,利用中心,调解股价,来掌控市场上大量资金的流向。 第一条没什么好说的,本来霍海和刘彻就处于信息流的上游,任何消息都是他们先知道,能跟他们比消息速度的只有卫青等少数人。 加上中心的效果,几乎就不可能再有什么遗漏了。 而第二条,霍海是有亲身体验的。 前世,霍海就知道,有一家企业的老板,为了让自己的公司上市,连续想办法搞了很多次,最终又想到了借壳上市的方法,结果直接被诈骗了十亿,从此以后一蹶不振,为了还债,企业都不再是他的了。 这种事情,在市场上多的是。 但依旧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为的就是,上市。 实际上,前世资本市场过于自由是有害的,特别是金融并不产生价值。 那么金融业产生的利润是哪儿来的呢? 作为后来者的国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是不可能全面放开金融的。 甚至可以说是拒绝绝金融的。 那么,为什么会有A股呢? 答案很简单,每个股市,在每个地方的作用是不一样的。 美股是用来收割的,而中股是用来刺激大企业的诞生的。 很多人,只看到了表面,所以把美股和中股的作用看反了。 很多人以为美股是用来刺激大企业的诞生的,而中股是用来收割的。 原因也简单,纳斯达克敲锤,的确是被做成了标志性画面。 但是,这不代表纳斯达克是功成名就的代表,实际上,进入纳斯达克,是成为庄家的标志。如果不明白这一点,那就算纳斯达克上市,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华尔街,你不坐在椅子上,就会被端在桌子。 大家比的就是谁在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更心狠手辣。 你要是以为自己上市了,就成功了。 那你就成了别人嘴里的肥肉了。 而很多人认为中股是用来收割的,因为这个地方的指数永远在三千上下动。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个地方的指数永远在三千上下动,它收割什么东西? 收割股民? 那是最低级的手段。 说白了,收割股民是一部分庄家在股市里顺手的事儿。 毕竟美股摆在那儿,看了那么多,总会有人学会这东西怎么操作的。 但,这并不是官方的意思,官方明知道很多人在割韭菜,为什么还要保留大A? 事实上之所以有中股,就是为了刺激达到临界线的企业往上冲一步,成为大企业。 如果不成为上市公司,那你永远只是个小作坊。 很多人接触的圈子,就是自己财富层级的圈子。 但是不上不下的位置,看到别人都成了上市公司拥有者,还怎忍得了? 明明真实财富数量几乎差不多,但是一提起,人家是上市大公司的老板,你只是个效益不错的小作坊的老板。 这听起来差距太大了。 当无数的企业拼搏奋斗成为上市企业后,经济的整体形态就是向上的了。 至于产值。 还是那句话,金融不产生价值。 没错,大A就是依靠一手情绪价值,而长期存在的。它是调节经济的一种手段。而绝不是一种赚钱的方法。 先明白这两点之后,霍海就知道大A是干嘛的了。 而现在,面对大汉引导资金流的需求,还有刺激商业繁荣度的需求,霍海马上就拿出了股市的概念。 这个概念又不只是简简单单这么两条原理。 还有一些更复杂的部分。 这个工具还有很多其他用法。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让股市变成一面信息窗口。 没错,这一点几乎所有炒股的人又搞错了。 很多人以为,自己知道消息知道的早,就能预测股市的涨跌。 那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股市的本质,就是把市场的经济动向反应在指数上,把消息公布出去。 这一点理解反了的话,那就是天选韭菜。 因为……当你知道消息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了。 怎么总有人觉得自己快人一步?凭什么?凭你用的千兆网络比别人的五百兆网络贵八十一个月? 事实上,股市就是一面窗口,把信息展现出来。 对于聪明人来说,股市就成了风向标。 所以,股市的终极目的,并不是说,看到这个类型的股票涨价了,你就赶紧去买这个类型的股票。 股市的真正赚钱办法是。 当你看到这个类型的股票涨价了,你就赶紧去创办这个类型的企业! 这个道理之简单,对于聪明人来说,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是对于很多股民老韭菜,那是一辈子都看不出来。 很多人都在疑惑,为什么新能源行业明明越发展越强了,我投进去的钱,却被套牢了呢? 那是因为,新能源行业在股市上开始涨,人家真正的聪明人,就去开办和新能源相关的产业的公司去了。 市场虽然在不断地扩大。 但是这个行业的企业数量扩大的更快。 一开始的蛋糕是十公斤,两家公司分,你以为蛋糕变成一百公斤后,就分的多了? 实际上蛋糕变成一百公斤后,就变成八十家公司分了。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这个行业疯狂的在爆发,结果买了这个行业股票的人看到股价一直半死不活,自己被套牢的原因。 假象:公司用自己的优点来吸引股市投资。 真相:公司讲故事忽悠股民。 假象:公司讲故事说服股民真金白银的投资。 真相:股民真金白银的投资说服公司们赶紧来干这一行。 资金量小的人怎么用股票赚钱? 加入大量的炒股群,让买涨了的人发红包庆祝,让买跌了的人发红包冲冲喜,然后闷头抢红包,记住千万别买股票。 资金量大的人怎么用股票赚钱? 盯着股市,什么行业涨,就投资开什么厂,什么行业跌,就准备找接盘侠,记住千万别买股票。 黑心的人怎么用股票赚钱? 在公司情况大好的时候,疯狂制造不利假消息,压低股价自己收回。在公司情况糟糕的时候,疯狂制造利好假消息,抬升股价,赶紧抛售。 霍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为什么霍海拿出股市来呢? 因为刘彻比前世最黑心的人还黑心。 刘彻前段时间玩儿了个骚操作。 刘彻前段时间,压根没有出售任何股票。 然后,找了一群宗亲号称买到了同关煤矿的股票。 市面上压根没有一股同关煤矿的股票在流通。 股价却一直在涨。 就是刘彻手里股票一股都没拿出来,市场上却不断有人要出高价买股票。 刘彻他只放利好消息,不放股票! 股票留着自己一股不动,继续分红。 股价却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家伙,分红一分钱没少分,股票不出售,都在暴涨。 这操作太骚了,巴菲特和马斯克来了都要被他刘彻打的满头包。 因为刘彻想要同关煤矿的股份涨多少倍,它就能涨多少倍。 刘彻想要同关煤矿的股份涨一千倍,它都得涨! 别的市场上,那都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市场上的一切。 而大汉股票市场上,是一只有形的大手在操控市场上的一切。 刘彻缺钱的时候,完全可以放假消息把股票推高到五十倍一百倍,二百倍,然后卖出去一丁点。 就能收到卖一百倍的股额一样的金额。 这炒作太骚了,比最黑心的庄家还黑心。 最黑心的庄家也是在九成真消息中混一成假消息,来让股价波动。 刘彻是十成十的假消息,万分之一成的真消息都没有。 别问消息假不假,就看傻子究竟有多傻。 只要智力低下的人手握着钱,刘彻有把握让同关煤矿股份涨到亿亿大钱一股。 至于别人会不会怀疑。 没人会怀疑。 因为刘彻除了在股市上疯狂搞之外,还开足马力疯狂的造币。 这些钱一车一车的往国库拉,整个大汉上层,只有几个聪明人想到了是陛下在造币,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钱是哪儿来的。 按理说以前煤矿分红很多钱,现在煤矿一年一分红,怎么还有钱运进国库? 同关煤矿股票涨价,反而解释了钱的来源。 不过,别人不知道刘彻在给股价疯狂上发条,手握着好几成股票的霍海还不知道伟大的皇帝陛下在搞什么骚操作吗? 霍海急忙给刘彻劝停了。 刘彻:“我这刚开始,这才热身活动呢,怎么就要停?” 霍海看着市面上是年利润率百分之四千三百倍的股价,擦了一把汗:“根据牙行的统计,公司这玩意儿,最多到二十倍,再多随时崩。” 虽然没有股市,但是股市本来就是一种假象,真实的情况牙行统计的各行各业的买卖已经能统计出这个结果了。 刘彻不服气:“朕又没真卖股份出去,只是一种虚假繁荣,怎么会崩?” 霍海:“陛下,同关煤矿股份涨到四十倍了,所有人都准备着钱,随时准备收购即将被陛下放出来的股票。” 刘彻:“有什么不对。” 霍海:“那陛下……谁还用钱买咱们的房子?谁还拿钱去投资其他生意?” “只要买到同关煤矿的股份,躺着收钱就对了,能当传家宝传几百年,谁还想办法做别的生意?谁还用钱买房子?” “陛下你真出售股票反而不可怕,不出售股票,而股价一直飙升,才真的可怕。” 刘彻恍然大悟。 现在自己投入了大笔的钱要制造新城,自己一直这么搞,都没人买房子了。 于是,刘彻又开始让宗亲们放消息。 “你们简直是瞎搞,同关煤矿的股价再高,最多等于二十倍年利润就不错了,你们这么疯狂都把价格搞到四十倍了,这还求购?这不是傻吗?” 这一次,非但没起作用,股价又飙升了。 好家伙,手握股票的人,让别人别买了,自己又不卖股票。 你不是说二十倍就高了吗,现在四十倍了你还不愿意卖?你这不是忽悠人吗? 我出四十五倍!我擦,四十五倍你都不卖!?! 这同关煤矿的股份得多值钱啊! 很多人跑去问有同关煤矿股份的那些将士,赵破奴他们。 赵破奴又不是傻子,市场一直在涨,自己干嘛这个时候卖了。 不卖! 于是,股价又双叒叕涨了! 刘彻回收到消息都懵了。 怎么不对啊? 刘彻不知道的是,市场上没有股票时,利好消息可以疯狂的放,谁都信。 但是市场上没有股票时,坏消息是没人信的。 除非市场上到处都是股票没人要,坏消息才有人信。    但问题是,市场上到处都是股票没人要的时候,坏消息都不用你去制造了,那已经是股灾了。 最终刘彻没办法又找霍海解决这个问题。 霍海才提出了股票交易中心。 股票交易中心是用来干嘛的!?用来交易股票的? 不是,是用来限制刘彻继续搞假消息的。 霍海提出股票交易中心的种种限制后,刘彻就知道了。 其实霍海是在说他这个皇帝太黑心,但是又不好说,于是直接出规定限制了。 所有股票交易都得在交易中心进行,接受监管。当然了,大额交易除外。 但,刘彻也不会真的大规模出售股份,因为还要分红呢。 正因为这样,才有了现在的股票交易中心。 不过,这个股票交易中心,和前世的还是不一样,并没有强制规定必须有多少股份在市售。 还有很多小规定也并没有进行规定。 因为,这个股市的最终目的,还不只是让刘彻不要瞎搞那么简单。 最关键的是刺激上市企业的诞生。 刘彻待宣布完之后,就走了。 而他拿出了一小点同关煤矿的股份,都在中心出售。 而天竺公司的股份认购,也开始了。 但很多到场的人,并不局限于这两种股票。 比如董偃。 董偃此时思索了起来,上市? 他都没有排队去买股票,而是跑去窗口咨询上市需要的条件。 很快董偃就发现,上市的条件,和长安县认定大型商业的条件,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支持创业板。 创业板,就是以前并没有的行业,新出现时,就能尝试上市。 但是创业板上市和正常上市不同,它会进行长时间的提前公示,先进行投资招募。 也就是说,创业板的上市,股票交易中心会帮他们打广告,看有没有人愿意投资。 而投资金额以及最终的占股比例,算出来就是正式上市的原始股价。 而这种上市形式,必须拿出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股份在股市交易中心销售。 如果低于这个数字,就自动退市。 董偃:“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企业需要必须拿出一定比例的股份在交易中心销售才能上市?” 柜台的青年微笑:“除了国有企业和陛下拥有的企业,其他企业要上市,全都要拿出一定比例的股份在交易中心出售。” 董偃:“那么你可以审核一下我的公司可以上市吗?我是董氏首饰店的老板,我的营业额差不多百万大钱一个月,这一年算下来可就是一千多万大钱了。” 柜台青年翻了一下手中的书:“您这个行业是老旧行业,不是新兴行业,要上市就得达到标准,但是您的利润率太低了,营收不够达到大规模的程度,所以不能上市。” 董偃最近就是在头疼这个问题,现在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一定要大利润率?利润率高那不说明黑心嘛,赚顾客的钱赚太多!” 柜台青年早就被培训过了,他微笑着:“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只要有大量的成本就能复刻您董氏首饰店的产业。所以,您要么继续扩大产业规模让资产率过亿,要么是进行创新提高利润率,否则您倒闭的风险太大了,咱们中心不收。” “不好意思,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这是咱们的制度。” 董偃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评不上大型企业了。 原来是霍海觉得自己的首饰店随时都可能倒闭…… 太侮辱人辣! 董偃:“岂有此理,我要跟霍海单挑!” 董偃话一说出来,交易大厅一片安静。 在场的人都看了过来。 好家伙,你要跟霍海单挑? 很多人看清董偃的脸之后,才知道是为什么。 “哈哈哈,原来是他啊。” “上次霍海追着他砍,你们是没看见。” 此时,股票交易大厅角落里,霍海拔了羽林卫的剑,就冲了出来:“这可是你说的!!!” 大汉民风彪悍,私斗特别多,如果是双方都同意的私斗,死个人,几乎都没人去追究。 就好像郭大侠之前杀了个人一开始都没人追究,他跑路后门客还能去参加县官酒宴的原因。 董偃一时生气,看到霍海冲上来了,顿时就懵逼了。 等霍海快要靠近了,董偃才举起手:“你等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单挑!!!” 霍海都已经跳起来了,准备顺势E拉过来,A接W接外圈刮接一个劈来着。 众目睽睽之下,董偃喊停,霍海也不好砍出去了,只能生生压停。 董偃:“大家评评理,别的行业,数千万资产,千万营收,百万利润率,就已经足够上市了。” “但是我董氏首饰店远不止这点资产,结果却不允许上市,不允许被评定为大型商业。”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我董偃也是大汉子民,我想多给朝廷交点税,怎么了?怎么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对啊,人家想要多交点税,怎么了。 董偃手心拍手背:“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董某就是不服气!” “难道这是针对董某?这么大个机构,起码要讲究个公平吧?!” 霍海:“哦?你觉得不给你评定大企业,是对你不公平?” 董偃:“当然!” 霍海:“我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同关煤矿,同关煤矿当时开始做的时候,购置土地,还有前期开支,合起来将近三亿大钱,结果年利润率大家也看到了,过百亿。” “这样的企业才是超级有潜力的企业。” 董偃想反驳来着,同关煤矿的关键是那几万人口,如果没有这些人,哪儿能做到那么大的规模,地方上自己招募的话,能做到几亿就不错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利润也够高了。 霍海继续:“再比如,樊胜客狗肉披萨。披萨这东西,是在同关煤矿年会上公布出来的,很多人都在做,但是能拿它开店的人不多。” “而樊家,给披萨进行创新,开发出了狗肉披萨,狗肉肠披萨,花椒猪肉片披萨等,广受好评。” “还开发出了多种口味。” “如今在长安县开设了大量分店。” “其资产投入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利润却比你还高。这样的企业,就算遇到竞争对手,也不会倒闭,只是赚的少点,这才符合上市要求。” “而你的首饰店,稍微遇到点对手,就干不下去了,人家可以用资金流冲垮你。” 董偃:“我就是对这不服,我也能追加资金。” “你敢不敢……开家首饰店,和我单挑?!” 此话一出,霍海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却发不出声音来。 过了几秒钟,一阵哄笑传了出来。 那大贵族们知道董偃和刘彻的关系,不敢得罪。 那些长安富人们可就不管这一套了。 就你?和霍公子比商业?比开店?你也配? 有人出声:“董老板,你看过成语大全吗?” 董偃疑惑:“看过,成语大全和我和霍海的赌约有什么关系?” 那人:“你知不知道成语大全中,有个词叫做噤若琀蝉?” “这个成语的释义写的是,一批研究金缕玉衣和墓葬玉器的工匠,被请到了研究院进行研究,因为带头的师傅脾气很大,他一生气,所有人就都呆立不敢动,就仿佛嘴巴里面含着琀蝉一样,意思就是说所有人都跟死人一样,不敢出言顶嘴,从此以后,这种情况就叫做噤若琀蝉。” 霍海搞成语的时候,就喜欢把还没出现的成语,也给想办法解释了,就算成语本身的意思还有过程不一样,但是用在语句中用法完全一样。 就比如以前那个【插科打诨】成语,本身是唱戏中的专业术语,而在汉朝,刚好科和诨都有笑料的意思,所以原本的插科打诨出自明·高明《琵琶记·报告戏情》。指戏曲、曲艺演员在表演中穿插进去的引人发笑的动作或语言。现泛指开玩笑逗乐。 被霍海改了之后,意思就变成了在说话时插入搞笑的动作和引人发笑的语言。 那用在句子中,虽然意思不同,但这个插科打诨和前世就一模一样了。 而【噤若琀蝉】就是这样一个词语。 前世应该是【噤若寒蝉】就好像深秋的蝉一样,闭上了嘴,不发出声音。 改成了【噤若琀蝉】就好像死人含着琀蝉一样,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意思不一样了,用起来完全没差,就算霍海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别人也会自然而然理解成后者。 那人:“这个成语告诉世人一个什么道理?” 有人出声:“告诉大家,就算到了研究院,普通工匠还是害怕权威?” 那人:“错!这个成语告诉世人一个道理,大汉玉雕、金银器制作厉害的工匠,都被拉到科学院搞研究去了。” “霍老板,人家科学院里面的玉雕大匠金银器大匠,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把你高价请的那些民间雕刻高手吊起来打,你真的要和霍老板比开首饰店?” 大家又笑了起来。 董偃本来就是被气了口不择言,然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免得霍海砍自己而已。 现在丢了个大脸就丢呗。 还能怎么着? 霍海:“我请到研究院的玉雕大师可不是研究八刀技法去了,而是研究更高级得到东西去了。” 有人询问:“做什么?” 霍海嘿嘿一笑:“这其实是个秘密的,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 “我让他们研究的东西是玻璃。” 虽然很多人见过玻璃了,但是,玻璃不就是和水晶一样的用法么?虽然产量大了,那还不是装饰品不还是首饰么? 霍海:“他们研究的最新成果,是过几天时间皇后娘娘生日我要送给皇后娘娘的,是……镜子。” 一群人没站稳直接摔倒一地。 “那不还是首饰么~” 这年头,打磨出的铜镜不就是首饰类的么,就算打磨的再好,不还是首饰? 说了半天,原来你霍海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把皇家工匠搞去研究赚钱的东西去了。 不过也对,谁赚的过霍海啊。 霍海:“我的镜子可不是首饰……是……呃……” 这东西,不拿出实物来,别人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的。 但是,实物得皇后过生日才能拿出来啊。 那是给老丈母娘……给年轻丈母娘的礼物,怎么能给别的人看呢? 董偃抓住机会:“你还说不是打压我!原来你也想干这行!” 霍海:“你也配。” “我这样说吧,我霍海开一家首饰店,既不用比你更贵的工匠,也不用比你更多的资产来冲击市场,也不打价格战,我就用技术进步和变革,把你董氏首饰店打的爬不起来你信么。” 霍海看了看周围的人,朗声:“这首饰店这点利润我霍海还不看在眼里,再说了,我一大老爷们儿,开什么首饰店,那不是女人擅长的么?这首饰店开起来,证明它比董氏首饰店强之后,我霍海马上把它送给……卫长公主殿下。” 一群人听霍海这么说,可来了兴趣了。 真接战了是吧? 不但接战,还嘲讽董偃不是男人。 真6! 董偃知道霍海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气自己,让自己说错话,然后好拔刀。 董偃:“呵呵,嘴上说算本事?有本事就真赢我,赢了我就服气。” 霍海哪有功夫一直和他纠缠,稳赢局,没什么好说的,一边转身走,一边:“洗干净等输,输了的搬出长安城。” 董偃一想,本来长安城就不安全。 再说了,现在咸阳都和长安城连成一片了,新城都怼咸阳东门脸上了,搬去咸阳不就行了:“好!输了的搬出长安城!” 有这个事情打岔,反而没那么多人聊股票的事情了。 那些没排上队没买上天竺第一批原始股的人,也不气了,转头开始聊八卦。 而特别想要天竺公司股份的,都傻了。 上市的时候,总股价预估百亿,这才刚开始卖不久,总股价预估已经到八百亿了,要买的话,要翻八倍! 换句话说,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现在要卖二百五十六亿大钱! 不排除后面还得长! 妈的大汉怎么这么有钱,他们偷偷发财的时候没带老子?怎么个个都这么有钱?! …… 太子宫,皇后卫子夫听说了镜子的事情,问刘彻知不知道霍海的新技术镜子是什么。 刘彻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这小子拿你打广告呢,他肯定是投入新城把钱都投进去了没钱花了,顺手打广告准备赚点。” 卫子夫:“那他说把首饰店送给青珂,那不是又往外送一笔大的。” 刘彻:“店送归送,他总不会把已经赚的钱也送给青珂吧?青珂那边正在加大投入种植棉花,霍海应该是想办法帮青珂多赚点钱好扩大生产吧。” 等店送给卫长公主时,新城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回账了,青黄不接的阶段也就算过去了。 其实本来按道理,邛崃开始用天然气制盐后,根据刘彻的誓言,就应该把成都的税收转到卫长公主名下的。 不过这数额也太多太巨大了,加上成都现在在计划中的重要地位,不可能赐给卫长公主。 所以,霍海专门给一部分补偿。 这虽然没和刘彻讨论过,但算是默契约定吧。 等卫子夫走了,刘据鬼头鬼脑的:“父皇,海哥哥准备送母后镜子,父皇准备送母后什么?” 刘彻被难住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章)左轮和燧发枪 三月底。 匆匆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股票交易中心,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金融中心。 同关煤矿的价格已经稳定了下来。 一百万股,总价来到了二千七百亿大钱,平均每一股价格高达二十七万。 不过这个价格已经比它虚高期的时候低多了。 原因是大量的钱进入了天竺公司这只股票。 同关煤矿目前的股价,依旧比年利润高出二十七倍,依旧超过杠杆上限,不过这个数值是正常的。 原因是目前同关煤矿在高速发展阶段,投入巨大。 等其他企业慢慢的起来后,同关煤矿的利润率就解放出来了。 所以实际上同关煤矿涨价到四千亿甚至五千亿之前都是正常的。 鉴于市场上没有太多股票竞争,所以同关煤矿的价格高达万亿之前,都算正常。 而这一个多月过去后,市面上出现了不少新股票。 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是樊胜客。 樊胜客被霍海当面表彰后,立刻决定往全国发展。 当然,他们并不是盲目的发展,而是哪个城市经济强,樊胜客就往哪儿开。 为了发展,他们缺少部分资金。 于是,樊胜客拿出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进行融资,在融资完成后又拿出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进行上市。 而他们公示的时候特别说明,樊家只占据百分之二十,所有利润在发展扩张之余只留百分之二十的分红,但樊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股东大会上的话语权超过融资的百分之五十。 这一招还是樊他广亲自跟霍海请教的。 当初霍海为了弥平宣平侯张欧投毒案,需要樊家松口。 樊家哪有那么容易松口?他们家就是做食品的,如果一个给他们家食品投毒的人没有被重判,以后免不了有人学。 所以当初霍海提出了给樊家提前批次的天竺公司的股票,免费给。 樊他广提出,霍海准备的股票,樊家以原始股的价格出钱买了,作为交换,请求一个问题。 霍海一看,樊家还挺上道,于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而樊家询问的就是扩张的问题。 既然成都要大发展,以应对天竺,那么更近的匈奴呢?西域呢? 所以,云中五郡和酒泉四郡加陇西,马上也要和成都一样迎来大发展。 还有其他封王、侯爵的封国,也是要发展的。 未来整个大汉商业繁荣度都会提升,那么,樊胜客狗肉披萨就需要大扩张了。 但是,樊家没有钱。 当然,其实樊家是有钱的,樊他广自己有钱,但是樊他广已经决定把投资方向云中郡方向了,二房的顶梁柱没了,只有孤儿寡母,樊胜客虽然是这连锁的老板,但实际上也才十岁罢了。 他哪儿来的办法去借钱? 但如果融资数量超过了一定比例,那樊胜客岂不是属于别人了?还是樊家的企业么? 所以这个问题抛给了霍海。 其实,樊他广觉得,最好是霍海投一笔。 霍海家大业大,估计是看不上这种小企业的,只等着分红就好了。 那样樊胜客就可以一直掌握樊胜客狗肉披萨,但又把这家连锁店开到全大汉。 结果,霍海根本没出钱,而是提出了甲类股份乙类股份丙类股份的概念。 甲类股份百分之百的话语权结构,乙类股份百分之二十的话语权结构,丙类股份没有话语权。 于是,樊胜客狗肉披萨就以这个为蓝本,开始融资。 这是第一家公开在股票交易中心融资的私企,迅速引发了全长安范围内的关注。 很快,就有人进行了投资,投资份额进行了公示,投资人是谁并没有进行公示,这些投资也是挂名在了商业体下面。 当然了,有心人当然可以去长安县少尉衙门去探查。 但一般人并不会去查,只是对这个事情津津乐道而已。 最终,樊胜客狗肉披萨成为了股票交易中心第一支食品股。 他融资前,总资产评定,差不多是接近两百万大钱。 融资时,投资的人就对这家企业进行了超额预期的估值,他们对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投入了七百万大钱。 所以原始股起步的时候,估价就是一千四百万大钱,而单股估价是十四大钱。 结果上市之后,直接开始暴涨,三天涨到了三十大钱! 这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而第二个上市企业,比樊胜客更吸引人。 第二家企业,不能算私人企业,只能叫做地方性国家企业和私人合资企业。 这家企业叫做,平阳县运输公司。 平阳县运输公司在股票交易中心的公示一出来,直接成为了整个长安的头版头条。 平阳县运输公司,在上市前就进行了公示,表示已经完成了两轮融资。 初始阶段,创始人曹襄以及曹襄的母亲平阳公主母子俩占股。 第一轮融资,加入的股东是中山王刘胜,霍仲孺。 第二轮融资,加入了股东赵王刘彭祖,卫广。 第一轮融资的霍仲孺,是骠骑将军霍去病以及商改引领人霍海的父亲。 第二轮融资的卫广,是卫青的弟弟。 除了他们,就是两位皇室,都是刘彻的兄弟。 这种联合,就算不如刘彻和霍海主导的项目,那也是不遑多让啊。 而看了平阳县运输公司的前景和规划后,大家当即明白了为什么是这四个股东构成。 首先,卫家霍家,就是平阳县出来的。 虽然平阳县是曹襄的封地,是平阳公主的地盘,但是卫家和霍家在平阳县购买了不知道多少土地。 当初霍去病去看望霍仲孺,随便从指甲缝里掏了一点钱出来,就买下了五分之一个平阳县的上等良田。 这些上等良田当然围在平阳县县城附近,是交通要冲刚好要经过的地方。 曹襄修路,修码头,必须要从霍家拿地。 卫家也一样。 于是,就有了这个融资计划。 而整个运输公司,依托于长安古运河而的出现而建设。 其说是运输公司,不如说是商贸公司。 将会从平阳县运输大量的商品,从黄河,转道古运河,送来长安。 其中还公示了平阳县主要产物的价格,以及长安县这些物品的价格,以及贸易消耗粮食量。 这个项目,已经是稳稳地赚钱了。 还没完。 之所以这家公司叫做运输公司,不叫做商贸公司,是因为赵国还有中山国的商品,会从汾河等河流抵达平阳县码头。 从平阳县码头转大船运往长安。 所以,整个码头未来可不只是承载平阳县的货物,还有赵国和中山国的货物。 赵王和中山王在得知曹襄要上市后,当然直接商谈投资。 既然要上市,那就是要多赚钱多吸引投资,用来滚雪球。 赵王和中山王就舍弃了自己运输公司的部分利益,直接和平阳县码头签订了大船协议。 这样一来,平阳县运输公司的价值就高了。 而作为规划,这家公司还不只是水运,他还会在平阳县内部修建米字型道路,并且搭建十座桥梁,目前都已经在动工了。 未来几年,这些道路和桥梁,将会对非官方车辆进行收费。 这样一来这家运输公司的生意量进一步提升。 关键是,公示上还显示,平阳往北,还有一些水系通平阳,包括陆地通路也很有可能,未来这家公司的发展潜力也是无限大。 这家公司,从一开始,投入就达到了千万级。 两次融资后,总投入达到了三千万。 而股票上市后,从股市又融走了三千万。 因为原始股售卖的最后阶段,发行的百万股单股的股价已经超过了两百,最终股价稳定在了总价两亿。 而市面上的聪明人知道,这个价格还得涨。 现在古运河已经修建完了,但沣水分水工程还在最后攻关阶段。 一旦通水,价格绝对要往十亿以上冲。 其中一个聪明人就是刘彻。 刘彻让手底下的太监和绣衣使者,用交叉持股的方式不断地套环,套了好几成,最终成立了几家纯投资公司,就是用来掌握股票和出售股票的。 普通人不知道,长安有些达官贵人去查过。 查着查着,就查到了太监头上或者不允许查的户籍上。 脑子正常的人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也就不敢查了。 不知道的人,还在惊讶,还专门有人成立商业公司,专门做股票,不干别的? 反正刘彻是大肆收购着股票。 不知道是练手,还是纯贪,还是准备长期持有。 而第三家上市公司,就让人非常意外了。 鲁王,把他封国的税收打包成了企业,直接上市。 这玩意儿过于离谱,霍海都不知道该怎么玩儿。 但是仔细一想,这就等于是鲁王在跟股民贷款来发展封地的商业。 想要大规模融资。 于是股票交易中心专门对这类型的上市企业进行了限制,责令税收上市,最多不超过一万户,并且标注为政治风险极大。 因为一旦王、侯干了什么蠢事,随时都有可能被除国。 因为风险和利润都超级大,其实这玩意儿压根不算股票,它应该叫做理财才对。 但因为大汉现在没有这些东西。 所以,鲁王封地税收公司成为了大汉历史上第一支高风险高回报上市公司。 人的创造力是无限的,有了这三家公司带头,那上市的公司就多了。 特别是第二类公司,大量在长安的贵族,都开始模拟这一套操作,开始发展自己的封地了。 虽然他们占据全国诸侯封地只算少数,但是因为体量大,丢在股市上后,还是吸引了海量的投资。 很多自己有封地的贵族,都选择到处投资。 因为万一自己的发展计划搞砸了,也不至于血本无归,到时候,自己投资的别人家的封地要是搞好了,那自己也赚。 霍海看完报告,战术后仰:“好好好,对冲基金是吧。” 专门投资周边其他贵族。 他们要是发展起来了我收钱,他们要是没发展起来那更好,他们没发展起来等于我发展起来了。 阳春三月,是属于金融的三月。 不过,始作俑者的霍海和刘彻,反而根本不在乎金融业的蓬勃发展。 刘彻:当钱多了之后,钱就是个数字了,钱能干的事情才重要。 霍海:陛下你吹牛哔能不能别带上我,我其实已经没什么钱了!!! 刘彻:你放屁,你只是修的房子还没开始算账而已。 又是渭河边,又是霍海,刘彻,卫长公主三个人。 看着滚滚的渭河,刘彻感慨颇多。 上一次看渭河,是在五公里外的南面看的。 当时,背后是长安县万年县,以及牧场。 如今背后是新城。 之所以来渭河,倒不是因为视察新城进度,而是因为播种季节过去了,现在各种作物的青苗都已经肉眼可见了。 此时,渭河依旧很黄,但是对岸郁郁葱葱,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草原。 刘彻:“他们跟朕回报说三辅之地,包括长安个方向百公里距离的郡县,还有关东,全部都种植小麦了。” 小麦之所以之前没有被当做主要作物。 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难吃。 第二是毒麦。 难吃的问题本来就快解决了,在这大半年时间里,又爆发了一波解决办法,更加没有问题了。 而毒麦的问题就比较难解决了。 毒麦颖果内种皮与淀粉层之间寄生有真菌的菌丝,产生毒麦碱,人、畜食后都能中毒,轻者引起头晕、昏迷、呕吐、痉挛等症;重者则会使中枢神经系统麻痹以致死亡。此外,毒麦中毒可致使视力障碍。 这东西,其实是一种寄生在大麦小麦中的野草。 从几千年前人类开始培育麦子的时候,这家伙就混在其中。 农户种植的时候当然知道把长得和普通小麦大麦不一样的杂草给拔了。 但这样一来,就等于帮毒麦进行育种,让毒麦长得越来越像大麦小麦了。 还有,当种植面积扩大后,更加没可能人工筛选了。 不久之前,科学报第八期,直接给出了防治办法。 这个防治办法包括种植前筛选办法,恶虎种植后筛选办法,以及爆发毒麦后的解决办法。 三种办法都汇总出来后大量对于小麦心有余悸的农户也放下心来,开始种植小麦。 虽然这一波大规模种植,直接导致长安附近小麦都被种涨价了,但是没事儿,自然有做生意的人知道从更远的地方去购种。 刘彻看着对岸的青苗:“这一次产出后,关中再也不存在饥饿了。” 霍海抬头:真敢说啊。 不过倒也对,现在大汉才多少点人口,就算某个郡闹灾,隔壁郡县随便分点粮食过来也就解决问题了。 因为粮食产量并没有跟历史上一样慢慢增长而是爆发式增长。 产量慢慢增长,人口当然也会跟随着一起涨。 现在人口还没来得及涨,粮食产量就暴涨了,所以接下来的二十年将会是从夏朝开始一直到现在最不缺粮食的二十年。 霍海点头:“温饱问题解决了,就是最大程度解决了大部分矛盾了,陛下也就是历史上最厉害的君王了。” 刘彻暗中得意,准备捋胡须。    说实在的,历史上的刘彻在经济上那么瞎搞,天下却没什么人反对,就是因为解决了温饱问题。 刘彻一直都在任命不受其他皇帝重视的治粟都尉,来解决粮食产量的问题。 而霍海无疑加快了这个步伐。 卫长公主:“温饱问题……饱应该是解决了,温还没有,今年这一季的棉花不见得能解决。” 刘彻叉腰:“那个没关系,朕,投了十亿到云中五郡,养羊。” 这就是有钱的感觉吗?爽! 霍海:“其实饱的问题也不见得解决了,万一来个关中大旱什么的,导致欠收,那到时候小麦种子也都浪费一大片,要重新实现推广小麦的计划,起码要延后三年。” 刘彻和卫长公主都回头盯着霍海。 刘彻:“小麦会不会欠收朕不知道,你嘴是真欠啊!” 卫长公主:“就是,欠收拾……” 霍海尬笑:“我这是以科学的态度对待这个事情,中场开香槟要不得。下次粮食没收进仓库前,不要说什么稳了……” 刘彻:“香槟?” 霍海:“一种酒。” 刘彻:“给朕尝尝。” 霍海:“……没做呢。” 刘彻:“那就做,别说什么怜惜粮食,你大规模酿造高度酒的事情朕一清二楚。” 最近几个月,商人疯狂往长安运送粮食,为了不让粮价太低,刘彻疯狂的收购粮食,但市场上还有一个人在收购粮食,这种大事情刘彻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霍海在囤粮食,那刘彻不可能饶恕,毕竟这是战略物资,必须教训。 但霍海其实没屯粮食,而是在酿酒,把粮食用掉了。 刘彻就没什么意见了。 其实,两人之所以收购粮食是有原因的。 因为虽然大部分人都会为美好生活而奋斗,但是少部分人不会,他们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动弹一下。 为了让这部分人也成为长安大发展中的人力,所以粮价不能太低了。 所以霍海也在想办法把粮食转化成其他产品。 而刘彻简单粗暴,直接买来囤起来。 霍海:“倒不是那个原因,而是香槟什么的需要葡萄,咱们这儿就陇西产一丁点,得把西域搞下来才能产。” 刘彻叉着腰看着对岸:“这样啊,那先放一放吧。” 毕竟为了大汉的基础经济结构和农业结构,连打匈奴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放了。 卫长公主:“我的田地种植的棉花,种子足够下一季度覆盖整个北国吗?” 霍海摆头:“不能在其他地方种棉花,效率太低了。” “现在长安城的贵族们太热衷于赚钱了,对于军、武已经没有那么热心了。” “今年棉花种植出来后,明年就在附近种植一下。” “我已经让张骞把蜀地织布机制造的大师请来长安了,正在研究用棉花织布。” “一旦成功,商品就会席卷市场。” “到时候再告诉所有人,西域适合种棉花。” 刘彻有点惊讶,转头:“也就是说,你也觉得对匈奴发动进攻的时机到了?” 之前霍海和刘彻说要研究武器。 但实际上,武器研究是所有东西里研究最简单的。 因为通用公司做地暖这一套,培养了一大群有手搓铜管铁管能力的人。 而煤矿那边为了研究小铁轨,联合钢厂终于开发出了比普通钢更坚硬的工具材料。 这两者合起来……制造武器的手艺条件早就成熟了。 而其他东西霍海都不知道怎么造,唯独枪,霍海清楚得很。 霍海前世晚上睡觉前,必看三种视频修蹄子、维修老器械,野外求生搭建。 很多老机械现代人用都用不上,霍海是怎么知道原理的?当然是这些短视频修复后重新拼接时看来的。 这些东西的部件,具体怎么制造的,霍海也是一清二楚。 其中枪械方面的,霍海恨那些修复博主做的太偏门了。 这些家伙老喜欢修复一些现在都没人用的东西,显得很酷,才有播放量。 那家伙,修复的全是些老式压面机,挂面机,什么的也没个新式机械。枪械方面,修复的全是左轮儿、燧发枪、老式猎枪什么的。 就没个人修复AK47、M41、81式什么的。 所以,霍海知道燧发枪,老式猎枪,左轮的完全构造。 这个老式猎枪,指的是来福一类的枪。 其中光是燧发枪的设计结构,霍海就知道三种不同的,包括免捅快发的。 这枪械结构给研究院他们,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做出来。 至于后面更多型号的枪,包括更适合大规模打仗用的自动步枪,就要看无烟火药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了。 无烟火药的配方霍海知道,配料提炼方法,不完全知道。 还有,棉花产量也不够。 不过,光是这些已经够用了。就是黑火药子弹容易炸膛。 但钢材料上多花点心思,提高一下原材料筛选标准,应该能避免太大炸膛伤亡。 霍海之所以之前没拿图纸出来,是因为觉得不是攻打匈奴的时机而已。 但翻年到了元狩四年,时机到了。 因为今年这个冬天,羊毛产物必将风行整个关中关东陇西。 而在黄河流域其他地方的贵族中至少会流传开。 到时候,草原对于大汉来说就是有用的土地了。 以前攻打匈奴,打下来后土地没用,打了白打。 现在,不一样了。 打下来,多的是人想要去开发,去利用。 刘彻现在就想从霍海这儿多挖点东西出来,但是霍海就是把有些东西捂住,不给发,这一点刘彻也懂。 霍海虽然有,但不可能把什么都拿出来。 比如有些东西拿出来会得罪自己这个皇帝,霍海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 而有的东西,拿出来会得罪文武百官,得罪公侯,得罪其他人,他也要等时机才拿。 如果没有这点脑子的人,又怎么可能发明的出来这些厉害的东西? 阳春三月的河边,有很多动植物,虽然以前这儿根本不是河流。 但是从上游冲下来的种子,还是让河边有了新的植物。 卫长公主指着河边的一些草:“那个看起来和棉花有点像。” 说着她就去采集去了。 刘彻看着女儿走了,看向霍海:“我去年让卜式研究繁殖白鹿的方法,真让卜式给研究出来了。” “本来是准备发行白鹿皮货币的,准备取名白金皮币,结果现在有了银行,白鹿皮货币就不发行了,你说这些白鹿干点什么好?” 事实上历史上这白鹿还得养一年才出货。 养出来的白鹿做成了鹿皮币。 历史上贵族要进贡皇帝黄金的,很多人因为进贡的黄金纯度不够而丢掉了爵位。 汉武帝于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发行皮币,用宫苑中的白鹿皮制成。皮币每张一方尺,饰以彩画,值四十万钱。 他给贵族们规定,要买了这个币进贡给他才行。 这东西说是货币或者说信用货币,不如说是赎罪券。 “快买哟,不买朕就给你削爵了哟!” 这东西刘彻产的,人家买来送给刘彻,刘彻又把它卖出去,卖的次数太多了,搞不好会买到‘老熟人’。 但是现在,有了霍氏欠条,白鹿皮币就搁置了。 但是眼看着卜式的方法搞出来的白鹿要长大了,越繁殖越多,要是不用掉的话,岂不是浪费了? 霍海不知道历史上白金皮币的事情,倒是惊讶于刘彻的想法,不过:“陛下,白金皮币大可不必,白金这个词,臣另有准备,嘿嘿嘿。” 汉武帝瞥了霍海一眼。 白金这个词,一听就有点高级。 毕竟白银黄金,这白金在白银和黄金中各取一个字,当然听起来高级。 要不然汉武帝也不会用鹿皮做什么白金皮币了。 听起来就不值钱的话,怎么忽悠贵族们真的去买。 “准备首饰店用?” 最近这段时间,霍海真的在准备首饰店开业。 就等着等卫子夫生日一过,全大汉自上而下开始流行霍海要送的礼物。 到时候好赚一大波。 霍海哈哈大笑:“当然,黄金只有陛下能用,或者陛下赏赐给别人才能用,这大家赚了钱还是得消费一些贵金属,贵金属价格比较稳定。” “所以臣准备制造一种不足赤的金,叫做白金。” 这样既能够避免僭越,又比黄金便宜不了多少,甚至跟黄金卖一个价,都可以。 毕竟本质上就是黄金。 刘彻点头:“倒是可以,你到时候给你姨进献点,朕就下发一道旨意。” 霍海内心吐槽:没准备进献的! 刘彻看卫长公主往回走了:“白鹿的事情怎么办?” 当初刘彻之所以把卜式从洛阳整来长安,就是调查清楚了卜式养羊有一手,那时候就计划白金皮币的事情了。 哪知道卜式还真有一手。 刘彻说的白鹿可不是山鹿叫做白鹿,刘彻说的白鹿,是白化病的马鹿和梅花鹿! 这东西能繁衍的搞成货币,卜式养这一类动物的水平,搁在后世,都得是个抖音大科普博主,大学正职教授。 很难搞的! 难道白养了? 霍海低声:“陛下,鹿茸壮阳。” 刘彻挑眉:“此话当真?” 霍海:“当然是真的,而且除了壮阳之外,还治疗背疽。” 疽,中医指局部皮肤肿胀坚硬而皮色不变的毒疮。 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得了可是要死人的。 一直到明朝,传说中徐达都是得这玩意儿死的。 只要稍微对疽有一丁点作用,鹿茸的价格都将价值千金。 刘彻挑眉,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大的作用。 要知道以前民间说白鹿是仙人的象征,得之可得长生。 所以刘彻当初才养了白鹿。 而刘彻上林苑养鹿人死了好几个之后,刘彻就知道这玩意儿是纯放屁的,也就知道它不是仙人的象征了。 但是看了西游记后,刘彻想法又活络了起来,现在大家都知道白鹿神异,他就想让霍海想个办法把白鹿销出去。 万万没想到,鹿茸还有这种功效? 霍海低声:“陛下你就找人吹嘘,白鹿鹿茸功效数倍于普通鹿茸,价格卖个几十倍不成问题。” “本身普通鹿茸就可以卖贵点,白鹿鹿茸就不提了。” 刘彻:“当然得贵点,养了很久的!” 霍海:“咳咳,取鹿茸不必杀鹿的,来年还能取,不过具体怎么取怎么用,配合什么药用,还得医师们研究。” 刘彻挑眉:“是吗,朕让路博德去请教请教义妁。” “不过,朕让别人说白鹿鹿茸数倍于普通鹿茸,别人就信?” 霍海小声:“陛下,您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要是您不行,吃了白鹿鹿茸后,别人问你效果如何,你会怎么说?” 刘彻真没有不行,他壮着呢,思索了一下:“告诉别人假的呗。” 霍海:“那些真不行的人,可不会相信吃了药也不行,别人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都盼着它好呢!谁吃了药还说它不行,别人只会说‘你太虚了,吃了药都救不回来’而不是附和说药不行。” 刘彻恍然大悟,突然意识到,用壮阳药割韭菜,可比用股票割韭菜简单多了! “哈哈哈,那这可得卖贵点!” 霍海:“可千万不能便宜了,便宜了反而不好卖。” 本来鹿茸就真的有壮阳的效果,加上相信白鹿鹿茸效果更好的心理因素,肯定是能起大作用的。 当然了,前提是得有,如果是王内侍,怎么吃都没用。 这玩意儿推出后,必然是很多人要花高价购买的。 什么白鹿皮币,这算得了什么?等经济好起来了,搞不好白鹿做的药,价格比皮币高得多的多。 卫长公主回来后有点惋惜:“和棉花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渭河上游怎么可能冲下来第三种棉花种子。 卫长公主看着两人:“你们怎么这么开心?” 刘彻:“哦,朕想起你母亲要生日了,朕委托霍海搞了一套首饰要送给你母亲,现在已经完工了,你不能提前给你母亲说。” 霍海歪头,什么时候的事儿?! 卫长公主看向霍海。 霍海:“是完工了……” 等卫长公主又去另外一边检查植物时,刘彻:“小王八蛋往哪儿看呢?” 都不避着点人了是不? 霍海眼神深邃:“看美女。” “陛下,臣挑明了说吧,公主我追定了。” 刘彻冷笑:“等赶明儿朕给你和刘细君赐婚,你们一个屋檐下,日久生情很正常,想必刘细君也很愿意。” 霍海:“大汉法律又没规定娶了翁主不能再娶公主。” 这答的倒是快,给刘彻噎了一下,刘彻更气了。 “小王八蛋,长安城又不是只有你年龄合适婚配,你还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朕给青珂指婚。” 霍海不屑,谁?曹襄? “陛下,刚好皇后娘娘生日那天的第十三版科学报,有个大新闻,建议您看一下,和整个皇族都有关系。” 刘彻疑惑,科学报和给青珂指婚这两个事情之间有关系吗?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章 (大章)天下女子皆可 四月寒食节到来之前,是卫子夫的生日。 本来卫子夫的生日,她自己都不知道,准确的说他们家的人都不是很清楚具体是哪一天。 所以,最后选了三月底。 因为寒食节过生日,热的都吃不上一口。 这个人工选生日日子,就和霍海差不多。 所以卫子夫选了三月三十日。 寒食节到来之前,最后能在皇宫吃顿饱的,长安城的贵族还有王公宗亲谁不喜欢卫子夫这个生日? 历年来大家都是在这一天准备吃顿大的。 所以,卫子夫生日,实际上这几年就是长安城贵族们的‘过年了’。 于是,三月三十,太子宫直接挤满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皇宫,是因为刘彻有钱了,要对皇宫装饰进行全面升级。 以前该用黄金的地方用了黄铜,现在全部换成黄金。 以前该用白银的地方用了锡,现在全部换成白银。 以前用了便宜快生木材的地方,全换成贵的。 以前刘彻只追求宫殿的数量,现在品位上来了,档次也要提高。 皇宫所有窗户都要重新拆掉,换成玻璃的。 皇宫很多地方的木地板保留,但是很多地方的地板也要拆掉,换成瓷砖的。 所以,未央宫和建章宫都在动工。 于是,卫子夫的生日宴,就得在太子宫了。 而今天早上,不同于以往的欢喜,今天大家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根据最近几个月养成的经验,只要科学报一发布,就必须搞一份来看看现在新的科学进步。 搞不好对生活生产有巨大的提升。 别人普通农民不在意,晚几天也能赶上,但是贵族家里资产多,地多,本来做事就有一个流程在,如果晚了,那就完全赶不上趟了。 所以,几乎所有王公贵族都不用在街上买报纸,而是直接订了全套。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科学报上新一期的研究报告。 这份研究报告出自于女医官义妁。 义妁本来就给老太后治病而闻名于贵族之间,名气就很大。 她调到长安县配合霍海的革新后,出的研究报告更是让她名声大振,成为了扁鹊之后又一代名医。 就是她和研究院的医生彭衣一起出的《霉斑》文章,已经奠定了她名医的名头。 所以,她又出文章,所有人都看得很认真。 然而,这一篇文章,却对整个大汉贵族阶层是个绝大的打击。 这篇刊登在科学报上的文章,名叫做:《近亲结婚的巨大危害调查报告》 文章第一段是义妁的自述:【上一次在联合长安城的师兄弟们进行生病人员登记调查后,发现了有关于环境卫生个人卫生和患病率之间的关系。 跟研究院的同僚们仔细的商谈过后,知道这种利用数据统计的方法来总结得出结论的科学手段叫做统计学。 于是我就对不同的病症进行了交叉统计。 为了避免出现所有会吃饭的人一百年内都会死这种明显的逻辑漏洞资料统计,我设计了一个统计报告的对比方法,结果在对人口寿命的统计调查中,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 1、近亲结婚的流产率百分之三十五明显高于非近亲结婚的流产率百分之二十; 2、近亲结婚的新生儿及婴幼儿的死亡率百分之四十三也明显高于非近亲结婚的死亡率百分之二十二; 3、近亲结婚的新生儿出生缺陷(身体器官缺失或天生损坏)的发病率百分之十三明显高于非近亲结婚的发病率百分之六; 4、近亲结婚生育的后代的遗传病发病率明显高于非近亲结婚的可能性(遗传病具体类目研究院还在研究之中,发病率不做公示); 5、近亲结婚者的子女在20岁前死亡者达百分之二十三,而非近亲结婚仅为百分之六。 在场的贵族,人人都看到了这一段,人人都懵了。 很多人抬起头来。 这算什么? 这么多证据摆在这儿,以前居然没人发现? 义妁,利用朝廷医官和长安县职务分别跟三辅之地三个衙门申请了最近二十年的资料进行统计。 发现三个地方这些方面的数据,大差不差,如果有差别,那就是越靠近城市,所有统计项目的概率都要低一些。 也就是说,医疗条件好的地方,总体发病率低死亡率低,但几乎没有多大区别。 还有义妁在这里已经表明了统计学有可能出现的无关联统计逻辑错误一共十条。 这些项目套进去,几乎可以避免风马牛不相及的统计项目了。 也就是说,这些统计和结论之间肯定是相关联的。 换句话说,近亲结婚,就是在拿后代开玩笑! 这一套统计下来,本来应该有的健康孩子,至少要折损一半! 所有人都在看,刘彻也在看。 看完后,刘彻终于松了一口气。 很多年前,刘彻就一个老婆,那就是陈阿娇。 其实,陈阿娇应该说是刘彻的表妹。 那个时候,刘彻一个后代都没有。 后来有了卫子夫,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在此之前,刘彻一直都有一个怀疑,是不是自己生育能力有问题。 刘彻从小就是被当做天子娇子养大的,虽然一开始不是太子,但从是的那一刻开始,刘彻就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整个世界都是给自己服务的。 而生育能力这一条,就是刘彻的死穴。 因为他爹可能生了。 在卫子夫生了孩子后,刘彻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为什么卫长公主这么受宠的原因,这是刘彻证明自己‘行’的证据。 既然卫子夫能生,那就干脆只和卫子夫生。 于是刘彻经过了小十年的耕耘,刘据终于出生了。 刘据出生后,他终于有男丁了,于是松了第二口气,才开始宠幸其他女人,连续生了现在这三个抱在手里的小王子。 此时刘彻很想拍大腿跳起来:我就知道我生育能力没问题! 其实也不是陈阿娇生育能力有问题。 两人都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近亲结婚。 因为近亲结婚的原因,陈阿娇连续流产。 不过陈阿娇被废不是因为流产,而是因为她流产后,就搞诅咒去诅咒刘彻其他妃子也流产。 这对要生孩子证明自己是个很行的男人的刘彻是不可接受的,所以陈阿娇才被废了。 现在,刘彻终于清楚了。 “搞了半天,诅咒不是谁下的,陈阿娇和朕,就是受了诅咒,却是来自于血脉的诅咒。” 其他贵族,也或多或少有类似的情况,他们也在思考,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自己当初生孩子才那么艰难。 明白这个后,一眼看过去,此时在这儿玩耍这些孩子,还有那些青年。 个个都是强者! 是在基因的诅咒下!顽强生存到了现在!终于赶上了普通人身体素质的强者…… 刘彻翻了一页报纸,继续看。 发现这篇文章还没写完。 根据义妁的统计,普通人家能够生存到成年的智力低下的孩子,是万分之六。 近亲结婚家庭的比例高达百分之十五。 其中,把智力低下定义为,生活不能自理,不能学习文字,学不会简单算术,生活中中记忆力没问题,但表现的很像孩童。 然后后面还写,如果把智力低下定义为,生活能自理但无法自强,能简单学习但不能学习复杂的文字书面表达,能学习简单算术但不能学习复杂算术。 那么普通人家庭智力障碍是百分之五,近亲家庭高达百分之二十三! 刘彻看完后彻底断了反抗念头。 近亲结婚,大概率流产。 就算没流产,生下来也容易立刻夭折。 就算生下来没有立刻夭折,也容易天生残缺。 就算没有天生残缺,也容易长不成年。 就算能长成年,身体没问题,还容易脑子有问题。 这近亲结婚那不是逆天而行吗? 突然刘彻就明白霍海说那句话什么意思了。 长安城适合卫长公主尊贵身份的,试问哪一个不是皇家三代以内的亲戚?难怪他说科学报和皇家以后的婚姻有关系。 刘彻知道,这份统计报告,百分之百是真的,因为这些文献原文,统计原材料,刘彻随时都可以调来看。 只要想的话,刘彻还可以马上去统计全天下所有郡县封国的资料。 而这个东西作假,那命就到头了。 刘彻招手跟王内侍说了些什么。 王内侍迈着小碎步快步找到了正在外面和刘据放风筝的霍海:“霍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霍海看王内侍要跑路的样子:“王内侍,您这是要去哪儿?” 王内侍:“咱去调三辅的什么幼儿夭折记录生病记录什么的。” 霍海笑了笑:“你去吧。” 霍海大摇大摆的朝着内殿去了。 刘彻想的什么,霍海还不知道吗?他分明是看小爷性格乖张,想要棒打鸳鸯。 只可惜偌大的长安,适婚优秀青年就这一个。 你怎么办。 等霍海进入大殿,很多人都在询问。 “霍大人,新一期《科学报》认真的吗?!” “霍海,这调查确定是真的?能有什么办法补救吗?吃药有用吗?” “实在不行的话,我提升一下频率,多试几次,还是能生出正常孩子的吧?有什么办法不?” 霍海“这个有办法,鹿茸壮阳。” “小霍,保真吗?” 霍海:“包的!” 很快,霍海到了刘彻面前。 此时刘彻赤脚坐在台阶上,拿着《科学报》正在思考。 霍海过来了,刘彻拍了拍旁边:“来坐这儿。” 霍海大惊失色:“臣哪儿配和陛下平起平坐,臣还是站着吧。” 刘彻大拇指从肩头往后指:“你瞅瞅你哥和卫伉,坐的比朕高十几级台阶呢,朕说什么了?” 霍海本来准备端一下规矩的,没想到亲哥在上面儿,就不坑他了,直接在刘彻旁边坐了下来。 刘彻指着科学报:“这应该都是真的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霍海:“不知道。” 刘彻:“我知道你没研究出具体是为什么,你猜一下,预估一下。” “以你的脑子,对别的方面不好说,对这种科学范畴内的东西,一猜一个准。” 既然是猜,那霍海就不客气了:“臣的确是猜过,也跟义妁、彭衣等几个搞研究的也都说过了。” “臣的猜测有个前提,那就是……陛下你说为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呢?” 刘彻:“废话,难不成老鼠的儿子会飞……” 说到这里,刘彻想起,的确有一种飞老鼠,蝙蝠。 但是刘彻也知道,蝙蝠和老鼠不是一个东西。 霍海:“所以,臣有一种猜想,每个人的父母,包括每一种动物、植物的父母,会把自己的一部分构成因素,传给孩子,就像遗留财产一样,遗传给孩子。” 刘彻疑惑:“父母?不是父亲的全部吗?” 霍海:“陛下,你的意思是一个男人能和牛……生出人来?” “我听说京兆尹牢里面还关着几个日……牛,以破坏春耕罪关起来的呢,没听说生出孩子来。” 刘彻:“咳咳咳咳……说正事儿。” 霍海笑嘻嘻的:“那我们就假定每个人都会从父母那儿遗传来这些构成自己生物本体的基本因素,我们就把这个叫……基因。” “那么问题就来了,父亲两只手,母亲两只手,为什么孩子没有四只手呢。” 刘彻:“废话,儿子遗传父亲的女儿遗传母亲的基因行不行?” 霍海:“这个逻辑肯定不对啊,陛下您想,卫长公主虽然五官长得跟皇后娘娘一样,大概是遗传了,但是脸型反而和陛下您更像,更有贵气,龙气……” 刘彻打断:“闭嘴,恭维这套少来,这报告一出,朕就知道了,皇帝一家也是人,还龙气,那是嬴政老糊涂了。” 霍海内心吐槽,你年纪大了之后是一样的,要不是你接触了科学,你比嬴政还恼火呢。 中华文化中的修仙文化,就是从你开始的。 要不人家陈宝国演了嘉靖又演你呢,都是有原因的。 霍海笑嘿嘿继续:“那就不来这一套了,说说基因的事儿。” “臣的猜测是,父母会遗传自己的一半基因给孩子,这样一个孩子身上关于任何器官的基因,就有两套。” “一套就好像相府,一套就好像御使大夫府,二府共同构成……” 这么一说刘彻就懂了:“一套拿来用,一套预备着?” 霍海:“这就不一样了,这套预备着的不是随时准备代替正在用的这一套的,而是也可以传给孩子。” “就比如陛下从先皇和太后那儿继承了两套,但是只从里面选择了一套,传给了太子和公主,而太子公主身体里另外一套,是从皇后那边来的。” 说到这里,刘彻皱起眉头。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这让皇族更加要考虑基因问题了,以后娶妻更加要注重对象了。 但是这一套很有逻辑,感觉是对的。 霍海:“那么正在用这一套就叫表象基因,而预备这一套基因就叫做隐性基因。” 刘彻何等聪明,听到之后已经悟了:“也就是说,只要这基因出问题,对应的人的器官包括各种生物的器官,就会出问题。” “而其中除了肉眼看得见的家族遗传的疾病,还有隐藏起来的家族遗传病的基因。” “而近亲结婚,导致遗传下来的两套基因都出问题的概率变大了,所以后代就大规模产生疾病了?” 其实,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比例也不对。    霍海:“这个比例应该没这么高,否则近亲结婚的孩子应该各个都出问题才对,所以基因具体的起作用的规律我们还要研究,但我看了不少病案记录,我大胆做出一个预测。” “如果一个人有某种疾病,发病率可能是千分之一,也就是一千个有这种遗传病的人只有一个发病,那他的后代的发病率会暴跌到百万分之一,但如果是近亲结婚,那就是八千分之一左右。” 刘彻抬头。 听起来不是很高嘛。 霍海继续:“当然,这是第一次近亲结婚之后,可是,近亲结婚的族群他不会只有一次,而之后,就会指数级上升!” “如果连续近亲结婚十几代人,恐怕已经很难能生的出孩子了,而且就算生下来,必是傻子。” “陛下,如果把缺陷基因当做是一种毒素的话,单次兑水后,其实影响不大,但是如果一直在这个毒池子里繁衍,最终……” 刘彻点头:“明白了,比之前那种设想还夸张。” 之前想的是,两个人都有病,那孩子得病概率就爆高。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是两个人都有病,孩子得病概率不算高,但如果她们的后代再互相结婚,循环起来,那得病率就高的吓人了。 刘彻很清楚,现在全天下的人,近亲结婚最严重的就是皇族。 为什么? 普通人家结婚是很难的,比如两兄妹,结婚对象分别是不同的地方的人。 因为路途遥远,要相聚很难。 这两个兄妹的下一代,几乎不太可能走到一起,去结婚。 可是皇族贵族呢? 就算封国相距千里,照样都生活在长安。 而且长安高端场所就那些,小孩子从小就生活在一起。 就算小时候没生活在一起,等婚配年龄时,选来选去都是这些人。 很容易就选到近亲了。 所以,现在大汉其他地方的近亲结婚实际上不多,但是皇族贵族这一块特别严重。 这要是时间久了,皇族全变成大傻子了,这怎么行? 刘彻:“对照一下各地资料,把附近几个地方的相关资料都调到长安送给义妁让他们统计。” “如果证实这一点,下一期科学报再次发报,同时下发朕的命令……禁止三代以内近亲婚配。” 目前大汉已经对这方面有一些规定了,但主要是禁止亲兄妹以及禁止贵族迎娶自己过世老爹的小妾一类的规定。 现在,这个规定要扩大了。 三代以内近亲直接都不允许结婚了。 下完命令,刘彻其实已经想象到了。 因为这个规定,贵族女子会逐渐分配给官僚阶层,甚至普通人。 这样一来,权力就开始扩散了。 这个结果,非常符合大商人的利益。 因为,如果贵族女子在贵族内部无法完全消化的话,他们找对象好歹会找富的,不可能全部都去找穷小子了。 所以,富人阶层即将全面融入贵族阶层,或者说双方要开始混杂了。 这个结果,对商业发展是个巨大的利好消息。 如果仅仅从结果去倒推,刘彻都怀疑这个思维辩证的真实性,但是,如果数据是真的的话,刘彻也没办法找到这个逻辑的问题。 别人不知道,刘彻还不清楚么? 普通人跨阶层的方法有很多。 大概总结起来就是三代爆种,三代猛人。 比如,普通人第一代开始经商,成了良家子家庭。 第二代去当兵,杀敌立功,拿到了赏金成为大富人,又得到了爵位。 第三代学识很不错,因为门荫成为官员,又因为能力彻底上位,成为贵族官僚。 这至少要走三代。 普通人家里怎么可能连出三代人中龙凤?所以概率不高。 但除了这个方法,还有个简便方法。 那就是,迎娶白富美。 只要能娶了侯爵的女儿,诸侯王的女儿,最开始在什么阶层还重要吗? 一旦成功,加上这个男人自己有学识,马上就可以爬到帝国高层,让他的孩子世世代代都是贵族。 但是,以前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大。 而现在,闸门要打开了。 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针对外戚家族的。 皇帝就一个,皇帝找老婆最多那几个受宠的。 所以,一朝人,外戚家族就那点。 但贵族中涌现的厉害女婿,那就不止一点两点了。 绝大部分贵族生的孩子都很废物,是扛不起家族大旗的。 而一个有能力混到大商人程度的人,绝对是顶级智商顶级人精。他们太适合在一个家族扛事儿了。 就算拿不到财政大权和全部权利,至少权利很容易从他们手里过手。 这种凤凰男的大规模出现…… 整个大汉权利阶层的平均智慧,马上就要迎来暴涨了。 相应的,因为这些猛人太多,整体发展趋势也会是勇往直前不断向上攀登的。 但是这群人,也因为太过于顺利,所以野心很大。 接下来的官场环境,贵族内部环境,就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 刘彻也是甩了甩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且,对皇族本身,不算是什么问题。 不断有人迎娶贵族女子,冲击贵族地位,就等于贵族越来越多。 等于贵族含金量在稀释。 贵族越多,皇权越稳。 想到这里,刘彻大概明白了。 这一举措,最终居然会导致商人封爵数量暴涨。 刘彻摆了摆头:“时代变了。” 之前看上去时代变了,是眼睛看得到的路变了,房子变了。 现在是人心变了,社会阶层结构变了,社会组成变了。 刘彻看向霍海:“礼物准备好了吗?你的镜子,真的能一鸣惊人?” 霍海乐了:“镜子不会叫,但是看到镜子的人会叫。” 很快,卫子夫就打扮完了闪亮登场了。 说实话,皇后的装束对普通女子形成碾压。 别说普通女子了,对于任何女子都形成碾压。 这个时代,头钗,只有长公主和皇后允许戴。 其他公主都不能戴。 现场只有四个人能带头钗。 窦太主,平阳长公主,卫长公主。 而窦太主年纪大了,用的木头钗。 平阳长公主看上去过的不是很滋润,气色不太好。 而卫长公主年轻,没有穿那么华丽,所以皇后一登场,从装扮上就碾压全场了。 加上她长得又漂亮,瞬间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一群人都聚拢了过来。 卫子夫拉着刘据笑盈盈的,今天当然是个很开心的日子,在场的孩子,很多她都好几年没见到过了。 “阿倩,回长安了?哎,阿策你扶着点你姐姐。刘锡你这小家伙,上次看到你才这么高点了,现在比你爹都高了。” 这一次宴席,采用了全新的合餐制,也就是八仙桌。 所以正殿没有摆桌案。 倒是放了很多茶几和椅子。 有身份的女子卫子夫都一一赐座了。 而男的都在大殿外面了别的。 里面卫子夫和这些女子聊的差不多了,王内侍才通知大家觐见。 霍海一进来,就听见刘据:“海哥哥,父皇说他给母后准备的礼物,在你这儿?” 霍海哈哈笑:“是在我这儿。” 刘彻太坑了,居然到处甩锅。 不过这种小事对于霍海来说很简单。 霍海对外面招了招手。 守卫在外面的曹襄立刻通知进献的人端着盘子出来了。 来人端着一盘金色的,镶嵌了很多宝石的有很多凤作为装饰的东西走了出来。 哪个女人能摆脱黄金和宝石的闪光? 在场所有女人都被吸引住了。 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刘彻一看,这东西一看就有说法。 霍海:“这个叫凤冠霞帔,我们大汉装饰,男重衣女重头饰。” “为了对应皇后尊贵的地位,我们首饰匠人在头饰方面下了苦功,制作出了这一件凤冠霞帔,正和陛下的龙袍对应,为皇后尊享的头饰。” 头饰? 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是这个造型。 刘彻:“要不试试?” 卫子夫也是女人,对这东西当然喜爱的很,不过当场试的话是不是很麻烦? 霍海看出了皇后的顾虑:“姨,咱这个是根据您平时戴发簪时的发饰和盘的头发样子设计的,直接就能戴。” 刘彻这个大懒鬼一听说直接就能戴,很简单,才招了招手:“朕来给你戴。” 凤冠霞帔一上头,卫子夫就感觉自己上头了。 有点重,但是这个沉甸甸,就感觉很有分量,用的黄金宝石不少,很值钱! 刘彻在卫子夫面前左右看了看,感觉自己戴的挺好,于是笑了起来:“好看。” 其他贵族女子,更是一拥而上的开始夸。 这东西,是真的好看。 本来只有皇后和长公主能戴的头钗对比这个时代简陋的头饰就是碾压了。 而凤冠很明显复杂程度精妙程度,观赏性,庄重性,各方面都远比头钗厉害。 大家是忍不住狂夸啊。 卫子夫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有这么夸张?” 有侍女端着小铜镜让卫子夫看。 这铜镜里面虽然挺清楚的,但本身也是金黄色的,哪儿能看清楚头饰的精彩? 卫子夫发现这群人是真的在夸而不是恭维,才有点遗憾:“这个是不是不太适合今天的日子啊,如果是成亲那天能用这一套头饰就好了。” 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刘彻:“以后每到正式场合,朕换黄底刺红绣龙袍,皇后你就可以戴凤冠霞帔,正合适。” 这时候刘彻才想起,西游记里面,王母娘娘不就戴着凤冠么。 原来书中的凤冠,是这个意思。 有贵族女子感叹:“真好看,要是我以后成亲,也能戴这个就好了,可惜只有皇后能戴。” 卫子夫也是笑了笑。 这怎么说呢? 霍海给刘彻使眼色。 刘彻思索了一下,明白了什么意思,笑着跟那女孩:“这好办,你们可以求皇后啊,要是皇后同意你用,你就能用。” “虽然按道理凤冠只有皇后和长公主能用,但是如果皇后同意,自然可以特例。” 卫子夫倒是心胸开阔,并不喜欢把一切都据为己有,听刘彻这么说:“本宫倒是觉得可以,不过如果让女子随时都可以戴凤冠是不是不太好?” 刘彻:“哦?那不如允许天下女子在结婚时,都可以戴凤冠,当然了是改制后的凤冠,凤不能有这么多,也不能用黄金。” 卫子夫点头:“那就允许天下女子在结婚时,可以戴凤冠,除了长公主可以戴九凤之外,公主可以戴七凤,翁主贵女可以戴五凤,其他爵位可以戴三凤,而普通女子可以戴双凤。” 霍海笑了,首饰店生意这不就来了么。 霍海给刘彻说过,要让贵族们消费,贵金属是很好的由头。 刘彻当时也理解了白金(白色K金)的意义。 今天刘彻引导着卫子夫这么说,当然是为了赚钱。 以后这钱,可是要落到卫长公主手里的。 想到这里,刘彻看向了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既然以后头饰有了凤冠,那头钗就不必限制只有长公主能用了,那我也允许所有女子皆可以戴头钗好了。” 刘彻:“既然如此,在宴会之后昭告天下吧。把皇后和长公主的苦心告诉百姓,让万家女子都赶上今天的喜庆。” 刘彻是万万没想到让霍海帮自己准备礼物,霍海又做了个广告。 打广告还套环的。 既然都这样,不如直接来吧。 “霍海,你给皇后的礼物呢?这里的人就你是第一次参加皇后寿宴的,就你先献礼吧。” 霍海:“是,陛下。” 说着往后招手。 门口曹襄抬手:“霍海霍大人的礼物送上去。” ———— 感谢大家最近的打赏,十分感谢!最近码字用的电脑后台客户端直接码字,没怎么看手机后台,没有注意打赏项,忘了感谢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章)你这贱嘴 殿里喜气洋洋,一片欢腾。 这个时候,几个人扛着一面巨大的镜子走了进来。 准确的说这不只是一块镜子,而是进行了很多装饰,富丽堂皇的镜子。 当然了,对于霍海来说,这些装饰是为了让镜子好看一些。 而沿途看到镜子的人,都是极度震惊,根本没有去注意那富丽堂皇的装饰,而是把目光锁定在了镜子本身上。 “这是!” “啊?” 当然了,这些装饰本身,其实是为了防止镜子太大容易碎裂而设计的。 所以比较重,四个人扛着镜子走的很小心。 这玩意儿要是摔坏,那可就真掉脑袋了。 围着卫子夫的一群贵女叽叽喳喳的。 其中一个女孩刚好看到镜子进来,看到了镜子中反射的画面,整个人都傻了。 旁边的女孩看她盯着殿外傻愣愣的,也转头看去,惊呼:“啊!”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清楚,这么大,而且还完全印刻颜色?!” 其他人都被她的惊呼给吸引了。 都疑惑的看了看她,然后才转头看向殿门方向。 几乎所有人,都是被震住了! 大部分人张大了嘴巴。 有些女孩是捂住了嘴,免得失礼。 还有人是一点也忍不了,直接尖叫:“啊!” “这怎么可能!” 她们老早就知道霍海要送皇后娘娘镜子了,但是镜子嘛,大家又不是没见过。 你了不起了能把镜子做的大一点点。 也就圆盘大小,再大就不可能了。 因为打磨金属面很艰难,养护也很难,而面大了之后,难度呈现指数级上升。 现在,一块高度两米,宽度一米多的超级大镜子,人都傻了! 更何况,这镜子不带颜色,和以前的那种铜镜自带深黄色完全不同。 铜镜印出来的任何影像都是偏黄的,如果本身就是黄色的东西,那就看不出来模样了。 而皇宫和贵族家庭,刚好什么都是金灿灿的。 但是现在眼前这镜子,虽然装饰面和背面也都是金灿灿金光闪闪的,但是正面那可是能印刻出所有颜色。 她们从镜子的反光中,看到的反射出来的画面,和东西原本的样子,没有任何分别!!! 一群人都傻了! 霍海也是笑了,在威尼斯时代,威尼斯人,用卷筒法制造的平玻璃,质量可以说是很差的,远比浮法玻璃差远了。 而他们在玻璃后面贴锡箔纸的手段,也比这技术低很多。 就这样,当初威尼斯镜子出现的时候,都直接席卷整个欧洲市场,让威尼斯脱颖而出成为整个欧洲最富裕的地方。 就这,原始状态下的镜子技术,也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任谁看到都得惊呼。 而现在霍海拿出来的镜子,技术上起码要比原始玻璃镜领先三个档次。 此时所有贵女的表现,都在霍海预料之中。 而现场的男的,也都看愣住了。 虽然男的又不喜欢照镜子,但是面对这么神奇的东西,免不了吃惊。 一群人也是讨论了起来:“这是怎么打磨出来的?” “难不成是一整块银子打磨出来的?不可能吧?” 关键整个镜子看起来没有太多凹凸变形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一整块金属? 倒是有聪明人,卫青沉吟:“这很像豪宅区用的玻璃。” 此话一出,大家恍然大悟。 的确,这镜面,很像玻璃! 一群贵女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不分主次,都是原地惊讶。 而卫子夫则是走向了镜子。 卫子夫贵为皇后,也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忍不住走近。 此时霍海才开口:“姨要看清楚头上的凤冠霞帔带上是什么效果,还得是这巨大的落地镜才行。” 卫子夫在镜子前转了个身。 才知道自己戴上凤冠霞帔效果是有多好,比以前的头饰好看多少。 不枉顶着这么重一大块! 看完之后,卫子夫才走到了镜子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竟然把所有颜色都原模原样的复刻在了镜子上?!” “这是研究院的新技术吗?” 霍海得意:“当然是新技术,这不是金属镜子,而是玻璃镜,当然了,科学院现在有手段能把金属打磨的跟镜子一样,但效果远不如玻璃镜好。” “这玻璃镜,目前一般来说只能做到一个方形的木漆器盘子那么大,造价还比较高,如果要造价更低,就只能做到碟子甚至橘子大小。” “而这一面,成本就巨大了,想要复刻一块都有点难,估计几年内应该不太可能太复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超越这个技术了。” 霍海之所以这么介绍,还不是为了打广告。 现场的都是贵女,谁不想要一块这么好的镜子? 卫子夫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霍海,这镜子造价不菲吧?虽然你赚了不少钱,但弄出这么金贵的东西,花费也太大了吧。” 霍海:“今天把这件礼物送给姨,回去后咱的首饰店再开门。” “首饰店开门后,慢慢的也就回血了嘛,我就当不赚钱了,不亏就行。” 刘彻知道霍海说的是鬼话。 如果没猜错的话,镜子造价虽然高,但肯定不如打磨金属镜面造价高。 霍海搞出来那些发明,哪一种是贵的?不都是产量越大价格越低? 这话纯纯是说给在场的贵女听的。 要是这些人不在场,霍海才会直说价格究竟是多少。 卫子夫很满意:“那你卖贵点,咱们大汉的贵族们又不是没钱。” 一群贵女:“就是就是,哈哈哈~” 这东西,不怕价格贵,就怕没得卖! 刘彻感叹:“这应该是玻璃吧,没想到玻璃除了做器物,做窗户,还能制作镜子,这算是咱们大汉的女人可有福了。” 霍海嘿嘿一笑:“其实臣这里还有一件礼物,是送给陛下的。” 霍海的首饰店,可不会主卖金银器,那能赚几个钱? 霍海的首饰店,就连玉器都算不上主力军。 主力军是镜子、眼镜。 霍海从怀里掏出来一副金丝眼镜。 之所以做成金丝眼镜,是因为刘彻完全符合‘斯文败类’的人设,也符合霸道总裁的人设,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刘彻看着霍海掏出来的小盒子,着实看不清。 有点皱眉。 霍海知道刘彻看不清。 霍海早就发现刘彻是个近视眼了,事实上很多大臣都发现了这一点。 只不过大部分大臣分不清近视眼和老花眼,还以为陛下还没老,就眼昏花了。 霍海在落下闳加入研究院开始研究观月设备时,就给他们说了眼镜的构想。 做望远镜难,做眼镜就简单了。 这东西,在宋朝时期就已经全面流行了,只不过宋朝时候用的是单镜。 一开始研究院做出来的也是单镜,还在研究院内部找到了有近视的人试验。 确定每个人近视程度不同。 霍海当然就给出了山字近视表。 而刘彻也看过山字近视表,只是他不知道那是测视力的。 现在霍海走到刘彻近前拿出眼镜:“陛下,皇后娘娘看清自己戴凤冠霞帔的样子需要镜子,陛下要看清,就得眼镜。” 刘彻接过眼镜:“眼镜?” 霍海:“这个是戴在眼睛前面的,两条腿挂在耳朵上,鼻托放在鼻子上就行。” 往自己脑袋上戴东西,换个皇帝的话会有所顾虑,但是刘彻压根就没想过有谁敢对他不轨,所以直接照做。 戴上眼镜的一瞬间,刘彻就感觉,透过眼前玻璃看到的世界,一下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霍海之所以要给刘彻做这个眼镜,第一是首饰店赚钱。 第二是让刘彻看得清楚自己的老婆。 霍海不是没见过刘彻的妃嫔,也不是没见过其他几个王子的母亲。 准确的说,刘宏的母亲人去年已经没了,另外一位夫人霍海见过。 比卫子夫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其实很好理解,刘彻第一次见到卫子夫时应该还没近视呢,所以看得很清楚,知道卫子夫的漂亮。 但是最近几年近视了,找的夫人他觉得很美,其实大部分是身材好,朦胧状态看起来美。 虽然确实美,但比卫子夫差远了。 霍海知道刘彻最近一年不怎么在卫子夫的椒房殿过夜,甚至每次霍海来给太子上课的时候,刘彻和卫子夫虽然都睡在太子宫,但大部分时候是分开睡的。 所以,霍海要让刘彻看清楚自己老婆。 对于别人来说老夫老妻没意思了,但对于‘重见光明’的刘彻来说,新鲜感就又来了。 卫子夫还是那个卫子夫,除了陈阿娇,刘彻的妃嫔里面没人能和卫子夫比。 陈阿娇……这辈子应该是出不来了。 刘彻看向卫子夫,有点惊讶。 他一眼看过去,贵女们围绕在卫子夫周围。 但卫子夫依旧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卫子夫。 而且卫家基因好,卫子夫身高也比普通贵女高不少,加上凤冠霞帔和皇后衣服刺绣的特殊性,方方面面比普通贵女强太多了。 现场唯一能跟卫子夫比的,就是卫长公主。 在卫长公主长大后,刘彻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女儿长啥样。 婷亭如玉。 青涩版,又更有贵气和英气版本的卫子夫。 刘彻又看向了其他人。 看向了霍去病,卫青。 原来霍去病现在长这样。 原来卫青除了变黑了,也变老了这么多,不像当年是个白净的小子了。 刘彻继续扫视,看清楚了一个个最近几年没看清楚的人。 最后怅然。 如果早几年发明这东西,那母后就能看清楚他的大孙子了。 不过刘彻并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立刻沉浸在看清楚了的喜悦之中:“这居然能医治人的眼睛?!” 刘据现在已经很有科学思维了:“父皇,这不叫医治,这叫矫正。” 刘彻:“哦?” 刘据:“把病症本身医治好,才叫医治,这眼睛可以用来恢复人的视力,但却不是能直接恢复,而是要戴上才能恢复,所以应该是矫正。” 刘彻点头:“有道理。” 霍海:“嘿,那以后眼镜的作用,就统一称为矫正视力了。” 群臣们听的一头雾水。 知道刘彻视力不好的人明白了过来,陛下戴上那个眼镜后,视力恢复了! 霍海:“其实研究院进行过研究,有很大一部分人很容易近视或者远视,就是两种不同的影响视力的情况,估计和遗传有关系。” “而眼镜可以矫正这种视力差。” “当然还要注意的是,这矫正后不能用眼过度,否则视力继续变差,就得换度数更大的眼镜。” “还有,这材料是玻璃的,始终是易碎的,不能带着进行太危险的活动量大的运动。” “臣正在让研究院仔细研究树脂,如果研究成功,到时候眼镜材料还能升级。” “不过效果应该和现在是一样的。” 刘彻很满意:“科学研究真是个好事情,继续研究吧,任何一点提升,也许都能给大汉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眼镜好好推广吧,朝中很多大臣都眼花,影响处理政务,推广后让这些老大人能看得清,对大汉来说是巨大的大好事。” 当然是大好事,很多人因为老眼昏花,只能跟刘彻请辞。 但是有些岗位吧,没什么技术活,不需要多聪明就能做,但就靠一个手熟心细,要找一个代替的,还真难。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刘彻都很头疼。 现在不必了,老眼昏花,照样继续当值。 看刘彻少有的喜形于色,大家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不少眼睛看不清的人,立刻就想体验一下眼镜的好处。 但谁敢虎口夺食? 刘彻看了一圈,目光还是回到了卫子夫身上。 看不清楚时还好,就觉得卫子夫高一点,现在看得清了,那叫一个美。 霍海知道刘彻在想什么,毕竟丈母娘,霍海看卫长公主也是这样的。 这叫一个,‘你近视眼,见我如山中群鸟得见凤,戴上眼镜你见我如世间凡俗见天仙’。 刘彻不知道怎么的,花花心思就动了:“皇后,朕好久没和你一起赏花了。” “现在戴上这眼镜,所见一切突然就清晰了起来,请皇后跟朕一起去赏赏花怎么样?” 卫子夫有点不适应,顶着这么豪华的头饰,走的很重的! 但是,头戴凤冠不出去溜一圈,岂不是等于锦衣夜行? 于是欣然答应。 刘彻和卫子夫走在前面,其他人都在后面跟着去游园。 大部分人都走了,卫长公主才走到镜子面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这个除了赚钱,还有别的用吗?总觉得反光这么厉害,应该有大用。” 霍海点头。 的确是有大用的。 卫长公主:“你怎么不去游园呢?” 霍海:“那有什么好看的,陛下跟皇后去玩儿,我去当……” 本来想说灯泡的,还是算了。 卫长公主:“最近在干什么?” 霍海:“在审字典。” “现在学习简体字的太多了,加入研究院的儒家黄老道学者都在研究所有的字的对应,避免我写错了字。” “干脆就考证所有字的来历,做成字典。” 这个活儿其实还挺难做的。 因为对于霍海而言,很清楚除了春秋战国的字体之外,至少应该有个金文有个甲骨文。 因为汉室很多贵族就是六国旧贵族后裔,所以实际上很多人家里至今还保存了部分金文字形,虽然大部分人不认识金文,但是要研究出来,并不太费事儿。    甲骨文就很费劲了。 虽然甲骨也就是药材中的龙骨,常年都有出土,但要研究上面的字其实挺难得。 更别提,甲骨文本身也是成熟的字体,在此之前这片大地上肯定还有至少一种甚至两种半成熟或原始字体。 霍海就知道前世出土过上百个比甲骨文早几千年的字符。 但这些要找到都很费劲,别说翻译了。 所以,目前的字,很多研究起来都很麻烦。 霍海干脆全部投入了上去。 卫长公主:“研究字的典故,是指研究字的起源么?” 霍海摆头:“我们研究院成立的研究组已经达成了一致,在周朝的金文之前,商朝肯定还有一种文字,之前的夏朝应该也有文字,更早的唐朝,虞朝肯定都有自己的文字。” “所以,我们只能用从现在往前倒推到我们最了解的周朝初始之前,去研究所有的字是怎么产生的。” 这不研究不要紧,一研究,其实有很多很意外的事情。 比如说三国有个人叫做钟繇,也就是钟会的父亲,那个大书法家。 这个名字,读作钟摇。 但有些人会把它读作钟游。 霍海还记得读书时,老师专门讲过这个问题,让学生‘有点文化’‘不要瞎读’‘否则丢人’。 但是最近研究字的诞生后。 霍海才知道,繇就是服劳役的意思,这个字,本身是读油的! 原因是上古时代,有一条河,叫做油水! 油水为什么叫做油水没人知道,估计一开始取名的时候没有对应的字,只有名字的读音罢了。 那为什么写成油水呢? 因为这条河老出问题,需要治水。 这反反复复治水,它不就有油水了么? 当然了,这是研究组的推测,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油水原本的河流样子,长得像油字的另外半边的原始结构。 或者干脆这条河旁边以前出产猛火油(石油),所以叫油水。 而后来,这条河改名叫了繇水,同样读作油。 为什么呢?因为反复治水,在进入周朝之后,纯纯的奴隶制,又加强了中央统治之后,就没有油水可以捞了。 反而需要不停有人去这儿服徭役,所以叫做繇水。 说白了,钟繇,本来就读作钟游,就是因为太多人没文化,才把它读作了徭。 这是有文化有学识的人,对大多数人的一次妥协。 就跟坐骑,谁这些字一样。 霍海讲述了这个字的大概研究情况。 卫长公主:“这条河经常出问题,肯定有一段是从南往北的,就像大河一样。” “这样一来,上游春天气温下降了,已经化冰了,下游的却还冰封着,就导致了春汛。” 霍海:“应该是这样的。” 卫长公主:“研究这个干嘛?有什么意思?” 霍海:“可以互相佐证啊。” “我们研究一个字的结构,就能知道这个字和写法相似的字是不是有联系。” 就说繇的系字半边,本身就是有意思。 为什么徭役写成,繇?因为系,就是绑在一起。係就是把绳套在人脖子上,也就是奴隶的意思,奴隶在油水旁边服役,所以才叫做繇其实就是徭和係各取了半边,合成了一个新字,又去了油水的字音,形成了三拼字。 而系也不完全是绑起来,本身维系在一起,也叫做系。 比如骨架,本身也是一种系。 霍海在旁边拿起太子学习用的纸笔,写下了一个鲧字。 “这个字读什么?” 卫长公主:“这是大禹的父亲,读作gun。” 霍海摆头:“不对,这个字应该读作gu” “这个字原本的写法其实应该是左边骨右边系,骨表示字音,系表示字意。” “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巨大的骨架的意思。” 卫长公主疑惑:“那为什么突然变成鱼字旁了呢?” 霍海:“这个字的演变,就等于历史啊。” “因为那个时代的人们,在海边抓到了一条巨大的鱼,这条鱼非常之巨大。” “本来这个(骨系)字是巨大的骨架的意思,结果人们抓到大鱼,分掉肉后,发现留下了巨大的骨架,这不就是巨大的骨架吗。” “于是就给这个鱼取名为鲧,后来鱼字旁的鲧字干脆就代替了骨字旁的(骨系)。” “这种大鱼就是现在的鲸。” 现在是汉朝,有不少有关巨大海洋生物的记载,甚至样品。 之前,有人在海边,抓到过一只比人还长,据说有一丈长的龙虾! 虽然龙虾可以无限生长,但是霍海不相信有龙虾能长到这么大。 但是由不得霍海不信。 因为那龙虾的虾须,被制作成了拐杖,进送到了长安。 现在那条龙虾须拐杖,就在窦太主那儿。 这东西也许是造假的也许是真的,没人知道。 但长安的人对巨大的海生物是有了解和向往的。 因为无论是巨大的龙虾的须杖,还是玳瑁,还是珊瑚,都很宝贵。 在长安人的印象中,大海就是个宝地。 也正因为这样,霍海写的《西游记》也借了这波海洋热,才那么快在平民中火爆起来。 毕竟藏品万千的龙宫水晶宫,完全符合长安人对大海之下的幻想。 卫长公主看向远方,似乎看到了大海的方向:“如果有一天能去大海上看看巨大的鲸鱼就好了。” 霍海:“好啊,我带你去,一定有这天。” 卫长公主:“这算是一种约定吗?” “还是一种承诺?” 霍海:“这难道不算一种求爱吗?” 卫长公主生在皇室,对于爱、欲这一套虽然没有经历,却早已耳闻,一清二楚。 喜欢文学的卫长公主,从诗经读起,读过许多爱情。 后来,卫长公主又在其他文章中,看到过爱情。 最近看到爱情,就是在霍海的文章中。 在洛神赋中,看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爱,在西游记中看到了爱。 卫长公主反问:“就像女儿国国王和唐三藏的爱情吗?” 霍海:“呸呸呸,不吉利。” 卫长公主莞尔。 “那什么样的爱?” 霍海:“就像人世之间每一对普通夫妻那样的爱情。” 卫长公主思考了起来,又出神了:“如果是这样的爱情,不只是充满了柴米油盐,还充满了争吵,怨恨,哀怨,离别,忧愁。” 霍海:“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好似书中的爱情呢?” “女儿国王来生活在一个只有女人的地方,唐僧要去一个只有男人的地方,两人匆匆一撇,那叫孽缘。” 卫长公主转过身去:“这算情话吗?” 真失望啊。 霍海:“非要说情话吗?我给你唱首情歌怎么样?唱一首写给女儿国国王的歌?” 卫长公主婉拒:“你唱歌有多难听,大哥跟我说过了。” 卫长公主说的大哥就是霍去病。 霍海尬笑:“情话……” 情话霍海还真不太会。 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就喜欢听情话怎么了? 但,霍海还真恰好有一段情话。 霍海:“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儿,我喜欢你。” 卫长公主大失所望啊! 写出《西游记》《洛神赋》的男人,怎么能说出这么直白的情话呢? 卫长公主转身,却发现,霍海甚至不是跟自己说的,而是对着自己左边的空气说的。 卫长公主突然对爱情有了些许失望。 也许霍海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才追求自己?他连正对自己说这句喜欢你都做不到吗? “你在跟谁说呢?” 霍海转头看向卫长公主:“那个天下间最美的女孩,就在你左边,你慢慢的转头就能看到她。” 卫长公主愕然,原来真的不是跟自己说的吗? 很懵状态的卫长公主慢慢的往左转头。 最终也看到了那个天下间最漂亮的女孩。 卫长公主的左边,正是巨大的落地镜。 她转过头来,看到的是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再动一动,卫长公主看到镜中反射的霍海在笑。 卫长公主也是被逗笑了。 原来情话除了说的华丽之外,还有别的表达方式么? 卫长公主笑着看向镜中的霍海,镜中的霍海靠拢,笑的更厉害了。 两人就这么默契的笑着。 卫长公主突然:“不行,你这么会写,怎么能说不出好听的情话?” 虽然如此表白似乎更符合霍海平时的作风,但是不符合大文人霍海的作风啊。 “再说一句。” 霍海:“我就剩一句了。” 卫长公主知道,霍海也许只擅长写,不擅长说:“说来听听。” 霍海:“或许你可能不信,在真正的见到你之前,我已经认识你好多年了。” 卫长公主比刚刚还懵:“说完了?” 霍海:“嗯啊,就一句。”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幸运,才能走到你的面前。” 霍海说这句话已经把自己和卫长公主的缘分说的一清二楚了,这世间不会再有更神奇的事情了,霍海半年之前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卫长公主谈恋爱。 而卫长公主听了这句话,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自己小时候正在看诗经时,小小的霍海,应该正在挖土种地吧? 自己穿着蚕茧袍在皇宫大殿中嬉戏时,又瘦又黑的霍海,应该蜷缩在一间破落的泥房子里,躲着寒风。 卫长公主对那个小小的霍海,产生了某种怜爱。 当然了,其实那时候霍海正搭着小板凳坐在电视前,用遥控板瞎换电视台,换过的某一个频道上,正播放着《汉武大帝》。 想到这里,卫长公主伸出手,停在了霍海胸前。 白白的芊芊细手放在眼前,霍海没有迟疑,抬手握住了卫长公主的手。 卫长公主看向门外,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可惜,你本就是富贵命,我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你的命运是自己决定的。如果我可以回到过去,我会去找小时候的你,让你少饿一顿,少冻一晚。可惜回不去。” 霍海也看向了门外,顺着卫长公主一样的方向看去:“命好不如奋斗的好,除非命好到生下来就是公主。” 不过其实,霍海知道,封建时代,谁又能说自己的命运好呢,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遗憾,而我们那历史又专门喜欢写遗憾,所以每个人身上都好像充满了遗憾。 霍海捏了捏卫长公主的手,感受着指尖那一点点冰凉,和掌心的温润柔软:“虽然走不回过去,但至少我们可以一起走向未来。” “我发誓,有我在,你会是世界上有过的最幸福的那个公主。” 卫长公主转头看向霍海,还得往上抬一点头。 她还记得半年前才见到霍海时,霍海和自己一般高,黑黑瘦瘦的,不像现在这般高大壮硕,也没有这么白净,帅气。 霍海也转头,低了一点头,看着卫长公主。 这么漂亮的女孩就在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谁又忍得住呢。 霍海渐渐低头,贴拢卫长公主的唇。 卫长公主不知所以,往后躲了躲:“干嘛?” 霍海一脸认真:“亲亲啊,谈恋爱就应该做的事情。” 是这样吗?没见父皇母后亲亲过呢? 不过既然谈恋爱都该这样,那就试试? 门外,霍去病在门口露着半个头,脸上露出姨母笑。 霍去病头距离地面的中点位置,刘据的小脑瓜子也露着半截。 霍去病想了想,扒拉刘据的脑瓜,把刘据拉着远离了门口:“看什么看,小孩子不要看。” 刘据挣扎:“我要看!” 霍去病小踹了刘据屁股一脚:“看个屁,去花园追蝴蝶去吧。” 门里。 霍海、卫长公主唇分。 霍海:“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卫长公主:“你说?” 霍海:“要我说的话,折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跟陛下禀报,咱们明天就办了吧。” 说话间,霍海又想一亲芳泽,再感受一下这美妙的滋味。 于是往前探头。 卫长公主丑拒,双手猿猴托桃、罗汉洗脸,总之就是双手捧住了霍海伸长了嘴的脸,挡着:“不行,我决定要考验你。” 霍海:“?” 卫长公主紧紧地盯着霍海:“我本来以为你只会写不会说,嘴笨,没想到刚刚亲亲,我发现你嘴巴挺灵活的。” “你得每天给我说一句,或是至少写一句情话,又或者是一种不同的表白方式,写到我满意那天为止。” 差点放过了你! 说着,卫长公主松开霍海,朝着门外小蹦跶着:“赏花去。” 然后一边小蹦跶,一边欢乐的哼哼着,就可可爱爱的蹦跶走了。 霍海抽了自己嘴巴一下:“你小不忍乱大谋。” “你这贱嘴,非要伸舌头……” 嘴:→。→???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章) 霍家有后 时光很快嗷,就到了七月。 秋收在即。 霍海没想到的是,老天这么给面子,超级大丰收。 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天气异变。 只要收棉花收小麦这一段时间不要连日大雨,那农业的革新,就算是成功了。 不过,最近霍海没工夫管这些。 因为之前的嘴贱,卫长公主要求霍海每天表白一次,或是写、说一句情话,得换着花样来。 霍海也是很会争取的,怎么能白说白表白呢?每天说完后,就得可以搂搂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样一来,这事儿就变成了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了。 今天又到了准备的时候了。 刘细君搁旁边百无聊赖的打着快板:你们情侣之间搞这些鬼东西,带上我干嘛?怎么,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霍海的说法是,我五音不全,音又听不准,乐器这方面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准的,你帮我看着点。 谁叫你有音乐天赋呢? 霍海清了清嗓子:“竹板这么一打啊……” 还没开始练霍去病和霍仲孺从小院前经过了。 霍仲孺本来是一直在平阳县的。 他是最不适合来长安的人。 因为现在卫少儿是陈掌的老婆。 他霍仲孺来长安,算什么? 但是,这一次不得不来了,因为霍去病的妾室要生孩子了。 去年冬天,霍海有一天看到霍去病很亲热的搂着一个侍女进了屋,就是从那天开始,那个侍女就成大哥霍去病的妾室。 而她肚子也越来越大。 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的是卫霍两家第三代第一个孩子。 如果换成是以前,霍仲孺得到消息后,估计孩子出生时间就离得不久了,再急匆匆来,等到了孩子都会爬了。 而现在,因为平阳县运输公司的缘故,无论是信息,还是赶路,都很快。 从平阳到长安,也就是两三周的事儿。 那霍仲孺就没办法了,只能往长安来了。 再说了,卫少儿其实又不气他,只是他来了陈掌需要担心自己。 所以,霍仲孺来这两天,卫少儿躲着点他就对了。 其实霍仲孺来看大孙子,还是对这个家庭有好处的。 霍海霍去病都想在新城修房子。 因为新城距离皇宫,远比陵县距离皇宫近的多。 但是,王府百亩,大将军八十亩,就把府邸规格给钉死了。 所以,霍去病和霍海商量了一下,就准备分开修。 只是把房子修在一起。 霍仲孺来了后,第一次仗着自己长者的身份去劝说两兄弟,府邸一定要修在一起,不能分家。 一分家,就走散了。 霍海霍去病两个人,在长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敢指导他俩怎么做人怎么过日子。 但霍仲孺说的话,两人还是仔细的考虑了一下。 最后,刘彻听说后,解决了这个困境。 刘彻下了一道圣旨,说太子年龄大了,需要待人接物了,修建博望苑,用来给太子专门待人接物。 就修建在新城尚风尚水的运河边,占地在新城规划之西。 宫殿修建的预定规模,比现在的太子宫都大。 而为了护卫太子的安全,在博望苑旁边修建西卫府东霍府北公孙府,保证太子的安全。 西卫府赐予卫家,北府赐予公孙贺,东府赐予霍家。 规格全都是两百亩。 这个命令一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是为了未来储君。 而太子是卫子夫的儿子,卫霍公孙三家都是卫家外戚,由三家拱卫,非常合理。 其他王侯也不会说什么。 再说了,谁不知道刘彻现在钱多的烧不光,到处想办法花钱,把钱以工钱的形式让利给百姓?百姓有钱了,贵族们才能赚更多钱,谁又会去阻止呢? 这个事情解决后,霍仲孺就表示自己要赶紧回平阳县去了。 原因也简单。 霍仲孺在长安来了没一个月,天天都能路遇美女。 长安城盛传霍仲孺种好,千万不能错过。 换成是以前,霍仲孺嘿嘿一笑,当然是迎难而上。 而现在,霍仲孺可不敢,万一因为行为放浪,得罪了大儿子,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好不容易过上了人上人的贵族巨富生活,非要自己作死? 再说了,有钱什么老婆娶不到,非要来长安再玩儿一次野合? 但是霍仲孺也知道,以自己的定力,完全顶不住。 所以,霍仲孺决定,是时候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等大孙子出生,当然是不能等的。 因为卫少儿要看着大孙子出生,霍仲孺在的话,卫少儿就看不到了,所以霍仲孺要提前避开了。 已经隔着儿媳妇的肚皮看了一个月了,也不少了,人不能太贪心。 今天在走之前,霍仲孺要和霍去病一起,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给大孙子取个名字。 来到小院,霍仲孺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一年半之前,自己刚见到霍海时,霍海还是个黝黑的瘦小子,一个大字不认识。 一年后,霍海是人人尽知的大文豪,千古以来仅次于屈原,隐隐和司马相如伯仲之间,还更胜贾谊一筹。 这还不算,霍海还带领整个长安大发展,虽然官职不高,但谁都知道他是刘彻的左右手。 一旦长安县这场大型实验完成,必然是要升官的,至少两千石,堪比九卿。 甚至于,长安城谁不知道,霍海在和卫长公主谈恋爱?未来就是驸马。 不过让霍仲孺得到安慰的是,不是自己带大的两个孩子虽然都人中之杰,但自己带大的也不差,现在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年轻官员,天天带在身边。 霍仲孺以前是在平阳侯府当过差的,很清楚,能在大人物身边混着日子,哪怕是个纯废物,最后都能身居高位,何况自己三儿子不是废物。 能够陪着皇帝陛下,而不让皇帝陛下产生一丝不悦,绝对是天大的本事。 这陪伴皇帝的每一天,都是他的政治资本,未来无人能及。 霍仲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三个儿子人人都是人杰,混的这么好。 想到这里,霍仲孺感觉自己裤腰带比家里的金库钥匙还值钱了。 刘细君打快板霍海说唱莲花落,霍仲孺和霍去病也没打扰。 听完后,霍仲孺伸出大拇指:“我儿音乐天赋就是高!” “厉害!” “公主肯定喜欢。” 霍海嘎嘎笑。 霍去病:“父亲大人要回去了。” 霍海意外:“啊?这么快吗?” 霍仲孺点头:“该走了,我现在还是平阳县运输公司的副总经理呢,这边仓库已经建成启用了,我该回去平阳县盯着了。” 霍去病:“走之前,有个事儿要确定一下,那就是他大孙子的名字。” 霍海:“什么意思?” 霍去病:“一般来说,取名字都喜欢找古书古经中的典故,但咱们家有你这个文化人在,你不得出出力?” 霍海思索了一下:“取名字是吧。” 霍去病霍仲孺都盯着霍海,想看看霍海会取出什么样的名字来。 霍海捏着下巴:“我想想。” 取名废的霍海思索了半天:“女孩的话,就叫霍云净。” 霍仲孺听到后就开夸:“好名字,好听?是白云的云,干净的净吧?” 霍海一听,老爹比自己有文化多了啊。 霍海个取名废,哪儿想得出来好名字,霍海想的是:“和匀尽,就是……家里养猪的天天喂猪的时候就在说,把猪食和匀尽。” 霍仲孺愣住,他没想到霍海在开玩笑。 霍去病:“我刀呢?!” “和匀尽是吧?男孩儿是不是叫和水泥啊?” 霍海哈哈大笑一边跑:“那不能,按照我的意思,男孩叫霍元甲。” “开个玩笑,别追了!” 霍仲孺倒是认真思索了起来:“霍元甲,元是万物之始,甲是天干地支第一流,好名字!” 霍去病没接着追了:“你不能认真点?” 霍海:“大哥,以后你儿子长大了,听说自己的名字是我给取的,不是你取的,合适吗?” 霍去病:“有什么不合适,谁叫你是大文豪呢?” 霍海:“你还是大教育家,大夫子呢。那么多学校门口,你的像和孔夫子的像是排着挂的。” “你给他取的名字是什么?” 霍去病:“霍嬗,女字旁那个。” 无论男女都是霍嬗。 霍海想起来了,大哥的儿子的确叫霍嬗。 刘细君终于忍不住插话了:“是我想的那个禅吗?” 嬗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封禅的禅,是一个通假字。 本意也可以说是禅让,变化,传递,传承。 但是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太好。 封为“祭天”,禅为“祭地”。 皇帝专用的啊。 霍去病:“陛下说,如果我能荡平大漠,就许我代替他在大漠上封禅。” “我想了一下,我去封禅似乎不太好,如果真有这一天,就只祭天,不祭地,霍嬗这个名字,就当是纪念这个许诺了,也是我给自己定下的一个目标,五年内,荡平大漠。” 霍海摆了摆头。 左轮、来福、燧发枪的研究工作早就完成了。 如果说是能使用就行,那两个月前产出的燧发枪,都已经足够构建现代火力了。 而现在这三个东西的第一期研究都在收尾工作。 这三个东西一出来,配合自己大哥带兵的能力,荡平大漠哪儿需要五年。 五十天都太多了。 霍去病以为霍海摆头,是觉得霍嬗这个名字不好:“你觉得不太好?那稍微再改一改,纪念的不这么明显?” 霍海:“比如?” 霍去病:“比如叫做霍坤?” 乾为天坤为地,把祭地的嬗改成坤,是不是好点? 霍海探头:“我建议不要!” 取名叫霍坤的话,二千一百年后他还有一劫! 霍去病歪头:“为啥?” 霍海:“呃……呃……正所谓天父地母,坤不就是女吗?男孩怎么能取名叫霍坤呢?女孩取名霍坤更不好听了,我建议名字就叫霍嬗好了。” 绕了半天,绕回来了。 霍去病:“那就霍嬗,就这么定了。” 霍仲孺:“既然这个事情决定了,那我就回平阳县去了。” 霍海跟旁边候命的项绪招了招手。 项绪急忙上前:“公子。” 霍海:“你去在厨子班的人里面挑两个,带去平阳县。” 霍仲孺来长安,最大的感叹就是长安好多好吃的。 得知都是霍海发明的后,非常惊讶,更喜欢吃了。 他要回去了,毕竟是自己亲爹,霍海怎么也得表示一下,送两个厨子过去。 顺便把新的餐饮文化传过去。 霍仲孺又和霍海霍去病闲聊了会儿,至于霍光就没办法了。 霍光今天当值,不在家。 霍仲孺只能一个人启程了。 等人走了,霍海才问:“去的是谁啊?” 项绪:“厨子班大部分人在长安新城都买房了高报酬也不愿意去,只有王二柱和雷三丝愿意去。” 别的人霍海不见的认识,厨子班进修的每个人霍海都认识。 因为霍海经常突然想起来一道菜,就让他们去做。 距离猪圈改革已经过去九个月了,最近新猪疯狂出栏,终于能放心吃肉了,霍海也经常让他们搞菜,所以都认识。 “王二柱和雷三丝?” 这两个家伙都是做菜不行,面点厉害。 命中注定是吧? 霍海也不理管这个了:“走了,今天约公主逛虎园来着。” 之所以去逛虎园,是因为,白毛紫毛,长的太快了。 两个小家伙目前为止,咬死一个人大概已经不需要第二口了。 当他们体型和狗差不多的时候,还可以养,等体型过大后,就算没什么伤人倾向,眼神清澈的很,霍海也不让它们放养了。 它们就算是玩闹,都有可能把仆人的手臂扑断。 所以,白毛紫毛已经被送去上林苑虎园了。 今天约着逛虎园,去看看它们刚过去适不适应。 一路上,路是越来越好了,整个长安县都变成了混凝土路。 但是到了万年县境,就没这种好事了。 仿佛一瞬间,从工业时代又回归了农业时代。 路上的人流量,不足长安县街上十分之一。 高墙闾里封闭。 阡陌之间,既看不到景色也看不到人气。 只有雨后泥泞被压坏的道路。 幸好过去上林苑只从万年县走一丁点路,就上了牧场的大道了。 项绪一边驾车一边点评:“不知道万年县在反抗什么,难道他们还意图想要在一年期满的时候,在账面上超过长安县?” 霍海摆了摆头。 其实万年县的人均税收比长安高。    因为万年县不鼓励商业,所以小商贩也要收税,而且收的比例是三十分之一,稍微大一点的就收百分之十五。 而且,在长安县搞商业住在万年县的人,得纳税两次。 虽然很多人因为这个政策,直接从万年县搬家跑路了。 但因为长安县房价太贵,很多人跑不了。 只能被抽两次税。 他们也想多赚点钱,赶紧搬出万年县,去长安县或者新城。 但问题是,他们越是多交税,就越是没办法完成第一桶金的原始积累,就越是没办法搬离。 所以很多人的生活不上不下。 眼看着和自己干的营生一模一样的同行,资产开始滚雪球起飞,自己却依旧原地踏步。 刘细君:“既然万年县抽血这么严重,那为什么他们还不跑?” “就算搬去陵县租房子住,也比住在万年县好啊。” 霍海:“你知道因为万年县的人往外搬,把长安县和陵县的租房价格提升了多少了吗?” “他们是没地方去。” “不过,新城这边已经开始交房了,新城这边交房,就注定了万年县大量的人将会搬走。” 的确很多人花了钱在新城买房子,但是现在房子还处在预定时售的阶段,而且他们买了房子也没地方住,得能搬入了才能搬家。 一直留在万年县一直被吸。 刘细君:“但是这样一来,万年县的税收看起来真的不会比我们长安县差,那到时候怎么分胜负?” 霍海笑了:“他们越是不想输,就越是要吸血。” “他们如果偷偷吸血,还没人看得出来。” “但他们放开了吸,那所有人都看得到。” “账面结果重要吗?你别忘了义妁在发布统计学统计出来的数据时,专门提到了十大数据假象。” 万年县现在是张汤在管税收。 张汤和赵禹不同。 张汤是一点越界的行为都没有,却在法度的规定下,把一切都做到了极限,把一切都压榨到了极限。 其实,如果只看账面,张汤的确做到了不输长安县的经济。 毕竟平均收上去的钱差不多。 虽然万年县一直有人出逃。 但问题是,长安现在人口爆炸式增长,房屋根本不够。 长安县这边已经开始出现一些人租房不是租一个院子,而是租一间房了。 就算如此,长安县依旧挤不下这么多人。 这些人只能去万年县住。 所以,万年县的人再怎么逃,都挤不下,和长安县一样是挤爆了的。 为什么呢? 因为万年县就算不如长安县,却比关东等地经济繁荣的多。 就算收税,但你在洛阳月薪五百大钱,不纳税又怎么样? 在长安找到两三千的工作,就算扣税百分之三百分之六,甚至扣一半,都比在洛阳工资高。 所以,能住在万年县,都已经是周边城市的人求不来的巨大利好了。 张汤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抓住税收不放手。 他知道,自己能把账面数据做的比长安县还好看! 与此同时,教育统计上,就如同一开始预计的一样,万年县的孩童入学率能达到恐怖的十分之一。 但,这就没法和长安县比了。 长安县的孩童入学率,远比石庆一开始想象的二十分之一高得多。 现在已经高达百分之七十了! 甚至在长安县,成年人入学率都已经高达百分之十了! 一到晚上,到处都是夜校。 以前,很多人晚上看不清黑板,学了白学。 但是霍氏珠宝开始推出镜子之后,很快就给学校提供了一种新设备。 夜校透镜。 透镜有两面,一面是镜子,凹面镜,能把火反面的光全部反射到正前方方向。 而透镜的正面,是透明的凸镜面,能把火正面的光,全部折射到正前方。 这个透镜摆上两个,光是用大蜡烛大油灯,就能把黑板整个照亮。 这东西本来是前世灯塔上用的,霍海看到科学院的人在研究新设备帮夜校照明,就帮他们改进了一下。 要知道就算是现代聚光灯,用的都是这个结构。 这一折射一反射,几乎把光学的光谱之外的知识全摆在了研究员们的面前,所以最近有关光学的研究成果也多了起来。 有了夜校透镜,夜校入学率大大的提升,教育效率也在提升。 所以,万年县实在是没办法在教育方面和长安县拼。 这样一来,张汤在税收方面,就抓的更紧了。 但是,他抓的越紧,大汉朝堂的百官就看的越清楚。 现在,张汤已经认死理了,继续狂收税,要帮石庆压霍海一头。 霍海都没理过他们。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商业发展的初期之后,万年县这一套的确更适合大汉。 甚至于赋税还得增加。 否则工业化的成果永远都会凝聚在长安,不会朝着帝国四境扩散。 因为现如今朝廷用的钱实际上是刘彻私人的钱。 是因为刘彻手里的企业占据市场大头。 但这比例太大了,只要商业乘风而起,就算把霍海和刘彻累死,都占不了全国百分之五以上的资产,甚至百分之一都费劲,更不要说目前这种一半以上的情况了。 就算朝廷建立国企,那也是国企,和刘彻私人占股的私企依旧是两回事。 所以,随着商业的发展,刘彻必须要收商税。 但,至少不是现在。 张汤这一套实行起来,也有很多BUG很多漏洞需要修改。 他现在缝缝补补的,正是为了以后的税法做准备的东西,有人吃力不讨好的准备这些,霍海为什么要阻止呢? 马车上了牧场内部修的大道后,朝着上林苑的路就开阔了。 去上林苑的混凝土路,是刘彻私掏腰包修的。 就是为了方便他去玩儿,顺便花钱。 而牧场这边的路为了牧场运输用的。 目前牧场就像是分割新城和老城的绿化带。 正在疯狂建设的豪宅区就是绿化带的另外一半,两者合起来就构成了运河绿化带,把两边分割开。 不只是这样,原本的二号河谷,现在正在建立巨大的可以让人通行的地下水主道。 未来地下水主道上面,也要做成绿化。 在修建铁路之前,这个地方就是第二绿化带。 以后长安从北往南就是。 新渭河。 新密集住宅区。 地下水,绿化带。 开阔居住区。 别墅区,牧场。 老城长安县,万年县。 长安城本城(皇宫区宫殿群)。 之所以霍海要提前规划两个绿化带,是为了分隔工业污染。 工业化浪潮时,各大城市都没预料到后来污染那么夸张。 而长安刚开始,就有霍海在后面规划,虽然为了发展,污染是必然的,但起码不会对居民产生那么大的危害。 从上林苑的路开始爬升后,马车速度就放慢了。 马车停稳,就有一个人靠拢,跟项绪说话。 霍海和刘细君准备着下车,等下来时,人就退走了。 项绪跟霍海报告:“老大人已经登船从运河上往平阳县去了。” 霍海点了点头。 项绪:“送行的人报告,卫长公主殿下派了一队人给老大人送行,还送了一船长安各种产物随行。” “说老大人很开心。” 霍海点了点头:“知道了。” 上林苑虎园,箭塔上,刘彻双肘撑着箭塔楼台,看着下方。 眼看着霍海和刘细君下了马车。 刘彻想抽自己一巴掌。 以前安排刘细君跟着霍海,纯纯是想要拆散卫长公主和霍海。 结果现在看来,分是分不开了,另外搞不好第三者还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亲手安排的。 但是刘彻又没法阻止这一切。 对于刘彻来说,霍海最好是在和卫长公主成婚后,一定要迎娶刘细君。 甚至娶更多女人,越多越好。 因为霍海现在太富裕了。 根据桑弘羊计算,长安目前的财富量很惊人,达到了三年前长安的五百倍以上。 甚至还在暴涨。 如果用钱去计算财富量,那么霍海占据长安城财富的百分之八,刘彻占据百分之六十五。 如果用物产也就是生产资料生产量去算,霍海占据长安城财富的百分之二十四,刘彻占据百分之五十一。 这个数字太夸张了。 要知道,霍海可以花钱去建设长安,不断地把钱投入在让长安让大汉发展的项目上。 霍海的儿子呢? 孙子呢? 霍海的财富,比十五年前困扰刘彻的那些王公还夸张百倍! 而应对之法,刘彻能想到的就是财产版推恩令。 但假如霍海就跟卫长公主生一个孩子呢? 未来这个孩子,手握的资源不比刘据少。 这怎么行? 所以,刘彻从皇帝的身份出发,希望霍海多娶点老婆,这样霍海多生孩子,财产就能完全分家,只要量级下来了,就没这么恐怖了。 但是从卫长公主父亲的身份出发,刘彻巴不得霍海这辈子再也不认识另外的女人。 所以刘彻很纠结。 此时,霍海和卫长公主已经照面了。 刘细君在旁边打快板。 霍海借着快板的节奏:“主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不夸。” “夸一夸,咱们大汉的公主啊。” “这大汉的公主,人美心又善,不信你去看,哎你去看一看,那满山的棉花……” 卫长公主被霍海演的滑稽给逗笑了,噗呲笑出声。 箭塔上的刘彻捏栏杆的手都青了:“人家‘夫’唱‘妇’随,你还笑!” “笨!” 等霍海说唱结束,卫长公主:“没想到你唱歌难听,但是说着唱居然还行。” 霍海:“废话,说唱又不需要音律。” 音乐界有三大共识,第一打击乐不需要识谱,第二说唱不需要找调,第三贝斯表演时下台吃火锅都没人知道,不影响收表演费。 这主板就是打击乐,这莲花落就是说唱。 打快板莲花落,那就等于是不靠谱不着调也能搞的音乐。 霍海嘿嘿笑:“满意?满意亲一个?” 卫长公主挡住霍海的脸:“不满意。” 霍海继续探头:“不满意也可以亲一个。” 等霍海得逞后,卫长公主拉着刘细君:“咱们走,不理这个家伙了。” 刘细君:你们俩个打情骂俏谈情说爱真的有必要带上我? 箭塔上,刘彻牙都咬碎了。 关键是,这俩小的,还不避着点人。 谁都知道,霍海天天跟公主殿下搞浪漫。 很多人都在学。 怎么追女孩你不学着点? 你知不知道陛下下令近亲禁止结婚? 很多指腹为婚生下来就约定结婚的贵族婚配黄了。 要是追到,这辈子就不用去奋斗了,少奋斗八辈子懂吗? 就算你不是为了这个,别人都学霍海追女孩,你不学,你怎么保本? 所以,长安现在的年轻人,都跟着霍海学。 你别看霍海刚刚打快板滑稽,但是附近周围不少人拿着本子在学呢! 这些家伙为了写字快不漏记,用的还是鹅毛笔和铅笔。 这两个东西都是研究院那边搞研究的最近才开始用的高科技设备。 就被他们拿来记录了。 这等于说,霍海和卫长公主怎么谈情说爱的,全长安人都知道!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霍海并没有被挂上什么风流才子什么情圣的名头。 反而是年纪一大把,已经上位工商大臣的司马相如,突然之间在长安城火了,被叫做情圣。 原因是当初霍海找师傅时,跟刘彻说要找司马相如学赚钱和泡妞。 当初大家还看笑话,还说霍海找了最近二百年最厉害的文人教自己耍大枪。 现在才知道,司马相如是真教啊!你看霍海,全长安,不,应该说是全历史,还有人比他更会赚钱? 什么比干范蠡,你们往后稍稍! 看全长安,还有谁比霍海更会泡妞? 这还不说明司马相如这会赚钱会泡妞的招牌的含金量吗? 司马相如比中指: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霍海遇到这种情况就比中指的,我也比。 箭塔上,刘彻看了半天,发现卫子夫从另外一边走过来了。 这才想起自己是找理由说如厕才溜走的,现在都很久了。 急忙下了箭塔。 卫子夫看到刘彻急匆匆的,还以为刘彻没找到厕所呢:“没找到马桶?就在那边有个新式厕所。” 刘彻:“找到了找到了,解决了。” 正说着,另外一边,霍海和卫长公主手拉着手,开开心心的就过来了。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章)废物公子哥 霍海和卫长公主牵着手走着,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刘彻和卫子夫。 卫子夫早就知道卫长公主和霍海谈恋爱了,但是一直没有亲眼见到过,现在亲眼见到两人手拉着手逛花园,就明白了。 霍海和卫长公主的确不避着人了,手拉着手甩着手,就走向了伟大的皇帝陛下和一脸慈爱的皇后。 刘彻牙根痒痒,却装作淡然。 等人到了面前,霍海才松手行礼:“陛下,姨。” 刘彻挑眉:“为什么叫朕是陛下,叫皇后姨?” 霍海:“我跟着我哥叫的啊。” 卫子夫笑眯眯:“是没错,不过以后好像不能跟着去病叫了。” 刘彻笑眯眯:“还不好说呢。” “有个好消息。” 几人都看向了刘彻。 刘彻:“过几周,如果匈奴人依旧没有南下叩边,那我们就要组织秋狩练兵。” “届时,几乎半个大汉的青年贵族都会到长安来。” 说着,刘彻看了看霍海:“到时候你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咱家长公主。” 霍海:“这的确算好消息。” 几人都看着霍海。 霍海:“他们来了,就等于全大汉的贵族都来了,都知道我以后是驸马了。” “免得有人不长眼。” “要有那不长眼的,我给他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卫子夫:“你别的都没跟你哥学,这个倒是跟他学的快,还手起刀落。” 霍海拍胸脯:“这个以后是咱们家传家家学。” “我这儿也有个好消息,枪械原型都已经做出来很久了,第一批量产都快成型了,到时候秋狩我可以带火枪队参加。” 刘彻当然知道霍海什么意思。 霍海是要用枪械威胁贵族们吗?霍海是要用武力为商改变革做最后的保驾护航。 看来,霍海说的工业化,万事俱备,只差时间了。 等贵族们见了火枪的厉害,七国之乱自然再也不会发生了。 卫子夫:“你还想用新武器威胁那些公子哥啊?” 不过说完卫子夫投来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姨给你做主,威胁就威胁吧。” 霍海哈哈大笑。 刘彻瞥了一眼霍海:“那好好准备吧。我们走这边去看红叶,你去哪边?” 霍海:“我们去看白毛紫毛,看他们过的习惯不习惯。” 分别之前,霍海一拍额头:“对了姨,大哥的孩子要出生了,估计也就是最近这些天的事儿。” 刘彻:“你姨学着你公布的《一百种打毛线方法》给小孩儿钩了一双毛线鞋呢,早就准备好了。” 两边错开后,霍海贴着卫长公主:“看到没,我就说皇后娘娘肯定是支持我的。” 卫长公主:“臭屁,母后说那叫挨个里面拔高个,矬子里面找将军。” 霍海:“好啊,你又PUA我!” 卫长公主当然知道PUA是什么意思,毕竟以前霍海就说过,已经问过了。 “我才没有PUA你呢。” “我本来是要找一个纵横大漠,打的匈奴抬不起头的将军的。” 霍海叉腰:“我曾经一挑十个匈奴人的光辉事迹没有给你讲过吗?哈哈!” 后面,步羌端着甜瓜籽篮子,刘细君抓起瓜子一边磕一边问:“还有这种事情吗?” 步羌:“好像是有,据说很多匈奴贵族都说霍公子勇猛,就连匈奴以前的王浑邪侯爷还有以前的休屠王的王子现在的马监金日磾都这么说,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刘细君跟霍海生活了大半年了,还不知道么?捂嘴一笑。 要说霍海有没有这个本事,恐怕有,毕竟霍海隔三差五都跟司马相如斗枪,有时候也和项绪皇甫华斗剑,甚至和骠骑将军过招。 带甲一挑十个普通匈奴人应该不难。 但要说霍海做过这个事儿没有,刘细君敢打包票,肯定有出入! 就好像霍海有本事写的了天下最好的文章,最好的故事,但平时说话从不文绉绉,永远粗鄙甚至怪异一样。他有那个武力,但肯定不会这么做。 步羌:“你不信啊?” 刘细君弹了一下步羌的脑袋瓜子:“真笨,什么都信,小心被卖了还帮他数钱。” 步羌:“哇,翁主,你才要小心别被他卖了吧,毕竟你天天跟他住一个院子,我小步羌又不跟他住一个院子。” 刘细君:“等姐姐嫁给他,你还不是得去跟他住一个院子,到时候就把你卖啦!” 步羌吐舌头:“那到时候翁主你肯定已经在数钱啦。” 刘细君抬头看着前面的少年郎,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卖了就卖了吧。 被卖了,也比每天看着他们秀恩爱好。 前面,卫长公主手指挠了挠霍海的手掌心:“咱们明天干嘛?” 霍海:“明天带你听音乐。” 卫长公主:“又是什么乐器?” 霍海:“钢做的琴。” 卫长公主:“刚做的琴你会弹吗?” 霍海:“我是做琴的人不是弹琴的人,让刘细君弹就行了嘛。” 卫长公主:“好呀,那我也跟刘细君谈情。” 霍海尬笑:“那我弹,我弹。” 一天一种不同样的表白方式,或者说搞浪漫吧,或是一天一首情诗一句情话。 总不能集中着老讲情话吧,讲完了以后没得讲了怎么办? 所以,霍海还搞了很多东西出来。 古今中外,青年男女一起玩儿的东西,不少都被霍海搞出来了。 当然,乐器类的,都麻烦刘细君做乐手了,谁叫她有天赋呢? …… 长安城的不少百姓,都往陵县西北方聚集着。 很多人在最近得知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漫山遍野的云朵,落在了渭河两岸。 当然了,那其实是棉花纤维终于从成熟的棉铃芽孢里面炸出来了。 之前卫长公主是要在她的庄园种植棉花的。 不过她的人还比较给力,从南越国转移了大量的棉花回来,所以种子非常之多。 加上霍海和刘彻要建立新城,而卫长公主的庄园就在长安县码头岸的位置。 反正左手倒右手,霍海就把卫长公主的地加价买下来了。 卫长公主就用钱在更远的渭河畔购买了更多的土地。 如今棉花成熟了,漫山遍野的棉花! 洁白的棉花,在晴朗的天空下,就像从天空垂落的云朵。 落在了秋天枯黄的草地上。 当然,只要靠拢,就能看到那是长在灌木上的花。 因为棉花事关重大,而今年又没开战,所以卫长公主从霍去病这儿借兵,让士兵去采棉花。 对此,将士们一边采棉花一边吐槽:“我凑,看起来挺轻松一活儿,弯腰怎么这么累啊!” “得,明年打匈奴兄弟们努点力,多抓点匈奴人回来干这个活儿吧,这让我们明年又来,还不累死我们。” “就是就是,听说今年的棉花采集下来的种子,明年全都要种。” 一株棉花能长七到十朵。 而每一朵的种子能有十二枚到二十六枚之间。 这些明年都播种,能有多少都不敢想。 工作量岂不是暴涨几百倍? 后年呢? 这不抓点匈奴人来干这个活儿,还不给人累死? 有人腰实在是疼,撑着腰擦汗:“你们说这棉花到底是干嘛的?” 一个尉官经过这里:“嚷嚷什么,当然是好东西。” “这棉花,可以纺成线,织布,价格比蚕的便宜,能做衣服,还能灌在衣服里做成棉大衣,还能做成被子。” “最重要的是,还能做成纱布。” “听说研究院那边研究止血的方法,消毒的方法,如果有了纱布,以前重伤残疾的能变成轻伤,以前打仗要死的,现在能保住命。” “卫长公主和霍大人种植的这些棉花,作用多多,其中大部分都是给咱们用的。” 这可是超级战略物资! 实际上不只是这样,霍海还在推动硝化棉研究。 但是硝化棉研究的关键,还得有电,没电之前无论是化工,还是保存这些东西,都很麻烦。 因为一个火星子就是大爆炸。 所以推进的比较慢。 目前棉花分了两种。 南越国来的短绒的,是卫长公主给长安的穷人准备的。 而霍海的是为了马上开始的工业化织布准备的。 等长绒棉彻底工业化之后,短绒棉,就会拿来全部制造武器物资等。 一群人得知眼前这些白朵朵的棉花,居然是自己要用的,还能保命,顿时严肃了几分。 “这下更得抓一点匈奴人来干这个活儿了,咱们兼职怎么行,得有人专门来干这个事儿。” 目前来说,当兵还是第一梯队的选择,就算是同关煤矿的矿工薪水那么高,都是远不如将士们的,抓匈奴人来做工,是将士们对于工业化的优秀认知。 算霍去病教得好。 他们采棉花,长安的很多人就看着他们采棉花,并不知道时代因为这些白云都变了。 渭河两岸,除了白白的棉花,就是金色的麦浪,棉花和麦子,将会彻底的改变世界。 不过,不知道这些,并不影响大家欣赏落地云和金色麦浪,很多少男少女,都在原野上谈情说爱。 …… 长安最近一年,是史上未曾有过的繁茂。 如今,长安的人口或者说三辅之地的人口,实际上已经突破百万了。 只是有一部分人口藏在贵族家里而已。 但今天,长安迎来了不一样的繁华。 之前,刘彻下令年轻的贵族、封国官员子嗣、各地有名望的读书人的子嗣,至少要来一半来长安参加今年的秋狩。 原因是今年没有打匈奴,刘彻要大练兵。 但是得到霍海的消息,知道火器已经可以布置军队了之后,刘彻加大了力度。 将能到长安水系的地方的全体年轻贵族,封国官员子嗣,还有全部学士的孩子,全部召入长安。 如今过去了三周已经到了八月底。 这个时候,正是全长安放大假的日子。 也就是孔子诞辰演化出来的教育——秋收节。 长安城的不少地方在农忙,甚至很多人都去亲戚家里帮忙去了。 但是长安城内部的繁茂,依旧吓死人。 很多来到长安的贵族子弟,看到长安的繁茂也是吃惊。 不过对于年轻的他们来说,这更代表了天地无限广阔自己大有作为。 秋狩终于开启了,北军,羽林卫,卫、霍、公孙、李、曹五位将军领五路旗帜,已经入驻上林苑。 接下来这一天,长安包括外来的所有贵族都要去上林苑扎营。 在六月的时候,刘彻已经下令,升任曹襄为后将军。 同时已经封路博德为右北平太守。 李敢为北平太守。 他们两个已经北上准备来年的战事了。 翻年,刘彻必须要打匈奴了。 原因是现在他钱太多了,不花出去,就影响市场钱币流通了,所以必须以战争的理由,把国库的钱抬出去。 所以,就算霍海表示新式武器会改变战争,但老的军队依旧要组织北上。 如果一切跟霍海预计的不一样,那就以原计划继续攻打匈奴。 如果一切都按照霍海预计的走向走,那老军队就要开始在北平东面,北面,云中郡北面,三个方向筑城。 在这三个地方,启动畜牧业计划。 无论如何,大军都要动。 所以,目前羽林卫的大头领们,全部安排出去了。 目前,羽林卫大统领实际上还是霍去病,依旧是霍去病挂职,而除了他,真正还在掌权的,就剩一个了,霍海。 霍海这一次的身份是羽林卫副将。 虽然级别上只是校尉。 本来,刘彻是要提拔公孙敬声的,公孙敬声是公孙贺的儿子,今年才十六岁。 听到这个消息后,霍海都听傻了。 霍海对于巫蛊之祸,大体过程记得,人名记下的不多,其中有两个名字很熟悉。 一个是姓江的绣衣使者,从赵国来的,就是他搞了那么多事情把刘据给抬走了。 还有一个就是公孙敬声,卫霍公孙三大家族中第一大傻逼。 霍海找到霍去病,谈论这个事情,让霍去病无论如何都要出面劝说公孙贺放弃抬他儿子上位。 这事情霍去病也不好劝,虽然大家都知道公孙敬声脑子不太好使又没规矩,但他毕竟是个小孩,你怎么要求一个小孩有规矩? 霍海直接阐明要害,直说不能在刘据身边留一个大傻子。 以卫家外戚的身份要格外注意太子的问题。 公孙敬声他是年龄小能解释的吗?霍光和他一样大,这两人放在一起比一下,他能待在太子身边吗?能让他接近羽林卫的要职吗? 霍去病这才引起重视,随后找公孙贺密谈。 最终公孙贺同意,让公孙敬声不出仕。 其实,公孙敬声可不是公孙贺的大儿子,而是嫡子。 公孙贺早在二十年前,就少年英武,就已经成名了,那时候公孙贺的妾室就有孩子。 但是有个问题是,公孙贺娶的卫君儒是他们兄弟姐妹中,脾气最炸的一个。    所以公孙贺成为实际上的卫家外戚后,并不敢忤逆卫君儒。 公孙贺的先人是义渠王的属下,实际上是胡人,他爹名字就叫做公孙浑邪,和浑邪王是一个名字,这个浑邪可是蔑称。 所以谁都知道公孙贺没家底,只有刘彻太子舍人这层底蕴,上了卫家的车,才有了今天。 霍去病如此庄重的提出这个事情后,虽然霸道,但公孙贺第一时间就退了。 这次要吵,就让卫君儒跟他侄儿吵去。 公孙贺的庶子反而能入朝为官了,何乐而不为。 而霍去病为了说服卫君儒,也是花了大力气。 不过关键还是恐吓,霍去病给卫君儒阐述,咱们这代人这么拼命,就是为了家族后辈子弟什么都不干也能享受富贵。 既然弟弟他不做任何事情也能封侯,家里又有钱,为什么要去当将军? 那是不是这块料,还不容易看出来吗?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公孙家的家产,轮到庶子继承了? 这一下就说动了卫君儒。 于是,公孙贺上表刘彻,直接明说公孙敬声不太聪明,性格又有问题,习性也有问题,不是做羽林卫校官的料子,还求刘彻,要是以后这个傻儿子干了什么坏事儿,饶他一命。 刘彻看公孙贺这么诚恳也就认了。 反正羽林卫就是在卫家外戚里面找一个挂名统领,然后找一个羽林卫内部的提拔起来做副统领,一直是这个模式。 如今有霍海,那就让霍海兼任着呗。 虽然跨两级执法,但如果火枪真有那么厉害,立功只在朝夕,何必急于一时? 于是,今天秋狩,霍海就带着大军出发了。 准确的说,霍海的副手,皇甫华带着羽林卫大军。 霍海马上挂着几把枪,优哉游哉,一边走,一边颠,顺便嚼着牛肉干。 旁边的一群外来公子哥们,也是互相讨论着。 “这长安真是日新月异啊,小时候来过一次,现在居然已经这般模样了。” “是啊,今年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门荫入仕,来年封侯拜相。” 丁赐:“呵呵,他霍去病能当骠骑将军,某未尝不行。” 霍海嚼着牛肉干,来了兴致:“这位兄弟看起来很英武啊,你是?” 长安城的人直接让开了,反而其他地方来的人都策马靠近。 丁赐拍胸脯:“我祖爷爷阳都侯丁复。” 霍海拱手:“失敬失敬,你继承爵位了吗?” 丁赐气恼:“没有!我父亲犯事儿削去了爵位,不过我一定会恢复爵位的,某现在在临沂为官,被陛下召来秋狩。” 霍海明白了。 丫,龙套演员,凑数的。 他祖上是高祖封的侯,但是被陛下给削了。 试问……高祖封的侯,谁家没被削? 曹襄策马靠过来,霍海瞥了曹襄一眼:试问高祖封的侯,除了曹家,谁没被削?萧家都没逃掉。 曹襄鄙夷了丁赐一眼:“就你,还复爵,靠战功吗?听我一句劝,赶紧去学简体字,搞点研究,搞不好能立功。就你还蛐蛐冠军侯,一会儿冠军侯听见了抽不死你。” 霍海哈哈大笑:“你别吓着人家。” 丁赐气恼:“你谁啊?” 曹襄:“你问我?平阳侯。”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外来公子哥都呼吸停滞了。 平阳侯,谁不知道平阳县运输公司是目前股票市场上除了陛下重仓的公司之外最大的公司,也是高祖时代封侯的家族硕果仅存的几家之一。 而曹襄已经封了后将军,是目前朝廷军事序列说话第四管用的人。 换句话说,军方四把手。 丁赐急忙拱手:“原来是平阳侯当面,在下唐突了。” 曹襄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谁都知道我曹襄心眼最大了,不会在乎这种事儿的,不过他就不一定了。”曹襄用马鞭越过肩头,指了指旁边的霍海。 丁赐:“这位又是?” 曹襄:“哦,他啊,长安少尉,羽林卫代统领,骠骑将军的弟弟,霍海。” 说着曹襄俯身凑拢丁赐:“我跟你说,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最小心眼了,你当他的面蛐蛐他大哥。” “我建议你直接调转马头,现在马不停蹄的往临沂跑,走慢了你就走不了啦。” 丁赐一愣尬住了。 按理说,丁家在朝中还是有点话语权的,但问题是,人走茶凉。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家的爵位都被削了好些年头了。 现在谁又会在乎自己丁家呢。 而霍家是如日中天啊。 自己只是吹牛哔罢了,怎么会刚好碰巧遇到了霍家人呢? 霍海和善的看了看丁赐:“你听他胡说,我是那种人吗?找个机会交流一下厨艺,我教你一道炒鸡,保准成为临沂名菜。” 说着,霍海跟旁边伸手。 皇甫华递出一把刀。 霍海抽出刀策马奔腾。 此时曹襄已经骑马跑了,霍海边追边骂:“我让你败坏我名声,站住!” 丁赐脸色煞白,完了,这个霍海,连后将军都敢追着砍,自己死定了。 丁赐有百分之一万的心思想要转头溜了。 哪怕被陛下追责当了逃兵,也在所不惜。 但是,皇甫华堵住了丁赐的路:“想当逃兵吗?跑了的话,丁家复爵的事儿,你就永生永世都别想了。” 事实上,丁赐这家人也是复爵成功了的。 没办法,汉宣帝继位后,一方面夸奖刘彻的功德,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但又气不过,所以暗中蛐蛐的行为不少,复爵平反‘冤假错案’就是其中的一环,所以很多人都被复爵了。 但那纯是汉宣帝的个人爱好,说一套做一套刻薄寡恩是他们这一脉家传的,刘据之所以没当成皇帝,就是因为没继承到这个特点。 不过,现在,丁赐可不知道这一切,其实丁赐知道自己复爵是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把这个事情挂在嘴巴边上,一方面是提醒别人‘虽然大家都是平民,但老子种不一样,比你高级’,第二是提醒自己,要用贵族的要求来要求自己。 可惜丁赐人比较平庸,第二点对他作用不大。 现在这个口头禅给他引来大祸害了。 丁赐骑着马,颤颤巍巍了十几分钟,才看到霍海马上挂着刀,挂着鸡回来了。 霍海吹着小曲儿,这一趟不算白跑,从曹襄那儿诈骗了一只鸡。 霍海就知道这家伙这么喜欢喝酒,不可能没带下酒菜,虽然是个活的,不过听曹襄说是粮食鸡,做个白斩鸡绝壁好吃。 霍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才继续前进。 没办法,要不是羽林卫大军,霍海早就纵马去抢好营盘了,还留在这儿? 等霍海回来时,又有一些贵族青年赶上了大队伍。 霍海回来后,丁赐拱手夸奖:“霍大统领喜笑颜开,看来是收获颇丰啊,霍大统领这匹马格外不同,居然可以悬挂这么多东西,这等巧思,我等八辈子都想不到啊,不愧是霍大统领您啊!” 霍海哈哈大笑:“是吗?哈哈哈哈!” 此时,新上来的人听到丁赐这么说,就知道了,原来他就是霍海,卫长公主的未婚夫。 这些青年中,不少都是翁主的儿子、上代翁主的孙子,一个个身份高贵,很多人老早就听说过卫长公主了,都盯着呢。 现在一个个的看到霍海的模样,忍不住鄙夷。 他哪有一点点的将军样子,人也不跟随大军走,骑马马上还放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挂这么多叮叮当当的破烂货,还挂了只鸡? 就这? 传说中的大才子?大能人,就这?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长安城里,就是这么给废物贵族子弟造势的吗? 有人拱手:“是写出《洛神赋》的霍海霍公子?” 霍海看了过去:“好说好说。” 那人轻蔑的笑了笑,也就不多说了。 另外一个,比较直接,大声:“霍海,这次秋狩,敢不敢比一比,比谁带队狩猎的多?” 霍海:“跟我比?” 你怕不是喝大了哟。 那人拍胸脯:“当然,输的人也别当什么将军了,自己退伍吧,哈哈哈!”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霍海笑着:“你以为我想当?陛下非要我当的,要不然我早就跑路了。” 此话一出,所有小声都被掐住了。 就像刚刚抓鸡时,被霍海捏着脖子的鸡,发不出声音来。 这逼装的,要不是陛下求着你,你就不当是吧? 这个家伙居然在羽林卫大队伍旁边这么说,也不怕羽林卫们反感? 他这么说话,明天狩猎,他的手下能给他好眼色看? 这家伙明天怕不是要挂零蛋吧。 一群人又轻松了下来,对视着,更轻蔑了。 随着距离营盘越来越近,有人出声:“长安也不是一无是处嘛,商业就非常繁荣,还有不少东西都不错,比如这条路,这硬实的地面,走起来就格外舒服。” 有人看了看旁边的霍海,小声调笑:“这家伙是不是不太会骑马,所以才安装了那垫子在马上,免得太颠簸啊?他就不怕马动作大了,给他颠下来?” 有人小声:“你看他不是把那垫子绑在马身上嘛,不就是怕被颠下来,哈哈。” “这败家子……你们看他马蹄上,他居然把最新的钢材,装饰在马蹄底面,这不是大傻子嘛。” “真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公主在长安又能见过什么青年才俊,还不就是他这种脓包,这都说明他在长安的脓包里算不错的了,看来以后朝廷是咱们的天下。” 霍海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人,更没有去听他们聊天。 毕竟,谁会关注龙套呢?霍海在回忆白斩鸡是怎么做的。 一会儿要是没想起,就把这道菜放一放,先让丁赐来操刀临沂炒鸡。 终于,大队伍进了营盘区。 上林苑范围非常大,除了被关在园子里的猛兽,和那些养殖的牛羊白鹿之外,还拥有直径超过百公里的山林区域。 这些山林区域的野兽非常多。 当然了,到了秋狩的日子,这些野生动物哪儿够祸祸? 所以,已经提前有人安排把养殖的那些动物往里面放去了。 毕竟养殖区不比山野区小,又有专人照看,动物密度千倍于山野区,而且其中一些本来就是放养,也是有野性的。 所以营盘设置的位置,是原来养鹿的边缘地带。 现在这里是牧场的边缘地带。 一路上都有不少牧场的人,这些人看到霍海,都是一路行礼的。 不少人都鄙夷。 什么玩意儿也能得到这种敬爱,长安城已经变得这么堕落了? 进了营盘,霍海才随意说了句:“十五分钟拆掉预备营地,二十分钟,搭建我们自己的营区,再给你们三分钟集合,三十八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羽林卫全体:“是!” 皇甫华:“跑步前进!” 羽林卫的行动能力,还是让外来的贵族子弟们叹为观止的。 “这么好的军队,让这种草包带。” “还拆掉营地自己搭建营地,这不神经病嘛。” 这些人在附近收拾,有人专门关注着。 十分钟,匈奴穹庐化的营地就被拆除了。 接着,新的营地开始搭建了。 看起来和匈奴穹庐没什么区别,他们更确定霍海就是在抖威风了,故意找事儿。 借着,安顿好的各个营地,都传出了炊烟。 很多贵族子弟却注意到羽林卫的营地没有炊烟。 这能吃热食的时候,不给吃,搞事情吗?这羽林卫的人能忍他这神经病? 此时,羽林卫的人开始集合了。 霍海:“所有人,分成三部分,一队巡逻,二队检查整个营区排除所有安全威胁,三队预备。” “开始正式落营,执行保密条例!” 所有人直接都行动了起来。 很快,从各个方向的视线,都看不到羽林卫营区了。 所有可能被窥视的地方,全部被遮挡了起来。 营区里面,三队人开始吃饭。 早在队伍过来第一时间,无烟灶就挖出来了,开始热罐头,等训话结束,十分钟吃饭时间。 吃完后三队人开始行动。 这儿虽然本身就一直有羽林卫驻扎,但是刘彻马上要来,当然还要排查。 而且霍海觉得以前的排查方法太差劲了,必须按照全新的来排查。 三队人行动后,贵族公子哥发现羽林卫营地前面,架起了炉灶。 霍海拎着丁赐给他炒鸡。 一群人翻白眼:“羽林卫饭都没吃,直接就去办事儿了,这种人统领羽林卫,他们真的不会翻脸?” “你们看着吧,陛下来了之后一定会有人给他霍海使绊子的。” “老实说抓住这个机会,该我们出名了,只要在陛下面前露脸,平步青云不是梦!” 此时,羽林卫的人到处检查,一边讨论:“妈的,这罐头也太好吃了,没想到猪肉能做的这么好吃!” “嘿,你们运气好被选进火枪队了,吃得好喝的好,到时候还能去草原立功,到时候还不是牛羊肉随便造?” “瞧你们这点出息,还想着吃,火枪队去草原,功劳不跟捡的一样,到时候升官进爵,还有赏钱,回来日子就舒服咯!” “害,别说了,你们留在陛下身边的,就没有赏钱?陛下说他穷的就剩钱了,到处赏赐,却越赏剩的钱越多,能亏待你们?” 一群人一边检查,人却一直在变少。 因为根据规则,其中很多人要留下当暗哨,没有口令不会出来也不会换班。 队伍最后一个人去暗哨,前队的人也不知道暗哨究竟是在哪些位置。 等他们回来时,人只剩下三分之二了,营盘却留满了暗哨。 这么久的巡视后,安全隐患终于按规定排查了三遍,此时,陛下的车队终于来到了营盘。 ———— 求月票!!!月底了,不投浪费了!!!! 月票排名才第七百多!远低于畅销排名啊兄弟萌!!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章)帅得呀匹! 刘彻的车队来到。 霍海是舒服了,因为刘彻从羽林卫内部提拔的周烈过来了,霍海就可以不管事儿了。 本来霍海也从来不管羽林卫内部的事儿,要不是秋狩,霍海又是羽林卫唯一可以说得上统领的人,霍海才不会管这个呢。 太监们给刘彻搬东西时。 霍海就带着项绪,跟周烈交接了。 周烈历史上没什么名声,霍海没听过,知道他应该不是个将才帅才,但既然能被提上来,应该是那种刘彻指挥起来使之如臂的角色,和周建樊胚他们类似。 所以霍海也没多说什么,就和项绪正常交接。 等交接完了,霍海就继续盯着烤鸡去了。 而项绪就在旁边跟霍海报告今天新汇总上来的消息。 “我们首饰店的销售利润已经破六千万大钱了。”项绪拿出报告单。 霍海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首饰店的销量比霍海想象的要高得多。 原因是很多商贩不只是局限于给长安运送物资,还想从地方上赚钱。 而首饰这种单位体积价格高昂的东西,很明显非常适合作为财货运输。 而镜子,更是畅销品。 这种以前贵族们没有得到过的东西,送到任何地方,都会迅速成为贵族必需品。 还有一些人在运输镜子的时候,也得到了新的订单。 因为各地贵族女子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皇后和卫长公主,允许其他女人在婚嫁时戴凤冠,允许在平日带头钗。 要知道她们以前禁止带头钗,所以所有贵女的首饰中都不包含头钗,现在允许戴了,自然要买。 而各地首饰匠人,并没有熟练地学习这门手艺,所以他们首选就是订购长安的首饰。 这些商人当然也是顺势推广‘白金’的概念,白色的黄金,最为贵气,又被皇家允许普通贵族使用。 于是,这几个月首饰店的销量比霍海想象中要高。 虽然白金一类的东西实际上利润不高,销售出去几亿大钱,也就赚个六千万大钱而已。 但是镜子这种东西可就不一样了。 这些小镜子成本价不低,每一块造价也要一千大钱左右,但售价直接几十万大钱。 这块就是利润就起来了。 不过镜子的利润是没有统计在铺子的利润上的,因为犯不着给别人看。 要知道霍海和董偃还有个赌约。 看完报表,项绪又拿出一封信:“这是右北平郡太守路博德大人寄过来的,公子您自己看还是我读给您听?” 路博德是去组织征伐匈奴的,他寄过来的信有可能有国家大事,霍海怎么能让项绪直接念出来。 于是接过了信看了起来。 此时一群外来贵族子弟还在观察霍海。 霍海自从交接任务后,就在锅旁边等着炒鸡,生怕错过了炒鸡出锅。 此时开始处理霍氏那些商业的事情,也让这群人嫉妒不已。 就这么个草包,居然掌握着这么大的财富?天道不公啊! 霍海打开书信后,本来就很重视的心,更重视了。 这书信里面写的事情和匈奴没有关系,而是和狗有关系。 就因为和狗有关系,霍海才重视。 书信一开始,路博德和霍海打哈哈,请霍海帮忙照看义妁,作为报答,路博德从右北平差遣人送了一对黑白色的狗子来长安。 说是他的人在北上探查消息时在匈奴人抓的某个不知名群体的人手中搞到的。 霍海大概想了一下,这黑白色的狗子……怕不是哈士奇吧!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路博德把最近的研究成果,报告给了霍海,让霍海帮忙评价或者指点一下试验方法。 事情还要从二月份开始说起。 去年的时候,第一期科学报,公布了油的热量超高这个事情。 这让很多普通人还有贵族都各自想办法去搞油料作物种植。 其中就有来自于陇右的油菜籽。 二月的时候,油菜花开了。 油菜花开了的时候,三辅之地不少地方就出现了狗咬人事件。 被记录为猘狗事件,也就是疯狗的意思。 于是民间就流行起了一种谣传,说狗是被油菜花带疯的,油菜花开了,所以好好的狗才疯了。 甚至传着传着,有人开始暗中传播说油菜籽的广泛种植,是朝廷的阴谋。 目的就是养疯狗来咬人。 虽然正常人都知道,朝廷怎么可能干这种离谱又没好处又费劲效率又低的事情,朝廷真想杀人,抓来咔嚓就行了,哪有这么麻烦? 但耐不住谣言它就是这么传播的,就是这么有市场。 作为羽林卫统领,路博德怎么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就去和彭衣聊了一下。 抓了一条疯狗观察后,彭衣和路博德达成了一致。 认为狗,是因为感染了某种霉斑菌而变疯的。 这种东西和普通霉斑菌不同,它致病并不是腐败或者直接产生毒素,而是本身会直接影响狗的生理结构和身体控制。 很快这一点得到了证实。 因为有被疯狗咬的人,也疯了。 在研究了病症之后,路博德和彭衣确定,这肯定是某一种霉斑导致的。 于是,路博德就派人在三辅之地抓捕疯狗。 只要把疯狗都抓了,自然不会传染别的狗和人了。 刚好那段时间,老渭河断流。 渭河边撒网捕鱼的都没有干这个营生了,那段时间,要鱼,直接下去捡就对了,根本用不着捕鱼。 所以,路博德把渔网都征用了,用来抓狗。 很快,就把长安附近的疯狗给一网打尽了。 没有疯狗,自然不存在继续传播,所以谣言也就停止了。 大家知道疯狗能控制后,也就不怕了,毕竟就算不是军人没有网,直接驱赶疯狗村民们还是做的到的。 回去后,路博德就翻遍古籍寻找猘狗记载。 终于找到了各种记载包括宋国鲁国等国的疯狗记载其实不少。 路博德看古书中记载,一般被疯狗咬后,如果发病,就是九到二十天的事情,但要彻底的摆脱需要一百天。 也就是说,大部分是九到二十天发病,但有些会长达百天才发病。 于是,路博德开始了疯狗研究。 看到这里,霍海已经懵了。 这玩意儿……研究出狂犬病疫苗的是谁来着?路易斯巴斯德? 霍海继续看下文。 好家伙! 路博德被派去右北平后,带上了一批疯狗,又购入了一些狗。 逐渐发现,得了疯狗病的狗,六到八天就会死,最多不超过十天。 而喂养狗的时候,路博德还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他为了统一管理狗,所以每次都摇铃铛喂食。 其实铃铛是提醒手下的人喂狗的,但是他观察发现,时间久了后,狗听到铃铛就开始流口水。 就算不给吃的,照流不误。 所以询问霍海知不知道这种现象是什么现象,如果没有人发现过这个现象的话,应该给这个现象取什么名字。 后文中又写到,有一天,一只病狗,不小心被下人错放进了狗笼。 其中一条狗被咬了。 下人发现有一条疯狗后,就打死了疯狗。 而被咬的好狗,伤口上沾染了疯狗的脑浆,结果没染病。 于是路博德继续实验这个方法,结果发现,如果疯狗咬狗,然后就把疯狗的脑浆取出来,给伤口涂上。 有百分之二十七的概率,能避免染病! 霍海看到这里已经绷不住了。 这是免疫疗法! 这其实就是狂犬病疫苗一样的原理。 只是路易斯巴斯德对这个方法进行了改进。 霍海之前看过一个视频,视频里有讲,其实这个方法不是路易斯巴斯德原创的,而是改进的。 真正第一个发现并且记载免疫疗法的,乃是东晋的道士葛洪。 葛洪不只是个道士,也是医学家和科学家。 正是他首次记载了狂犬脑浆可以预防狂犬病这个现象,不过这个现象被当时的医生理解为‘以毒攻毒’。 这种方法后来还为全世界做出过巨大贡献。 后来一旦遇到类似的无法解决的瘟疫,古人就会尝试这种办法是否可行。 在天花流行的时候,研究出了‘人痘’的预防办法。 人痘经过一系列的传播,经过中亚,来到了欧洲,最终研究成了‘牛痘’预防法。 也正是因为‘牛痘’预防法的出现,巴斯德才开始研究狂犬病防疫法,最终研究出了狂犬病疫苗。(注:具体研究牛痘的爱德华并不知道他接触的方法是其他地方传来的,以为是他自己先发现的。) 所以,最终才形成了免疫学。 目前来看,路博德提前了几百年发现了狗脊髓免疫的方法,甚至还有可能提早研究出狂犬病疫苗。 信件翻页,霍海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路博德还真就无限接近成功了! 但他的接近有点离谱。 原因是他想要继续研究这种病毒,但是狗,太贵了。 他路博德也买不起太多的狗来做实验,毕竟病狗又没法给别人吃。 所以,路博德开始买兔子做试验了。 那毕竟是右北平,是草原上。 之所以让霍海看的眼前一黑。 是因为路博德直接把兔子关在一起,然后把疯狗放进去。 疯狗咬了,就染病了。 但问题是,疯狗更可能是直接把兔子给咬死。 因为成品率低,路博德有点挠头,所以找霍海问秘籍来了。 还真不愧是个将军,丫就这么搞是吧? 也太过于潦草了这实验做的。 霍海让项绪拿来纸笔,自己念项绪写。 “老路,信我已经收到了。我在长安,没人能欺负你老路的媳妇儿。闲话不说了,有关同时进行摇铃铛和喂狗,结果导致摇铃铛会让狗流口水的1发现,我建议取名为条件反射。 有关狂犬霉菌,我有一个提议,这种看不见的可以感染人、狗、兔子的微小生物,明显和我们已知的霉菌不太一样,而会致病,并且带有毒性,我建议取名为病毒。这一种就叫做狂犬病毒。 有关兔子实验,你的做法太粗狂了,你可以选择人工接种病毒,这样一来你甚至可以试验出狗身上究竟是哪些部位携带病毒,我会派遣一名在研究院研究人体解剖动物解剖的研究员去辅助你的研究。 我们假定狂犬病毒会让人染病,那么让兔子染病的量,是否比让犬染病的毒性量更小?是否比人更小? 既然狂犬的脑髓能够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几率防止其他狗染病,那么有多少几率防止体重更大的已经被咬的人染病?是否更高? 还有,被少数病毒感染的兔子,无论是脑髓量,还是每克脑髓病毒含量猜想上应该是低于犬类的,假如这个实验成功,兔子脑髓的免疫可能性远大于犬类,那又意味着什么? 人发病的时间长达二十天,犬发病之前也有一段时期,这段时期可以取名为病毒潜伏期,这个潜伏期内,是接种一次脑髓就行,还是多次?具体每次的病毒量是多是少? 这项研究很有前途,如果这项研究得出结论,将会治愈很多本来会死亡的病人,也能为以后可能出现的同类型疾病提供研究思想和解决方案。如果研究有成,可以上科学报头版。 但是记住,草原上说不清还有什么霉菌和病毒,如果发现试验品有其他疾病现象,要注意传染和防治。” 霍海全信没提一次匈奴的事情。 匈奴哪有狂犬病病毒疫苗重要!? 其实霍海还是在信上面点出了研究狂犬病疫苗的关键。 那就是兔子脑脊髓液的病毒含量,以及接种的次数,还有每一次的含量。 只要路博德试验出相应的数据,肯定能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以毒攻毒’而是身体在渐进的适应毒性,从而理解免疫。 一旦理解了免疫,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可以说是飙升一大截。 回过头来再去研究青霉素一类的治疗疾病的抗生素,也会轻松很多。 路博德目前要在右北平待很长一段时间。 应该有很长时间可以研究狂犬病疫苗。 那边除了安乐县之外,就没有什么大聚集地了,在那边医疗条件差,到时候被狗咬了的,只能去找路博德试着医治。 本来狂犬病死亡率就是百分之百,全球历史上那么多例子,发病后没死的也只有疑似两例。 所以霍海对于路博德可能会在那边开展人体实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那边医疗差,反而会让那些被咬的人都把路博德当做救命稻草,反而能提升实验进度。 也许路博德研究出狂犬病疫苗,会比巴斯德快得多。 不过最让霍海担心的是,路博德要大量收购草原上的活兔子。 这玩意儿太容易带鼠疫了。 如今从中山国到长安的水路都通了,要是路博德不小心把鼠疫搞到中山国往河北山西还有关中传过来,那就凉凉了,所以霍海让他额外注意其他疾病。 如果他能观察到鼠疫的情况,是更好,那对传染病的研究又能更进一大步,但这个事情很危险。 不过,就算他不做这件事情只是在右北平布防准备攻打匈奴,照样要面对这些事情。 只是不通水路的情况下,疫病不会传播出来而已。 而且,就算有传播其实威胁也不是特别大,因为有了感染意识之后,隔离染病渠道对于路博德来说不是很难想到的事情。 至于鼠本身,那是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如今大汉特别流行养猫,所以猫数量很多。 不像中世纪的欧洲,把猫当做女巫的魔法生物去捕杀,导致老鼠失控,黑死病反反复复扩散。 其实黑死病这玩意儿,人得了就算治不好,也死得快,死得快就不会有多大的传染性,但老鼠它得了病短时间不死,加上老鼠是跟着人类活动的,所以才导致黑死病大流行。 所以这方面其实不必过于担心,霍海只是稍微提醒了一句,就没多谈了。 写完信霍海就看到卫长公主走了过来。 周围的人也都得知那就是公主殿下,也是往这边行注目礼。 霍海让项绪去送信后,才笑着:“你来的可是时候,赶上吃鸡了。” 卫长公主看了看被抓来当苦力的丁赐,又看了看锅里:“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做菜的样子。” 霍海:“我赌鸡肉会很好吃,这是命中注定的。” 可惜没有辣椒,用了点芥末和一点茱萸代替辣味,至于辣椒强烈的香味,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酱香的话也是不太咸的黄豆酱代替了。 卫长公主过来后背着手一脸期待的看着霍海。 霍海摸了摸左边脸,又摸了摸右边脸:“我脸上有东西?” 卫长公主伸出手,做出要东西的模样。    霍海装傻。 卫长公主拍了一下霍海的肩膀撒娇,霍海才哈哈大笑:“我怎么会忘了呢。” 每日表白嘛。 今天是个好日子,霍海拉着卫长公主的手走进了营地。 过了一会儿,一匹马飞驰了出来,霍海搂着卫长公主骑在马上。 说实话,论马术,十个霍海都不是卫长公主的对手。 虽然霍海去年跟随霍去病北上草原去了一圈,但是卫长公主骑马还是跟霍去病一起学的,是卫青教的。 卫长公主十年老司机了,怎么可能是霍海能比的。 但是今天,霍海胆子很大,驾驭着马,疯狂加速狂奔。 原因是,战马三宝,马蹄铁双脚蹬马鞍都已经套上了。 很多人眼看着霍海把公主搂在怀里就策马出去了,一群人心态炸裂,不少人更是翻身上马,想要在马术上现一现。 营地里突然走了很多马,自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刘彻出来后叉着腰看着纵马奔腾的群马:“怎么回事?” 周烈拱手:“陛下,霍大人带着公主兜风去了,后面那群人是跟屁虫。” 刘彻呵呵笑:“躁动,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知道安营扎寨的重要,第一天怎么能去放马……” 说到这里,刘彻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虎放了吗?” 周烈:“放是放了,但是他们不会去猎区吧?” 刘彻厉声:“本来是不会去的,但是有一群人跟着,你猜他们会不会去!!!” “集合!出发!” 皇帝陛下马上要出发,正在安营扎寨的很多武官都懵逼了,也只能急忙穿上简单的软甲直接出发了。 一大群人,朝着猎区移动。 队伍最前面,霍海双脚踩着双脚蹬,稳当的很,所以腾出手来做坏事。 卫长公主拍打霍海的手:“干嘛呀~” “你往猎区跑,不怕遇到老虎?” 霍海看了看前方的森林,想笑。 老虎? 霍海看过短视频,有人说老虎如何如何厉害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非要贬低人类,还非要用古书中记载的虎患做例子,来证明古代人怕老虎。 其中就说到了汉书记载了三次虎患。 乍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汉代的人都怕老虎,你们还吹原始人也能随便猎杀老虎? 事实上别说老虎,就算是霸王龙遇到三万年前的智人,那也是移动肉库。 整个汉书后汉书记载了大汉四百年历史,一共记载了三次虎患。 那个短视频专门有研究历史的骂过UP主胡说八道。 原因也简单,第一,两次西域虎患,一次九江虎患。大汉核心腹地根本没发生过虎患,九江当时是人口稀少的地区,而西域两次遇到虎患,都是军队,而不是百姓。 也就是说,普通百姓很难遇到老虎。 第二,三次虎患,仔细研究一下,全特么是行为艺术。 九江虎患的核心,不是百姓遇到猛虎,而是地方官员仁政退虎,说白了就是吹嘘自己的政绩,然后被记录了下来。 这仁政退虎仔细一看,还是个瞎猫碰到死耗子。 而两次军队遇到老虎的虎患,那更是行为艺术到了极点。 起因完全是因为《史记》记载了李广射虎石的典故。 司马迁作为李广外孙女的老公,吹一下老婆的外公怎么了? 有这个行为艺术在前,另外两个将军去模仿,那还不是必然的? 虽然是东施效颦没有出名,但毕竟是可复制性行为艺术,改巴改巴又能用,所以才有了所谓的三次虎患。 除了这些虎患,还记载有那么一两次用来黑别人的。比如记载前任地方长官派人去抓老虎却所害甚重一类的记载。真要是真的话,为什么不当时记载,而是后面补充记载?到底是时隔多久补充的、为了什么而补充的,都不好说。 汉代人怕老虎?你去问问帮刘彻抓老虎放进虎园那些人怕不怕老虎。 怕老虎太少了,抓不到老虎,得不到赏钱。 甚至他们抓捕老虎的方法,在不少诸侯的墓雕砖的浮雕上,都有记录。 是,普通没训练过没武器的百姓是打不过老虎,但是百姓挖田,就是对老虎最致命的打击,绝大部分百姓生活的良田区,根本不具备养活老虎的生存资源,所以根本不会有老虎。 而有老虎的地方,就是可以狩猎养活自己的地方,多的是职业猎户。 所以,老虎在自己的生态位是永远被智人压制的。 甚至在秦朝时,专门出台了保护动物的法律,禁止百姓为了吃肉过度捕杀野生动物。 怎么会得出古人怕老虎的结论呢? 这么说的人,无非是为了卖自己的故事,哗众取宠,夸大事实罢了。 而,长安地形特殊,被河流隔断。 秦岭这边是没有虎的,翻过秦岭才能见到分部在蜀地的霸王猇,霸王猇不会过秦岭北上。 而北面虽然有老虎,但是老虎得在冰封河道的冬季才能南下。 此时七月底,什么老虎不老虎的,哪儿来的老虎? 真要是有老虎的话,河道解封后的六个月间,老虎要吃饱,必须要西进,到了上林苑宫殿区,那么多羽林卫,看到老虎这种移动军功,它能活的了? 除非有人往猎区投放老虎。 霍海挥动马缰绳:“谁又会往猎区投放老虎呢?那不神经病嘛,哈哈哈。” “驾!” “这些人真讨厌,跟着咱们干嘛,我们走远点,去林子里吧。” 后方,刘彻带着大军狂奔:“糟了,进林子了!” 周烈流汗,但依旧冷静:“陛下,您让臣投放老虎到猎区,是为了什么?” 刘彻:“当然是为了向所有人展现火器的威力!一枪崩了老虎,才够震撼!” 周烈:“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担忧的,霍大人天天玩儿枪,马上挂着四把枪,把把都是专门制作的精品,质量远比普通羽林卫用的高。” 刘彻:“那老虎是放出来让羽林卫火枪队集体围猎的!” “枪再厉害,也要一枪崩的准才行,要是打不到,十丈距离,老虎只需要一瞬就能欺身,霍海哪儿来的机会出第二枪?!” 周烈:“老虎应该不至于看到人就扑吧,更何况浩浩荡荡这么一大群人。” 但在刘彻眼中,霍海的速度越来越快。 霍海的马,那是精挑细选的,搭了四把枪两个人,跑的却比后面那些马快得多,差距越拉越大。 只有羽林卫的战马能跟上这速度。 后方将军骑兵们飞速加速。 …… 穿过了一片小树林,有一座小山丘,霍海牵着马上了山丘:“吁!” 战马停下,霍海挠卫长公主的痒痒肉。 卫长公主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往霍海怀里团,躲避着痒痒。 霍海哈哈大笑,掏出一壶酒:“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卫长公主好奇:“哦?今天是礼物?”不是什么新奇的表白方式,也不是情话,而是礼物? 霍海:“我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骑马,一起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虽然他们是演的。 但是那时候看那一幕的很多小孩都有了这个印象。 那一幕拍的的确好。 卫长公主:“所以,你早就想带我骑马了?只是因为骑术不够好,所以等到了今天?” 霍海哈哈大笑:“是因为必须要有了枪,才能拿出战马三宝来。” 霍海拍了拍马鞍:“这战马三宝要是被匈奴人知道,他们的战斗力起码暴涨三倍!” 卫长公主脸色一变。 如果匈奴人战力暴涨三倍,恐怕就要反过来压制大汉了。 但是霍海继续:“不过,有了枪,大汉的战士战斗力增加千倍,三倍不三倍就无所谓了。” 卫长公主:“所以你其实早就想到了战马三宝,只是害怕没有办法克制匈奴骑兵,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 霍海点头:“我怕我突然有一天死了,还没来得及研究出提升大汉军力的办法,结果又让战马三宝传出去,那我就成了大汉的罪人了。” 卫长公主:“所以,战马三宝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很不错哟!” 霍海笑着扒开了葫芦口:“这个才是我给你的礼物。” “这叫青稞酒,青藏高原上一直有一种类似于大麦小麦的青稞麦,这一次成都回来的人带回了一些,让赵过研究。” “我亲手制作了青稞酒。” 运输物品进入高原太难了,青稞可以吃,对于藏兵计划太重要了。 霍海搞出了糌粑、酥油、青稞酒、奶茶,都要一并送回去的。 不过霍海亲手做的青稞酒拿出来一壶,要给卫长公主。 因为卫长公主小名叫青珂。 为什么不给卫长公主直接带青珂做的食物?说实话青珂太难吃了,青藏高原住着的人都受不了,而青稞酒是真不错。 卫长公主接过酒壶,喝了一口。 霍海:“什么味儿?” 卫长公主抿了抿嘴唇感受了一下:“酸酸甜甜的,有点香。” 霍海嘿嘿笑:“酸酸甜甜就像咱们的爱情,你也有点香。” 卫长公主回头咬了一口霍海的嘴巴。 此时,霍海眼神从谈笑变成了严肃。 前方一头斑斓猛虎就在眼前! 霍海总算知道为什么叫老虎做大虫了。 这老虎伏击的模样,就那么一趴着,就像一条毛毛虫一样。 但是它夸张的肩膀和前肢肌肉,比霍海见过最猛的肌肉男将士,都要大十倍! 而卫长公主说笑的表情也消失了。 因为她看到刘彻等一大群人骑马来到了林子边缘,刚刚出来。 此时,这一群跟着刘彻以地毯式方式搜索,全部刚刚出了林子的人。 看到霍海搂着卫长公主在亲热。 两人骑着一匹骏马。 骏马站在小山丘上,十分健硕,宛如一幅画。 如果画的角落里,没有一头一汉丈不止的老虎,就好了。 这头猛虎身上夸张的肌肉让人毛骨悚然。 关键是这家伙已经到了伏击距离上。 霍海左手从四把枪上划过,心想着用哪一把好呢。 用超长大口径左轮肯定是最好的,可以连续开枪,但是这头老虎头会被直接打爆的,而且后坐力大,公主在自己怀里,用超长左轮似乎不太好。 用短燧发枪?如果没打死怎么办? 最终,霍海摸到了那把后装填双管滑膛猎枪。 如果一枪打不死,还能打第二枪,安全。 关键是一枪打死老虎,不需要靠枪法,它敢过来,稳中。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战利品的皮能保存的相对完整点,虽然会有不少洞。 霍海摸出后装填双管滑膛猎枪。 心想你这家伙运气有点差啊,本来宋朝才会发明的枪械,几乎二十世纪才真正到达巅峰的东西,让你赶上了。 霍海在枪管里面填上火药,单手举起枪,朗声:“速速退去,饶你一命。” 老虎应该是能看懂的。 自己根本不虚,它要是看懂了,就该退走了。 老虎此时也犹豫了。 刚刚出林子的一群人被震住了。 因为霍海轻飘飘一句话,把老虎给镇住了,让老虎不敢偷摸摸继续往前猫了。 但是下一刻,这头老虎,又动了。 绝大部分围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老虎已经靠着猛然间的爆发,瞬间缩短了和马匹之间一半的距离! 一个起跳飞扑向霍海与卫长公主! 这爆发力!恐怖如斯! 刘彻大惊,直接策马往前。 但是,几乎所有人的马都看到了老虎,都不敢前进,就算抽动鞭子,扯动缰绳,也没用。 “轰!” 一声爆响。 飞扑出来,似有无敌姿态的斑斓猛虎,在空中就失去了生气,宛如死狗顺着惯性跌落,扑行,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摊开来又翻成趴姿,脑袋杵着一地泥与草。 滑行到了霍海的马蹄前。 卫长公主本来因为谈情说爱被满朝文武给撞见了,一直没注意到身后的事情,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才回头去看,看到一头巨大的猛虎躺在自己面前,尖叫:“啊!” 马儿没被老虎吓到,被卫长公主吓一跳,直接扬起了前蹄。 霍海左手持枪往后扬起手臂,右手胸膛挡住卫长公主,同时拉紧了缰绳。 公主半转身蜷缩在霍海怀里,紧紧抓着霍海的衣襟。 马蹄高高扬起,霍海搂着公主几乎双脚站在马双脚蹬上,意气风发。 而脸上却是,一脸惋惜和怜爱。 充满现代思维的霍海忍不住惋惜,可惜了一头大老虎了。 这个画面,给来到这里的所有人留下了终身难忘的震撼。 在大家眼中,霍海的怜爱和惋惜,表达出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这老虎平时也这么勇吗?它不知道我有枪吗? 他们看到的是霍海对老虎战斗力的不屑,和淡然之风。 以前有天神下凡这个成语吗? 没有吗? 现在有了! 不过,再也不会有《和张仆射塞下曲·其二》了。 什么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人只有面对困境才能写出好诗。 太顺了只能写打油诗! 要写就是: 驸马公主来约会, 文武百官群相随。 只听嘣的一声响, 猛虎化作死乌龟。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章)请建匈奴公司! 虎死雄风在。 一头死老虎面前,骏马扬蹄。 这一幕对这个时代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震撼,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对这个时代来说都是改变认知的一幕! 别的先不说,先说装逼的事情。 别的人,就算是楚霸王再世,遇到马扬起前蹄,他也得尴尬的搂着马脖子,死死夹住马腹。 就算要潇洒一些,也最多顺势滑落在地上。 哪有人能单手抓着缰绳,直接在马儿扬蹄的时候站起来,站在马上? 站成一个Y字型。 这是何等的装逼! 再说那老虎。 从头到尾,霍海都没把老虎当过事儿,抬手随意一下,没什么大动作,就是一声雷鸣般的巨响,然后老虎就死了? 就算是最厉害的猎户,不怕老虎,以逮老虎为生,也要时刻小心阴沟里翻船吧? 对于普通人来说,围杀猎杀老虎不是问题,有弓箭和标枪在,肯定能成。 但问题是,这么轻松把老虎给杀了,还根本没太上心,这还是人类吗? 空中硝烟弥漫。 很多人看到那团云雾,有些恍惚。 这就是西游记中说的神仙术吗? 此时刘彻松了一口气。 他听探子说起过枪械的威力,也听葛楠报告过。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枪械居然凶猛成这样。 现在看老虎躺了,刘彻才放心了下来。 马儿落地的,打着响鼻,霍海把枪弹开,把多余那一发子弹退了出来,然后才挂回了马上。 腾出手搂着卫长公主,右手拉动马缰绳:“走了。” 马儿这才离开了小山丘,转过身来,霍海才看到有那么多人在现场围观这一幕。 霍海凑拢卫长公主耳朵旁小声:“这些家伙可真会碍事儿啊。” 说着松开右手,把酒葫芦抬了起来,喝了一口青稞酒。 然后手一抖,把葫芦盖子抖上来,递到了卫长公主面前。 卫长公主接过酒葫芦,把盖子盖上,然后把葫芦抱在怀里。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霍海右手抓着马缰绳的同时,还抓着一个不小的酒葫芦。 好家伙,谈笑风生,泡妞喝酒之间,给老虎秒了。 霍海经过人群才发现刘彻也在:“陛下,你们这是来……” 说到这儿霍海就明白了,感情这老虎是刘彻放来的啊。 不过这老虎不眼熟,在虎园没看见过,难道是路博德刚进献的? 路博德的信使来长安,怎么会空手来,带来了右北平的特产也很好说。右北平的东北面,就已经是东北范围内呢,刚刚打死那头,恐怕是送过来的东北虎吧! 想到这里霍海笑着:“陛下,你们来熟悉猎场的?好鸡贼,我还以为只有我提前来看看呢。” “哈哈,都来看了那我可走了。” 说着霍海的马慢慢的走了。 看着霍海的背影,看着马上卫长公主衣裙和霍海衣裙的下摆,竟然没有一丝鲜血,才恍然回过神来。 刘彻笑了。 本来把这些人叫来,就是来看霍海的火枪的。 现在人都齐了,逼也装了,这秋狩还没开始,但却已经结束了。 此时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之中。 巨大的声响后,迎来了漫长的无声,这让刚刚的枪声越发的震耳欲聋越发的记忆深刻了。 卫青回忆着刚刚的一幕幕,反应了过来。 看来,霍海马上挂着的四把枪,每一把都不弱于刚刚这一枪。 而且每一把枪不只是长得不一样,他们的用途差距应该非常巨大。 因为被老虎伏击这么危机的时刻,他亲眼看到霍海的手先摸到了别的枪,但却没有抽出来,而是又换成了刚刚那把,然后才做了什么填充的动作,然后才开枪的。 那四把武器肯定都作用巨大但效果不同。 卫青回忆起了刚刚的烟雾。 别人看不清,但卫青视力极好,他看得清,那老虎一落地,身上就有不少地方开始淌血,但是马上又止住了。 应该是周身都被击穿了。 而霍海完成准备后没有直接开枪,而是等老虎扑了几步才开的枪。 所以,刚刚那一枪,是在差不多二十米范围内能杀死老虎,并且覆盖区域大于老虎本身。 也就是说不用瞄准,不可能打不中。 那其他几把呢?有的杆子长,有的杆子短,还有一个有个异常大的圆坨坨,是否跟秦弩、连弩、手弩的区别一样,分别是八百步超长射程,连续发箭,方便快捷三种特征一一对应? 卫青仔细的回忆着霍海开枪前的准备工作,愕然发现,这动作,小孩都能做。 和弓箭那种必须超级猛男才能拉开完全不同。 和弓弩那种用脚蹬着上弦的大准备动作也完全不同。 “他打完一枪,落下了一个什么壳子,然后又退出来一枚完整的,恐怕那就是这些天他们都在讨论的火药做的弹丸。” 卫青急忙上前:“陛下,弹丸残留要带走,还有老虎不能给他们看,要送走!” 刘彻摆头:“让他们看吧,他们仿制不出来的。” 张立葛楠跟着霍海的图纸搞研究的时候,也分难易的。 第一个月就把容易做的老式燧发枪做出来了,跟刘彻报告时说的是,很容易模仿。 之后的后装填燧发枪,评价就是很难模仿生产了。 到了左轮这几种枪,他们直接跟刘彻报告的是,除非挖成熟工匠,否则做不了。 光让他们看个弹壳残留,就想仿制?哪有那么简单。 卫青向来谨慎:“陛下若是要震慑这些人,还是让他们远观就行。” 刘彻觉得有道理。 卫青挥手:“来人,把老虎抬走,这是霍大人进献给陛下的猎物,抬回去好好收存起来!” 一群被镇住的各地贵族青年,还没来得及上去看,就看到老虎被抬走了。 八个人去抬,愣是没抬稳,然后又加了四个人进去,十二个人才把老虎给架起来抬走。 真是个大家伙。 这些人这才回过神来。 时代变了啊! 不少准备追求卫长公主的人,此时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他们已经想象出自己真的去追的话的后果了。 自己去挑衅,霍海直接端着枪:“来单挑啊!”,然后一枪出来,自己全家都被嘣死了。 这特么! 本来以为是个废物,谁知道他这么猛啊?!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一切假象都是骗人的! 人群中,董偃沉默不语。 他一直知道霍海在研究新式武器。 他还以为新式武器是从青铜剑到环首刀一样的进步,是从环首刀到新刀这样的进步。 哪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董偃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匈奴人再猛,能比老虎还猛? 那还不是一下一个? 这样的话霍海要立功封侯岂不是跟玩儿一样? 董偃还记得,当初霍海说过,他要是封侯,立刻就泼出去了,以侯爵抵罪,一定要杀自己。 董偃和那些跟他一起玩儿的贵族酒囊饭袋不同,董偃很聪明。 有些贵族跟他说不要怕霍海的威胁,他这种威胁就和当初的窦婴与田蚡有什么区别。 但是董偃很清楚里面的区别。 窦婴和田蚡,是为了争夺权利,是为了争夺利益,他们的争斗不只是他们之间的争斗,更是不把年轻气盛的陛下放在眼里。 所以陛下把他们打包送走了。 但这不代表陛下会把霍海送走。 因为霍海之所以搞自己,是因为儿女情长,是争风月之事。 这是无关政治的。 这甚至都跟民间的好勇斗狠不同,因为现在朝廷大力提倡道德,意味着霍海实际上是顺着朝廷方针在行动,只是更激进而已。 从这个角度看,霍海是在给道德加码。 说白了,女性贵族不愿意被规则给架起来,但刘彻又要推行道德,两者本来就是冲突的。 刘彻在里面能做到两不管都不帮,就已经不错了。 从三月份立下赌约开始,董偃就致力于提高自己首饰店的销量,把董氏做成了连锁店,甚至员工只要有提高销量和利润率的方法,直接升职加薪给股份。 因为这些举措,还真让他手底下的店试验出不少方案可行。 比如买首饰就能抽奖的活动,可能抽出大奖。 比如提高标价,然后贴牌子宣称打折。 比如招聘女导购,死命夸奖首饰好,夸奖买首饰的大哥爱家顾家爱老婆又阔气夸买首饰的女人漂亮好看气质无敌。 鼓励进店的人买不买都可以试着戴等方法。 有这些方法在,还真让他的首饰销量大涨。 但是在霍氏珠宝的,‘女人出嫁只有一次,戴凤冠霞帔也只有一次’‘对自己好一点’‘白金首饰,非皇族金饰’这些概念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董偃知道,自己比销量输定了。 这都还没算霍氏的镜子销量的事儿。 就这自己已经都输麻了。 董偃本来准备这次狩猎当面认个输,然后就搬去咸阳住的。 反正贵族们都要搬去新城,而越往西越富贵,而实际上咸阳就是新城西部的更西面。 搬去那儿住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现在,董偃改主意了。 董偃直接调转马头,朝着窦太主府上狂奔。 现在董偃只有一个想法,立刻去有战争的地方,不立功绝不回来。 但是他想要封侯,起码要有个校尉级别的官职才行,还得求窦太主去找刘彻求情。 …… 霍海和卫长公主避开了人群,来到了一处小河边。 卫长公主这才好奇询问:“那老虎是怎么死的?” 霍海:“被你的龙气震死的。” 卫长公主戳了戳霍海:“你当我傻呀!” 霍海:“哈哈,是枪打死的。” 卫长公主:“我就说我听到了嘭的一声,好响!” “这么轻松就杀死了一头老虎?单手?” 霍海:“你还说呢,其实这些枪后坐力都挺大的,我还是左手持枪,我现在胳膊都有点酸疼。就是为了不让枪杆反弹回来砸着你。” 卫长公主撩起了霍海的左手衣袖:“这儿吗?” 询问着就捏了起来。 其实还好,霍海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试枪。 因为炼钢厂那边一直在实验各种修铁轨要用的工具的材料,所以制造了几种不同强度的钢,强度都比普通钢强,所以就算炸膛,它都不会把枪炸出问题,最多是有火光冒出来。 大部分时候是有烟无火,炸膛就是有点火药外溢,容易烧着,没有爆炸威力。 所以霍海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试枪。 枪法这种东西,就是子弹喂出来的,没什么天赋的人,都能喂的百发百中,只是打的精准不到点位上。 而枪感还有对枪械的熟悉度,也是一回事。 这几个月高强度试枪后,霍海的枪法怎么也是佼佼者,比刚练了一个月的羽林卫要强得多。 关键是枪本来就重,这几个月玩儿枪,手臂力气都大了好几倍。 加之过去一年霍海一直在跟司马相如练枪,本来抖大枪就要靠力气,所以力气打熬的很不错。 这种兴趣爱好练出来的身体,比专门去锻炼效果好得多。 这几个月霍海把上辈子对枪械的爱好,全给满足了,同时身体力量又练得超过别人很多。 要不是这样的话,哪有那么轻松风轻云淡单手持猎枪击发??? 要知道滑膛枪从宋朝制造出来,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各种改版,那都是双手持枪的。 虽然也有单手持枪或者单手持枪扛肩头等经典影视剧画面。 但那是装逼。 霍海的风轻云淡虽然不是为了在卫长公主面前装逼,但也是害怕吓到卫长公主所以才选了单手击发。 听霍海这么说,卫长公主:“这么说的话实际上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普通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学会?” 霍海摆头:“正常的话,一百个人里面,最多选出一个弓兵出来。” 说白了就是在一百个人里面,选出那个天生力气大块儿大或者练力量成长快三者其一的天赋型选手。 然后培养成弓兵。 “但是枪,只要不是特别不适合,绝大部分人练个一周,基本就初步具有战斗力了。” “所以以后军队要训练的主要项目反而不是杀人了,而是如何让自己适应更多的地形情况下的作战,还有学习作战需要用到的知识,以及训练体能。” 卫长公主脑子里对战争的改变并不是很清晰,只知道情况变了。 如果枪械杀老虎都真简单,那杀人呢? “明年打匈奴,你要去吗?” 霍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在大汉混,有机会不混个军功,还等什么? 但霍海又不想一直征战。 关键是,霍海没有军功封侯之前,搞再多东西,刘彻都没法给封赏。 如果霍海封侯,以后再有诸如枪械一类对战争有巨大作用的东西,就可以加封食邑户数。 这军功,就像是银行卡余额前面那个一,而发明就像是后面那一串零。 卫长公主想了一下,有大哥在,又有枪械,那危险性小很多。 捏了一会儿,卫长公主手都酸了,捏的力度也小多了。 霍海揉了揉卫长公主的手:“休息会儿吧。” “对了,你那边有没有擅长养狗的仆人?” 卫长公主疑惑:“当然有啊。” 长安城哪个贵族家里没有专门养猎犬的? 霍海是今天看到路博德书信上的内容,才想起培育工作犬。 工作犬当然是从军犬开始培育。 “借来用用,搞个狗场,研究下狗。” 卫长公主无语:“狗也要研究吗?这个时代终于颠了什么都要研究了。” 转头看着小河:“那鱼也要研究吗?” 霍海哈哈大笑:“鱼早就研究了,下一期科学报,会公布桑基鱼塘的方法,记得看。” …… 这一夜,整个营地都很安静。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思考。 其中,只有卫青彻夜难眠。    卫青意识到,一次性解决老对手的时机,到了。 早上,不少人睡醒后,都对昨天看到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自己是否是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不,仔细的一想,这个梦一点都不真实,霍海怎么可能那么帅,不可能。 而那些没有产生怀疑的人才知道,被霍海装到了。 昨天老虎送回刘彻的营地后,文武百官中的高官都去看了那头老虎的遗骸。 只能说叹为观止。 这是老虎,都被打成蜂窝煤了。 这要是人,不被打成蜂巢啊? 甚至,诸王之中,不少之前想过图谋不轨的人,现在直接什么都不敢想了。 有些宗室,一辈子没见过战争,总觉得自己封国的兵也是兵朝廷的兵也是兵自己怎么就不能打一打。 自己人不够多,多拉几个宗室,并不就够了? 虽然这都是他们的错觉,但这种认知就是造成王朝内耗的关键。 现在,看了老虎的死相之后,再也没人敢想这个了。 最关键的是刘彻很随便的把这个给大家看,直说枪的技术对懂技术的人来说不难,对不懂的人来说怎么想都想不到。但枪的材料制造就难了,普通钢铁做枪只会把自己炸死。 如果说归说做归做,大家不会害怕。 问题是刘彻敢把尸首给大家看,枪也看得见。 东西都摆在这儿,要说这技术吧,真有心想要搞到手,其实不算特别难。 但真的有人敢去搞吗? 这其实就是刘彻在敲打所有人‘这技术简单,但材料难搞,你们可以去试试搞这个技术。’这翻译翻译就是在说‘都去搞吧,朕一直在找机会整你们一直没机会,快去搞火器去吧!’ 电信诈骗是吧?! 我踏马才不上当呢! 早上,整个秋狩营地,和以往完全不同。 大家现在都很清楚了,自己就是被挑选过来看戏的,人家霍海带的羽林卫才是主角儿。 或者说羽林卫才是演员,人家霍海才是主角。 大家都很清楚的认知得到‘人家秋雅结婚你搁这儿又唱又跳’是一种小丑行为。 所以,今天的秋狩现场安静了不少。 没有了往年参与者们的意气风发。 但是,不少聪明的年轻人能感受到,虽然秋狩营地似乎还少了青春气息,少了一些朝气英气。 但却暗流涌动。 似乎很多老狐狸,都在互相对什么信号。 这种信号,似乎年轻人们都没太对接上,但是他们互相之间,似乎交流的很顺畅。 有人跟擦拭长枪的霍去病询问:“骠骑将军,您觉不觉得现在营地气氛不太对劲?” 霍去病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对劲?羽林卫的布哨我看了,比以往年长进多了。” 那人:“不是这方面,而是说似乎朝中大臣还有贵族们似乎在筹划什么,这件事情好像没有跟骠骑将军您通气啊。” 霍去病嘴角上翘:“哦?这事儿我不会参与,至于你们的话,看命吧。” 霍去病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他们在等一个结果。 等羽林卫真正的表演枪。 要知道,早在不知道几千年前,就已经有刀了,但是刀作为一种战争武器,进入行伍之间,却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一个人手握刀的时候有多厉害,人所皆知。 一个拿刀的普通人手握刀,就算是剑术高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真要上去打。 因为剑捅人不如刀捅人死得快。 但为什么春秋战国的战争,剑一直是兵器,而刀不是呢? 因为刀在个人手里虽然厉害,但是在战场上就是一坨屎。 一个长戈队伍,对阵人数一样都是百人的刀队。 刀队都死光了的时候,搞不好长戈队伍一个受伤的都不会有。 战争,和单挑,完全是两码事。 那为什么剑常年都是战争武器呢。 因为各个队伍的大哥不可能天天举着一把长枪长矛大戟走来走去。 但有时候又避免不了翻脸,所以一把剑正合适。 因为是应急使用的,所以剑双面开刃,又适合捅刺,用处多样,多功能。 说白了,长戈就是火锅,刀是小吃,剑是中餐。 真要打仗打市场,老实点用长戈,用火锅,大家都爱,不会亏本容易起家。 刀是小吃,好吃,但是一个人自己吃好吃,一群人摆在桌上吃,又不适合又难看。 而要在重要场合使用,那还得是剑,是中餐,又上档次又有面子又不至于不好吃也不至于待人接物丢面子,多面手。 那么,新式火枪呢? 万一火枪就跟刀一样,是一种小吃呢? 单个人厉害,合来一起让军队用,是一坨屎呢? 当然了,随着战争的发展,霍去病发展出突骑战法后,刀的重要性飞速爬升,加上钢材的出现,短兵器的坚韧程度逐渐开始左右战争走向。 刀开始走上前台,有了和长兵器坐一桌的资格。 也许火枪未来也有这一天,但不一定是今天。 所以,所有人都在等。 等一个表演结果。 如果群战,枪不行,那就当无事发生,枪就留给陛下养一支护卫队算了。 或者打猎时用一用也好。 让身份高贵的人随身配置代替剑也好。 但如果群战,枪很行! 那就变天了! 天竺公司这才几个月? 最近成都每次传回好消息,天竺公司的股票就要涨价一次。 现在对比刚刚完成百分之三十二招股时,涨了一点五倍了! 这天竺还比较遥远。 更近的利益呢? 西域呢?匈奴呢? 枪要是行,那匈奴公司或者西域公司就建立定了! 这些老家伙都在那儿对脑电波呢。 但是这个事情霍去病不参加。 因为天竺公司,霍海占股已经巨大了。 霍海占股,就是霍家占股。 现在西域公司出现,还霍海占股吗? 怎么可能?真当百官和王公们傻? 关键是天竺公司的模式摆在这儿,西域公司怎么做,不需要霍海提点或者出主意,更不需要霍海出钱,就能建成,怎么可能让霍家出大头? 再说霍去病也不想参与。 因为对比天竺公司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产生利益,匈奴公司或者西域公司不同。 一旦打赢,短时间马上就会有利益,长则一两年,就算只是牛羊肉,羊毛,这些东西,也是巨大的产出。 还有匈奴那么多人口,那是开玩笑的嘛? 这可是至少数倍甚至十倍于天竺公司的利益。 而最关键的是,霍海明明能看到这一切,却没有主动引导,就说明霍海不想插一脚,那就说明这个大饼,就是他和陛下故意抛出来给百官吃下的。 既然如此,霍去病干嘛要去掺合这个事情? 而此时,董偃已经坐上了北上的船,他错过了加入匈奴公司封侯的契机。 …… 刘彻看了看天:“今年的秋狩,开始吧。” 秋狩,允许所有将领参加,每个人可以携带一支队伍。 也允许贵族自己参加,每人可以组建一支小队。 如果是昨天,没多少人会注意到羽林卫的队伍。 但是今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羽林卫这一支小队身上。 由皇甫华带队,整齐的列队,别说是人,就算是马也是站成一排,动作整齐划一。 一个贵族青年翻身上马:“草!” 周围的人都看向了他。 这贵族青年恶狠狠的:“谁说他们用什么新式火枪我们就不能赢了?我的弓箭就是我的火枪!” “他火枪了不起了就是省点力气嘛,有什么厉害的?” “怕了他们不成?!输赢得比过才知道!” 其实,众人中有很多人是不服气的。 毕竟都是年轻人,有冲劲很正常。 虽然已经亲眼见过火枪的厉害了,但还是应了那句‘不见棺材不掉泪’,一群人也是互相打气。 “就是就是,还怕了他们不成?” “干了,谁说一定会输?!” “我承认火枪厉害,但不一定适合战争,咱们推进!” 但可惜,这不是《我爱发明》节目,不会专门搞出个人工队战胜发明队的剧情出来。 皇甫华:“目标,上风坡,羊群!” “三段式!列队!” 其实,以目前羽林卫掌握的火力和装填方式来说,三段式都没什么好处了。 只是一开始使用第一版火枪时,就练了补兵队列,反正也是表演,那就表演一下好了。 “嘭!” 全跪的第一排击发,恐怖的烟雾飘洒出来。 “嘭!” 半跪的第二排击发,硝烟弥漫。 “嘭!” 站着的第三队击发,这一下的烟雾,直接把排成三排的人全部笼罩在了迷雾之中。 现场很多人心里都很慌。 如果这个时候,烟雾中的那一队人,把枪口调转过来,对准了自己这边呢?下一刻自己岂不是要死? 有人此时已经看向了远方的半山坡。 一大群贵族青年纵马跑向这边。 因为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因为是上坡,弓箭很难射上去,所以他们要突进距离。 然而,此时,三声‘嘭’之后,又是三声‘嘭’。 半山坡所有的羊都倒在了地上。 甚至肉眼可见这一片区域,连羊身后的泥土都被子弹打的纷飞。 观战的文武百官更恐惧了。 如果此时,火枪队调转枪口对准自己这边来一下,自己跟那群羊没有任何分别。 但恐惧之后,他们就兴奋了。 自己旁观尚且恐惧,面对火枪队的匈奴人呢? 要知道战争打的就是士气,一旦害怕,未战,就已经输了。 面对火枪队,匈奴人一丁点胜利的概率都没有。 如果再配合上一个风卷残云行动极快,调配军队速率最高,进攻最激进的将军,那足够扫平大漠不在话下! 巧了嘛不是! 从三皇五帝以来到现在,最符合这些条件的将军,那不就是霍去病吗?! 匈奴人死定了! 皇甫华:“上马!” 火枪队收枪上马。 皇甫华带着火枪队冲锋。 皇甫华带的羽林卫火枪队,光论冲锋,行动整齐划一,似乎队列还在霍去病之上! 要知道去年秋猎卫青亲口说过,论骑兵自己远不如霍去病,霍去病的骑兵可以做到同进同退。 自古以来除了楚霸王外,霍去病是第二个做到这一点的。 就连白起王翦这些名将,都没有过把骑兵指使如臂的操作。 而现在呢? 皇甫华带着骑兵,不只是同进同退,甚至整齐划一,连动作都是一样的! 这当然是因为马鞍和双脚蹬的加成。 羽林卫的骑术本来只能打六十分,有了这两个东西,几乎所有羽林卫直接就成了人马合一的骑士之神了。 当然了,是相比于无战马三宝的时代而言。 因为不用考虑如何坐稳和如何避免马翻车,不用过多考虑调整骑乘的姿势避免侧滑,所以精神全部用在了控制马的行为本身上。 这样一来,一整个骑兵队伍表现出的战斗力,就强了不止一个级别。 带着眼镜的刘彻远眺,有点疑惑:“这皇甫华还有这样的本事??!帅才啊!” 谁都知道,练兵不等于带兵。 但能练兵,八成能带兵。 而练兵练得惊为天人,打起仗来,那是不费吹飞之力。 汉军之所以最近几年打的匈奴鸡飞狗跳,不就是靠的令行禁止四个字。 皇甫华这支军队,就像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让刘彻想起了当初看到造纸厂切割木头的那台水车转轴劈刀平台。 霍海:“皇甫华水平还行,差不多能和大哥手底下一个尉官比作战,和校官比治军。” “帅才就谬赞了。他差得远着呢。” “要不是周烈要护卫陛下,哪儿轮得到他去带队?” 周烈急忙拱手:“霍大人过奖了!” 刘彻若有所思:“所以,这支骑兵整齐划一,是因为技术进步,而不是皇甫华治军厉害?” 这边聊着,那边不断有人把火枪队的猎物抬回来。 其他人的猎物实在是太少了,记录后就丢在了一堆,合起来都不如火枪队三分之一多。 几人聊了一会儿,林中燃起了烟雾。 众人才回过神来,已经一上午过去了,看来进入林间的人都在做饭了。 刘彻询问:“哪边烟雾下是火枪队的人?怎么没看到特别集中的烟雾?他们分开走了?” 霍海:“没有烟雾是火枪队的,臣在军中推广了无烟灶,这么远是看不到烟雾的。” 卫青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陛下,臣请求朝廷牵头建立匈奴公司,建立西域公司!” 卫青开口后,大量的官员也是站了出来:“臣也请!” “臣同意!” “臣也一样!” “陛下,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赚大钱啊陛下,陛下这个牵头必须您来啊,您占五成怎么样?!”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章) 蒸汽机问世 说实在的,刘彻对于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的迫切程度,不高。 主要原因是,对于铁路的期待。 因为霍海说过,铁路的消耗特别厉害,所以刘彻想要集中优势力量去发展铁路。 不过这西域公司和匈奴公司,的确是有利可图的。 以前,打匈奴打了也就打了,没有好处。 现在打下来的地,都可以养羊,而养羊,就可以制作羊毛衣。 这羊毛衣现在成了很重要的生存资源了,就有人愿意做这个生意了。 这个钱开始赚钱后,那就能反过来说是能彻底的占有这片土地了。 那出兵的价值更大了。 此时刘彻怀抱着双手,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卫青,是绝对想要建立这两家公司的。 因为卫青,想要终结老对手。 至于其他人,是为了大汉还是为了战事,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个人利益,那就很难搞的清楚了。 但!建立这两家公司绝对符合朝廷的利益符合大汉大多数人的利益的。 所以,呼声才这么大。 刘彻揣着手仔细的想了一下,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看了霍海一眼:“其他人先出去,霍海你留下。” 满朝文武都懵了。 怎么,这两家公司的建立,也要给霍海大股份吗? 真这么照顾这个女婿,宠这个女儿? 霍海也疑惑啊,叫我干嘛?关我什么事儿? 但是群臣远退后,刘彻才开口:“你跟朕交个底,咱们要不要砸钱搞铁路!” 霍海愣了一下。 刘彻:“朕算过了,就算是用马拉车,铁路的运货量也远比混凝土公路强太多了,比驰道也强,甚至比水运都强。” “咱们商业发展,必然离不开人口移动和货物移动。” “这铁路修建起来,利润虽然不一定比什么匈奴公司西域公司大,但是对经济的循环刺激肯定远超这两个。” 这话倒是没错,打铁还需自身硬。 发展内部当然要比单纯的全面外扩要好。 霍海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摆头:“钱是够的,新城马上已经开始回钱了,修建铁路花不了陛下想象中那么多钱。” 刘彻:“怎么可能不花钱,铁路,至少要修建的和驰道一样吧?一来一去两边,每一公里地,都是四公里的单边铁轨,这得多少钱啊!” “而且这铁路上要投入的人力畜力之巨大,都是要投钱的,除非把他们工钱降低。” 霍海擦汗:“咱们暂时修不了那么多铁路,也没必要,毕竟现在全修好,等技术提升时,想要换新都换不了。” “我们主要要修建的是五都和长安之间的联络,洛阳、邯郸、临淄、宛城、成都。” “除了五都,还有两个新关键点,一个是云中五原方向,必须要有一个桥头堡和长安联络,另外就是陇西得和长安联络。” 刘彻:“为什么其他地方可以先不连接,要连接云中郡和陇西?” 霍海:“当然是为了打匈奴,为了占据西域啊!” “陛下,不能本末倒置啊!这经济发展的民富效果只是它带来的效果,我们主动推进经济发展是为了强国,强国是为了……” 刘彻恍然。 怎么能忘了初心呢? 二十年前的刘彻也是这么想的。 最近一年,经济大发展,让刘彻有点忘了发展经济的原因了。 “也就是说,铁路通云中和陇西,还是为了打仗。” 霍海点头:“当然是为了打仗。” 目前大汉之所以对边境敌人碾压之势,对内部的封国叛乱也是几乎毫不费力就能无情镇压,主要就是因为交通好。 铁路的交通当然比现在还好,但问题是,别忘了交通好,是干嘛的。 霍海:“等以后,我们的铁路还要往其他重镇修建,只要是帝国重镇,就一定要连通铁路。” “目前只从经济角度看的话,我们只需要一条铁路,那就是长安通洛阳的铁路。” 刘彻有点疑惑:“如果说放在五年前,洛阳在长安面前还够看,放到现在,和长安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果硬要在长安之外选出一个第二大城市,肯定是成都啊。” 霍海摆头:“成都是富裕,经济也先于洛阳发展了,但是首先从长安到成都的铁路,难度高于到洛阳,咱们要先易后难。” “其次是,成都的辐射人口远不如洛阳。” 如果只看本地人口,那长安是天下第一的,洛阳宛城成都这些地方人口类似。 但如果扩大来看,那就不一样了。 目前全国应该有四千万人口,四千万人口中,成都辐射的人口大概是四百万,差不多全国的十分之一。 而洛阳宛城,还有黄河以北这一片区域连通,人口超过两千万!达到了大汉的一半! 现在长江以南人口很少,江淮地区人口也只是勉强够看,这些都属于人口稀疏的区域。 像成都长安这些其他人口聚集区合起来,才等于中原地区的人口。 “我们火车运送货物,运送人,自然能把经济带起来。” “流动人口多起来了,财富自然也移动起来了,自然而然就会聚集各地优势,对经济进一步放大。” 刘彻打断:“你等一下,火车运送人?那得是多大的屁股,才好意思坐火车?” “运力本来就不够,还运人。” “人就老老实实的顺着铁路走吧。” “一匹马就算在铁轨上,又能拉得动多少点货物。” 霍海一拍额头,忘了给刘彻说了:“陛下,皇家研究院连同炼钢厂和煤矿,已经开始研究全新动力了。” “就是像风车水车一样的车,依靠烧火为动力,叫做火车。” 刘彻挑眉:“嗯?” 霍海:“原理也简单,就是烧水时,锅里的水烧开,产生的水蒸气能把锅盖掀开。” “咱们把炉子灶台都加大,水蒸气也变大了,是不是能顶开更大的更重的东西?” “造纸厂水车那一套类似的传动装置,直接接在板车的轮子上……” 刘彻瞪眼一拍手:“哎?朕怎么没想到呢?” 那说明伱不是搞机械科学的料子呗。 本来霍海并没有让研究院过于上心研究蒸汽机。 结果发明原始蒸汽机的,居然是个厨子。 研究院因为引进了大锅引进了炒菜,所以洗锅没有以前那么简单了,经常搞的锅很油腻,需要热水才能洗干净。 几个月前,厨子黄角在洗锅烧水时,因为洗碗的麻布沾满了油,就把麻布丢在了锅里一起煮。 为的是把麻布洗干净。 但这麻布丢进锅里后,立刻就浮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飘了起来。 黄角经常用麻布,当然知道麻布丢在水里一般是沉水的,并且本身是扭扭曲曲的,缩在一起的。 但是丢进锅里,有一股什么力量,把麻布整个给展开了,并且浮在水面,就像一个馒头一样。 他用锅铲把麻布往下压,发现这股力量还很大。 而且压下去也没用,源源不断的有力量让麻布鼓起来。 他直接用锅铲把麻布捞到了一边。 离开锅中央后,麻布就没有鼓起来了。 黄角都还没怎么在意这个现象,而是继续尝试着煮洗麻布。 这个时候黄角用锅铲摁着麻布,从水中把它又移动到了温度最高的中央。 结果,在水底的麻布,一秒展开,并且迅速又漂浮了起来。 用锅铲轻轻一碰,就能感知到,麻布和下方的水面是脱离了的。 这一次,黄角意识到了一点,水烧开后,水中鼓起来的泡,是一种气,这种气,把麻布抬起来了。 而且这种气应该还可以再次转换成水。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盖锅盖,煮食物,水就容易收汁儿。 而盖着锅盖,煮很久,水都还有很多。 观察到这个现象后黄角来劲了。 他找来了鼎锅,然后拜托美锅队长罗四杰做了一个锅盖。 鼎锅和锅盖之间,可以叩死! 没错,黄角压根没有往动力方面想,他做了一个高压锅出来。 他想看看气密性高的话,是不是可以煮汤可以汤不变少。 因为有时候老有人抱怨,汤是好喝,但是不够喝。 那么,同样的原材料,是不是气不跑走的话,汤还是那么好喝,但是数量会变多? 于是! 史上第一个软木圈高压锅!它诞生了! 实验那天,大半个研究院的人都来围观了。 毕竟刚好到饭点,他们都想知道,科学进步会不会推动美食的进一步发展。 就在那天。 黄角拔掉锅盖和锅身限制阀的一瞬间。 那口锅的锅盖冲天而起。 直接撞断了食堂顶上的木梁,直接撞在水泥顶上。 因为食堂做得很大,所以是用钢筋混凝土结构做成平面的。 这一下好了。 连水泥带钢筋,全部撞断。 黄角人都傻了。 幸好自己拔掉栓子的时候,没有捏着高压锅。 如果自己手稍微带着锅盖一点,那背后目瞪口呆这一群研究员,就直接被团灭了! 研究员们也傻了。 本来是来看开锅的,谁来看你开炮啊! “卧槽!火炮?!” 在搞出枪之后,用同样的原理,滑膛炮早就研究出来了。 但是滑膛炮的威力感觉不太够,所以其他炮一直在研究中。 这下高压炮了不是? 这时候黄角低头一看。 锅里啥都没了。 水,鸡肉,各种东西,全部在一瞬间化成了雾气。 没错,史上第一个爆米花机诞生了。 幸亏用的锅是研究院做的锅,不是外面做的,要是用外面那些材料品质参差不齐的钢铁做,搞不好烧的时候就爆炸了。 在场这么多研究员,他们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就是,讨论这究竟是什么原理。 很快就有人讲出了原理。 首先,火是有能量的,这种能量就是热量。 这个能量,和之前科学报上,医学家们和赵过一起研究出来的热量体系是一样的热量。 而火的热量,用来加热食物,可以杀死霉菌。 同时也会给食物增加温度。 而水是一种特殊的东西,普通食物加热后会变得鲜美,如果加热过头,会碳化。 而水,加热后会变热,但是加热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加热了,温度会保持不变,但多余的从火传递过来的热量,就依靠部分水转化成气体,而带走了。 所以,这些气体,温度是超过水的,也就是为什么有些厨子开锅时被烫伤的原因。 而这种气是携带能量的,而且能量很大。 但! 黄角找人设计这口锅,把能量包裹在了里面,让气无法宣泄。 所以这口锅的能量不断地在聚集。 每时每刻携带的能量都在增加。 最终幸亏是开锅了,也幸亏锅不大,如果锅大,直接就炸了! 搞清楚这个问题后。 钢铁侠唐四儿就提出了一个假设:“既然水烧开会持续提供能量,这种能量可以在热量和动量之间转化……那么……它能代替河水和风吗?” “做出水车和风车之外的第三种车,蒸汽车。” 有人马上就反对这个说法:“那轮子转动才能叫车,既然是蒸汽,何必拘泥于圆轮,如果做成这口锅一样的锅,留一条通道出来,岂不是可以把热气不断地引走,这样一来,设计空间就更大了,所以,就应该叫做蒸汽机。” “蒸汽车?那得把它作为动力源,让马车跑起来,才能叫蒸汽车。” “又有人解释,非也非也,怎么能叫蒸汽车呢,既然是用火烧水,那肯定得叫火车啊!” 一群研究员们,在没有得到霍海的指点的情况下,直接把蒸汽机的构想想象了出来。 甚至,还不是死板的古老式蒸汽机,甚至都不是瓦特改良版的改良蒸汽机,而是超级改良版的火车用蒸汽机的构型! 从那天开始,唐四儿就带着罗四杰还有研究院里面相关的人开始研究蒸汽机了。 因为涉及的行业多种多样,所以半个研究院的人都参与了研究,提了主意,也在参与部件改良。 黄角,作为高压锅发明人,也是从大厨转变成了研究员,开始研究锅炉这个结构。 这个蒸汽机团队,也是凝结了整个研究院的高级研究人才。 霍海还真怕他们一个不慎把自己送走。 那大汉的科技人才得三年才能补回来。 毕竟他们在进入研究院之前,就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才了。 不过好消息是,最近几个月,学习科学已经选择了走研究路线的学生有高达几万人。 其实刘彻的人是汇报了蒸汽机原型的信息的,只是绣衣使者不知道蒸汽机和普通锅炉的区别,也不知道作用差距这么大。他们当然没法汇报自己不知道也不懂的事儿。 而利用其他动力驱动火车这个设想刘彻本身一直就知道,所以两个东西具体是哪一款和哪一款对接在一起,刘彻还真有点想象不出来。 刘彻捏着下巴:“蒸汽、火车?这蒸汽锅肯定不可能跟煮饭的锅一样大吧?那水很短时间就烧光了,那不得有……取暖锅炉那么大?” 霍海:“比那个还大得多。” 刘彻愣了一下:“这么大?那做成车,本身都得五六米长?那怎么拉货?” 霍海微笑:“陛下,原型机,二十匹马绑在蒸汽机动力输出的端口上,拔河。” 刘彻摊手,等着下文:“接下来呢?” 霍海:“没了。” 刘彻:“什么没了?”    霍海:“马没了。” “他们低估了蒸汽机的动力强度,转轮启动后速度又太快,直接把二十匹马,给搅死了。” 虽然说马力就是所谓的一马之力的水平。 但实际上,一马力差不多其实等于一个成年男性能输出的力量。 一匹马有五到八马力。 二十匹马,就是一百多马力。 但……一百多马力怎么和五米尺寸的蒸汽机拉…… 后来调查才知道,是一开始算力量的时候,算错了,小数点往前多点了一位。 但是得出的结论看起来已经大的很夸张了,所以研究员就觉得应该是算对了,就没复核了。 唐四儿他们也觉得这个数据很合理。 谁知道小数点错了一位,只算了十分之一的动力呢? 所以,这之后,研究院所有科室都开始注意这个问题,所有要计算的数据,必须独立计算三次以上。 这是蒸汽机还好说,万一是算爆炸当量。 本来算的是爆炸范围十米,然后伟大的皇帝陛下来观礼,结果爆炸威力十倍,你还想不想活辣? 这也给研究院的进步又提了一个醒。 刘彻听完不忍直视:“太惨了这些马。” 霍海:“臣也觉得惨,为了表现他们的功绩,臣决定将一秒时间把七十五千克移动一米的功劳,定义为一马力。一匹马差不多五到八马力。” “哦,一秒也是新单位,现在一天分成二十四个小时陛下知道吧?一小时等于六十分钟,一分钟等于六十秒。” 刘彻思索了一下:“也就是说,一马力持续输出,一小时可以带着七十五公斤移动三点五公里。” “那么这个车,设计时估小了十分之九,算出来和二十匹马差不多,那就是一百多马力的十倍……一千多马力?” “一千多马力,就是能扛着七万五千公斤的重量一小时跑三点五公里?!!!!!!” 如果是这样,那还要什么车夫啊!你们退休了!马你们也要退休了! 霍海纠正:“不对啊陛下,一马力的运动方向最好往上算,因为在铁路上跑的时候,大部分重量压在轮子上。” “我们说的马有五马力,可不是拉车拉五个七十五公斤,而是扛着七十五公斤能跑五米。” “可是,马拉着车可不止七十五公斤。” “在铁轨上摩擦更小。” “准确的说,我们现在预想的是,这个蒸汽车头,可以拉一千吨也就是一百万公斤跑三十五公里每小时。” “当然了这是保护车,如果只考虑拉得动就行,拉几千吨是一回事儿,跑慢点就行了。” 刘彻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这! 算出来后,还什么船啊,什么狗屁驰道啊,还要他干嘛! 刘彻大手一挥,豪气万丈:“投了!郡郡通铁路!县县通铁路!不,乡乡通!每个亭都通!!!” 霍海擦汗,搁这儿COS孙国父呢! “这倒也没有必要。” 刘彻:“这要是通了,还什么水路,什么狗屁驰道,还要来干嘛?” 霍海:“也没说蒸汽机不能安在船上啊?再说了蒸汽机搞不好也能安装在马车上,代替马,只是有点不好做罢了。” 刘彻恍然。 水路本来就把陆路吊起来打。 这家伙在陆路运输,还要考虑车本身承重的问题。 要承受货物,车结构就要大,要坚固。 车坚固,要大,就重,重了拉货物就需要更大的力量。 可是在水上,货物是水拖着的。 那能量比铁轨还节省。 如果蒸汽机安装在船上,岂不是远超千吨,甚至万吨都有可能?!!!! 刘彻大手一挥:“挖运河!全国挖!乡乡通运河!” 霍海擦汗:“那也大可不必……” “村儿里哪有那么多货物要运输。” 刘彻光是想象着,就已经不能忍受了。 跑这么快,运输这么重的货物,岂不是说,自己晚上看匈奴不爽了,大军第二天早上就在黄河边列队了?!!! 要是有哪个诸侯王要叛乱。 他的手下都还没有全知道消息,他封地的官员都还没通知完,朝廷大军已经抱着长枪短炮贴脸了。 刘彻直接抓着霍海的手腕:“什么时候能见到成熟的实物,什么时候能上路?!” 霍海:“这个就要等了,这里面有些机械钢结构很复杂,如果研究成了,等于我们的机械能力还有设计能力都提高了一个级别。” “但如果有一天陛下收到消息,长安城听到了莫名的巨大的连续不断的野兽嘶吼声,估计就差不多是蒸汽机开始上火车平台了。” “至于上路那天,肯定是咱们要修建一条从矿区到长安的铁路率先通车,到时候陛下肯定是要乘坐第一班车的。” 刘彻:“到了那天带文武百官和长安所有富人看看火车的厉害,然后开设长安洛阳铁路公司,让他们投资。” 霍海嘿嘿一笑:“当然!” 修建同关煤矿到长安的铁路,是为了运输煤炭钢铁等物资。 而建设去洛阳的铁路,是为了把沿途一带的城市经济集体带飞。 刘彻:“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收购沿途的土地了?” 霍海:“当然要先收购,等消息传出去了再收购,地价还不涨到天上去!” 刘彻:“明白了,那就更没钱创建匈奴公司,西域公司了。” 霍海:“不对啊陛下,想反了。” “陛下,要建立西域公司和匈奴公司,你可以狮子大开口不出钱只占据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干股啊。” “他们只能妥协的,因为这事儿利润远不止三倍,所以出百分之百的钱只占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他们来说都是必投项目。” “到时候陛下一分钱都不出,却能组建出一支军队,拿下匈奴,然后还会有无数豪强放弃本地利益,转而去开发西域、草原这些地方……” 刘彻是万万没想到这一点。 现在一想,对啊! 以前建立同关煤矿和造纸厂时,朕也没出钱。 现在掏钱掏习惯了,什么时候都想着先掏钱。 真该死啊,怎么能先掏钱啊。 霍海继续:“陛下您别看现在他们出钱多,以后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赚头大着呢,千万不能让他们利润高过头了。” “咱们在里面还得想点办法赚点。” 刘彻回头看着霍海,好家伙,你比我心还黑,一分钱不出,在里面占据一半以上的干股不说,还要在里面再赚点? 霍海说了一下想法后,刘彻挑眉:“心真黑,我喜欢。” 霍海有多喜欢吃牛肉,只有霍府的厨子知道,霍海都一直忍着没有请求刘彻放开吃牛肉限制,是为什么? 为的就是现在要在这里面赚一笔。 打匈奴,匈奴什么最多?牛羊。 打匈奴需要什么?武器装备。 武器装备里面什么最多,皮制品。 也就是说,匈奴公司打匈奴,拿下的战利品得低价卖给朝廷监造,朝廷监造再制作出牛肉罐头和皮具,高价售卖给匈奴公司。 就这,匈奴公司还得感谢朝廷呢,感谢朝廷开恩让北征的将士们有机会吃肉。 而这部分是朝廷独占的利益。 而霍海和刘彻呢?就是要建立皇家兵工厂,把武器制作出来,卖给匈奴公司。 这里面要把武器卖多贵,纯看匈奴公司能赚多少。 这样一来,就能把大部分利益抓在手中了。 虽然这很大概率在后世的环境下,会引起公司股东们的不满意,让他们有自主开发武器的想法。 但从一开始,大汉就把军备权利牢牢抓在手中,所以这个时代的人们会觉得理所应当。 就这一手,就能钳制整个匈奴公司。 别忘了,匈奴公司的运转模式是,他们出钱,帮刘彻的军队帮刘彻打疆土,然后刘彻把接下来几十年的经济权赏给他们作为回报。 这种模式和直接开疆扩土完全不一样。 其实一整个体系都是在刘彻掌控之下,这些股东虽然出钱,但也只是分红。 而有了朝廷监造和皇家兵工厂,具体分红分多少,还是受钳制的。 和霍海谈完后,刘彻抬起手往回拨了拨。 等的干着急的群臣急忙鱼贯而入。 “轰!!!” 刘彻正要说话呢,就听见山林那边传来巨响。 刘彻瞥了一眼山林方向:“怎么回事儿?” 霍海:“哦,试验炸药吧。除了枪械我们还制造设计了一些可以用来伏击别人或者摧毁城墙的利器。” 匈奴人虽然没有超大城市,但也有城,都是跟着西域那种城堡学习的。 其实攻破还是费些手脚的。 所以炸药也搞了出来。 刘彻一听:“悠着点,朕上林苑是拿来休闲放松的,你别给朕把上林苑搞成修罗血海了!” 说完刘彻才回头:“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都可以建立。” “但!” “朕一文钱不会出,占股百分之五十。” 一群人急忙点头。 卫青松了一口气。 这公司谁赚钱卫青不在乎,卫青只想要把匈奴给灭了。 而且,打胜仗自然会有赏钱,无论是谁赚钱,都不耽搁卫青拿赏钱。 刘彻叉腰:“还有,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都可以在股票交易中心上市,但是有些话要提前说。” “首先,公司只分利益,而军队调配本身由朝廷决定,而不是公司。” 一群人猛的点头。 这是当然了,公司就是为了赚钱,怎么能让公司做决定呢。 如果这样的话,那不是凭空又搞出两个同级官员和自己争权力?这不脑子有坑嘛。 刘彻继续:“打胜仗之后,将士们的赏钱,需要直接从公司利益里面划拨出来,由朕奖励给将士们。” 卫青急忙:“那是当然,如果为国出力却不能得到陛下的嘉奖,将士们恐怕也不愿意!” 这是个重点。 如果赏钱直接由匈奴公司给,那就等于公司养军队了,那就是两回事了。 这个事情一定要切割干净,坚决不能出现将士们直接从匈奴公司拿钱的情况。 刘彻:“第三……” 刘彻讲的每一条,听起来都很苛刻。 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人都不在乎这些,大家只想着马上投钱,马上拿股份。 但一切哪有那么简单。 刘彻要求卫青写一个招股书,上报给他。 等刘彻看完,再在股票交易中心进行公示。 这个过程极其复杂。 以至于消息都传到草原上的时候,匈奴公司都还没建立完成。 伊稚斜单于看到报告摸不着头脑。 他旁边的汉臣看完报告,不屑一顾:“单于,汉庭内部出现了巨大的变动,这对他们内部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以前汉朝的事情都是刘彻一个人说了算,现在却要这么多人一起投入,看起来是举国投入攻打我们,但实际上却是很多人在分享刘彻的话语权。” “以前他们只听一个人的命令,所以我们屡战屡败。但是如今他们内部多了一些声音有了杂音,正是我们赢的大好机会。” 伊稚斜单于从上位开始,就挨霍去病和卫青的超级毒打,都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但是,他身边这个汉臣,每次说的话都是对的,所以他才屡次逃生,悠哉舒服到了现在。 这一次他这么说,伊稚斜单于狂喜:“老天现在站在我们这边了吗?!!!” 其实匈奴单于用汉臣是挺常见的事情。 最开始就是当初的中行说。 这家伙是朝廷和亲时,派他一起去草原的。 他却说他不想去草原,如果朝廷硬要派他去,他就叛变。 朝廷也不怕他叛变,硬送他去了,他真判了。 这些家伙主要是一个能说会道,经常颠倒黑白。 甚至把匈奴人继位时能继承他爹的老婆的事儿,都说成是大好事儿。 主打一个恶心。 但对于匈奴人来说,汉臣在见识上,的确是远超自己内部的臣子的,经常能一针见血,还知道很多草原人没见过的东西。 所以这一次伊稚斜单于还是无条件的信了汉臣的话。 可惜,时代变了。 …… 股票交易中心,招股计划一直在公示。 刘彻一直没松口,因为刘彻对于群臣出的钱不满意。 群臣拿出了四十亿大钱,要占据匈奴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听上去很不错,但是太少了。 刘彻在等利好消息。 而有关最大的利好消息,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摁着没有放出来而已。 这个八月底,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在新城的股票交易大厅停车场,又要举行一次发布会。 发布会是什么?这你别管,反正每一次盛会都那么刺激,不去白不去! 一定要去先睹为快! ———— 新的一个月,求月票!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章)纺织工业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既然有展览会,就有人提前搞清楚了展览会展览的是什么东西。 这一次展览会,展览的是工业,准确的说是纺织技术。 这让很多小商人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三月,霍海和董偃定下赌约开始,所有人就在关注两家首饰店的战况。 结果从霍氏珠宝开业第一天开始,胜负就没有任何悬念。 霍氏的镜子卖的有多好,每个人都知道,大家都很清楚,霍氏镜子一天的利润,董氏首饰店一个月甚至三个月都赶不上! 从那时候起,很多商人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技术,在商业中,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 至于为什么有的时候新的技术并没有带起来一个商业,完全是因为技术不够成熟,还没到商业化的水准! 从那一天开始,整个研究院,就成了香馍馍了。 许多新研制出来的技术,无论是生活用的还是钢铁煤矿桥梁各种东西上面用的,甚至包括农业上畜牧业上的技术,都被有心人关注着。 他们很想拿到完成的新技术,吃上商业红利! 甚至于,有些以前的老贵族转化出来的大商人,直接开始收揽研究员! 只要你有研究项目,我就敢投资! 因为皇家研究院是有规模限制的,但是现在学习了简体字,学习了科学思维的额工人匠人数量好几万,其中不少佼佼者都没办法通过严苛的选拔进入研究院吃上皇家饭。 所以吃诸侯饭也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长安城已经有了不少各种研究院。 每一天,都会有新技术的风声放出来。 一方面是有些人为了装逼,毕竟装逼是人类永恒的需求。 另一方面,有些人搞出新技术却不知道新技术最适合怎么赚钱,所以把新技术的风声放出来,来看看别人讨论的都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好的头脑风暴。 这几个月过去,股票交易中心的上市企业已经达到了一百七十家了。 其中有一些是走野路子的比如鲁王那样打包税收来当公司上市的,还有走资源路子的,是申请拿到了煤矿资格的以及修建运输公司的。 但还有近百家普通的上市公司。 其中,除了财大气粗以规模取胜的那二十来家。 剩下的全都是以技术起飞的! 所以,长安的商人现在非常看重新技术。 而值得让霍海霍公子开一次会来介绍的新技术,那是何等牛哔?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一次发布会。 就连刘彻也在和大臣聊国家大事时‘听说’了这个发布会,表示要参加。 而很快,就有人发现,股票交易中心外面的巨大的停车场上,已经搭建了一个很长的台子,上面遮了起来,正在布置很多东西。 这个消息传出来,毫无疑问又引发了长安民众的好奇心。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现在长安最大的大事情不是讨论建立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吗,怎么这个时候开什么发布会抢戏啊? 很多家族内部都在讨论这件事情,都在看热闹。 唯独李广不这么看。 在李广看来,霍海肯定是纺线或者织布技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难不成,他能想办法让人一次性纺两根线?还是可以织三米以上长度的布?” 李广在陇西的大量土地早就在种植棉花了,霍海手里的埃及长绒棉就是他这儿来的。 虽然当初长安内部局势出现异变,李广决定把长绒棉毁了,释放信号,结果被阻止了,还死了十几个号家族死士。 但之后李广再也没有和霍海产生过任何冲突,甚至在刘彻决定攻打匈奴时,霍海出手相助了一把。 这让李广重新开始审视霍海这个人。 李广发现,霍海说话做事,总是难以琢磨,不按规矩来。 但有一点! 他从来不吃亏。 别人看来再怎么吃亏的事情,发生在他霍海身上,一定是爆赚的。 要是没爆赚,那就等于亏大了。 所以,李广相信,一定是纺织技术进步了,因为棉花刚采集完没多久。 这个时候正适合公布新技术。 李广这儿已经播种了两年的棉花了,虽然大部分棉花都被霍海收购走了,但是本地留下的种子也不少,新一年种植的棉花已经在做棉被做棉衣了。 “如果棉花织布技术提升,那属于李家的好时候就到了!” 因为陇西,比长安适合种棉花,这一点李广这一年亲自去长安的棉花地里看过,确认过! …… 股票交易中心,今天可不允许在这儿停车。 不过,因为是周末,股市本来也停市了,没法停车也正常。 但今天人不比平时少,甚至比平时更多。 霍海在长安商界什么地位?可以说是所有商人的领头羊。 霍海搞的发布会,又怎么会缺人? 只是现场已经人满为患的时候,霍海却迟迟没有现身。 而这时候,现场却传来了鼓声,乐器声。 很快,主舞台上,一卷巨大的彩色的非常轻薄的纱展开了,从上而下,遮住了后面的股票交易中心,同时也隔绝出了一个舞台视野区,把主舞台凸显了出来。 然后,就有穿着华丽衣服的女子男子,从纱后走了出来,走到台前,然后再返回。 而走出的模特是一个接一个。 其实霍海的发布会,就是字面意思。 元狩四年秋冬装发布会,元狩五年春装发布会。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看到俊男靓女们表演,其中还以美女居多,台下的一群牲口当然是激动不已,看了起来。 特别是中山王刘胜,使劲的拍手:“漂亮!” “好美!” “姑娘愿意来中山国歌舞团吗?” 等了一会儿,上来的人穿的衣服逐渐不同了起来,才有人回过神来:“咦,这衣服好像不太一样。” 一开始模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长安流行的衣服样式,材料无非就是麻布和丝绸,制式颜色绣花各方面都是现在大家身上穿的东西。 接下来出现的,从质感上看起来,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更关键是,衣服开始多出现彩色了! 如果是丝绸出现彩色还能理解,虽然很难染,但是也是可以染的。 但是,不透明的那种衣服怎么也是彩色的?麻布染彩色?这就是要发布的新技术吗? 果然是厉害啊! 毕竟谁不想穿花花绿绿的衣服,真以为大家爱穿黑色的蓝色的,那不只能染黑色的蓝色的嘛! 但是马上就有懂行的意识到了,这些人身上穿的绝不是麻布! 接下来甚至在衣服的款式上都发生了变化。 汉服大袖子影响做事,所以干练的收口袖和裤子也出现在了舞台上。 甚至于,连牛仔裤都都出现了。 当然,台下的人只知道这衣服样式颜色眼花缭乱,不知道这在功能性上是多大的进步! 霍海其实不太清楚劳动布的纺织方式。 但是这一年来研究院的人通过研究不同的织布方式和染色方式,搞出了一些质地比较耐磨比较适合劳动穿的布料,其中一种霍海一看到它,就觉得和牛仔裤很像,直接给它命名为劳动布。 为了搭配劳动布,霍海把现代服装设计方式和纽扣设计也干脆告诉了他们。 不过他们做出来的牛仔裤和后世的不是完全一样,也很有大汉风格。 因为拉链现在制作过于昂贵,产量小,所以牛仔裤也是用的纽扣。 他们把开口开到了裆下。 这可太大汉了。 霍海也没说什么,等拉链便宜了,这种设计自然就被淘汰了。 甚至于,一对男女模特,走到台前时,专门解开了牛仔衣的纽扣,给大家演示纽扣怎么用。 然后拉开外套,露出了里面的高领羊毛衫。 配合两人的颜值,直接引发了尖叫。 人群中的霍海都被现场的气氛给惊讶到了。 只是个发布会而已,又不是电摇现场,犯得着吗? 看了半天,人群中才有人喊:“咦,他们穿的鞋子!” 大家顺着看过去,才发现,模特穿的鞋子也不一样。 而后还有人穿着皮夹克等新颖的服饰出现,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为了走到这一天,霍海等了好久了。 包括棉织品,包括皮制品。 这些皮衣可不是牛皮,现在没有那么奢侈,这些都是猪皮。 去年猪圈改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月,而这个时代养猪一般是七个月出栏。 虽然猪要喂养的更久才开始长肥膘,但是养到七个月,效率最高性价比最高。 而霍海的厂也在全长安大规模收购生猪皮。 为的就是彻底的解决御寒这个问题。 华夏华夏,身着华服的民族。 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前,谈道德太离谱了。 虽然历史上也是在武帝一朝后解决了这两个问题,但实际上只是对普通平民之上的阶层解决了,而在霍海这儿,要一次性解决这些问题。 表演结束,商富才上场。 现场很多人都鼓掌,商富他们当然是认识的,霍氏商行的总经理,这谁不认识? 商富举着大喇叭:“欢迎大家来到大汉长安元狩四年秋冬装元狩五年春装发布会现场!欢迎!” 现场响起了掌声。 商富这才:“今天不是我讲,下面有请,大汉太子舍人,长安县少尉,羽林卫代统领,霍家二公子,永远的文坛大家,新文字运动发起人,商改领头羊,长安最受女性欢迎男性排行榜第一的霍海霍大人!” 台下有人在掌声响起前大喊:“台上站得了这么多人吗?!” “哈哈哈!”台下所有人都在笑。 霍海上台后,先对刘彻的方向行了个礼,刘彻压根没在人群中,而是在关门的股票交易中心侧面的二楼,比其他人的观看位置好多了。 霍海行了个礼之后才开口叹气:“准确的说我不是太子舍人了。” 台下的人交头接耳。 霍海叹气:“升詹事府詹事了。” 实际上,太子宫本身叫做北宫。 叫太子宫是因为太子在这儿生活。 但是在丞相和御史大夫的体系里面,这个地方叫做詹事府,是因为詹事管理这里。 一群人哄笑,才知道霍海在开玩笑。 霍海继续叹气:“老升官,真不想当官,没事搞点发明,看个美女……看个发布会多好?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有人高喊:“你不怕被公主打吗?还看美女?!” 大家都在笑,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搞节目效果。 霍海严肃了起来:“其实这场发布会是献给公主殿下的。” 说着霍海对二楼方向做了个飞吻。 台下的人都转身看去,才看到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在股票交易中心侧楼二楼窗口观看发布会。 “在我跟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公主就问了我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老百姓穿得上衣服。” “还专门跟我说,是指没什么钱的普通老百姓,能穿得上不会在最冷的寒冬受冻的衣服。” 台下立刻爆发出了高喊:“咱大汉子民有这么关心民生的长公主殿下真是咱们的福气!” 有人带头,一大群人都在夸奖公主。 霍海招了招手。 好几个人走到了霍海的身边。 霍海才拿着大喇叭介绍:“御寒,当然是材料本身御寒,加上衣服厚实,就能御寒了。” “而目前解决办法有四个。” “首先第一个,就是这一种,丝绸两面中间夹着没有抽丝剥茧的蚕茧,用来御寒,这是目前所有贵族和富人穿的衣服,造价之高,这样一件衣服,可以顶一整套普通房子。” “这是第二种,动物皮毛,经过各种加工鞣制后,做成皮衣,一般来说牛皮都是要给咱们抵御外敌的战士们用的,所以我们哪怕是贵族也只能穿羊皮,而这种是猪皮,是在技术进步了一小点之后,做出来的皮衣。” 很多人看着模特身上的皮衣,听说是猪皮,都很惊讶。 这岂不是! 养猪又多了一个理由! 要知道皮衣御寒是非常厉害的!猪皮也是一样。 技术进步后,猪皮衣照样御寒。 霍海:“第三种,鸭绒鹅绒也御寒,而且御寒效率比蚕茧还高,但核算下来价格比蚕茧还要贵出来七八倍!” “而且因为鸭绒鹅绒比较硬,很容易穿破绢布布料滑出来,所以需要非常厚实和细密的布料,而这种是我们新制作的厚布,这种羽绒衣配合这种拉链和双层扣之后,别说长安,就算是更寒冷的漠北,甚至比漠北更寒冷的辽东,甚至比辽东更寒冷的北方森林,都是可以生存的,当然了在那种地方生存,需要小心。” 这工艺带来的限制太大了,价格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个问题其实有的解决,只是这个技术不是今天的主角。 “而第四种,就是棉衣。” “这是棉花做的,是一种大家没听过的新植物,不过大家也许见过。” 霍海拿出了一株整个裁剪下来的棉花:“这是在渭河岸种植的,大家应该都见过,远看像白云落在地上。” 在场直接暴动了。 当初连天的棉花有多少,大家一清二楚! 现在居然说这些东西可以做衣服?!!!! 伱要知道,十棵桑树养的蚕也不一定能做出一件厚丝绸衣。 但是,那天看到的白云可是遍地都是! 做一件棉衣,了不起了也就十米长一米宽的地的棉花吧? 这种植效率,产出一件,最多消耗养蚕百分之一的成本! 这岂不是人人都能穿?! 霍海:“棉花有两种,一种是长绒棉,一种是短绒棉。” “这种短绒棉,出自于天竺,传到南越国后,被当地富人掌握着,因为他们那儿常年气候炎热所以并不太需要这东西,整个南越国的棉花,几乎被公主想办法都给买来了,才在三辅之地种植了大量的棉花。”    “而它本身还是更适合在南越国天竺国那些气候炎热的地方种植。” 此时,台下那些曾经受过冻,现在借着发展的东风变成富人的人,眼睛都绿了。 天竺,南越国! “打下来!” “拿下南越国,种棉花!” 霍海压了压手继续:“这种是长绒棉,来自于埃及,前段时间在长安表演的俳优团体中,有一个来自于梨轩,而梨轩就是埃及的第二大城市,准确的说应该翻译成亚历山大。” “这就是他来的路上,为了经过寒冷地带而提前携带的棉花,最终在陇西培育,然后被我收购,在长安种植了不少。” “这种,最适合在西域种植!”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 相比于南越国这种难啃的骨头,西域就好打多了! 南越国首先就是继承了古蜀国遗产,又是秦将自立,秦将边军战斗力是很高的,所以汉朝一直拿赵家没什么办法。 虽然赵佗人都没了,但是还是没法打。 当初秦国攻打百越的时候,是修建了灵渠,专门用来运输,然后才打过的。 这物力投入,拿下西域都够了。 原因也简单,长江以南的人口太少了,要打的话,什么都要从北国运过去。 但退一万步说,南越国可以种植,整个长江以南不都可以种植? 很多人心思已经活络了起来。 而在南边没有关系网络的人,已经在想如何拿下西域了。 这不是要建立西域公司吗,到时候搞块地种棉花? 霍海的发布会却远没有这么快结束。 此时霍海已经走到了长长的舞台的起始段。 这里,一块布料被拉了下来。 现场有很多棉花。 一个老头,正在拿着棉花往眼前的机器上塞。 这个机器就是上下两个滚筒,只要手一摇滚筒转起来,就会把靠近的棉花挤进去。 而棉花种子是硬的,就被留下了,而棉花纤维就被分离了出来。 这就是棉花取种。 “取下来的棉花团是长绒棉纤维,是纺织用品。” “而棉花种子上沾染的这点短絮,没什么用,但朝廷官方收购。” 现在是没什么用,但这却是长绒棉的短绒,是做硝化棉的材料。 这东西囤起来以后有大用。 霍海继续往后走。 是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把棉花抓了一把,展平在一块木板上,把厚度补的大概差不多。 然后用小木棍一卷,棉花自己也被带着卷在了一起,形成了棉卷。 然后她用手指头沾了点唾液,把棉卷上牵出一个头来,挂在纺线机上。 轻轻一转,棉花就被抽成了线! 这可比抽丝剥茧简单多了! “这看起来简单,其实一点也不难,第一次可能会失败,但是尝试个几次也就成功了,不过抽出来线可能粗细不一,但手熟的人基本上抽出来的线是完全均等的。” “种植棉花后,自己在家也能纺线,用线也能织布做衣服。” “这就是我给公主殿下的解决办法。” 现场也是响起了掌声。 这的确是解决了经常冻死人的问题。 虽然不赚钱,但不赚钱又怎么了? 霍海继续:“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喜欢钱,除了普通穷困家庭可以自己做衣服,很多人都在上班,上工,当值,没有时间自己做衣服怎么办?如果我有更大规模更高效的办法做衣服,大家花个几天的工资买一件单衣,花半个月的工资买一套冬衣,或是做成棉被睡觉盖,有问题吗?” 就像后世的直播一样。 霍海说什么,就有人拿着什么在旁边展示。 霍海:“所以,我专门打听了很多人,得知了成都那边有制造纺织机器的大师,于是,我就把他带到了长安。” 发布会,怎么能缺大师呢。 虽然以后的服装发布会,都是设计师上台,但第一次服装发布会,必须是纺织机器设计大师上台。 其实说是大师,这位中年人上台前还是很紧张的。 他其实就是成都的一个普通人。 制作了超级复杂的刺绣机,可以制作非常复杂的蜀绣。 但就和以前发明井渠法的工人一样,东西发明出来后,如果地方官员要脸,那工人能得到一点好处但不多,如果地方官员不要脸,那他什么都得不到。 因为蜀地之前掌权的是文翁,是大汉几百年好官排行榜榜一大哥,所以他已经得到了超越时代的优待了。 但也就是比普通人日子好过一点。 他在长安这段时间搞研究也很自得,但今天听说要在帝国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面前开讲,还是非常害怕的。 霍海看他一边走一边哆嗦,笑了:“咱们的机械设计大师郑泥大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科研,不怎么和行外人交流,大家鼓励一下!” 现场响起了疯狂的掌声。 商人们特别喜欢这种搞技术的大师!因为出现一种新技术,就等于有一个商人要成为大商人了! 这种被霍大人看中的大师,未来可能会有无数个这种技术产出! 霍海开玩笑:“郑泥大师的名字还是我取的,他说他很普通,只想要一个普通的名字,我跟他说泥土也很普通,但是离开泥土,世上所有的人都会饿死。” “请大师为我们揭开多股纺线机!” 霍海虽然给郑泥取名郑泥,但也只是因为他刚好姓郑,这纯是霍海的恶趣味罢了。 郑泥做的可是珍妮纺织机。 珍妮纺织机,是能同时纺八股线的纺线机。 这种东西技术含量很低,它是刚好赶上了工业革命的前夕,出现在了英国,在对的时间出现在了对的地点,解放了劳动力,所以才成为了标志性发明。 实际上,在此之前四百年前,宋朝就有了三十二股纺线机,技术远比珍妮纺线机高级。 但……很可惜的是宋朝什么都不缺,特别不缺人口,所以这三十二股纺线机也只是在大城市能用用,没有推广到劳动力价格低的地区,最终被市场淘汰了。 三十二股纺线机远比珍妮纺织机高级不知道多少,可惜在错的时间出现在了错的地点。 大宋不缺人口。 但……大汉真缺人! 大汉要重点发展建筑业和基建,两家马车疯狂跑,哪有人去搞纺织? 霍海大概把现代纺线机的思维告诉了郑泥。 郑泥做出了比郑泥纺线机比三十二股纺线机都高几个代差的东西。 主要原因还是有钢材作为材料,可以把控精细度。 郑泥纺织机,同时纺线不多,只有四股,但是珍妮纺织机出一米线的时间,郑泥纺织机能出十八米。 郑泥纺织机准确的说是四合一机器,同时有初步梳理棉花的转筒,有第一次合股棉条的合转,有第二次梳理棉花纤维方向的细梳转筒,第二次合面条的合转。 除了这两个环节。 还有把八股棉条合在一起,大大降低单位横截面棉花粗细差异的合条装置。 最后才是把棉条拉成线的纺线机! 而且,目前做到的是一次性拉出两千米长的线! 这机器运转起来需要动力,台上是壮汉在手动转。 一些人若有所思。 霍海:“来,让大家看一下你在成都的纺织机和作品。” 准确的说,在这个时代,这东西叫做多彩刺绣纺织机楼! 它可以直接在织布时,就完成刺绣! 准确的说,它在开机前,就需要先把线编程,然后一开始启动,最终成品在出来前花纹就已经设计好了。 这个东西,分别在,汉、唐、宋、明独立发展出来过四次,每次都失传。 原因也简单,太慢了。 那些手工熟练的秀女,也能绣。 而且成都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自古以来,机器队和人工队,就PK过无数次。 机器队每次都是看起来厉害,却抵不过人工便宜。 一方面是因为钢铁被发明的太早了,被朝廷控制起来了,另一方面就是人口多,任何意图解放劳动力的发明,其使用价格都高出劳动力太多了。 大家看完机器,然后再看到了眼前的作品。 “嘶~” 这个作品,是刺绣,上面绣的是八个大字。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上面充满了华丽的符号和图文装饰。 历史上也有过这个,是宣帝时期打西羌,成都人绣的,因为羌人就信这玩意儿,所以就利用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中国在这个阶段指中央之国也就是皇帝坐镇的大汉核心区域)。 这东西就让信星象的羌人意识到,自己和大汉对抗就是在和星象对抗。 而如今,为了登上青藏高原,同样的办法张骞当然也能想到。 所以,郑泥当时就用他的纺织机,先进行了编程,然后昼夜不停批量化生产华美的刺绣,送往了羌族各地大首领手中。 其中一幅,留做了范本,也就是这一幅。 这操作比前世霍海知道的那个历史早几十年。 但套路还是那个套路。 此时前排的人都看傻了。 怎么说呢?刘彻身上的刺绣,在他面前,都说不上精,更不要说美了。 刘彻的龙袍,在它面前都不够精致。 这么华美的刺绣,还是第一次以非政治理由出现在世人面前。 当然了,刘彻也有一份这个东西,因为张骞让人做的时候,就送了一份到长安。 没给他们太多时间,霍海继续:“给他们看看你新设计的快速布料纺织机!” 郑泥拿下了第三面布。 背后的钢铁纺织机露出真容。 霍海:“你们是不是在想,木头做的,更轻,比较好用?” “这些钢铁机器,都要配合全新的动力驱动的,叫做蒸汽机,目前已经做出来了,但是太重太大,没法搬到这里,不过……出售。” “烧煤的,我只能说机器运转后,每个工人平均产量能高出五十倍。” 此话一出,很多商人行动了。 五十倍! 现在长安的工价其实非常高,本来长安工价对比其他大城市就高得离谱,又被霍海强行提高了,就是为了集中人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同时又提高经济活力。 很多小商人就请不起太多人手。 但是,如果用机器,提高五十倍人力产值,这不就等于请一个人干了五十个人的事儿? 大汉本来就缺人口,被霍海这么一搞,更缺了。 解放劳动力的机器,就成了香馍馍了。 展览会并没有结束。 霍海哈哈笑:“研究院还研究了好几种不同的纺织方法制作的不同的布料,其表现出来的特性和特点都不一样,适合做不同的事情。” “这些布料如何用机器纺织,郑泥大师一直在研究中,并且好几种那都已经有了超大进步,可能很快就有纺织机要问世了。” “不过我这里有旧机器制作的一些材料,可以展览给大家看。” “刚刚大家已经看到了,棉布,而我手里这一种,因为线更细,纺织的结构赋予了它弹力。” 霍海拉了拉手中的布料,让大家看到。 “至于这种弹力可以做什么,那就要各位开动脑筋了,也许开发出一种用法,就是一种畅销全长安全大汉的商品。” 霍海拿起了新的布料:“这也是弹力的,而且弹力更大,不过不是棉花做的,是绵羊毛。” 丢下布料,几个人展开一大张特别大的布。 霍海:“这个我给它取名帆布,这东西是罗马……也就是埃及那边一个国家正在用的,它可以兜风。” “船上面张开它,借用风的力量,可以不用船桨也不要纤夫,就能逆水而行,顺水的话,速度会快很多。”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 帆船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因为早在汉初的时候就有帆船了,但是船帆不是帆布,而是席子一类的东西,很不好用。而大汉这边苦于没有棉花,一直没有好的船帆材料。 有了帆布,意味着,水路运输的运输量要暴涨了! 星期一,以平阳县公司为代表的各大运输公司,股价要暴涨了! 又来了几个人,展开了一道和刚刚帆布差不多的东西:“这是帆布的变种,我把它叫做篷布。” “它能……防雨。” 一辆马车从侧台慢慢被牵了过来。 这马车底盘还是老底盘,上面却不再是小房子一样的格子,而是架子,架子上盖着一张布。 这样一来,马车轻了好多,意味着可以拉更多人。 “这个用了篷布,就叫……大篷车吧。” 这东西和西部大篷车很像,但只是上半截很像,底盘比那高级太多了。 “可以载更多人,拉更多货,当然了篷布不只是马车能用,水运避免货物淋雨也能用,甚至店家门前也能支开篷布扩大雨天经营范围,能用作军用帐篷,用作民用野外帐篷,还有在用来做成……” 霍海一通介绍。 大家都傻了,本来以为棉花就是能御寒,没想到有这么多作用?!!! 这下不得不种棉花了! 西域公司!!! 还有纺织机纺织羊毛线虽然和棉花纺织肯定不太一样,但道理是一个道理,羊毛有多暖和富人们都很清楚,这里面有多少利润?! 二楼,刘彻兰花指捋了捋胡须,嘴角上翘。 这些家伙筹备西域公司匈奴公司,却不舍得出本钱。 现在棉花羊毛纺织的超大利好消息一出来,西域公司和匈奴公司估值将会如何? 你们又该掏多少钱? 刘彻一直没有同意西域公司和匈奴公司而是让两个计划一直在股票交易中心公示,就是要等今天。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章) 时代的列车,司机到位! 纺织工业化这个利好消息对于西域公司、匈奴公司实在是太利好了。 唯一的问题是,到目前为止两家公司还没建立起来。 很多人痛心疾首,如果此时自己已经手握西域公司的股份,那现在光是纺织工业化以及这些布料的公布,就足可以把西域公司股价推高十倍不止! 但可惜公司还没建立起来,现在成了,如果还想要那么多股份,自己需要投入十倍的金额才有可能。 这可真是让人头秃啊! 其中,最懵逼的是李广。 李广此时正在计算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 他的孙子李陵小声:“棉花值钱了,我们陇西应该扩大棉花种植规模!” 李陵还挺聪明的,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但是,这是普通人对战争的看法,而不是老奸巨猾的人对战争的看法。 李广摆了摆头,用只有李陵听得到的声音教育自己的孙子:“我们陇西应该大力种植粮食。” 李陵傻了:“爷爷,现在粮食产量比去年平均高出了五倍,要不是因为长安人口爆炸式增长,粮价应该至少下探到去年的三分之一才对。” “咱们还种植那么多粮食干嘛?” “虽然走水路咱们可以运送粮食到长安,但是别的方向也在往长安运啊,而大力种植棉花,才赚钱啊!” 李广摆了摆头,自己的孙子虽然聪明,但还是太小了,看不清楚世界的本质。 “孙儿,西域公司的建立,就是为了打下西域,来种植棉花,来赚钱。” “打西域赚不赚钱你爷爷我不知道,但爷爷知道赚打西域的人的钱,肯定很好赚。” “为了掌握西域,接下来不断会有人北上,这些人是需要吃饭的。” “未来西域种植棉花,本地人吃什么?就算通车,也是从西域往回运送棉花,而往那边运送粮食。” 李广很清楚这一点,小声:“西域人少,水不够人喝,只能养那么点人,现在还要种植棉花,哪有粮食给他们吃?” “西域公司要发展,根本不是西域公司说了算,而是运输公司说了算,先修路。” “修路这事儿,我们参合不了,就算参合,也最多是小股份。” “这粮食,却会抬高价格。” 西域公司绝对不会吃撑了从长安购买其他地方三倍价格的粮食往西域送。 现在陇西的粮食价格是长安的三分之一,到时候就算卖三分之二的价格,也更吃香,因为陇西比长安靠近西域近的多,一来二去,就算价格翻倍,也比长安运粮食过去便宜一半以上。 而现在消息放出去,陇西的人肯定很多都开始种植棉花,这个时候李家种植粮食,来年到底谁赚钱? 其实李广已经悟了一个质朴的道理,那就是农人会追风,什么贵种什么,种什么第二年什么就便宜。 所以,自己作为大片土地的拥有者,要种就反其道而行之。 坚决不能和普通人想到一起去。 如果自己和普通人种植的东西一样,那李家再厉害,占据陇西天水陇南这些地方几十分之一的地,能赚多少钱? 可如果自己出产的东西没那么大的竞争,自己就有定价权了。 李陵似懂非懂。 而李广却对如何发财有着深刻的认识。 人人都想要淘金,但其实淘金绝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发财,只有淘金者中运气最好的那几个人能发财。 但! 给淘金者卖水的,给淘金者卖牛仔裤的,给淘金者卖牛仔帽的,甚至卖铁锹卖筛子的,都能发财。 人人都想靠种棉花发财,那给种棉花的人提供粮食,才是真正的发财之路。 李广看了看陷入疯狂的人群,摆了摆头,这些人,脑子真的不够清醒。 …… 霍海其实等这天真的等了很久了。 在解决粮食问题之前,工业化就是个笑话。 本来大汉人口就不像元明清那么多,随便折腾一下,就给搞没了。 本来粮食是够吃的,甚至还有富余。 但那有三个巨大的前提。 前提一,所有人每天只吃两顿饭。 前提二,战争频率不高。 前提三,不能有大规模的流民产生。 但是,工业化的到来,必然会导致这三点全部出问题。 第一,要做工,特别是至少八小时的重体力活,人就必须吃三顿饭,否则天生神力加耐力狂,都顶不住。因为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就算力量耐力天赋再好,不经过训练,也就比最差的人有个百分之二十五的差额就算逆天了,所以不吃三顿饭,没有一个工人受得了。 第二,工业化就是技术革命,技术革命就等于实力膨胀,实力膨胀,财富迅速聚集,导致大部分人手中财富比例变少,最终必然引发战争。因为道德本来就是人类设计出来‘骗’自己的,对于本能的趋利性是没有压制能力的。 第三,工业化,就会导致土地集中,就会导致大规模没有地的人! 所以,在粮食产量暴涨之前,霍海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工业化举动。 从去年到长安到现在已经一年了,霍海发明了很多东西,但真正工业化的东西,是一个没有。 而现在,整个关、陇、关东,包括晋、豫全部完成了粮食产量暴涨。 目前整个北国,耕地数量,和明朝时期是不相上下的。 粮食产量和明朝是不相上下的。 但人口,只有明朝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这就让粮食危机短时间内彻底的离开了大汉。 这意味着,整个关中的人不只是不会饿肚子了,也包括整个北方大部分区域,在不发生大天灾的情况下,粮价已经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但! 霍海当然不会允许‘谷贱伤农’的发生。 所谓谷贱伤农也是个笑话,百姓是不会当傻子的。 本来平时种植的粮食,就比自己家里要吃的粮食多三倍。 纳税后,再换钱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甚至留钱修房子后,普通百姓的粮食刚好花完。 百年来这种自给自足已经在这个农耕社会形成了巨大的惯性。 那粮食降价后,百姓会做什么? 因为粮价便宜,所以干脆大甩卖? 那是最二逼的人才会想得出来的离谱答案。 或者说朝堂上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忽悠皇帝相信这一点,从而保留高利润。 事实上,粮食产量高了之后,农民会养六畜。 因为六畜既可以消耗多余的粮食,又能做储备粮,同时价格还比粮食高。 猪狗价格高,为什么平时大家不养殖猪狗? 那是因为养殖猪狗的前提是全家人不会饿死,粮食要足够! 生存,和争利。 是两回事。 任何农夫都知道其中的区别。 进入而关中,就算人人家里都养猪,养狗,甚至养十只鸡,粮食还是不可能消耗完。 但霍海提前就预想到了这个。 也没有担心。 原因就是这一年来长安人口的急速扩张,加上高收入群体全是体力劳动者,他们进食量非常大。 这儿又抑平了物价。 其三,刘彻一直在收割粮食储存。 这是因为刘彻手里钱太多了,所以他在市场上故意练手,故意用买卖来操控物价涨跌。 当然了,之所以一直把粮食当做训练项目,是因为粮食可以在发生水旱灾害时派出去救灾。 正因为有这三个原因在,谷物产量暴涨了五倍,但实际上价格一直没变化。 似乎一切都没变化,多出来的产量被消于无形了。 但实际上,这叫做润物细无声。 粮食的大丰收,迅速群体性拔高了所有人的生活品质和物质丰富程度。 这直接拔高了整个人口的身体素质和思想素质,这才是工业化的基础! 霍海把纺织工业化的东西放出来后。 西域公司、匈奴公司的公示发生了变化。 因为牵头的卫青知道,刘彻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 所以,公司重新进行了公示。 以卫青等大股东出资总计二百亿,分别占据两家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刘彻占据两家公司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剩余百分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进行原始股发行并允许在股票交易中心交易。 这个价格,比当初价格高出了五倍以上! 但他们的股份总量进一步缩小了。 同时,经营权也变了。 西域公司只占据西域十年的经营权,同时却增加了一个通往西域的道路交通修建权。 并且规定,每个收归中央管辖的地区,一旦由西域公司经营满十年后,就再度进行竞标,如果同样的标价,西域公司优先获得经营权。 经营权比之前减少了十年,但增加了道路修建权,同时规定了经营权拍卖匹配权。 之所以这么规定,是因为卫青等人实在是拿不出四百亿。 不是说他们没这么多家底,而是凑不出这么多现金。 还有,现在利好消息来了,西域的价值陡然拔高,那最开始初创时筹集的钱做什么? 要知道百分之二十是二百亿,还有那百分之三十的股票呢? 在发行当天只可能涨,没可能跌,最终能够筹集的资金是要超过七百亿的。 七百亿到手,两家公司要做什么?只是给朝廷提供钱粮,支援打仗吗? 这可比预计的现金多出十倍不止啊! 最终西域公司结合了运输公司的做法,修路! 这条路修出来后,不只是公司内部可以用,还可以收十年的路费,最终把路权给朝廷。 所以,西域公司、匈奴公司,一共规划了四条路。 其中一条是从陇西到敦煌的路,第二条是北平到草原山口的路。 第三条是河套以北链接驰道和黄河渡口的路。 第四条是贯通云中到同关的路。 这四条路规划的都是既兼容货物运输,又兼容战争。 最关键是,这四条路的修建,不是在长安,用不着开长安这么高的工钱,开个三四百大钱一个月,都能召集不知道多少人。 那毕竟全是边民聚集的地带。 而且路也不需要像长安城内部一样,动不动二十米七十米。 修个六米宽就行,这么一计算,这几条路修建后,两家公司还能有不少钱,如果计划有误,还能再做调整。 而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用意。 因为这投入实在是过于巨大了,如果做没把握的事情,他们不敢做。 但是修建长安大道时,大部分贵族是参加了的。 他们知道修路后对经济的提升有多夸张。 所以,他们一边修路,等于把财富带到了这些地方,这些地方的经济自然是要发展的。 而他们可以先在这些地方进行土地收购,布置商业等活动。 到时候就算路修起来了,攻打匈奴和西域的事情出了问题,最终也能落下几条路能赚钱不是? 首先这个路的项目就稳赚不亏。 至于西域公司最终能赚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这毕竟是个超大型资金集合的项目,要是亏,那可就亏炸了,而且还没法停下,可能要持续好长时间的。 所以,最终两家公司的公示,和第一次公示完全发生了变化。 但是这一次,刘彻又产生了疑虑。 这些地方修建路,划算吗? 如果未来修建铁路,这些路不等于重复建设了吗? 刘彻找到桑弘羊合计这个事情。 最终,桑弘羊敏锐的指出了关键:“基础建设,本身能提升经济活力,如果这条路修建好了,能够吸引足够多的人在这条路上从事商业活动,那自然是修建的很值得。” “如果到时候商业活动过于多,以至于要考虑更高级的铁路,那说明第二轮发展的时机到了。” 刘彻:“那万一修建好了之后,这条路一直达不到承载上限呢?” 桑弘羊拱手:“陛下,如果这个地方商业不行,连混凝土路的承载上限都达不到,在这儿修一条更贵的铁路,岂不是亏炸?” 刘彻恍然大悟。 刘彻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切发展都积极向上,让刘彻有了一种只要想发展,就没有任何东西是发展不起来的错觉。 一时之间忽略了发展上限的问题。 是啊,如果连公路上限都达不到,它一开始就不该修铁路。 刘彻一开始想的是如果达不到上限,那修铁路一劳永逸。 但问题是,铁路这么贵,为什么不把铁路修去有足够货运客运量的地方呢? 这个问题迎刃而解后,刘彻终于对两家公司进行了批示! 西域公司,匈奴公司,成立! 和预想的一样,资金飞一样的跑向两家公司。 …… 霍家小院里。 霍海正在和木匠一起做新东西。 虽然博望苑以及拱卫的三府都修好了,不过霍家还没急着搬进去。 倒是公孙家先搬了。 公孙家对比卫霍两家,并没有那么富裕,所以老宅没有怎么改造。 没改造的老宅,冬天可就冷了。 享受了地暖之后,再回去住那老房子?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卫君儒和公孙贺力主先搬过去了,美其名曰虽然博望苑太子还没启用,但先过去防备戒备。 最近这段时间,霍海和霍去病都在为来年的战争做准备。 这一离开就要很长时间。 霍海还好,够封侯的军功搞定后,就要回来。 而霍去病就不同了。 在和霍海讨论了一些新战法后,霍去病感觉自己有一战定乾坤的可能性。 这一战,可能要持续一年! 也就是说要在北逃的匈奴人在明年最艰难的冬天都没法安生,不投就死。    彻底扫清北境。 原因是因为,这一年来不停地收到成都上报的官文后,霍去病对南方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北方,霍去病准备打,但打完就跑。 打完后的摊子留给卫青。 然后他就要把目光放向南方了。 虽然对于张骞和苏武来说,滇国以及羌人这些有点麻烦,但霍去病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霍去病的目光投向了南越国。 所以,力求一战定乾坤的话,就要准备很多东西了。 霍海也在准备,但却不是给自己准备,也不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而是在准备一些小玩具。 现在木匠和霍海正在调试学步车。 这学步车,是给霍嬗准备的,霍嬗现在才两个月大还抱在手里,但明年用得上。 还有一个让霍海感觉惊讶的事情是卫子夫怀孕了。 霍海记得历史上卫子夫貌似就一对儿女,别的霍海不清楚。 其实,刘彻在太子出生后,就对美色没什么兴趣了。 加上他又近视眼了,就对美色更没什么兴趣了。 毕竟他都不用关灯,谁来都一样。 所以,刘彻开始宠幸其他夫人,而不宠幸皇后。 谁知道等看得清之后,刘彻才发现,三十几的皇后,依旧把他新娶的那些夫人吊起来打。 这是其一。 其二,也是皇后生日那时候。 那天刘彻在喝酒时,和卫青霍去病感慨,说时代变了,以后要靠钱说话了。 卫青当时就说,卫家的财产首先归皇后血脉。 太子是要继承皇位的,而长公主会嫁给霍海,那样就算了。 但如果姐姐再生儿子,那卫家未来分家产,大头给皇子。 霍去病也说霍家的股份里面,皇子占大头。 不过又笑着说皇子拿那么多是不是对刘据不太好,要不然陛下多生两个就好了。 于是,在刘彻这儿,生孩子,成了世界上最好的投资。 要知道卫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年来看似什么都没参与,实际上卫家的财产是所有贵族中涨的最快的。 首先平阳县运输公司,因为卫家的土地在,所以卫家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利益和股份的。 要知道霍家虽然是霍仲孺持股,但实际上也就是个挂职,时不时看一看,而卫家是卫广亲力亲为。 除了平阳县那边,卫家还倒腾上了房地产。 卫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拱卫皇帝,就这一个想法,就能助他成就巅峰。 卫青在长安南面,东面大量购买土地。 因为卫青感觉北面发展太好了,西面陵县又多,所以为了拱卫皇帝,南面了东面以后是必然发展的。 虽然目前为止卫青买的地价格还不高,但长安大道修成环线后,那些地价格必将飞升。 所以他手里全是优质资产。 卫青不会别的,而且儿子又笨,所以他现在在疯狂投资房地产。 现在很多贵族在北城搞了新房子,旧房子打折卖。 这些地,卫青一直在收购。 所以,卫家的财产其实数量庞大。 因为别人不知道长安的发展脉络,刘彻当然清楚,长安一直发展,卫青什么都不做,手里的地都越来越贵。 如果自己再生一个老五,就归老五了。 还有霍去病的话更是重量级。 霍家的股份比卫家还多。 虽然霍家很多项目是霍海单人持股,但是霍家有多有钱?别的不说,光是研究院那块地,那都是霍家独有的。 如果自己再生个老六,又能从霍家分钱。 刘彻当然选择了干。 这必须干! 干了! 所以,卫子夫又怀孕了。 霍海虽然对历史不熟悉,但是却十分看重卫子夫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如果历史的车轮无法改变,到时候刘据还干了什么蠢事儿的话!这个孩子,可以保住卫子夫的皇后位置! 因为刘据是卫家和皇族的唯一纽带,纽带断了之后刘彻是不可能信任皇后的。 但倘若皇室除了刘据这个嫡长子之外,还有一个嫡次子,甚至三子,四子,那诸如刘宏一类的王子,再也别想碰皇位了。 有了这老二甚至未来的老三,什么巫蛊之祸,什么姓江的绣衣使者,都不再是问题。 就算刘彻到时候老糊涂了,都不影响嫡次子继位。 所以,霍海准备搞一些玩具,还有婴儿用品,等这个新皇子诞生时,送去皇宫。 只可惜霍海要出征,搞不好等不到亲手送,所以东西做好,出发之前直接送给卫子夫。 调试了半天,学步车才搞好,霍海松了一口气。 “这样应该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霍去病擦拭着手中的枪械。 霍去病的枪和霍海的枪一样,是最高级的,无论是随身携带的短左轮,还是长的滑膛枪和快装填燧发枪,都比将士手里的高级。 目前提供军械的时候,把次一等的军械提供给前线部队,而把最好的器械留给羽林卫。 而第一战为了作战考虑,羽林卫中的一队人将会跟随霍海出征。 其余的人,全部由霍去病带领。 霍去病会带上路博德作为副将一起出发。 而曹襄会在云中郡方向等待后出兵清扫残余。 这计划定下来后,霍去病就已经在带领选拔成为火枪军的将士们训练了。 霍去病擦拭枪,霍海打了个哈欠,问木匠:“老黄,长安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或者什么新鲜事儿?” 老黄是杨连成的徒弟,虽然年纪比杨连成大得多。 老黄思索了一下:“还真有,昨天有个成都富商,和一个洛阳富商,在草原农家乐斗富。” 霍海霍去病对视了一眼。 这倒是新鲜。 斗富天天有,之前长安的那些人有钱了之后,有些人为了满足心理上的装逼需求,必须要装一下。 但如果撞到一起了,就容易斗富。 但以前,都是长安人和长安人斗。 再怎么也是三辅之地的人,最次也是咸阳来的富豪。 后面发展着,有时候能遇到外地富豪和本地富豪斗富。 这一次居然出现了两个外地富豪斗富? 这说明长安外来富人越来越多了。 老黄:“嘿,那个成都富豪可真叫一个财大气粗,把洛阳富豪给压了一头。” 霍海:“哦?有多财大气粗?” 老黄:“那成都来的富豪,手握六百股天竺公司的股份。” 天竺公司的股份也是分的一百万股。 现如今,在长安,有一百股叫做有一手,说明这个人手眼通天,厉害。 有六手,那当然牛哔! 这都快接近天竺公司万分之一的股份了,光是六百股天竺公司的股份,根据今日股价预估,那都是四百二十万大钱了! 他光是这股份就有四百二十万大钱,他在成都就没有产业了?身上现金呢?霍氏借条有多少?没兑换钱不是来做生意的话他跋山涉水来长安旅游吗? 很明显,这个家伙家资至少千万起步。 这要是搁以前,都能和开国那一批侯爵的后人比家产了。 霍海:“他这么有钱,那洛阳来的富豪,才被压了一头?” 老黄:“说是洛阳来的那个富豪估计比他不差,但就是气势输了一头,没他现金多。” “昨天那成都富豪直接喊,整个草原农家乐大厅全部桌子的烤全羊,他请了。” “洛阳来那个,说是把家产都投在铁上面了,这次来长安是来聊生意的,现金没带那么多,所以不敢这么高,就被压一头压的死死的。” 霍海拍大腿:“妈的亏了,昨天应该去吃烤全羊的。” 霍去病询问:“因为什么斗起来的?” 老黄:“争风吃醋呗,为了个马子。” 这个马子,可不是后世那个马子,但……好像也是一回事。 其实马子就是虎子,也就是马桶,因为霍海习惯把这个叫做马子,很多霍府的下人就喜欢这么学。 长安城的人听说霍家这么喊,就跟着这么喊,一改以前都叫虎子的说法。 而把女人喊做马子,当然是蔑称。 这么喊,说明经济发展快,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干这一行了,加上男的赚钱后不少人控制不住自己,经常去。 所以引发了家庭矛盾,于是就有了马子的称呼。 但,之所以称马子,不是单向侮辱,而是双向的,因为马子和搋子是配套的。 这个马子的称呼流行开之后,就在长安城的中等收入人群里面传开了这个称呼。 但是这时间长了,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了,就不用来称呼娼女了,而用来称呼谈恋爱但不想结婚的女人,有些人就这么表达来表示自己和谁谁谁谈,就是玩儿玩儿,不认真。 是这么个意思。 结果却和后世的马子一个意思了。 所以说,这两个富商,看上了同一个女人,结果又正好在草原农家乐吃饭撞上了,一言不合就撒钱斗起来了。 霍去病听完后看向霍海:“你新城的房子压了那么久,现在是时候卖了。” 霍海愕然:“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把新城的房子压着没卖?” 霍去病已经把枪擦拭完了,收起枪:“废话,伱钱全部投进去了,结果却一直不卖,而长安城有钱买房子的人多的是,他们难道出不起钱?” “这说明你在等房价上涨,到时候赚一波。” “你肯定不是在等豪宅涨价,因为富人们都去新城住,才能带动更多中等财富的人群去新城住。” “而你肯定也不是压着等密集区的房子涨价,我看那边房子卖的价格本来就不高,可以说对于第一批工人来说,纯粹是福利。” “所以,你把赚钱的希望都放在了二流三流豪宅上。” “现在长安城居然都出现两个外地富豪争风吃醋的情况了,说明聚集到长安的财富越来越多了,所以,到你收割的时候了。” 霍海哈哈大笑:“没错,重新分配的时候到了。”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 平阳县运输公司等公司,开拓水路后,来回运输。 那么各地的富人就会观望。 这运输公司运输货物往返居然没有问题,而且仿佛因为船用量变多了,新船一艘比一艘大了,那运人能有什么问题? 所以,很多具有冒险精神的人,就要来长安了。 因为他们各自在小地方上财富积累已经到了上限了。 有那些大贵族在,他们能家资数百万,那都是逆天了,稍微不注意被吞掉都有可能。 要不是前两代皇帝都休养生息,而本朝伟大的皇帝刘彻陛下又严格律法,严打贵族犯法,搞不好他们已经在地方上被吃掉了。 加上有了霍氏银行能够把根本无法携带的现金兑换成一张张的借条后,很多地方的富人都出动了。 长安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退一万步说,就算在长安没法更进一步,那在长安安家,也比留在老家好啊。 毕竟留在老家,自己就是肥羊。 这是霍海所有经济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 把地方上善于经商的人,全部吸引来长安。 第一,为地方上的新发展腾位置,为攀附贵族的人群和新诞生的富豪人群腾出生长空间。 第二,让这些隐藏的旧富人来长安斗法,催生出新的纯粹的富人阶层甚至巨富。 第三,把投入在新城的钱,十倍回收回来! 真以为霍海去各地开银行,就是为了方便在各地贵族那儿兑换钱,然后在各地开设炼钢厂和煤矿? 说白了这些贵族才有几个钱? 还不如刘彻在各地造币然后偷偷流入市场的多。 霍海又不傻,当然知道刘彻在搞人工全国市场物价微调操盘。 之所以建立银行,目的是要给富人流动降低难度! 工业化时代的到来,第一步就是一大群聪明又有钱又会做生意的人! 工业这辆车,司到位了,过路费到位了,司机午餐基础打好了,城市这座底盘造好了。 就等着引擎一声吼。 就开车了。 九月三十,临近以往的老年关这一天。 “呜~~~~~轰轰~呜~~~~~!!!!!!!!” 如同巨兽的嘶鸣声,震撼了半个陵县区。 在霍海真正的进入长安人视野中满一年的日子。 蒸汽机车头的咆哮,带着滚滚浓烟和轰鸣,不断地加码。 蒸汽机加速运转的初吼,声音越来越大,汽笛响声就好像这个时代。 从悲鸣开始,越来越壮大,越来越浑厚,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绵长,似乎永不停歇。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章)蒸汽火车! 时间回到七月。 一家工厂悄然建立。 等朝中官员们后知后觉发现时,从长安,到同关,再到神木,之间的土地,被人购置了一条带状土地出来。 而霍海建立的煤化工提炼厂,正在疯狂的制造枕木。 枕木不只是做成枕木的形状就行,而是要用焦油中提炼出来的防腐油进行浸泡涂抹处理,能防腐之后,再放置在轨道上。 与此同时,钢铁厂开始开足马力了。 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在钢厂那边上班的人假期越来越少,但是工资拿的越来越高。 实际上,霍海已经特意的拉高了工价,所以才需要他和刘彻疯狂投钱才能修建铁路。 否则,以霍海现在的钱,单人负担从长安到神木的双轨道都不会是什么负担。 之所以霍海把目光放到了神木,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石油化工,一个是因为神木再往北就到了云中五郡了。 没错,神木就是榆林。 一开始,霍海一直在想,到底榆林在哪儿。 因为全古代史,就两个地方有从地表就能开采到的石油,一个是陇西,一个是榆林。 两个地方,刚好就是通往匈奴和通往西域的桥头堡。 真以为两家公司和霍海没关系? 从一开始霍海就算计好了大臣们会投资这两家公司,因为一切局面都是霍海主导出来的。 为什么今年霍海要力荐千万不能出兵匈奴? 因为今年出兵匈奴,匈奴的大部落就在右北平往上,以及漠北! 而冬天以来,整个匈奴为了活命,必须被迫南迁。 他们迁徙的目的地是哪儿? 黄河北岸,还有西域北域。 真不是他们想犯边,是为了生存,他们就这两条路。 所以,今年不打匈奴,预备翻年再打,就等于是兵出黄河几字型地带,就会在这儿修路。 为什么霍海要故意引导往这两个方向修路? 因为霍海判断,神木肯定就是榆林。 从地图上看,神木处在霍海大概推算的陕北的位置。 从地理上看,再往北就是草原了。 大汉气候炎热,所以是草原,如果但凡降雨量南移一点点,那儿肯定是沙漠,那可不就是毛乌素沙漠嘛! 还有,这个地方遍地都是高岭土一类的东西。 司马相如的老丈人雷林,在霍海的拜托下,几乎就住在神木考察了,终于发现了神木这一片,和霍海说的那地方相似。 而霍海确定神木就是榆林后,把舆图拿出来一看,迅速敲定,铁路必须要修到榆林。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铁路到了榆林后,云中上郡这些地方养殖的羊的羊毛,可以运输到长安,进行纺织。 而长安运送到边境的物资,也可以大概省下不少运输费用。 至于过了神木,后半截通往云中等郡,就暂时修公路。 这样一来,一旦匈奴人到了黄河边,他们搞不好还没渡河,汉军就已经从铁路到了榆林然后从公路到了黄河边了。 这是其一。 其二,因为要修建铁路,所以铁轨和枕木最优选择是,就地造厂。 简单来说,从同关往北运输还是太贵了,如果铁路另一头本身就生产钢铁和煤炭,那就更好了。 而这个枕木化工厂,就建立在神木。 长安往北,到同关,同关往北到神木,就形成了大汉第一条工业动脉。 而修建铁路完成后,煤化工厂怎么办?钢铁厂怎么办? 放弃了? 不不不! 煤化工厂,转为石油化工厂! 还是干馏蒸馏,减压加压蒸馏等方式,石油可以提取很多东西,对工业发展太重要了! 咱陕这个地形,和英吉利三岛一模一样,这很难说是不是什么巧合。 这工业革命,那就注定了要发生在这儿…… 而目前,石油化工并不是为了化工工业,而是为了提取煤油。 而神木的钢厂,到时候就全力制造大篷车! 如果来年战争顺利,直接在黄河北岸,开始进行畜牧业。 而更往北的区域,如何纳入大汉版图? 霍海要在这里,给普通人提供大篷车,开启西进运动! 从广大的草原,带回利益,然后在榆林购买工业化生产的大篷车,煤油,帆布篷布劳动布用品,粮食,然后再西进。 这样,经济循环就完成了。 等循环形成后,草原上放牧的那就不再是匈奴的奴隶主贵族,而是大汉的畜牧商人。 放牧的牛仔就不再是匈奴的战士,而是大汉的牧民! 这个经济循环前期不一定转的动,因为有勇气西进的人,可能很穷,而有钱的人没胆子激进的西进。 但……霍海开设了霍氏银行。 前期免息贷款往里面发。 银行利润哪儿来?当然是借钱给大贵族们,大贵族们会以更强大的权利和话语权,从匈奴公司手里拿地用来放牧,他们没钱的。 钱当然从霍海那儿借。 只要完成一个循环,那大汉以后就再也不缺羊毛衫了。 而另一方面,西进的人,会把匈奴普通人和匈奴贵族完全切割。 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匈奴各大部落已经被霍去病切割成了一块块的肉,被打的孙子一样。 这些商人再过去,或拱火,或是利诱,再分化匈奴普通人,成为牧民,成为大汉子民。 那草原上就此再也不会有新的霸主诞生。 没有新的霸主诞生,那就等于草原帝国和中原王朝顺利合并,这样一来,西域的进度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切完成时,大汉的版图将会达到大唐巅峰时的版图。 加上大汉对地方上的控制比大唐强,到时候就是强汉(盛唐地图版)。 而一切的一切,就是一个起点。 霍海在地图上画了条线,安同铁路扩展为安神铁路。 霍海这一条线花出去,那就意味着,上百亿大钱,如流水一样冲了市场,流入了劳工口袋里。 当然,这些钱本来也是从市场上接的。 七月开始,霍海的新城不再压着房源,开始出售了。 新城的二等贵宅开始出售时,全城的人都疯了。 从成都来的文朋带着钱来买房子,看到现场排的队伍,人都傻了。 “啊?” 长安人这么有钱吗? 整个队伍排出二里地! 这特么可不是看房啊,这是买房签合同的地方啊! 文朋左看右看,拉住一个人:“哎,兄弟,怎么这么多人?” 那人听文朋口音不同,上下打量文朋:“我说兄弟,你一外地的都在这儿排队,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多人?你说呢?” 文朋一听他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口音,于是也改用普通口音:“总不能各地的人都来了吧?” 一开始说话的人听他也会普通口音,顿时产生了亲切感:“伱早用普通口音不就好了,不过你这普通口音怎么有点怪……” “就跟吃花椒麻了嘴说出来的一样。” 文朋挠了挠头:“我也晓得我这个不标准,我们那儿都楞个说的。” 那人哈哈大笑:“在下赵江,本来是将士,现在在长安当老师。” 赵江以前也是没有姓氏的,是霍去病给他取的名字。 文朋拱手:“某文朋,成都来的。” 赵江:“哦,那你们这么快就学会普通口音了?虽然不标准,但是也很厉害啊!” 文朋笑着:“家祖也是搞教育的,成都那边开始规划经略天竺后,就有一批人一边学习各地部族语言一边学习普通口音,而我们家也就跟着都学了普通口音。” “家祖年纪大了,没法过来看,就让我来了。” 赵江哈哈大笑更亲切了:“原来我与你爷爷是同行。” “这成都那边搞教育的都姓文?” 文朋一看赵江知道自己家的事情,只能拱手:“家祖文翁,家父文士廉。” 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文翁那边确定普通话和简体字必将代替关中官话口音和隶书,成为官方口音标定和官方字体,所以已经让文翁石室的学生都开始学普通话和简体字了。 不过这普通话在那边还是变了点味儿。 不过这不要紧,反正能听得懂最重要,而且只要体系学会了,就算以后到长安了,知道自己的普通口音有口音,改一改有口音的地方也就对了。 重点是先学会。 所以有口音也要推,于是普通口音就推开了。 文家本来是做官吏的,文翁当初派遣的十几个到太学的学生,现在都已经回去任官职去了。 其中最高的已经做到刺史了(此时刺史没有实权) 而他两个大儿子也是做官的。 但文士廉没有做官。 文士廉一开始就经商。 因为蜀地环境封闭,所以经商环境其实挺不错的,刘彻最开始刮油的时候,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所以当新商改的风吹到成都的时候,成都的商户商贩们是无缝衔接,比长安接受的还快。 张骞也是在成都这边下令学习长安县的做法,不在强制要求集中在市场进行商业,而是任何地方都可以经商。 并且因为战略特殊的原因,率先开放盐铁。 但规定了如果国家和军队要集中收购盐铁时,任何商人不得藏私。 借着这波风,文士廉抓住机会,开始进行食盐贸易,他很快就打通了蜀东的盐贸易通道。 在发财之后,文士廉也是抓住了机会购买了一批天竺公司的原始股份。 而成都那边那些发财的人,天天聚在一起聊天,聊必称要去长安见识见识。 对于他们来说,小富即安是特色,到处耍是常态。 但文家不同。 文家本就是外来的。 文士廉虽然出生在蜀地,和他两个哥哥不一样,但经常耳濡目染也是免不了对长安好奇。 这一次成都虽然和长安没有大规模通商路,但还是加强了商业联系,其中成都的茶叶、蜀绣、蜀锦、一些特殊的竹制品、贡炭还有一些特殊矿产等昼夜不停的朝着长安运送。 有钱了之后,愿意为了薪资干活的人多的是,自然就不缺商队。 一来二去,古金牛道,就被走成了常规大道了。 于是文士廉就让自己的儿子文朋来长安。 目的有三个,第一,记录长安的风土人情和发展。 第二,观察新商改的其他政策,看看蜀地还有没有什么发展方向没有做好的。 第三,购置宅邸。 这第三条最为重要。 文翁年纪一大把今年已经六十八了,本来这辈子都不打算再离开成都了。 毕竟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但是现在不得不出了。 新商改伴随而来的就是教改。 张骞和苏武都很明确的告诉了文翁,成都这边复刻长安的东西复刻的不对。 张骞告诉文翁,简体字文章和读音,成都这边复刻的都有问题,用起来就不对。 而苏武从功能性上告诉文翁,在长安,科教文卫,教排在科后面,教是给科做后盾的。 成都空有发达的教却没有科,经年累月之后,早晚被其他城市追上,甚至超越。 所以,文翁决定带团回长安考察。 因为路途遥远,加上他年纪大了,总不能赶路两三个月,最终一个月又回程吧?所以就需要一套宅邸。 而且宅邸不能小。 因为文翁不只是自己要到长安,还要带一些人。 比如张叔这样的人。 张叔这样的人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在成都,都非常有代表性。 简单点说,张叔,他本身是个大理国人! 当初司马相如到蜀南组织修建道路,同时调剂各部落矛盾,为攻打夜郎做准备。 虽然后来没有打,但毕竟有备无患嘛。 而司马相如的才学和风度就让当地很多部落的人折服了。 其中就有张叔和盛览两人。 这两个人长期在蜀地学习,其中盛览在蜀南学习后,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培训大理国人学习汉字学蜀地语言。 而张叔才能比盛览稍微好一点,他在蜀南学习后,又被推荐到了成都文翁石室学习。 在成都文翁石室学习后,又不输蜀郡的其他才子,被文翁送到了长安学习。 张叔可以说是一路从世界的边疆攻读到了世界的中央。 励志程度不亚于从贫苦山村到国考状元。 而张叔回去蜀地任职后,又成了西南教育的一块招牌。 张骞之前派人去大理,却被阻拦,其实就是对本地还不够熟悉,如果他早找张叔,怎么可能被拦下。 张叔的存在是有很强烈的政治意味的。 第一,张叔的存在证明了大理国所谓南蛮南夷,智力不比汉人差,他们差的是教育,而不是脑子。 第二,张叔到汉廷做官,对于大理国人也是具有很强烈的政治指导意义的,证明大汉一视同仁,大理国人只要你有本事,照样可以和张叔一样。 如果没有文翁再次考察长安教育的话,那张叔实际上还有第三个意义。 那就是大理从张叔成为官员开始,就和中原产生了联系,当联系紧密到了一个程度后,大理就成了中原的一部分,到了后来朱元璋顺理成章拿下云南后,张叔盛览也是被当地人纪念的。 历史上张叔盛览的存在,意义还比文成公主入藏和王昭君和亲还要重要一些。 不过,随着文翁的考察开启,又带来了另外一层含义。 张叔要来长安,为族人谋出路。 如果张叔成功,那大理国所有学汉学的学生,就正式的并入了大汉官僚体系。 一旦这一套成功,大理国自然而然的并入大汉,原本的大理国官僚体系,直接就崩塌了。 这件事情的政治意味非常大。 文翁这么选人也是有原因的。 以前文翁早就想干这个事儿了,毕竟干成了就是开疆扩土。 但条件不成熟。 现在条件成熟了,文翁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办这件事情。 自己把老命泼出去了,一定要在死之前把这个事情给办了。 所以,这一次文朋来长安的任务还挺重的,他需要在文翁到达之前,把一切都办妥了。 文家在成都可以说是德高望重,说一不二,说一句话,有一万个人愿意给他们办事儿,就像霍海在长安的地位一样,所以文朋来长安买房,发现排队排了二里地,还有点不适应。 当然他不会把一切都说出来,只是说了自己爷爷是文翁,文翁要来长安,自己要在长安买一套房。 赵江听完:“文翁要来长安买房是大好事啊!” 文朋:“是嘛?怎么是大好事了?”赵江拍手:“文翁的宅邸四邻,房价还不得起飞咯?!” 文朋哈哈大笑:有这么夸张嘛。 两人一直聊着天,等两人排到看得到桌子时,天都要黑了。 文朋擦汗:“怎么这么多人要买房啊!” 旁边,一个富商拿着合同开开心心往外走:“房子终于搞到了!” 文朋:“哎,兄弟,恭喜恭喜啊!” 富商停留了脚步:“哈哈,感谢感谢。” 文朋:“你买了多少亩的宅子?” 富商比了个八:“整整八亩!” 文朋想了想,八亩,好小。 作为从小读书,精通六艺的读书人,文朋一下就算出来八亩有多大了。 “八亩?兄台花了多少钱啊?” 文朋本来想的是,估计这人没多少钱,搞了八亩宅子,估计也就花了没多少点,就听见那人说:“二百三十万。” 文朋心脏抽搐! 那人乐滋滋:“我听人说新城刚开始修建时,三十亩豪宅价格也才三百万,可惜那时候没有出手买房,否则现如今早就涨爆了!” 当初霍海修的样板房,说是给石家准备的,豪宅一共占地三十亩,就是三百万大钱。 当时预定时,预定三十亩,的确是三百万大钱。 但霍海之所以开放预定,是要用他们预定的钱,去修建新城。 那时候价格还没涨起来。 随着长安城富人越来越多,房价自然是水涨船高。 现在八亩算是二流豪宅中比较小的了,就比标准足球场还要小一些,价格却已经飙升到了二百三十万。 而原本三十亩的豪宅,现在起跳价格就是八百万! 已经翻了两倍多了。 这个房价可一直在涨,一直没有崩。 文朋都傻了:“怎么……这么贵……” 赵江:“害,这不算贵,还得涨!” “现在你们这些外来富人,都是走商道来的,很难走,接下来修了铁路,公路,到处的富人都会来长安,这房价能低得了?” 文朋:“我听说新城的房子都是属于陛下和霍公子的?那霍公子为什么不等到路修好了,房子涨价更厉害了再卖?” 赵江哈哈大笑:“什么傻话,就是要人多了房价才能涨,一直不卖那新城又哪儿来的人?再说了,不卖房子,哪有钱修路……” 文朋恍然大悟,这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吗? 我成大肥羊了! 但是文朋转念一想更愁了。 自己想当大肥羊还没资格呢。 自己要购置的是一套足够十多个人学习生活的府邸。 这十多个人可都是官员,还有自己的助手,还有仆人。 如果自己也买一套八亩的房子,哪儿够住啊? 八亩的地听起来很大,但是文朋早就打听了,这房子主要是院子大,主建筑每亩平均只有六间房。 而且六间房中居住用的只有三间。 但是,自己钱不够啊。 赵江看出了文朋的困扰,微微一笑:“是不是来长安的时候没预料到长安的房价如此之高,钱带少了?” 文朋点头。 赵江:“问霍氏银行借啊。” “霍氏银行对有工作有生意的人都是可以提供房贷的,就是要给利息而已。” 文朋尬笑:“没有工作没有生意。” 赵江:“那你签订协议,拿在成都的钱,换在长安的借条不就完事儿了吗?” 文朋叹气:“家祖家父身体棒着呢,钱哪儿轮得到我来支配?” 赵江笑了,果然如此吗。 拿捏。 赵江:“哦?我有个办法,你马上就能拿到买房子的钱。” 文朋:“哦?赵兄,怎么说?” 赵江微微一笑:“我们新建一家学校,能借用文翁的名头,自然能赚大钱。但有两点,文翁来长安后,必须来给学校站台,必须担任荣誉校长的职务。” 文朋尬笑:“我拿家祖赚钱,是不是不太好?” 赵江:“那等文翁老大人来了长安,还得露宿街头,是不是更不太好啊?” 文朋深吸一口气:“细聊!” …… 来到长安的人,疯狂的购置房产。 霍海开发的新城,完全分成了三部分。 一部分是超级豪宅,超级豪宅的利润,就是整个新城开发需要的钱。 第二部分是次一流的豪宅,这些房子的利润,就是铁路的修建费用。 第三部分,就是普通密集住宅区。 这些密集住宅区域的房子,大量都是工人购买的,价格比起豪宅的价格低很多,一般都是六万到四十万之间。 工人们虽然工资超高,但是也很难一次性筹齐这么多钱,所以很多人都选择了贷款,这些房贷将会长期给霍海回款。 简单来说,新城的回款在这个二圈层豪宅卖爆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花出去了,而之后,就变成了细水长流的稳定回款了。 虽然这在经济快速进步,房价必将节节攀升的大背景下,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这部分钱,将会是霍氏集团翻年不停地回血的关键。 有了它在,无论怎么搞铁路,哪怕困难再多,都不至于让霍海缺钱了。 霍海再也不需要临时去搞个霍氏珠宝这种行业来卷钱在青黄不接时补贴了。 而新城大量的人搬入,也让商业迅速在扩张。 大量新式建筑,加上锅炉烟囱,让这里终于有了工业化时代的模样。 但和英伦工业化那种超级大污染的环境又还不一样,这儿显得更宜居。 特别是豪宅区每家每户巨大的绿化环境,让环境压力变得很低。 这些富人当然不会想到,他们花重金为工业化的降污染做出了巨大贡献。 因为从体验上来说,新式建筑,无论是用身体感受去住,还是用眼睛去欣赏,那都要比老式建筑舒服多了! 虽然以前也有那种高门大院里面鸟语花香的,和汉阙有机结合。 但有些人家里就没那么好了,惨不忍睹。 而现在,美,居然成了可以批量化生产的了。 各大豪宅独立的供暖系统,和稍微密集的住宅区的集中供暖开启后,就连街道温度都高了不少。 千家万户搬往新城,一时之间乔迁之喜充斥着长安。 所以很少有人关注到铁路的铺设。 从年中来到长安的周边人口,已经又突破了十五万! 这些人口只有少部分拿到了工作。 人口变多后,工价隐隐有了下降的趋势。 这个时候,铁路修建开始狂招工人。 新来的人,又被工业化的浪潮消化了。 长安就像一棵永远不会停止生长的大树,疯狂的膨胀着。 每一个人寄回家乡的书信都写着‘父母妻儿勿念,人在长安,薪水三千一个月。’这都已经成了长安帮人写信的写信先生提前准备好的标准化信纸了。 “补不补?补一句多十大钱。” “不了不了,就这么寄出去吧,这就够了!” 代写信的先生也是舒服的一笑,代写一封信三十文,自己其实都没动笔,这就是印刷出来的,赚的是真舒服啊! 要不是在学校学了简体字,哪儿轮得到我来赚这个钱? 但是学校学生是真多啊,估计代写信这行干不长久,下一步怎么办? 要不然……我也存点钱,回老家开学校?! 这些工人在长安赚了钱,还没钱接家人来长安安家之前,孩子不读书吗?当然要啊! 很多人都对未来有了清晰的规划。 而长安新城的人,也对新城有些道路感觉很奇怪。 新城除了旧驰道,直接全部水泥化,修成了一条贯通南北的超级大道之外。 还修建了很多路口。 而有些路口,并不是平的。 而是下穿,上桥。 总之就是似乎要为了路让路,必须把人从其他道路引开。 甚至于,南北贯通有三条巨大的下穿,连马车都能从下面经过。 而这三个地方,修建了比地面高的土坡。 上面放着很多木枕,石条。 “奇了怪了,驰道连御道都没留,怎么搞这么一条路是什么意思啊?” 谁都知道驰道中间是御道,中间只有皇帝能走,其他人谁上去踩一下,就得死翘翘。 但是现在,过了运河桥之后连驰道都改掉了,虽然留了御道,但是却有路口可以直接过街。 要知道以前就连太子如果着急要去另一侧的皇宫,都得出城绕完主御道绕回来才行,现在都改了。 “乖乖,皇帝陛下都不用老子让路了,这条铺着石子儿的路什么路啊这么拽?” 又过了一个月,八月底大家发现,路上铺上了钢铁! 以前卖的贵得要死,一把锄头一把柴刀,能要了一个农户全年盈余的铁,就这么做成巨大的工字型,躺在地上,躺在木枕上。 铁轨铺设时,长安城的老百姓都来看热闹来了。 甚至有人起了歹心思。 但是这歹心思当即就死了。 因为当场就有人宣布:“偷铁轨者,死刑!偷买铁轨者,死刑!多次偷铁轨者,诛三族!如亲族大义灭亲举报,不论罪!” 听完这话后,旁边的老者盯着自己的侄儿:“二狗子,你看铁轨的眼神不对劲啊!” 二狗子:“三爹,我真没这个意思!” 他三爹:“你最好是!要不然我第一个举报你!” 偷是不可能偷了,但那喜欢钱的,整天都在铁轨旁边蹲着看。 这特么不就是把钱摆在地上吗? 这一段铁轨,能装备出来一个百人刀队! 这一条路,岂不是百万大军? 这是啥意思啊! 长安城的人不懂,但是却清楚,这是霍大人和陛下搞的。 虽然不懂,但觉得这个很厉害! 不懂但敬佩! 很快,就有来长安的煤矿工人谈起,说同关那边也有这种铁路,还有小一些的运矿的小铁路。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运煤的啊?难怪需要这么造! 但很快,有人发现,横向穿过整个没有建筑的绿植带,也修建了一条东西向的铁路。 左边尽头远远地东出长安城,而西边也是出了长安,一路到了陵县,最终到了研究院内部。 这难不成是研究院地下挖出煤来了,要送去城东?还是城东挖出煤来了,要送去城西的研究院? 九月底,来到这一天。 “呜~~~~” 漆黑的巨大的钢铁巨兽,拖着一节节的箱体,从研究院中驶出。 钢铁巨兽疯狂的咆哮着。 “呜~~~~呜~~~轰轰~呜呜~!!!!!” 随着咆哮的越发厚重,钢铁巨兽越来越快。 “呜!!!!” 那些喜欢蹲在铁路外栅栏旁看的人,傻了。 这是什么怪物!!!! 长安城东到城西,穿过整个新城,一条铁路横亘。 在驰道和铁路交汇的点,围着很多木板和栅栏。 现在所有的遮挡全部撤走。 一座火车站露出了真容。 这里叫做长安北站,编号01。 长安北站有横向纵向两个方向。 横向连通长安南北,作为城际铁路。 南北方向,连通,长安——同关——神木。 目前通车到同关站,而同关到神木正在疯狂开工。 长安北站,整个朝廷文武百官集体出动。 刘彻甚至把后宫也都带来了,还带着所有皇子。 看到那庞然大物咆哮着从西面而来,曹襄:“危险!陛下速退!” 这的确是危险,这庞然大物要是跟蛇一样突然抬起头来,整个大汉中枢的人都全交代在这儿了! 但是,车里面全是刘彻的人呢。 刘彻瞥了曹襄一眼:“一惊一乍的,有时间多学习,你是后将军不是落后将军。” 曹襄尴尬的后退:路博德是这么教的吧?不知道学的像不像…… 此时霍海介绍:“陛下,这铁路分南北,东西向的比较短,是长安内部线路,主要是搭配运河使用的,第二大运输线,同时肩负着南北人流运输。” “这样,住在城东的人也可以在城西找工作了,从城东到城西,最多二十分钟。” 要知道以前普通人不能走主道内部,走一趟起码要走两个时辰以上。 刘彻:“这意味着……城东房价要涨了吧?” 霍海:“嘿嘿,万年县的房子,臣都买下来了。” 刘彻:“咱们往城东去?” 霍海:“不是,这第一辆车暂时不给城里用,先用来运货,马上要从调度路线往北走,咱们现在从长安北站城际站去长安北站火车站登车,去同关。” 这一天这么快到来,霍海根本没想到。 霍海还以为这一天要等一年的。 没想到,蒸汽机的研究难点居然全不在机械结构,而是在材料上,而钢材厂已经进行了一年的材料试验了。 而火车机械结构,在同关煤矿那边也研究了一年了。 这蒸汽机一出来,第一辆蒸汽机车就上线了。 研究院的那群研究员,跟疯子一样,一定要把这个可移动动力源做出来,这机车头其实已经改了十二代了。 目前新研究的比这个高两代。 但是研究院副院长杨连成不想等了,他需要一件旷世作品,彻底的把研究院的抬到世人眼前。 所以,提前做好的火车底盘上,用上了第十代的蒸汽机车头,第一辆成品蒸汽机车,在经历了连续十次的悬空加速后,终于来到了轨道上,来到了长安北站,来到了大汉子民面前。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章 (大章)万亿经济脉络 这两个站,修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方便别人转站。 按道理来说,工业化刚开始的时代,是不会有市内铁路,也不会有同站换乘的,但是霍海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在一开始就把这个实现。 现在是大汉工业不行,要不然霍海都不会把铁轨铺在路上。 根据霍海的经验,其实是不能让车从地面走的,应该让人从地面走。 前世得到的经验,发达国家一开始修路修的早,全都是人让车,很多繁华地带就喜欢修建人行天桥和下穿过街隧道。 包括国内大城市的核心地带也多是这样设计的。 但是随着城市化规模的扩大,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巨大国家城市化时,直接就把国外那些经验全部给推翻了。 其实,人才应该在地面走,地面通行。 巨大的道路为了不堵车,应该在过街时,在直行道上修建下穿隧道。 铁路,应该全面架高架桥出入城。 如果铁路从地面走,就会把地面交通分割成两段。 明明只隔了一条街,不到百米,这个方向的百姓却再也不会往对面流通了。 这样一来,经济活力直接就被切了。 如果人能从下面走,铁路从天上走,那么铁路给这个区域进行经济商业和效率赋能的同时,地面人流量也不会被切割。 这才是王道。 但! 大汉没钱。 霍海也只能在很多大路口设计了过街的问题,把部分路段抬高,让下面能通路。 绝大部分地方依旧是下穿人行道。 但这已经够高级了。 而整个铁路的设计,也并不是简单的拉网。 目前北站一横一竖两条铁路并不是城际交通的最终模样。 第二谷坑还预留着地铁的空间。 除此之外,运河两岸现在还是巨大的采沙区。 这河沙早晚是能取完的,到时候,采沙区会贯通又一条宽阔滨的河路出来。 加上两横的城市铁路线,以及老城绕城的长安大街(一环)北段,以及形成两环公路两环铁路。 这对于这个时代的长安来说,那已经是顶配了。 这个设计,基本上已经能保证三辅之地总人口突破四百万以及内燃机汽车大流行之前,整个北城不会出现交通拥堵。 在站台前,看完目前整个长安城北的交通规划,刘彻叉着腰若有所思。 霍海也若有所思。 最近一年刘彻老喜欢叉腰,频率越来越高,是不是该吃太好了肚子变大了? 本来历史上刘彻活了七十岁的,别吃太好了搞的突发某些疾病…… 虽然理论上,全民肥胖会提高人均寿命,因为肥胖的人对于重大疾病的抵抗能力更强,有更厚的资本撑过重大疾病期。 但是对于个人来说,肥胖后,大量疾病的发病率就会提升。 刘彻叉腰看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可惜了,铁路还是要影响商业啊。” 众多大臣不理解,李蔡:“陛下何出此言?” 刘彻指着铁路上:“你看,这条横向铁路,最终还是沿着运河修建的,而这边预留的铁路是留在了绿化带。这对于交通的影响还比较小。” “但你们看南北向的安神铁路,进入长安后。” 刘彻指着图上面:“在安神铁路进来之前,整个新城有四十多个口子可以在城东城西之间互通,其中有五个大路口,十二个中等路口,二十三个小区路。” “但是铁路经过之后,只留下了三个大路口,七个中等路口,十五个小路路口,还有十五个下穿人行道。” “这样一来,南北本来能从1地表经过的人流量,至少要降低两成。” “如果长安城北人口膨胀到百万以上,那人流量只剩下一半。” 李蔡擦汗:“百万人口?陛下您真敢想啊……” 三辅之地以前也就几十万人口,现在也就百多万。 长安城北新城一块地,就百万人口? 那长安三辅之地合起来岂不是四到六百万人? 那怎么可能?!(明面上,此时人口统计总数预计不到三千万) 但刘彻知道,这一切一定会实现的。 别人不知道的数据,他知道。 刘彻知道,各地商业已经压制不住了,蠢蠢欲动。 既然这么多人逐利的人性被挑动了出来,那就要意识到人性中最本质的一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当初,大家约定先入咸阳的是所有王的王,王中王。 这个位置明明是留给项羽的,为什么高祖要拼了命进咸阳? 现在也一样。 有钱人真的成了洛阳富豪排行榜前百成了鲁国榜单前百,就留在本地享福了? 他们稍微有一点点机会,有一点点人脉,都会选择往长安涌。 还有,在洛阳做工,一个月五百大钱,在宛城才三百。 同样的劳动同样的工作,既然如此,何不花上两个月到长安,然后再打工。 这样哪怕一年回家一趟,只干八个月,收入也是一万四以上,远比留在宛城留在洛阳赚三五千一年收入高得多。 再说了,来了长安后,谁还愿意离开? 刘彻继续看着地图,又看向霍海;“这还不如把路口扩大。” 霍海:“这些过街路口,其实就等于是桥,而且不是一般的桥。” “这可不说路口五米八米,就修五米八米的桥,两端还要延伸出去很远。” “这四公里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区域都做成桥了,再增加……是真修不起了。” 简单来说新城从河边到老城北站,这一段路一共四公里,已经有两公里完全是高架桥了。 另外两公里是高土堆和石子儿路基。 那两公里桥,等于二十座渭河大桥! 这花的钱是要了老命了! 要是以后不发展别的地方了,霍海也不敢真的修建四公里的高架桥。 这玩意儿万一沉降一截,全路段报废! 现在这样一段一段的如同虚线一样的路桥,就算有一段报废了,那到时候也只是重修一小段。 看完路牌,刘彻:“登车吧!” 霍海:“陛下,剪彩!” 可惜没有摄影机,不能记录下史上第一座火车站的样子。 不过,研究院内部,几个学工程绘图结果发现有排线天赋开始做素描学习绘画的几个人,被派到了现场,他们负责记忆今天的事情,然后做成画。 有必要的话可以做成瓷砖直接贴在火车站的墙上。 漆黑的火车头上,挂上了红布,刘彻拿着剪刀,有点心疼:“这用了多少漆啊!” 漆树,一次也就能取一贝壳的漆,烧出来能涂一张凳子就不错了。 这火车头全是漆,而且是黑漆,还是加工过的。 霍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火车日晒雨淋,要是生锈了,咱们更亏。” 刘彻:“要不要买一块地种漆树?” 霍海看了看旁边的群臣:“陛下咱们也不能什么都自己赚了吧?给大家一个机会?” 一名宗室急忙:“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刘彻一想,种漆树这种事情,周期长,要是规模小了又没用,规模大了这么长的周期,一般人受不了。 有宗室愿意做,那就正好。 “也行。” 霍海随口:“其实整个大江以南,包括蜀南,夜郎,大理国,扬州,这些地方都非常适合种植漆树。” 那边人口稀少,土地价格极低。 这话一出来,很多人就来了兴致。 霍海:“我听人说,大部分人触碰漆树的汁液后,会生病,人身体对于漆树汁液过于敏感,现在研究院把这种现象和中毒区分开来,称之为过敏。” “这对漆树汁液天然不过敏的人,都是天生的人才,可不好找。” 皇室有些人现在看发财的人多了,也想做生意,但他们很多人是没做过生意的。 霍海还专门提点两句,其实就是引导他们去找种植漆树的专业人士,然后组团去南国开拓,只要坚持深耕几年,钱自然哗哗的来。 免得他们自己跑去花了几年,结果一地鸡毛,到时候正是用漆的高峰期,结果物产短缺,那就搞笑了。 刘彻用剪刀剪断了红花布:“这个梯子上车?” 霍海哈哈大笑:“这是火车司机的位置。” “乘客坐后面。” 刘彻挑眉:“为什么不叫火车夫?” 霍海:“这司机司机,就是司职机器,这火车是复杂的东西,需要系统的学习才能做火车司机。” 刘彻一行人往后走,刘彻看到第二个梯子上的煤炭痕迹:“这个地方是烧锅炉的?” 霍海点头:“现在蒸汽火车要一直往里面添加煤炭,这里面会很热。” 到了第一节车厢,梯子不再是悬梯,而是封闭的,而且还很闪亮,又在两边做了木制装饰包裹,一看就不一样。 刘彻;“这儿上车?” 霍海拿出车票:“陛下别急,正常来说,所有人坐火车都需要提前买票,然后兑票上车。” “第一次发车,我就按照提前计划的直接发票了。” “陛下您是01车01号甲座。” “姨,这是您的01车01号乙座。” “太子殿下……” 霍海挨着发车票。 王内侍眼看车票都发到02车去了:“哎,我呢我呢?” 霍海:“车上是有服务人员的,一般人坐车的时候就用不着带奴仆了,就算带了,也是买后面的座位。不过陛下的话,可以超额带人。” 王内侍总算笑了出来。 刘彻:“超什么超额,谁都不能超额,王内侍你去后面车厢去吧,朕也不能例外。” 刘彻现在是深谙做生意的规则了。 做生意就得讲规矩,否则这个人例外一下,那个人例外一下,还赚什么钱? 刘彻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权,刘彻都不例外,那别人谁敢破坏规矩?破坏那就是公开僭越。 王内侍笑容消失。 不过笑容其实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霍去病:“伱老老实实去后车去吧,我和大将军在前面车厢,还用得上你?” 王内侍急忙恭维:“骠骑将军,您哪会干咱奴仆干的累活儿啊。” 霍去病:“让你去后面车厢,是让你去享受去了吗?你得去把车厢观察清楚咯,之后报告给陛下。” 王内侍这下明白了:“是!” 王内侍跟着挨个发车票的霍海去了后面,刘据才吐槽:“父皇,王内侍不太聪明的样子。” 刘彻低头看着刘据:“太监选那么聪明的干嘛?”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需要选个聪明的太监,做事才顺手了,那说明……” 刘彻一想,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刘据到时候斗不过大臣了。 有霍海在,刘据是斗不过哪个大臣了呢? 刘据此时心情是大好的,他本来就最喜欢各种车,各种机械,今天上了这么大的机械蒸汽火车,豪情万丈:“不会有那一天的!” 坐在01车的,除了刘彻和卫子夫太子就是两个刘彻的夫人,和勉强懂点事儿的刘宏,还有中山王刘胜和鲁王刘光作陪。 然后就是霍去病卫青,以及三公九卿。 进入车厢后,第一是两个巨大的沙发位置。 沙发整个包金边,用的是最好的牛皮,光是看一眼就看得出十分之柔软。 而沙发前面有两张金丝楠木做的大桌案,如果有必要,这个可以拿来办公。 刘彻沙发的扶手上,从两侧,分别雕刻山神土地游神星宿,一路到中央,雕刻的是三清朝圣,圣当然就是天帝玉皇大天尊。 刘彻个人是很喜欢西游记的,虽然西游记中有一些反叛口号,比如‘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但是对于刘彻而言,大汉开国才百年,这一切在民间本来也就有这些风潮说法,但刘彻以绝对的实力压制着一切,有这样的反诗反而衬托出了他的天命不凡。 所以刘彻并不受这些影响,非常喜欢西游记。 甚至公开讨论过多次西游记,这一点工匠们也知道。 于是这个工匠提前几百年,把本来该属于画圣的87神仙图卷,给做成了木雕浮雕,包上了金箔,呈现在了这椅子上。 而皇后那边,眼前不是工作台,而是一个茶台,茶台左边是放置水果的平台,而上面用整块的玉,雕刻出了一些水果装饰。 她的沙发则是以凤作为装饰。 而整个车厢顶部,还有车厢侧面,全是用的檀木沉香木一类的木料,进行了各种雕刻,装饰,所有外部裸露的区域都做了软包孟皮。 从龙椅凤椅背后,就是长公主和太子的座位,同样是龙椅凤椅,但是尺寸小百分之三十。 在之后是亲王和皇子们使用的座位,一排也是两个座位,但就只是普通的金边牛皮沙发了,虽然说普通,但是沙发本身在这个时代就是顶奢,从材料和做工上来说,非常的细致。 再往后,两个座位单独属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 现如今,大司马大将军和骠骑大将军,地位和权力高于三公,这两个单独的座位,也是彰显了他们的尊贵。 之后就是三公的座位,只可惜现在御使大夫空缺。 而九卿的座位不是九个,目前是十二个,因为司马相如的工商大臣让九卿数字破双位数了。 第一个车厢内部的布置,可以说和刘彻目前新建的宫殿内部的装饰差不多。 但,这些出现在移动的车上面,那就非常豪华了。 可以说随便一个设计构思,放到别的车厢让别人用,你都涉及僭越。 卫子夫好奇:“霍海,这车平时岂不是一直空着?” 此时,霍海刚把后面的大臣们安置在其他车厢,刚上车,就被逮着问了。 霍海推开正前方的车门:“这个车厢这儿是用巨大的铁钩挂在车头的,这节车厢是陛下专属的,平时停在车站里由羽林卫的人常年看着。” “等陛下要用了,再拖出来安在车头后面。” 说着霍海招了招手。 在站台上检查巡视的周烈才带着两名羽林卫登车。 他们当然是要在车头连接处把守的。 目前火车虽然快,但其实纵马是可以追上的,所以必须配护卫,而且仓内,和外面都要配。 刘彻坐在沙发上带上眼镜,左看右看:“后面都登车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霍海:“一般来说,是列车长在车头观察。” “每一节车厢会有一个列车员,本车成员全部上车后,列车员登车,列车长看到所有列车员全部登车后,就登车发车。” “有陛下在,肯定是陛下发号施令。” 刘彻看着窗外,回过头来:“胡扯,打仗时也朕时时刻刻发号施令?该怎么就怎么。” 霍海听刘彻这么说,直接拉了拉前面的摇铃。列车长急忙跑过来报告。 “院长!副院长!师祖!” 刘彻知道院长副院长是谁,师祖? 回头一看,发现列车长是对着霍去病喊的。 这列车长本身是干木匠的,加入研究院后开始学习。 后来陈安发现他研究水平不咋地,手艺也不咋地,但是操控机械有一手,于是就把他介绍给了杨连成。 杨连成在开始选拔火车司机的时候,就选了他入班学习,他是这一批人中学得最好的,所以成了列车长。 而论起来的话,他是在夜校入学获得夜校学历的,他的老师是霍去病的学生,所以霍去病就是他的师爷。 霍去病摆手:“开车去吧。” 很快,众人感觉到车突然动了一下。 刘彻看向窗外。 以窗框作为参照物,窗外的景色在后退。 车动了! 刘据恨不得把脑袋从窗户伸出去:“动了动了!发车了!!!!” 第一车厢末尾,站着的司马迁,用笔在本子上记载。 【九月三十,铁路安神铁路安同段贯通,蒸汽火车试车。陛下携皇后太子长公主诸王大将军骠骑将军三公九卿文武百官试车。】 看着窗外司马迁摆了摆头,司马迁总感觉自己写雅言写得好,写白话文有点不习惯,但是司马迁也一直在整改。 学史家不能只学史家,当下流行什么,就得学什么。 当初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在长安流行星象学望气术的时候,就跟王朔等人学习过。 历史上的司马迁也跟他们学习过,并且最终跟落下闳他们一起制定了太初历。 但是现在司马迁并没有学习星象,而是盯上了科学。 史家一定要对前沿学派掌握的一清二楚,才能真正的记录下时代的变化,否则时代都已经巨变了,史书还是一成不变,那才丢人现眼。 所以就算写白话不适应,司马迁还是强迫自己适应着。 此时,刘彻一句话,让全车人都傻眼了,全车都紧张了起来。 “这蒸汽机车是蒸汽机在供能,蒸汽机就是跟锅炉一样,一直烧,一直产生蒸汽,但这就算不烧了,蒸汽也不会立刻停下,难道……要提前计算距离车站的距离,提前熄火?” “如果路上有东西挡住了去路……怎么办?” 所有人愣了一下后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擦! 霍海:“刹车啊。” 虽然没人总结过惯性,但是这时代没有马鞍,骑马的人几乎不存在不被摔的,所以都很清楚惯性的道理。 “刹车?怎么刹得住?这火车本身得多少吨啊?拉了重物时……”刘彻:“再说那锅炉不断地输出蒸汽,不断地推动车轮前进……” 刘彻要是早想清楚这个问题,就不会上车了。 这对于文武百官来说,都有点超纲了,但大家都知道刹不住车的危害。 霍海无奈拉着长公主起身。 走到了车前面。 拉着长公主的手,五指相交,转了两圈:“就比如,我是蒸汽机的动力输出臂,我带动着车轮的传动轴运动。” “这个时候。”霍海的手脱离了卫长公主的五指,自己转了两圈。 这时候,卫长公主的手是不转动的。 刘彻若有所思,捏着下巴:“离……婚。” 霍海大声纠正:“这叫离合!离开,就我转我的,合上,就动力臂带动着传动轴带动着车轮一起动。” 卫长公主偷笑。 霍海用两只手夹住了卫长公主的右手:“此时,拉下刹车,不是火车司机用自己的手去刹车,而是蒸汽推动空压,让刹车夹住车轮,车轮在摩擦之下,就减速,直到停车。” 其实,这一套系统远不止这么点东西,否则又怎么需要全研究院所有门类的研究员,这个时代的几乎所有成体系学习过的科学家一起去研究? 实际上,制动系统除了刹车盘系统之外,还有风泵利用风压的制动。 而司机能操控的东西除了制动器,还有气门把手和操纵杆。 其中气门把手打开的越大,能供能的蒸汽就越多,车自然越快,反之则相反。 而操纵杆是可以操控前进后退的,而前进挡是可以不断地往前推的,推的越快,轮上越快。 实际上,这就是个手动离合,加变速箱结构。 而气门则是油门结构。 制动杆,就是刹车结构。 霍海不清楚前世的蒸汽机车是怎么设计的,但是知道手动挡汽车是怎么设计的,所以把这套告知了研究院。 研究院的人一开始并不清楚霍海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但是等真的实际操作就发现,气门和操纵杆的分离,简直是个天才设计。 整个车无论是加速还是减速,都更容易操控了,更丝滑了。 动力分配也更合理了。 而且更关键是,就算停车,也不用把炭火移动出来了,依旧能继续保持炭火,大量产生蒸汽,等发车时,立刻就可以疯狂的加档加档再加档。 不过等设计成了之后,霍海反而不是很完全理解他们各种机械结构是干嘛的了。 反正看过几次悬空操作,发现没问题,所以批准了第十套方案。 至于这套蒸汽火车方案,具体属于前世历史上前中后期哪个段位的机车,不清楚。 霍海只知道,有些结构复杂到自己都看不懂。 甚至霍海感觉,这些东西的结构,比自己看过的短视频里面的内燃机复杂的多。 这让霍海对于有生之年开上小汽车多了几分期盼。 “呜!!!” 车头开始发出咆哮。 锅炉产生的大量气体到了二级缸体中,缸体本身也在持续加热。 现在,司机拉开气阀,蒸汽大量均匀地喷涌。 改变惯性的初始阶段需要很大的力气,所以司机不断地在推动操纵杆。 气体的喷出,和操纵杆的上推,火车轮子的变快,三件事情呈现在他的手里,却变得无比的简单,这辆蒸汽火车,以线性的速度增速着。 早在一个小时前,新城的古运河对岸挖沙的劳工就看到了火车开出来,此时消息已经传遍了新城。 大量的长安百姓等在铁路两边。 这个高达五六米,长达十节车厢的漆黑的庞然巨物咆哮着,冒着滚滚浓烟和白烟呼啸着前进时,很多人都看傻了。 “我靠,新东西就是不靠谱,燃起来了!” “糟了,霍大人和陛下在那玩意儿肚子里!赶紧通知消防队救人啊!!!” “你们是不是傻啊,那铁疙瘩,失火?那分明是烧煤炭的黑烟,你家没烧过炭?” “愚蠢,那分明是白烟,应该是锅开了嘭的水雾。” “是黑烟!” “是白烟!” 众人正讨论着,就看到庞然大物加速了。 越来越快! “呜!!!!!” “呜!!!!!” “轰轰,咚哒哒咚哒哒!呜!!!!!” 羽林卫大军,骑着战马从旁边做成了沥青面的混凝土驰道中央纵马而过。 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傻了。 他们看到加速后的蒸汽火车,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想要往后退! 但是此时,驰道上的羽林卫开始冲锋了。 现在他们被夹在中间了,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两边都吓死人! “呜!!!!” 火车声音越来越大,咆哮着而来。 “轰轰轰!!!” 等巨物到了眼前,大家才知道,这东西有多响。 进入人群围观区域后,火车司机笃才没有故意鸣笛。 但是火车加速的汽笛本身依旧存在。 呼啸着滚滚向前。 火车轰然经过,留下了一群呆滞的百姓。 “这……要是挡在它面前,会被撞死吧?” “撞死?能拼全乎算仵作手艺高超!” “我滴个乖乖,这是个什么东西?” “哎,你那天说你们那边有大象,大象和咱长安的小车车谁大?” “安爷您客气了,叫小象就行,小象就行!” “这玩意儿,得拖多少斤东西啊!我刚刚看到有十一个车,每个车上都有人!” “那叫十节车厢。”今天专门放假来看热闹的研究员怀抱双手嘴角上翘:“第一节是火车头,后面是火车厢,车厢可以是封闭的专门载人的,也可以是运送各种货物的,比如煤炭。” 有人看到他研究院的专用大褂,急忙上前问:“研究院的大师?哎,这个车修出来拉人,拉谁啊?哪有那么多人一直要北上啊?” “咱们的马车,可以随便去什么地方,这火车只能在铁路上开,有这么多人坐车吗?” 研究员微笑:“拉谁?拉你啊。” “你可以去同关去神木做生意,打工。” “再说了,它北上了就不能开回来么?打完工你还可坐车回来啊。” 有人远眺:“羽林卫……跟不上车了!” 此时羽林卫已经跑疯了,却要跟丢了。 理论上,骑马是可以赶上火车的,但是是理论上。 因为马是会累的,所以实际上是马在短时间赶得上火车。 但是这庞然大物不知疲倦的狂奔着。 羽林卫们慌了。 自从他们加入羽林卫以来,第一次在保护陛下的任务中……跟丢了。 此时车上,卫子夫有点奇怪:“这感觉和骑马不一样。” “马快了很吓人,但在这里,速度起来后,和地面没有区别。” 刘彻:“票价多少?” 霍海:“二十。” 其实,这车票价格订成六大钱,都有的赚。 之所以定二十,是因为需要快速回本然后投入对下一条铁路的建设。 还有把盈利能力摆出来,其他人才会投资即将开办的长安洛阳铁路公司。 刘彻迅速的计算了起来,刚刚霍海已经说过了,除了车上的工作人员,一节车厢能容纳四十人,全车就是四百人。 四百人一趟就是八千大钱。 从长安到同关直达是一个小时多一点。 一辆车一天可以跑八个单程,就是六万四大钱。 一年就是两千三百万大钱以上。 这一辆车修修补补至少能开三十年。 那就是六亿大钱! 如果这条线路一天往返各两台车头,每半个小时发一班车。 就是二十四亿大钱! 更关键的是,这车费不高,矿上的工人一周坐一次车回长安,不会让人心疼,而到长安的方便,刺激的消费,还对矿工对于长安房产的看重,又能提升一个档次。 这里真正的利益,可就不是二十四亿了,而是二百四十亿,四百八十亿,甚至更多。 这只是载人。 重头是运货。 人的运输量是有限的,因为经济发展起来之前,没有那么多人要往返。 但是货物就不一样了! 火车的出现,让运输费用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以前养车夫的钱,现在完全可以多招募上万劳工,反而成本会爆降一半以上。 这样一来,煤矿更值钱了。 而且,火车还可以接别人的活儿。 这只是整个安神铁路的一小段啊!就这么强的盈利能力?! 未来从云中方向海量的羊毛送到长安,然后长安的商品送去神木中转,光是这么多货物经过,这个神木未来都必然成为一个大型城市。 更何况霍海提到了石油化工的事情。 虽然化工刘彻不懂,但霍海还说石油蒸馏和蒸馏煤炭一样,能生产一些有妙用的新东西。 其中一种叫做煤油。 知道煤油的作用后,刘彻立刻意识到,这火车线路已经成了经济动脉,关系到未来三十年,超过万亿大钱的经济流通! 但,刘彻还是喜欢算马上到手有多少。 算完之后,光是收票钱,就够赚的了。 刘彻嘿嘿一笑:“要是有一天,能坐在火车上巡视全大汉……” 霍去病:“那可能有点难,因为铁路修到之处,大汉疆土就要往外扩了,往外派的郡守县官,怕是很少有机会能坐火车上任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辆火车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霍海也是看向了窗外,铁路发展其实很难,但……值得。 窗外一片一片的雪花飘落。 又是一年冬。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章)战匈奴! 第一辆蒸汽机车,到达同关时,同关的矿工们虽然提前接到了通知,却也是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虽然更远的地方的矿上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看到蒸汽机车,但是同关四个大露天矿区分别修建了一个小站台,在不久之后,蒸汽货运火车,就会被他们所熟知。 而同关车站,就建立在了同关煤矿总部所在地。 刘彻一路上已经算清楚了铁路的赚头有多大,心情大好,下车后看到同关到处黑黢黢的,却感觉格外的亲切。 工业的心脏,就跟朕的一样黑。 群臣中不少人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们也对这里很好奇。 虽然早就听说煤矿上的规模了,但是作为帝国中枢官员的他们,压根没时间到矿上看看。 今天可算是抓住机会了。 几乎所有大臣都想仔细的看看同关煤矿总部的各种东西。 因为目前,煤矿开设是半私有化状态的,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开设煤矿。 只是如果普通人开,重税加重营收比例属于朝廷属于刘彻。 但依旧有很多人盯上了煤矿。 毕竟,他们这一年来,跟着商业发展,赚的是盆满钵满。 因为商业繁荣度的提高,过去的一年,他们的私人财富几乎是十倍增长起跳,而手中的资产因为房子等涨价,更是数十倍起跳。 因为资产太多又赶上了奋发向上的时代,所以随便做什么生意,就是多赚少赚的区别,很少有人亏本的。 而有这个机会考察天底下最赚钱的项目,怎么能不仔细看看呢。 而刘彻也很开心,好久没来矿上了,来一次,还是要去自己的办公室,接见一下矿上的重要人物们的。 刘彻带队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了二楼,还回头看皇后:“皇后,这就是朕在矿上的办公室。” “这种建筑以前没见过吧?以后朕在……的宫殿也会有。” 刘彻差点把霸水上游的宫殿说漏嘴。 得等发展南面时,刘彻才能公布霸水宫殿的信息。 而等发展东面时,刘彻才会公布骊山宫殿计划。 未来,长安城从新渭河到城内,以新城驰道段为人口密集中心,而骊山连接茂陵,正好跟南北向的驰道,构成一个倒着的十字地带。 其中,茂陵到长安是七十多公里,长安到骊山是四十公里。 长安内城中心到渭河边是九公里。 说是十字架,其实就是一个指南针模样的菱形区域。 这个区域别说规划为大汉的长安了,规划成2300年的长安都够了。 而刘彻以后的宫殿群,就要围绕着这个区域到处修。 至于什么时候修,就是一群有钱的朝臣,新买的房子住了一段时间,该买新房子的时候修。 如果哪个大臣不服气,准备每天回家,跑十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上班的话……随他的便。 再说了,上班远了,人家拿到一手消息的时候,你还在路上,等你拿到消息的时候,人家消息人士家里的狗都知道了。 你还想赚钱? 这宫殿——富豪区构建,和以前的陵墓——豪强陵县构建,作用是一样的。 区别就是刘彻活着的时候,就狂发钱,以提高工价的形式,把该享受的享受了。 至于宫殿需要的大树……不好意思了后面的君王,伱们以后可能修不成超级实木大宫殿了。 刘彻差点说漏嘴后,又回头把话题扯开:“太子,今天开心吧?” 刘据狠狠地点头:“嗯!!!父皇!” 谁不知道刘据是个机械狂魔,特别喜欢风车这种会转的。 风车水车再怎么会转,那也是借了车的名字,真正的车还得是路上跑的。 火车此时已经代替了大风车成了刘据心中的白月光。 刘据心里想的是:等我父皇驾崩后,01号车厢就是我的了!哎呀,好难等啊! 刘彻要是知道他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的话,他怕是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正说着呢,刘彻带着人群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却见到一个稚嫩的羽林卫站在门口。 刘彻下车后,哪有人敢走在他前面?所以刘彻确定,这小兵是一直就在这儿的。 遇到这种拍照发朋友圈的机会,而且还是朝臣全在,有史官相随的抓拍新闻现场,怎么能不表现呢? 刘彻和蔼:“你在这里多久了?” 小兵:“回陛下,十个月。” 刘彻:“哦?一直守着这间办公室?没人和你换班吗?” 小兵:“没有!” 刘彻:“朕一直都没来过这里,你也一直守着?” 小兵大声:“羽林卫的职责,就是护卫陛下的安全,这里是陛下的办公室,在陛下每一次到来后,羽林卫就要负责镇守这里,禁止任何无关人等进入。” 刘彻:“哦?那十个月来你守着这个没人来的地方,不无聊吗?” 小兵:“其实也不是没人来,每隔一周,会有专人来打扫一次,那天就能和打扫的人说说话,检查检查他有没有携带任何不应该带的东西。” 刘彻点头:“不无聊?” 小兵大声:“为陛下效力,是卑职一生的追求!” 刘彻:“你叫什么?” 小兵:“上官桀。” 刘彻点头:“好,上官桀,加期门郎。” 历史上,上官桀是先做了期门郎,然后被派去喂马,结果进行了一场政治表演,才被提拔的。 当时他养的马养的很差劲,武帝问他,他就说,听说陛下生病了,臣整日忧虑,连自己都顾不上吃饭,哪儿顾得上马? 然后他从此平步青云。 刘彻又不傻子,当然知道他这是故意的。 但是,既然有人用新颖的办法来宣誓效忠,那就必须嘉奖。 因为刘彻很清楚,人有千样红。 能和上官桀走这个路数对上脑电波的,也许一千个人里只有一个,但放在大汉四千万人里面,那就是四万。 怎么能不奖励呢? 而因为这个,历史上的上官桀抓住了机会成为近臣,然后把自己的能力展现给了刘彻看,最终成为四大辅臣之一。 而此时,命运已经改变了。 他这个期门郎,不再是历史上那个靠年龄混资历混出来的期门郎了。 毕竟羽林卫全是良家子将士的遗孤,刘彻每次找不到能提拔的人了,就在羽林卫里面提拔一个就对了。 混资历慢慢提拔其实需要很长时间。 这一次,才十六岁的上官桀,年少出头了。 上官桀立刻行大礼:“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一看,就知道这是跟霍海学的。 因为别人不喜欢这么喊,更不会这么教。 人群后面,李广小声:“这个小孩是霍海安排在这儿来的。” 被带着见世面的李陵疑惑:“爷爷,何以见得?” 李广:“你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可以谢恩的话,却非要说陛下万岁万万岁吗?” “因为这一句,在朝中只有霍海经常用。” “现如今,一提起这句话,陛下就会想到霍海。” “陛下整日听到这句话,就整日想起霍海愿他万万岁。”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投桃报李了。 哪怕刘彻听了之后能感觉出这人是霍海安排的,但也不会反感。 本来煤矿就是霍海在主持,霍海安排人做安防,岂不是很正常? 而上官桀不藏着掖着,直接喊‘万万岁’,就是在告诉刘彻,是霍大人安排我在这儿的。 同时又是在提醒刘彻,霍海记得陛下的好。 一举三得。 刘彻笑了笑:“帝国的年轻人,还是很有朝气的,有朝气的同时,又懂规矩,耐得住寂寞,可树之才嘛!” 一群官员们附和着。 跟在后面的赵破奴:“陛下,说起懂规矩有朝气,又耐得住寂寞的年轻一辈,还得是霍光霍中郎,不只是臣说,听说大家对霍中郎评价都颇高。” 刘彻:“说起子孟,朕想起来他也跟着朕一年了,封曹官,加侍中吧,锻炼锻炼。” 侍中,是加官,是从中郎到诸侯,都可以得到的官职。 谁得到了,就比同级别其他人高一档。 其特权就是在皇帝要如厕前去端马桶,皇帝吃饭前去端盘子,皇帝射箭前去拿弓。 当然了,这几个工作分别是不同的侍中在做的。 霍光本来就一直被刘彻带着,但主要是照顾,现在是加官职了。 侍中就等于是刘彻官方认证的近臣。 而曹官就是属官的意思。 意思就是,霍光从待招成了职业属官,并且成了其中受宠的近臣。 这是一种政治信号。 在场的人又不傻,马上就意识到了,这叫一个龙颜大悦。 刘彻想了一下后,又在矿上提了四个羽林卫,加封为尉官,丢回了建章宫未央宫任职。 羽林卫目前常年处于高级官员不够用的状态,而大部分人每天除了巡逻就是玩儿。 而外派到同关煤矿镇守时,基本上一个小矿区,就一个羽林卫盯着,所以锻炼了一年后,在这里锻炼出成绩的人,几乎都有独当一面的经历和人事能力。 至于独当一面的手腕和知识,是可以教的,当然要提拔。 后面的群臣马上意识到了,同关煤矿出的哪里是黑炭,这不黑色的金子嘛! 从任何角度看,这里都成了帝国很重要的一个地方了。 未来这些羽林卫是要转化为帝国高级官员的,说白了就是封侯预备役。 不过可惜的是羽林卫只有烈士遗孤才能做。 接下来,刘彻又召见了梅黑夫。 梅黑夫现在不只是去年那样掌握着钱了,同时还有很大的权利。 新的一年,除了刘彻自己在其他地方开设的煤矿之外,有不少人跟他申请建立私人煤矿。 而且,新的一年,同关煤矿的产出对比去年,一直在提升。 其实同关煤矿的矿工远远没有达到工作量上限,问题是运输煤矿费劲。 上半年各个小矿区有了小轨道车后,运输量大涨,加上去往长安的路通车后,运输量又大涨,所以同关煤矿的产量也提升了。 过去十个月,出货量高达近一百四十亿! 去年时还计算的是每月九亿,一年一百零八亿,今年更多了。 而这十个月的预计分红,就是四十六亿大钱。 这要是搁在去年,能把在场的人都吓死! 但是经历了下半年的房产涨价后,很多人对于这个数字的敏感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只有刘彻在计算。 煤矿产量,就等于工业大体产值。 目前成规模的煤矿还只有同关煤矿,几乎同关煤矿就等于全国的九成。 那就是说,大汉真实的工业水平,对比去年,提升了百分之十左右。 这还不算高。 但是随着火车的发明,这个数额必将暴涨。 而有了蒸汽机后,纺织工业等需要能源的工业在明年也会陆续从设想实现为真实的工业进步。 那么,煤炭需求就变大了。 在同关煤矿继续扩大开采? 那意味着地表的露天煤矿很快就会采集完,那就需要大量的钱投入到技术上了。 要么就是,在周围寻找其他露天煤矿,然后把矿工转移过去。 要说有的话,也有,神木也有露天煤矿,但是这么大的产量,这么多工人涌过去,最多几年就挖光了。 所以,同关煤矿要进入地下挖掘阶段了,那就需要技术的进步了。 同时,也是时候让同关煤矿分出一部分利润去开设新的矿区了。 因为开始从地下开矿后,利润就降低了,那就需要在全国其他地方开设更多的大型煤矿,开始从这些新的露天煤矿提高利润了。 一开始,刘彻想的是,慢慢的降低同关煤矿在全国煤矿的产值占比。 这样就可以稀释其他股东在全国财富总量中的比重。 但是现在,天竺公司、匈奴公司、西域公司正在蓬勃发展,加上铁路的出现,煤矿在全国经济中的比重都在飞速下降。 那股东们的财富总量在全国的比重中本来就爆降了,再搞一搞的话,他们就失去顶尖财富的位置了。 所以,刘彻已经在计划让同关煤矿在其他地方开设分公司了。 至于前面一年,实际上同关煤矿投入的大量金钱,研究技术,研究出来的成果,并不属于同关煤矿,而是被研究院拿走了。 现在蒸汽机车上面的机车底盘,包括铁轨的各种技术,就是成果。 现在都是直接免费拿走了。 现在看来,新的一年开始,同关煤矿的资金要回归研究煤矿用的技术了,而且这些技术必须有偿使用。 同关煤矿的超级暴利时代过去了。 当然,这只是相对的。 相对于传统行业,这依旧是超级暴利。 不只是同关煤矿,安神铁路修完截止,钢铁厂也要必须盈利了。 因为到目前为止,便宜矿,都被用的差不多了,钢铁厂未来不可能分钱不赚继续给铁路修建赋能了,那样的话,霍海岂不是开着公司不赚钱,还反向抽自己的资金? 刘彻并没有当着群臣的面儿说这件事情。 而是准备和桑弘羊讨论一下。 当刘彻回程时,更多听到消息的长安百姓,来到了铁路两旁围观! 可怜的羽林卫,在中途三个马场换马,把马都给累崩了,刚刚跑到同关,屁股都颠肿了,结果伟大的皇帝陛下又坐着钢铁巨兽返回了! 他们只能又开始往回跑。 幸亏铁路通车了,马上开始就用火车运输煤炭了,要不然几个马场的负责人能骂娘! 这家伙,跑得快的马都被拉崩了,煤矿上还怎么用马? 幸好有火车用了。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火车的话,羽林卫也不会拉崩这么多马。 长安城的百姓,亲眼目睹长的离谱的火车从远方驶来。 然后才发现火车不只是长的离谱,而且也大的离谱,快的离谱! 火车两个字算是出名了! 返程后,刘彻在火车站下车,开心的不得了,直接封火车司机笃为奉车都尉。 当然了,苏武的哥哥依旧是奉车都尉,只是笃这个奉车都尉是奉火车,是专职的。 也就是说以后刘彻要用火车的话,笃就要亲自出马开车了。 甚至,刘彻不只是给笃封了官。 还给笃赐姓! 笃是没有姓氏的,换句话说他既不是黄帝时代百姓贵族的后裔,也不是六国旧贵族的后裔,而是九黎的后裔。 刘彻赐予他黎姓。 黎笃。 正所谓马行顿迟谓之笃,笃本来是沉重迟缓的意思,如今一个叫做笃的人,却成了最快的交通工具火车的第一位司机。 这个事情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司马迁甚至回去后专门大写特写,认为独属于贵族的时代过去了,普通黎民也要抛去身上厚重的枷锁,让速度快起来,跟上这个时代的发展。 以后普通人不再以百姓代称,而应该是黎民百姓,大量没有姓氏的普通黎民,是帝国的重要组成部分,要为帝国的经济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 甚至还提出了,如果他们有大的功绩,应该让赐姓成为一种常态,成为新商业时代的一种荣耀。 这个提议也让司马迁崭露头角,被很多人所认识。 司马迁甚至为此写了一篇短赋《黎民赋》,水平可以说是接近贾谊,在本朝只输给霍海和司马相如。 刘彻取名的时候就想过,给笃赐姓黎,肯定会有聪明人明白,会加大宣传。 只要出了文章,政治意味就不同了。 但没想到,这个聪明人就在身边,是个史官,是司马谈的儿子,是李广的外孙女婿…… 刘彻目前为止,其实早就想跟李广翻脸了,今年没翻脸,完全是因为霍海从中调和。 司马迁崭露头角后,刘彻也对李广下达的命令。 让李广去筹集粮草,屯在同关新修的仓库,准备为来年的战争做准备。 同时还勒令李广必须保持长安的粮价不要有较大波动,否则杀头。 其实,刘彻就是看李广不爽了,要报复一波。 从工业化开始后,李广的野心其实已经落空了,现在刘彻之所以整他是因为他之前不听话,而不是担忧李家吃到西域发展过程中陇西这个地理位置的红利。 让李广破点财,报复一下。 李广能有什么办法?他从陇西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走水运运到了长安。 这其实已经是个绝杀了。 因为如果刘彻要整死李广,完全可以下令让李广再预备一批粮食,屯在陇西,准备来年从西域方向进兵攻打匈奴用。 同样要求粮价不允许飙升。 李广已经把陇西的余量搞到长安来,准备打仗用了,陇西现在的粮食只够自己吃,多出来的余量,最多供不了五万大军。 如果刘彻做绝了,李广就只有自己送上人头了。 这其实就是刘彻在对李广宣泄不满,让李广搞清楚,这一次如果再有差池,他必死无疑! 当然也不是必死。 如果刘彻真这么下令,李广可以选择造反啊! 但是现在大军准备着打匈奴,关中到处都是军队,造反成功概率不到十万分之一。 那么李广还有最后一个选择。 找个能接盘的人,把他的土地全收了。 然后他拿钱去蜀地买一批粮,从天水这条线往陇西运送,不惜财力的运粮。 这样勉强也能解围。 也就是说,如果刘彻不放手,李广要不死,要不以全部家产逃过一劫。 这不可谓不霸道。 但……刘彻的羽林卫手里有火枪,比以前更霸道怎么了? 李广已经明确的感受到地位的大幅下降了。 但李广并没有做出任何让刘彻继续不悦的举动,而是等着刘彻去割他肉。 也就是说,李广表现出了任人宰割的模样,潜台词就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是这口恶气出不去,那臣死就死吧。 这个态度让刘彻还是很满意的。 入冬后,百姓们比往年的幸福指数要高得多。 新城的房子,集中供暖,甚至现在在家里,只需要穿单衣就行。 而老城区的房子,也大量进行了改造,至少有火炕和炉灶。 自从火车通车后,在长安到同关路上干车夫的,都转业了。 他们本来就吃得了苦,也忍受得了离开家人,所以进一步往北参与了神木到同关段的铁轨安装工作。 这个本来是非常复杂的重体力活,每天修个几十米都费劲。 但是人多了之后,开始采用了分段式铺装铁轨的工程方法,进度开始飞速提升。 虽然这导致不少地方对接不准,需要返工。 但返工一般贵的是人工是工时。 而铁路上现在不缺人工。 甚至于,霍海为了避免大量伤亡出现,让这条路也白骨皑皑,还专门勒令工地两班倒,不能让同一批人承受太大的体力劳动量。 还有工地上的肉菜必须供应够。 因为现在北国整个粮食产量暴涨,随之而来的就是聪明的农户们自发的提高了农副产品产量。 其中猪狗鸡鸭养殖量提升了不少,所以工地上不缺吃。 而神木到云中等郡,也在修建公路。 本来公路设计的是八米宽,但目前是中间修建了三米宽先贯通,旁边的剩下五米再跟着修建。 这活儿是卜式在调度。 奉车都尉卜式,在去年的各种工程中,作为刘彻的左右手,干的是相当漂亮。 今年选择匈奴公司总经理,刘彻有三个选择,第一是卜式,第二是桑弘羊,第三是从贵族里选一个沾亲带故的。 最终刘彻选择了卜式。 如果以后发展稳定了,选项三肯定更好,但现在不是。 而桑弘羊还年轻,这种重任还是卜式担任好。 卜式到了云中,没二话,直接过了黄河,开始在人口稠密的晋国一带张贴告示。 以前,云中这边的人去那边贴告示,要求那边的百姓过来服徭役。 得到的回答是:“官老爷,你怕不是搞笑吧,这可是渡大河,咱们渡过去花个两天很正常吧?咱们一年就服徭役三天,两天都在渡河?别忘了咱们走到河边也要一天,到时候过了河,都没到工地,就该回家了。” 这一次,告示上贴着【一个月薪资二千二,包吃包住】。 告示贴过去这一天天还没黑,黄河岸边就出现了六千多晋国子民。 第二天下午,卜式就不得不派人去河那边取告示,贴新告示【第一期要的工人招满了,想做工的,等通知吧!】 这么多人,修公路,而且只修建三米宽,能慢的了吗? 朝中很多官员都知道,陛下翻年铁了心的要干匈奴一波狠的。 匈奴公司西域公司目前一共筹集了几百亿大钱,这一次光是修路就不计成本的投入了上百亿大钱! 这可是前年全大汉一年的税收啊,是包括了盐铁专项和粮食还有人头税的总数的数额! 这就跟用钱铺了一条路一样。 光看造价,都有点离谱了,虽然云中五郡的公路,比安神铁路还长好几倍,但投入可不比铁路少。 年关,霍海十九岁生日。 霍海已经及冠了,十九岁生日就没大办特办了,也就是邀请了比较熟悉的人吃饭。 而这一天,霍去病却出去公干去了。 原因是通往神木的铁路要通车了。 霍去病要去神木四境检查,避免有歹人。 因为刘彻这一次跟上一次安神铁路安同段通车时一样,要亲自坐车去视察。 但是神木再往北,是匈奴故地,是最近十年才到大汉手中的。 甚至这些地方山野之中还有匈奴普通人居住在边境山岭中。 虽然他们也是偷跑的不会再为匈奴单于卖命,但谁知道他们中有没有潜伏的间谍? 所以,霍去病要提前去肃清整个神木。 朝臣们也只能感叹,霍海生日,外加新年,霍去病都可以错过,难怪人家受宠呢。 毕竟多留两天就能既过了霍海的生日,又过了年。 非要提前两天走。 以至于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长安的百姓全都知道骠骑将军去检视新铁路去了。 这两个月以来,长安和同关,每天通火车!从开始的一辆客运火车,逐渐提升到了三辆! 每一辆货运火车,每天白天走四个来回。 实际上就等于十二班车。 而一班可以运送四百人。 一天运送四千八百人从同关到长安,又运送四千八百人从长安到同关。 就这,居然是满勤! 票还很难搞到手! 甚至已经出现了黄牛了! 原因也没别的,同关煤矿光是每天轮班休假的人,就有八千。 火车才能送四千八百人到长安,这运量还不够呢,导致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要从公路回长安。 这个问题要解决,需要提升运量。 有一种提议是,设计矿工专车,取消座位等没用的东西,设计成站票。 这样一来,满足所有矿工南下的同时,还能剩余几班车,给商人们用。 因为这么多矿工在矿上,很多人都开始做起了走商的生意,专门从长安带东西去同关销售。 这当然是好事。 不过研究院在想办法用其他方法增加对人的运力。 比如增加火车头数量,比如想办法把车厢设计的更轻,增加运输量。 但大冬天的,敞篷什么的肯定是来不了,只能慢慢的改进了。 至于站票设想,要是短时间解决不了,那再开设也不迟。 毕竟现在也不急着一次性把运力拉满。 一方面,蒸汽机车车头的设计,都走到第十六个版本了,如果现在还制造第十个版本的车头,那很亏本的。 一个车头本来能用三十年,结果过几年全部技术落后了需要换代,这可就是额外的投入了。 还有,驰道依旧能使用,甚至已经做成了水泥的,比以前通畅多了,如果火车运力拉满,那驰道岂不是白修了? 等驰道和火车运力双双再次触顶时,再投入增加火车运力也不迟。 而长安百姓们也终于在十二月,迎来了东西线城际铁路。 毕竟客运说白了是辅助的,军用和货运才是关键。 经历几个月,渭河下游建立了前置码头,铁轨也就起作用了。 所以东西向的城际铁路也开通了。 城际铁路可就和南北向的安神铁路不同了。 安神铁路这边一坐车就是一个小时起步。 城内的横向铁路全程加停站,合起来也就半小时,就真可以使用站票车厢了。 长安的新奇玩意儿太多了,以至于一些看不懂的东西流往北方,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过年后第二周,消息传了回来。 安神铁路全线通车。 目前经停同关,从长安到神木,四百五十公里! 后半程铁轨,砸进去两百亿大钱! 如果用物价算购买力,这几乎花了前世每公里十五倍的金额才修建出来! 这惊天的投入也迅速成为了长安百姓口口相传的必聊话题。 毕竟这可是两百亿大钱啊!要知道匈奴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才两百亿而已! 这一次,伟大的皇帝陛下要亲自去神木视察,这意味着帝国的商业要疯狂的往神木发展了。 要知道两个月过去,同关火车站附近形成了横竖三条街的城市! 两个月前那儿毛都没有! 长安百姓们都想着,怎么能在火车通车中赚一笔。 黎笃这个奉车都尉开着车,这一次刘彻没有带着全体文武百官,而是只带了有资格参加中等朝会的官员们。 这群人上一次也坐过火车,而且自己私下也有坐火车,都对火车熟悉了。 上车就开始准备欣赏风景,去见一见没去过的神木。 结果,上车后,就看到每节车厢都挂着巨大的舆图,还有堆积如山的资料。 羽林卫的人在各节车厢宣布:“诸位,陛下有令,各衙门开始制作攻打匈奴的详细计划,初步计划已经放在这儿了。” 羽林卫的人指着地图:“目前,后将军曹襄,驻扎在这里,李广将军在这里,公孙贺将军在这里,卫青大将军坐镇神木,骠骑大将军,已经抵达右北平,与右北平太守路博德汇合。” 谁都知道,霍去病和卫青出动,才是帝国动兵的征兆。 这次以视察安神铁路为名,卫青刘彻亲自赶赴前线。 而霍去病已经以视察的理由提前走了十几天,现在都一路狂奔到幽州了! 这天寒地冻的,比平时的春季攻势,早了一个半月! 就算自己现在开始做计划,各衙门开始配合,各种指令下去,也最多再花三周,要比想象中提前了二十天动兵!?! 而且,貌似早就有传言说这一次大军是兜底的,最先出兵的会是火枪队。 岂不是说…… 霍海可也在头车陪着陛下。 也就是说,火车两天内到达神木,霍海就极有可能就带着护卫随行的羽林卫开始北上。 整个云中五郡砸了百亿修公路,一路赶过去最多三五天。 加起来……一周后,大军就要渡过冰封的大河,袭击匈奴了? 认真的吗?!!!万一被冻死怎么办?!!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章)战争就是打后勤! 此时,火车的第一节车厢里,大汉第一次火车会议正在举行。 此时的霍海和刘彻,可以说是眼睛放绿光。 霍海和刘彻,一开始,完全没有预料到铁路修建的价格高昂和困难的多样性和困难的复杂性。 说人话就是,安神铁路修建到后半程的时候,霍海和刘彻差点把自己的钱给掏空了。 除了留在金库的银行保证金没动之外,其余的钱全部砸了进去。 刘彻倒是想要动金库的钱,但是被霍海制止了。 因为新城很多房子是工人贷款购买的,银行这边发行的欠条,比应该在金库里的钱,多一倍! 简单来说,工人问银行借霍海的钱,去购买霍海的房子,把钱以房款的形式又还给了霍海,放回了银行。 这个流程之中,房子从霍海手中,到了工人手中。 但是,房子本身是建筑工人修建的,所以房子产出过程中,霍海给建筑工人发了大量的薪水。 这个循环是正向循环,但也意味着,现金流中的一半离开了银行。 取而代之的就是银行收获了一堆文件作为资产,并且能在接下来的几年收回高回报的利润。 如果是前世,这个循环不是在同一个人手里完成的,那么这个贷款起码可以来回放十次。 就比如一笔钱借给了A,A买房,钱回了银行,这笔钱又借给了B,B买房钱又回到了银行,银行又把这笔钱借给C,如此至少可以借出去十次! 当然这个过程没这么简单,实际上还有一个环节,那就是建筑商从银行借钱开发,然后卖出去房子后,把钱还给银行。 但总之就是这样的循环。可以循环十次。 这都算是正向循环,如果再多,比如杠杆达到二十次,那就有问题了。 因为这个借贷过程本身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同一笔钱身上,积累多了之后,每一笔钱都会有一个风险,当循环次数多了,就会让风险系数越来越高,达到一个循环次数后,必暴雷。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操作方法了。 霍海和刘彻的做法还要差一些。 别看钱都是两人赚了,这也意味着风险都是两人担了。 所以,霍海不能让同一笔钱循环太多次,所以循环两次都算多的了。 而霍氏银行,目前是没有存款的,不能把别人的存款拿过来进行贷款,放贷的钱全是他和刘彻的现金。 还有就是其他人用钱直接兑换的借条。 这些借条是可以双向兑换的。 因为商业繁荣度高的原因,现在兑换现金的人很多。 所以霍海必须要保证连续出现兑换高峰,金库还有钱给别人兑换。 这样才不会引发挤兑。 一旦引发挤兑,那就死翘翘。 这样一套算下来之后。 霍海和刘彻遇到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修铁路的工人太多了,全都要发钱,修铁路用的材料太多了,在煤矿,钢厂,建筑厂等所有厂,全部是独立的现金流结账的,而不是因为都是自己的产业就随便瞎对付。 因为必须让工人看到钱,这一切才是真实的经济。 如果一旦看不到钱,那信誉就毁了,接下来商业就要出问题了。 可是,这个过程需要大量的钱在中间流动。 这个流动过程,居然把刘彻和霍海的资金池抽干了!!!! 霍海和刘彻,遇到了发展商业以来的第一个危机! 这个危机,回归本质,只有一点! 刘彻偷偷开的铸币厂,铸造的货币太少了! 简单来说,霍海和刘彻遇到的第一个危机,本质就是,印钱印的不够快!!! 这逆了大天了。 但,就是遇上了。 怎么才能缓解这个情况呢? 打仗! 只要打仗,匈奴公司就要开始花钱。 匈奴公司要供给军备,需要花钱,要征发民夫,需要花钱,要购置辎重,需要花钱,要修路,需要花钱。 各种各样的花钱。 而他们花钱,就需要把钱送进霍海的金库,然后拿霍氏银行的借条,去发给工人,去市场流通。 这样一来,霍海的金库内部的现金,数量就多了。 这一部分现金是没有进行账上的循环的,那就又可以再进行循环,再发出两倍的账面循环出去。 所以,从十一月开始,刘彻就决定,晚打不如早打! 于是,刘彻就让管理匈奴公司的卜式,开始做战争准备。 同时以刘彻自己,卫青,霍去病,曹襄,公孙贺,霍海,李蔡组成了内参团队,开始调配钱粮。 其中,很大一笔钱花在了应对冬季的问题上。 实际上针对北方草原,在春天的攻势是最有作用的,就跟草原人喜欢秋天下来劫掠南方是一样的道理。 两年前,霍去病打的草原各个部落十分恐惧。 如果不是去年大汉一直没动兵,此时漠南都不可能有匈奴。 准确的说,应该是浑邪王休屠王的旧部,应该在一年零两个月前抵达云中五郡,在九原一带居住,占据黄河北岸的区域的。 但是因为他们没去,所以把这个方向给让出来了。 寒冬难耐,死亡逼迫的匈奴人只能南下,只要不在冬天发生直接冲突就能获取的生存资源,他们是一定要要的! 而他们早就想好了,一旦开春,就立刻北上。 他们适应化雪时赶路,汉军不见得能适应,到时候只要跑得快,总归是有半个月时间跑路的。 然而,他们这一次想多了。 汉军不会等待雪化之后再出动,而是在化雪之前,已经源源不断的赶往前线了。 车里,第一节车厢,除了筹备组之外的其他官员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不是要去什么神木视察安神铁路新开通的一段。 而是要赶往神木集结,然后从神木前进到云中! 从云中开始攻打匈奴的计划! 此时是在做战争动员! 赵食其整个人都傻了。 赵食其,领了右将军的称号! 和前将军李广,左将军公孙贺,右将军赵食其,后将军曹襄,尽归大将军卫青节制。 也就是说,直到现在,赵食其才知道自己马上要去打仗了。 并且,他觉得整个事儿都透露着不靠谱:“陛下,这不对啊!现在北境天寒地冻,虽然已经不下雪了,勉强可以行军,但物资怎么办?” 刘彻和霍海对视了一眼:“这个问题当然能解决,物资全都能运送到这里。” 刘彻指了一下地图,黄河北岸的两个位置。 一个是九原的河对岸,一个是距离云中定襄代郡差不多远,但更北面的一个位置。 赵食其更觉得离谱了! 这是什么鬼? 以往就算攻打匈奴的时候再怎么激进,也最多把集结点定在定襄代郡,云中现在恢复之后,自然可以部署,但是刘彻点的那个位置,在定襄正北面几百里的位置呢! 听刘彻的意思,是要把物资送到这里,然后集合,然后再开启今年的灭匈战争?! 霍海倒是清楚的很,那个位置,可以说是云中和代郡北面的边界处,在现在这个时代默默无名,在后世就是这个区域的首府呼市。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说把战争物资运送到这里去。 原因很简单,它距离代郡和定襄都太远了,距离九原云中稍微近一点,但是却要渡过黄河才能过去。 所以,不可能把物资运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集结。 匈奴人只是生产力水平低,又不是大傻子。 这就好像英国人和法国人打仗,把物资囤积在巴黎北面,这不是送嘛! 但,这一次就是这么计划的。 原因也简单,霍海发明了雪橇。 年中的时候,路博德在右北平放马,遇到了部分北逃的匈奴人。 这部分匈奴人不再听从单于的话了,而是往北上的森林中走,想要脱离匈奴本部。 这波人很明显就是金人满人的祖先之一了。 而他们在北上过程中,抓到了一批原住民。 原住民养了一种黑白毛色的狗。 当时路博德正在研究狂犬病,需要狗,于是遇到这波人的将士投其所好,就把这波匈奴人和原住民带到了右北平,并且把狗送给了路博德。 路博德在长安的时候听人说过,说霍海对黑白色的动物情有独钟。 于是,就把这种黑白色英武的狗,送了一些到长安。 而霍海当时就认出来了。 哈士奇。 不过这可不是后世那种被育种专门选出来的没有伤害性没有野性的哈士奇,而是原血统雪橇犬。 这些狗,非常凶悍,而且好动,活动量小的时候,就跟那些二哈一样喜欢搞破坏。 这些狗霍海是全盘接了的,并且让皇甫华安排一波人,把它们养了起来,并且从全国其他犬种中挑选了很多出来,准备训练军犬,工作犬。 这个过程可能会长达十年以上,如果不顺利的话三五十年都有可能,就算最顺利的情况,也得五年以上,才会有初步产出。 所以投入的人力物力不大。 但是这么多狗在一起,没事干,那些哈士奇就造反了。 于是,霍海知道后,就发明出了雪橇。 多大个事儿,它们喜欢闹腾,那就给他们精力耗光,也就不闹腾了。 这现代雪橇一搞出来,就被刘彻注意到了。 刘彻看到雪橇之后,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打匈奴! 战争,玩儿的就是后勤! 雪橇只能狗拉吗?马照样拉! 而且霍海搞出了战马三宝,马有了马鞍,本来就更容易套绳子拉雪橇了。 这样一来战马配合雪橇,就直接让冰天雪地中大规模运输物资成了可能。 而大汉,最不缺的就是战马! 大汉整个北境,养了七十万匹战马! 于是,刘彻立刻拿出舆图研究,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事情。 马拉雪橇的前进速度,远比马拉车快。 本来,这几年来,每年春天,南下的匈奴人就要重新北上跑路,免得被霍去病逮住噶了。 他们都是在雪化的时节出发,利用丰富的经验去跑路。 运气实在是差的没走了的,那就只能用脖子硬抗霍去病的刀了。 而现在似乎改变了。 大汉可以在雪化时节来之前一周,马拉雪橇先赶到匈奴的聚集地。 先下手为强! 匈奴人之所以难对付,就是因为跑得快,很难追上。 草原太大,他到处跑,谁都没办法。 但是冬天,他们的扎营地是固定的,都固定在各种山的背风坡,一找一个准! 也就是说,如果能让大军提前一个月发动攻势,那事半功倍!匈奴人只有挨打的命,连跑都没法跑了! 下了马的匈奴人,怎么和霍去病打? 更何况,现在霍去病手里还有个火枪队! 那么问题来了。 赵食其:“陛下,就算我们可以把物资运送去这里,我们可以保证物资不被匈奴人打劫,那……我们的将士在冰天雪地中,怎么抗冻?” “人家匈奴人这个时节都是在营地里烤火,我们在冰天雪地中赶路?” “不说被冻死的问题,我们的将士连饭都吃不上,怎么打?” 刘彻转身把旁边一个木箱子打开,拿出了两个罐头,放在桌子上。 “饭。” 赵食其:“这是罐头我认识,听说是熟的,而且不会霉变,这要是放在夏秋,能吃上罐头,那简直是将士们的幸运。” “但现在是初春,是冬末,这些罐头在长安都冻成了冰块,在草原上……” 刘彻已经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了煤油炉,以及一瓶煤油:“煤油,猛火油的一种,准确的说是提炼出来纯度比较高的猛火油,在神木批量化生产。” 所有大臣都围了过来。 猛火油他们知道,作为朝中大臣怎么能不知道这种超级战略物资呢? 但是,批量化生产的提纯纯度更高的猛火油?! 刘彻带着手套的左手抓住煤油瓶子,右手拧开铁盖,往煤油炉里倒进去,然后拧紧瓶盖。 回头用右手摁住煤油炉子,左手扭动打火旋钮。 火石摩擦,刚刚被煤油沁润的棉芯,直接燃烧了起来。 明亮的火渐渐变大。 刘彻把罐头拉开,往煤油炉上面一放:“煤油炉,罐头。” 一群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个时代点火可没有那么简单,要么是现场取火,要么是用火引子。 现场取火的方法,铁器打击石块最奢侈,钻木取火一类的手法也是很多人都会的。 而引火物,可不是碳布一类的东西,这布料可是才发明几个月的东西,他们引火的都是各种枯草。 简单来说,点火限制非常大。 刘彻刚刚就摁着旋钮那么一打,就点火了?!!! 这让他们看傻了。 闻着煤油的气味,看着煤油,还有迅速变黑的罐头外壁,以及已经开始融化的罐头油。 他们才确定,这真的是火源。 刘彻:“这是煤油炉,这是煤油,是现在神木生产的,你们以为,朕为什么要掏出两百个亿修建安神铁路?因为想来神木看大漠风光?” 神木是整个大汉北境,能从地表直接采集到石油的两处之一,这里能收集到天然猛火油的事情,朝中不少大臣都知道。 但是,神木的猛火油居然可以批量化提炼,这件事情真的是个巨大的好消息! 看着罐头,赵食其还剩下一个问题:“那人呢?” “食物可以用火加热,人也用煤油过夜?太奢侈了吧?” “臣是说,我们入驻这里,然后在四处搜寻背风面的匈奴部族时,路上要经过雪区,入夜将士们需要宿营吧?” “将士们怎么顶得住?” “白天风吹雪冻,晚上气温比白天还低!” 刘彻笑了,把旁边的箱子打开。 里面的是,棉服,睡袋,篷布。 “棉花的作用,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重要,这些都是棉花做的。” “内里穿一件毛衣,外面穿一件棉服,别说此时此刻在代郡以北,就算是去北海之滨,也不是顶不住。” “这篷布搭建的帐篷,足够十个人睡了。” “这个是铁炉子,可以用来烧煤,每十个人用一套。” 刘彻指了指地图:“作为前队的主力部队,霍海的羽林卫还有霍去病的大军,每人三马,每五个人分一套军帐。” “他们每个人身上还披着一件篷布雨衣,雨衣展开之后就是一个单人帐篷,就算有人在战场上落单,有煤油炉和三匹马在在,顶过一天都不成问题。” 说话之间,刘彻把所有东西都展示了一遍。 还有一些不值得说道的设备,也展示了一遍。 比如装水的水壶,棉包围保暖的水壶外套。 比如指南针。 李蔡拿起桌上的圆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仿佛有一种力量驱使它把其中一头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这么一对,李蔡看向了疾驰的火车窗外,然后愕然的把它拿了下来,然后又看向了窗外。 “这是!” 霍海:“望远镜,落下闳发明的。”“这个能看到五公里外的人,是比较低级的,落下闳做出来最好的,现在能看到月亮上的山。” 说着霍海指了指天。 这群大臣现在反应过来了。 时代变了,战争也变了。 这一次匈奴单于死定了。 说白了以前匈奴人能跑,而且草原的地不值钱。 现在匈奴人跑不了的冬天,汉人能在冰封的草原上赶路,而且草原还值钱了! 匈奴单于还怎么跑? 赵食其看来看去,看了半天,猛然间醒悟。 这一次,匈奴公司筹集那么多钱购置的股份,钱应该都全砸在这些设备上了。 这些设备还有那猛火油提取,恐怕成本高的吓人! 就算陛下和霍海分文不赚的卖给匈奴公司,里面成本也大的吓人。 再说了,他们怎么可能不赚这个钱?现在是做生意,既然匈奴公司都把支持战争做成了生意,那给战争公司备货,自然也是做生意。 霍海这一队羽林卫起码千人,而霍去病的火枪队至少五千人左右。 就这六千人,要用的这一套设备,恐怕都价值上十亿! 还有卫青在代郡这边布置了五万人,而霍去病路博德在右北平那边起码也是五万人。 这十万人要花多少钱筹备设备啊?! 这简直是不计成本,就是要把匈奴给送走了! 赵食其突然发现自己这次成为右将军,那是来捡功劳来了!!!! 赵食其还不知道,历史上这一次战争中,他就是被拉出来分担火力的,他也迷路了,当斩,最后花钱赎罪。 历史上这一次,李广出兵后,生怕找对了方向,就连活地图张骞都跟他一道,都被他带歪了路。 李广可不是乱走的,他拉着会算星象的星象师王朔一起走的。 王朔此人可不是江湖骗子,现在在研究院和落下闳一个研究组。 历史上太初历,王朔和司马迁也是加入了研究组的,可想而知,他能看星象算历法,绝对是真的认识星象的。 既然认识星象,就不可能在草原上找错方向,哪怕三百六十度偏一度都不可能。 李广带着他就是为了故意找不着路,避免任何找对的可能。 而赵食其也找不到路,显得他没那么扎眼。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李广现在是不在车上,因为他本来就公开担任着筹集粮草的任务,所以所以实际上,此时李广已经在呼市了。 他带着第一批将士已经运送了一批水泥过去在呼市筑城了。 虽然不是真的铸造一座城,只是为霍海去开战建立一个前进基地。 作为初期的后勤中心。 当然了,这是李广的看法。 霍海自己的说法是,建立一个前进基地,如果到时候战事不够顺利,那这个前进基地,可以斩常山之蛇。 整个漠南就像是一条长蛇,起于天山,一直到大兴安岭。整个阴山以北,戈壁沙漠(大漠)以南都属于漠南。 打蛇就要打七寸,所以霍去病领军在右北平,那个位置正是漠南的七寸。 而如果要破坏漠南匈奴之间的联系,那就是向敌纵深穿插迂回、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 如果要再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要把漠南的东部,分给东北,把漠南的西部分到西北,而在漠南中点的位置架一把刀。 霍海其实根本不需要懂什么战争,只需要懂现代地理,就知道每个地理单元该怎么对付了。 如果不是因为霍海,呼市这个地方,至少在古代,很难建立城市。 但霍海就是要选这个地方,然后从呼市往北,一直到大漠。 然后再穿插回来。 只需要割开一次,就把首尾斩断了。 霍海当然是想要封侯的,但是却不是来做样子的,不可能只是为了封侯,而浪费这么多兵力人力物力。 霍海只需要完成斩断任务,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同时,也是为了实验‘火枪队’的威力。 对于霍海来说,不需要实验,也知道火枪队的厉害,但是需要用这一次战争的第一战来证明,证明给大汉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看。 证明完了之后,也达到了分割漠南的战略任务。 到时候霍去病就横贯大漠杀过来。 然后沿途从代郡云中定襄等各地给霍去病补给。 卫青大军在这些地方一边压阵,一边准备随时迎战被霍去病赶过来的对方主力。 这就是整个漠南战争的部署。 至于漠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目前霍去病自己有腹案,但不会说出来,因为无论是谁都没觉得这次可以打到漠北去。 而霍海虽然相信,但是霍海对战略一窍不通。 要是论小战术,霍海还能把自己知道的历史上著名的战术拿出来和霍去病讨论,让霍去病大吃一惊,谈到战略,霍海说了没三句话,就被霍去病看光底牌了,连内裤什么颜色都被看穿了。 对于战略,霍海就知道两个‘高筑墙广积粮’‘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毕竟这两个战略,再怎么不懂的人,都听说过。 霍去病十分翻白眼的想要告诉霍海,那是人家匈奴现在用的战略,虽然条件不允许他们完美的执行这两个战略,但是咱们的任务是破他们的战略,你搁这儿cos他们呢! 最终霍去病看出了霍海对战略一窍不通,也就没有教。 霍家有一个懂的就行了。 何况霍海还是个‘战术鬼才’,够用了。 地图上,刘彻把战争的规划讲了一遍。 这其实和本来他去年计划的战争的战略是一样的。 但是因为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所以从追变成了割。 先分割,再打。 还因为后勤能力的提升,多了一个呼市筑城。 讲完之后,刘彻才瞥了一眼所有人:“朝臣都在这班车上,伱们抓紧去做详细计划的部署吧。” “车到达神木,立刻开始按计划行事。” 虽然说国家是一部巨大的机器。 但是目前这套机器分成了两套,一新一旧。 新的在刘彻直接掌握中,而旧的要朝臣们去部署。 众人都动了起来,接连往后面的车厢走。 就连霍海都跟着后车厢去了,因为李蔡拉着霍海问霍海煤油灯等东西的具体数据,价格几何等,霍海只能跟着一边跟他们说。 唯独廷尉张汤没事儿干。 他沉默在原地。 刘彻瞥了一眼张汤:“你现在知道经济是用来干嘛的了吗?” 说实话,张汤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刀。 而且张汤对于刘彻非常的忠心,对自己的刀的定位也非常清楚。 赵禹这家伙是酷吏,同时又不太懂政治。 但是张汤懂。 刘彻自从上位以来,就严格律法,因为刘彻学习史书发现,秦律的严格执行,和秦国的强大是同步的。 秦国律法最终不那么严格执行的时候,秦国崩了。 没错,反直觉的事情是,天下人都以为苛政猛于虎,秦国严苛的法律是秦崩的本源。 但是刘彻研究后发现,秦律的严格,让秦国伟大,秦律的逐渐不严格让秦国迅速崩溃。 所以,刘彻自从上位,确定了要完成千古伟业之后,就开始严格律法。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他这一朝,几乎所有老贵族都被削去了爵位的原因。 真不是刘彻故意的,而是顺手的事儿。 为什么这些特权阶层喜欢破坏规矩?不是因为他们有特权,而是因为他们脑子不好使! 一个小孩的智力,并不以他们父母的智力为标准。而是偏向于整个族群的中间数。 也就是说,两个超级聪明人,生下来的孩子,只是个普罗大众的概率非常高。 这就导致,那些人中龙凤封爵的高人,后代和他们祖先的智力不是一回事。 他们没有那个智力分析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个能力驾驭自己的特权。 所以,他们就经常干一件事情——践踏特权。 因为他们没有本事证明自己了不起,只能用践踏特权来证明‘老子天生了不起’。 所以,一旦律法严格,那勋贵后代几乎就没有不犯法的。 因为他们的智力不支持他们成为真正的能驾驭权力而不是被权力驾驭的人。 当然了,智力做不到,教育可以做到。 因为智慧是可以教的。 这些贵族的倒台,也让张汤得罪了很多人。 但张汤为什么没事儿?因为张汤忠。 张汤有多忠?这事儿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别的不说就说一点,后来刘病已这条血脉之所以保留下来,就是因为张汤的两个儿子出手相护。 张汤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是刘彻的刀。 但,刀是有两面性的,伤人伤己。 刀是不会识别主人的,刀是没有资格有判断力的,所以,张汤选择了伤人伤己,来证明自己的忠。 于是,张汤找上了霍海。 两个月前,霍海去万年县查看收购的房产,跟商富刚刚到的时候。 就被廷尉的人堵住了。 廷尉的人,根据万年县现行法律,认定霍海拥有万年县房产,是万年县人口,让霍海缴纳每年十五分之一的总财产作为赋税。 万年县每一个人都交了,霍海也必须要交。 这个事情吊诡之处在于,如果霍海不交,那万年县现行的律法就崩了,那必须要把已经收上来的钱全部退回给百姓,否则政府信用就破产了! 从逻辑上,程序上,各方面,都的确如此。 那么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了,刘彻是不是万年县人?刘彻要不要给万年县交税? 还是说刘彻可以明发一道旨意,免了霍海和自己的赋税? 张汤管不着。 张汤只管执行。 而且张汤都没出面。 让一个廷尉府的中郎,把霍海的路堵了。 项绪一开始都没当回事儿,直接叫这个中郎喊廷尉丞到现场来。 还说:“你的顶头上司廷尉丞叫什么来着?鲁谒居是吧?鲁谒居真是托了你的福,这辈子第一次有机会跟我说话。” 结果鲁谒居到场后,也是拱手让霍海交税。 霍海大概就清楚张汤想干什么了。 张汤逻辑很简单。 逼刘彻选胜利者。 如果选了长安县,那就意味着不要再给长安县继续实验的时间了,直接全天下实行新政吧。 如果选了万年县,那就取消长安县的新政。 如果不选,那就让霍海把税交了。 霍海什么财富量级?霍海把税一交,万年县起码在账面上经济就赢了长安县了。 项绪都不理解张汤怎么敢的,拿自己主子开刀?你疯了吗? 但是张汤就是敢。 因为刀就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是工具。 刀就是不分敌我的。 刀就是来执行政策的,一点不改,也不会主动去思考什么对主人有利,什么没有利。 霍海也明白了张汤的做法,只能去皇宫要旨意。 这个事情很简单,现在不能否定长安,也不能否定万年。 别看万年县垃圾,但是这场实验必须进行下去。 因为如果全国都按照长安县的方向发展,万一有的诸侯国异军突起,突然发展的比长安还强怎么办? 运输的重要性大家已经搞明白了,人口的重要性在新商改中的地位也不言而喻。 那么……齐鲁,兖州冀州这些地方人口众多,航道众多,万一迅速超越了长安,那大汉还怎么稳定? 所以这场实验,暂时不能停,目标是要把天下财富先集中到长安来。 等到时候再分配。 这样一来地方上就没可能威胁到长安了。 而刘彻这一次对张汤很失望。 的确,张汤是一把很好的刀。 这么做,更显得张汤的难得。 顶级酷吏。 但是……别忘了御使大夫现在空缺! 御使大夫管理钱、律法、工。 张汤现在管什么的?钱、律法。 因为张汤上位廷尉的时间太短,刘彻要让他熬一熬,然后接替御使大夫的工作。 这个时候张汤就展现出他的弱点了。 御使大夫需要聪明人才能做。 而张汤在这个重要的选择中,没有领会刘彻的意思。 现在,所有朝臣都去了后面的车厢,刘彻背负双手。 张汤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陛下,臣……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刘彻既不让长安万年分胜负,也不给百姓退税款,更不会让张汤收自己和霍海的税,而是让张汤不要再当刀了,做个人吧。 这在群臣看来,是刘彻在退让。 张汤却清楚,刘彻不可能对任何人退让,这绝对是提前计划好的。 张汤跪谢苍天啊!他一直以为自己这种小人物,爬到廷尉的位置,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哪儿能想得到,廷尉这个位置,只是给他过渡镀金用的。 御使大夫的位置才是伟大的皇帝陛下给他的重任。 但是御使大夫这个位置不是预备丞相吗? 陛下对我的期盼是宰执天下?! 张汤想哭啊,这是多大的恩宠啊!多大的信任啊! 想多了。 刘家祖传的薄情寡恩,怎么可能提前计划好让张汤宰执天下?黑手套怎么能最终上台面? 刘彻只是想张汤上位御使大夫的位置,然后把御使大夫的职责一分为三拆分了。 反正张汤得罪的人够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本章完)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章)一片孤城万仞山 霍海很确定,这一次战争,就是史上最著名的那一次封狼居胥那一战了。 无论是时机,还是各方面情况,都是一样的。 不对,有两点不同。 第一是,匈奴因为一年的休养生息,没有放弃漠南。 第二是,大汉国力至少扩充了数倍。 霍海并不是很清楚这一战的具体过程,只能确定自己要干什么。 第三节车厢,是霍海专用的战略车厢。 今天这里也是集齐了一套班子。 首先是要在呼市镇守的曹襄。 然后是这一战的先锋将,公孙敖。 霍海这一支羽林卫的参谋或者说随军文书,挂偏将职务的是落下闳。 而罗烈是羽林卫目前的副统领,也是班子的一员,但是因为刘彻在,所以罗烈在抵达呼市之前,都是跟随刘彻的。 这一套班子的选择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选曹襄,是代表的刘彻的利益,刘彻需要一个老贵族中的青年才俊上位,曹襄是平阳长公主的儿子,又是曹参的后裔,同时又在羽林卫中镀金过,毫无疑问非常适合。 选公孙敖则是因为卫青的利益。 说起来,公孙敖和公孙贺一样,都是义渠后人,都是蛮族后人,又都姓公孙。 什么意思,懂的都懂。 而公孙敖和卫青关系极其要好,早年救过卫青的命。 但是他也常年在草原上迷路,所以屡次丢官。 而他每次赎金之后复起,都是卫青带他飞。 不过霍海找他来,不是纯粹的利益分配,而是霍海问卫青找一个善于筑城的将领,卫青说公孙敖很擅长这个,所以霍海选择了公孙敖。 至于罗烈,代表的是羽林卫本身。 而选择落下闳,则是霍海的选择。 本来历史中落下闳应该只是留下了太初历,他的浑天说等学说并不受重视,一直到张衡加入了他的学说派系,才让浑天说成为了古中国天文学主流。 落下闳也从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上古之后的又一个天文学始祖。 但现在他的人生完全改变了。 首先就是提前到达了长安,主持建立了汉历法,又让自己的学说在研究院中成为了主流。 同时,落下闳跟几个研究员一起改进了玻璃镜片打磨技术。 要知道,刘彻的近视眼镜,就是用这个技术打磨出来的。 一开始,霍海告诉研究院的技术,是霍海看短视频看来的,具体可以说是水拓法,加砂磨,加圆轮抛光。 具体就是把圆轮旋转起来,上面用水流,本身就光滑的沙砾慢慢的打磨。 但是,落下闳加入研究团队后,迅速搞出了新技术。 为什么要从一大块平整的玻璃开始打造?一开始玻璃加热后塑性,直接在模具里塑性弧面不行吗? 为什么要用一个簸箕一样大的圆盘? 用一个蘸料碟子一样的小圆盘加速旋转,同样的力岂不是旋转速度快了几十倍? 再把加入了沙的水流一边打磨一边灌入水流,很快就能把镜片打磨光滑。 落下闳加入后,镜片打磨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倍。 以前制作一块凸透镜的时间,直接能制造出数百片凸透镜。 所以,这才有了制式望远镜作为战争用品。 而霍海之所以拉上落下闳,是因为落下闳精通天文。 别的不说,落下闳在确定地球是球体后,霍海就让落下闳去算地球的直径。 已经算出来了。 用的方法和书上说的希腊的算法是同一个算法。 当然了,前提是把地球当做一个标准圆球来计算。 不过地球虽然是椭圆形的球体,但实际上缩小到乒乓球大小后,比乒乓球更像标准的球体,所以所谓的椭圆也是在宏观角度讲。 只要用南北不同区域一天太阳影子角度,还有每一个小时太阳落山距离(也就是一个小时开头结尾时,什么地方进入了夕阳状态)来推算地球直径,根本不难。 落下闳把这一套搞清楚后,加上他看星象的能力,等于这已经是个人形GPS了。 霍海之所以要让他算,是因为霍海还记得一个比较关键的数据。 那就是,从哈市,到北海(贝加尔湖)的西极,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公里,而这条直线的连线上,距离贝加尔湖西极四百八十公里的地方是乌兰巴托。 乌兰巴托正西面四百五十公里,就是龙城! 当初卫青以找到路成功偷袭了龙城而起飞,一战闻名。 但之后,卫青就再也没有威胁到龙城了。 原因是不好找。 而现在霍海只需要记得几个参数,加上落下闳计算,就百分之百能定位龙城的位置。 呼市,在蒙语中是青城的意思。 就是因为整个呼市所在的区域,就是大青山南麓。 而大青山,是匈奴龙兴之地! 整个大青山北麓,就是漠南最繁华的区域。 这个位置往北偏西方向走,深入到西伯利亚之前,这一块区域,就是匈奴单于庭,横亘南北。 而漠南大青山最东面,到北海极西画一条线,就是匈奴左部。 大青山西面,就是沙漠无人区。 再继续往西,就是匈奴右部。 匈奴右部往南,就是西域。 整个地图在心中,只要算清楚龙城在什么地方,然后根据后世地理山脉图,霍海就完全清楚敌人在什么位置了。 此时上了火车,霍海才把位置信息告诉了落下闳。 落下闳立刻开始绘制全新的地图。 曹襄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这一次的任务也很简单。 目前战略已经订好了,他去定襄守着。 他和李广都在定襄,而定襄往北,有个地方有条河叫做清水河,那个地方也在修建一座新城。 这座新城和定襄通公路。 并且通路通到黄河边,渡河过去,就是九原,也是驰道,是秦长城所在。 霍海兵出呼市之前,曹襄就在清水河城守着。 霍海北上,曹襄就去呼市接替镇守呼市的责任。 等到了霍海放出消息切断了漠南联络之后,曹襄就带兵北上接替霍海回家。 到时候曹襄就守在漠南漠北之间,等待着匈奴左部来消息。 如果一切顺利,霍去病到时候就把左部扫干净了,曹襄就和霍去病一东一南,开始夹击龙城。 当然了,这个战略中有三步,一步比一步关键。 第一步,霍海必须要以很小的兵力,在冰雪化开之前,匈奴能够逃跑之前,把漠南整个拦腰斩断。 第二步,霍去病必须横扫匈奴左部。 第三步,所有人必须全部找得到龙城。 这一次,要是有人再没有找到龙城,又出了纰漏,那整个战略都要完蛋。 但,只要霍海锁定龙城,其他人就一定能找到龙城。 因为……磁石指南针已经发明出来了。 所有校级以上统帅,人手一个。 这要是再找不到,那就是赤裸裸的叛国了。 除非……你被磁铁矿和高含量铁矿山的磁场给带错了路。 你要是真找到了铁矿山,刘彻不止不怪罪你,还给伱包大红包。 所有人都在做计划,反而霍海最悠闲。 作为最箭头的执行部队,霍海只需要带着手下的队伍去放枪就对了,而后方的人要考虑的就多了。真·考虑的就多了。 作为前锋队,要做什么,这一年的训练,早就已经搞清楚了。 现在的羽林卫已经不是冷兵器骑兵卫队团了。 而是拥有突骑、骑射能力,了解学习过狼群战术和中央突破战术以及穿插战术的野战骑兵,同时还是火枪骑兵。 虽然在真的打赢胜仗之前,文武百官包括刘彻都还有疑虑,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准备第二套计划了。 但,在霍海看来,这场战争就不可能出问题。 因为,代差是不可抹平的。 更关键的是,羽林卫与匈奴差了不止一代! 以骑兵论,匈奴目前是胡服骑射这一代原始骑兵,只能打骚扰战术。 而下一代骑兵,就是突骑骑兵。 再下一代,是重骑兵。 再下一代,是具有战马三宝的可以作为主力作战部队的突骑轻骑兵。 再下一代,是具有战马三宝,以及钢甲,可以作为主力作战部队的重骑兵。 再然后才是火枪手。 更不要说霍海的火枪手从一开始就不是老滑膛枪,甚至不是老式燧发枪,而是快发燧发枪。这里面本身又有四代代差。 火枪手,比骑射……高九个版本! 这九个版本放在战力分析上就是一句话,放在真正的战斗中,就是以一敌百。 加上后勤等级的完全不同,霍海在见到真正的敌人之前,真没什么好想的。 倒是车厢角落里,有一个人比谁都焦急。 彭衣,研究院的医生。 按道理来说,霍海应该带义妁来的,但是义妁毕竟是女人,让她在这个环境下来前线,似乎不太好,稍微不注意义妁搞不好会染病。 毕竟女性抵抗力本来就不够,加上这个地方环境特殊,又经常接触伤病号。 要知道义妁父母都是治疗疫病时死的。 所以霍海带来了彭衣。 彭衣在研究中,比义妁还厉害,每一次科学报有什么医学发现,基本上都是义妁写文,但彭衣都是有配合发现的,并且彭衣这两年的主要工作都是研究青霉素,别的研究都是附带的。 但是,作为军医,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他完全没经验。 还有这一次有很多研究设想需要实践,所以很担忧。 火车哐当哐当的前进。 这一开就是足足一个白天。 但,以前要走半个月的路,现在十几个小时就搞定了,那已经是天大的好事情了。 火车出发时,长安的人不知道火车是去神木干嘛的,但是火车抵达时,神木的人可知道。 因为早先霍去病就先从这里走了,然后李广已经从这里北上了。 卫青和公孙贺的人,早就在这儿安排上了。 而匈奴公司的总经理卜式,也在这里安排了四个月的工作了。 车抵达时,整个匈奴公司的高层,还有战争机器下的所有官员,全部来到了火车站,迎接皇帝陛下的到来。 大家都身兼要职,没有瞎聊的功夫。 霍海刚刚下车厢,来不及去看哪些大臣在,而是直接扫视人群,寻找自己想看到的人。 马上就看到了皇甫华。 皇甫华比霍海先一步来这边,是因为羽林卫提前半个月就以卫戍警戒的理由就到了神木县。 等霍海到了,就要出发北上呼市了。 霍海看到皇甫华有事要说的模样,就离开了曹襄几人。 皇甫华这才在霍海耳朵边小声:“家里飞鸽传书,翁主不见了,还有太子到府上寻找过卫长公主。”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秘密行动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要是察觉到了异常,肯定会去查,以她在长安的人力物力,查出真相不要太轻松。 既然刘细君和卫长公主不见了。 哪怕不是……人已经到神木了。 但是……本来霍海就不会在神木久留。 本来计划是,人一到神木,霍海就继续出发去云中郡。 然后从云中郡转道成乐县。 成乐县就在呼市正南面,是定襄郡的范围,是当年高祖时代建立的古城。 但是如果卫长公主偷偷藏在神木,就完全打破霍海的计划了。 皇甫华小声:“公子,你是不是在想要在离开前想办法找到公主啊。” 霍海瞥了一眼皇甫华,舞刀弄枪还行,办事也可以,但是动脑子就真费劲了。 “公主要是铁了心要跟上队伍,她就肯定跟得上。她既然都能来神木,就找不到关系派遣车队去呼市?”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在公主殿下得到消息之前,就带人跑了。” 想到这里,霍海甩了甩头。 没可能,既然卫长公主跑来这里,自己就算跑了,她也敢追。 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让她一个人在后队了,反而不安全。 这神木往北毕竟是匈奴故地,才到汉庭手里不到五年时间!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公主放在大部队里面带去北面。 目前源源不断有大军前出成乐县区域,把公主安排在那边应该没问题。 但是自己总不能让皇甫华去门口喊羽林卫要出发远征了,来通知卫长公主吧? 霍海想了想就跟皇甫华说了几句。 …… 朝中大臣们下车后就开始办公。 各种各样的批文和工、兵、钱粮工作都在进行之中。 而神木这边许多参与运输的车夫们之间传起了一首诗。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这首诗本来后半句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不过这首诗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是一体的,其实写的是凉州,准确的说是指陇西一直到玉门关。 因为从陇西到酒泉张掖敦煌,一直到玉门关,因为河套地区的地形限制,所以都是单座城所以叫做孤城。 但是每一座孤城又能连成一条线,所以叫做一片孤城。 不过这首诗用来描写呼市也对。 因为沿着九原郡往北平,就是长城。 长城,也是一座一座的关卡,一片孤城连成一条线。 车夫们只知道风流才子霍大人又写了一句诗,读起来很有感觉。 而隐藏在车夫之中的卫长公主,刚听到诗,就知道自己行踪暴露了。 霍海在跟她提醒,他要过长城了。 卫长公主立刻让她的人去调查从五原郡有没有什么建筑材料送去黄河下游。 因为黄河远上白云间嘛。 肯定是黄河下游有个蓝天白云的地方,刚好在长城内外,正在修筑一座孤城,那就是霍海要去的目的地。 很快她的人就查出来了。 有,有个叫做呼市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新的市场。 传说中这个地方呼出一口气,马上就就会被冻住,所以那片市场叫做呼市。 很多人在那儿准备做牛羊生意,形成了一个新据点,就是这半年的事儿。 听到是这半年的事儿后,卫长公主立刻就确定了,霍海要去呼市。 但是具体走哪条路呢? 卫长公主又回到了那首诗,认为霍海要走五原郡,先过黄河,然后顺着长城走。 卫长公主猜的很准确,霍海的大军集结后迅速出发了。 羽林卫出发,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因为羽林卫是陛下的护卫队,羽林卫出去不代表有战争,只能说明陛下可能要前来巡视。 而当初秦始皇去九原巡视的路上暴毙了,伟大的皇帝陛下现在去五原巡视,物理上超越嬴政巡边的距离,岂不是很正常? 当初嬴政修了驰道就巡边显摆功绩,咱陛下修了铁路,显摆当然很正常。 其实霍海先去五原再往呼市赶路是有原因的。 如果霍海的大军和曹襄的大军一起走,那就有问题了。 谁都知道霍海可能要打响第一枪,而曹襄去定襄,其实是以驻军的借口去的,和李广一样。 他们的借口意味着不一定会打匈奴,要打也是几个月后。 而霍海如果和大军汇合出现在了前线,那就意味着要打了。 就算刘彻对朝堂掌控的再厉害,也不会相信朝廷内部没有奸人。 就算真没有,也不能不防。 那为什么霍海不走云中郡渡过黄河直接去成乐县呢? 那边也是通了新公路的。 答案很简单,五年之前,整个云中以北全都是匈奴故地。 五原郡是因为环境恶劣,加上地形原因,没有隐藏多少散居的匈奴人,而云中就不同了。 就算在三国时代胡汉混居,五原方向也全是吃苦耐劳的汉人,而更多的胡人是偷偷居住在更南面的云中一带的。 现在也一样。 所以,霍海带着羽林卫走云中的话,就算消息不从奸人口中传出去,也一定会从匈奴人口中传出去。 别看这些人叛变了匈奴,偷偷居住在汉地。 可如果有一次性得到富贵的机会,加上他们本身对匈奴道路的熟悉以及雪天赶路的经验,谁能说得准他们会不会通风报信? 是,霍海要去打击的部落,大部队是没法在雪化之前离开。 但问题是这消息可能会传到单于庭,甚至更远的地方,让匈奴的贵族们都跑了。 所以,霍海选了走五原方向,然后再往东。 虽然那意味着大队伍一直要走山脉南麓的迎风面,但雪橇不就是干这个用的? 有公路的这一段,赶路非常快,大军很快就从神木抵达了上郡。 神木距离上郡太近了,本来不应该停留,应该继续赶路的。 但是霍海还是故意停留了,美其名曰让所有将士们适应寒冷。 将士们也很懵逼啊。 里面穿着牛皮小马甲,外面是棉衣套装,下半身是棉裤加牛仔裤,瞪着皮靴,虽然皮子底不够厚所以加了好多层布底,但针线处明显是某种科技产物处理过,不漏水。 加上帽子一戴,全身上下就露着一张脸在外面。 帽子上的耳朵翻下来后,就露一双眼睛。 而且自己身上还披着篷布防水,雪水落在肩头融化了也不会侵蚀衣服。 就这全副武装,哪儿冷啊?完全感觉不到冷啊! 部队在上郡征辟了一片新修的房子使用。 本地劳工也没有怨言。 他们自己挤一挤腾出来一些房子罢了。 一听说是霍海到了,反而一大群人端着食物前来慰问。 “是老板来了吗?” 霍海可不认:“不要乱说,你们是领匈奴公司的钱的,你们的总经理叫卜式。” 有人小声:“可是卜式不也叫公子为董事长吗?” 霍海大笑:“那是另一回事儿,他在另外一家公司任职,老板是我,而给你们发钱的公司老板可不是我。” 匈奴公司的事情霍海可不沾,要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得不到利益还得出力。 有将士把之间的关系讲清楚了。 一群劳工才明白,是霍海带了新商改没错,但是霍海只对长安县负责。 而霍海是卜式的老板没错,但霍海却不是卜式的下属的老板。 还告诉众人你们的大老板是陛下。 是陛下出钱让你们在这里修房子,修路、搭桥,给你们高工资,给你们吃肉。 等劳工都走了,赵信才上前恭维:“霍统领,不愧是我辈楷模!” 霍海看了一眼赵信,不是很认可。 目前军中很多人姓赵,他们姓赵是因为他们取名字时,在故赵国范围,直接就以地做氏,又把刚确定的氏作为了姓。 这个赵信,以前是匈奴一个小王,或者说一个小部落的首领。 很有手段。 几年前投降了大汉,成为了翕侯(非侯爵,是官名)。 赵信就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 可惜这个人既不是赵人,也不是很诚信,之后又叛逃了。 这家伙在的时候,还修建了一座赵信城,比龙城还遥远。 霍海知道他,是因为LOL里面一个角色用了他的名字,‘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嘛。 一开始玩儿这个名字的人都以为这人是赵云,但后来有人科普历史上真有赵信。 后来霍海查过之后才知道,这个赵信是个什么人,那时候游戏玩家们也拒绝承认赵信是这个赵信,反而就认为赵信是子龙。 霍海就是那时候就记得赵信了。 这个在汉武帝时期只是个小人物小角色的人物,霍海却对他比公孙贺陈掌这些大佬还熟悉,知道这家伙头生反骨。 所以对赵信非常不屑。 但之所以带上赵信,原因有两个。 第一,霍去病之所以纵横大漠从不迷路,就是因为手底下有大量的匈奴将士,其数量惊人。 可以达到手底下士兵的五分之一四分之一。 精兵中也至少有百分之二十是匈奴兵或是出生在草原上的汉人兵。 这等于霍去病带着上万本地人在打仗,他又怎么会迷路呢? 而羽林卫中可没有几个匈奴人,毕竟羽林卫的进入条件是,战死的大汉良家子的遗子。 其他士兵就算也战死,也不满足大汉良家子五个字的要求。 除非有士兵先从匈奴投降,然后为国捐躯,他的儿子拿到了他的赏钱,得到了大汉良家子的身份,又为国捐躯,他的孙子才能够成为羽林卫。 但很可惜,汉匈之战才进行了九年,再快也还要个十来年,才会有匈奴羽林卫。 所以霍去病担心霍海在草原上不认识路,于是专门派遣了一个小队,给霍海当向导。 赵信就是这个斥候小队的首领。 赵信再怎么也是为将的人,愿意来这儿当斥候首领,已经不错了,所以霍海没可能在他真的反叛之前,就怀疑他的忠心。 毕竟理论上谁都知道跟着霍去病有肉吃。 人家是放弃了必定立功的机会,来跟霍海的。 霍海总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嘛。 但霍海可不知道历史上寥寥几笔具体真相是怎么回事,所以霍海对于赵信有提防。 如果质疑他,有点不公平。如果不提防他,那就是大傻子了。 进入房间,霍海展示出了呼市一带的地图。 呼市在大青山南麓。 而大青山北麓,就是匈奴龙兴之地。 如果去年大汉没有休养生息,那么这儿应该是空无一人。 但是因为大汉休养生息,所以目前大青山北麓有匈奴部落。 目前在前线筑城的人,已经发回了消息,确定了这一点。 而现在,呼市山北的匈奴部落,也发现了呼市这个集市的突然出现。 但因为集市的商业贸易,让他们并没有过于警惕这件事情。 连续有人去探查过,山北的部落没有跑路。 这个山北,说起来很难以理解,但其实很容易理解这儿。 这个地方几百年后叫做武川,是南北朝时期北境六镇之一,是著名的皇帝之乡。 西魏,北周,隋,唐,这四个朝代的皇帝,全都是武川系的官兵后裔,并且建国的势力也都是武川势力。 霍海虽然对汉朝历史只懂一点点,但对隋唐熟悉啊。 所以这种地方霍海很清楚。 这个地方一共有三个小镇。 一个是在和战场无关的西面。 一个在大青山南北要道上,只能居住三百来人,叫做山鞍关。 一个在东北面,西南背靠孤山,东和南各通一条山沟,叫做孤山关。 这三个镇子,就是正常状态下,大汉这边在这儿的势力分布。 是秦长城遗址上剩下的三个还有人能居住的地方。 目前选的呼市的位置,比较难观察,如果把山鞍亭和孤山镇都锁死,匈奴部落就发现不了有一座新城在建立,也发现不了有大军集结。 霍海现在已经在想办法找个理由封锁山口镇。 但是这个地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因为秦长城已经败落,所以武帝为了保证秦长城一带还有防御作用,只有一个方法,移民。 而移动过来的不是正常边民,而是犯罪分子。 简单来说,这两个地方就是两个劳改犯集中地。 如果太过于人文关怀的政策过去,肯定会引起怀疑。 如果把真想让他们知道,这些本来就犯法的人中无法预料会不会有细作。 霍海指着地图:“一般来说,山北哪些地方可能有大部落?” 赵信指着一个地方:“这儿叫做黑水,这儿背风,不停雪,水草丰茂,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它背后很难爬过去,如果骑兵带甲,是爬不过这座山的,如果不带甲,能过去,但是又没有冲刺距离,所以住在这里的部落有恃无恐,根本不怕被袭击。” 霍海点了点头。 难怪武川县北境是匈奴控制的区域。 这么大一块区域,居然能做冬季牧场,还克制骑兵。 如果步兵过去,面对这么大个部落的骑兵骑射,那不是送嘛。 难怪大哥要从东往西打,而不是从定襄往北打。 难怪李广他们老折在这儿。 长城是大秦大汉的关隘,又何尝不是匈奴的? 霍海:“除了这儿能有大部落还有呢?” 赵信指了指一个地方:“这儿是黑水和支流的汇合处,这个地方有没有雪,要看当年是否是寒冬。” 霍海:“很明显今年不是,也就是说,大青山以北,有可能有两个大部落。” 赵信在地图上点了几个点:“如果认为今年不是寒冬的话,那这儿这儿这儿这儿,都是冬季牧场。” “这儿,是王庭的牧场。” 赵信信息源不够,他也不知道今年冷不冷,既然霍海说不冷,那他就判断出了部分草场了。 霍海看了一眼,那是漠南和漠北的边缘地带,是戈壁滩的南端。 霍海:“有没有可能,从呼市往北上,还有其他草场,但你不知道的?” 赵信:“不可能!因为前年属下跟随骠骑将军来过这里。” 霍海点头:“行,你先下去吧。” 赵信离开后,霍海就用新做的一体炉烤火,一边烤火,一边在上面的铁板上烤肉。 然后就听到了院子里有声音。 有脚步慢慢的到了门边。 霍海安静的走到门边,猛然间打开门,就看到门外蹲了个苗条的身影。 “果然跟上来了。” 霍海一把拎起卫长公主,拖进屋里重重的拍了一下卫长公主的屁股:“你要是出事,你爹砍我头怎么办?” “叫你待在家你不干,我今天非得抽你一顿以振夫纲。” 说完又是啪啪两下。 刘细君抬起头:“什么是夫纲……” 霍海歪头:“嗯?” 门口,穿着白貂皮斗篷的卫长公主双手取下斗篷上的帽子,探头:“什么是夫纲。” 霍海:老董啊,你的学说男人们都在学,女的没当回事儿啊! “你还会使用替身术了是吧?” 卫长公主叉腰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要挨打,我就说他敢出手吧,你非说他不敢,你都不知道他胆子有多大。” 刘细君:“好呀你霍海,你敢打公主,我回去以后告你去。” 霍海又是一巴掌:“你也不是公主啊,我这最多算打了翁主。” 霍海是真打,没留手。 这事儿能开玩笑吗?霍海要不是因为非军功不得封侯的规矩,自己都不愿意来这儿,俩女孩儿跟过来? 霍海做了半年的计划,又拉着霍去病各种询问,加上一年之前已经上过一次战场了,才敢动身来。 她们也敢? 刘细君使劲揉搓自己嘤嘤嘤:“好疼。” 霍海看向卫长公主:“你也过来!” 卫长公主愣了一下,急忙往后躲:“打了她就不能打我了哟!” 霍海:“不行!” “pia!pia~” “嘤嘤嘤~”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章)两大帝国的崩溃 上千羽林卫,一骑三马。 人骑一匹,拖雪橇带物资一匹,空置一匹。 不过马拖的物资都是新式战争物资,真正的粮草,燃料等,全是随行的民夫在用马车和雪橇托运。 马车上,刘细君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为什么要带这么多马?” 霍海闭目养神,一边解释:“整个冬天,匈奴人的牧场,人困马乏,缺少粮草,只能不被饿死,艰难度日,所以饿的皮包骨头。” “而我们的马,整个冬天都在用粮食喂养,吃的膘肥体壮。” “脂肪,就是耐力。” 这句话很反常识,一般人根据生活经验,觉得肥胖的人或者动物就没有耐力,几下就气喘吁吁。 其实不是的。 肥胖的人和家养动物,之所以动几下就气喘吁吁,那是心肺功能不好,是疏于锻炼心肺能力爆降导致的。 人慢跑依靠的是分解脂肪中的能量,快跑和更激烈的运动依靠的是内脏和肌肉中的糖原。 所以,脂肪多,等于能供能的‘可燃物’更多,就等于可以跑更久。 当然了,这个理论就跟汽车一样,汽车油箱里的油更多,就能跑的更远,但是油箱里油多的话,前期因为车总重量变大,每百公里油耗就会暴增。 所以并不是说油多一倍就能多跑一倍的路,油本身也是负担。 但和总体来说,脂肪就是耐力。 除非你是专业运动员,每次运动之后就有专业的饮食补充。 那脂肪对你来说就是负担,因为你完全可以不怎么要脂肪,运动起来体重小负担小,运动完了之后迅速把需要的能量补充回来就是了。 所以,跟不懂的人来说,可以粗暴的说,非运动专业人士,在心肺功能够用的情况下,越肥,储备的体能越多。 刘细君不是很懂军事:“为什么肥,就有优势?” 卫长公主:“这个很简单,比如往年春天,我们开战去追打匈奴,我们的马在连续几个月运动三千公里以内,每天运动量不超过一百公里的时候,都不会特别累。” “而对方的马每天三十公里,就吃不消了。” “他们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所以我们才选在春天开战。” 刘细君恍然大悟:“所以我们现在务必要在开春前赶到计划的呼市?” 霍海摆了摆头:“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赶到呼市,而是先渡过大河。” “黄河上游已经在化冰了,最多一周后,凌汛就要来了,我们要在两天内全员渡河,否则就需要用船了。” 这个刘细君也不理解,卫长公主跟她解释:“河流,越靠南的冰封的河面越早化冰,甚至有些太靠南的河流,冬天压根不结冰。” “而大河非常长,上游还在蜀郡故地陇西那一带。” “它的上游其实比中游更靠南。” “所以,每年冬天,中游冰冻了,上游还没冰冻,上游下来的河水,推着半冰封的河水移动,就会形成冰块淤积的汛情,就跟南方的江河发大水一样。” “而每年春天,中游还是冰冻的,上游却已经化冻了。” “河水也会推着半融化解体的冰块,冲击冰封的中游河道。” 如果汛情小,那也就是中游河水慢慢升温。 如果汛情大,加上上游下雨,有可能会和夏天发洪水冲破河堤一样漫出来。 甚至强大的河水携带碎冰,很容易把中游的冰封层给凿开。 冲击开了之后,大量的冰加水继续东流,造成更大的汛情都有可能。 不过霍海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春汛开始后,黄河上面就没法直接徒步通过了。 所以要提早赶紧走过河。 否则物资需要坐船过河,那就要大费周章了,就不是现在这点运输工人、车夫能办到的了。 要知道,从今年开始,这些负责运输军备的人可就不是征发来的民夫了,而是匈奴公司给朝廷钱,朝廷花钱请来的。 以后要用船,现在可以慢慢制造。 如果现在马上要用,那价格就不一样了,多请的工人,花费也不一样了。 这么一来要多花很多钱。 整个队伍都在前进,休整中,没有承重的马,身上已经被套上了马衣。 马衣不厚,比人的棉衣要薄。 这些马儿虽然贴了一个冬天的膘,但接下来要面对的作战时间比较长,能保护好一点就保护好一点吧。 …… 过了云中后,队伍开始继续北上,不过并不是直接去五原郡的郡治,而是对准了正北面直接去。 这边渡口也是修建了公路的。 卫长公主对河对面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地方修建一条公路?” 对面除了长城,几乎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城市。 非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去年开始才恢复的几个秦长城古城关卡。 霍海:“对面会建立一座新城。” 当然主城区还是在五原的对面,也就是鹿城(包头)。 而这边处于黄河几字型的右上角位置,河对岸是要建立牧场的。 卫长公主:“这里修建了公路肯定是要建立什么工业的吧?” 霍海点头:“这个地方预计要建立皮具厂,修建罐头厂,未来在北面养殖的牛,会运输到这里,做成皮具,罐头,然后售卖给需要西进致富的大汉将士。” “而长安的工业产品,就会运送到这里来出售。” 卫长公主:“是……牛肉罐头?” 霍海点头。 卫长公主:“既然长安现在粮食产量变高后,猪肉产量羊肉产量都远高于以前了,鸡鸭狗也一样,那么以后牛肉是否也会给普通百姓供给?” 霍海深深的摆了摆头。 刘细君愕然。 因为之前她和霍海谈到了儒家中隐藏的谷梁学,聊起了人分贵贱的事情,当时霍海是对这个学说不屑一顾的。 但是怎么到了做事时,又做出了相反的决定。 以前太牢是只有皇帝能吃的,最多就是皇帝赏赐给功臣吃。 现在既然牛肉对所有攻打匈奴的将士开放了,那为什么不对普通百姓开放? 卫长公主也有类似的疑虑,不过她思考的不是什么阶级,而是这么大一笔生意,为什么不做。 按道理来说,霍海是不该拒绝的。 卫长公主问出问题后,霍海思索了一下:“我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中有一个巨大的国度,但这个国度不是大汉,不要对号入座。” 卫长公主点头:“好。” 霍海:“有一个刚刚开始发展工业化的国家,理论上得到了这个国家西部的广大区域土地法理上的国土权利,但是这片大草原上还生活了很多部落的。” 卫长公主一想,这个刚开始发展工业化的国家不就是大汉嘛,法理上获得国土,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思想,这个有很多部落的大草原不在大汉西部啊,在大汉北部啊。 霍海:“这些部落,是以小规模养殖,加上狩猎为生的,他们理论上也属于这个大国家,但是这个大国家的统治者,是一群非常有钱的生意人。” “他们看到这广袤的大草原,就只有一个想法,在这里养殖牛羊,牛可以吃,而羊可以剃毛做工业原材料。” 哦,说的是匈奴公司。 霍海继续:“但是,这个草原上本身居住的部落,不承认他们这种法理,所以面对大规模养殖牛羊的他们,当地部落选择了经常偷袭牛羊,带回去吃,就像平时自己在草原上打猎一样。” “这些畜牧公司,就通知军方,去驱赶追击部落人,到了后来,发展成了,一旦有牛羊丢了,或者离开管理者视线,这些畜牧公司就会认为是部落人下的手。” “于是他们对部落人恨之入骨,开始让军方下死手。” 此时,整个大汉都没有民族思维,在卫长公主看来,对于部落的认知无非是两种。 承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匈奴人也就是大汉子民,只不过是被敌对大汉的负隅顽抗的匈奴单于裹挟了而已。 不承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伱来别人匈奴的家里面招惹别人的理由是什么? 所以,这种剧情转变,让卫长公主不舒服。 既然开始下死手了,那……在工业化的大汉面前,部落人能坚持吗? 不能。 霍海继续:“于是,有人想了个办法,部落人是靠小规模养殖和大规模狩猎生存的,现在适合放牧的土地都在大公司手里,他们只能依靠打猎……” “既然如此,把草原上大型野生动物都给屠杀掉,部落人就没有饭吃。” “没有饭吃的部落人,就只能妥协。” “他们猜的没错,他们杀光了草原上的野牛,部落人没办法生存,只能答应了这个大国家的合并请求,承认了自己是这个大国家的一部分,进入了这个大国家给他们圈的很小一块地里面生存。” “仅仅过了三百年,他们的人口从四千万,降低到了一百万,几乎消失。” 刘细君似懂非懂:“这个故事,跟吃牛肉有什么关系?这个做法的确很残酷,不是人,但似乎并没有提到牛肉。” 霍海继续讲:“这些大公司养殖了这么多牛肉,拿去哪儿卖呢?” “最开始他们只是做精美的牛皮生意,提供给西进的想要发财的人,但是随着这个巨大的国家东西纵贯了铁路之后,大量的牛羊开始往东部运输。” “西部的牛羊,先是送到中部的粮食产区,吃粮食贴上肥膘,然后送去东部,宰杀,分割,送到这个国家每一个国民手中。” “因为部落人投降了,进入了保留地,被称之为原住民,所以政府需要养活他们。” “于是,政府和西部的大养殖商签订协议,以固定价格收购牛肉。” “于是大养殖户们把没法出售的病牛,烂牛,送到了保留地,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原住民越来越少的原因。” “而在中部贴上肥膘的牛肉,送到东部后数量极大,普通人也极度喜欢牛肉,因为……这是征服了敌人的象征,在西进运动中,征服了原住民部落,拥有了牧场,养殖了肉牛,牛肉就是男人是英雄的象征。” “每一个人,都以一顿纯粹的大块牛肉作为晚餐而感到荣耀,如果吃的不是大块牛肉排而是后腿肉,他们就会怀疑自己的人生,认为自己过上了品质不高的生活。” 卫长公主听懂了,未来,大汉在草原上养殖肉牛,然后送到北方粮食产区灌粮食让他们贴肥膘,然后送去长安等地方宰杀,让所有人都能吃上新鲜牛肉。 因为牛肉是昂贵的食材,以前是太牢,现在是征服了草原的标志,本来只有攻打草原的将士能吃的,现在开放后,全民都爱上了吃牛肉。 霍海继续:“故事并没有结束。” “大商人们养殖肉牛,运输宰杀牛,都需要很多工人,他们一方面控制着劳动力,一方面控制着所有牛,所以他们可以任意的给牛定价。” “这种模式称之为垄断。” “他们一边剥削工人,一边利用垄断提高利润,哪怕工人罢工,哪怕食客反对,他们也会一步步的试探工人和食客的底线。” “这个试探的过程,让他们学会了一整套对付工人和食客的办法,他们也发现了食客因为荣耀而喜欢吃牛肉,所以他们在报纸上让科学家大肆吹鼓假科学。” “《吃牛肉的人比吃猪肉的人高级!》《北方部落的人对这个世界的文明进步有什么贡献呢?》《吃牛肉的人比吃鱼肉的人高级!》《吃牛肉的人对比吃米饭的劳工》《XX人多吃一块肉,原始森林就冒出一缕烟》《……》” “当一种饮食文化形成后,假科学深入人心,这个民族变得只吃牛身上最大的那几块肉,为了吃上这块好牛肉,哪怕他们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也在所不惜。” 刘细君:“听上去……也不是有多大的问题。你们现在不就在做这个事情吗?” 霍海摆了摆头:“大商人们实验出来的这一套办法,会转用到其他行业。” “他们发现了北方一片产棉花的土地,他们用同样的办法让所有人必须要使用棉花,他们让原住民要么成为棉花工人,要么成为棉花的肥料。” “他们发现了南方有一片生产水果的土地,他们控制起了整个南方,一个数亿人生活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作用,给这个巨大的国家提供水果,每一个敢于反抗敢于走出这种命运的原住民,都会成为果蔬的肥料。” “甚至这个生产水果产地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学习,因为猴子都会上树摘水果,所以他们需要学习什么呢?这个地方的人会被培养的除了交配什么都不会,他们只需要生下一个个会采集水果的小孩就行了。” “棉花是这样,水果是这样,稻米,鱼,每一种有经济价值可以大规模种植养殖的食物,都是这样。” “贪婪成性的大商人们一边让自己的国人接受‘XX就是XX’的假科学,一边让这种产物产地的人变成经济上的一环。” 卫长公主思索起了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而霍海不需要别人去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能性,因为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事实的真相远不止如此。 霍海继续:“也许有一天,一个研究员猛然间发现,水果中富含的某种东西,对人是有致命威胁的,比如有可能是糖分。摄入过多的糖分会导致多种疾病发病率暴增,死亡率暴增,人均寿命降低二十岁。” “你猜这个研究员这项对全部国民都有天大的益处的研究成果能公布吗?” 刘细君:“那个水果公司的垄断商人,会杀了这个研究员的。” 霍海举起食指摆了摆:“不不不。” “这个研究员会背后中了八枪,被仵作判断为自杀。” “金钱的过度集中,会变的邪恶。” “当一次,一次这样的手段出现后,上位者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他们开始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 “于是这个国家的人会变得越来越邪恶,越来越畜生,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人可以理解的了。” “回到最开始,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推行全民吃牛肉,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牛肉这份荣誉。” “来到三百年后,吃牛肉已经不能让特权者感受到荣誉了,他们会吃什么呢?” “他们会吃人。” 霍海凑拢刘细君:“他们会把你这种小胳膊小腿的人,做的非常美味,然后端上餐桌。” 别的东西可以吓到刘细君,但这个不会。 因为刘细君她爹,就是这样一个变态。 一个掌握着钱权的变态干得出什么,刘细君比谁都清楚。 吃牛肉会变得邪恶? 这个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扯淡? 但是这个故事好真实,真实的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其实不是吃牛肉会变得邪恶。 指的是这种商业模式是不可以的,是绝对不能放开的。 指的是,当吃牛肉被认为是一种荣誉时,推广全民吃牛肉,会变成一种邪恶。 换句话说,不能让全民拥有荣誉,特别是这种荣誉本身是侵略带来的荣誉。这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民族的底色! 很多人在互联网上笑话汉使策略,说儒家很多规则是脱裤子放屁。 其实那是一把枪的保险栓,是一个强大民族不要变成邪恶的群鬼的保险栓。 卫长公主很冷静的分析着这个故事的漏洞:“这个故事其实并不会发生。” “这个国家只有西部能养殖肉牛?只有中部能够给牛贴肥膘?产地和消费地的分离,才是这个故事发生的根本。因为如果人人都知道牛的成本,那垄断的利益链条就是不成立的,一切都将会不成立。” 霍海倒是想看一下大苹果城满地跑牛的样子。 霍海:“哦?我这儿还有第二个故事,是另外一个巨大的国家。” 卫长公主和刘细君想着,霍海还真小心,完全不敢拿大汉举例子。 霍海:“有一个草原部落的小孩,从小受尽了屈辱。” “但是在他长大后,他逐渐成为了一名战士,并且成为了部落首领。” “他从小就懂得吸收一切有用的东西为我所用,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所以他每征服一个部落,必将挑选这个部落的人才,这个部落的工匠,这个部落先进的技术,提升他的军备。” “当他晚年时,他已经占据了整个漠南漠北。” “他的儿子从不同的方向往外打,占据了几乎整个有文明国度的世界。” “其中一支,实力最为强大,而他们南下占据了中原,和中原一样的国家。” 卫长公主心中咯噔一下,虽然霍海说这个大国家不是大汉,但现在还是拿来举例了。 “这个国家因为太大了,无法传递消息,所以四分五裂,其中占据中原这一支格外的强大,他们因为吸收了部分农耕文明的诗书文化,所以在这片巨大的土地上生存了下来。” “对他们来说,他们才是征服者,他们吃牛肉吃羊肉是与生俱来的,不具有任何其他荣誉,只是他们的一种生活习惯罢了。” 刘细君和卫长公主判断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和第一种那个巨大的国家不一样了。 他们本身就是部落人,反攻了这个世界。 霍海继续:“他们把养殖牛羊的习惯带到了整个国家每一个角落。” “本来,扬州,江淮这样的地方,是不养殖草原上的牛羊马的,但是他们的贵族喜欢吃牛羊肉没办法,就把良田水田变成了养殖马儿养殖牛羊的草原。” “他们喜欢掠夺各个地方夺取得到任何资源任何科技,然后带在身边使用。” “当世界没有地方可征服的时候,他们把世界上先进的东西几乎都给毁灭了,现在他们自身就是先进的东西了。” “他们遍布世界,所以,世界每一寸土地上,拥有的一切都是一样的。” 霍海笑了笑:“本来,像江淮这样的地方,是要种田,百姓才能吃饭的,现在养殖牛羊,一块田变成草地养活一头牛羊就要让五口人吃不起饭。” “久而久之这个地方的人饿的吃不起饭了,他们能怎么办呢?他们开始造反了。” “他们本来应该只会水战步战的,但是,遍地的草场等于遍地的马儿,于是这些人短时间就聚集成了一支,精通水战,马战,步战,骑射,见过大海,见过高山,见过河流,见过湖泊,遇到任何地形都能作战的人。” “不,应该说当地出现了好多这种造反势力,他们互相拼杀,最终聚集成了一支。” 霍海比了个一根手指。 刘细君:“然而他们打得过这个大部落国度吗?不可能吧?这个大部落国度可是席卷了全世界的,他们从全世界学习了最先进的技术,才成就了自己的巨大疆域。” 卫长公主摆了摆头:“不,这个部落国度输定了。” “这个部落国度把全世界的东西带去了全世界,每个地方的人精通的技术是一样的。” “而他们已经一百年了,传递了六代人了,全世界都是他们的,他们平时能去哪儿战斗呢?他们对于战争根本就很陌生。” “这个类似江淮的地方产生的这股势力,剿灭了其他势力,累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囤积了一批老兵,并且积累了很多物资,同时每个士兵、将军,几乎精通任何地形下的作战。” “这个大国度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们将会被摧枯拉朽般摧毁,因为他们逃无可逃,他们逃到任何地方,都逃不过这群叛军的追杀。” “这群叛军的家人们很多都是饿死的,他们会报仇的,他们把统治者当做仇人,会一直追杀,让这个部落国家的统治者逃无可逃,最多一年,整个南方就全部一统了。” 霍海摆了摆头。 的确,大元挡不住大明一年,但大元不是没有活路。 霍海:“不是,当全世界都养殖牛羊时,草原对这个新生的国度就没用了,因为多的是养牛羊的地方,他们不需要一片贫瘠的草原专门给自己养牛羊,因为……他们没有吃牛羊肉的习惯。” 这又绕回来了。 这两个巨大的国家,到底应该如何? 这牛肉是吃还是不吃? 刘细君没想明白。 卫长公主想明白了:“我知道了。” “其实关键在于,让每个地方做自己擅长的事,让每个人去做自己擅长的事,用交通联通天下,互通有无,每个地方虽然只擅长一件事情,但整个国家合起来无所不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荣耀,所以一种人群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不会复刻到全行业也不会复刻到全部国民中,每个人都不同,就不会产生超级主流,更不会催生出全民邪恶。” 是吗? 霍海也不知道。 霍海只知道,现在的大汉……说反了,准确的说是21世纪那个西方超级大国,非常像大汉。 但他们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没有一个固定的道德体系骨架。 所以他们的道德体系天天都在玩儿出新花样。 而大汉,有儒家。 后世儒家很多地方有毒。 但是儒家如果不参与干事实儿,只针对教化呢? 其实要世界稳定,不是要让每一个人都有道德,而是让大部分人相信道德。 那么就算有很大一部分人没有道德,他们起码也不敢大张旗鼓表达出来,而是装作有道德。 那么,对于全国民的基本约束就成功了。 有了稳定的道德系统,人才不会变成野兽。 因为道德本来就是抽象出来得到东西,是人发明出来限制自己的。 的确,特权阶层也许限制不了,但如果人人都不限制,那就人人都离大谱了,这个人群合在一起,还能正常的了? 卫长公主:“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想过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在思考,征服了匈奴之后,会对大汉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霍海没有回答。 本来有了火枪之后,加上后勤保障差距巨大,加上匈奴的土地又有了价值,匈奴人口价值更高。 这四点合在一起,匈奴就必输无疑。 只是要具体实施有点麻烦而已。 霍海知道,大势无法阻挡,要做的只是自己去立个功,在立功的时候不要把航母开翻船。 就这么简单。 不过霍海可不能这么说,因为这话本身就是一种轻敌的表现。 “我是在思考匈奴公司的未来。” 其实,美洲那些变态的垄断资本,不就是学的东印度公司么。 未来就算匈奴公司没了,谁能说后续的人不会成为大汉牛肉联合公司? 全队人度过黄河后,距离呼市一步之遥。 呼市,大量的劳工正在运送物资。 背后的成乐县方向,曹襄的大军已经顶上来了。 李广开始大批次的往呼市运送物资。 当转头,水泥大规模运送过来时,前期到这儿开市场的普通人才知道……‘要命了,要打仗了!’ 而此时,孤山关和山鞍关也封闭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虽然这个地方的其他野岭的秦长城早就烂了。 但现在还没开春,其他地方也很难有人能通过。 两个关隘里的人也得到了通知。 大汉未来的长公主驸马,偷偷跑来边关玩儿来啦,还带了翁主,人家是个大文豪,要来秦长城看看,找找灵感写写诗。 混在人群中的匈奴人松了口气。 “妈的难怪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骠骑将军的弟弟来玩儿来了,我说呢。” 等关隘封闭后,他们发现了不对劲也来不及了。 大量的持械士兵的到来已经让人感觉不对劲了。 这些士兵一个个比普通军队的将领还壮硕,就更离谱了。 关键是这些人身上穿戴的装备带的武器,根本没见过,看都看不懂。 而霍海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情还不是立刻去侦查敌情。 而是‘对付’司马迁。 司马迁跟刘彻报告,希望能到前线,见识一下新式战争。 刘彻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想到这事情以后在历史上可能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同意了。 司马迁跟随着运输粮草的后队赶路,在霍海来到呼市的时候终于追上了。 不过霍海的队伍没有在呼市停留,直接来到了山鞍关。 进入山鞍关,霍海就看到了毁三观的一幕。 一个剃光头的汉子,正在和一个匈奴打扮的女人,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干延续后代的事儿。 这汉子应该是个发配边疆的刑犯,那女人应该是活不下去了南逃的匈奴女人。 霍海知道该怎么安排司马迁了。 “来人,把那货吊起来。” “司马迁,你教教这里的人三纲五常人伦道德。” 皇甫华准备亲自动手:“嘿嘿,这么吊起来他怕是要冻死啊,给他穿件衣服不?” 霍海:“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干苟且之事的时候怎么不怕冻?” “大人!”那光头挣扎:“我这是犯了哪一条啊?虽然碍眼了点,让大人看笑话了,但是我这也没犯法啊!” 霍海:“你们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而犯法,被发配来到了边关?是因为不懂法?” “错!是因为你们心里没有道德,驱使你们一步一步越过了道德的边界触犯了法律!既然你们犯了法,那就应该严抓道德,否则又哪有可能学好,哪有可能回家?” 本来并不是很在意的人,都看了过来。 回家? 意思学好了,能回家?! “大人,我他妈最有道德了,我经常扶匈奴老奶奶过河的!我早就学好了!我简直道德典范啊大人!” “大人你别听他的,我特么才是道德典范,我锄强扶弱劫富济贫!” “去你奶奶的,你管打劫后嫖娼叫劫富济贫?” “我曹!你特么的干嘛揭我短!”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章)计划通 山鞍关。 霍海重新制作了一个沙盘,覆盖整个大青山往北的区域。 然后就是等待着呼市的消息。 霍海的部队,补给是最多的,雇佣的民夫也是最多的,仅仅一个千人队伍,光是自用马匹就是三千匹,供给这些马匹的民夫和马车,就有五千多。 真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其他大军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霍海这边是不惜本钱,以金钱换取时间,让霍海的部队先一步到达呼市,进行修整,准备发兵。 而其他人的队伍,就需要慢慢过来了。 但是因为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比霍海的羽林卫早出发,所以实际上也已经到了。 比如虎贲校尉李敢目前并没有挂在李广账下而是挂在霍去病账下。 目前是领将军号,为大校,从定襄出代郡。 还有卫青现在安排的是是,李广和曹襄,分别驻扎在定襄,安乐县,他自己则是屯兵在代郡。 一方面是,如果真有必要,他可以最快速度发兵北上,和霍去病汇合。 如果没有这个必要,那代郡的位置,可南可北,如果哪个大漏勺出了问题,他可以最快的驰援。 所以大军要部署到位了,霍海才能动。 而现在,曹襄其实已经到位了,这一次曹襄知道是自己的机会到了,他必须跟祖先一样,获得属于自己的功勋,给自己家的两万户侯再加点筹码。 所以曹襄是动用了私人产业的,别忘了往南就是平阳县。 所以曹襄很大一部分补给,是动用了自家的运输体系在北上。 而公孙敖,作为曹襄一部的先锋官,目前已经部署在呼市了。 霍海不知道前世这一仗是怎么打的,但可以预料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霍海每天都在等公孙敖的消息,一旦消息到了,马上就要发兵。 山鞍关,三百个被流放到这儿的汉子,看着火堆口水直流。 整个山鞍关现在全是囤积的粮草。 那一打开,味道就飘百十米的罐头,一箱又一箱的堆在空地上。 那油封的猪肉,就装在坛子里,跟酒一起摆着。 甚至还有蜜糖罐头?! 这几百个被流放的人,可是好几年没见到过水果的影子了,现在看到眼睛都直了。 咱们大汉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是打仗?你们怕不是来享福的啊! 我滴个乖乖,羽林卫就这个待遇了,这皇帝岂不是每天用金筷子吃猪蹄儿? 而整个山鞍关,目前还养了一批活猪活牛活羊。 这些别说犯人了,就是羽林卫都看的眼馋。 要知道在进入战场之前,羽林卫们也很少吃牛肉,有时候吃得到,就是刚好在刘彻办公时候当值,刘彻一高兴了,就赏赐他们吃一点。 虽然罐头里面也有牛肉,但是罐头是发兵后的物资,现在他们还舍不得动。 所以,宰杀活牛,直接把全关的人都吸引了。 霍海带来的厨子,每天都在做牛肉,三百六十五天不带停的,霍海教了他上百种做法,现在手拿把掐。 和霍去病一样,霍海不认可什么和士兵同吃同睡,脑子没问题的士兵都知道你是在作秀,脑子不好的也不会被这点小恩小惠收买。 你真要牛哔,伱把你在长安的府邸分给老子啊? 所以作秀就免了,所以,整个山鞍关的人,都看着厨子给霍海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牛肉美味佳肴。 霍海一边吃还一边:“想不想吃?” “想!” “想得美!”霍海:“有能耐你也混成将军,成了将军等你打仗时也带个厨子,你就能吃上了。” 一群羽林卫哄笑。 有个年轻的羽林卫:“我感觉有了火枪后,匈奴坚持不住多久,我恐怕是没那个机会当将军了。” “哈哈哈!”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有个年纪大的羽林卫:“有钱什么买不到?等这次咱们多立功,那赏钱一到手,回到长安什么买不来?” “嗨!牛还真买不来,吃牛肉,就得在北方才能吃着。” “那怎么了,等有了钱,我在呼市也搞一片地来养牛羊。” 霍海夹起一片可以透过火光的灯影牛肉,放在嘴里一嚼,唇齿留香,干香酥脆,辛香料浑厚,但一点都不掩盖牛肉本身的味道。 这天气确实有点冷,把灯影牛肉薄片当薯片吃。 此时,皇甫华快步走了过来,小声在霍海耳边说起了什么。 霍海又吃了一片灯影牛肉,然后把一包一起丢给了皇甫华,大声:“罗烈!” 正在火堆旁边,清理小牛皮背心上沾的棉毛的罗烈站了起来,把皮马甲搭在左手臂上,右手的手套在裤腿上拍了拍,把棉花线拍在地上,然后抽刀走了过去。 皇甫华坐在火堆前,金刀大马的架势拉开,继续跟羽林卫们吹牛哔:“你们的想象力还是太有限了,要我说啊……” 霍海去了院子里面,罗烈一边系上棉服的细带,一边跟着进院子。 霍海:“你今天以回去押运运送物资的理由去一趟呼市,把公主殿下和翁主送回呼市。” “记得把炸药送上来。” 罗烈眼睛一亮:“部署完成了?” 大军部署完成了,比前几年早了一个多月。 也就意味着,霍海可以发兵了。 现在只要霍海一动兵,公孙敖就会前来山鞍关坐镇。 别忘了公孙敖被推荐过来就是来筑城的,既然现在是时候发兵了,那就是呼市那边已经建成了一座县城级别的小城。 公主这时候回去呼市,曹襄会派人前移到呼市来坐镇。 主将既然把女眷往回迁徙,什么意思就很明显了。 霍海:“不要多猜,把物资送过来再说。” 罗烈倒也不是想多猜,而是待久了太无聊了。 和霍海不同,罗烈是天生的军人。 他父亲是战死的良家子,他叔叔伯伯,全都是战死的良家子。 他们家从文帝时期就干边军这一行得到,因为政策缘故以前都是挨打。 所以到了卫青第一次攻打匈奴腹地的时候,罗烈的父辈也是跟着的,并且打的非常凶,最后牺牲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他们家就是所谓‘世代忠良’。 所以以他的家庭情况八年前就进入羽林卫了。 而且罗烈非常想要报仇,对于杀人这种事情手拿把掐,因为心理素质强,杀人后很快就顶过去了,并且还干的越发的漂亮。 但他又不是个疯子,反而还很冷静。 这样的品质迅速被刘彻看中。 路博德和曹襄相继提走之后,罗烈就上来了。 本来,罗烈起码还要熬好几年资质,等有资格挂将出征时,又赶上了汉朝对于匈奴不占便宜的时期,最终在历史之中寂寂无名的。 不过现在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霍海说让他别乱猜后,罗烈就冷静了下来:“属下先把公主殿下送到呼市。” 很快,车队就在院子里停好了。 罗烈到马车旁边,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公主殿下,出发了。” 羽林卫的人当然知道公主在,但是非羽林卫的人,只知道翁主在山鞍关。 马车里的声音,让罗烈眼睛瞪圆。 车里面不是卫长公主殿下的声音,而是翁主的声音。 也就是说,卫长公主没上车。 但是看着旁边送行的霍海,罗烈明白了。 队伍从镇子里出来后,朝着呼市方向前进。 有将士策马来到罗烈旁边:“罗统领,属下感觉……不对劲。” 罗烈:“怎么不对劲?” 这将士四处看了一眼:“感觉没有生气,虽然现在是冰天雪地没错,但是已经入春,按道理雪地上不该什么动物都没有吧?但是今天一点声音都听不见,而且前面那路上很适合伏击,两边山丘上要不要派人探查?” 罗烈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是以前的战区,随时都有可能有匈奴人,小心吧。” “记住了,在正式开战之前,不允许用枪。” 这将士立刻派人前去探查两边山丘。 过了两刻钟后,队伍经过了两座小丘架着的路口。 探子只看到山上有些奇怪的可疑的痕迹,但是没看到任何人。 别人只是疑惑,罗烈已经断定了,有匈奴人混进来。 但是因为自己的警惕,对方没有动手。 等把车送到呼市后,公孙敖亲自来接,所有人才知道,在霍海的队伍里,跟着一位公主,而且是长公主殿下。 但是到了院子里,马车打开门,走下来的是刘细君。 罗烈就知道是这种情况。 不过刘细君给罗烈了一个锦囊。 霍海也玩儿一次锦囊妙计。 罗烈打开看了一下后,恍然。 这一天罗烈并没有连夜返程,而是在关隘里大吃大喝。 羽林卫的人在吃喝的时候还骂霍海:“什么狗统领,自己带着厨子吃香喝辣的,喝的是上好的酒,吃的是现做的牛肉。” 曹襄军的人问他们:“你们吃的就不是牛肉了?不是送了很多活牛上去么?” 羽林卫的人:“活牛是活牛,咱们吃的是随便对付的,烤烤熟就吃,人家霍统领吃的是庖厨精心烹制的菜肴,随便一道菜的香料,都是长安送过来的,就顶咱们百八十天的粮饷。” “再说了,他哪儿是打仗来的,还偷偷带女人。” 有人小声问:“听说今天随着你们回来的有一个车里是翁主是诸侯王的女儿??” 那羽林卫的人似乎喝大了:“什么翁主,是公主……” 旁边的羽林卫一脚把他踹翻:“你喝大了?滚回去。” 第二天,刘细君从院子里出来,到了呼市新建立的市场。 这个市场其实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当初定下计划开始,就建立市场了。 公孙敖现在在这里建筑了一座县城,就让这里变得更安全了,所以附近活动的很多人都到了这县城来。 商业上自然是更加繁茂了。 刘细君在市场上大量购置棉织物,然后购买了一些有匈奴特色的东西。 而罗烈在出发前和公孙敖在县城门口告别,还说过两天再找公孙敖一起喝酒,公孙敖说自己想要一把锋利的匈奴小刀,让罗烈帮帮忙。 罗烈说早着呢。 等罗烈用了几个小时把物资送回山鞍关后,见到了霍海。 院子里四下无人,罗烈小声:“我们去呼市路上,有人探查我们,回来路上也发现有奇怪的踪迹,但是距离我们很远,似乎没有上前探查。” “统领,您是怎么知道有人的?!” 长公主殿下分明就在这院子里哪儿都没去,车上的是翁主。 翁主冒充长公主殿下? 要知道,这一切不是做给三百个犯人看的,而是做给羽林卫看的。 还有,锦囊里让罗烈做的事情,分明就是在试探,在往外传递假消息。 但是,传递给谁? 除非,有匈奴人混进关了! 霍海:“自然是有人不怕死,愿意进来。” “你猜为什么无论是去年还是今年,在策划攻打匈奴时,关键点都多出一个右北平来?” 罗烈思索了一下:“因为匈奴左部的人左贤王的人不知死活,活动区域距离大汉边关特别近。” 霍海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大青山背面,是左贤王的人。” 罗烈:“统领大人,路上的确有人暗中观察,看痕迹肯定是匈奴人留下的,如果不是我们特殊训练过,恐怕还看不出来,但是,您怎么知道有人的?” 从羽林卫确定要派出火枪队参加战斗后,就专门的进行过训练。 他们以前训练的都是如何护卫皇帝,如何守城,如何正面以装备优势碾压来犯之敌。 但是野战需要学习的就多了。 而匈奴人探子和匈奴马探子的痕迹,就是课业中的一部分,而且还是霍去病手底下封侯的前匈奴王们教的,绝不会有错。 霍海:“很简单,我们来山鞍关那天,见到一个匈奴女子,正在被雷光头摁着做苟且之事。” 罗烈想了起来:“当时统领就下令把雷光头钓起来教育,还让司马迁去教导犯人们儒家思想。” 霍海:“你们平时看不起匈奴人,喜欢污蔑匈奴人,特别是在边关,有很多有关匈奴人的说法,都是假消息。” “匈奴人的性观念和我们是不同的。” “匈奴人死之后,儿子可以继承老爹的一切财物,包括女人。” “这在汉人看来,是不可接受的。” 罗烈点头。 虽然大汉也有偷偷干苟且之事的,但被查出来那些,最多也就是庶母,也就是小妈。 匈奴人实在是太离谱了。 霍海喝了一口茶,淡然:“那你知不知道,匈奴人非常讨厌偷情苟合野合。并且会严抓严打苟且之事。” 听到这话,罗烈大受震撼。 按照罗烈的想法,匈奴人这么没道德,干出什么来都正常。 怎么可能这么没道德的匈奴人,反而在男女方面比大汉的子民更守规矩呢? 霍海:“不懂不理解是吧?” “原因很简单,匈奴人可以把亲妈当财产继承,是你们自己想多了,首先收继婚就只能继承后妈,兄嫂。” “其次,匈奴人严抓严打苟且之事的理由,和收继婚是同一个理由。” “人口,是一种资源,是一种财富,而可以生孩子的女人,就等于是一种财富,因为这个,才有了收继婚制度。” “正是因为养活一个人非常艰难,匈奴人怎么会养别人的血脉呢?所以匈奴人是拒绝野合苟合拒绝偷情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我手底下有几万矿工,和女工,我对这个一清二楚,匈奴男人大量在百里外的同关挖矿,但是却很少有偷情的丑闻。” 罗烈:“所以当天一看到那个匈奴女子和雷光头干那事儿,统领就确认了,她是有目的的?” “不对啊统领大人,你想一下,整个山鞍关,不止那一个女人活不下去才南逃投汉,这说明这不是很正常吗?” 霍海:“我问你,就算你没有道德,你就一定会按照别人对你的误解干事儿么?” “换句话说,有人觉得你是趴着吃饭的,你会因为活不下去了,就去他家趴着吃饭吗?” “有人觉得你是眯眯眼,你会专门化妆成眯眯眼去他家逗他笑吗?” “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根据别人对自己的错误印象办事儿?” 匈奴女人是不会随意和人苟合的,更何况是当着几百个犯人的面儿,哪怕那个雷光头是这儿的头头。 为什么这个匈奴女人能忍受这一切,来干这件事情? 只是为了吃饭? 不,绝对不只是为了吃饭。 就好像一个模特不会因为快饿死了就同意画眯眯眼装扮的,她一定是有更深沉次的目的,野心,或者非常强烈的控制不住的贪欲。 一个普通的活不下去的匈奴女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贪欲? 如果她单纯的是因为吃不起饭,那在夏天的时候她就应该趁着天气好,南下,随便找个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了,干嘛要等到冬天了才南下,做一个人尽可夫的浪荡女? 她在隐忍。 罗烈在霍海提出的疑问中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她是探子,而且混在山鞍关的匈奴逃户,可能混了不少探子。” 罗烈明白了过来:“山北面,有口子可以进来!” 霍海点头。 这不废话嘛,秦长城已经坏了大部分了,肯定有地方可以偷偷进来,只是不能让大部队进来而已。 只是进来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已。 霍海之所以放假消息,就是为了骗山那边的人折磨自己。 他们偷偷过来,应该是为了盯住呼市那边,毕竟呼市距离他们太近了,几十公里而已。 翻过山口,大部队进军的话,骑兵不到半日就可以抵达。 所以他们一定会盯着呼市大军有没有往山鞍关或者孤山关移动。 霍海想知道,他们水平如何,所以故意把公主在山鞍关的消息传出去了。 而罗烈带着小队人马去取物资,却没被袭击,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当时,匈奴的人不足以袭击这么多大汉将士。 如果打得过,他们早就在罗烈派人去探查小山丘的时候就发动袭击了。 那么,又过了一天了,他们敢袭击了吗? 没有。 但这一次不一定是他们不敢袭击,也可能是他们已经探查到了‘长公主’的消息,所以忍着没有袭击罗烈,准备来个大的。 左贤王的人,打仗行不行霍海不知道,但他们胆子是真的大啊,别人都不敢南下,他们敢。 他们还敢进关,说明上两次挨打让他们给躲开了。 不过既然他们胆子大,那省了到处乱追。 霍海:“我现在有两套方案。” “第一,下次你带着公主的车驾回山鞍关,我提前派人在孤山关出山的口子埋伏着,把他们混过来的人都给剿了。” “如果是这个计划的话,我们就要多等两天,等他们的人多过来一点。” 秦长城虽然是不行了,但毕竟容易过来的口子都修建了关隘。 那些能过来的地方肯定是又险又奇。 如果不付出点代价,应该很难有人过来。 但他们不可能送上千人过来,牺牲掉几百人乃至上千人,这效率不大可能。 所以,他们过来的话,有可能人很多,有可能人非常少。 如果是前者,火枪队第一次出手,那就赚了,如果是后者,那就亏大了。 “还有第二个方案,我们不管渗透过来的人,而是直接全军出发去大青山北坡。” “他们一旦得知我们只有千把人孤军深入,一定会来迎战,意图剿掉我们。” 而这个地形,对火枪队是最有优势的。 首先是骑射的弓箭,往上坡骑射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所以匈奴人要袭击火枪队,就得杀到火枪队面前来近战肉搏。 看北坡地形,这个距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火枪队都够全体放七八枪了。 因为没见过火枪兵,他们肯定没有分散开的意识,所以可能会被打出大歼灭战。 而他们慌了要跑的时候,从高处往下追,拥有战马三宝的羽林卫对匈奴来说,绝对是活阎王。 如果计划成功,对面来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 除非左贤王的主力等在山背后。 但这……不可能,因为左贤王的主力在右北平呢,要不然霍去病早就又南下回来了。 此时战机难得,又无关战略,只是局部战争,霍海就没有兴趣往上报了,而是要马上和罗烈拿出一个主意来。 罗烈也是思索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前者成功率更大,稳稳地能灭杀一波敌人。 但是后者的战果更大。 其实罗烈和霍海都清楚,有第三个办法,比这两种都更好。 那就是把卫长公主还在山鞍关的消息放出去。 故意吸引匈奴人主动来挑山鞍关。 但是,霍海可不会这么做。 二选一的话,罗烈倾向于后者。 但是后者有可能没有成果,而且还会留一个后患。 那就是会有一小撮匈奴人隐藏在大汉这一侧,暂时没办法逼他们出来。 想到这里,罗烈猛的一拍额头:“我真笨!” “统领,咱们不是有望远镜嘛!” 霍海虎躯一震反应了过来:“对啊!” 让几个探子去野外活动,以打猎的名义活动,不会引起注意的。 然后探子用望远镜查看寻找匈奴人的痕迹,这样不就知道匈奴人混了多少进来了吗,甚至还有可能找到他们偷偷溜进来的口子。 甚至对他们的行踪长期把握。 他们还以为自己隐藏起来超过一定距离才活动,汉军不会知道。 但其实,拿着望远镜的羽林卫把他们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马上去办!”霍海思索了一下:“我让雷光头来我这儿谈事儿,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那匈奴女探子一定还会找他问。” 罗烈和霍海分头行动,罗烈选了几个最机灵的,这半年训练山地行动训练的最好的,让他们带上望远镜出发了。 而霍海也是让士兵去司马迁那儿提人。 最近这几天,司马迁一直在跟犯人们讲儒家。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候,儒家的内容还没有被长期篡改和添加无聊的东西,光是孔夫子留下的朴素的道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不少犯人已经被说服了,一想到自己居然愚蠢的犯了事儿,被流放到边关来,就忍不住痛哭流涕。 雷光头这种就不一样了。 他这种在三百个犯人里面能混成大哥的狠角色,又是个可以当街亮家伙的不要脸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改造? 不过听说霍海通知他去谈话,那可是屁颠屁颠就来了。 他可以听不懂话,但是不能听不懂霍海的话。 因为霍海会把他扒光了在冷风里吊起来。 再来个一次,下辈子都别想硬起来了。 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兵卒,仆人,厨师,各做各的活儿。 所有的门也都开着。 霍海在大火盆面前,一边烤火,一边喝茶。 雷光头一到,立刻上前哭诉:“霍统领啊!我冤枉啊!” 雷光头立刻开始哭诉自己的家世是多么显赫,自己的曾祖父是跟高祖打天下的,虽然没什么功劳,但是也有苦劳,一直是标准的良家子。 自己几年前不懂事,触怒了官员如何如何,被羁押了起来,判了流放充役。 他这种油子,说的话霍海一个字都不信。 以他雷光头的砍人能力,他真要是被冤枉的,早就拔剑一怒把那判他的官员砍了。 要知道以现在大汉的舆论环境和情况,他真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一怒之下砍人,不止不会有麻烦,甚至还能结交权贵,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勇者。 为什么没砍?做贼心虚。 他雷光头是没能力杀人吗?没能力杀人怎么能在三百个劳改犯里面混成大哥?虽然随便一个管五个人的军头就敢抽他,但在犯人里他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大哥。 不过霍海没有戳穿他,而是不在意的样子:“你是怎么来的,本将军现在可查不清楚。” “但我知道你能怎么脱身。” “好好的压着外面那些人,本将军征伐匈奴时,他们干的活儿,都算你一份功劳,等事后不止能回原籍,还能立功,如何?” 雷光头一听,啪嗒跪在地上:“将军,您以后就是雷某人的亲爹了!” 霍海:“你放屁,你想的到美,长安城上万号人等着排队认我当爹呢,哪儿轮得到你?” 雷光头嘿嘿笑:“那是那是!将军您放心,那些贱皮子我早就都抽过了,除了有一小团伙的人,其他人我都能控制。” 雷光头这时候还想着利用霍海来扫除异己呢。 霍海:“哦?看来你也不行啊,居然还有人没降服?” 说着,霍海放下了茶杯:“关里面混进来匈奴女人还说得过去,混进来的匈奴男人特别是几个小崽子,都看好了,出点什么问题……” 雷光头拍胸脯:“出去就给他宰了!” 霍海:“不,不能杀。” “这一次,我们要抓很多匈奴人为我们办事情,如果你乱杀匈奴人,后面被俘虏的人听说了,怎么想?” “别跟老子添乱。” 雷光头怂了:“明白了明白了,我会看着他们的。” 霍海才放松了口气,随意地问道:“那些匈奴女人,都便宜你了?” 雷光头摆头:“那些匈奴女人有几个身上又臭,誓死不从,有三个倒是可以……不过这三个贱人婊子将军您哪儿看得上?倒是有一个匈奴少女很不错,不过她有两个家人,都是狠角色,这少女又有点带刺儿,难对付。” 也就是说,愿意委身的有三个,这三个人都有问题。 至于那贞烈的,不见得没问题。 霍海摆了摆头:“算了算了,这些光天化日之下就跟你胡来的匈奴女人,实在是下不了手,你说那个带刺儿的……一会儿让人给带过来。” 以前这里是其他军户管着,霍海来了之后,雷光头低调很多了。 毕竟被吊起来冻了那么久。 但是现在霍海要用他办事儿了,这家伙权力比以前更大了,搞不好会对那些匈奴人下手。 但是不能让他们对匈奴人下手。 因为霍海军中也有匈奴人,赵信的小队全是匈奴人呢。 如果不能用好匈奴人,是打不好对匈奴的战争的。 雷光头都提到说难对付的女人,说明他早就盯上人家了,霍海虽然没兴趣,但也要把人带出来,免得这个雷光头犯浑。 相信这种有案底又管不住下半身的人,不如相信母猪会飞。 过了一会儿,那个满身脏兮兮的匈奴女孩被带了过来。 而雷光头回去后更猖狂了,当即跟手下表示自己已经跟统领将军做事儿了,其他犯人也是附和庆祝。 那匈奴女探子马上就找到雷光头,想要打听。 雷光头:“你就别想了,你什么东西,哪儿配得上将军一夜风流?将军哪儿看得上你?” 女探子谄媚:“男人都需要嘛,难不成将军院子里有汉家女子?没有的话还不是只能选奴家了。” 雷光头鄙夷:“吃羊肉都只吃一头羊最嫩那三寸的贵人,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路边的野草,臭婊子,要不是这儿没别的女人,老子都看不上你,你倒是想得美,还想巴结上将军大人!” …… 一个女孩被送到霍海小院,霍海看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有点怪。 像是读过书的。 这种感觉,只有在金日磾还有安稀等几个匈奴少年少女身上看到过。 金日磾是休屠王的儿子,而安稀是一个匈奴小王的公主。 眼前这个女孩,怕也是匈奴贵族的子女。 现在怎么会有匈奴贵族的子女在这儿? 霍海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安全重要,一把拉开了女孩的衣袍。 女孩尖叫了一声,转身非常抗拒的往后躲开。 不像是演的。 霍海:“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从,要么死。” 女孩坚决:“杀了我吧。” 霍海捏了捏下巴,真的假的? 我不信。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章)匈奴公主 只用匈奴人三个字,其实是很难理解匈奴人的。 要理解匈奴人,可能距离现代近一点的例子是藏土司和农奴。 区别在于,匈奴贵族是军事集团,是横跨东北,到东欧的广大草原地区所有统治者的统称。 当然了,在目前这个时间,匈奴人还不愿意离开漠南漠北这块好地方转而经营中亚西亚乃至东欧。 而相同点,那就多了。 这种压迫,不是简简单单的从某几件事情上就可以形容的。 举个简单例子,霍海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好像叫《历史的尘埃》,在这个电视剧的原版书籍中有这样的描写。 当公子哥看了一眼农奴未经人事的女儿,她就该知道自己应该风骚的把屁股翘起来了,没有做好这一点,她被母亲狠狠地给教育了。 这一幕的关键不在于土司贵族们能做什么,而是农奴为什么愿意被这样。 把事情扩大视角看一下,数不清的农奴,骨头埋在神庙下面,当大饥荒横扫整个高原的同一年,无数牛奶被刷上了宫殿的外墙,厚实的白墙上刷着无数人的性命。 神庙里的法器,甚至装酒的碗,就是头盖骨,不是敌人的,是农奴的。 贵族丢下的骨头,不是农奴的,是狗的,农奴的序列还到不了这么高,先是牛马,然后是狗之后还有羊,然后是簸箕、扁担、水桶、笤帚、干花瓣……牛粪疙瘩,然后是农奴。 为什么农奴愿意这样?原因只有一个,想活下去。 而现在的匈奴,是一样的。 用匈奴来概括匈奴,那是世上最大的笑话。 匈奴贵族和匈奴普通人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他们的出生地可能相隔三千公里。 匈奴贵族子弟可能会三五个部落的语言,会大汉的官话,甚至会大夏的语言,会西域百国的不少语言。 匈奴普通人走出自己的部落后,一眼望去举目无亲,说一句话,要重复三遍别人才能听懂。如果三遍还没听懂,那你就饿死吧,因为没人会有功夫听你说同一句话说第四遍。 匈奴贵族冬天住在城堡里,吃的是被人工筛选出来的小米,颗颗饱满,吃的是用手筛法筛选出来的小麦核心。 他们用镶嵌着宝石的刀割下一片肉,放进嘴里,心想:今天怎么又他妈是羊肉,就没有新鲜点的菜色? 而匈奴普通人抱着半块奶酪在窝棚里瑟瑟发抖,不知道在火焰熄灭之前外面的雪会不会停下,自己有没有机会再去拾取点柴火,帮自己苟下性命,又挺过一年春天。 匈奴贵族就像南方海洋里畅游的金鱼,匈奴普通人就像北方城市里找不到吃喝找不到外露暖气水管的流浪猫狗。 对于匈奴贵族而言,冬天就是意味着有点冷卵子,不方便干事儿。 对于匈奴普通人来说,冬天就像是生命的倒计时,如果倒计时表走到零的时候还没开春,那自己就不会再有下一个冬天了,如果运气好,开春了,那么三百六十五的倒计时,又重置了。 霍海打量着女孩,别的人可能只能看出她不太一样,但看不出她哪儿不一样。 霍海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贵族,而且是大贵族。 因为比较小的贵族,比如赵信,他还是匈奴王的时候,可没有资源养一个识字的汉人。 就算养了,那也要先有军师,再有儿子的老师,最后才轮得到女儿。 坐在炕上,霍海双手撑着膝盖,盯着眼前的匈奴女孩。 “你是谁,伱叫什么,你来山鞍关的目的是什么?” 女孩看到了烛台,她依稀记得,烛台好像有根刺,蜡烛是刺穿在上面的。 霍海也看了一眼烛台:“在这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你想死,都不可能。” “我可能会一不小心打断你的左手臂,让你只能单手活一辈子。” 女孩咬着下唇,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海:“说话。” 女孩以沉默对抗。 霍海:“那我可胡猜了。” “你爹是伊稚斜单于?” “你爹是军臣单于?” “你爹是左贤王?” “你爹是左谷蠡王?” 说到这里,女孩脸上细微的表情不太一样,霍海笑了。 匈奴的的贵族爵位和官职构成很复杂,但是从冒顿单于之后大概统一了。 基本上就是,单于坐镇中央,右贤王统领西北,左贤王统领东北,右谷蠡王统领西南,左谷蠡王统领东南,称之为匈奴四角。 冒顿的儿子老上单于严格的遵守了这一点。 当时的左贤王就是他的儿子军臣,而左谷蠡王就是他的儿子伊稚斜。 因为老上单于非常喜爱伊稚斜,他就想让军臣退位,军臣肯定不愿意啊,就一直压制着弟弟。 后来军臣成为了单于。 军臣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尝试着攻打大汉,在文帝景帝时期屡次搞事情。 景帝当初也是和军臣闹翻了的,双方结束了前面那么长的和平时期。 军臣如果早点死,可能评价上不会弱于他爷爷冒顿,但可惜他死太晚了。 公元前127年,卫青偷袭,杀入龙城。 这是匈奴对大汉的第一次大规模军事失利。 军臣单于气啊,又惊,又年纪一大把了,第二年就死球了。 按道理应该是他儿子继位的,但是,匈奴的政治环境比汉初还恶劣,伊稚斜当初就想要成为左贤王的,如果当初他就是左贤王,单于都是他,现在哥哥终于死了,他怎么可能留手? 于是……匈奴版朱棣闪亮登场。 “单于身边有坏人!” “奉祁连靖难!” 伊稚斜上位。 同年,军臣的儿子逃到了大汉,投降刘彻,被封为涉安侯。 但不知道是伊稚斜的人下毒手,还是涉安侯本身来到了长安不适应环境细菌的变化,几个月后他就死了。 而现在,单于是伊稚斜,所以按规矩,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都应该是他的儿子。 不过,现在世人只知道左右贤王,谁知道谷蠡王? 原因也简单,警惕旧事。 伊稚斜就是左谷蠡王上位,现在的左贤王,能忍受有个弟弟准备把自己取而代之? 事实上伊稚斜加的左右四角四位未来都当不上单于,左谷蠡王右贤王下落不明,左贤王被霍去病给逮了,右谷蠡王在封狼居胥一战中以为自己老爹死了,就继位了,结果一个月后发现是乌龙,就被退休了。 而伊稚斜三个不受宠的儿子老五老六老七三兄弟,反而人人都登基了。不对,准确的说,伊稚斜除了四王之外的儿子连同他老婆老妈在两年前都被霍去病逮回长安了。是除了这些生活在长安的王子之外的老五老六老七都登基了。 所以,目前匈奴内部,可谓是五龙同朝,虽然有一个是乌龙。 不过这些谁当了单于霍海也不知道,但霍海有匈奴的详细情报,知道的比后世人多。 因为史记没有详细记载这些事情,但是霍海做战争准备就打听了。 当初伊稚斜感觉漠南待不下去了,就要北上。 于是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大青山这个阴山祖脉也不要了,一溜烟全部搬到了龙城。 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可是拱卫四角的,现在单于庭北移了上千公里,其他四个怎么办? 虽然龙城一直都是龙城,但问题是,单于庭那么多部落人口怎么搞? 好在单于庭占据的漠南漠北都是整个匈奴的核心优质草场,能养活这么多人。 但……左部和右部怎么办? 左部的左谷蠡王要北上去以前左贤王的地盘,才能起到拱卫东南的作用。 左贤王:那我走? 做梦! 左贤王本来就只是占据口头优势,谁都知道漠南比漠北风水好。 漠南后世能养活几千万人口,在后世漠北就养活百万级人口。此时合起来才能养百万人。 左贤王本身就吃大亏了占了继承人的位置但是拿的是一块鸟不拉屎的地。 现在还要给左谷蠡王让出这块地? 自己去哪儿?去西伯利亚永久冻土森林里找因纽特人学叉鱼抓海豹? 同理在右部也一样。 当初卫青霍去病把匈奴人往北打了。 不只是他们跑路那么简单。 生存空间的变小,意味着有一部分人是多余的。 于是,血腥在草原上展开了。 伊稚斜也没办法。 这就是草原,这就是草原政治的局限性。 如果说草原上的兵,永远只能南下跟大汉打,那大汉不一定能打得过,但问题是草原兵之所以有这么凶悍的猎杀本能,本就是因为草原的环境残酷,因为草原的环境残酷所以他们只能自己打生打死。 最终结果就是,政变,本代左谷蠡王和右贤王如直接消失了。没有直接开战,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所以,眼下的女孩,就是本代左谷蠡王的女儿,伊稚斜单于的孙女。 原来如此! 霍海看出了她的身份,正在笑呢,突然愕然。 霍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汉武大帝》中,有个情节。 伊稚斜单于的妹妹,老上单于的遗腹女阿依妹很小就开始和阿胡儿谈恋爱。 到了那一次最终决战时,虽然伊稚斜打不过霍去病。 但是伊稚斜设计让阿依妹说服已经投降汉朝的阿胡儿再度反叛汉朝。 这都是小时候看的电视了霍海早就忘了,要不是遇到个匈奴公主,霍海哪儿会想起这个。 这个阿胡儿,就是赵信吧! 现在赵信没有在大哥手下领军,而是跟自己在一起。 霍海就说赵信到底是怎么反的,一直没有头绪。 一个人怎么会在49年投降国军,这不脑子有问题嘛。 现在看来,这家伙是个恋爱脑! 霍海愕然时,女孩儿也在疑惑。 当霍海问道‘你是左谷蠡王的女儿’后,就再也没说话了,难不成他想到了? 女孩抬起头看向霍海,看到霍海的表情,就知道霍海看穿了。 但是接下来,她就看到霍海脸色急变,非常精彩。 最终,霍海摆了摆头,轻声:“编的。” 霍海思虑了很久,还是觉得,这剧情太离谱了,应该是《汉武大帝》自己编的,毕竟电视剧里好多事情都是编的,各种时间线也不对,很多事情隐藏了,很多事情是无中生有,和真实历史完全是两码事。 可惜了,好不容易想起来个剧情,还是个假的。 他奶奶的,当时怎么没把重要的角色记下了,就他妈记得这狗血爱情桥段了。 女孩拔凉拔凉的心彻底的死了,小声抱怨:“人家都没承认,你又说人家是编的,我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认了是公主,就是我是编的,另有目的狼子野心。不认是公主,就是我隐瞒身份,另有目的……” 霍海歪头:“我没说你。” “你叫什么?” 女孩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叫赵夕。” 霍海:好好好,你们北方草原上的人取汉名都姓赵,等王朝末年了都姓王是吧。 难怪金庸那个角色叫赵敏。 “匈奴名?” 女孩:“我的匈奴名字就是夕阳。” 霍海点了点头:“你爹是伊稚斜的儿子?” 女孩点头。 反正都已经被认出来了,也没法隐瞒了。 女孩隐瞒的够久了,一开始他爹完蛋的时候,她就应该被逮住的,但是因为整个匈奴部族都要北迁,她南逃也就逃脱了。 要知道当时逃出来的不止她一个,而是数以万计的人。 本来等浑邪王到了云中五郡,这些匈奴人就会都投靠过去,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知道她赵夕的下落的。 现在,又被人知道了。 赵夕其实不害怕被人霸占更不害怕死。 赵夕害怕的是又要成为工具人,又要被当做政治筹码被人拿捏一辈子。 但是眼下看来,逃不掉。 不害怕死,不等于上赶着找死,所以她选择了老实回答问题。 霍海:“我问你,你爹的部下有没有留在左贤王部的?” 赵夕摆了摆头。 霍海明白了,难怪这个左贤王这么狂,敢拉开架势和霍去病刚。 原来这家伙是脑子坏掉了。 他以前肯定没跟其他人交过手,只是和左谷蠡王交过手。 “谷蠡王这么菜,被人撵着跑不是很正常?你看老子来秀操作,拿下霍去病,老东西你就退位吧,单于轮流做,史世上哪有六年的太子?!” 结果就被打爆了? 霍海感觉有这种可能。 霍海继续问:“你知不知道从这里往北的冬季牧场的分布?”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有可能知道。 因为匈奴人冬天都是回到部落各过各的,强壮的战士要帮助自己的部落度过末日寒冬的。 而到了开春,就可能打仗,所以上一级就会招募下一级赶紧入伍。 就需要通知,通知就需要地图。 别的人可能只知道一两个冬季牧场,而左谷蠡王绝对全知道。 不过赵夕知道多少,就不好说了。 赵夕不说话,霍海:“其实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开了春,我就把整个东西斩断了。” “开春之后,他们逃跑了还是会聚在一起,到时候再一网打尽也是一样。” 赵夕抬起头有点犹豫。 霍海:“理论上如果他们不聚在一起,让我个个击破,他们不会死命反击,而我也不必要杀光他们,我还需要把他们拉出来做工。” 霍海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判断,判断赵夕这个人的表情,判断她是不是个心善的人。 以前霍海也不会识人,但是在高位久了,就懂了。 就好像学生以为自己上课偷偷玩儿隐藏的非常好,实际上站在讲台上,一眼就能看穿。 霍海看赵夕,她似乎和卫长公主那种心善完全不同。 她也心善,但是她眉宇之间没有那种把百姓的事儿当己任的忧虑感觉。 而是一种……胆小的人不想看到别人死在面前那种感觉。 霍海摆了摆头,这都是局限性。 她的匈奴贵族身份,注定了这就是她的极限了。 对于她这个阶层的人来说,普通匈奴人就跟狗一样,根本和他们不是一个种族的。 每一年春天,有些部落还没安顿好时,战士们不愿意这么早出来为王效力时,总会有某些部落被当典型全部杀光。 当然了,原因到底是有人不尊王命,还是某些将军过冬后财产萎缩,看上了他们的财产。不好说。 这样的环境下,赵夕的极限就是能这样了。 霍海并不是完全相信她,但霍海可以验证。 她就算说假的,霍海也没可能直接去冒险,霍海可以让哨兵探子带着望远镜去侦查。 霍海继续:“你告诉我他们的目的,我向你保证,不会乱杀他们的。” 赵夕:“你说话算数吗?” 霍海瞥了她一眼:“你管我说的算不算数,你只能选择赌我说话算数,你应该和左贤王的人不一样,你应该很清楚匈奴单于庭打不过我们大汉。” 赵夕咬牙,不知道该作何决断。 霍海鼻头动了动;“太臭了,你先去洗个澡。” 霍海并没有说太多。 这种情报,有,比没有好。 也就节约一两个月时间而已。 反而还加重自己的任务量。 厨子烧了一大锅水,皇甫华准备了一个房间给赵夕,赵夕就去那个有火炕的房间呆着了。 一个带着面具的士兵走进了霍海的房间。 卫长公主实在是无论如何打扮都不像是男人,所以干脆直接戴面具,好在以她的身高,穿上大棉袍后,很难有人想得到她是女人。 之所以要让卫长公主演一出,也是要让雷光头把消息传递出去,让外面的人确定卫长公主已经不在山鞍关了,卫长公主才安全。 卫长公主关上门,取下面具:“那个女孩身上虽然脏,但是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和普通匈奴女人不太一样。” 霍海点头:“标准长安口音,顶级匈奴贵族才会的口音。” 别的匈奴贵族能遇到个山西逃荒的汉人半桶水读书人当军师已经不错了,还想长安口音? 卫长公主:“现在怎么办?” 霍海:“你这次偷偷来,已经干扰到我的行军布阵了。” “按道理,我应该丢出一个诱饵,吸引过关的匈奴人聚集起来,然后让公孙敖派大军剿灭他们,与此同时,越过山口,去冬季牧场,一举剿灭他们。” “但是现在这个计划有个很大的漏洞。” “如果我两边一起打,那过关的匈奴人没地方可以去了,一定会选择回头打山鞍关,而你在山鞍关,我不敢放少量羽林卫带领犯人在这儿守关。” 现在已经形成了投鼠忌器的局面。 卫长公主叹气:“我哪儿知道……” 别说卫长公主,霍海一开始也没想到山鞍关有间谍,也没想到附近有长城缺口可以翻进来。 一开始霍海想的是让公主待在这儿待几天,然后就去呼市的。 现在最关键的是,入关之前没有命令全体羽林卫对此禁声,所以并不是很清楚有没有人把卫长公主的行迹说漏。 所以霍海才干脆让罗烈去了一趟呼市,专门故意暴露卫长公主的行迹。 如果对方间谍厉害,应该会拿到假消息。 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卫长公主:“再派一趟小规模车队去一趟呼市,我躲在里面过去。” 霍海:“不行。” 的确,派个小规模车队过去呼市,只要隐瞒的好,没人知道卫长公主在车里,那自然不太可能有偷袭。 但是问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呢。 万一混过来的匈奴人,不再被上司掌控,他们觉得可能打不过,所以准备打一趟秋风然后直接分头跑路呢?刚好就遇到了这个卫长公主的小车队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所以这个办法不行。 眼下霍海无理由的军事调动一定会引发对方的注意,所以实际上只有一个办法把卫长公主送出去了。 当天,所有羽林卫眼看着脱下盔甲的霍海进了匈奴女孩的房间。 接下来房间里就传来了惨无人道的惨叫。 整个山鞍关就这么大点,所有房屋都非常密集,这种程度的惨叫,都隐藏不住。 很快不少人就变了脸色。 因为这支军队的统领,那个公子哥,看上去好像并不是真的温文尔雅,而是个变态? 既然他能折磨别人,为什么不会折磨我? 所以,整个山鞍关的气氛都变的压抑了起来。 接着,匈奴女孩的两个亲人,被抓进了小院,有来送柴火的人,亲眼看到两个人在院子里被扒光了泼冷水,拷打。 这就怪了。 “如果那个将军只是为了贪欢,搞了也就搞了,那女娃子不从,打一顿也就没力气反抗了,怎么还把她两个家人抓进去拷打?” “那女娃不会把霍将军的根给……所以霍将军要出气吧?” “这……最近几天低调点,万一惹得将军不顺眼,一剑被攮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一时之间,山鞍关人心惶惶。 但是很快,他们却发现羽林卫不少人在庆祝。 有喝酒的,还有吃肉的,伙食也比平时高级了不少,甚至还开了罐头。 而站岗的羽林卫依旧是军纪森严。 晚上,犯人重新整理关门部署,羽林卫监督时,一个犯人中吃的比较开,迅速和羽林卫打好了关系的询问:“今天在庆祝什么啊?” 一个羽林卫微微一笑:“当然是大好事。” 其中一个:“闭嘴,这是你能问的?” 另外一个羽林卫抬了抬手阻止:“这个消息没必要隐瞒了,反正明天一早匈奴公主就会被送去呼市了。” 一群犯人懵逼了。 匈奴公主? 羽林卫:“霍大人看有个匈奴女孩儿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匈奴人,于是拷问,发现这个匈奴女孩还会长安话,还认识汉隶,还读过书,这明显就是贵族。” “一通拷打后终于知道了她是老左谷蠡王的女儿。” “可惜了,没拷打出敌军的资料,谷蠡王又已经覆灭半年多了,估计没什么重要消息了。” “不过活捉一个匈奴公主,就算不能封侯,也是一大笔军功嘛。” 另外一个羽林卫:“不能封侯?别忘了霍统领是骠骑将军的弟弟,是陛下的宠臣,陛下早就想给统领封侯了,就差一个理由,你等着看吧,统领马上就要封侯了。” “哎,不能这么说,起码得立一点军功,不过咱们马上就要过山口了,趁着雪还没化,冬季牧场的匈奴人跑不了,立功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咱们一千号人,随便杀个百八十个人头,加上一个活捉公主的功劳,也就够了。” 大清早,赵夕披着棉衣被拖了出来。 从不合身的棉衣下,能看到血痕。 马车从院子里出来,停在门口。 赵夕被拖到了车前。 霍海走过,赵夕对着霍海吐口水。 霍海大耳刮子抽过去,把赵夕抽翻在地,霍海拎着赵夕一把抓了起来:“要不是你也算个军功,就刚刚那一下你就死定了。” “皇甫华!你给我把她看好咯,亲手送到公孙敖手里!” 皇甫华上前:“是!” 说完皇甫华做请:“赵夕公主,请上车吧。” 赵夕艰难的上了车,似乎浑身没力气,只能爬进车厢。 车门关上后,大量的羽林卫开始整装出发。 三百人的护卫队护卫马车出发了。 …… 青山草地,位于呼市西北方,山鞍关出山口的西北方,黑水河边,一个两面都是山的山坳。 这个地方说是山坳还不太对,准确的说是个小盆地。 在后世这儿还是旅游景区,霍海还来过。 不过在大汉,这里气温远比后世高,是一个特别大的冬季牧场。 冬季牧场有很多种,但大体有三种。 第一种是雪线附近,因为本身就广布抗寒的植物,所以冬天也可以让牛羊不至于饿死,所以能成为冬季牧场。 一种是背风山麓,冬天也不下雪也水草丰茂。 还有一种是比较靠南的阴山附近的超大草场,与其说是冬季草场,不如说是四季草场。 而青山背后,就是这种情况。 此时,韩王正在这里。 韩王,就是春秋战国那个韩国的王。 在汉初,韩王信(非韩信,韩国之王名信),投降了匈奴,后来被汉军杀了。 而他的后代生活在匈奴。 从此以后韩王成了匈奴册封的王。 而在文帝时期,韩婴他们南归,但还是有韩王太子的血脉留在匈奴。 其中一个就是现在的韩王。 如果去年开战,那么韩王这种统领半汉族群的人,就应该在右北平顶住霍去病才对。 但是去年没开战,草原上冬季牧场又不够,所以韩王也来到了青山北。 而这个地方左贤王相国驻扎的地方。 不过这个相国可不是丞相什么的那么简单,匈奴人这边封官职喜欢瞎封,所以其实这就是一个属于左贤王的很大的部落。 加上韩王,这个部落就非常巨大了。 目前人口上万! 要知道整个匈奴人口才百万。 韩王拿到间谍的消息后,看着左相国:“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吧?左谷蠡王的女儿叫什么?” 左相国只能点了点头:“的确叫赵夕去年整军时,让她们兄妹中有五个提前跑了,有两个至今没抓到。” “那就确定了,这是真消息。”韩王笑了:“汉庭真以为随便来个少年将军,就是霍去病?就算是霍去病,王上都没看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个霍海。” “他才千把人,也没有派出过任何一个斥候小队过关来试探调查,就敢全军过山?这不是傻子嘛。” 自古以来哪有这样打仗的? 这种打法,还想赢? 韩王并不是很在意赵夕被抓的事情,而是注意到了情报中霍海即将率军北上的消息。 一千个人,就敢过关? 左相国狐疑:“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他们是想用昂贵的补给,巨大的人力,在冰天雪地中把补给送到前线,然后在雪天打我们个攻其不备?” 韩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霍去病不是擅长千里奔袭么?也许他弟弟学了三脚猫的功夫,准备跟着学。” “他可能觉得,打下我们冬季牧场,就可以以我们的牧场休整,然后去攻打下一个,在雪化之前,多抓点功劳。” 左相国恍然:“他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发现汉军大将李广老是在大漠迷路,所以想要在冬天,在我们不能跑的时候,来立功?这小子这是想要封侯啊!” 韩王哈哈大笑:“这简直是把战争当儿戏,这份功劳咱们要是不收下,呵呵。” 左相国深以为然:“虽然左谷蠡王不太行,才被霍去病吓退,但霍去病肯定还是有点本事的,左将军屯头王他们不一定能在霍去病那儿吃着好,咱们这边拿下霍去病的弟弟,而且还是羽林卫,是皇帝老儿的亲兵,绝对是大功一件啊!” 韩王摆头:“可惜了,一开始让卫长公主跑了,这个霍海狗运气真好,居然抓到了赵夕,如果我也抓到了卫长公主,那才是大功一件啊!哈哈哈哈!” 左相国:“既然他们要过关,那我们就不能让他们跑了。” “老弟你看这里,有一道狭长的山坳,如果他们过了这儿,到了冬季草场上,想要退回去就需要很长时间了,而旁边又是黑水河,冰冷刺骨没法西逃,到时候我们堵在这里杀。” 韩王皱眉:“黑水河旁系河口这位置居高临下,如果他们破釜沉舟,直接骑兵冲杀下来……” 左相国:“你糊涂啊,这种废物,怎么可能学会霍去病独有的突骑,就算会也是样子货罢了,咱们的将士本来就比一般匈奴兵厉害,还怕他们?” 的确是厉害,韩王是半个汉人,学的是老祖先留下的军阵,有军阵在,战斗起来实力比普通匈奴强。 在摆平左谷蠡王的时候已经证实过这一点了。 常年居于漠北,他们不太清楚汉军的实力,还以为汉军只是比左谷蠡王强一些而已。 两年前夏初霍去病和公孙敖攻打匈奴,原计划是公孙敖拖住匈奴左贤王,霍去病夹击。结果公孙敖迷路了,于是霍去病绕开了左贤王,千里攻打匈奴腹地把单于刚安的新家端了。 左贤王一直认为霍去病怕他躲开他,还偷袭导致自己被骂,一直不服气。天天臭骂霍去病。 韩王和左相国经常听众人“分析”霍去病的战力。 现在自己人数优势,山口地形优势,对方无法逃跑。 这坡又不长,对方没法突的话,自己上去后,那就是围杀了。 对方就算真有两把刷子,这个小坡,冲上去的时间,对方能突杀我多少人?一百?二百? 逆了大天了,强的可怕又如何,能杀五百? 韩王很自信,自己可是个万人大部落,战士有四千多。 这个功劳我吃定了,祁连爷都拦不住,我韩王说的!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章)韩王咋了? 双方的战术都定的很清楚。 韩王和左相国还以为霍海不懂作战,不知道派人探查地形,不知道探查消息。 实际上,霍海的人,拿着望远镜,在他们的目力所及之外,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呼市方向,公孙敖派遣了一支部队进驻孤山关,这支部队正是赵信的嫡系部队。 赵信的嫡系有整整四千人,这四千人进驻孤山关并没有引起混入关的匈奴人的注意。 不过,匈奴人并不知道,赵信已经去了孤山关中,和嫡系汇合。 山鞍关,孤山关。 呼市。 形成一个包围圈。 这边,霍海八百人从山鞍关过了大青山鞍部,进入了山北部,径直的朝着韩王部前进。 与此同时,剩下两百人,带着三百犯人,一共五百人,从山鞍关依山设卡,连续三道防线,一直布置到南侧山口的土默川。 混进关的匈奴人看到防线,立刻发现上当了,这好像是针对自己的。 在回头想起赵信的四千人去往孤山关,其实根本不是要去孤山关,而是绕到了东面,恐怕是堵自己背后的! 而此时,公孙敖指挥七千将士往山鞍关移动。 一方面是要接替霍海拿到山鞍关的控制权,一方面是避免赵信阴沟里翻船,如果翻船,他就好补救。 三支部队和秦长城形成了一个【又】字包围圈,把混进来的匈奴人围住,并且正在不断地缩圈,只在上面那一横有一个缺口。 但问题是,匈奴人就是从那口子混进来的,现在要出去,就难了。 只听说过一个人钻狗洞跑路的,没听说过一支部队钻狗洞一起跑路的。 山这边,赵信的部队已经把左相国麾下的骑奴逼的再也没法在山野间隐藏了。 一群人干脆聚拢在了一起,是死是降几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一切选择的权力都在汉军手中。 赵信围着这群人,想要让他们投降。 公孙敖策马上前:“赵将军。” 赵信拱手:“公孙将军。” 公孙敖:“我听人说,狼与犬的区别,不在于是否会对猎物下口,而在于是否会对狼下口。” 赵信冷哼。 谁都知道赵信是降将,降将没有人权的。 但问题是,你也用不着时时刻刻提醒吧? 其实是霍海提醒了公孙敖。 霍海告诉公孙敖,君子坦荡荡,但君子也不立于危墙之下。 防范于未然不等于不是君子。 赵信是降将,才投降几年光景,也没立过太大的功劳,是否和我们大汉一条心,还需要时间来考验。 在布置战场的时候,尽可以相信赵信,但是在战争之后,能否引导他心向大汉,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赵信之所以冷哼,是他很讨厌这种比喻。 不是讨厌被比作犬。 而是因为……狗会咬狼,狼也会咬狼…… 不过赵信还是拔出了刀。 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 热血融化白雪,白雪洗不尽热血。 苍凉的北风中,雄鹰展翅盘旋,鹰啼长空。 当赵信毫不留情的开始杀人,人群中的那些人才逐渐有人跪下,匍匐。 公孙敖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大队伍离开了山道,朝着山鞍关前进。 他要在短时间内把山鞍关变成一个大仓库,把霍海用得上的任何资源全部预备着,同时在拆迁这两周在呼市筑城的人修建呼市到孤山关的公路。 这条公路既然可以往北方送物资,也可以在未来往外运送牧场产品,这种可以二用的道路,是卜式和军方高层一致认定需要先修的路。 …… 山那边的事情这边的人不知道。 只是天上一直有鹰在盘旋,似乎有不祥的征兆。 霍海用望远镜看了看前方,发现一个雪崖。 从透视学的角度看,雪崖的位置应该可以绕过前方的小山口看到山坳里。 “派人去那雪崖看看。” 羽林卫自己的斥候小队的队长葛三有点犹豫,还是选择了禀报:“统领,那个位置属下之前亲自去过了,的确能毫无阻碍看到山窝窝里,但是那儿距离山窝窝太远了,真看不清。” 霍海:“哦?你有没有把握带人上去?” 葛三思索了一下:“那个地方有点难爬,北方的兵我能带上去,南方的兵,我给他捆身上背上去。” 霍海大声:“落下闳!” 落下闳走了出来。 葛三看到落下闳的雄壮的大体格子,一咬牙一跺脚:“属下用牙咬着都给他拖上去。” 让他们上去的原因也简单,落下闳不是人型望远镜嘛,他能上去那儿,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不过落下闳是阆中人,阆中都好几十年没下过雪了,要不是在长安过了一个年,落下闳可以说是八辈子都没见过雪什么样。 现在要他在雪中去爬凸起的石崖,当然费劲。 但是葛三能当这个斥候队长可不是因为他长的像提莫,也不是会种蘑菇,而是因为他从小就生在山里面。 因为名叫葛三,所以在羽林卫中,外号叫山猴子。 他去过那边雪崖,他说能带,那就是能带。 大雪之中,一千骑兵寻找着尽量平整的路往前走。 不少马身上带着白色的马衣,将士们虽然穿着绿色的棉衣蓝色的牛仔裤,但是外面套着奶白色的篷布雨衣,所以隔的远一点后看不太清人迹。 走着走着,石崖上有红色的东西在动。 那是旗语,是这一年的训练霍海专门让他们内部的人研究的一套摩斯密码语言。 队列里,旗语兵急忙上前:“将军!” 霍海:“打信号。” 这边也开始打信号,双方都看见对方的旗语,确定对方看见了之后。 山崖上的旗语开始说话了。 旗语兵一边看一边翻译:“山坳长三里遇河水,河水下三里,埋伏有四千匈奴人。” 霍海思索了一下:“打旗语。” “已知晓,待命,有异动立刻禀告。” 旗语兵马上把旗语打了出去。 霍海跟皇甫华说了两句,皇甫华才回头:“传令全军,往后传,燧发枪上膛,前两百人马为前队,多余马匹交由后队牵。” 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刻开往传递“往后传,燧发枪上膛,前两百人为前队,多余马匹交由后队牵。” 等上膛完毕,前面又传下来新的命令:“安静行军,不允许发出多的声音。” “准备战斗,检查棉甲,取雨衣,穿铁甲。” 羽林卫的新制式装备中,其实棉衣就是棉甲,这些棉衣不只是简单的做成了军大衣或者棉袍,而是做成了元明清的棉甲样式,只是没有打铆钉。 而配套的也有钢甲。 钢甲是扎甲,也就是说,马上要打近身遭遇战了。 但是又上膛了,说明会先遇到远射机会,然后再是追杀。 否则是不会换甲的,毕竟雨衣篷布和棉甲都能防御威力不太够的箭矢甚至燧发枪子弹,反而钢甲防不住。 换钢甲是怕打起来没机会换甲,到时候要追杀出去。 很快全队都做完了准备。 队伍重新开始出发。 过了会儿山上又开始打旗语。 旗语兵看着远远的只有一个点的旗帜移动,翻译道:“前路左侧崖边有对方的斥候。” 霍海:“命令全军,不允许持械。” …… 韩王和左相国倾巢而出,在黑水河边等待着新消息。 很快,斥候摸了回来:“报!王上!” 韩王:“说。” 斥候单膝跪地:“对方没有戒备,武器都挂在马上,不过有穿半甲,而且是铁甲。” 韩王不悦:“铁甲?虽然是半甲,但是也太有钱了吧!” 左相国:“打赢他们,就是咱们的了。” 韩王哈哈大笑:“说的也是,公子哥做派,居然全军带半铁甲,估计他是觉得穿起来好看威武,抖威风吧,穿着铁甲,他们的士兵能撑多久?” 事实上,铁甲远比他想象的轻。 因为霍海的人穿的不是铁甲,而是钢扎甲。 韩王:“准备迎敌。” “他们大部队进入山口后,先不要动,尽量让他们都进入山口,除非他们的人发现咱们,否则不能半道而击,尽量全功!” “前队准备,一旦开战,所有人冲上去准备近身战!” 过了会儿,斥候继续禀报。 对方全队已经都进入了山道,不过有斥候跟随,所以自己这边的斥候只能远退了。 对方前队已经出了山口了,出来后没有急着顺河而下,而是在等待后队。 左相国:“这个霍海虽然草包,但是随行肯定有能人。” 韩王点头:“打完再审,把这人抓出来为我所用。” 左相国看他那得意的脸,有点不悦。 急着招揽人?伱想干什么? 韩王思索了一下:“既然他们在等人,那我们可以吃东西了,吃完准备开打。” 这仗一开始打,短的话几个小时,长的话一打就没有白天黑夜了,杀到脱力都不是没可能。 能先吃一顿,肯定是有优势的。 这边匈奴兵嘿呲嘿呲的造着吃的,那边霍海的人正在集合。 因为和刚刚位置不同了距离远了,所以山崖上换上了更大的小红旗打着旗语。 霍海的人其实也在吃东西喝热水。 顺便热身。 山口下,韩王看着远处,有点疑惑。 他刚刚好像看到一丝红出现在雪山上,现在怎么突然不见了?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左相国直接说了出来:“你有没有看到雪山上有一丝红色?” 韩王直接翻白眼,这种时候,马上要开战了,你还管这些呢?你这话说出来,万一下面的兵卒多想怎么办? 韩王:“是吗?汉军头顶已经出现血光了?看来这一场灾难他们是在所难免了。” 左相国一听,哈哈大笑:“人马上要出来了。” “让前队的人冲吧。” 韩王点头:“阿布木,带人冲!” 山上,霍海的前队已经在视野最开阔最好的选位上站定了。 山口呈现扇形,加上山口朝向,形成了一个【入】字型,霍海的人等在入字的顶点拐角,当见到对方的人后,皇甫华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阿布木骑着马往上,看到对方后却有点疑惑。 对方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慌乱和惊慌,而且没有人去拿弓。 他们的弓呢? 阿布木已经做好了前队要冲上去要至少人均吃三箭的准备,结果对方没一个人带弓? 但是阿布木哪有时间考虑这个。 “兄弟们,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有持弓,冲啊!” 皇甫华手下的人依旧没有持弓,而是端起了枪。 “预备,齐射!” 前队的人,直接一发齐射! 皇甫华高声:“自左列队,中队列五连发队列!” 前队骑兵立刻让开位置,露出了后面的中队,中队五连发队列已经列队了。 此时,阿布木神色慌张。 前方的敌人,分明没有一个人持弓,而是拿着某种类似铁棍的短兵器。 就在刚刚,他们之中冒出了一阵白烟。 突然之间,阿布木感觉一滴血飞到了自己的脸上。 阿布木摸了一把确定是血后,往旁边看去。 旁边人仰马翻。 有人在哀鸣,有人根本没法哀鸣,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就死了。 阿布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懵了。 巫术吗?是祭师吗? 白烟?然后自己的属下就倒下了,甚至有马儿脑子炸开了拳头那么大的血窟窿?? 满脸震惊的阿布木懵逼时,耳边才传来了‘砰砰’的巨响。 再抬头,阿布木发现,声音是前方的汉兵中传来的。 抬头的阿布木,刚好看到汉兵的半甲骑兵都让开了位置,露出了后面只穿着白衣的汉兵。 这些汉兵虽然站着,看起来还有站有跪有趴,但似乎……都捏着那种铁棍武器! “糟!” 阿布木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强烈的危机感和在战场上厮杀锻炼出来的本能告诉他,那玩意儿危险! 但是,那群人身上又开始冒白烟了! “嘭!” 又是一波人仰马翻,有后上来的人还没刹住车,撞上了前面翻到的人的,也有受伤后一头栽下来的。 “嘭!” 耳边惨叫声不绝於耳,一种奇怪的气味,混杂着血液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如此炽烈。 “嘭!” 阿布木左右的人已经倒下了八成! 以往的战斗经验中,身边前后左右的熟人死亡过半,或者整个小队死亡三分之一,或者眼看着大部队死亡超过十分之一时,就会军心不稳了。 而这一次,根本没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旁边的人已经死了八成了! 阿布木羞愤的抓起弓,猛然间射了一箭! 看到阿布木射箭,旁边活着的人有样学样。 箭矢飞了过去,虽然因为是往上坡射,大部分距离不够,扎在了地上,或者射歪了,但依旧有不少射到了那群正在往前移动的骑兵身上。 此时,罗烈身上中了一箭。 他低头看了一眼,根本没感觉任何痛感。 这一箭威力极大,直接把他钢甲的一片甲击碎了,箭头扎了进去。 但是,箭头被棉甲缠绕住了,根本没有射进去。 如果箭头射进去了,完全突破了棉纤维的缠绕,就会来到最里面的小牛皮背心。 那玩意儿比普通皮甲还要稍微硬一点。 也就是说,对方主将的一箭射过来,只透了一层甲? 罗烈:“冲锋!” 中队已经打完了连发,正在换子弹。 罗烈的骑兵前队已经开始往下冲了,因为下坡速度奇快。 匈奴兵这边,后队抬头是看不到前队的,他们最多能抬头看天。 今天的天是真的好。 不是因为今天出太阳。 而是因为今天打起来后,天上居然没有箭飞过来。 “对面的统帅怕不是大傻子吧,上坡打下坡,不射箭?等我们冲?” “哈哈,儿郎们,冲快一点,今天要立功了,千万别让他们把功劳都赚走了!” 此时,前队能看到战场上情况的人都他妈疯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倒下了?” “砰砰的是什么声音?!” 霍海此时看着远处,大青山或者说阴山,实际上并不高。 一千五到二千二的海拔高度。 自己进山口就是二千的高度,带兵往前,一路上见到的其实都是小山丘。 虽然积雪却没有雪崩的可能。 如果有,那就是葛三和落下闳他们那个雪峰崖壁可能雪崩。 不过那崖顶雪不多。 这么多枪之后,都没崩。 既然没雪崩,那就可以冲锋了。 “皇甫华!带人跟上!” 皇甫华立刻高喊,中队放完枪的人迅速穿半甲。 半甲虽然是金属甲,但其实比起以往往的甲不算重,而且只有胸前胸后,没有手臂防御,所以比较好穿,只需要披上去然后把两侧扣子拉上就行。 所以,中队很快完成了整备。 此时,皇甫华带着前队已经冲出来了。 一边放枪一边冲。 “嘭!” “嘭!” 每一声之后,都有十几个人倒下。 一开始,匈奴人这边还没发现。 但是他们推着非常想要后退的前队往前之后,才发现地上满地都是尸体。 血水直接流到了自己的马蹄下。 这血水还混杂着特殊的硝烟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闻到之后就让人感觉心烦意乱,心情燥热。 渐渐地,前面的人开始往后挤,中间的人感觉不对劲,停下了脚步。 喧闹声消失后,才听到前面的惨叫。 很多中枪的人并没有死,而是断胳膊断腿,此时经过了一分钟的反应时间,终于开始痛起来了。 “啊!!!!!” 惨叫声实在是太凄惨了,让后队的人都懵逼了。 韩王兴奋:“看来阿布木已经立功了!” 旁边有个小兵疑惑:我怎么听到了咱们匈奴话的‘妈妈’的惨叫? 后队开始挤中队。 这一次,他们挤不动了。 前队,看到骑兵们冲过来,他们终于想起了传说。 传说中汉军中有个将军叫做霍去病。 霍去病的骑兵是祁连神(祁连是天的意思)的使者,他们拥有着骑在马上还能砍杀的强大骑术。 阿布木等人翻身下马,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 就意识到了,对方是要突骑! 一群匈奴兵,射程不如枪,威力不如枪,被齐射了六轮,已经吓傻了。 此时又发现,对方所有的骑兵,个个都是骑术之神,在马上可以随意调整姿态,甚至双手抓刀! 这些人最菜的,骑术都比自己认识的最厉害的人厉害。 他们身上的甲散发着寒光,比最锋利的神兵看起来都坚硬。 他们身上的白色袍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有人身上居然还插着箭!但箭根本没有穿透白袍! 银甲白袍的羽林卫头顶是绵盔甲,绵盔甲上是铁头盔,铁头盔上插着黑色的羽毛。 这些头插羽毛的人已经毫不减速的从旁边冲过。 罗烈手中的枪抓的紧紧地。 双脚蹬蹬死后,他伏在马上,马的巨大动能全部传到了枪尖。 枪尖一瞬间爆穿了一个匈奴兵的脑袋,小臂粗细的枪杆穿透出来。 罗烈自己都没想到威力这么大,眼看着那尸体挂在枪上,被自己的碗甲挡了下来。 要不是罗烈力气大,加上有碗甲稳定,这一瞬间自己都得骨折。 谁能想到一枪捅向敌人的下一刻,敌人一脑门撞在了自己的拳骨上? 罗烈硬撑着撞向了下一个敌人。 匈奴人惊恐的看见,一个银甲白袍头插不同一般的长羽毛的恐怖将军,一枪贯穿了一个勇士的头颅,又扎穿了一人的脖子,枪头撞上第三人的胸膛直接扎透。 罗烈不敢接了。 他虽然用过无数次战马三宝,但是冲锋时都是试着对付木人桩稻草人,又不是真杀人。 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夹紧枪全力一冲,直接能把活人当肉串!串了三个! 就算马力气大挂得住,罗烈自己可不能单手挂着三个人来一手弯举,别说三个人,一只羊也没多少人能连着举起来。 罗烈只能郁闷的丢掉了枪。 这枪可是他自己找人打造的。 现在丢了只能换武器了。 罗烈抓起了枪,不是用来击发,而是抡向了前方。 战马铁蹄踏过,压断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匈奴人的膝盖。 匈奴人惨叫时,他旁边发愣那人,整个脑瓜,被枪杆砸瘪了下去,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被枪近距离格杀的人。 虽然说霍海的枪材料非常好,但是霍海还是比较害怕炸膛的,所以加厚了枪杆材料。 所以枪在不击发时,拿在手中,和手握钢鞭铁锏区别不大,反过来拿就是南瓜锤,一锤子下去,半个脑壳直接当西瓜开。 罗烈抡死一个,感受着砸的手感后,才放心的继续抡。 本来马上有刀的,都懒得抽出来了。 别的将士没有他那么壮,也没有罗烈那种杀人后内心毫无触动的心理素质,没人拿枪管去砸人,而是用刀。 本来突骑用刀就非常厉害,战马跑过去,自己手都不用动,敌人就被割了。 现在有了双脚蹬,马跑过去后,被刀的匈奴人还没来得及倒下,半边脑壳直接滑落,鲜血迸起一丈高。 后面的人才看到,自己前面那人被刀割开了半边脑袋! 面对这样的敌人,能反应过来转身就跑的,那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老战士。 更多人直接就傻了。 中间,看清楚前方修罗地狱的人,直接转头就跑。 马转不过来身,丢下马撒丫子就跑。 后方韩王看到有个人跑了回来,气不打一处来:“杀!” 逃兵,必须杀,不杀怎么御下? 这边刚杀了,前队几十人往回跑。 再一看,不是几十,是几百! 四千人,以逸待劳,野战,围一千人。 不到一百个呼吸之间,溃败了? 韩王不知道自己的人是怎么溃败的,只知道前面的人都跑了。 左相国急了,一把拎着韩王的衣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是怎么输的,他只知道,还没开始打,就输了。 他只知道自己积累的老本,自己往上爬了一辈子,才积累的老本,现在葬送了! 本来,他再往上爬一步,就成为真正的匈奴大贵族了的,只要不遇到一次全军覆没的战败,已经是左相国的他,就有把握一步步地爬上去,成为大部落首领,成为王。 但是,他一生都在害怕的一幕,突然之间出现在了眼前。 左相国感觉天旋地转。 一千多精锐战士,四千人口,就这么没了?! 他不知道前队怎么溃败的,他只知道,前队跑这么快的局面,是跑不掉的局面。 只有前面的人顶得住,后面的人才能跑。 前面的人压根没有顶,后面的人就不可能跑得掉。 韩王此时甩开了左相国的手:“放手!” 甩开左相国后,韩王调转马头就跑。 韩王跑啊跑,跑啊跑,进入了河滩。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平时他哪儿敢纵马进入河滩?马儿只要踩了尖锐的石头石块,马蹄崩开,就废了,没有个半年是恢复不了的。 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骏马嘶鸣着翻了出去。 韩王直接被甩飞了出去,看着马儿翻跟头,天旋地转的韩王惊恐极了。 好消息是,马儿没有压到自己,自己没有死。 坏消息是自己的小腿怎么是朝前的? 韩王尖叫着倒下,却又停止了。 眼下是跑不掉了,自己也许躲在石头后面能躲掉? 如果躲不掉呢? 韩王一步步地爬进了石头后面。 但是他的余光在最后一刻看到白衣白袍出现在视野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对方看到。 只是等啊等啊,等了好久,疼的面无血色的韩王认命了,靠着大石头。 “千万别看到,这里是河滩,你们不会骑马进来的,你们会追杀其他人,去吧去吧……” …… 霍海的马儿来到了河滩。 韩王看到霍海的身影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霍海和旁边的人不一样,旁边的人直接没穿甲,霍海也想这么装逼的,但是作为主将,霍海还是穿着一身棉甲。 看到石头后面这个身着华服的人。 霍海笑了。 韩王闭上眼睛,最后下定决心:“抓我吧,我可是个重要人物。” 霍海:“彭衣,看到没,这可是个重要人物。” 韩王自嘲:“我是周天子后裔!我是战国七雄韩国后裔,我是韩王!我是韩王信的后裔,抓住我!我可以给你换一个侯爵!” 霍海:“哈哈,彭衣,这可是个重要人物,这么典型的小腿骨折可不好找,你试试能不能拿他做个手术,练练手。” 彭衣小声:“他好像叽里呱啦的说他叫韩王。” 霍海:“韩王?韩王咋了?韩王断腿了就不用治了?” 霍海听到他是韩王了,霍海不想让他活着。 霍海看短视频时记得,在巫蛊之案时,站在那个姓江的绣衣使者旁边的,还有一个韩王信的后人。 为什么当初霍海在朝堂上听到韩王信的名字后,听到韩嫣后,就失态? 就是因为巫蛊之祸关系着卫霍家族的命运。 在朝中这几年,霍海查过去查过来,就查到韩王信还有一个年轻后人活着。 那年纪一大把的韩婴眼看就年纪大了生不出孩子了。 而韩嫣也死了,所以只留下了一个韩说。 一个韩说好盯着,又多一个什么韩王带回去,又反而不好盯着呢。 还是让彭衣来医治吧。 他要是有本事在开刀接骨中活下来,算他对医疗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说明该他活下去。 韩王挣扎着,咆哮着。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 韩王信是投降了匈奴没错,但是韩王信的亲儿子韩颓当和嫡长孙韩婴都又投归了汉朝。 而韩王这一脉,是韩王信和匈奴女人的孩子。 他们家这一代就一个任务,在草原上,等着汉朝混进来活不下去的边民加入。 这些人,几乎都是些罪犯。 所以,韩王手底下的人,全部是汉人而且是犯罪又没有钱保自己命那种。 在匈奴内部,匈奴贵族也看不起汉匈混血的,在族群上,韩王部族和其他人也是格格不入。 从小,韩王就被轻视。 所以,他最讨厌被轻视了。 他咆哮着:“我是!韩王!抓了我,可以封侯!!!” 霍海瞥了他一眼看向彭衣:“抓他可以封侯,治好了带回去你就能封侯,干不干?” 彭衣握拳:“干了!” 霍海:“好好干。” 霍海直接走了。 彭衣把韩王身上的刀卸了绑起来,架在马上,往外走。 韩王看着眼前的场景,欲哭无泪。 整个山谷河口往下,沿途一路上都是自己的子民,全都抱头匍匐着。 如果没抱头跪着的,那就是被爆头躺着了。 最远处,一群骑兵,正在用疯狂穿插,撕扯,宛如狼群一般的战术,把还在抵抗的匈奴精锐战士们当猴耍当狗打当老鼠戏弄。 这些人,仿佛不像是这个世界上有的战士。 这些人怎么这么厉害? 彭衣:“你想活着的话,一会儿带你进了部落,你就让你的人跪好了,不要反抗,迎接公子,公子转头去下一个部落时,自然会有人来接管这里,到时候他们还能继续放牧,当然了有工钱拿,而你呢,就可以去长安了。” “虽然不能当韩王了,但是能当个活人。” 韩王:“放牧?工钱?” 彭衣:“哦,应该比长安的工钱少多了,现在匈奴工人在长安的工价是三千大钱一个月,在这里,最多五百。” “五百。”韩王沉默了。 给钱?还给钱? 韩王流泪:“怎么会……怎么这才第一战,就被小儿俘虏……若是被左贤王他们知道,我这老脸……” 彭衣:“左贤王那群部下能不能知道就看他们在不在公子画的线上了,在的话,过几天他们也就来陪你来了。” 此时,一个投降的匈奴人想要跑。 跑出去十来米后,飞扑了出去,在空中,所有人都分明看到他的手臂直接炸断了整个人飞出去的只是残躯。 这边收枪的羽林卫:“谁还有兴趣跑?” 一群匈奴人低下了头颅。 羽林卫用匈奴话:“所有人集中,往穹顶区走。” 漫天的飞雪中央,有这么一片无雪的草场。 草场上的匈奴人无处可跑,在这个狭小的雪圈中,怎么跑都会被逮住。 越来越多的人往韩王的驻地聚集。 …… 山鞍关。 刚刚交接的公孙敖刚刚布置完修路计划,就听到属下来报:“霍统领传信,已经拿下韩王部左相国部,请将军前去进驻。” 公孙敖在这山鞍关屁股还没坐热,就只能再站了起来:“这么快?” “战果如何?” 他的下属只能摆头:“具体不知道,还在抓俘虏呢。”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章)董仲舒悟天道 长安。 股票交易大厅。 郑安泰和赢公在股票交易大厅相遇了。 郑安泰是太子府的郎官,赢公是董仲舒的弟子,也负责教导太子经学。 两人也算半个同事了,在这儿遇到,自然是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赢公笑着:“郑大人,今天休沐?” 郑安泰哈哈笑着:“今天是休沐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来股市看看。” 正说着呢,好几个人靠了过来:“郑大师!” 赢公:“咦?” 郑安泰很享受在同事面前出风头,也压手表示:“低调低调,世上懂股票的人多了去了,我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商贾大半的人一口洛阳口音:“哎!郑大师,过分低调那就是高调啊!郑大师出手,至今为止还没有亏过,全是一路飙红,不是大师是什么?” 旁边的人帮腔:“是啊是啊,这要不是大师,谁说的上是大师?” 郑安泰捋了捋胡子,非常满意,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诶,我听霍财神说过,这天下英雄宛如过江之鲫,到处都是。” 旁边的人小声:“霍大人手握财富那是因为左手抓着新政右手抓着权贵,资本一大啊,干什么成什么,真在股市这一亩三分地上,郑大师才是真正的大师啊!” 郑安泰此时内心双层满足。 原因很简单。 郑安泰不爽霍海很久了。 起因还是当初霍海拿郑安泰举例搞歇后语,一句‘郑大人娶何夫人——郑何氏’让郑安泰被老婆一顿好抽。 郑安泰又惧内,没法发泄,就有点小记恨霍海。 而最近呢,郑安泰在股市上发家,就一个秘密。 霍氏收什么股票,他就反方向操作。 本来一开始霍氏商行的总经理商富在卖一支小股票,郑安泰逆反心理就上来了,你霍家不看好我就不看好?我偏要买进。 结果郑安泰玩儿票一样的买了一支,居然发了,虽然一开始是跌了一日,但是之后连续大涨。 之后郑安泰就迷上了这个操作。 凡是霍氏商行的代理人买什么,他就卖什么,凡是霍氏商行的代理人卖什么股票,他就把什么股票买进来。 结果,郑安泰屡次这么做,屡次大涨! 郑安泰发现,自己这么操作后,短则两三天,长也就是一周多点,必然会涨。 “什么狗屁财神爷,什么狗屁新商改规则制定者,这不就是废物嘛!” 他能起飞,纯粹就是因为资本大,别人干不过他。 我郑安泰就在股市上跟你对着干,次次都能赢! ‘霍氏商行’全是酒囊饭袋这种人设,看起来很容易破碎,但是郑安泰屡次操作,发现霍氏商行的人还真就全是酒囊饭袋。 他们是怎么次次都能做到和市场做出相反动作的? 这也幸亏是霍家,掌控着小半个长安的财富,如果换一家,哪儿经得起他们这么亏这么瞎搞? 不过郑安泰也不告诉别人这个秘密,就是在里面赚钱。 这一来二去大半年过去了,郑安泰手里的钱,那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很多人也发现了他郑安泰每次交割必赚,而且不是长期持有是短期交割就必赚,所以都追捧郑安泰,于是,有一拨人就跟着郑安泰动。 于是他就成了股票推荐师了。 唯一让郑安泰头疼的是,霍氏商行的几个大佬来股票交易中心的次数越来越少,亲手上手的时候也少了,他没办法多操作几次让财富继续翻番。 不过郑安泰对跟自己投的人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炒股只是我的爱好,不是我的吃饭的工作,我不会沉迷这种小道的。” 其他人也只能佩服:“郑大师就是厉害,难怪赚这么多钱,不把钱看得重的人,才会真正的得到财运啊!” 郑安泰其实都急死了:怎么霍氏商行的这几个经理,最近不在股市活动了! 你们不是慈善家吗,你们不出来搞,我去哪儿赚钱啊?! 一群人恭维郑安泰做郑大师,当然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钱。 他们也想让郑安泰出手,然后跟着赚点。 郑安泰今天来,就是来碰运气的,想要看看霍氏商行的人今天会不会来。 看到现场没人,跟赢公寒暄了几句,郑安泰就准备溜了,花酒它不香吗,呆在这儿白白浪费时间…… “今天……” 正准备撤票,郑安泰就看到霍氏商行的人来了! 而且不只是一个来了,而是来了好多个! 霍氏商行平时在这股票交易大厅做交易的人很多,郑安泰确定他们身份的,眼下就看到三十个! 而且霍氏商行的经理们,来了四个! 四个啊! 连商富这个总经理都来了! 郑安泰狂喜,脸上压制不住笑容:“今天有点想要选一支股操作,不过我得放空放空,四处逛逛,看看哪支股票有财运。” 旁边的人立刻:“郑大师!我们懂!” “兄弟们都散开,让郑大师去汲取灵感!” 郑安泰:“过程中可千万不要打扰我,等今日闭市前半个小时,我会来这里告诉你们如何操作的。” 一群人散开后郑安泰才跟着去观察。 今天既然商富亲自来了,他当然要去偷偷跟商富。 此时,商富正在和霍氏商行其他几个经理说话:“今天可不是来练手的,也不是来练操盘的,今天是正式交割,咱们要在短时间内以尽量低的价格收购到匈奴公司的大量股份,听清楚了吧?” 其中一个经理小声:“咱们可不是生手,不会搞错的,直接开始吧。” 商富点头:“也对,这大半年来,我为了写书,找你们来回尝试了那么多手法,现在操作最根本的加仓,能有什么问题呢。” 一年多以前,霍海答应要帮梅黑夫出书。 梅黑夫真的在写有关煤矿科学,和管理煤矿这样的大型企业需要的各种知识的书籍。 其实大型公司内部架构是有相似之处的,梅黑夫写了这个之后,商富就没得可写了。 但是,梅黑夫著书立说,成为新时代第一个著书留名的人物,商富哪能不羡慕? 于是商富把目光望向了股票市场。 按道理来说,股票金融的各种操作,是禁止的,霍海早就提点过商富,告诉了商富,陛下在股票市场练手,让他别在股票市场搞操控,到时候撞上陛下的手,就有得挨打了。 霍氏商行在股票市场,向来都是长期持有,来进行投资的。 但有了写书的想法后,商富就用手里的资源,进行实验。 这些实验也不以牟利为目的,而是以各种手法拨动市场,来观察表现出来的现象。 商富手握这么大个工具,只需要一个个的按开关,然后观察记录现象,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经济学书籍以及金融学书籍了。 但是,商富不敢用霍海和霍氏商行的钱来干这个,因为这样做不成了‘庄家’了么? 所以,商富用的是自己的钱来做实验。 但是,商富虽然不用霍海的钱,但是霍氏摆在这里,利用霍氏的框架来拨动市场,用自己的钱来赚钱,这不是以权谋私么? 随便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就可以让商富富甲一方,每天手里都全是这种消息,来谋私利怎么可以? 要知道商富服侍霍海时听霍海跟陛下亲自讲过,利用内部消息在股市获利这种情况需要打击,这属于经济犯罪。 大汉的官员们可以玩儿股票,但是禁止玩儿和自己权利信息相关的股票。 商富当然记得这一点。 他以前就是个二道贩子中间商,中介。 现在成了职业经理人,还是长安城最受关注那种。 跟着霍海混,本来工资就够高了,也受人敬仰,权利非常大,商富对于私产并没有什么兴趣,特别是这还属于黑产。 于是商富一直以来的做法都是,益平。 坚决不在股市赚不该赚的钱,把做实验时多赚的钱都抛出去。 所以,商富每次都把钱分给几个经理,让他们来股票交易中心撒钱。 这几个家伙,那钓鱼老手了。 让他们来撒钱,他们玩儿的就跟撒饵料一样,经常在鱼塘搞出动静。 不少人发现他们经常在水池里丢钱后,才感叹“感情霍氏这么大的体量,玩儿股票都玩儿不转啊?” 实际上,他们除了自己买股票和处理霍氏相关的股票信息之外,全是来帮商富撒钱的。 也不知道郑安泰怎么运气就那么好,没有跟上过他们自己操作,也没跟上过商富赚钱的操作,每次他们来撒钱,郑安泰都刚好看到。 所以,郑安泰这个幸存者,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财富密码。 这个市场不是只有郑安泰,别的人也有想要靠内部消息赚钱的,也有盯着商富的。 他们发现商富自己都有赚有赔之后,就没兴趣跟了。 商富做实验时有的是操盘手用来遥控,自己操作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都是浅显操作,以验证初步猜想为主,这些猜想大部分时候都只是瞎想,当然不会有多厉害的表现,所以看起来跟普通人一样。 而霍氏本身在股票市场,是靠资本,靠时间,稳定收益的。 所以大家发现霍氏的人也不是那么赚之后,就没有人跟商富他们操作了。 也就是郑安泰运气好,每次都遇到反例。 此时,郑安泰溜达着发现商富泰正在签挂牌收购匈奴公司的股票的单子,记了下来。 过了会儿,郑安泰发现,另外一个霍氏的经理,也在收匈奴公司的股票,同时还在挂牌出售煤矿的股票。 郑安泰不再犹豫,直接把自己之前发财时好不容易屯下来的匈奴公司股票拿出来出售,同时开始收购煤矿股票! 完成交割后,郑安泰等来了几个崇拜者。 一群人看郑安泰做了这两手操作后有点犹豫。 平时郑安泰赚钱,那都是小股票,很少有在大股票上活动的。 这次涉及匈奴公司和同关煤矿,性质就不一样了。 郑安泰好久没有操作股票了,这一次投完整个人神清气爽,这种人能通神的感觉,让郑安泰有一种自己的操作已经复刻了之前的光辉的错觉。 郑安泰还洋洋得意解释:“匈奴公司的股票当然值得长期持有,谁都知道它以后会涨。” “但是,咱们玩儿短期交割的,看的不是长期涨势,而是短期波动。” “就是因为匈奴公司的股价稳,才容易交割,才能拿到钱购入股票啊!” 旁边的人有点犹豫:“可是……卖匈奴公司的股票……匈奴公司的股票一直在涨价,现在卖出去,以后这个价格可买不回来了。” 郑安泰摇了摇手指:“一周,赚百分之三十,一周后再买回匈奴公司的股票,不就能拿回更多了?” 旁边一个拥趸也是看向了有疑虑那人:“崇拜郑大师的请跟随,质疑郑大师的请闭嘴!” “短期交割玩儿的就是高风险和高回报率,怎么能和长期持有混为一谈呢?再说了,郑大师什么时候错过?” 一群人也是立刻就决定去操作了。 赢公对于股市不熟悉,他是听徒弟们都在搞股票,来看看玩儿的。 发现同事郑安泰很厉害后,也是一直旁观。 现在,赢公有疑惑:“郑大人,你这么操作的依据是什么?” 郑安泰回头也很疑惑:“依据?” 赢公:“我是说,你这么操作的道理是什么。” “凡事都有一个道理,任何现象都有道理支撑,既然你选择了这么操作,觉得这么操作能赚,那么,道理是什么?” 赢公也是跟董仲舒跟久了,已经学上道理了。 郑安泰摆了摆手:“赢公,说实话,这话不能跟别人说,但是可以给你说。” 赢公是什么人?秦朝皇室后裔!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赢公就是个超级黑户。 赢公不能当官,不能拥有政治地位,现在经济的作用扶摇直上,所以赢公也不能成为富商。 而且除了搞学术的,他的老师董仲舒,他的弟子之外,其他人都离赢公远远的。 不是敬而远之,是直接远之。 郑安泰很清楚,自己的秘密告诉赢公,赢公也不会拿去赚钱,也不会影响自己的股市操作,不影响自己搅动风云。 唯一的问题是:“我告诉你后,你不能说出去。” 赢公犹豫了:“这个……万一陛下或者太子问到,我怎么敢隐瞒?” 郑安泰:陛下和太子哪儿看得上这三瓜两枣? “我指的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发现的,也不能让别人用这个方法去赚钱。至于有权贵人士问,你当然可以说,但是可得注意措辞,不能得罪人。” 赢公点头,还在心想:这个道理为什么会得罪人? 郑安泰小声:“我发现,我来股票交易中心时,如果霍氏商行的经理总经理们也在,那他们每次操作都会是反向指标,只要跟着他们反向操作,就一定能赚钱。” 说完后郑安泰非常得意。 而赢公却懵逼了。 这算哪门子道理? 这就是个现象。 但是,这个现象的道理又在哪儿? 为什么郑安泰每次来股票交易中心,霍氏商行的经理总经理们就会亏本?这是怎么回事? 赢公:“啊?”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来股票交易中心,他们的经理操作股票,就不亏?还赚?” 郑安泰小声:“也不一定不亏,也不一定赚,但是情况很多,但只要我来了,遇到他们,他们就一定会亏,我反着来,就一定能赚!” “这是天意。” 郑安泰兴奋:“儒学博大精深啊,博大精深啊!” 赢公沉默了。 天意? 这特么不是老师编出来忽悠人的么。 这个体系又不是真的,这个体系是编出来让人相信的,而不是道理…… 回到太子宫,此时董仲舒正在和一个年轻人一起在太子宫的宫殿瓦沿上架铁片。 这个年轻人正是法第。 董仲舒和法第最近一年时间都在研究静电和闪电,终于发现了避雷针的奥秘,此时正在给太子宫安排避雷针。 至于闪电为什么有这个特性,董仲舒和法第还在研究之中。 赢公看董仲舒休息间隙,就把刚刚股票交易中心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董仲舒。 董仲舒听完后直接:“不可能,什么天意,这里面没有道理的,他这就是狗运气好。” 赢公:“老师,有没有可能有意外?” 旁边的法第喝了一口水:“人们经常说被雷劈是意外,但是经过我们研究才发现,下雨天待在在大树底下被雷劈是必然的,只是什么时候被劈,才是个意外。” “就好像冬天穿毛衣,睡觉脱毛衣时,或者摩擦毛衣后触碰金属,一定会有静电,这不是意外。” “不知道这个道理的人,被电了之后才会觉得意外。” 董仲舒点头:“这个郑中郎,就是运气好,遇到了小概率事件,他还以为是天数,天理,天命,天命哪有功夫管他这种小人物。” “他遇到的情况才是个意外,而他现在继续按照这个方法投资,必然会……爆雷,不会有意外的。” 董仲舒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郑中郎这种情况,最后选了爆雷二字。 就好像避雷针一定会被雷劈,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次雨夜一样【爆雷】。 董仲舒试验过很多事情,试验过很多,都证实了,道理就是道理,天命的确是不存在的。 董仲舒还研究出了一个思维实验。 董仲舒假设,天命是存在的,那么天命者拥有什么样的天命也是定数,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个人丢下一本书后,书不往地上掉,而往天上飞。 这就是天命。 那么……董仲舒找了整个太子宫的人试验,没找到这个人。 翻遍家里的古书,也没有这种记载。 没有一个可以让书在天上飞的人存在,就算是鲁班和墨子两个人,制造的木鸟,也在各自飞了两天和三天之后落到了地上。 就连鲁班和墨子都没有这个天命,那就证明了天命是不存在的。 这个思维实验,其实准确的说不是一个完全符合标准你的思维实验。 就好像,霍金为了研究时空旅行是否存在后,写了一份给未来人的信,邀请未来人在某一天在他家做客。 最终没有未来人,以此证明了未来,并没有未来人有时间旅行的能力。 但其实,也有可能是未来人知道霍金什么德行,所以并不想去他家做客,根本和时间旅行无关呢? 董仲舒的思维实验也一样。 也许,天命就是‘董仲舒看不到一个人能让一本书飞起来’,所以董仲舒才找不到呢? 但董仲舒不会陷入继续自我证明‘我看不到既是不存在’的唯心主义陷阱,董仲舒又设计了一个思维实验。 “‘如果我的天命就是看不到一个人能让一本书飞起来’,那是不是应该有别的人能看到在我调查过的人中,有人能让一本书飞起来?” 这个俄罗斯套娃试验直接补全了漏洞。 如果真有人能让书飞起来,拥有超越道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能力。且我董仲舒命里不会看到这个人的表演。 既然我接触这个人时他不会完成这个表演,但他明里就可以干到这个事儿,那么我试验过的人中如果有人有这个能力,那么我身边应该会有人看到。 但,没人主动告诉我这个,在我询问之后也没有人表达过这一点。 那就说明,这是不存在的。 虽然这个逻辑链还有一层,那就是‘天命注定了董仲舒看不到有人让一本书起飞,天命也注定了董仲舒身边有人能让一本书起飞,但董仲舒永远不会得知这个消息。’ 董仲舒很确定一点。 倘若世界上真有一个伟大的存在掌控世间的一切,安排了一切的命运。 那这个伟大的存在应该不太可能吃饱了撑的故意给我董仲舒设计天命,而且还是两条。 我也配? 用天命的伟大,证明天不存在。 这就是董仲舒的思维过程。 当然了,这个‘有人能让一本书起飞’其实是可以替换的,替换成任何神秘现象。 比如,遇到鬼,比如遇到神仙,比如遇到牛头马面,比如遇到人类所不知道任何形式的超自然生物。 但是,董仲舒一个都没遇到过。 董仲舒想起了当初自己设计‘天人感应’理论的原因。 从一开始,董仲舒设计这个,就是为了政治理想,为了被后人敬仰,为了给后代儒生留一张长期饭票,成为祖师爷。 而之所以设计为‘天人感应’,就是因为董仲舒自己看的书多,害怕里面记载的各种神神鬼鬼的东西。 自从春秋战国以来,死亡就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虽然地府思想在霍海写出《西游记》之前,没有谁提出,但是人死为鬼的思想早就成了战国神秘思想的主流。 所以,董仲舒也怕。 董仲舒看到这些都怕,他也确定,别人也怕。 所以,他才把皇帝得到权利的来源,神圣性,设计为和天联结一体。 而现在,董仲舒并没有开始否认皇帝的权利的合法性。 他反而确定了,既然天命不存在,那‘天人感应’就没有任何神秘可言了,而纯粹的是自己施展抱负的工具! 想通这一点后。 董仲舒悟了。 董仲舒悟道了。 董仲舒渴求领悟天道! 他想要追寻更明白。 朝闻道夕死可矣! 董仲舒想要洞悉这个世界,而董仲舒想要最先理解的就是天地。 我董仲舒谈了一辈子的天,如果连天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那我和其他凡夫俗子有什么区别? 于是董仲舒开始了学习。 最开始,董仲舒找到了天文学家王朔,学习天。 在王朔这儿,董仲舒得知,落下闳提出了浑天说。 得知了浑天说的具体理论后,董仲舒目瞪口呆。 脚下的大地,和天上的星星是一样的? 准确的说,天上的星星应该是太阳那样会发光的大星辰或者月亮那样会反光的小星辰。 太阳月亮地球都是球,在一个平面上转圈圈。 宇宙就像一个鸡蛋,地球就是鸡蛋黄,只是这个鸡蛋外壳比普通鸡蛋比例大的多的多。 董仲舒得知了天文学前沿理论后,并不相信。 但是,落下闳已经做出天文望远镜了。 董仲舒看到了月亮上的环形山。 甚至在王朔的指导下,勉强看到了晨星,看到了火星,在本来不应该有晨星的时候,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晨星。 顺便得知了一个新的光学理论。 当一个小光源和一个大光源靠近或重叠时,小光源的光对于人来说,就不可见了。 进而明白了为什么白天只有太阳,没有星辰。 董仲舒研究天文地理,也是读书人做派,喜欢研究书籍,想看看古代的书籍中有没有相关记载,是否能启发自己的思考。 但是自己没找到。 于是董仲舒开始拜访长安城的学究们,长安城的学者们,长安城的文化人们。 比如韩派诗的创始人韩婴。 霍海和司马相如搞出绝句律诗格律后,韩派也开始流行,还和民间歌谣歌曲融合。 拜访完韩婴,收获颇丰,董仲舒又拜访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这儿,董仲舒询问了司马相如有关屈原的所有事情。 毕竟屈原老早就天问了,自己也在问天,就该看看屈原。 这天,讨论离骚时,司马相如发现,这大热天的,司马相如的学生,穿着个毛衣到处走。 董仲舒看到这个现象,就很好奇里面的原因。 “喂,你傻啦?” 法第:“你才傻了。” 董仲舒:“我叫董仲舒。” 法第:“你叫董仲舒你也傻……董师在上,学生有礼了!!!!” 董仲舒看法第还是能搞懂人类社会基本规则的,于是才开始询问:“你大热天的穿毛衣干嘛?” 法第:“我掌控了雷电!” 董仲舒震惊了! 自己的思维实验要告破了吗?世上果然还是有天命,有具有思维的天道吗?! 法第碰了一下董仲舒。 董仲舒被静电电的跳了起来:“嘶~” “好小子,你拿老夫逗乐子是吧!” 法第:“没被电?” 董仲舒安静了下来,最终只能承认:“被扎了。” 法第:“这就是电。” “穿毛衣后,冬天在黑暗的环境里脱衣服,就很容易看得到电光。” 董仲舒:“我知道毛衣流行开来后,大家都把这个称作电,是因为和天上的闪电有点像,但这不是一种东西。” 法第:“是吗?” 于是,大热天的,董仲舒穿着毛衣,走来走去,最终手摸向铜灯时,距离铜灯还有半厘米,看到了电光。 两个人开始研究了起来,怎么才能更容易产生电,怎么才能释放电。 最终发现了一系列的新发现。 在身上带电时,触碰金属,很容易隔空就把电放了。 一旦隔空放电,身上对电的感觉就会更大。 如果是碰到砖墙,能感觉到电的感觉,但是感觉很小。 如果是木头,不会被电。 如果是…… 两人做出了两种假设。 要么是金属更能吸引电,而木拒绝电。要么就是电容易从金属上流过,不容易从木头上流过。 但是观察闪电,这个设想肯定有问题。 因为闪电雷霆经常劈穿大树! 两人又做出了设想,也许情况更像是赶路。 马车经过无人的道路自然很快,经过有人的道路,自然很慢。 但电不是快慢,而是跨越的距离远近。 但是,闪电也不是走直线啊,毕竟天上的雷霆经常歪歪扭扭还分叉。 很快,两人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论。 电会选择阻力小的路径前进! 为了证明这一点,两人需要更大的实验,不再是毛衣的实验。 于是两人找到了张立。 张立虽然立功了,正在准备被封天师,但是面对董仲舒,他还是老实的,很快就把出产雷击木多的地方交代了。 董仲舒和法第来到豫章郡附近,雷击巨多的这个地方,一边等待下雨,一边给大树上安插铁轨。 如果理论正确,那就算雷霆劈到铁上面,树也不会被殃及。哪怕铁轨是用钉子螺丝连接树身树立起来的。 因为电会走电阻小的路径! 当雷霆劈下来,明晃晃的火光从树上流走,事后树却没事儿的一幕幕不断地重复验证后。 董仲舒和法第,走出了研究电的第一步。 两个人花了半年,做完实验,积累经验,回到了长安。 两人继续着研究。 掌握雷霆后,董仲舒彻底对自己的新理论确定无疑。 天道是没有生命的,只是一种种道理。 这些道理,人如果去探究,是能一条一条搞明白的。 居然连被雷劈这种遭报应都可以拒绝,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董仲舒拿起笔:“那我可要开始瞎编……创作经书了。” 编归编,董仲舒依旧在遇到任何事情时,都会先问,这个现象是什么道理? 眼下,郑安泰很明显把现象和道理搞错了。 等了一天,郑安泰发现,霍氏商行的人还在操作,继续出售煤矿股份购入匈奴公司的股份! 郑安泰这一次毫不犹豫的把匈奴公司的股份卖出去一半,全部拿来买进了煤矿股份。 这一次,还是有人跟着操作了。 因为……市面上煤矿正在降价,如果此时买入,号线能赚的更多。 第三天,郑安泰实在是不放心这么多钱,休沐结束直接又请了一天假。 “又来?” 霍氏商行还在出售煤矿股份,收购匈奴公司的股份。 “我看得到的都收购了这么多,那私下里他们隐藏身份那些交易员,到底收购了多少?!!” 但是郑安泰很放心:“霍海的成语大全都说了【天命难违】,这次我要赚大了!霍海要亏掉底裤了!” “把匈奴公司股份都卖了,满仓煤矿股份!”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章)股市暴涨! “把匈奴公司股份都卖了,满仓煤矿股份!” 许多人犹豫了。 “郑大师,现在这匈奴公司的股价都开始涨了,咱们这时候把它卖了?去买煤矿股票?煤矿股票可是在跌啊!” 郑安泰很淡定:“不要急。” “以往我买的时候,不也是一开始要跌然后才开始涨么?以往我卖股票,也是先涨后跌的。” 废话,他跟商富反着操作,商富每次往市场撒钱时,一开始的行为,就跟砸盘一样。 明明是优质股票,正在上升期,全是利好,结果有人卖股票。 大家一看,哎不对啊,怎么全是利好消息还这么多股票卖出来?有人觉得赚钱的机会来了不买白不买,但是一直买,商富一直放,放的很多人怀疑人生。 很多人都感觉,自己的消息也没错啊,怎么按道理应该大涨的,结果一直涨不起来? 但等商富的股票卖完,利好真正发挥作用了,自然就开始上涨了。 反之商富卖股票时也一样。 商富每次要还利给市场时,都是选优质股票丢钱,免得把盘给砸穿了,所以才能保持这样的状态。 而郑安泰还一直以为这是每次都会有的现象。 他完全不知道,只是他刚好遇上了而已。 又等了大半天,匈奴公司的股票继续抬头,而煤矿公司的股票价格虽然没有再继续下跌,但是却并没有回涨的趋势。 似乎市场上很多人都在购买匈奴公司的股票。 不知情的人觉得匈奴公司的股票不正常的波动,价格太高了,现在卖出去正好赚一笔。 于是很多人开始卖股票了。 但是……它还在涨。 “又挂牌了!九万一股了!” 一百万股的总数,现在整个股票价格已经到九百亿了!这比之前高了百分之二十了! “已经有人挂牌到九万一……挂到九万二了,太恐怖了,怎么涨这么快?” “怎么回事,怎么涨的这么凶?” “涨飞到天上去了!” “有人在故意做局吧,怎么可能价格这么高?” 现在市场上,有四支超级大股票,同关煤矿,匈奴公司,西域公司,天竺公司。 天竺公司因为是长期持有的,大家都清楚它短期内不会有成果,所以价格波动不大。 而同关煤矿前段时间又暴涨了,因为梅黑夫宣布同关煤矿在神木以及其他几个地方投资了新矿,虽然年末分红会变少,但是预计产能要翻两倍。 这种暴利利好消息,让同关煤矿的价格早就涨爆了,比剩下三个合起来都夸张得多。 就算是房地产市场都受到了冲击。 有中介做了调查,长安县连续十六个月的涨幅戛然而止,第一次单月没有涨价。 就是以为钱都进了煤矿里面。 而这个时候,谁能想到有人在抛售同关煤矿的股份? 霍氏商行之所以抛同关煤矿的股份,是要筹集资金,之所以要筹集资金,是为了购买匈奴公司的股份。 所以,市场上新来到长安的钱,很大一部分进了同关煤矿池子里,也只是弥平了霍氏销售股份的风波。 而霍氏商行购买匈奴公司的股份,直接就把股价给抬高了。 此时,商行的人聚在一起,大家都在质疑这种操作。 “根据我们的计算,如果我们没有出售同关煤矿的股份,这三天我们应该又增加了四千万总资产,可是因为我们出售同关煤矿的股份,现在很被动!” 商富就一句话:“继续。” 有人不服气了:“总经理,虽然你是总经理,但是我们需要为董事长负责,现在霍氏的两位公子都不在长安,是你说了算没错,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们为什么吧?” 另外一个人:“没错,我们怎么知道你这个举动是对霍氏有利还是如何?” 商富:“我知道,公子把我提拔成总经理,你们只是经理,你们不服气,你们可以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上来寻找存在感,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来质疑我的能力,这都是正常的。” “但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公子离开之前计划好的,不是我的计划,所以你们只需要执行就行了。” 几个人一听到是霍海的计划,直接就不再多说了。 等几人走了,商富才摆了摆头:“上不了台面,金阁,你知道公子对他们的评价是什么吗?” 金阁摆了摆头。 金阁,是霍氏小店面里崛起的,之前只是纸店的小二,后来因为霍氏的生意扩张,他被派去车行做掌柜。 后来又被提拔了起来,在大学精英班学习,学完后一直跟着商富做事儿。 如果霍家要再开大型公司,金阁很有可能会上位,而不是这十个经理。 商富摆了摆头:“算了,公子的话过于深奥,你在现在的位置上很难理解那么简单又富有哲理的话,可能会让你走岔路。” “但有一点你要清楚。” 金阁:“我知道,这么大的资金活动,不经过公子的手令,银行那边是不会配合的。这种时候不是找存在感表现自己的时候,在这种大场合,上了台面的场合找这种烂机会表现,只会把自己的愚蠢暴露给别人看到。” 商富点头:“你清楚就好,你和他们不一样,一定要记得,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能错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本分,不该做的事情一件不做,才是一个厉害的职业经理人最大的天赋。” 的确,每个职业经理人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不是机器人。 但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不该做的事情一件不做这种天赋,还有一个隐藏含义,那就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一定要很清楚自己的表现空间是什么,清楚什么事情超过了自己的权限。 并不是说只要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就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没点数,那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金阁:“我更好奇的是,我们不一直都是走的流水路线么,为什么这一次要突然插手市场具体的波动?” 霍氏的资金,在市场上扎根非常深,可以说是三七分。 七成实业,三成虚产。 而三成虚产也有自己的规则,也是三七分,三成旧产业,七成新产业。 也就是说,霍氏依靠资金总量撒网出去后,依靠大盘的欣欣向荣而赚钱,大汉荣则霍氏荣。 这才是霍氏的方向。 但是这一次,突然集中购买匈奴公司的股票。 是为什么? 商富笑着:“这是公子对自己的自信,公子早在出发时就跟我说过,他到战场就会开战,开战就必赢,所以让我算着时间,购买匈奴公司的股票。” 金阁:“所以,公子认为,自己的战果会非常大,非常震撼,导致整个匈奴公司的总价值暴涨进而导致股价起飞?” 商富点头。 这看起来是一个很明显的道理,但在资本市场可不是人人都相信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就算是霍氏自己也不该在资本市场赌霍海能赢,这是违反经济规律的。 霍海之所以这么安排,不是因为自大,而是因为霍海知道火枪的真正威力,知道自己除了火枪之外的装备,也把匈奴吊起来打。 而霍氏之所以愿意这么做,是因为霍氏本来就是由霍海一手建立的。 所有的富一代创建的大公司,在一代离任之前,公司本身和第一任的非常强烈个人魅力是强绑定的,这本身就违反经济规律,但有时候一个人能赢,就是一直能赢。 霍海怎么会不自信?以他的性格,不是稳赢根本不会从长安出发。 但,股民可不能这么想,股市上的股民都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大家几乎都已经发现了一个经济学规律,那就是消息主导股价。 此时,郑安泰站在交易大厅皱起眉头。 怎么还不出现天命般的表现? 难道是因为这一次投入特别大,因为反弹极大,所以触底也格外久? 郑安泰旁边的人都很急啊:“怎么回事,匈奴公司股票还在涨?” 有人发现:“怎么可能!十万?!为什么会到这么高的价格?” “十万四千?这才一分钟,怎么又抬这么多,这是怎么回事?!!!” “十万八千!你搁这儿凑西游吉利数呢!嗯?有人打出十一万了!” 股市交易的流程,是手里有股票的人,挂一个价格,而想要买这个股票的人,出一个价格。 如果市面上刚好有同价格的两者存在,就完成交易。 但是,也有这种情况。 比如,明明平均股价是一万,但我非要挂个十万,在自动撤销之前,只要股价上探到这个区域,就会有人出这个价格收购。如果股价到不了这个区域,没人会脑子有问题去接这个高价的单子。 反过来也一样。 虽然平均股价是一万,但出价一万或者九千八可能买不到股票,于是我出价一万零一百,这样提价一点,肯定就能吃下单子。 但我也可以出价十万,就必定能吃掉单子。 很多人都在看举牌。 此时,明明价格是不到十万,但是已经有人打出了十一万的牌子。 什么意思? 说明购买股票的人认为,这股票价值高于十一万,之所以出价高,是因为想要拿下单子。 别的出价低的单子,没有他的单子位列高,有股票出来,他就能先拿到。 此时股票交易大厅,价格已经到了十一万四千! 还在涨! 不断有人出高价!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两个外来的富豪,来收购股份来了?” 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每次有外来的巨富到了长安,都要收购大公司股票作为传家宝。 而有时候,会有两个巨富刚好一起来到了交易中心,就互相抬价了。 因为新来的巨富一般不知道规矩,不知道股票收购是一件漫长的事情,所以就急匆匆的出高价想要迅速拿到股票。 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划算的。 因为市场蓬勃发展,通胀是一定的,所以拿下大公司股份,哪怕是高于市价百分之几的价格,也是划算的,甚至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也无所谓。 只需要持有它几个月不动,也就赚回来了,如果准备持有个十年二十年,更是不亏了。 但是,慢慢操作,不要惊动市场,慢慢提价,自然是更赚的。 但有时候有些巨富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所以,有时候有巨富疯狂抬价也不是没出现过。 但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十一万九千了,难道要破十二?” 一个成都富豪:“格老子的,破十二!老子七手匈奴公司的股份,破十二老子就发达了!” 一手就是一百股,七手就是七百股,破十二万,那就是八千四百万。 这个成都富豪也是个能人,短短一年多商业发展时间,手里的股本价格都过亿了! “兄弟,十二万还不卖?” “咱卖出去,然后价格低了慢慢买回来啊!” 这个成都富豪之所以富裕是有原因的,很多人这时候都忍不住去签单子了,但是他没有。 他总感觉,这一次霍海攻打匈奴,肯定要赢,他想等。 等一个战果。 要赌就不赌单日的价格涨跌,等一个一锤定音! 如果赢了,那就大涨一倍,如果输了,就暴跌,都能接受。 因为他觉得,胜率超过七成! 他摆了摆头:“不卖!” “哎,你不卖我卖!这么高的价格,恐怕近期很难再涨上去了,有这钱,拿去买西域公司的股份不好吗。” 郑安泰都懵逼了。 怎么还在涨。 旁边的人拍大腿:“要是没出售的话,现在都涨了百分之二十了!” 郑安泰摆头:“这是有人出高价,不是价格应该这么高,这是虚的。” 旁人:“可是!我现在再出售的话,就是实打实的多拿两万啊,我可是出手了四股,这就是小八万了啊!” 郑安泰坚定的摆头:“同关煤矿一定会大涨,至于匈奴公司,一定会跌,我还没错过。” 其他人一想,也是,郑大师还没错过! “对啊,郑大师还没错过,以后也不会错!” “哈哈,这都是虚假繁荣,咱们等着大赚就对了!” “哈哈哈,等着收钱!” 这就是所谓的皈依者狂热吧,他们也不愿意相信郑安泰会输,因为郑安泰错了的话,他们也损失惨重。 所以,郑安泰如果是股神的话,他们跟着买的都能赚。 他们此时对郑安泰的夸奖,就像是给自己的上保险给自己打气。 但打气的人多了,吹嘘就疯狂了。 “哈哈,这些傻狗,都在这儿看涨呢,跌定了!郑大师说的!” “哈哈,这群人真蠢。” 郑安泰被夸的也是底气大涨,豪气万丈:“我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此时,一个人闯进股票交易中心,高举一份报纸:“新报纸新报纸!” “继科学报之后,霍氏再发大汉日报!” 一群人无视之。 手拿报纸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吧新报纸展开,大喊:“武川大捷!大汉羽林卫千人兵出长城,在青山北正面击溃四千匈奴骑兵,斩杀七百三十余人,俘虏一万匈奴人!抓获匈奴韩王,匈奴左相国,及其全部家人匈奴贵族六十余人!” “轰!” 一瞬间,整个股票交易中心轰然爆炸。 “啊?!” “赢了?赢了!” “我曹赢了!” “霍大人牛哔!” “大汉威武!” “杀啊!” 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反应。 最前面,几个人把最开始进来报信的人抬了起来:“别挤别挤,让他说!” 旁边的人都疯狂的维护秩序。 倒不是他们想维护,而是如果不维护的话,他们会被后面想要挤上来的人踩死。 有人借了股票交易中心官方维持秩序的大喇叭,用最大的力气大喊:“别挤,别吵,让他读报纸!” 沸腾的股票交易中心大厅里,声音逐渐减小。 更多的人听到了大喇叭在喊:“安静安静,继续听消息,听完!”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拿报纸的人被抬上了交易桌。 他才打开报纸阅读:“标题《武川大捷,大汉大败匈奴!》” “副标题《霍海统领带领一千羽林卫火枪兵将士击溃万人匈奴部落!》” “史官兼任前线战地记者司马迁前线报道。” “元狩四年,陛下命大司马大将军卫青镇定襄,骠骑将军霍去病出右北平,两路大军进攻匈奴。元月十三日,羽林卫统领霍海率领千人翻过大青山,进攻正在越冬的匈奴冬季牧场。” “安静安静!!” 看着躁动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他才继续:“霍海统领命令公孙敖领本部人马、皇甫华领两百羽林卫三百囚徒、赵信领本部兵马四千,在山南围剿偷偷越关的匈奴士兵……” “啊?那岂不是真正过关的羽林卫只剩八百了?打一万人四千战士的部落?这打赢了也是惨胜吧?” 读报纸的人:“你懂个屁!惨胜?大胜!” “霍海本部八百人越过大青山,以斥候葛三、落下闳用望远镜在敌人视距之外刺探观察,发现敌军四千聚在黑水河山口伏击。” “霍海本部前队两百骑兵带甲持枪,出山口一轮齐射,重创敌军!骑兵齐射之后开始绕边突袭。中队四百人才用五段击持枪射击。” “一轮!一轮射击,仅仅花了不到三分钟过后,敌军士气崩塌,后队中队奔逃,相互挤压,混乱不堪,留下四百具尸体,全体溃逃。” “其后,羽林卫副统领罗烈身先士卒,带领将士冲锋,身中四箭,因为甲坚枪利,不伤,连续冲阵,迫使匈奴阵营大乱,再次溃退。” “中队加入战场,双面驱驰,以游斗、狼突战法,迫使敌军大量丢弃兵刃跪地投降,当场俘虏匈奴士兵三千三百二十五人,其中军医彭衣亲手抓住了对军韩王。” “这里写了个补充,韩王,就是韩王信的孙子,就是……韩婴的兄弟。” 人群里,恰好在的韩婴大声:“狗屁兄弟!我与匈奴不共戴天!” 旁边手持匈奴公司股票的人:“好了好了,韩大家,咱们还要指着匈奴人放牧赚钱呢,什么不共戴天的。” 读报纸的人继续:“一名名叫张继的羽林卫羽林郎革杀了左相国,荣获大功,记者说,他想要知道这样勇武的士兵,会得到什么样的赏赐。” 台下听的人:“废话,我特么也想知道。” “那可能要等之后的报纸了。”读报纸的人继续:“霍海统领此战亲手革杀三名匈奴士兵,带领羽林卫攻占韩王部落左相国部落,拿下匈奴贵族数十人,又在战后安排救治匈奴伤员,安排匈奴妇孺,目前这两个部落已经安抚下来,交由公孙敖将军看管,即将转交给匈奴公司安排。” “哎!”台下有人不是很在意匈奴公司,而在意自己的伤亡:“怎么只安排救治匈奴伤员了,咱们的伤员呢?咱们的阵亡战士呢?没有说?” 拿报纸的人满脸得意:“咱们的伤员和阵亡战士?这儿写了名字。” “此战,羽林卫战士咕东阵亡,另有三名战士受伤,已经经过了军医彭衣的救治,送往呼市休整。”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 俘虏对方上万人,其中有三千三百多士兵,击杀对方七百余人。 咱们自己,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就算这三个都是重伤,轻伤没记录吧。这他妈是不是也太离谱了? 这是编的吧? 很多人都感觉,这是编的。 第一,这篇文章行文有点怪,第二,这报纸以前没听说过,以前除了科学报哪有其他报纸?第三,这战绩太离谱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读报纸的人:“还有史家写的雅言版本,我读一下。” “元朔四年春,詹事霍海为羽林卫统领,领千骑,出云中郡。海至呼市,斩首虏一千,俘近万。伤亡四士,皆安置。” 台下一群人松了一口气,欢呼了起来:“对味儿了!” 但是这读起来更离谱了。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一千人,俘虏近万? 还别说他霍海还把一千人分兵两处! 这太离谱了吧?! 但这个熟悉的战报读起来又对了。 “应该是真的!卧槽,匈奴公司股票值钱了!” “火枪兵居然这么猛,八百打四千,战损比七百比一!” 其实,以羽林卫的素质和装备,是不会有人死亡的。 但是有个羽林卫在抓俘虏的时候,倒地了,枪口进了湿润的沙子。 霍海之前就屡次警告过,进了沙子后,要先清理沙子才能开枪,不能直接再次击发,否则有一定的概率炸膛。 虽然不一定能炸到人,但不安全。 结果杀红了眼的时候,有人忘了。 他还不是炸膛,他枪口进沙子后直接开枪,好巧不巧沙子滚进了最里面,开枪后,放了个闷屁,然后自己去看枪口,结果火药延迟击发了,他自己把自己给崩了。 这种属于能让后人长教训的,无论谁去三令五申,都一定会有人犯,只有血的教训,才会真的让所有人明白那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这也证明下一代枪械需要做新的结构,避免进水进沙后延迟击发的问题了。 那把枪已经封存连夜往长安运送了,是和战报一起到的长安。 此时,整个股票交易中心大厅的人都疯了。 只需要有百分之一的人认为这是真的,股票就要卖爆。 “你不是说不相信报纸的消息吗?我出十二万五千,这可是超高价格,你的股票卖给我。” “都不用卖给我,你去挂十二万五千的价格,我来下单。” 不相信是真新闻的人,咬了咬牙,这新闻太假了,不能信啊,直接挂出去。 这一挂,等于光今天,一股就赚了三万,何乐而不为?! 这群人开始挂,也有人买,股票价格迅速推进。 一开始犹豫的人,看到股票涨飞了,反应过来也开始去买,但已经涨到十四万了。 没有熔断机制,这东西爆炸性新闻,能涨多少? 很快,有小道消息传来,昨晚从火车站有绝密消息直接送入了皇宫。 这更证实了战报的存在。 很快,有人询问商富。 商富:“没错,《大汉日报》是真有,不过不是我们发的,是朝廷发行的,这些消息,都是张汤负责的。” 张汤可是九卿之一,是张汤发的,就已经证实了。 很多人直接出门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报纸,更多人是在股票交易中心抓耳挠腮,想要搞到匈奴公司的股票。 “十五万了?!” “奇了怪了,怎么股票这么少,还有的股票呢?” “是不是有大庄家出手把股票收购了啊!” “把是不两个字去掉!肯定是有大户出手了!” 很快,一切都得到证实,李蔡荣光满面来到股票交易中心,作为丞相,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 “哈哈,你们也知道了?当然打了!死亡一个人?那还是他自己给自己打死的,具体的是国家机密我就不说了,反正匈奴人是一个都没杀了我们的人。” “当然是赢了,如果按照情况的话,霍海应该已经在去第二个第三个部落的路上了。” “养殖?当然养殖啊!卜式不是已经在前线了么,他在安排啊,好了好了别围着我,今天匈奴公司的股票多少了,到十一万没有?老夫可是还有不少股……啊?十五万?” 李蔡确认消息后岂止是十五万。 股票迅速飞涨,十七万,十九万! 一直喊到二十一万,都没有人出! 这个价格,远远不够!远远不到位! 为什么? 因为战损比! 大汉这边死亡一个战士,受伤三个,以一共一千的兵力,拿下万人部落? 匈奴一共才多少人? 此时大家恨不得匈奴人口十倍百倍,要不然哪有人养牛养羊? 知道现在羊毛衫卖的多好吗! 市面上羊毛衫现在根本不是正常价格,如果是按照市场自己来涨价的话,穷人根本买不到羊毛衫。 所以,目前各大公司,比如同关煤矿,比如其他几个厂,都是直接成批次购买羊毛衫,而外面想要买羊毛衫,还要费点手脚找点关系。 这是长安,在其他地方呢? 洛阳人就不穿羊毛毛衣了? 要知道,现在皇家牧场已经养了四十万头羊了,已经到了上限了,现在已经不是在吃草了,而是开始谷饲了,就算食草也不是地上长出来的,而是收购过来的,附近的农户送过来的。 关中这片地方没有地方能喂养那么多羊了,甚至这四十万来年还要养的话,成本要倍增。 这些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商品往外贸易,羊毛在平阳县,赵国中山国,这些地方卖的有多好,大家一清二楚。 这是多大的生意啊! 光是这一项,都让匈奴公司价值爆炸了。 更别说养殖那些牛羊,还有即将变成放牧人的匈奴人本身还要消费,这是多大的市场啊?! 这个价格具体要涨到多少才能停,还不好说。 因为现在的战果太夸张了,看起来这笔投资居然有一两年就能开始兑现的趋势。 一开始,大家预计的是二十年甚至更久兑现的! 时间一缩短,价值就开始百倍增加了。 现在很多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越早发财,就越是有资本去引入强大的技术,去干竞争不大的新行业,继续让财产滚雪球! 所以,匈奴公司股价这一次不是二十万,也不会是三十万,四十万,只会更多!这一次财富的爆发,是历史上第一次。 所有人都疯狂了,狂热了! “妈的,我出二十五万还没人卖?三十万!我出三十万!” 三十万?你这不诈骗吗!三十万也想买匈奴公司的股票?你做梦! 此时,看着疯狂的人群,郑安泰目瞪口呆。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一群把匈奴公司股票卖了的人,围着郑安泰:“怎么会这样?!” 郑安泰沉思了一下,开口:“现在涨价只是暂时的……” 他马上就被打断:“就算是暂时的,这都翻倍了,就算我现在卖,也赚一倍的钱啊!都被你毁了!” 郑安泰:“话可不能这么说。” “同安煤矿价格跌了吗?稳如老狗。” 一群人一看,怎么可能不跌,市场上流动的钱只有那么多,无数人想要进匈奴公司的池子,其他池子能不受影响吗? 郑安泰沉默片刻继续:“可不是我让你们跟我买的,是你们非要跟我买的,再说了,你们之前跟着我买,赚了多少?” 有人惨叫:“他们是跟着你赚了不少,我可是第一次跟啊!我好惨啊!!!” 郑安泰指着大厅告示方向:“看到没,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郑安泰知道,这天命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此时他心里很乱。 一直践行也成功践行的准则出问题了,人会很迷茫。 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按照时间线,一百多年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但一直相信天命的王先生,最终被天命坑的时候,也是如此迷茫。 旁边的人马上拦住了他:“不行!不能走!” “你要说清楚,你究竟是怎么判断股市的?难道你是狗庄家的托儿?” “咦?对啊,他要是不骗我们把匈奴公司的股票卖了,想要买股票的人去哪儿买呢?” 郑安泰:“胡说~哎哟,谁踢老子!” “哎哟!你~哟~嘶~哎哟~谁。” 每次一转头,另一边就会被袭击,这下郑安泰学聪明了,直接捂着后脑勺一直跑。 …… 韩王腿上夹着夹板,三天之前,他的腿被开刀,重新接骨,然后上夹板。 彭衣说虽然以前他这种情况一辈子就废了,但是现在的理论,似乎可以救回来。 韩王还觉得十万个坏消息中,终于有了个好消息。 就被八个彪形大汉摁着噶开了腿。 疼的差点抽过去。 最终还是接上了。 韩王还听说,还有更惨的受伤后缺血的,输入了山羊的血,最终死球了。 正叹着气呢,韩王看到了熟人。 “左……左将军?” 左将军和山利王看到韩王,笑:“你也在这儿?” 韩王转头一看:“山利王?” “不能吧,从这儿到你们的冬季牧场,破雪走路也得五天吧?你们这就被逮到这儿来了?有没有搞错?” 山利王尴尬:“你特么问我我问谁去,他们在雪地赶路,比我们夏天赶路都快……人家一千人打仗,三万匹马在后面送物资,打个屁打。” “左将军,我听说韩王部落和左相国合起来只干了对方四个伤亡,我们干了七个,霍统领都夸我的人练得好,以后有当牛仔的潜力,你们呢?” 左将军退远几步离开两人:“我?谁是左将军?我深感大汉天威,被陛下的魄力和慈爱折服,感受到了霍统领是为了咱匈奴人好的举措,所以带领部落子民在山口等着霍统领前来,立刻交上了名册,投向了伟大的皇帝陛下。什么匈奴左将军,过段时间某就是大汉的侯爷了,劝你们别乱说话,小心某跟伟大的皇帝陛下举报你们。” 韩王瞪圆了眼睛,眼眶欲裂:“你他妈的果然在我这儿安排探子了,提前收到消息了!” 左将军瞥了他一眼:“韩瘸子,又瘸又笨,你老实点,等我成为侯爷,到时候能保你一命,但是你新娶的三老婆……” 韩王:“你特么!” ------------ 第一百七十章 (大章)功成身退 北风中,帐篷一地。 对于左贤王来说,有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雪化了。 还有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从长城到戈壁滩边缘,所有冬季牧场都被霍海给拔了。 总共四万七千人口,已经属于大汉了。 整个漠南,被直接拦腰斩断! 左贤王部,除了进入戈壁大漠北上,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以前左贤王既可以走漠南西去,也可以北上,但是现在只剩下一条路了,只剩下一条路,就没那么容易跑了。 他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和另外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霍海斩断了漠南时,他才得到了霍海进入漠南的消息,同一时间,霍海打穿漠南的消息是一起来的。 好消息是,霍海要撤军了的消息也是一起来的。 现在大青山呼市往北,一共有四个大据点,四个据点分别有一万人口,还有至少一千汉庭匈奴兵和至少三千汉兵。 根据以往的战斗经验看,一万匈奴人口如果愿意为霍海而战,就能选出四千战士,也就是说一个据点有八千战士。 如果要野战,攻打五千匈奴兵,左贤王需要派遣八千匈奴兵才行。 如果要攻打三千汉兵,那需要至少也是八千匈奴兵。 也就是要一万六。 但问题是,与消息同时来的,还有一个魔幻的消息,大汉搞出了一种能把土变成石头的技术,现在四个据点本身就有的四个小城堡,周围被做成了类似于长城以南的关隘一样的城市据点! 这意味着,攻打一个据点,需要至少三万人! 这意味着……此路不通。 很简单的道理,左贤王一共就只有二十多万人口,其中可以拎出来作战的,是百分之三十五,就是八万左右。 如果要从漠南逃命,不可能让漠南狭长的地带上有大汉的据点,因为老弱病残经过的时候会被偷袭,牛羊经过时如果被偷袭,直接就是前军全部饿死。 所以,左贤王要想过去,就要把四个据点一起拔了。 拔除一个据点需要三万人,就算算紧一点,两万五,四个据点都需要十万人。 左贤王一共才八万战士。而且是极限情况下可以动用八万战士,但凡死个几千,马上就能崩。 这种局面下,根本不可能通过漠南了。 这个里面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霍海刚打下这些匈奴人,匈奴人为什么会听霍海号令的问题。 但是现在对于左贤王来说,他完全不怀疑这个问题。 因为两个消息也同时送到了他的穹庐里。 消息一,左贤王自己派去这些部落镇守的儿子,亲戚,全被抓起来杀了,不是汉军动的手,是匈奴降将和降兵动的手。 消息二,霍海给每个匈奴部落都承诺,没有疾病的成年匈奴男性,人人都会得到一份月薪五百大钱的工作,没有疾病且家里没有成年男性的女性会得到一份至少三百大钱月薪的额工作。家里没有成年壮年男女的家庭,将会得到大汉朝廷每个月一百大钱的补助。 左贤王都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 这他妈不是送钱吗?! 草原不是长安!草原上羊才特么二百多大钱一头! 五百大钱?意思一个普通骑奴,能拥有购买两头羊的月薪? 就算草原不产粮食,但草原也是有粮食的,而且价格不比长安贵,这个工资,一个成年骑奴,都可以养活八口之家了。 要知道目前骑奴在匈奴贵族麾下,既没资格吃肉也没资格吃谷物,而是靠奶制品和其他低等级杂粮过日子的。 霍海宣布的事情,在整个部落里引起了多大的震荡,远隔千里的左贤王都能想象得到。 左贤王知道,有第二个消息保底,早就受够了欺压的那些贱人骑奴们杀死自己的儿子也是可以想象的。 而因为杀了自己的儿子,这些人再也不可能被自己接纳,自己无论怎么承诺他们都不会相信的,所以他们已经铁反了。 什么?你说霍海一路征服过去,杀的部落战士,他们的亲密战友和邻居? 他阻碍伟大的大汉将军来拯救我们,简直是该死啊! 的确,因为每年冬天都需要搬家的缘故,所以匈奴每个部落内部惊人的团结。 但是,因为每年冬天都要冷死饿死,所以匈奴每个人都对食物有着惊人的忠诚。 别说五百大钱,要是有人在草原上给每个人发一百五大钱一个月,他都会被推举为单于。 现在有人给所有人发五百大钱!他他妈就是祁连爷派到凡间的使者啊! 什么,你说是大汉皇帝派他来的?那大汉皇帝不就是特么的祁连爷么! 左贤王根本没有任何功夫去管霍海。 左贤王只有两个工作要做。 第一派遣自己的心腹,立刻赶往靠南边的所有部落。但凡有人在部落中传递五百大钱的故事,就地砍了,直接挂起来鞭尸。 第二,雪已经化了,立刻从小部落聚拢成大部落形态。 雪刚化,小部落不一定愿意这么快搬,不愿意搬的部落,砍杀几个,全族祭天,这样的话,其他人就愿意搬了。 只有干完这两步,局势才稳定,左贤王才有功夫去对付霍去病。 等解决了霍去病,再转头去解决漠南也不是问题。 因为没有追兵,四个据点就不足为虑了。 因为没有追兵,自己就不用跑。 不用跑,就可以大军去秦长城。 只要把大青山占下来,得不到粮食补给的四个据点的人就必须出据点。 出据点就是野战。 野战就不需要十万人了,只需要五万人,就能把他们杀光。 这就是计划。 而此时,霍海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彭衣兴奋的细数着最近的新发现。 开刀接骨手术,做了八十多台!破膛接肠子手术居然都有一例保住命的! 输血手术,彭衣发现,人和其他动物的血是不一样的,进而又发现似乎人内部也有好几种不一样的血,而大汉人和匈奴人的血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内容都一样。 这些都是最先进的知识,可以拿回去继续研究的。 此外彭衣还发现,目前研究院研究了好几种不同的有杀毒功效的东西,其中两种拥有手术消毒的效果,做完手术后能降低感染率。 这两种东西也能在感染后遏制感染。 其中一种是高度酒精,另外一种是石碳酸。 其实彭衣从长安带来了三十多种不同的东西,在研究院里面搞出了很多东西都有杀死霉菌的能力,但是,能用在活物身上的很少,也不知道哪些能用在人体表面。 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彭衣带来用了。 其中一种,是煤焦油里提取的。 当初发现了低温蒸馏和高温蒸馏能从煤焦油里面提取出不同的东西后,这项技术可不只是被用来在石油里提取煤油。 而是继续对石油,煤焦油,木焦油等东西进行了各种不同形态的提取。 包括高温蒸馏,低温蒸馏,高温蒸馏后低温蒸馏,高温蒸馏后冷凝然后低温蒸馏,高温蒸馏后冷凝然后高温蒸馏,低温蒸馏后冷凝,低温蒸馏后减压然后冷凝…… 无数种方法,反正就是排列组合。 反正那么多工匠加入了研究院,杨连成就想知道煤炭和石油里面到底能搞出多少种性质不一样的东西,就疯狂的做实验。 最终提取了一种可以有效的杀死细菌的东西。但是直接对活物使用有很强的腐蚀性和刺激性。 现在实验得出结论它用来给手术设备杀毒,作用比蒸煮法,火烤法靠谱不知道多少倍。 而这种东西被取名为石碳酸。 霍海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最后霍海猛然醒悟,这怕不是苯酚吧! 霍海其实对化工也不是很懂,自从科学院那边都开始在石油和煤焦油里研究后,霍海就无能为力了。 这就显示出霍海知识的缺陷了。 天天看短视频,是知识面广,什么都知道点,但是稍微深入点,专业点的东西,那就要看趣味性了。 有趣的,还能知道点,无趣的知识,那是一点都不知道。 苯酚这种知识属于化学,是霍海前世读书时最讨厌的东西,能记住苯酚煤油什么的,那都是成年后看短视频稍微记了点,要让霍海以学生时代的知识去搞,那大汉的化工业就完犊子了。 现在要回去了,彭衣居然还有点不舍得。 因为回去后,就没有人体能拿来做试验了。 现在在匈奴,又是战争状态,很多伤员不治疗就得死,所以彭衣可以毫无顾忌的做实验。 如果回了长安,哪怕也是匈奴人,医死一个,人家得翻脸的。 战争状态的确很适合医生做实验,所以彭衣有点不想走了。 哪怕回去长安能封侯,毕竟他抓了韩王,但他不想走了。 霍海却一定要让他回去,是,研究是重要,但是把已经证实的知识传递给其他研究人员,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战争以后一直会有。 彭衣:“以后的战争很难有这么大的伤亡了,未来的敌人肯定是望风而逃。” 霍海:“不要急,以后有人给你做实验,你也知道,匈奴人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做实验也不人道,总不能为了你做实验,我们专门把对方多伤百十来个吧?” 彭衣挠头:“既然这种实验不太好,那未来哪有人给我做实验?” 霍海:“东海往外有个岛,有个地方的人,身体结构和我们一样,但是他们有人的身体没有人的魂,未来我安排你去那儿。” 彭衣只能收拾起来跟霍海走了。 霍海现在对整个草原据点安排已经完成了。 首先,本来霍海的重点是建设据点,但是实际操作下来,霍海的重点变成了让赵信纳投名状,还有分解赵信的势力。 因为,不是绝对的忠诚,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这句话的政治意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懂的,但是对于霍海来说却是一种本能。 政治,有两种理解方式,可以理解为一种博弈,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拉锯。 无论是哪一种,政治是需要时间去进步的,去积累经验的。 对于目前的时代来说,秦始皇的手段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所以,诞生出了郡县分封同时存在的局面。 而汉武帝,推动郡县吞并分封,实际上是在帮助更多的人有资格进入这间名为政治的房子里。 这个时代是春秋战国的延续,还有一种思维,那就是天下人达成了共识,共识就是有一个共主。 但思潮是免不了变化的。 按照历史的波动,到了西汉末年出现了整个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实验。 那就是,明明天下人还过得下去日子,却突然思潮转变,认为天命除了刘家能有别的人家里也可能有。 于是出现了王莽。 王莽的失败让天下人转变了思路。 既然别的姓当不了皇帝,那就做门阀。 三国时代,直接让门阀和普通人分了家。 到了魏晋南北朝,出现,政治的定义都变了,按道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是南北朝人们在实验另一种可能‘别逼逼了,直接打吧’。 最终,证明了这种思路是错误的。 到了李世民时代,世人都以为李世民是七世纪最能打的男人,其实不是,倒不是说他不能打,而是说他根本不是在打。 李世民已经又回归了王道,用政治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战争。 李世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战争不是目的,战争是手段,自己的目的应该是灭掉敌人的势力。 所以,李世民开发出了各种组合技,灭掉了一个个的敌人,而战争在他手中是最锋利的一个技能。 因为领先时代的思维模式,所以李世民举世无敌。 而后,后面的聪明人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武则天就迅速把这个东西玩儿到了巅峰。 历史总是在左右摇摆中前进的,经过了武则天之后,大家猛然意识到,这东西是好,但是不能乱用,否则天下崩塌。 于是后世人一直在修正。 但这些人还是一直在学李世民学武则天。 到了五代十国,大家猛然发现了政治的根本。 人家李世民是为了青史留名不被骂太惨,才铺垫那么多,要不然人家早就直接逼宫了,人家是历史顶级选手为了史书上好看点才多废了五年,我什么东西我跟他学? 李世民是为了让唐不要重演南北朝旧事,才铺垫那么久。 我就单纯想要当皇帝,我他妈管什么天下未来如何,我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 于是,他们更直接了,兵变一直不停。 到了赵匡胤,他发现这一切不能继续下去了。就好像当初李世民理解到不能让南北朝继续了。 所以,历史上才有了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说法。 不是因为他们的文治武功,而是因为他们的政治能力,各自代表了一个时代,到他们为止,总结前人,往上进步一个台阶。 所以后世人讨论文治武功,总觉得赵匡胤这个菜狗名字怎么能跟着唐宗后面?其实那是因为评价他们的人根本不是评价的文治武功,而是别的东西,真正走这条路的人才知道他们的厉害。 在‘略输文采’‘稍逊风骚’‘只识弯弓射大雕’之时,后面的聪明人才知道更厉害的手段是什么。 历史以来,所有的分分合合,其实是思潮的变化,只有政治的进步,才是真正的进步,否则一切都是白搭,因为天下终将在同一个水平的无数个幕后黑手的撕扯下撕裂。 历史以来,所有最厉害最聪明的人都在重复一句话‘我想进步’。 有些人想要进步到当代第一,有些人想要进步到青史留名,有些人想要进步到……历史第一,至少是历史到目前为止的第一。 而霍海,不是唐宗宋祖那种可以理解一切,并且总结时代,然后进步的聪明人。 但,霍海是一个看到过这些手段的人,他不需要自己去进步,他的起点,就比这个时代的终点刘彻都要高得多。 霍海以前是很少用政治手段的,但是对于赵信,霍海不得不给他上点强度了。 霍海干了四个事儿。 请赵信给自己带路,然后每攻下一个地方,就留下赵信一部分本部兵马帮忙镇守。 赵信当然同意啊,因为每占据一个地方,都是他的人守着,那这儿等于成了他的基地,成了他的政治本钱,他成为降将后本来无依无靠的,现在终于有自己的地盘了,为什么不同意? 霍海又干了第二件事情,请公孙敖在这些地方筑城。 未来要围绕这四个地方发展畜牧业,匈奴公司的人也要到这儿来发展畜牧业。 在霍海带着赵信的人去了下一个战场后,霍海的人才在这儿干第三件事情。 给赵信的手下封官,封的是匈奴公司的官,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成为了匈奴公司的中层。 然后霍海的人,鼓励赵信的手下,在这里娶妻。 原因有二,第一,赵信投降大汉后,一直带着本部兵马,本部兵马都是匈奴人,在大汉特别是在长安很难娶老婆。第二,霍海一路征服,杀死了不少匈奴战士,各个匈奴部落有很多寡妇,没有男人。 现在,两者待在一起,天作之合。 给男人发女人,给女人发男人。 给他们中有威信的人官职。 赵信带不走他们了。 赵信是想要借兵出去涨利息,却不知道霍海看中的是他的本钱。 这些兵为什么对赵信忠诚? 因为他们没成家,因为他们在大汉是无根浮萍,他们没法扎根,只能跟着花头飘。 既然如此,给他们一个家,扎了根,成片的浮萍自然就散了。 在第四个据点,赵信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耍了。 因为霍海在第四个据点,当面给赵信最后一拨人的中高层们分了官。 一路过来这么远,前面三个都是背着赵信做的。 这一次,霍海已经提前和他们都谈好了。 这些中层,是不会在这儿成家立业的,霍海跟他们谈定的条件是,他们可以在草原上赚三年,这三年是大汉征服草原的三年,他们可以在这儿立功赚钱,三年后他们调回长安做办公室工作。 这些人直接就投了。 跟着赵信混和跟着霍海混,很容易选。 当然了,也有人不同意。 不同意的霍海没动他们,给赵信留着。 但是霍海也警告过他们,谁敢吱声就把他们和赵信一起杀了,直接埋在草原随便一片土坡下。 此时,赵信眼看着自己的人居然被霍海安排了新官职,自己的兵居然和部落里的寡妇和小姑娘混在了一起。 赵信才发现不对劲。 赵信不明白为什么。 赵信这时候才想起,公孙敖之前针对自己。 自己这一下,动了左贤王的人,想要反叛都不可能,又被吞掉了兵马,自己突然没兵马了。 霍海拿起一封信给赵信看:“看看吧。” 赵信拿起来看,看完后忍不住颤抖:“为什么?!” 书信是霍海写给刘彻的。 罗列了所有有功劳的人。 这一次,建立四个据点,拿下四万多人口,牛羊七十多万头,击杀敌人共计四千多。 这功劳,根据以往的经验,可以有四个侯爵八个关内侯五十个千石职务,一百个五百石以上的职务。 四个侯爵,分别是彭衣,落下闳,罗烈,赵信,八个关内侯是八个羽林卫子弟。 霍海甚至没有给自己的亲信皇甫华分功劳。 原因是皇甫华暂时不会走,他会留在这里配合卜式的匈奴公司运作计划,等他回归时,肯定是要封侯的。 霍海自己也没提自己,原因是霍海是一路队伍的统帅,虽然只有一千人,但也是一路大军,统帅的军功是要在大局面打开后做总结时才定的。 赵信:“用侯爵,换我四千兵马?为什么?!这种局面我愿意,但是为什么不是先找我谈?” 要知道,浑邪王,上交了四万人口!二十万牛羊!才换取了一个侯爵。 赵信以前的翕侯听起来像是侯爵,实际上是一个官职,是专门给胡人准备的官职,现在也算是鸟枪换炮了。 但问题是,这种手段让赵信不爽。 再说了,你对我这么做,陛下怎么想? 霍海:“因为你有可能对整个大业有影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给你的这个机会,你不能不要。”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我知道你要反叛,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在我手里你反不了,你无所谓你的兵我有用,我要跟你交换,你同不同意轮不到你选。 赵信瞳孔紧缩,他不知道霍海是怎么知道的,他都还没开始动! 霍海盯着赵信,更加确定赵信的反叛不是随缘的,而是早有预谋的了。 历史上恐怕赵信是左贤王的杀手锏,他以为赵信反叛能让霍去病受损。 结果没想到的是,霍去病根本不受影响,杀的匈奴丢盔弃甲。 而匈奴大败后,手握四千精兵的赵信在草原上收揽溃败的匈奴残部,反而成了草原上尾大不掉的一股巨大势力,最终建立了赵信城,两次跳反,完成了从小部落到顶级部落的升华。 但是霍海扼杀了这一切。 起身后,霍海:“我还是太仁慈了。” “我本来可以给你们在草原上找一块风水宝地的,最后我还是把这块风水宝地留在了长安。” 赵信明白了之后也不说话了,直接走上了回程的道路。 而霍海也要回去了。 霍海和霍去病早就谈过了,霍海跟霍去病约定好了,至少要瓦解整个左贤王部,霍去病才会带兵北上去找匈奴单于庭,他手里有几千火枪兵,虽然枪械不如羽林卫手里的好,但是也够了。 霍海知道自己的大哥绝对不是那种按部就班的人,只要一有机会找得到理由,他就会去干大事。 但是无所谓了。 霍海带着落下闳在草原上看星空,重新测算距离,画了一幅新地图。 新地图给了葛三。 葛三已经带了一队人,从长城内去了右北平方向。 他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去把地图送给霍去病,第二个任务是从右北平往北探索,一定要探索到一个永远不会融冰化雪的地方,再回归。 至于人马,就是路博德前期做准备时,那些四处收集情报的人,加上在右北平再次组队,应该就够了。 有了指南针望远镜,还有现在的新式军装作为越野装备,葛三应该能摸到白令海峡。 这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霍海心中,这件事情比拿下匈奴左部都更重要。 安排完这件事情,霍海毫不犹豫撤出了战场。 刚刚来到呼市的霍海,立刻见到了卫青。 公孙敖和赵信进入大漠后,按道理应该是曹襄前突到呼市的,不应该是卫青这个大统帅动。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一切还要回到股市上匈奴公司还没开始涨的时候说起。 刘彻经过在股市上以及经济市场上大杀特杀一年,总算是搞清楚了经济学的基础规律。 所以刘彻对于庄家的玩儿法非常清楚。 刘彻在霍氏开始规划购入股票之前,就在购入匈奴公司的股票了。 因为刘彻知道,自己钱多玩儿得起,自己是唯一可以不要利好消息人工抬高股价的人,所以自己任何时候收入股票都不可能亏本。 于是刘彻肆无忌惮的购入匈奴公司的股票,并且一直等着这一仗的到来。 那天晚上,战报送入太子宫时,刘彻直接就兴奋地疯了。 要知道,他不只是后购入了匈奴公司的股份,他手里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原始股呢! 这一战,刘彻手里的股份直接涨价一倍!直接成了他手里最重要的资产之一。 而且刘彻还知道,这还没结束! 所以,刘彻立刻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再次批准四千条枪进入军方,由卫青的部队持有,卫青亲自指挥。 第二,卫青带兵往前前突一步,大力发展呼市,把呼市发展为重要商贸集合点,把武川发展为匈奴公司代表性牧场。 这两个举动混合战胜的消息,毫无疑问成为了超级强心剂,这一针打下去,整个匈奴公司的股票一直在涨一直在涨,目前已经到四十五万了! 当然了这是长安那边的动静。 这个举措最主要的影响就是卫青兵临前线,从蹲在指挥所,变成了蹲在呼市。 一旦左贤王孤注一掷从武川等四个据点通过,就必然被卫青迎头痛击。 别忘了有四千条枪正在来的路上,不久之后,卫青手里精锐部队的战斗力那也是超进化,直接堵死了左贤王唯一的活路。 卫青看到霍海回来,也是感到意外。 霍海以前是个黑瘦子,到了长安后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一次过来,居然又黑了,又不是夏天,这可是冬天啊! “你可是真吃不了半点苦。”卫青拍了拍霍海的肩膀:“回去休息吧!” “作为卫霍两家唯一一个文化人,你在长安写一篇文章,比在战场上杀人更重要。” 卫青在长安时,根本不敢和霍家人有任何交流,或者说是为了避免无端的挑拨和猜疑。 但是到了这儿,私下见面自然是作为长辈,还是非常欣赏霍海的。 霍海摆了摆头:“回去不了。我要去五原,我们要在五原北岸建立一个新的城市,名叫怀朔。” 卫青有点疑惑:“是为了西进计划?” 霍海小声:“是为了征服海洋。” 卫青懵逼了。 整个大汉,距离大海最远的就是五原郡吧?! 去五原郡,搞一个征服大海的计划? 有没有搞错? 还真没搞错。 在蒸汽机火车出来后,蒸汽机的小型化和超大型化一直在研究之中。 最近半年成果颇丰,小型化意味着工业化,大型化,意味着轮船。 霍海一开始想要制造小型汽轮,但是刘彻听完霍海对于海洋的介绍后,决定要研究大型汽轮。 长安,是不具备大型汽轮生存的空间的。 长安到渭河黄河口的直线距离,是一百二十公里,但是渭河河道,是四百五十公里。 渭河整个歪歪扭扭,到处都是浅滩,根本没法通过大型船只。 之前刘彻有两手计划,一手是把郑国渠开大,作为航运,另外一手准备是挖漕渠。 为什么后来漕运叫做漕运?就是因为漕渠。 所谓漕渠,就是长安到黄河渭河口的一条人工运河,距离是一百五十公里。 在没有帆船的时代,黄河口到长安走渭河,运送六百万石粮食需要九个月一刻不停。 而漕渠,预计需要三个月。 别看现在六百万石的运量比景帝时期的三十万石提高了二十倍,却根本不够看。 去年几大运输公司成立后,这个数字正在迅速往两千万突破。 刘彻干脆加快了漕渠的挖掘,今年撒钱不少,并且还扩宽了漕渠,让漕渠能通过中型船只。 但是……还是太小了。 因为刘彻也知道大海上的一切都很大,船只要比现在的大型船只还要大十倍才能用。 所以,刘彻和霍海决定,制造蒸汽巨轮的地点定在五原郡! 从五原郡下来到三门峡之前,能经历四个可以建立大港口的城市,这一定会带飞这四个城市的经济,这样一来,长安以北,包括铁路沿线的铜川和神木,合起来就有六个城市会迅速发展。 加上即将开始策划的安洛铁路,加上南方的成都,以及正在做漆树种植的扬州,正在经略,未来将会收回的南越国,还有规划中未来要作为海运基地的南北以及长江口三个城市。 就形成了未来大汉的第二层经济中心架构。 按道理来说,长江比黄河适合航运,运量把黄河吊起来打,但问题是现在全国百分之六十的人口聚集在黄河中下游这一片区域,如果要发展,移动这么多人口太难了,所以,必须要先发展这些城市。 而黄河因为三门峡的关系,会断成上中,下游两个航运段,这个地方未来要修建铁路反复修建铁路以及用运河来连接。 而现在,新的计划的第一步是。 在五原对面的草原边缘,建立新的县城——怀朔县,一方面作为西进运动的基地,一方面作为港口,作为船坞。 之所以选这儿,是因为霍海知道黄河哪几个城市能建立港口,也知道黄河北岸什么地方能养活这么多人口。 更是霍海对于历史的一种防御。 如今,武川,怀朔,都成为了想要发财的人挤着去的地方,而不是被强制派着去的地方,那么未来,武川怀朔六镇之乱还存在吗? 虽然现在的武川和怀朔和历史上的武川怀朔分别有二三十公里的距离。 但,至少应该不存在了吧。 虽然工业化一定可以遏制这一切,但是……霍海尽量扼杀历史上所有的大雷和内乱,为大汉打下一个牢不可破的核心基础,中央之国。 ———— 求月票!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章)封狼居胥 朔,就是正月初一,指地球上看不到月光这一天。 因为一个月的第一天是新月,所以朔也指开始,比如元狩之前的年号就叫做元朔,这个元朔就不是元北的意思,而是开始的意思。 这个开始,本来是汉武帝驱动这架国家机器,圆自己的抱负的开始。 不过因为霍海的出现而打断了。 去年,重新设置云中五郡,其中就有朔方郡。 这个朔是北的意思,因为日月合于北天,所以才看不见月亮,所以朔又是北。 而朔方郡,五原郡,属于朔州刺史部。 这个时候,武帝是希望这里成为大汉降服匈奴的开始。 所以一语双关,既是新郡,又是始郡。 这只是个开始,绝不是最后一个新郡。 当然了,历史上随着霍去病的离世,加上后来卫青离世,大汉对匈奴的战争接连失利,也就没有第二个朔州了。 但谁也没想到,这个朔州,成为了航海的开始。 以前大汉是只探索北西北西南的,现在大汉要开始往海洋探索了。 而五原对面,按道理其实已经远离朔方郡了,不应该以朔取名的,但是朔州上下就像一个女人,怀朔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冬天直接过河,和五原根本不通,反而通朔方。 所以,就像一个女人怀了一个孩子,叫做怀朔。 历史上的怀朔还要往北走三十公里,但是现在,包头的位置变成了霍海安排的怀朔县位置。 一张椅子摆在小山包上,椅子上搭着羊皮。 按道理,这个方向背对草原,霍海这种统领不应该来这儿的。 但是现在,整个草原已经没有敌人了。 匈奴右谷蠡王又不是脑子有坑,怎么会跑来挑衅?霍海一千人七日斩首四千连俘四万人的消息已经在草原上传遍了。 此时霍海眼前,就是河套平原。 按道理,眼前这个地方就是后世的包头。 但是霍海在干一件事情,霍海在这里开凿人工湖。 两万劳工在这里开凿。 这可是优质土地,按道理不应该拿来修建湖泊的,不过现在是有时间改,不改未来死路一条。 这个包头以北几百公里的区域内,都承载不了多少人口,这个地方有个两三百万人就到上限了。 可是假如在这块平原的西北方修建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在河套平原北岸一侧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山北发展畜牧业,可以让这个地方有拥有超过四百万人的可能。 或许这在前世看来没什么鸟用。 但是这是在大汉,超过一百万人口,这就是世界顶级大都市了,多出来的那些是冗余设计。 此时,一名老汉正在开挖的岸边追一个少年。 少年小跑,老头:“哎!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霍海看那少年穿的是长安时下最流行的衣服,有些好奇。 之所以那是时下最流行的,是因为霍海离开长安时,长安还不出售这种新式衣服呢,现在可不就是最新式嘛。 这老头看起来穿着朴素,却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霍海问旁边的落下闳:“认识不?” 落下闳:“那是庄熊罴带的徒弟吧。” 霍海:“你说那年轻人还是那老头?” 落下闳:“那老头啊,本来全国懂水利的就不算特别多,大量都到了长安,他们自然是要学习新知识的,他是来辅助怀朔水库修建的。” 霍海来了兴趣,一个长安来的,研究院的老人,怎么跟在一个小少年背后鞍前马后的,像是在……打杂。 “叫过来问问。” 过了会儿,落下闳的人过去请人,霍海隔着老远就看到那少年有点兴奋,一路奔跑了过来。 霍海晒着太阳打哈欠,掏出一张猪肉脯吃。 很快少年就到了近前,兴奋:“你就是霍海?” 霍海旁边的羽林卫呵斥:“放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博德教的,羽林卫都喜欢来这一套。 霍海摆了摆手,看向少年。 少年继续兴奋的:“你就是霍海,天下间最聪明的人!” 霍海:“哦?我是霍海,但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说着,霍海拍了拍腿上的灰。 少年:“不,你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而我……”少年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胸膛:“我是天下第二聪明的人。” 霍海哈哈大笑看向旁边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老头:“你是来怀朔水库项目的?” 老头点头:“我叫周本根,副院长大人!” 霍海:“你既然是来怀朔水库项目的,怎么给一个小孩子鞍前马后呢?” 周本根挠头:“副院长,这小子是真有点聪明,我在长安学习水利又学习新书写,然后带徒弟带了几百个,没一个能赶上他半筹的。” 嗯?这么夸张吗? 霍海看向了少年:“周本根也说你聪明,他是你老师吗?” 少年拍胸脯:“他做不了我的老师,只有你能做我的老师。” 霍海听笑了:“哦?” 少年非常骄傲:“因为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而我是天下第二聪明人,所以只有你能教我。” 霍海靠着椅子:“那你可说错了,首先我就要纠正你一点,聪明是拿来形容小孩的,形容成人,就是在骂人。” 霍海:“实际上,就算是英雄,也如过江之鲫,根本数不清。” “而英雄,可比聪明人少得多。”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缺的是……” 霍海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智慧。” “他周本根虽然可能的确不如你脑子活络,但却比你有智慧,所以,你跟着他学习才是正道,你跟着我学,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天生带来的东西怎么学呢?你也是穿越的吗? 霍海看周本根这么喜欢这个学生,也想教教他不要好高骛远。 少年似乎不服气。 霍海:“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很骄傲的指着自己的脸:“我叫田千秋,田齐后人,家祖迁徙长陵。” 哦,贵族后裔,从小又聪明,有傲气是正常的。 但是以他的情况,要从聪明转换为智慧,只有两条路走。 一条路是积累知识,成为科学家。 一条路是积累阅历,成为政治家。 不过这个田千秋的名字,听起来耳熟。 很快,霍海就想起田千秋是谁了。 田千秋,是在巫蛊之案后,上书表明江某阴谋的人。 众所周知,四大天王有五个。四大洲也有五个。四大佛教名山有五个。所以,四大辅臣 有五个。 为什么呢?因为武帝末期的宰相田千秋在汉昭帝刘弗陵时代一直是丞相。 而且,刘弗陵是明牌辅臣,而不是象征意义上的。 那为什么霍光把其他三个辅臣搞定了,但却一直没和田千秋有任何争斗呢? 霍海看短视频分析过,原因有三。 第一,两人互补,田千秋是百官之首霍光是手握军权的人,这个时代文武不分家,所以霍光职务比田千秋高半级,所以霍光给田千秋尊重,而田千秋在任何事情上都以霍光马首是瞻,就没有任何矛盾。 第二,从史书中也能看出端倪,史书中专门记载了这么一段,说武帝有一天跟田千秋感叹‘在我犯错的时候,你来纠正我,看来你是高皇帝派来辅佐我的啊!’ 这记载就扯犊子,首先刘彻就不可能认错也从来没认错过,什么轮台罪己诏也没有罪己两个字,他就没认为过自己错了,所以他更不可能跟田千秋还说你来纠正我。 那这个故事是怎么回事?当然是霍光授意写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辅了先帝就不能辅新帝了哟!’就跟‘你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哟’一个意思。 卖你个面子,说你是先帝的辅臣,那你就只能是二朝元老,而不能是新帝的辅臣。 说白了,田千秋从一开始,就被霍光高高的架了起来,搞成了明升暗降,丢了权利。 第三,田千秋是贵族后裔,他需要荣光为自己赋能。 最终,田千秋是富民侯,也是车丞相,因为他获得了车进入皇宫的资格,所以甚至后代都姓车,没错他就是车姓的始祖,他的后代除了继承爵位的人需要叫做田XX,其他的全都改姓车,成为了一本族谱的创始人。 从历史上看的话,田千秋后来和霍光的路子如出一辙,但他比霍光还彻底一点。 霍光是几十年没走错过一步,同时有很多功劳。 而田千秋是几十年没走错一步,也没功劳。 为什么没功劳?当然是不和霍光抢戏。 一整个黄金搭档白加黑,白天吃白片不打瞌睡,晚上吃黑片睡得香。 当然,在历史上,田千秋也不是完全没有功劳可以写,他的功劳全是那种羚羊挂角,看起来换个人做也行,实际上换个人做一定会黄的工程。 比如盐铁会议等。 这位,不是四大辅臣,但比霍光低,比金日磾、桑弘羊、上官桀三个人高。 不是一般的高。 当初霍光在刘彻死之前,一次锋芒都没展现过,群臣还以为霍光要文没文,要武没武。 但是刘彻死的第一时间,田千秋就猛然间发现。 自己和霍光过招,自己会死的很惨。 于是,霍光邀请田千秋共同执政,田千秋直接拒绝了。 而其他三个头铁的智力就远不如他好。 霍海现在总算是想起田千秋是谁了。 但是,历史上那个锋芒尽收,根本看不出任何本事的田千秋,和眼前这个骄傲的少年,似乎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人。 霍海只能摆了摆头,这就是政治啊。 如果可以的话,田千秋这样的人,其实更适合当一个技术官僚。 霍海:“田千秋是吧,你跟着周本根学了多久水利了?” 田千秋头一歪:“没跟他学过,我看了看教材,也就大概懂了。” 霍海笑了:“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挖这么大个人工湖?” 田千秋:“那当然是因为你在古运河项目中吃过大亏……呜呜呜……” 田千秋还没说完,就被周本根一把捂住了嘴巴。 周本根赔笑:“副院长,你别跟这小子一般见识,这小子脑子不好使。” 霍海听笑了:“哈哈哈,你让他说,说说我吃过什么大亏。” 周本根只能把捂着田千秋嘴巴的手松开了。 田千秋:“我知道,当初你把渭河改道,震惊了很多人,甚至在中原,不少没文化的人,把你当成了真龙王,他们哪儿知道,龙王的书,也是你写的。” “但是,当初你的水利工程犯了三个大错。” “足足三个。” 霍海:“哦?你说。” 田千秋:“要说你犯的错误,先要说你厉害的地方。” “首先,你发现了生活污水卤水会污染地下水源,污染水井,所以你设计了下水道系统,并且在新城大规模使用,同时在长安县老城改造中也鼓励居民建设下水道。” “还有,你修建运河的水平极高,倒不是说难度大小,而是说你利用旧河道修新运河,不止不投入钱,还能靠沙子赚一笔……不对,不是赚一笔,是一直赚,那些河沙没个上百年挖不完。” 霍海听了笑着摇了摇头。 按现在看来,的确能挖个大几十年,从长远看,最多几年就用光了。 田千秋:“你还设计了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桥梁,我看了其中很多小思路和结构,绝对是庄熊罴这种庸人很难想到的。” 霍海笑了:“庄熊罴,研究院的水利研究院的院长,你管他叫做庸人?” 田千秋:“当然,接下来我要说你没考虑到的地方了。” “你考虑借用都江堰四六分水的上下不同高度河道和鱼嘴分水的功能,把沣河给分了,让水进入运河,同时能满足航运和饮水,但是却没考虑到新城人口暴增后,供水居然不足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昆明池。” “你虽然考虑了航运,但却没有考虑到未来的船变大后渭河没法使用,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怀朔船厂。” “没考虑到渭河弯道太多,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漕渠。” “长安尚且水不够用,未来怀朔要发展,自然需要大量的水,但是黄河的水不是饮用第一选择,所以你想建立一个蓄水人造湖泊。就跟长安去年挖掘的昆明池一样。” 田千秋说的都是真的。 去年,从新城开始修建,都不需要居民用水,光是建筑要用的水,就让古运河捉襟见肘了。 刘彻比霍海先发现这个问题,所以刘彻在沣水东修建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 昆就是众多的意思,明就是明面的意思,昆明池,就是用来给长安人供水的蓄水池。 昆明这个名字,在历史上也是这么来的,后来还因为地理方位的巧合,直接成为了城市名,毕竟昆明池刚好就在长安西南。 这昆明池和历史上那个还不一样,历史上那个是干蓄水,而现在这个是有闸口的。 白天停止蓄水,晚上截流部分。 这样把用水比较少的时间的水给储蓄起来。 而昆明池用四条渠送往长安西部的陵县,长安城区,长安县万年县,以及城东四个方向。 这样一来,新城用运河水,老城用的是蓄水池的水。 虽然这和历史上不一样,但的确历史上就有这个,霍海对汉朝的历史不是那么熟悉,所以不知道这一茬。 所以他设计水利的时候也没考虑过这个。 的确是因为这次教训,才让霍海现在在怀朔,第一件事情就是修建超级人工湖。 当然了,主要原因是建城的钱是匈奴公司提供的,不用白不用! 田千秋确定自己肯定分析的很正确。 霍海笑了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对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大错特错。” “就算当初我就知道有饮水漏洞,我也不会选择修建昆明池。” 田千秋疑惑:“怎么可能,以你的聪明,你只是不知道这个漏洞罢了,因为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没时间深入研究,才会在大工程上十分精彩,小地方出现问题。你绝对不可能放着这个漏洞不管。” 霍海:“不,我会。” 田千秋不信。 霍海:“因为,我当时没钱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设计出了什么方案,我就一定会把它建立出来?这你就想多了。” 如果真是这样,霍海早就修水电站了,电机这种东西还需要假他人之手慢慢研究? 为什么没修?因为没钱! 因为其他行业用不上这些技术,如果要纯粹的依靠水电站和用电系统的内部项目,去支撑消化水电站的建设,去支撑电灯泡的制作等,那能把整个大汉的钱全部烧光! 霍海:“或许在你看来一个完美的项目是百分之百,普通人能做到六成,而你能做到八九成,你觉得只要费心思我就会做成十成?” “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现实世界是,其实很多东西设计出来都是完美的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之百,甚至超过你想象的完美的百分之百。” “但现实是,我手中不只是一个项目,而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项目。如果我把这个项目做到百分之百,那另一个项目就是百分之零,而如果我只要百分之六十,那我就能做出是哪个项目。” 这就是政治啊,孩子。 欲望是无穷的,而资源是有限的。 就算是纯粹把资源全部拿来做有利于发展的事情,那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全投入啊! 再说了,一个时代的人全只为发展不做任何提升自己福利享受的事情,可能吗?得要一个什么伟大的目标,才能说服这么多人这么干? 就好像,建立一家跨国级别的千亿级别的公司,能说服创始人团队一开始不拿工资,因为人家是为了几十年后一点点股份就价值十亿在奋斗。 但是你开创一个六百万规模的公司,凭什么说服二十人团队的创始人团队全都不拿工资? 这就叫政治。 霍海把这个道理仔细的讲给田千秋听。 霍海想要看看,还没有踏足这个领域的田千秋,听到这些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是从此对水利失去兴趣一头闷在政治上,还是继续深耕水利。 如果他选择了前者,培养的好的话,未来他当不了非洲洲长也能当个北非刺史什么的。 如果是选择后者,那霍海也不知道他未来会有什么成就。 田千秋陷入了沉思。 每一个聪明又出身高人一筹的人,总是容易形成完美主义的强迫性格。 现在的田千秋明白了一件事情。 自己就算设计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水利工程,最终建设出来也一定会是打折扣的。 但是……如果自己能说服别人跟着自己去完成这个惊世骇俗的水利工程,岂不是才更显得自己厉害? 霍海看他没有思考出结果,开口问道:“你觉得三门峡这个地方,如何?” 田千秋摆头:“我问过一百个来自洛阳的人,他们说,三门峡这个地方,不可能通航。” “我仔细询问过后觉得有三种可能。” “第一,派人清理三门峡最边缘的河道,用人力拉的方式,勉强能过,帆船就别想了,我们现在制造的蒸汽船也不可能。” “第二,航运到大河上游,就转火车或者普通车,送到三门峡下游后,再装船。” “第三,从汾水等水网从北边绕过去。” 三种,都是白扯。 第一种方式运力太小。 第二种方法转运太麻烦,如果这样,还不如全程火车运送,除非距离超级远。 第三,北边水网绕路太久了,本来一个月到长安,去北面走一圈,八个月都到不了。 而且货物去北面八个月,回来时能不能剩下三成,都要看货主背景硬不硬。 走的地方越多,越远,越容易出现巨大的损耗。 除了运输损耗,运输人员薪资和饮食损耗,还有必然会存在的各种合法的非法的过路费。 一部国史半部三门峡,真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黄河没有三门峡,如长江一样通畅,那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发展速度应该比历史上高出个不知多少倍才对。 但……如果是那样,那天下就不会以一统为主流。 霍海也知道,田千秋虽然聪明,但是对于这种历史上无数人费尽了心思都没法解决的事情是没可能有什么建设性意见的。 不过霍海还是要问问。 万一呢。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因为黄河,很多段是没法通航的,比如壶口瀑布,怎么过?飞? 真的要过船的话,整个北方全都要修建运河。 但是这个运河修建起来很容易空耗人力物力。 整个黄河,能通航的河段,基本就是三百吨左右的船。 而蒸汽机船这种东西,历史上简陋到极点的原始型号,就是一百吨,并且第二艘真正的蒸汽机船,就是四百吨。 这东西,真的像是给长江量身定做的! 整个长江万吨巨轮随便跑。 或者,还有一种办法。 先发展蒸汽轮船,只做超级巨轮。 先拿下海运。 然后北方大力发展铁路运输,等到内燃机发明后,再推出小型的内燃机船只。 这样一来,北方的运河网的运输效率就能提升了。 霍海叹气。 田千秋:“你在……思考什么呢?” 霍海:“我在想大海,在大海上航行固然简单,但是能在大河,在渭河这些地方航船,才是真正的本事。” “这些河流没法用,就只能设计水利疯狂的设计水利工程。” 可惜,这些水利都只是民用的,最终还是要依靠铁路网连通整个北国。 转头,霍海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航运的确便宜,但是先有人口,才需要运输量。 霍海以前看短视频老是看到什么一部国史半部三门峡,现在自己也在这个地方给蹩脚了。 但是和别人不同,别人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霍海是贪婪,本来有火车能覆盖这个问题的,但却想要更便宜的航运。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 霍海说的话,让田千秋又有了些感悟。 “我还是愿意做水利。” 霍海:“哦?” 田千秋:“我想要做出任何人看见都要被震撼的水利工程,我会往这方向奋斗。” “如果到时候不行……那我再追求成为官员,到时候至少我对水利很懂,我能更有效的调配资源,不遇到你遇到的昆明池难题。” 霍海点了点头:“这就很有智慧。” 霍海站起身来:“其实漕渠,船厂是一体的。” 现在修建的漕渠,可不是历史上那漕渠,而是同一个名字却宽的多深的多的一条运河。 就是消耗也要比历史上的大。 霍海不知道历史上那些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反正刘彻在这条运河上预备砸进去八十亿。 按照现在的工价,长安段需要三千的工资,下游需要一千二的工资,可以发四十万人一年的薪水! 这可是收钱干活儿,不是服徭役那种磨洋工的四十万。 这四十万人收钱干活儿,用最好的工具,效率起码是服徭役四十万人的五到八倍。 霍海只希望,在年末的时候,能通航。 因为渭河实在是没法让蒸汽船通过。 黄河上游往东的水系能绕过一些地方,如果漕渠通了,自己在秋天能做出蒸汽船,就可以在年关把蒸汽船开到长安。 说实话,初代百吨蒸汽船,根本不需要花多少钱,贵的全是蒸汽机。 而现在蒸汽机不能说成熟,但也不需要专门去研制了,所以,拼出一个能开的蒸汽船,花不了多少时间。 要把蒸汽机在船上做适配,那就需要费功夫了。 但……那是万吨巨轮的事情。 现在的关键是,漕渠挖掘通了,才能送东西去潼关。 能送东西去潼关,才能修铁路。 修了铁路才能真正的连通三门峡这一段路,才能修建成安神铁路,这是一环扣一环的。 霍海看远处,卫长公主骑马过来了,霍海一边笑着准备走人,一边最后提醒:“田千秋,你可能比周本根聪明,但是他比你有智慧,如果你想在水利上有所成就,你应该跟他学习,之后再跟庄熊罴学习。” 田千秋还是不太认为自己需要跟周本根学习。 霍海:“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的设想中,我是因为不了解水利,所以才吃了大亏,没有修建昆明池。” “虽然具体到这件事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但你的设想是对的。” “既然我都有可能因为对水利的不了解而吃亏,你觉得你不如我聪明,那你会不会因为对水利的不了解而吃大亏呢?” “我吃亏有陛下给我兜底,有数不清的钱给我兜底,你如果出错了用什么兜底?” 田千秋:“所以,我要……” 霍海:“在学会跑之前,不要学飞,如果你是鸟儿,那当然是只用会飞,但你觉得你是吗?” 田千秋:“不能是?” 霍海:“是不是重要吗?” 田千秋这种人,太骄傲了,所以钻牛角尖。 霍海需要进入他擅长的领域,用他的办法降服他:“因为我是鸟儿,所以我觉得你不是,你得先学会跑,才能学飞,才有可能赢我。” 此时,卫长公主已经骑马到了,霍海看了看田千秋,又看向了落下闳:“对了,如果你固执的认为我是天下间最聪明的,而你是第二,那至少……他比你聪明。” 田千秋转头看向了落下闳。 落下闳眼看着霍海翻身上马,和卫长公主在卫队的跟随下一起来跑了,待在原地。 你跑就跑了,你给我丢个麻烦算几个意思?我又不是带孩子的! 田千秋:“听说你很聪明?” 落下闳:“我没有,我不是,你听错了。” …… 跟霍海纵马,卫长公主询问:“那小孩是谁啊?怎么跑到这儿来。” 霍海:“长陵豪强家族子弟,水利实习生,来干活儿的。” 卫长公主看向了远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霍海:“看情况。” 霍海其实很想赶快回去。 但是,蒸汽机船原型出来之前,霍海不想走。 这从1到10000不算难,但是0到1是很难的。 这关系到是否能到达北美,是否能从海上雄霸四海,这对大汉太重要了。 两人在草原上奔腾着,就看到远方有一骑举着旗帜狂奔着。 “东方?战报?” 那孤骑本来是要渡河去五原的,看到公主行驾后知道是霍海在这里,于是狂奔而来。 “大捷!骠骑将军击溃左贤王大部!在狼居胥山祭天封礼!” 此战斩首四万二百一十一,虏二十一万人,损伤三百余人。” 虽然霍海千叮咛万嘱咐,要把匈奴人尽量留下,放牧需要人,但霍去病直接遭遇了左贤王大军,哪儿还管得了这些? 反而是因为枪杀敌太快,导致匈奴大军迅速军心溃败,才杀得少了点,否则搞不好比历史上杀得更多! 历史上的霍去病封狼居胥后就去贝加尔湖逛了一圈,干了几个小部落就只能往回走了。 但是这一次……封狼居胥才是个开始。 霍海:“太快了!传我命令,命令铁路那边加快物资运输!新建立在怀朔的牛肉工厂立刻开始马不停蹄的生产牛肉罐头和牛皮军备!” 霍海有点措手不及。 霍海完全没想到,这一次,大哥出手,就达到了他历史上战绩的巅峰! 不会……单于没跑掉吧? 不行啊,单于没跑掉的话,下一步计划怎么办? ———— 求月票!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章)从东杀到西 回到二十一天以前。 草原上,左贤王得知后路被堵了一条后,立刻开始群聚小部落,聚集成大部落,并且整合军队,准备开始作战。 到了二十一天前,已经完成了准备。 等聚成大规模后,他们就开始往北撤退。 这个计划异常顺利,没有遭遇任何危机。 哪怕雪开始融化,道路变得泥泞,大军前进变得异常困难,霍去病都没有派兵去骚扰他们集结。 原因也简单,人走的没有雪线退得快。 北方是戈壁滩,这片名为戈壁的沙漠,非常之巨大,这个区域可是没有怎么下雪也没有太多积雪的。 虽然一开始左贤王全队人马十来万都陷入了泥泞之中,但只要一抵达戈壁的区域,那问题就不大了。 这个时间霍去病在干什么呢? 霍去病什么都没干,原地休整。 等派出去的探子探查到道路开始变干,霍去病才出动。 左贤王大部队本来就在漠南靠近大戈壁的边缘,当他们还在大戈壁中走的时候,霍去病已经动了。 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万钧。 霍去病比上一次攻打匈奴时更快,上一次七天转战千余里。 这一次,五天。 五天时间,左贤王大部队的后队还没走到前队的位置时。 霍去病已经到了左贤王的老巢。 虽然说杀太多人,会影响后面收编匈奴的计划。 但是霍去病有个一劳永逸的简略办法,必须要没人能威胁自己才能办,所以他选择把左贤王老巢附近的几个部落全拔了! 这就是为什么斩了四万多的缘故。 抵达左贤王老巢也就是漠北东部的霍去病,根本不带休息的,欺负对方不知道火器的厉害,选择囤守时,用利用抛石器打炸药包进去。 按道理整个匈奴左部,唯一全族被营地包围,防御力最强的地方,变成了关门打狗。 就像铁桶里放了只耗子,然后丢了一挂鞭炮进去。 本来炸药在这个时代威力有限的,结果这屯营成了他们掐断自己套路的拒马。 等炸完了之后,里面剩下的人直接降了。 主要是里面也没剩下几个人。 而第二个营地,则是在得到消息后逃跑。 他们认为只要自己跑得快,霍去病应该在草原上追踪不到他们的身影。 但并没有怎么跟霍去病交过手的他们并不知道,霍去病麾下四分之一都是匈奴兵,他们能往哪儿走,匈奴兵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是最惨的,遭遇战遇到了公元前二世纪最强骑兵。配枪版。 第三个部落,明知道跑不掉,但留下也是死路一条,最后……部落首领陷入了疯狂。 他干了一件霍去病没想到的事情。 这家伙,进入了左贤王的王都,把左贤王囤积的各种东西全给享受了一遍,然后等死。 这群人反而用不着杀了。 因为他们部落本身的底层和左贤王王都的人,恨死他们了。 霍去病对于如何劝降匈奴兵,比霍海专业,根本没费什么事儿,就拿下了他们。 可怜的左贤王一开始本来以为自己能跟霍海刚,离开了王都的城池,来到漠南,结果一兵一马都没出,直接望风而逃。 其实主要是气候限制了他,匈奴北遁才一年,生活在漠南的人口漠北是养不起的。 但是仅仅北去一年,多出来的人口还没来得及饿死冻死。 左贤王知道人口就是他未来争夺单于的底气,也不想放弃,所以才南下漠南,本来以为就算霍去病再厉害,自己优势兵力至少不输他,一化冻自己就溜,绝无问题。 现在问题来了。 等左贤王聚集的大部落一共十五万人,来到大戈壁滩进入漠北的最后一段路的时候。 霍去病已经把漠北左部杀干净了。 并且等在草原边缘,已经休整了五天了。 因为霍海说过要人口,霍去病专门派使者去让左贤王投降。 左贤王一刀一枪都没干,怎么可能投降。 但是本来一根筋的左贤王,现在变成了两头堵。 他知道,自己如果带队从大戈壁滩回去漠南,霍去病肯定还是能从狭长的边缘地带迅速快马快兵绕过去堵。 自己现在如果不打赢霍去病,又出不了戈壁滩。 现在整个十几万人的部落,早就依靠杀牛羊过日子了。 要知道这些牛羊都是左贤王和其他贵族的私人财产,本来肮脏下贱的骑奴是不配吃这些的。 但是现在为了这一战,左贤王都允许他们杀牛了。 怎么能不战而降? 但问题是……戈壁滩缺少水,又没有滑雪,牛羊是非常耗费水的,而马特别恐怖。 马一天需要喝二十多升水才能保持战斗力。 一个饮水机用的桶装水,才十九升。 如果是已经战斗之后,一匹马可以喝四十升水!多的话甚至五十升! 而迁徙中,战马都喝了多少水?不到十升。 没有喝水的战马,是焉儿的。 左贤王就算没遇到过霍去病,狂的不行,认为自己能赢霍去病,也知道自己的马没有喝水的情况自己毫无胜算。 于是左贤王原地停了下来,四处派人去探查情况。 还真有一些人突破了霍去病的围猎查到了消息。 得知王都被端了,而被端之前,自己不少亲人被左大都尉给杀了,王都还被左大都尉给糟蹋了一遍后,左贤王头上冒青烟。 现在的问题摆在眼前。 打!就要喝水。 战马必须要喝二十升水才能开始打。 不打,每天也得喝个七八升,人可以忍忍,人可以听命令喝马尿顶一顶。马又听不懂人话,不能喝人尿顶一顶。 左贤王现在可以选择把十几万人手中所有的水都拿出来,供一支部队,给他们喝水,然后出去和霍去病拼了。 当初左贤王想的是,自己能有六七万大军,以人数优势,再把霍去病拖进大漠有地利优势,然后等一手倒春寒,干倒霍去病,天时地利人和合在一起,未必不能胜利。 现在的情况是。 自己空有十五万人,但只能筹齐一万多人马出去和霍去病打,人数反而劣势。 人家在漠北草原上,自己在大戈壁滩边缘,地利反而劣势。 冬日干冷,天不降水,天时也劣势。 此时霍去病大军中李敢:“将军,现在左贤王已经到了,不如咱们退后三十里,等他们走出来,然后一战。” “他们背靠戈壁,就如同背靠大河,极其凶险。” 霍去病瞥了李敢一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如果我退,到时候只占地利,却没了天时人和。” “你只跟你爹学到了背靠险境守成艰难,却不知道遇到敌人渡水半道而击才是最强手段。” 其实李敢不傻,之所以他这样说,黑锅还得项羽和韩信背。 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而战。 后面的将领,菜鸡老是去学什么背水一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半灌水的,都只知道破釜沉舟只知道背水而战,不知道项羽韩信为了达成这个效果做了多少工作。 所以,稍微厉害一点的将领,在教育后辈时,都会反复提及背水而战的凶险,几乎毫无胜率可言,可以说是打一万次输一万次。 而李敢也被李广教育过这一点。 但是,李敢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他自己也只知道背水而战的危险,反推可以把敌人放出来背靠沙漠一战,却不知道半道而击的厉害。 如今大戈壁虽然是没有水的沙漠,但是在战争中却和水是一个道理。 霍去病堵在岸边,左贤王进退两难,如果一直不做取舍,又会被水冷死冻死淹死冲走,当然了在实际情况中,是冷死冻死渴死饿死。 现在左贤王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把他们放出来?亏你想得出来。 霍去病知道的事情,左贤王也知道。 左贤王实在是忍不了,只能做决定了。 所有水,集中给一万骑兵,然后再配一万骑兵少喝一些水,出去装腔作势。 扰乱目标。 等打起来了,为真正有战斗力喝了水的骑兵打掩护。 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因为……战斗过后的马,得喝五十升水! 如果输了,没有水,那就等死吧。 这一万精锐骑兵的壮马死了,胜率就从百分之二十,跌到个位数了。 左贤王做了好大的战争动员,许诺了好多好多,把所有水资源全部聚拢,派出了两万骑兵。 为此,剩下的十三万人中,有一些老弱病残,直接渴死。 这两万骑兵走出大漠,就被霍去病的枪骑兵围上了。 他们不知道枪的厉害,所以聚在一起,避免可能被敌人突穿。 然后就迎来了火力网绞杀。 过于密集的站位,导致每一声枪响都能收割很多人。 既然动手,霍去病就不可能放他们走。 虽然答应了要多留一些匈奴人未来才能有劳动力,但那是在没开战的情况下,枪声一响,首选绝对是把敌人杀光。 两万匈奴骑兵,在草原旷野上来不及惨叫,惨叫声也不如几千条枪的声音大。 赤红的鲜血流淌,染红了整个戈壁边缘。 早上,两万人出去,晚上,一个没归。 左贤王再次派出探子,探子发现,霍去病的人都在抬尸体,自己的人都成了尸体。 修罗地狱,尸山血海。 霍去病在霍海那儿知道,大量尸体在一起腐败容易引发瘟疫,所以要把尸体都处理了。 探子回去报消息,左贤王不信,认为他扰乱军心已经叛敌了!砍了他,再派探子。 第二波探子回来后还是这么说。 再杀,再派,再派,再杀! 第六波,被选出来的探子头皮发麻:“大王,别派了,我不想去看尸山血海,直接杀了我吧!” 左贤王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戈壁滩上。 其实,霍去病这一次用的战术是和霍海讨论过的。 霍海跟霍去病讲了后来的狼群战术又讲了中央突破战术。 这两招是霍去病不知道的,以前没有战马三宝是不支撑这样的战术的。 知道之后霍去病就跟霍海讨论战术。 霍海就提供了一种战术,叫做牧羊犬战术。 这其实是骑兵围杀溃兵的一种战术。 先击溃对方,让对方毫无战意,然后四处驱赶,这样就能把敌人赶到自己想让他们去的地方。 而霍去病把牧羊犬战术修改了一下,和自己的突骑战术和闪电战法结合了一下。 对于霍去病来说,这就是算好的,对于别的士兵来说,这就好像……碰到个好运气。 其实从霍去病算时间的第一刻开始,左贤王就输定了。 但是左贤王真没想到自己输的这么惨。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个人射出过一支箭,没有任何人抽出过刀交过一次手。 主力就全军覆没! 现在自己十三万人中还有四万战士,九万妇孺老弱,并且全都没水喝。 最终,左贤王麾下大部落的首领们,被封各种官职的那一堆人凑在一起,决定投降。 他们派出去投降的使者见到霍去病后。 说完来意,霍去病让使者回去。 不接受投降。 这一下,一群人就懵了。 不接受投降? 难不成他们想让我们十三万人全部渴死在大漠边缘?怎么可能! 十三万人作鸟兽散你抓都抓不到! 就算不说跑个三万,跑个一两万没问题吧? 就算剩下十来万人,你也不可能都杀了吧?刀都得砍卷刃砍断。 还不是只有受降,你想干什么? 其实答案很简单,霍去病在等他们自己悟。 说实在的,左贤王虽然冲动又自大,高看自己几十眼,但聪明是真的聪明的,他很快就知道霍去病想要干什么了。 不就是要我主动投降,然后宣誓背叛自己亲爹吗?左贤王并不愿意。 所以左贤王也不说。 一群将死之人,急得团团转,使劲的想办法,揣摩霍去病的意思。 这种事情,必须要做事儿的人自己想通,不能是霍去病去说,说了就不灵了。 说了,那就是霍去病威胁左贤王反叛自己的亲生父亲,否则霍去病就要坑杀十几万匈奴人。 而不说,那就是左贤王胆小如鼠背父求荣,认贼作父。 左贤王都投了,我一小兵一普通骑奴投一下根本毫无心理负担。 左贤王的属下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 他们商量好,准备把左贤王绑了,把左贤王的儿子女儿都杀了,然后把左贤王送到霍去病面前投降。 左贤王得知后,立刻表示自己愿意亲自去投降。 最终,霍去病在漠北和戈壁滩的交界处,受降。 这次受降,是当着十几万匈奴人的面儿。 是左贤王主动投降,左贤王投降时,还怒骂自己的亲生父亲伊稚斜单于,还发誓与匈奴单于庭一刀两断,甚至要不死不休。 做完这些后,霍去病才把左贤王和一些贵族单独往南送,然后允许一部分人到漠北取水,然后……命令整个左贤王部,再度去往漠南。 而且,在路上,还把所有部落全部打乱,重新分配,送往了好几个地方。 路博德随军来完成这一切,并且要负责和匈奴公司的人交接。 做完这一切后,霍去病实际上主力部队已经散出去做事儿去了,手中只有一万人,四千火枪骑兵。 但霍去病迅速往北赶路。 因为左贤王部除了在漠南的人,漠北还有好几万人,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 霍去病在戈壁边缘,击溃左贤王十五万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草原,霍去病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一个接一个的投降。 最终,霍去病在狼居胥山祭天。 他祭天的时候,是七天前,才过去十四天,整个左贤王部,南北横跨两千里,东西千里的巨大区域内所有的敌人已经被拔除光了。 而这边,漠南的人回来后,卜式和路博德一起安置这些人,开始规划牧场,并且宣告了待遇。 听到每月三百大钱的工钱女的都有一百后,一群匈奴人感觉自己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本来冬天就饿了一个冬天。 刚刚开春,本来应该是各自取食的时间,一点没饱肚子,就被聚集在一起往北走。 一路饿,走到漠北,还没吃的了。 又一直渴,那可是渴死了好多人的渴! 然然后补了少量的水和食物后,又南归。 说实话,此时他们基本上已经没了任何反抗能力。 一千精锐随便打他们三万人五万人不成问题。 这个时候他们得知接下来不用打仗了,改成打工了,每个月三百大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一时之间一群匈奴人泪崩了。 这是什么待遇啊!这就是汉人经常说的天恩吗? 我们以前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汉军,你们怎么不早点来啊! 和其他战争不同的是,草原上从十年前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刻是停止战争的,之前年年和大汉打。 老单于死了之后,伊稚斜发动政变夺位置,把他哥哥的后代一股脑全送走了可不是光靠吃饭喝酒办到的。 然后霍去病横空出世,杀杀杀。 然后又是左贤王政变对付左谷蠡王。 然后又被霍去病杀杀杀。 这些战争本质上和匈奴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被裹挟着不断被挤压,本来就没什么生存空间,现在生存空间小的更可怜了。 而他们很多亲人早就死在了各种战争中,人口几乎减半! 如今,一切终于要停止了! 而匈奴各部落分成各个牧场后,还有人在里面挑拨离间。 司马相如一直很精通这个,但是去年司马相如的老婆怀孕加上他成了工商大臣,没时间管理煤矿上的事情,所以在同关煤矿提拔了几个小官吏教他们如何平衡这些问题。 其中两个人学得不错,又专门进入了原绣衣使者现锦衣卫统领王贺的麾下学习对外情报工作。 然后他们跟着卜式来到了这儿。 仅仅几天时间,人员打乱重组的各个草场,发生了大量的冲突。 类型不太一样,但如果要删除各种定语,来提取题干,那么应该被写成【以前的匈奴老贵族被以前的匈奴普通人打死了。】 至于原因,那是群情激奋。 而卜式的人再度公开宣判,告知所有人“你们现在要遵守的是大汉的法律,而不是匈奴老爷的命令。”然后顺便又砍了一批‘闹事儿’的老贵族。 就算普通匈奴人们胸中再有气,也在这波杀戮中发泄了出来了。 草原上迎来了短暂的安静。 于是卜式和路博德商量了一下,认为时局情况不可能再崩坏了,于是立刻把胜利的战报送向了长安。 霍海和卫长公主在草原上放马游玩,刚好遇到了使者归来,先拿到了消息。 此时,霍去病已经抵达了北海之西南,确定了霍海给他的地图是完全准确的,于是带着人一路绕过了龙城,赶往天山以北。 李敢看来,答应了匈奴左部,现在应该把匈奴单于敲掉,然后再去打匈奴右部。 但是霍去病不这么想。 李敢:“将军,咱们绕开王庭?这可是抓住单于的机会啊!” 霍去病并不是很看重匈奴单于,而是:“我们的子弹只够打一次半大仗了,就算能拿下龙城,单于庭的其他部落和匈奴右部就跑了。” 李敢:“跑了就跑了,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啊!” 霍去病指了指自己的枪:“我之前和二弟讨论,我说子弹造价这么贵,不可能造出能杀死所有人的子弹,我只有杀死十个人的子弹,怎么管住一百人呢?” “我二弟说‘我不知道杀十个人的子弹怎么管理一百个人,但我知道怎么用杀九个人的子弹管理九十九个人’。” 李敢:“?” 霍去病:“现在,已经杀了一个了,不过大漠太远,匈奴右部的人还没看到我杀人。” 消息过了黄河,迅速朝着长安递进。 虽然草原上纵马挺快,但还是没有在大路上纵马,然后登上火车来得快。 刘彻正在敲算盘计算自己这一波赚了多少钱:“七万四的时候买入了八百万,七万五买入了四亿,七万六买入了一千四百万,八万二买入了四千万,八万五买入了三亿,九万三买入了两亿,九万四买入了四千万……” 正算着呢,门口露出一个脑门来,刘彻直接指着露头的人:“关门关门,暖气跑了!” 王内侍看刘彻还有功夫说话,证明是接受汇报的时候,急忙:“陛下!大捷!骠骑将军,大捷!!!” 刘彻抬起头来,露出期盼的目光。 王内侍:“骠骑将军击溃匈奴左部所有部落,杀敌四万余,俘虏十三万南归,另有八万人留在漠北,等待陛下安排!” 刘彻腾的站了起来:“什么?!!!” “整个匈奴左部都被拿下了?” 王内侍急忙往前送:“送捷报的将士就在门外,陛下是要亲自……” 刘彻:“宣!” 很快,大量官员得到了消息进宫朝会。 都快天黑了,这个时候朝会,必然是有大事,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 等到了之后,所有人都懵逼了。 这么离谱吗? 霍海一千兵马纵贯南北切断漠南,一共花了七天,以极少数伤亡,俘虏了四万人,固然让人惊叹,感受到了火器的恐怖威力。 而霍去病,在一个月后,击溃了整个匈奴左部,这更让人惊讶。 要知道,匈奴左部在几十年前,是可以和整个大汉中原以及并州幽州等四个人口最多,民风最彪悍的州打平手的。 说白了就是刚着大汉千万人口! 如今,只用了一个月就被拿下了? 霍海表现火器的厉害时,战果就好像用一根针杀了一头猪,固然让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杀死的。 但是霍去病的表现,更像是用棒槌敲死了大象,虽然已经能想象到怎么做的了,但试问人世间又有谁做的到? 刘彻看着群臣:“诸位说说漠北怎么办吧!” 李蔡:“封狼居胥,封狼居胥!居然到了狼居胥山!” “陛下,接下来应该派遣卫青大将军进驻漠南,第一,在怀朔以北,武川以北,以及右北平以东这一大片区域发展,让匈奴公司迅速对接。” “同时,让卫青将军坐镇漠南,让路博德抽身而出。” “以我对骠骑将军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想着就此停下,他肯定想要过继续攻打下一个目标,路博德把本部兵马带过去,能控制整个漠北,并且把漠北的部分匈奴往漠南的牧场转移,彻底分别控制漠南漠北的东部。” “同一时间,又能补齐骠骑将军的物资,让骠骑将军继续行动。” 刘彻摆了摆头:“以我对骠骑将军的了解,他不会等物资送过去的,他在漠北攻打了这么多部落,早就补齐了物资,现在……他恐怕已经到龙城了。” …… 此时,霍去病站在祁连山下。 这祁连山不是后世的祁连山,而是天山。 祁连就是匈奴最大的单于庭大部落语言的天的意思,所以天山才是真正的祁连山。 而后世的祁连山,是焉支山。 上一次,霍去病绕开左贤王部,横穿漠南,直插焉支山,绕后把浑邪王休屠王一顿暴打。 这一次,霍去病收割了左贤王部,饶过了单于庭,绕到了匈奴右部! 右谷蠡王也只是听过霍去病的厉害,没有见过。 现在见到了。 霍去病过来的第一时间,右谷蠡王手底下由祁乐王和右丞相部落组成的两万人的超级大部落直接飞灰湮灭! 整个匈奴右部直接疯了! 匈奴右部和左部和单于庭不一样,他们是没有和汉军打过的。 他们只是每年都在草原上听说汉朝的厉害。 他们负责控制西域百国,收割西域百国的资源资产,趋使西域百国不能结盟,又让百国敌视大汉。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真没打过仗的人,连跑都不知道怎么跑,霍去病杀别人,还要考虑怎么把人围拢。 打他们,是直接一路屠戮。 整个匈奴右部直接疯了,这些人分成两路,一路在祁连山以南往西走,一路在祁连山以北往西走。 也就是说,匈奴右部,一整个分散在了西域百国中! 西域百国黄沙漫天,如果不认识路很容易走错路直接大军全军覆没。 而这边每个城池其实都是城堡。 所以比草原上更适合防御骑兵。 匈奴右部的人也不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就是霍海和霍去病要制造的局面,从一开始两人就在追求这个局面。 只是没想到,这计划中的战争还没开头,就已经完成终极目标了。 而此时,龙城。 伊稚斜整个人都傻了。 去年,伊稚斜得到消息,知道汉朝内部对于攻打匈奴有分歧。 他很得意这种情况,还派人暗示左贤王要好好干,也许能击溃汉朝让匈奴再次伟大。 但是现在…… 伊稚斜单于的桌案上放着两份战报。 【霍去病击溃左部所有部落,损伤四万余人,被俘虏二十一万人。】 【霍去病屠戮右部右丞相祁乐王部落两万余人,右部其余部落全部分散溃逃,逃往西域。】 伊稚斜懵逼了。 到底……怎么回事? 有一份是假的? 还是两份是假的? 世界上有两个霍去病吗? 他他奶奶的怎么能够同时击溃我的左部右部?就算他一日千里,他也要认识去右部的路才行啊,怎么回事? “你们自己看看。” 两个信使分别看到了对方的情报,也懵逼的看着对方。 这特么……假的吧? 左部来的探子跪在地上:“单于!我说的全是真的!不信派遣一队人去左部姑衍山、离侯山看看,尸横遍野,大地都被染成了红色啊!!!” “现在左部的所有城堡,里面全是汉军!” 右部来的探子也是跪在了地上:“单于!他那是假的,我的才是真的!现在右部金山上,全是尸骸!两万尸骸啊!金山现在已经看不到金子了,只能看到头颅!整个右部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只要派个一队人去转一圈就能知道,右部一个部落都找不到!” 左部探子:“你是假的!你才是假的!你全家都是假的!” 右部探子:“你这骗子!你才是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 伊稚斜单于捂着额头:“啊!!!!!!都拖出去砍了!!!” “全砍了!!!” …… 长安,股票交易中心! 整个市场火爆到根本买不到股票。 目前匈奴公司的股价已经涨到了八十万大钱! 对比四十五天之前,涨了十倍! 现如今,整个匈奴公司总估值已经来到了恐怖的,一万一千四百亿大钱!十亿贯!! 讲真,要不是市场如此之火爆,大汉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大汉有这么多钱! 市场上大量的闲钱全部进了这里! 甚至这还是没有影响市场正常经济商业的情况下。 而此时,刘彻和霍氏的钱,在悄然退出。 就算他们卖出了那么多股票,股价也没有跌,一直在涨! 就算是这样,匈奴公司的股价还是在疯狂推高。 大家都知道,如此大胜,太值钱了。 大半个漠南,三分之一个漠北已经到手了,这家公司未来永久的收益,都在这钱里面。 而未来二十年,匈奴公司占据整个草原上所有商业的主导权。 一年赚五百亿,难吗?不难! 这可是把一整个和大汉对抗的国家变成了一家巨大的工厂!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股价,等待着匈奴公司勇攀高峰。 一个人冲进了大厅:“号外号外!!!大捷!大捷!!!” 一群人兴奋了:“打下龙城了?” “抓到可恶的单于了?!” 拿着报纸的人:“骠骑将军转战万里,在匈奴右部金山歼敌两万,逼的匈奴右部逃入西域百国。” “现今,骠骑将军已经抵达敦煌郡!等待着补给!” 什么地方? 骠骑将军不是从帝国最东北的右北平出发出去打仗吗?怎么打到……帝国最西北的敦煌了?!怎么回事? 这仗怎么打的?! 有些人突然意识到了:“啊?匈奴人逃到了西域百国?不能让他们跑了啊!追杀!赶紧把战争物资送去给骠骑将军啊!不能让他们跑了啊!”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一定要追死他们!不能学楚霸王啊!” 大家群情激奋一边怒骂,一边掏西域公司的股份。 西域公司此时一股才五万二。 如果西域公司也变成八十万一股~嘶~!!!!! ———— 求月票!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章)蒸汽轮船试航 怀朔,河边。 一条普通的木帆船,准确的说是一条非常巨大的木帆船上,放置了一个蒸汽机,就放在甲板表面。 这条木帆船并没有扬帆,却在黄河上逆流而行! 现场,欢呼一片! 黄角,一年以前还是个厨子,去年,他是火车蒸汽机的研究人员之一,算是半道出家的研究员。 9 今天,他是研究蒸汽机船的主力人员。 除了黄角之外,还有船舶专家,从沿海来的一个官吏,儿宽。 儿宽,姓儿,这个字也写作倪,在这个时代倪还读作儿,和儿是同一个字。准确的说是后面儿和倪合并了,大部分倪姓都是他的后代。 说起来,这个儿宽的命运,是整个汉帝国目前最倒霉的一个。 历史上自学五经,搞出过著名行为艺术‘带经锄地’,这事儿哪怕到了明清时期都是经常被拿出来谈的经典典故。 出名后就师从欧阳生学《尚书》,然后由郡国推选为太学博士。此时孔安国还是太学的博士,所以他又授业于孔安国,精通经学和历法,善于文辞。 然后通过考试,被刘彻提拔,又被张汤赏识成为历仕廷尉文学卒史、奏谳掾、京兆尹、侍御史、中大夫、左内史。元封元年升任御史大夫,参与泰山封禅。太初元年,联合司马迁、公孙卿、壶遂推算和制订《太初历》。 历史上这人是个全能人才,从水利到治学,从民生到律法,就没他不会的。 就这应该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人才。 但是,在霍海的影响下,儿宽的整个发迹史,断在了第一环。 他在太学,是孔安国的弟子没错,但是孔安国自己都没被重用,他又怎么可能被刘彻看中?而且霍海不小心把太学考试实验,甚至把举孝廉都搞没了。 自然也没有儿宽这个科举考试诞生之前就通过科举考试为官的第一人的励志故事了。 而现在霍海长安县少尉这个活儿,拥有了霍海又有他什么事儿?他未来自然也不可能京兆尹。 没有管理民生,他自然没可能在刘彻前表现出任何的治吏天赋,自然不可能位列三公,自然没可能一路升迁。 不过,儿宽走了另外一条路。 他是鲁国人,准确的说是千乘人。 千乘,就是兵圣孙武的故乡,也就是后世的莱州湾。 在意识到太学的学生很难能直接为官后,儿宽是第一个跑去读大学的。 现在的所谓大学,就是本身已经学过读书认字的儒、法、黄老道等人,去学习简体字和普通话的地方。 儿宽很被他老师看中。 主要是这人故乡就透着邪性。 人那个地方能出个姓孙的武圣,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再出一个姓儿的牛人? 再说人姓儿,比姓孙的高一辈,搞不好是武圣孙武的超级加倍版本。 于是,本来就因为行为艺术很出名的儿宽,在大学也成为了学习典范。 你说这人的运气就是挡不住。 或者说历史上就该有他这一号人。 在历史上,他是太学依靠考试选拔人才为官第一人,也就是科举考试前就通过科举考试成为官员的第一人。 而现在太学考试没了,他成了……大学考入朝廷为官第一人! 举孝廉制度停了之后,刘彻没有急着把所有政策都定下来,而是做了很多尝试,各种各样的尝试。 自然也包括大学考试。 儿宽这一类的人,可是五经和新学同时精通,这肯定是优质人才啊。 于是去年,刘彻尝试组织了大学考试,从中选拔了一批人才。 甚至于,大学考试,还因为刚好迎来了文翁赶到长安,所以还是文翁这个江湖老前辈亲自主持的考试,成了主考人。 你说这是汉代版科举也行,说是汉代版国考也行。 反正儿宽名列第一。 名列第一后,刘彻就安排儿宽当官。 这个官,不是别的官,而是一个新官职,司科,可以理解为朝廷驻研究院特派员,也可以理解为科学院朝廷支部委员。 而儿宽就在研究院工作,实际上就是帮刘彻盯着研究院,帮研究院的人协调解决官方的文件审批问题和其他资源调配问题。 但实际上,目前来说,这些事儿都是霍海的人在安排,都是项绪一个人包了。 自然不可能发生多少矛盾,这个官职在这儿是为了培养研究员们走流程,万一以后项绪调走了,这个工作就要有强度了。 但目前为止,儿宽至少没事干。 于是儿宽也进行研究。 毕竟,他的同学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加入了研究院。 原因是,大学没考上没成为官员,那就去研究院,去研究院搞研究还有很大可能被刘彻看中成为官员。 他们都是为了官才来搞研究的。 而儿宽已经当官了,却被他们启发了来搞研究。 幸好他来搞研究了。 研究院的所有人,对海船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儿宽懂啊!儿宽可是千乘人,这个地方后世叫做东营广饶县,是海边城市! 而且河道本来就通海,恰巧儿宽聪明嘛,什么都一学就会,所以学过家乡的制船工艺。 于是儿宽就和研究院本来研究船只的人一起研究更大的船只结构。 加上霍海时不时会给他们一点‘灵感’,所以船只发展的也很快。 儿宽在船只上的研究,反而盖过了他的本职工作。 这种情况刘彻是不拒绝的,毕竟大汉多的是这种一专多精的人。 再说了,这不就是技术官僚嘛? 于是儿宽就彻底接手了蒸汽机船的船体研究工作。 今天在岸边,看到蒸汽机船前进,儿宽心中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此时用的帆船,是一种融合出来的船。 它像是楼船,又像是战船,又有帆。 主要是,刘彻早就在布局收回南越国了。 所以,刘彻早就命人收集全国各地沿海沿水地区的船只技术,糅合在了一起。 这种船的楼船模式,有整整三层楼高!从底到顶有小二十米高。 因为长也是二十米,所以宽度也做的很宽。 不过这船的缺陷是底部技术不好,虽然类似于气密舱结构,但没有主心骨,只能牺牲舱体持水量,让船变扁来获得稳定性。 于是,整个船体载重只有十来吨。 而有了船帆后,技术进一步进步,直接取消了楼船的阁楼,而是修改了船舱。 没有了气密舱结构,而是加深了船体。 这可不是开倒车,也不是技术退后。 而是因为现如今来说,船只材料限制摆在这儿,气密舱结构反而拖后腿,而船吃水变深后,迅速成为了八十吨,甚至极限可以到百吨! 这可是在吃水上六七倍的暴涨啊! 而此时,这个载重八十吨的船,没有扬帆,没有纤夫拉拽,没有船桨划船,就在滚滚波涛的黄河上逆水而行。 儿宽作为沿海地带的人,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航运模式,又改变了! 儿宽知道,整个黄河大部分河段根本没法航运,所以这种恐怖的不需要人力的船,最终还是会用在海洋上。 那……自己的家乡?! 儿宽的家乡,在济水和淄水交界处! 霍海推了推,儿宽回过神来。 霍海:“新船体怎么样了?” 霍海说的是钢铁船体。 霍海看到木质的帆船改装蒸汽机船能够航行后,就知道这套动力系统起码大差不差没问题了。 只要能做出钢铁船体,那前往海洋的时机就近了,最多不过两年。 儿宽这才想起,此时跑的那艘帆船虽然巨大,但是比起自己正在实验的船,还是算小的。 自己那研究的船,可以拉除了煤炭和蒸汽机之外的纯货物,超过四百吨! 那才是真正的巨无霸! 一旦航行,一艘船,可以拉现在一千多匹马车才能拉的货物! 而且速度远比马车牛车人力车都快得多! 儿宽想到这里,忍不住颤抖:“师祖……已经攻克关键难关了。” 其实,汽轮的难度,也远没有那么复杂。 一开始,霍海想的是,要从木材料进化为全铁材料的轮船。 但是后面跟唐四儿他们提起有关蒸汽船的设想后,反而给铁匠唐四儿干蒙了。 唐四儿:“咱们为什么要做一艘铁船?” 霍海理所当然:“因为木船做大了之后需要的技术就非常难了,我们短时间很难从工艺上做出巨大的进步,所以只能在材料上进步。” 霍海当然要这么想,试想一下,宋代的艨艟巨舰,明代的郑和宝船,那是普通人能制造出来的吗? 这里面的木工技术,恐怕两百年都研究不完,积累不完。 如果走全铁舰路线,两百年后航母都有了。 但是! 但是,霍海是想错了。 就拿艨艟巨舰来说,艨艟又叫蒙冲,其实就是猛冲的意思,就是此时此刻汉代的小船,斗船的意思。 名字就能说明其特点,就是船小,掉头快,厮杀方便,打起来了就一大票猛冲。 后来的艨艟巨舰叫这个名字,纯属文人外行瞎搞。 而铁甲舰也一样。 霍海真以为蒸汽轮船和铁甲舰三个字是绑定在一起的。 实际上,压根就不是。 所谓船坚炮利,所谓铁舰,其实应该叫做铁骨舰! 是用钢铁作为船的骨架,然后用木板船的技术做出船舱然后使用的。 之所以有铁甲舰,是因为大炮轰木船太痛,用铁皮做防御呢! 而纯铁甲蒸汽轮船,已经是非常靠后的事情了。 唐四儿这个铁匠也是问出了他的疑问:“如果木头做船,硬度不够,需要更硬的材料,那咱们把船的骨架做成钢的不就行了?” 这个问题也给霍海问着了。 随后霍海开始冥思苦想,终于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另一个短视频说过一件事情。 就是以前欧洲打仗的时候,用橡木做舰船,甚至做航母,因为时局不稳定,就种植了大量的橡木,结果后面没用上橡木,用的是铁,就导致那片巨大的橡木在后世成了一种景观了。 如果掉过头反过来想,岂不是就是说那个时代的舰船依旧在大量使用木板? 是,蒸汽机燃烧室那一块肯定很容易燃烧,那那一块包铁皮,甚至用纯铁架构就行。 其他部分,完全可以用木头的。 这样一来,船体大大的降低了重量,而且制造成本大大降低。 别的东西汉代没有,木头,那南方多的是! 随后霍海开始冥思苦想轮船相关的东西,总算是想起来不少。 比如轮船为什么叫轮船,轮船一开始可不是螺旋桨,而是明轮,因为船一边有一个轮子,就跟火车轮子一样,只是做成了可以推水的形状,所以叫做轮船。 想明白这个后,研究员们需要研究的项目又少一个。 这几乎已经没什么难度可言了。 唯二的难度是,其一,怎么来连接巨大的钢骨材料提高连接处的强度。 其二,如何从明轮进化为螺旋桨推进。 螺旋桨是怎么不漏水的视频,霍海看过! 但……忘了。 这个事儿,就需要唐四儿、黄角、儿宽他们去动脑子了。 反正两个难点技术霍海都给搞定了,他们要是搞不定接下来的技术,那要他们有什么用? 那就说明人才不够,那就应该继续推广科学,选拔更多的人才。 听儿宽说攻克关键技术了,霍海就忍不住询问:“用的什么方法?” 儿宽:“一开始我们使用的方法是,长螺母方法……” “简单来说,就是用师祖您提出的螺丝螺母的形态,把钢料钢骨做的很长,做成圆的做成螺纹,而其中一头做一个螺母形状的内凹,连接的时候,把另一根钢骨,拧进去。” 霍海探头。 霍海对材料学不懂,但是霍海知道两件事情。 第一,螺纹钢非常坚韧,耐磨耐弯折耐腐蚀什么都耐。 第二,螺纹钢唯独就是不耐拧。 原因是以前看几个健身博主,流行玩儿臂力棒,就有粉丝恶搞,邮寄螺纹钢给他们,让他们掰弯螺纹钢。 所以他们拍视频就做接头挑战,因为明知道不可能掰弯螺纹钢,就设置高奖励,谁掰弯螺纹钢奖励钱。 结果……其中一个工地老哥,上来就是啪嗒一下,螺纹钢倒是没弯,断成两节。 甚至有一次尝试时,断成了三节。 总之就是,钢材这玩意儿,你千万别做成长条形去拧它。 否则,就算是越野车前轴,手臂那么粗的钢,也会在车轮突然悬空又落地的巨大拧力下,拧断。 所以,儿宽他们上来就找了个最错误答案来尝试? 这也算是倒霉透顶了。 果然好事多磨。 看霍海的表情,儿宽就知道祖师肯定懂这个,尬笑:“我们给您丢人现眼了……” “不过在发现长条钢材容易拧断后,我们果断转换了思路,才用了螺栓连接。” “同时我们把两段钢材头上做一个弯曲,螺栓连接的同时,用烧热的钢水进行焊接。” 焊接这技术,商代就有了,三星堆就有焊接的。 不过焊接和电焊还不太一样,用热钢水焊接反而是通用公司带去的技术。 霍海的暖气管道团队当初就是用这个方法焊接钢管的,技术门儿清。 儿宽从长安调了两个技术人员过来。 那边的焊接工艺已经非常强大了,铜材料价格太贵,他们平时也在研究钢铁材料等新材料,所以早就有这个技术了,在来到怀朔后直接就完成了焊接。 说白了,儿宽他们是在想办法想什么技术能解决问题,至于具体的技术,先在技术院那边寻找,如果找不到,再研究。 但是目前为止,大部分技术都找得到。 儿宽兴奋:“我们还研究出了一种铆接方法!” 霍海:“是不是把铆钉烧热了,穿过孔,然后把另外一头也敲成帽子,就把两片铁皮铆上了?” 儿宽:“……” “师祖你知道不跟我们说?我们研究了好久的!” 废话,这也不是什么好难的技术,事实上商代青铜器就有铆接工艺,只是时间久了被新的工艺代替了。 霍海:“也就是说,钢骨已经没问题了?” 儿宽:“八十米以内,不会出问题,八十米以上,我们在想新方案。” 现在制作二十米长的木帆船没有问题,制作六十米以上的钢骨没问题,两者合在一起,也就是六十米以上的钢骨轮船的平台没问题。 本来蒸汽机大型化就比小型化容易,那也就是说…… 只要把这些东西结合起来,解决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的小摩擦,就成功了? 霍海深吸一口气。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等到现场看到成功了,才能走。 否则万一刚走了,出个什么小问题,研究人员解决不了,到时候一攻关就三年。结果霍海知道怎么弄。 那不傻了吗。 霍海看向儿宽,拍了拍儿宽的肩膀:“八十米以内就够用了,八十米以上,就不是木钢混合结构的天下了。” “木头再怎么坚硬,超过八十米还是会变形,会带的钢骨变形。” “如果钢骨框作成可以铆接铁皮的框架,钢骨的框架结构,结合铁皮更强的拉力,自然可以制作八十米以上的大船。” 听到这个,儿宽猛然间醒悟。 对啊,既然材料不行,那就换材料啊。 两个构成结构的材料,一个不换,换掉另一个,至少总体强度要上升一大截。 如果到时候材料又不行了,继续换材料就行。 儿宽现在领悟的就是科技进步中的一种大方向流派……大力飞砖。 精密技术,那是另一个流派。 此时黄河上的轮船居然都已经离开视线了。 这速度。 霍海感觉,这速度应该和工业革命期间初代横渡轮船差不多。 要知道在那之前,轮船是贴着大陆边缘溜边走的,很慢。 而有了强船体和强动力之后,直接横渡! 霍海没记错的话,横渡大西洋应该是让两个月航程直接变成了两周。 而这个技术状态下,从北美到太平洋西岸,应该是一个月。 霍海一咬牙。 磨刀不误砍柴工。 如果现在搞个初代轮船就去寻找美洲大陆,搞不好往返需要三五年。 因为速度慢,又摸不准方向,如果偏离巷道,很容易全军覆没。 可如果直接搞出二代轮船,可能三五年时间直接缩短为一年! 这可不只是提高了一点点速度,就提升了几个月寻找时间那么简单。 整个技术的进步,让应对各种危机的能力都提高了,整个过程就好像所有事情概率都是零点一,五个零点一乘起来就是十万分之一,而如果所有事情概率都是零点九,那总成功率就是百分之六十! 霍海看了看儿宽:“你们还有三个技术需要攻克!” “首先,大海上的波涛远比黄河厉害,你们需要研究一种技术,让船体在面对波涛时,能降低摇摆的幅度!避免全船员晕船。” “其次,你们还需要研究出适合大型轮船使用的一整套指挥系统,轮船行动功能和轮船上使用功能生活功能全都要一体化。” “第三,你们要尝试设计轮船专用的蒸汽机结构,但是,还要兼容船帆!” 万一船过去后,就差一点点就寻找到目的地了,结果煤炭不够回程了,队伍只能咬牙选择回归怎么办? 多一点点兼容性,虽然影响船的运输力和结构,但却有更强的生存能力。 未来这些船,并不是用来专业航运的,而是用来作为探索者的! 压舱石?全压木头! 儿宽认真的点头:“明白!” 此时,河对岸有船过来。 一群正在等试验船回航的人懵了。 对面怎么会有船过来? 要知道五原郡的官员,今天也都到现场了啊。 船走到一半,直接挥动红旗。 “红色的旗帜!有喜报,而且是战报!”黄角来这么久,当然知道这是霍海亲自规定的,红色就是战报大捷战报。 但是怎么搞的,从南方有大捷战报来了北方? 霍海歪头,南越国感知到了大汉的可怕,投了? 要知道霍海认为南越国是个大麻烦的。 这个地方,就是两千多年后都是水军密布,当然了主要是网络水军。要打南越国,需要水军这是所有大汉将军们的共识。 不说别的,在大汉官方的认知中,珠江就不是江,而是海!叫做近海! 目前因为大汉不知道从西南可以绕过珠江到南越国,所以大汉不少人认为,南越国是孤悬于我国南岸之外的一个大岛! 这也是为什么南越国能在大汉旁边活一百年的原因。 不是因为大汉不干他,而是因为大汉以为那是‘大陆之外’对自己没有威胁,算不上卧榻之侧,只能算门外有人酣睡。 门外有人酣睡,那就懒得理会嘛。 但是霍海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而且,随着卫长公主取棉花的过程,很多去过南越国的人开始在长安活动,长安的人才知道,原来南越国压根不是海外,而是一条河对岸,只是那河入海那段有点宽,被误认为是大海罢了。 现在朝廷的官员,不少人学习过秦朝时赵佗去时的方案,用灵渠。 所谓灵渠,就是大汉这边水系进入珠江的一条人工河,利用人工河合可观合的闸门,抬高降低人工河水位,实现通航和禁止通航的自由。 灵渠一成,南越国就只能挨打,因为他们只能提防突然出现一大群船顺流而下打自己。 而不能反攻。 因为他们反攻过去时,灵渠外自然河道的闸门开着,水从老河道流走了,人工河里没水,南越国的船上不去。 现在大汉自然是一样的操作,恢复灵渠,以当初赵佗十倍的兵力,力求稳赢南越国。 但是……距离建成伏波水军还差得远着呢。 所以,南方来的大捷消息,唯一可能就是……南越国自己投了? 旁边的唐四儿捏着下巴:“有……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天竺公司成功了,队伍已经到了天竺?” 几个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胡扯。” 黄角:“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骠骑将军打到祁连山了,所以消息从西域回来了,所以战报从南方来。” 几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 骠骑将军二十天前还在东北呢,你给他整哪儿去了? 落下闳:“可惜这人不会旗语,看来咱们旗语兵要多培养一些。” 霍海点头:“旗语兵以后海上用得上。” 没有无线电的时代,旗语是舰队互相通知消息的最便捷的方法,总不能每次都放小船过去吧。 那艘船在怀朔港口停下,上面的人立刻下船,一边大喊。 “骠骑将军打到了祁连山,逼的匈奴右部全部遁入西域,整个草原右部区域已经空了!” “啊?”霍海都没想到。 送信人:“长安西域公司股份价格暴涨!” “目前整个漠南已经空了,没有在怀朔重兵镇守的必要了,陛下有命,立刻开启西进运动,另外请霍统领派遣一支部队,前往漠南西部建立新的据点,并且请大将军和卜式经理调配匈奴人占据漠南。” 霍海在脑子里想了一下。 右部,单于部,左部。 三个部是南北条形竖着分的。 而自然条件把大漠分成了漠北、大戈壁、漠南 而整个北方,也就形成了: 【右部漠北、单于部漠北、左部漠北。 右部大戈壁、单于部大戈壁、左部大戈壁。 右部漠南,单于部漠南。左部漠南。】 这样的地形。 如果说大哥绕过了单于部漠北,直插右部漠北,打的匈奴右部全面逃亡了西域,首先驱虎吞狼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其次,北方由政治和地形自然分割的九块区域,目前有八块到了大汉手中,只剩下单于部漠北一块区域了! 单于部真正六十万人口,被包饺子了! 接下来就不是大规模战争了,而是慢慢的蚕食单于部。 让他们感受一下大汉前一百年的苦。 想打,代价太大不敢打。 不打,对方天天来打你一下,贱兮兮的贱得慌,气的心里堵! “匈奴单于,你也有今天!” 单于部大军围绕龙城待着,六十万人口肯定是养不了的。 只要这边一直有人吸引,那匈奴单于部的边缘部落会一个个的被吞掉,归大汉所有。 的确是时候启动西进计划了! 霍海可是看了不少西部片,知道西进计划怎么做。 霍海就两条,第一推动牧场,小型牧场也可以。 匈奴公司除了要大牧场之外,还会剩下很多小区域,这些区域全部租给私人,培养牛仔和小牧场主。 然后就是宣布匈奴金山淘金随便淘! 大块黄金归朝廷,金沙归淘金者! 淘金热一旦形成,人口会迅速西进不少,虽然对于总人口来说没什么,但是草原上马上就不再只是匈奴人了,而是进入大量汉人淘金者,他们中是有可能有很多人成功,最终荣归故里。 但是不少人会失败,失败了肯定会留下发展,只要安家的人多,发展起来也是很快的,到时候整个区域就算是稳定下来了。 所以,现在战略重心改变了。 首先就是卫青要从大举进攻转化为守势,一边消化土地,一边提防伊稚斜单于狗急跳墙。 第二,要分兵对付西域了! 为什么匈奴右部占据西域,西域公司的股价反而大涨? 西域公司的目的是占据西域的部分特许商业权,现在匈奴占据西域,这个计划貌似落空,但为什么反而大涨?! 因为终于有办法动刀了啊! 汉使搞不好已经在敦煌整装待发了! 【我的死相超乎你想象!】 【汉使所来何求?求死!】 【我们大汉人追求的就是自由恋爱,我明告诉你楼兰国王我就是看上你老母了,你有本事砍我!】 虽然普通民众素质越来越高,特别是学习了简体字《儿童六课合订版》的《道德》课程后,老、庄、孔、墨这些人的优秀思想,特别是压制暴力思维的思想,已经是长安共识了。 虽然大部分民众也接受了,觉得他们是对的。 毕竟大汉经历了百年决斗年代,大家道德观念不统一,没有一个统一的评判标准,很容易引发决斗。 现在有官方指导的道德思想《官方决斗触发条件限制手册》,那大家当然愿意学,愿意用。 这让大汉特别是长安一带的平均素质正在飙升。 但,大量在股市活动的人本来就是投机者,他们清楚明白的知道,匈奴人本来就是西域百国的爸爸,他们到了西域,西域肯定会强烈敌视大汉也只能选择敌视大汉。 那大汉可是什么都没干,被敌视了出兵岂不是理所当然? 霍海立刻意识到,所有的事情,都比自己想象的更顺利。 顺利的起反作用了。 霍海急忙写了一首诗,让信使立刻以最快速度送回长安,许诺送到了能让他当官。 信使刚刚到达黄河北岸,还在码头上,都没来得及喝口水,立刻上船回头:“走走走,动起来动起来,回长安!!!” ———— 求月票!上今日导读了,感谢琉星编辑,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快点万订。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章)霍海至旧金城 仅仅用了没几天,一首诗传遍了长安。 “听说了吗,霍詹事在草原上修筑新城,得知霍骠骑击穿匈奴右部,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诗!” “哦?过去一年霍詹事都没有写过诗,自己打胜仗都没写诗呢,只有出征时有半首诗流传,居然又写了完整的诗句?” “害!毕竟霍骠骑是霍詹事的亲大哥啊,人家霍詹事自己低调,不写诗夸自己,但是自己的大哥,那必须夸奖嘛!” 霍海写了《出塞》。 【秦时明月今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诗其实前后两句就是写实,很简单很易懂。 唯一的问题是龙城飞将四个字。一般认为,飞将指的是飞将军李广,历史上除了李广之外也就吕布得过这个名号,别的人貌似都没有。 这龙城飞将读起来就很奇怪,因为龙城是匈奴单于庭也就是匈奴首都,李广当然是没去过这儿的。 但是不教胡马度阴山,这的确可以算是李广做到过的功劳。 所以,一部分人认为,龙城飞将应该分开解读,龙城是指卫青踏足过龙城,似乎历史上也只有他办到过这件事情,而飞将是指李广。 龙城飞将,指的就是汉武帝时期精通对付匈奴的统帅们的统称。 而另外一部分人认为,原文就是王昌龄写李广,之所以写龙城飞将,是因为王昌龄没读过史书,被其他人忽悠了,因为李唐是李广的后代,所以很多人写诗吹李广,王昌龄就认为李广是汉代攻打匈奴的代表了,就这么顺手一写。 其实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王昌龄是考博学宏词科入仕的,而且考了两回,所以没有【只是蒙对】这种可能性,而所谓博学宏词科,就是诗、赋、论、经、史、制、策都考。 简单来说王昌龄精通诗赋,对于历史非常熟悉,对于战争战法兵书也是精通,所以他就不可能不知道李广是谁卫青是谁,所以应该是前者。 而这首诗,被霍海写出来,意义又变了。 霍海当然不可能用【龙城飞将】四个字代指本朝所有将军,所以龙城飞将,就是实指。 而且所有人一听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卫青霍去病在玉门关,匈奴和西域军队就永远不可能进来关内。’ 普通人读这首诗,朗朗上口,而朝中的人读它,就要思索一下隐藏的意味了。 霍家的人,现在生意遍布各地,主家在敦煌了,自然很快就有人过去了。 霍去病也很快收到了诗句。 霍去病拿着纸读了起来:“秦时明月今时关……但使龙城飞将在……” 霍去病麾下现在都学习过简体字,等于都是大半个读书人了,读一首诗自然是没问题的。 高不识看了看远处的李敢,有点意外:“为什么二公子要写一首诗专门夸奖大将军和李广?” 霍去病直接把诗文递给了高不识:“他在劝我赶紧收手,不要再打了。” “这首诗分明是在写,希望大将军或者李广将军来守着这里,盯着匈奴右部。” 高不识不理解。 作为匈奴人,高不识老早就投了霍去病,现在跟着霍去病连年立功,在汉朝的地位比在原来在匈奴的地位还高。 他当然是渴望用征服草原来证明自己。 因为别人征服了草原,就是匈奴人不行,高不识是匈奴人,那也就是高不识也不行,只是高不识跟了霍去病,所以才发达了。 如果高不识等匈奴将领跟着霍去病征服了草原。 那就是,草原上的顽固反汉敌对分子认不清形势,负隅顽抗,为了匈奴众部落子民的未来,高不识等匈奴有识之士,顺天而为,辨黑白,分忠贱,投明主,带领草原部落走进了新时代。 这里面区别是很大的。 霍去病:“不是不打了,而是现在不能打了。” “现在我们如果继续补给后攻打西域百国,很轻松就能拔掉百国,但是史书上怎么写?” “我霍去病仗着火器厉害,欺负弱小,侵吞西域?” “写大汉所有人为了钱,为了西域公司的发展,为了股价,把西域打下来了?” 高不识似懂非懂:“那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霍去病:“还没看懂吗,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做,这是在告诉我,挑拨离间找借口这种事儿,李广和大将军在行,让我等一等,等调派大将军过去,然后等大将军安排人,再找机会出手。” 道理很简单,大汉和匈奴有死仇,有随时动手的理由。匈奴掌控着西域。西域和大汉没有直接的仇恨,大汉没有理由直接打西域。 匈奴右部被搞得无家可归,现在他们有些恐惧,所以不敢作为,但是时间久了,恐惧消散后,贪婪又占据了脑瓜子,他们就会恨。 恨霍去病让他们失去了右部。 他们掌控着西域,就会在西域这边挑事儿。 而西域百国在匈奴的控制下,思维本来就是向着匈奴的,匈奴人内部的仇恨思维抬头后,西域诸国肯定是要尥蹶子的。 这样,就有理由出兵了。 虽然都是一回事。 但是,等它尥蹶子了再抽它,和明知道它要尥蹶子所以先抽它,可是两码事! 在外人看来,前者是活该,后者是你主动的。 外人可不知道他明明要尥蹶子。 就这么简单个事儿。 高不识嘀咕:“那岂不是匈奴右部一直被我们追着跑,他们一路掌控一大票国家,我们就有理由一路跟着打过去……” 霍去病踹了高不识一脚。 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反正匈奴必须要打,不打不行!别的事情,后面再说。 那边,李敢也得到了消息,他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是我父亲过来守玉门关,倒是一定可以稳住局面,无论我们在前面如何交战,敌人都不可能越过玉门关。” 毕竟李广就是干这个的,看家本领。 这个时代比他守城厉害的将领,还没出现。 或许卫青霍去病他们守城比他厉害,但毕竟没有真的守过。 李敢:“但问题是,等我父亲从定襄退回来到长安,又过来这里,不得三五个月?那到时候还打什么打?又是大半年过去了。” 霍去病路过:“你是真的死板。” “现在漠南都在我们手里,你爹为什么要回长安绕一圈?” “只要陛下发旨意,你爹从漠南走,十天也就到我们这儿了。” “就算他带大军,过来也就是不到一个月的事情。” “就算他带辎重,了不起了从怀朔坐船一直到武威郡金城,再走武威张掖敦煌上来,也就不到一个月的事儿。” 这个武威郡金城,说起来还和霍去病有关系。 或者说,整个武威酒泉张掖敦煌,都和霍去病有关。 这些地方的名字来源,都是因为霍去病的功绩而定名的。 但是金城还真不一样。 金城,是霍去病两年前春天打败休屠王之后第一次回归汉土时,路过这儿,在土里面挖到了两坨狗头金,而且是纯度很高的天然金条。 所以霍去病走了之后,大量的人跑到这儿来挖黄金,后来就叫做金城。 这个地方也就叫做金城了,但是历史上这个地方还要再过四十年才被大汉朝廷承认,设立了金城县。 这个地方就是后世的兰州。 而相应的,兰州断黄河继续往下游北方走,有个地方现在叫做铜城,那个地方是听说了霍去病的故事,去金城挖黄金的人走错了地方,挖到了铜,所以叫铜城。 这个铜城,就是后世的白银。 目前,从金城到怀朔,也就是兰州到包头这一段,是整个黄河上少见的可以长距离通航的区域,整个大汉北境的军事防御行动,反而比关中来得快。 李敢的确是勇猛,霍去病并没有门户之见,也觉得李敢勇猛,所以还是喜欢随口指点两下。 但是这家伙的确没他爹李广聪明,经常头脑绕不过弯儿来。 李敢听完恍然大悟:“对啊,没必要回长安的。” 霍去病说是这么说,但霍去病也在等,等朝廷那边做决定。 如果朝廷有需要,霍去病就不会管什么身后名,打匈奴打西域咋了?就凭汉匈百年恩怨,我名正言顺进入西域。 霍海这么两年了,还不知道霍去病什么脾气?所以才专门写了这首诗提前好言相劝。 这可真的很重要,不只是个人名声问题。 而是民风问题。 上梁不正下梁歪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南北朝的混乱,还不就是他司马家的混乱下放下去了。 如果骠骑将军不讲究,出不义之师,那以后四方将领还不都跟着学习? 时间久了,当兵出去抢地盘就成风气了。 事儿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有人把这叫做立牌坊,但也可以说这叫底线,做事儿得有底线。 这就好像,一群灾民,都饿肚子,一个人饿死了,他的东西另外一个人就拿走了。 而没底线就是,一群灾民饿肚子,其中一个人说‘你他奶奶反正都要饿死的,我给你一砖头帮你走的安详点,你的东西我先收下了’。 这区别可就大了。 很快,霍去病就收到了圣旨。 刘彻以赵过火速出任西域公司总经理职务,赵过已经在北上的路上了。 霍去病需要负责和赵过一起,修建一条从金城到玉门关的混凝土路。 同时,旨意开始限制在金城挖金子,规定金城的金子归国家所有,一旦抓住,直接判死刑。 其实……金城从来就没有金子。 一直以来,这故事……就是刘彻编的。 如果不是知道金城有金子,又怎么会有人去武威四郡发展呢? 现在,有地方真有金子了。 那就是匈奴金山。 你们要是想要挖金子,就去吧! 国家允许你们去挖,挖出来的固体金子归大汉,金沙归自己,赶紧去吧。 说是这么说了,等真的操作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发明出把大块金子打成金沙的新工具。 这其实就是在告诉普通人,那儿除了金沙,还有大块金子,你不是要挖金子吗,赶紧去吧。 刘彻还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比较心善。 以前嘛,编了金城的事情在私下里流传,你们什么都没挖到,还帮朝廷挖到了几个铜矿,我在这儿设立铜炉造币可真是辛苦你们了,现在真的金子来了,是朕赐予你们的,赶紧去吧。 霍去病也是得到了新消息,在这边修路的时候,霍去病需要带队再次前出到金山,在那边建立一座城市,彻底的占据金山,把匈奴右部和西域彻底的分开。 这座新城市,就叫金城。 霍去病看到旨意也很疑惑,这个地方叫金城,那以前黄河边那个金城叫什么? 刘彻搞出来的骚操作,准备给老地方命名为旧金城,甚至干脆就改叫旧金山,新的地方叫金山。 不过后来刘彻想了一下啊,感觉这个地方叫旧金山不就把自己编出金矿的故事把柄留给后人了么?所以还是叫旧金城算了,以后再想个名字改吧。 刘彻也想过以附近的山名给城市命名,未来这个地方貌似是新四郡和老陇西的中心地带,如果治所应该置一州,就该叫兰州。 不过想了一下后,刘彻觉得先别急。 这前年才开始建四个郡,现在又迫不及待划个新州,太过于着急了。 还是叫旧金城好了。 既然要开始修路,那就没什么好磨磨唧唧的。 霍去病直接开始差遣四郡的人开始给路修路基。 四郡的人多是前两年被转移过来的犯罪分子,充边是他们的惩罚。 霍去病还答应给他们发钱,他们当然愿意干。 要知道前面两年,不给他们发钱,让他们修建四座郡城,他们也干了。 现在发钱干活儿,当然可以干。 四座这只是在本来就已经有的道路上,继续夯实,比较简单,很快就完成了。 路基夯实之后,最先到来的不是西域公司的人。 而是霍氏银行的人。 霍氏银行的人率先要在四郡开设分部。 本来霍氏银行的前期资源就已经调配到了陇西,在陇西培养新的班子,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所以,命令一下来,长安来的人还在赶路,霍氏银行的人已经从陇西分部出发了,来到了四郡。 最开始,四郡的人看到什么霍氏银行,还是不理解的。 毕竟,两年前他们就离开了,不知道长安的富庶和这两年的发展,也不知道这两年经济的腾飞。 但是,霍氏银行直接在开业第一天显示了底气。 金甜瓜银冬瓜,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摆进了店里。 要知道,能在现在来四郡的,除了少部分人是自己来的想要发财,绝大部分都是被罚过来的犯人! 这些人看到金银,眼睛都绿了! 有人立刻想要抢了金银逃走。 以前没钱,逃不走,如果拿到金甜瓜银冬瓜,那不就有钱跑路,后半生也有着落了? 然后,两个出手的人脑子变成了被砸烂的西瓜,躺在大街上。 掌柜经理的甩袖子朗声:“列位出去打听打听。” “霍氏银行,大股东是皇帝陛下,二股东是霍家二公子霍骠骑的弟弟霍海霍大人。” 此话说完,本来贪欲沾满了双眼的人,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经理继续:“我们霍氏银行,现在已经开遍了整个大汉州郡,你们以为抢了这金瓜银瓜就能拿出去用?天下没人敢收。有命抢也要有命花才行。我们这火器一枪下去,牛脑袋都能打成蜂窝,哪个不怕死的有几个脑袋可以拿来给我崩?” 经理说完,所有的人眼神都清澈的像大学生。 经理这才换上了和善的笑容:“不过呢,这是针对不法分子,只要不是想要抢钱,而是正常的生意,霍氏银行当然是以列位为衣食父母。” “我们霍氏银行发布的霍氏欠条,在全大汉任何地方,都能兑换成铜钱。” “就比如我手中……” 经理越是讲,所有人就越是兴奋。 现如今,他们困在这里,是因为谁不允许他们走吗? 他们又不是官员,被罚徒边,又不是一辈子待在这儿。 事实上,倘若身上有钱,随时都可以走。 但是,这里每一城之间路途遥远,要回关中,得推一架大车,吃喝得是人的几倍重,才能去到下一个城,否则单人是不可能越城移动的。 而到了下一个城,水不用花钱,但吃的还得花钱。 这儿不产粮食,粮食都是运过来的。 朝廷运过来的粮食当然是给发,但是自己买的话,价格就高的吓人了。 要卖粮食,你出发前就得准备半个人重的铜钱。 就这一路上你还要风吹日晒,推着这么重的东西,最终才能回到陇西,然后从陇西回家,这基本上没人能做到。 但是如果是霍氏借条,那就不同了! 这东西带在身上又不重! 只要筹够了数,自己就可以启程回家了! 而且根据经理所说,他们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要修路。 一来,修路要给工人发工钱,二来路修好了后,城市之间穿行快了五六倍! 那去陇西就轻而易举了! 这样一来,自己居然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返回家乡? 很多人都眼热了起来。 本来有些不愿意为修路出力的人,也嗷嗷叫的跑去报名要做修路工人。 这些人可都是参与了建城的老建筑工人了,稍微培训一下就能干修路的活儿。 西域公司现在钱多的是,想方设法要把钱换成路,换成攻打西域胜利的筹码,巴不得更多人来修路。 一时之间,武威四郡到处都热火朝天。 各地建材商人,也是纷至沓来,他们要跟朝廷取地,开设建材厂,雇佣工人,为修路提供建材。 这金城这地方,真没有黄金,白银这个地方真没有白银。 但是这两个地方能烧水泥的矿是真的多啊! 霍去病本来一开始一直在玉门关的。 待了十来天后不得不回金城。 因为霍去病得到消息,赵过马上要过来了,他来,就意味着土路变混凝土路的过程即将来了,到处也要开始正式发钱了。 根据经验,钱一发现来,这几个地方经济就要腾飞了。 霍去病领了命令辅助修路,可不是当监工,刘彻的意思是让霍去病保一下赵过,避免赵过出现人身安全问题,导致项目延期。 而且,霍去病还得到了另外几个消息。 金城附近,往南,居住了大量的羌人在山里面,还有草原上。 现在,不少羌人部落也已经得知了大汉要修路的问题。 他们……想要当工人! 几个羌人部落的首领,就是包工头,他们想要赚钱! 这还得从天竺公司说起。 羌人不只是在陇西以南也不止是武威以南,还生活在成都以西。 现如今,成都西面的羌人,全都被收编了! 财帛动人心啊,张骞本来交际方面就厉害,现在有了钱,恩威并施,直接收服了所有蜀郡西面的羌人部落。 不服气的当然是永沉金沙江和岷江了,愿意给大汉干活儿的羌人首领,当然已经顺利转换成了巨富。 而羌人普通人也是生活水平暴涨。 蜀郡的粮食本来没法运去长安,现在有地方去了。 运到高原上,培养战马,为未来做准备。 除了马匹,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生活必需品,以前羌人很难搞得到。 一丁点,都贵死人。 现在投了成都后,要多少有多少。 羌人中自然也有做生意的,就有人带着东西往北走,找北方的羌人做生意,赚大钱。 渐渐地,北方金城以南的羌人,也得到了消息,这才知道,南方的同族已经是大汉子民了。 以前,当大汉子民意味着要当去当奴隶了,要吃糠咽菜了,失去自由了。 现在,当大汉子民,意味着用不完的钱! 还真别说,整个四郡的政策,在羌人看来,可不就是用不完的钱吗? 什么?就是去搬石头,挖挖地,然后地上铺点东西,一个月给一千大钱? 有没有搞错?! 平时没人给钱,俺们放养无聊的时候,也天天往家里搬石头啊! 毕竟羌人做房子做院墙,都是搬石头做的。 他们还不是用车,是徒手搬,天天搬。 也没人发过钱,运动量比到工地上打工小不了多少。 这特么不就是撒钱吗? 羌人首领们眼睛都绿了! 于是,跟大汉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既不听匈奴人的,也不听大汉的,大汉和匈奴一来,就往山里钻的羌人们,准备全军出击,目标当个打工人! 羌人的首领们其实很清楚,人口就是自己的优势。 现在自己要求给大汉打工,拿大汉户口,自己手里有几千劳动力,是不是直接把几千劳动力的工钱分包给我?我留一人二百,剩下的发下去正常吧? 不愿意?我再打个折,我羌人工人一个人工钱比汉人少要二百好了吧? 就这样,羌人工人一个月还能落下七八百大钱,而拥有几千工人的部落首领们,能分到一百万大钱一个月! 他们怎么不干?他们当然干啊! 他们甚至有激进派发出了威胁:“你们不接受我们投降加入大汉,我们就先打败你们,然后逼你们接受我们投降加入大汉。” 这事情其实和刘彻前些年的行动也有关系。 前些年刘彻早就盯上了西域,但是要搞定西域,一要搞定休屠王和浑邪王,二就是要搞定羌人。 别看休屠王浑邪王是匈奴人,压着羌人,实际上他们才多少点人口。 羌人人口才是真多,汉武帝没去统计过,但是汉武帝大概算了一下,羌人人口过百万! 但是这过百万羌人,分别分布在一百五十个部落里。 这些部落如果逼急了联络起来,形成一股大势力,那不又是另外一个匈奴?匈奴也不过百万人口而已。 于是,汉武帝就天天派人去羌人部落,给他们讲道理,讲大汉的规则,讲……说白了就是灌输三观。 羌人其实本来生活环境就和大汉这边的人是一样的,所以接受这些比较轻松。 其实羌人内部很多人本来就愿意投。 这下钱送过来了,眼看着钱就在眼前,那不得不投了。 所以霍去病才亲自南下。 要知道羌人最近两年,一次都没来过河西走廊,老实的很。 这一次他们主动出来,如果不收下他们,那恐怕是不行了。 不收也得收。 不收必出大乱。 反正人已经脱光了躺下了,你给不给钱吧,不给那问题就升级了。 霍去病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他们会不会仙人跳。 不跳,那这事儿就赚了。 霍去病急匆匆南下,一定要解决这个大问题。 羌人和匈奴人的习性一模一样,唯一的不一样就是羌人没有一个共同的首领。 说白了,匈奴人就是逐水草而居并且分布在漠南漠北的人。 而羌人,就是逐水草而居并且分布在河套以南蜀郡以西的人。 只要稍微弄个不好,羌人也会诞生匈奴这样的大国。 所以,能够花钱解决问题,当然是能谈就谈。 霍去病是能打,又不是只能打,是会打,又不是只会打,所以急匆匆南下。 不过,霍去病万万没想到,他到了金城,居然听说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霍詹事和李广将军,乘船而来,距离金城还有三十里!” 霍去病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怎么可能?自己是快马从敦煌过来的,虽然距离远,但是自己人少啊,过来时间很短。 同一时间里,李广怎么可能快到金城了? 李广要先从定襄去怀朔坐船,怀朔坐船逆水而行,就算有帆船,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抵达金城吧? 更不用说新式帆布帆船才出来多久,有几个人会用啊? 霍去病准备休息一下:“给我做点快点能吃的,然后好好做一桌好菜,迎接我二弟。” 刚刚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厨子做的炖肉面条刚端上,还没吃,又得到消息:“霍詹事距离金城渡口还有十里!” 霍去病皱眉:“你在开玩笑吗?你刚刚不是报过来说还有三十里吗?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就还有十里了?” 报信的金城本地亭长也很无奈啊:“那船上滚滚白雾,想不看见都难,真的只剩十里了!” 霍去病瞪眼:“滚滚烟雾?燃起来了?!!!” ———— 求月票 ------------ 【12月抽奖活动】 《大汉有活爹》12月月票抽奖活动惊喜来袭! 开书这么久了,大家是真滴支持,但天高除了稳定的日更八千的本分之外没什么方法表示感谢。 今天才知道很多书都是有搞活动的。 今天决定在12月初搞个抽奖活动! 我也不太懂这个,但我看他们都是月票活动,所以也搞月票活动吧。(PS:正好上架后就没怎么要过月票了,下个月希望大家月票支持一下!我也冲击冲击分类月票榜,下個月就百万字了,差不多是时候追求下热度了,嘿嘿。) 我也不太懂怎么搞的,就设计个一二三等奖和参与奖吧。 一二三等奖应该暂定是价值至少不少于五百的电子产品,参与奖抽一百个,零食包或者点币,价值定在5000点币。这次拿出小半个月的稿费搞活动了,大家踊跃参与啊!第一次搞,没什么经验,有建议的兄弟萌可以在这里留言讨论,或者加书友群说一下。(活动开始前会正式确定一二三等奖具体是什么) 【参与资格】 12月1日到7日下午7点半前投票的,自动获取抽奖资格。 【抽奖方式】 12月7日下午7点半投票票根作为抽奖票池,在书友群直播抽奖开奖过程,抽取12月中奖月票票根编号。 【兑奖方式】 作者单章公布中奖月票编号,以月票票根截图加群验证获奖资格,兑奖。 月票票根查看方式1:起点读书APP——我——月票——月票纪念册。 方式2:投月票界面,右上角——月票纪念册。 【兑奖时间】 开奖公布即时起至12月10日晚八点前兑奖。逾期视为放弃。(主要是时间太久了的话影响码字了,毕竟奖励可能需要手填,如果隔三差五一会儿来兑一个,就没法码字了,活动是书附带的,书本身才是大家的关注重点,不能把时间拖太久了,所以设定兑奖日期限制。) ———— 另外汇报下,书还在继续冲万订,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章)切断后患 里长挠头:“倒也不是,是白雾。” 霍去病捏下巴:“我二弟驾筋斗云来了?” 里长:“筋斗云,筋斗云我知道!听说书的说了!” 霍去病:“来人,去看看!” 骑兵很快就报信:“将军,河上真有冒浓烟的船!” 霍去病直接翻身上马,就往渡口去了。 很快,霍去病到岸边,正看到那船逆水而来。 不是一艘,而是五艘。 第一艘蒸汽船装配成功后,本来就准备好的几艘船平台就都上了蒸汽机。 霍海的意思是要测试就大规模测试,不差这点钱。 要测试就长距离测试。 刚好走一趟。 危险?说实话霍海是一点都不怕。 真带轮子的轮船唯一的危险就是在海上遇到波涛时容易有一边悬空空转,浪费煤炭,把煤烧完了。 在内河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 而金城到怀朔这一段河道非常平稳,根本不存在问题。 而岸上的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没有开风帆,而是船上有两个轮子在不停的转,带动船往前。 这船太巨大了,能看到船头有人,但是看不太清。 其实这都不算大,只是因为这船的制式和以前狭长容易掉头的灵活蒙冲斗舟不一样,所以又宽又高,看起来大。 等到了近处,霍去病才看到,船上有个蒸汽机。 而渡口附近,很多人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不要船帆不要船桨,就两个轮子在蹬? 这轮子是牛在拉吗? 那白烟是什么?牛累抽过去也吐不出这么多白烟啊! 霍去病反应了过来:“新式船只,肯定是研究院搞出的新船。” 此时有人发现河对面,有小船过来。 小船看到大船靠岸,不敢过来了。 但是他们是渡河,他们在河水里,不进则退,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渡河。 那好像是……赵过? 霍去病看了看大船又看了看小船,有点担忧出问题,立刻让人挥旗子指小船的方向。 蒸汽船的驾驶员这才发现有小船在横渡黄河,急忙泄气减速。 “呜~~~~~~” 霍去病思索了一下:“看来港口和渡口,要分开建立,不能建立在同一个地方。” 霍去病很清楚,既然新式船已经开发了出来,恐怕以后黄河上,从这里到怀朔,会一直有船来回行驶,肯定需要大港口。 赵过上岸,才惊讶:“差点没被撞死,这船大倒不大,但是好快啊!” 赵过过来渡河的船,之所以看起来小,实际上是因为渡河时头朝着人群,实际上也有蒸汽船三分之二的长度,十来米长呢。 但是因为不够宽,所以看起来就一小点,一副要被撞死了的感觉。 等蒸汽船靠岸旋梯上霍海本来被急减速搞的有点想吐呢,看到大哥居然在岸上,才急忙下船。 李广本来也准备慢慢收拾的,看到骠骑将军在,急忙下了船。 李广这一次来也是有深意的。 河对面就是陇西,他的地盘。 霍海看到大哥霍去病过来,并没有急着下船,而是看了看码头,随后跟身边的周本根:“以后码头要修大一点,最好是前突厉害一点,架出去一个比较远的桥,不要在岸边上下。” 周本根立刻记了下来。 这码头,现在二十米的轮船用还勉强,以后六十米的轮船用,那就根本用不了。 现在二十米的轮船长度是十米长舟的一倍,宽度是三倍,大了太多了,但高度高出的不是特别多,这码头还勉强能用,再往后就不行了。 看完之后,霍海才下船。 这一次,霍海是必须要过来的。 之前霍海一直在想霍去病去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猜想有,投毒说,感染说,暴毙说。 其中最可能的是第二种,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霍海其实已经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军中,就跟健身房一样,是典型的葡萄球菌马拉色菌等细菌的共生场所。 大量的士兵,每日都要训练,训练就要流汗,流汗后衣服潮湿,就很容易滋生细菌。 而军中以前条件不行,不可能经常换衣服,别说换衣服,洗澡都费劲。 而很明显大汉的军医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他们早就发现了强壮的将士们,每次外伤,伤愈居然比普通人花费的时间长的多,但如果经常清理身体,就会有显著改变。 所以其实他们不知道葡萄球菌,但却知道怎么对付。 但是,长途行军中,特别是霍去病这种酷爱超距离打击的闪电战形将军,为了避免感冒,不洗澡肯定是经常的事儿。 所以一旦霍去病有外伤,很容易感染非常容易完犊子。 但是!霍海搞出肥皂后,本来是要压着肥皂不给用的,避免工业和人抢夺油脂。 但后来,牧场的人发现,碱性的物质,都能驱除羊毛上的异物异味,于是就不用肥皂作为羊毛生产的必需品了。 而随着粮食产量的暴涨,猪肉产量也开始暴涨。 猪肉多了之后,再做肥皂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所以,霍海就把肥皂带到了军中,率先给军人们使用。 有了肥皂,细菌感染造成死亡的概率还有,但是已经不高了。 特别是霍去病那种,还没有参与战斗,只是在战前就感染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了。 也就是说,绝大部分人认为的,霍去病是因为感染导致外伤常年不好,最终因为感染爆发而死亡,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那主流学派还有第二种认知。 陇西是李家的地盘,当初李广李蔡相继死了,李敢是李广的儿子,他认为是卫青逼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去打了卫青。 卫青什么人?将军肚里能撑船说的是谁不知道,反正卫青也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卫青当没这回事儿。 但是霍去病不能当没这回事儿啊。 卫青可是霍去病的舅舅!而李敢是霍去病的手下。 于是在打猎的时候,霍去病就把李敢射杀了。 刘彻宠幸霍去病,在这个任何一个贵族犯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要被严打丢爵罢官流放三千里的时代,刘彻包庇了霍去病,对外说李敢是被鹿撞死的。 所以,如果霍去病不是病死的,那最大可能就是死于李家复仇。 霍海明白里面的逻辑,虽然现如今李广活的好好的,霍去病更不可能把李敢给射杀了,但霍海还是担忧这个地方它不详。 霍海这一次还是选择了和李广一起过来。 历史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谁知道这事儿到底是偶然是必然。 虽然不是现在,但霍海尽量要让今年之后的霍去病离西域暂时远远地,并且要让李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和霍家有任何的争端。 下船,霍海从拿来当楼梯用的舢板船上走过,和李广一并往下走。 一边走,一边开口:“李广将军,船上说的,可还记得?” 李广点了点头:“霍统领,先谈正事儿,谈完朝廷的事情,再细聊。” 这一路上过来,霍海有意无意就在戳李广。 事实上,天下英雄,只要是有见识的,谁不想当皇帝? 所有大点的家族都在做准备。 主要是他们看完历史后,总是会觉得‘如果是我,我如何如何’想多了,自然也就想太多了。 你不能说他们异想天开,也不能说他们不忠,只是……当皇帝需要的前置条件,和发展家族的脉络是百分之一万的重合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家族做的大,到了最后,想不当皇帝都不行,曹操一家就是这种情况。 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你一步一步往上爬,也许你从来没想过自己或者后代要当皇帝,但突然之间,机会就落在了你面前呢?司马懿就是这种。 诚然,可以认为曹操和司马懿一直就有野心,但他们真的二十岁时就有篡位的野心吗? 但是现在,霍海跟李广指出了一点。 现如今,发展家族的脉络,和谋夺大位的准备,不是一回事了,分别走的不同的路了。 如今要家族势力大,就要经商,要进入最新潮的科技领域,要开公司搞经济搞商业。 但经商只能成为富裕的大家族,并不能成为贵族。 而封侯,能成为贵族。 现如今实际上有两条路摆在面前,要么是成为大富商后封侯,要么是封侯后发展出大商业。 两方面都要走到顶,才能成为大汉顶级家族,缺一不可。 如今李家坐拥陇西的地利,要发展比别的家族要轻松不少。 而李家,缺的就是一个侯爵。 李广知道,自己的儿子李敢,太笨了点,封关内侯就已经到头了。 要做这一切,就得李广来做,李广来做,就得抓住西域现在的机会。 而霍海给李广点明了现在的矛盾点在哪儿。 以前李广不想封侯,也不想离开陇西。 现在没人让他离开陇西了,你最好就在陇西待着哪儿都别去,这样你赚的更少。 李广当然知道陇西机遇要来了,但是却没办法不走了。 霍海许诺了一些东西,那是比别家要稍微优渥一点点的条件。 别看只是一点点,放大到上亿规模的经济活动中,那优势就很大了。 现在其实霍海也希望李家能够放弃陇西铁板一块的状态。 李家可以保持自己的基本盘不动,但是陇西必须大量的来新家族。 因为未来的陇西,要比现在庞大一百倍,经济发达几百倍,而且还是重要的交通枢纽。 霍海和刘彻,下一步就是要把所有的资源砸下来修建从陇西到长安的铁路。 这当然是为经略西域做准备,也是为了运送物资和未来的商路做准备。 目前,大汉需要的铁路,除了五都之间和长安之间得到通车之外,就是陇西和五原需要和长安通火车。 目前五都铁路的话,安洛铁路公司马上就要开始公开招标了。 而铁路建设是不会停下的,现在往北修铁路断在神木,是因为神木往西地广人稀,霍海和刘彻害怕铁路铺过去后……没人守着,铁轨被偷走。 所以,要先开启长安往陇西方向的铁路修建了。 这铁路需要很大的投入,投入进来,占据利益的当然要是出资的人占据大头,当然是刘彻和霍海要大头。 如果李家一直霸着陇西,那这条铁路永远都没影儿。 李广当然愿意让出来。 一个二两重的馒头一个人吃,和十层塔笼屉的大肉包子自己分百分之五,这用猪脑子想都知道后者远比前者多的多。 看到霍海下来,霍去病上前。 霍海和李广说完了,还准备跟大哥来个寒暄,霍去病就从霍海旁边走了过去,一把拉着霍海往回走:“这就是蒸汽船吗?!走,出去溜溜?!” 霍海瞪大眼睛:“哎!我刚下来,我都快坐吐了!” 霍去病:“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霍海:“……” 上了船,霍去病夸奖:“这船真大,又大又宽,就是蒸汽机放在后面,占据了小半个船甲板。” 霍海:“正在建设新的船,比这个长三倍,比这个宽三倍,比这个高八倍,把蒸汽机藏在甲板下面,甲板上面只有客房和货物。” 霍去病猛回头:“三倍的三倍的八倍……比现在大了,七十二倍?这个船运货多少吨?” 霍海:“十五吨。” 霍去病:“也就是说,新船可以运送……一百多吨?” 霍海:“怎么可能,新船可以运送四百多吨,不是说大一倍就多运送一倍货物,吃水量大了之后,运载量飙升。至少是四百到一千二之间吧。” 其实,霍海让儿宽他们设计的新船,体型上,载重数千吨都没问题,就是材料上坚持不住。 不过这科技发展是相互的,所有科技点同步提升,才有用,先把一个科技树点满,结果就是万吨游轮用老鼠心脏。 不过霍海估计的四百到一千二,也是估计的比较少的。 四百是霍海记忆中原始游轮第二代的载重量,一千二是初代远洋游轮的载重。 霍海预估到时候成果应该至少能达到这个数值。 当然,霍海也想过直接达成两千吨,三千吨标准,但……木板船,不太可能。 如果是榫卯结构,是大宋福船、大明宝船,当然可能。 可是,木板之间用铁钉钉起来的结构,用钢骨撑开做骨架,应该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但优势是,可以不断地积累有蒸汽船经验的工人,为后面的超大铁甲舰做准备。 等霍去病站在船上看了一番,发现蒸汽船的蒸汽机,和火车的一模一样,才失去兴趣。 霍去病来看也不是看技术,就是看热闹,看未来。 所以发现没有新东西后,也就下船了。 一边从小舢板船上走下,一边:“你做出那么大的船,在大河上有什么用啊。” 霍海:“那是海上用的。江水里也可以用。” 霍去病也不多想那个了,现在眼下的船就够用了:“有了这个船,金城的东西就可以送到怀朔了。” “到时候……如果匈奴右部的人想要重新去漠南去中部,他们才刚出发,怀朔的人就收到消息了。” 霍海哈哈大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蒸汽船逆流而上都只需要了这点时间就到了金城,金城顺流而下比上来快三倍。 匈奴人从祁连山出发,探子的情报从玉门关出发。 匈奴人才走了三分之一的焉支山(后世祁连山),怀朔那边的人,就已经整军出发,都等在焉支山中部北侧休整了个把周了。 谁能想到,有了轮船后,彻底控制了漠南? 再说了,要是匈奴人真那么牛哔,从焉支山整个穿过,然后还把怀朔打赢了,连怀朔拿枪的火枪队都给他们打赢了。 那到时候大汉的舰船从上游顺流而下,一日就能攻破怀朔。 所以,有了轮船后,漠南就永远属于大汉了。 它把河西走廊和河套,两个完全不同的地理单元,中间隔着无人区千里荒漠的地理单元,连成了一片区域。 以霍去病的战略眼光,当然轻而易举的看穿了这一点。 这边霍去病和霍海聊着,那边刚下船的李广已经和李家人谈了一会儿。 李广也有很久没有回到陇西了,这边的老人也是很久没见李广了。 李广从河上来的消息,是提前送过来了的。 陇西和玉门关不一样,陇西得到消息再到金城就是过个河,所以哪怕是军事级别的情报,自然而然传到陇西,都比霍去病拿到军报跑回来快。 这也侧面印证了修路的必要性。 和家族老人谈了一会儿,李广才让他们先去休息,自己要去和骠骑将军交谈。 等人送走,李广才整理了一下衣装铠甲,再次走向了霍去病。 霍去病此时也差不多聊完了,看到李广过来,霍去病其实不太满意。 在霍去病看来,李家打仗太死板,而李家做事又太政治,不喜欢。 不过这一次李广过来,能解决眼下的关键事情,所以霍去病还是给了笑脸。 李广拱手:“骠骑将军!远战万里,一战打出了亘古未有的壮举啊!” 霍去病笑了笑:“都不算什么大战,没费什么手脚,不值得夸耀。” 李广正要继续恭维,霍去病严肃了起来:“本来是让你去敦煌,去玉门关,和我换镇的,但是有个事情突发,暂时得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了。” 按道理霍去病是要去金城的,是金山那个金城,不是现在这个黄河边的旧金城。 李广疑惑:“什么事情?” 霍去病把羌人要投降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的霍海一愣一愣的。 羌人和中原人同起于一个祖先,后来也是又融在了一起的,所以霍海对于羌人的印象就是比较壮,比较猛的有自己的寨子的类似汉人的人。 当然了,这大概是马超给霍海的印象。 现在听霍去病仔细的讲起了羌人这边的事情,霍海才确定羌人的情况。 简单来说,此时的羌人,是后世藏的先祖和汉的先祖之一,也是居住在这一片的其他民族的先祖。 准确的说,就是他们从古华夏中分了出来,然后又在后来形成了多个民族,又有一些回归了主体民族的血脉。 就这么回事儿。 霍海不知道历史上羌人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但肯定不是汉武帝时期解决的。 现在羌人要求内附,恐怕是经济发展带来的连锁反应。 如果是搁以前,大汉朝廷不见得同意他们投。 但是现在,他们投过来是最有益的选择。 因为……缺乏人口! 现在陇西往北太缺乏人口了。 如果从内往西域大规模迁徙,基本不现实,就算要做,代价也是巨大的。 如果羌人内附,那反而解决了大难题。 首先就是,大量汉人去挖黄金,提高了西域汉人的比例,然后羌人内附,他们和西域人比起来不同,他们是已经完全接受了汉文化的,即插即用,系统兼容。 他们稍微安排一下,在河西四郡附近定居,然后青壮年就能被抽调出来往西域去。 未来这西域需要很多人口,而羌人毫无疑问可以解决部分现实人口难题。 至于剩下的,那就只能催生了。 霍海觉得这个是好事。 霍去病看李广的意见。 李广毕竟在陇西长大,他对羌人比霍去病熟悉。 听完后,李广皱起眉头。 他在陇西的时代,羌人还不这样呢。 但是,李广此时又想起了好友王朔的话。 在李广当陇西太守的时候,当时在陇西的一个羌人小部落反叛。 李广当时诱降了他们,然后把那八百羌人都杀了。 现在长安人都说李广封不上侯是因为杀降。 当然了这是王朔传出去的。 如今,又到了选择的关口。 当初被李广砍了的小部落当然已经没人给他们出头了。 而如今,这个事情能谈成吗?会不会有什么波折? 虽然李广不评论自己杀俘虏杀降的事情,但是李广必须承认一点。 无论再怎么粉饰自己当初的行为,无论说是诱降,怎么说,有一点无法改变。 其实当初的羌人部落是真降了的。 李广摆了摆头:“这事情我可以出主意,但是别让我主谈,节外生枝。” 李广也是看成语大全的。 霍去病看了霍海一眼。 霍海:“他们的要求不算过分。” 说白了,人力资源转包嘛。 大汉是用人单位,但是大汉自己找人太贵了,现在有个分包公司过来,他们的人又便宜,又不会对大汉有什么风险,按道理来说他们提出结账一起结,没问题。 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但如果他们想要永远这么下去,那就过分了。” 东西,只能卖一次。 人也只能出卖一次。 这次卖了,下次就没得卖了。 怎么能让羌人首领们把羌人们一次又一次的卖? 霍海:“跟他们谈,他们每介绍一个人到我们这儿来打工,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月的薪水作为中介费,但前提是打工的人必须在我们这里签订一年合约。” 霍去病思索了起来。 他当然很快就思索到了这么做的原因。 羌人真的给大汉打了一年工后,还回去被羌人首领统治? 有没有搞错,我现在吃大汉的喝大汉的长期住在大汉,我干嘛听你的?我上赶着当狗啊? 所以,这个一个月的薪水作为中介费,其实就是一种买断费用了。 以后再也别想拿第二次了。 霍去病仔细的算了一下:“如果是一个有两万人的大羌族部落,他们送七千青壮年男性五千青壮年女性过来,那可就是一千五百万大钱的中介费。” “整个羌族一百五十万人,如果有一百万人过来打工,我们要拿出八亿给大大小小的匈奴首领分。” “这笔钱……” 要知道在大汉发展经济之前,在两年前,这些钱,能把整个凉州几乎所有优质土地都给买下来。 霍去病继续:“而且,我们提出这个条件,他们不一定同意,他们肯定会谈,如果情况谈的好,也是两三个月甚至四五个月的钱。” 这可就是超级大的数字了,等于一跃把羌人部落首领们全部直接送到了大汉顶层。 霍海:“他们要是真的有计划地想要卖了整个族……” 霍海说出来后就看向了李广。 李广:“看我干嘛?” 霍海:“这个活儿你熟悉。” 李广:“我不干……” 李广还不知道霍海想要干嘛? 到时候带一下节奏,让羌人们知道自己实际上被卖了,而且是当奴隶卖了,只是协议上写的是工人,实际上各方面的待遇都比汉人匈奴人工匠差,而多出来的部分都被这些部落首领吃的。 那本来就彪悍的羌人,不把部落首领们烤来吃了? 当然了,他们群情激奋,但大汉不能让他们动手。 因为你们已经是汉人了,不能随意动私刑,要看汉律怎么说。 汉律这个时候就让李广出来砍人了。 李广反正在羌人这边脸黑,继续当黑脸岂不是毫无违和感? 而且李广杀这波人,虽然会引发羌人中上层遗民的痛恨,却反而能洗清普通羌人对他的仇恨。 人家李广杀人是按照大汉律例来的,也不是私仇,现在我想杀的人,人家也动手杀了,说明人家铁面无私,你还有什么理由记恨人家呢? 再说了,拿钱多香啊,要是闹事没钱拿怎么办?到时候自然有人帮李广说话,久而久之,仇恨也就转化掉了。 但李广真不愿意。 霍去病:“这个想法不错。” 李广脸一黑:“你们兄弟两个人心真脏。” 霍去病:“我听人说研究院现在把人的心叫做心脏,心脏当然当然脏。” 霍海拍了拍李广的肩膀:“时间会证明我们是对的,现在说起来不好听,未来羌人们感谢你八辈祖宗,到时候他们聚集地给你立雕塑。” 李广婉拒:“我只想把事情快点解决了,然后去玉门关。” 这些羌人不处理好,谁敢去玉门关?这可是上百万人啊!比现在的匈奴人都多! 霍去病:“详细做个计划也不迟。” ———— 求月票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章)打压一波,拉拢一波 这详细计划整整谈了两天。 才大概把细节敲定下来。 用霍海的话来说,打压一批,分化一批,拉拢一批。 不能过于明显的让他们感觉到在整他们,威胁他们的统治力,免得他们联合起来反抗。 本来众多羌人平时自己都不互相联络的,一盘散沙,别被搞的突然联结在一起了。 至于打压哪一批,又分化哪一批,又拉拢哪一批呢? 打压出头鸟,分化不安分的,拉拢老实的。 这个打压,不是抽一巴掌压制一下,是打倒在地押赴刑场。 出头鸟这一部分人的麾下,直接给他散了,消化掉,消化到各个需要工人的商人、工程队伍里面。 分化的这一批,把他们和羌人首领分开。 至于这拉拢的一批,让这些老实的羌人首领得到奖励,入朝为官或者成为大商人,都是可以的。 这事情,以李广出头去做。 不过,来到金城的羌族首领们,还是强烈要求见霍去病。 而来到金城的商人们,听说霍海在这儿后,也是想要和霍海见一面。 霍海哪有功夫理他们? 不过最终,霍海还是开门见了几个人。 这个带头的人,叫做丁赐,霍海认识。 丁赐,开国功臣阳城侯丁复的曾孙。 之前刘彻召集天下官二代富二代们来到上林苑欣赏火枪问世,震慑天下,就把他给招来了。 当时霍海得知丁赐在临沂这个小地方办事儿后,还教丁赐了一道临沂炒鸡。 之后发生的事情过于震撼,让丁赐力求留在长安。 大汉发展的太快了,如果再回去琅琊郡,那就赶不上趟了。 更何况自己还不只是回去琅琊郡,而是回去临沂这个小地方。 但是,自己在长安什么都不会,又如何自处? 丁赐想到了霍海教的炒鸡,想要开一家店,一边赚钱糊口,一边在长安学习。 但是丁赐无门无路无钱,没办法在长安活下去。 找了好久,丁赐终于找到了路子。 大农令颜异。 大农令,是景帝留下的称呼,实际上现在朝堂上的人一般根据传统习惯,把这个位置称作大司农。 大就是三公九卿之意,司就是管理农就是农业。实际上这个职务不只是管理农业,还管理财政,管理贡赋。 贡赋就是贡品和军赋,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珍贵土特产和臣民向君主缴纳的军车、军马等军用物品,君主再给予回赏。 说白了就是……汉代版本的转移支付。是赋税比较特殊的一部分。 大司农这个位置,是刘彻要给赵过留着的,但是赵过现在太年轻了,别说大司农,治粟都尉都还没轮上他。 得卜式上位大司农或者相关高位后,才有位置腾给赵过。 所以,刘彻就从官员里面选了个清正廉洁的典范出来出任大司农的位置。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而这个清正廉洁的典范,正是复圣,常务副圣人颜回的后代颜异。 颜异,正是琅琊郡临沂人。 虽然说当初颜异跟着他老爹颜高来长安,都已经三十多年了,颜异压根不认识丁赐。 但是说其是故阳城侯丁复的后代,颜异还是开门见客,会见了丁赐。 丁赐也不客气,进屋就阐明了自己的困境,并且表示,自己想要留在长安学习,但是苦于家道中落,身上没有钱财,在长安也没有熟人,以前的旧人也找不到了,希望颜异能够支持自己一把。 颜异其实是有点纠结的,和其他二位半圣孟家荀家不同,颜家从来就是把孔子教给老祖宗颜回的东西当家学传的。 说白了,颜家历代都以颜师二字当己任。 他们传的就是儒学。 现在有个老乡求上门,借一笔钱去学习。 按道理颜异应该借的。 问题是对方学的不是儒,而是要去学新学派科学。 颜异就要考虑影响了。 不过最后,颜异还是决定,这钱借了,不,不是借,是送了。 原因也简单,霍海当初可是夸孔子是圣人,是有史以来最厉害最有智慧的人。 虽然当时霍海的举动,是为了和孔安国斗嘴,扯虎皮拉大旗,但的确是抬高孔子地位没错。 别的人这么抬,没意义,而霍海抬,就很有意义。 霍海,文坛大家,新政改发起人,万商鼻祖,太子宫詹事府詹事。 霍海抬轿子,那才是真抬轿子。 而且霍海的《儿童六课合订版》还包含了《道德》而道德中,主要选节有七成是儒家的内容。 所以,是友非敌。 于是,丁赐得到了这笔赞助,留在了长安读书。 作为投桃报李,丁赐把这事儿搞的长安人尽皆知,一时之间也是传为美谈。 颜异上任大司农后,就开始熟悉业务,很快就发现了清晰的发展脉络,就去询问过霍海是不是现阶段要大搞经济作物。 而因为颜异的位置特殊,霍海也是把一些必须要他知道的事情告知了他。 总之就是,经济作物要搞,但首先要搞粮食蔬菜,经济作物还是其次。 但是,经济作物又不能不搞。 霍海还是跟颜异推行了男耕女织的思维,讲小地方的人最好还是男耕女织,而大地方的人自然是要享受工业福利的。 至于经济作物,在工业化产区自然是要大规模生产的。 于是颜异就在任上请教赵过,开始定制新的计划。 制定完计划后,颜异需要一些人来执行,于是就把丁赐找了回来。 丁赐拿了钱之后,在长安开了一家临沂炒鸡。 并且这临沂炒鸡还是霍海发明的。 这玩意儿流行起来就很快。 因为确实好吃,所以生意很火爆。 丁赐很快就赚回本了,开始扩大规模,请工人,又选了几个在长安的有天赋的老乡,教他们临沂炒鸡。 等他们接手后,自己就在学习。 很快,丁赐也大学毕业了。 不过因为他来得晚,没有赶上大学升官考试,没跟儿宽一样为官。 他开始经商了。 这个时候,颜异就找到他,希望丁赐可以去敦煌四郡,办差事。 一就是调配种子,配合工作,把朝廷需要各地种植的农作物给推广开,比如新一季马上要在这边种植棉花,就需要丁赐去推动。 二,就是帮助在这里收揽贡品,主要是收揽西域和羌人的贡品送回长安。 虽然不是当官的,但拿到了差事之后,丁赐也就成了黑顶商人了,所以他来到金城后,虽然他资产在大家中间是个小卡拉米,但所有商人还是以丁赐为马首是瞻。 丁赐此时见到霍海,就把自己这大半年来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霍海点头:“干得不错。” 既然在长安开了炒鸡店,又把手艺传给了不少临沂老乡,那就算是把手艺传下去了。 丁赐挠头苦笑:“不经商时,我见霍大人如井底之蛙望天上月,经商后,我才知道霍大人如这浩瀚宇宙,而我就是卑微的一粒尘土。” 霍海:“你还没等到属于你的时机,好好干吧。” “你准备在这边做什么生意?” 丁赐:“准确的说,我还没决定好要做什么生意。” “我先过来看一趟,找一门生意,然后回去在股市上公开招募投资,创建公司,目标是创建一家可以在股票交易中心上市的量级的公司。” 霍海来了兴趣,大汉已经有这种年轻人了吗? 直接脱离实业,目标就是上市。 霍海来了兴趣:“那么你想要做什么样的生意?” “或者说经过你的考察,你觉得什么生意可以做到上市?” 丁赐有点不好意思说。 霍海:“你别不好意思,你就当我是投资者,你要说服我投资,请开始你的表演。” 丁赐:“其实从一开始,我发现,做粮食生意,肯定是稳赚不赔,必然赚钱的,但是跟大司农颜异大人聊了天之后,我了解到粮价之所以稳定不动,是因为陛下在后面调节,所以粮肯定是不能做的。” “然后我来到金城后,考察了三个生意,这三个生意我觉得很有希望做上市。” 霍海:“说说看。” 丁赐:“第一个生意,是羊皮。” “长安的皇家研究院发布的科学报中,有人总结出,物体所受的浮力等于物体处于稳定状态下所排开液体的重力。” 其实,浮力定律这种事情,大汉这边老早就有人知道了,只是没人把它总结出来罢了。 因为《曹冲称象》这个故事记载在三国志中,并不是当做科学发现记载的,和浑天说还有圆周率等记载方式完全不同,就纯是用来夸曹冲聪明的。 所以,理论上很早就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浮力定律了,只是没有做成公式公布。 霍海:“所以,你通过浮力公式做出了什么创新?” 丁赐:“缝革为囊。” 霍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过来:“羊皮筏子。” 丁赐认真点头:“羊皮筏子……好名字!没有错,因为船在大河这么大的水域上行驶,很容易翻船。” “羊皮筏子却不会。” “因为船之所以能在水面浮起来,是因为船凹陷中有一个空舱,空舱排水后提供了浮力,但如果翻船,空舱就进水了。” “而羊皮做成气囊,捆在筏子上,却不会……” “可惜了,见到您的蒸汽船后,这项目我不打算做了。” 霍海手指敲打桌面思考了一下后:“这个项目我投了,你可以找人做了。” 首先,羊皮筏子的材料,上游就是牛羊,牛羊皮的使用,就是霍海要极力投资的项目。 因为投资这样的项目,才能更多的消化草原放牧产品。 丁赐瞪大了眼睛:“啊?” 霍海:“蒸汽船是大型船只,是大型航运公司,以及朝廷用的,那普通人就不能用船了吗?” “再说宽阔的河流渡河非常困难,而羊皮做成筏子,一个人就能拿起来走,如果渡河,只需要去上游往河对面飘就对了,从对面返回来,也只需要稍微去河上游一些,就能返航,这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实用。” “科技,不只是给上层人用的,也不只是用来发展大家伙的,小家伙也值得投资。” 霍海觉得,也许羊皮筏子的投资,要比丁赐后面两个点子都赚钱。 丁赐兴奋:“既然霍大人您要投资,那这个项目马上就开始做!” 霍海:“你还有两个项目呢。” 丁赐:“第二个项目是马上可以做的,我想开一家运输公司,把人从黄河渡口,一路送去玉门关。” “接下来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去金城淘金,我就赚这些淘金人的钱。” “他们去时,需要坐我的车一路北上,回来时发了财,更要坐我的车一路南下。” 霍海点头:“这个生意也不错,但是这个生意没有含金量,你怎么说服投资者投资你呢?” 丁赐:“我这个生意的关键在于坐车收费远低于别人,核心在于赚其他钱!” 霍海看着丁赐,丁赐继续:“坐车便宜,但是车每天晚上会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自己的旅店,当然也不收太贵,就是正常的收费价格,但这一手可以永远保证我们自己的旅店不会空着,这可比运客赚钱多了。” 霍海:“黑导游……” 这一套发展着发展着,必定发展歪。 不过话说回来,早期的运输公司一开始发展有这样的手段也不奇怪。 这的确可以说服投资人。 霍海听了都觉得可以投。 丁赐继续:“第三个主意,我想要在敦煌开一家店铺,专门出售挖矿所需要的工具等等东西,同时往金山方向开店,开到金城去。” “这没有任何吸引力。”霍海:“虽然赚淘金人的钱比淘金稳定,这个说法能说服不少投资人,但是不代表你能得到投资,投资人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个生意?” “这个生意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到时候你刚发展起来,结果更大的资本进来把你冲垮让你血本无归怎么办?” 丁赐挠头:“这个……” 其实,丁赐很有商业嗅觉,他已经比一般人做的好多了。 恐怕一般人得知金城的事情,想的都是自己要去金城挖矿。 而想到在这儿做生意,已经是很难得了。 能看穿赚淘金人的钱比淘金稳定,更是难得。 但,这不代表他的眼光达到了优秀的程度。 因为世上聪明人多的是,能想到这个的多的是。 你能做到别人想不到的,才是真正的本事。 所有的灵光一闪,都有可能只是灵光一闪,到时候为他人做嫁衣。 丁赐看向霍海;“如果是您的话,您会在敦煌做什么生意?” 丁赐想的事情很简单,自己做生意,自己做运输,自己在敦煌到金城这两条路上都有生意做,然后又有自己的运输业。 人多的时候运人,人少了就运送物资。 这样调配,就不会有亏本的时候,这样做的话最大程度形成产业链,能保证别人哪怕单跟自己学一点,也没法达到自己的利润率,这才是丁赐留着可以打天下的绝招。 不过既然霍海没问,丁赐也就没说。 丁赐知道,霍海才是玩儿产业链的高手,自己是什么东西,这种事儿不需要自己去说,霍海也懂,只是说出来可能能为自己加码,让霍海更看重自己。 不过,丁赐目前的生意链条中,这哑铃一般的生意布局,还差一头,所以丁赐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霍海看向丁赐,淡定的喝了口茶:“我会把持整个敦煌的雕刻壁画行业。” 丁赐不是很懂。 霍海继续:“我会在敦煌培养旅人的习惯,让每一个来这里参观的人都知道,出关之前,几乎所有商队都会在这里雕佛雕仙,甚至建立庙宇,许愿自己能暴富。” “等生意成了之后,再回来十倍还愿。” 在别的地方,许愿就是去庙里面许愿“菩萨保佑我发财,财神爷保佑我发大财”,但是在历史上的敦煌,所有的商队离开前,都会自己修建庙宇,自己雕刻佛像,画壁画。 而且,回来后,十倍百倍的还愿! 因为从敦煌带着商品出去,到了西域,随便卖出几十倍的价格。 从西域带一批货物带回大汉,又是很高的价格,一来一回,资产扩充数百倍。 菩萨保佑了你,还个愿怎么了? 历史上的敦煌,真就有这门生意,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发明的。 他赚了多少钱,已经没人知道了。 但是后世敦煌文化,震撼世界。 其实就是商人们许愿搞出来的。 丁赐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原来生意是这么做的。 自己给顾客创造需求?! 而且不是一次需求,是两次! 去的时候许愿,雕刻佛像许愿,去的时候,前途未卜,许愿会怎么许愿? 很多人都会信口开河:“只要能成,回来我给您塑金身!只要能成,我给您塑十倍的佛像。我给您修庙!我给您……” 那么问题来了,本来传闻中危险的不得了的旅程。 结果你安全的回来了。 你还不还愿? 一开始出发前雕刻不起佛像? 没事儿,你选个已经有的庙宇有的石窟,已经有的神像去拜吧,拜完了记得许愿。 回来的时候你总有钱修建了吧? 赚钱是上瘾的,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这次不还愿,你就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啊!什么关卡你都过得去,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这似乎是宣扬神佛思想了。 丁赐也是脑子飞速运转,计算了起来。 霍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第一,你不做别人也会做,人家从这里踏上前途未卜的旅程,需要一个心理寄托,至于寄托给谁,都一样。没有这个寄托,也许很多人反而回不来了。” “第二,咱们大汉不禁神佛。法无禁止即可为。” 实际上,霍海就是故意的,霍海想要把儒释道都留下来。 谁说三教某一教不好,都无所谓,甚至三教都不觉得好,也正常。 但华夏民族之所以是华夏民族,三教的地位摆在这里。如果没有三教,那还是华夏民族吗? 至于发展起来发展太大后如何遏制的问题,那是后一个问题。 丁赐大受震撼。 这……来的人都是想要发财的人,回来的人中,绝对不乏发了大财的人。 这些人既然发了大财,那赚他们的钱,自然简单又轻松! 或许,这家公司刚开始做的时候,名声不显。 但是明年,后年,大后年,那些淘金归来的人,那些去西域做生意回来的人,当敦煌成了一个遍地道宫佛寺的地方,这家公司再去股票交易中心上市,还有什么疑问吗? 丁赐和霍海谈了一次后,立刻拿到了大笔的资金。 在离开前,丁赐问了个问题:“霍大人,这么多钱,您直接就给我了?是因为这些钱在您眼中不值一提?” 霍海:“放屁,就算是一贯大钱,就算是一枚大钱,那都是很重要的,怎么能说不值一提?” “你要搞清楚,投资是投资的总额,是需要投资的总额合起来能赚钱,失败是创业的常态。只需要我投资的所有项目,合起来的利润超过了投资额,我就勉强保本了,多出来的都是赚的。” “要是不明白这个,永远做不好投资。” 丁赐恍然大悟:“所以,实际上我去说服投资人的时候,其实应该讲的是,如何用自己的项目,帮他赚许多倍的钱,让他相信我就是他投资的那个有前途的项目?” 如果找人投资一个十年肯定赚一倍的项目……几乎没人会投资。 所以如果是十年赚十倍的项目,那就会有人投了,哪怕其中很多项目都是假的,是编出来的。 如果是一个十年赚一百倍一千倍的项目,并且故事和逻辑都能说服投资人,那投资人打破脑袋也要投资一笔。 虽然这个赚十倍的项目,大部分都会亏会失败,但每十个里面有一个成了,那就保本,每十个里面有两个成了,那就赚了。 如果投的这个项目不止赚十倍,而是百倍,那就是大涨。 投资就跟赌石,一模一样。 明白这个道理后,丁赐拥有了老艺术家的从容。 霍海说了,有事儿可以找霍氏商行的人做,但他不会追加投资了,如果还需要投资,就需要丁赐去市场上说服别人了。 丁赐觉得,这是一个考验。 如果自己能办到拉来其他投资,并且把这个项目做成了,那未来自己也许能进入霍氏的核心领域。 半天后,丁赐出现在了李谦的房间里。 李谦是李广的族叔,小叔,目前陇西李家很多事情他在做主,经商这一块主要由他负责。 虽然丁赐在普通商人那儿很受欢迎,但是李谦却不多看他一眼。 今天李谦听到丁赐说来谈合作,直接谢客:“不好意思,我们李氏的生意有自己的计划,不会……” 丁赐:“我的合伙人是霍海。” 李谦:“里面请!” 当李谦听完后,询问:“你说你能让我投资的部分赚十倍回来,这说的玄之又玄我怎么相信,也许你根本一分钱都帮我赚不了呢?霍大人不缺钱,对他来说这些投资就像是吃顿早饭的饭钱一样,根本不需要思考多少。就算以此能看出他很器重你,却没有直接把你收入霍氏,说明你只是可以,但不是很可以。” 丁赐直接教育起了投资人的投资学:“你投资我一个人,我说能让你赚十倍,你也觉得有道理,但你觉得创业很容易失败,所以我不见得能真的办到说的事情。” 李谦点头。 丁赐:“所以你现在的问题是,应该去找十个我这样的项目,投资十个项目,十个项目投出去,只要有一个成功,那你就不亏,两个成功,你就赚一倍,三个成功你就赚翻了。” “而不是考虑我成功概率是多少。” “如果你选了十个项目,成功大半,那说明你就是天生的投资者,如果你选的项目都失败了,那说明你不适合做这一行。” “对吗?” 李谦觉得有道理。 本来项目就说服了自己,如果这项目出问题,可能是意外,但如果十个能说服自己的项目都失败了,说明自己太容易被假象说服了。 这跟创业者关系不大,是自己太菜。 李谦微笑:“我可不是一个没有眼光的人,我赌你会成功。” “虽然你也有可能失败,但我不想在去长安的股票交易中心看到这只股票时,被人说‘当年丁总找他投资过,他不投,现在丁总发达了,他们却没落了’。” 丁赐:“十年后,你一定会觉得今天看好我是你在商业上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 霍海和霍去病各自见各自的人。 霍海反正空闲下来了,见了丁赐后,干脆见了一批商人。 他们中不少人都跟丁赐一样,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苦于没有创业资金。 说实话,现在世界上钱太多了,人才也太多了。 有时候,钱能招揽来人才。 但是这种有想法有冲劲的人才,不是钱能招揽来当手下的,但如果以合作的形式,那就有很多人能接受了。 很多人都在求投资,而不是加入某个大家族大公司,把自己的想法变成这个家族的产业。 现在大家都在做发财梦,但是梦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梦有多梦幻,而是做梦的是自己。 别人的梦再美也美不到你脑子里去。 霍海觉得其中一些人的想法很不错,投了一批钱出去。 而霍去病这边,和几个羌人大部落首领见了一面。 他们是真想亲眼见见杀的匈奴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大汉骠骑将军是什么样子。 一年多以前,霍去病还不满二十岁,一米八几身高,不算胖,非常壮硕。 现在霍去病已经一米九出头了,壮硕的同时,也开始养膘了。 他开始和卫青有点相似了。 这个体型看起来还是很震撼的。 不过更让羌人首领们震撼的是,霍去病连匈奴右部的相国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明明是前不久才打的大胜仗,霍去病居然连自己对手的名字都不屑去记下来,这是压根没拿匈奴当回事儿,根本没把这当做大功绩。 这就给几个羌人首领震住了。 霍去病跟他们说了一下中介制方案,但表示自己没空谈,自己马上要去金山下建立金城。 其实准确的说,金城是金山下西南方向,建城的目的是镇守这个区域,而不是去开矿。 所以,霍去病要建立金城的地方,是后世的阿勒泰。 霍去病很快就要出发去了。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霍去病还是要多留一段时间。 万一羌人中几个大部落马上闹事造反,以他们的兵力,会造成不小的波动,到时候再摇动旗帜把赶过来的羌人都聚在一起,岂不是出大事? 所以霍去病要在这儿看着几个大部落的人分别融入工地项目,才会离开。 霍去病盯着下,李广跟他们谈。 按照三人定好的方案,李广很快就谈下了几个大部落。 如果这个时候羌人部落要统一谈,那问题就大了,所以李广先跟几个部落谈了。 其他后赶来的部落急得不得了,生怕没自己份儿了,更不会被有心人说动去什么联盟了。 所以这个过程推进的很快。 这一次羌人的内附,可以说是蜀郡那边的羌人做出了很好的表率的结果了。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李广还是发现,有几个野心家在百多部落中玩儿什么合纵连横。 李广把几个大部落的首领请过来,把事情摆开。 这几个人等着收钱呢,当即表示这种人就应该干掉。 但李广还拖了拖,拖到他们真的组织起了一批人准备谈联盟时,才出手,带着大军和几大部落首领的私兵,把他们给平了。 毕竟当初霍海说的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分化一批。 打压那么一两个野心家怎么能算一批呢?当然是要等事态扩大又可控时才出手。 这一批羌人立刻被拆分,举部落对半拆分,一半往北送,去敦煌张掖酒泉,一部分往南送,直接送过河送到陇西去干铁路项目。 而继续到来的羌族部落,得知自己的待遇远不如先来的人了。 首先是工人的价格从一千五跌到了一千,然后就是之前的首领每签订一个人的工作合同,就得到两个月的薪水作为费用,现在只剩半个月的佣金了。 这个事情很难处理。 处理的不好惹火烧身,但是如果效果好,就是挑拨离间二桃杀三士。 霍去病也比较警惕。 眼看着不少部落和先来的大部落起冲突,然后李广又出来从中调停。 才放心下来。 李广跟他们说,本来所有羌人都是一个月的佣金的,先来的谈的两个月,说后来的部落都穷疯了,给半个月佣金他们也会签。 李广还说自己可不接受这样的条件。 但是先来的部落看准了工地缺人,马上要修路,要挟必须两倍,否则不止不打工还要闹事,李广说自己没办法啊,朝廷任务重,不敢耽搁工期,只能从了。 然后明面上又到处救火到处调停。 这一套下来,就把先来后到两拨人给分化掉了。 这羌人自己当工人,和工友自然关系好,不会因为是敌对部落就跟工友闹僵。 但是这些部落首领得了钱,待在金城,抬头不见低头见,越见越想打对方。 这些首领得了钱,还没发现手底下的普通人之间关系好着呢。 用屁股想也知道,以前在山里吃不饱饭,现在来干活儿,有工资拿,还天天有肉吃,那没肉的菜也是油水很足,香的不行! 谁过上这种好日子舍得再回去过苦日子? 谁会在这种初来乍到的时候,和工友炸刺,得罪人? 所以,工人们感情稳步推进,越发团结,工友工友真成了朋友,而首领们在金城不好打斗,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风,他们开始学长安的商人们,搞攀比之风。 不能动手,但可以鄙视啊。 “看到我的大金链子了吗?他在鄙视你那细狗链子。” 李广都感觉这怕不是有人故意在对懂攀比之风好赚钱吧。 但是长安的商人这么多,都在赚这个钱,谁知道是谁做的?李广一看,反正这对自己的计划是好事,不止不去查,还鼓励他们继续。 因为,攀比之风一起,享受惯了后,自然会有很多人向往更繁华的长安,到时候放弃部落而东去,李广的任务也就更轻松的达成了。 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有钱又攀比,留在金城显摆的,总有一天会打起来。 打起来了谁调停? 还不是李广。 先打死几个,再罚几个,一来二去,还能剩下几个?剩下这几个这么克制不动手的,自然是聪明人。 聪明人自然是拉拢的对象。 这样,打压一波,拉拢一波,分化一波,也就完美完成了。 到时候,路也修的差不多了,李广就可以去玉门关了。 事实上,在金钱的玩弄下,大部分羌人部落首领,就像傻子,根本禁不起撩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金城到玉门关的路不停地在修建。 这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章)不破楼兰终不还 金北从长安出发,一路向北。 后视镜里的世界,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世界。 面对越来越远的道别,已经没办法后悔。 走在无人的旷野,只有苍凉作伴。 用眼光去追,竟听见自己的泪。 “好后悔,不该来的……但是走到现在不走过去,更后悔……” 金北现在已经快顶不住了。 从长安出发,一路向北,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来到了这里,但是距离传说中的金山,依旧不知道有多远。 金北本来没有姓氏的,名字就叫做背,在长安开始学习简体字后,很多人都开始学习,而他就发现,自己没有姓氏,和别人不太一样。 于是,金北就在想,给自己取一个姓。 但是取什么呢?一定要非常有意义。 要用来纪念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奋起史,一定要等到这样一个事件,再取它做姓,就好像那些姓南宫的姓司马的姓赵的一样。 终于有一天,金北感觉自己等到要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 那就是金山。 和之前的旧金城传说有金子不同,金山被证实是匈奴挖黄金的地方,如今这个地方被霍骠骑打了下来。 现在霍骠骑前突在金山以北一百里的地方筑城,避免西域的匈奴能够东进威胁金山。 而现在金山就成了大汉的金山了。 报纸上说,皇帝允许任何人去金山挖矿。 挖到的大块的黄金归朝廷,金沙归私人。 很多人都在讨论,要是自己找到大金块,用磨刀石磨,都要把金子全磨成金沙。 金北知道,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于是,就给自己取了金这个姓氏。 至于名字,有人给他说背这个字不吉利,背就是北下面有个月,月就是肉,所以北就是死北边儿了,被埋在北面的金山下了。 所以,金北就改名叫了金北。 朝廷给所有人指导方针是,玉门关和怀朔,都可以去金山。 按道理玉门关更近,但是玉门关出去要过一片无人区,沙漠,才能到金山。 而怀朔出去也有无人区,但是可以绕着沙漠走。 而且玉门关这边还在建设中,所以建议走北线。 但是对于金北来说,坐火车太贵了。 坐火车去北面,然后又渡河,然后再购买物资购买车,然后去金山,要花费太多的钱了。 于是金北买了一辆车,拖着车,从长安往西出发了。 一开始,路上有很多同伴,有一些同样没有钱的人,从西走敦煌这边出去。 但是走着走着,金北发现同行的人越来越少。 很多人坚持不下去了,就留在了路上,有的人干脆开始打工,有的人准备休息休息再出发,有些人干脆在新地方躺下了,哪儿都不想去了。 就这样,金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这条路线毕竟没有开发过,但金北坚持着走。 因为金北在长安时,学习简体字时,去问过两年以前来长安那个西域俳优团的人。 金北问过好几个人,确定从敦煌出去,是稳稳地可以到西域的,而金山,就在这条线路的北麓。 只要走到往西转弯的位置,就直接往北走,就是金山了。 走啊走,终于走到了……旧金城。 旧金城,距离长安五百公里,一千里整。 到了这里,有人听说金北是去金山的后,恭喜金北:“恭喜你,你已经走了百分之二十了。” 最容易,最好走,人最多的百分之二十。 金北就差点放弃。 但是金北心中有一座山,一座金山。 金北心里想:他唐三藏都去的,我去不得? 继续出发的金北,听说前路上还有不少人比他还早出发,于是加快了脚步。 这从金城开始,就一路上经常经过无人区了。 好在这一段的路非常不错,已经有硬路面了,走起来还轻松点。 但每一个无人区,都让金北心惊肉跳。 甚至有一次,金城看到一头熊。 幸好那头熊仿佛有点瞎,没看到自己。 金北感觉迎面吹来的风里面,都是腥味,但最后那头熊朝着反方向走了。 捡回一条命的金城,并没有感觉到后怕,而是更加坚定的要往北走了。 看来名字是改对了。 走啊走啊走啊,走到路上的普通人越来越少,每次遇到的人都是将士。 金北就问这些士兵啊:“你们知道金山吗?” 士兵:“知道啊,我刚从那边回来。” 金北:“你们去过金山吗?” 将士:“当然去过,我们都是从那边回来的。” “哎,别说都,我就没去过,你们跟骠骑将军去过,咱们李将军还没去过呢。” 金北每次走到怀疑人生,就去问将士:“真的有匈奴金山吗?” 将士们总是答:“那现在是大汉金山了,当然有金山,我去过的。” 终于,金北到了敦煌。 到了敦煌的金北已经没钱了。 但是敦煌这儿,正在招揽人,很多人要在这儿开石山,还有运输建材。 他们看金北自己带了一辆车,还是最优秀的新式车,于是就想以每个月三千大钱,租金北和金北的车。 金北说自己可以干半个月,只要一千大钱。 金北还要往北走。 在敦煌这个地方,每问十个人,有有两个去过金山,有十个知道金山。 金北确信,真的有金山。 此时回望来时路,距离长安已经是一千五百公里,三千里。 而走过来曲曲折折的路,早已经突破了五千里。 在敦煌赚钱时,金北看着不少人从敦煌出去了。 金北急啊,吃了十几天好饭,赚的钱,购买了路上的吃喝物品,金北再次出发了。 出了玉门关,再也看不懂天。 如果不是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霍去病的士兵立的牌子,金北早就放弃了。 这些人,每隔一公里,就立一个牌子。 金北看到牌子,就知道前面有人走过。 于是顺着牌子一直走啊走啊走啊。 这一次,金北在一个大风的夜晚,烧糊涂了。 迷糊中,金北看到天上的月光,比长安城的灯火还璀璨。 一条镶嵌着五色宝石的巨蟒,在山崖上吐着信子。 金北挥动着斧头,把巨蟒砍死,取了好多宝石。 上午,阳光让车半盖篷布的车开始变的热了起来,金北才有了力气睁开眼睛。 才看到一条比自己长一倍的蛇,就躺在自己的旁边,脑袋上扎着斧头,已经毫无生气。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金北把蛇烤开吃了。 又往北走,路牌一直在,但周围一直没人。 黄沙漫天,有时候好远看不到一棵植物,哪怕是枯黄的植物。 幸好新式马车的轮子很宽,要不然早就陷在沙漠里了。 但为了不陷车,金北还是丢掉了一些东西来减负。 但是丢的东西多了,意味着补给少了。 虽然水还有的喝,但是吃的没了。 在茫茫沙漠上,金北又饿又疲惫。 在看到绿洲的那一刻,金北哭了。 嚎啕大哭。 这里是从怀朔过来的金山的北线和玉门关进来金山的南线的并线处,这里是祁连山脚下。 在野地里摘了一个可口又香甜的瓜,噼里啪啦的吃下后,金北坐在地上发呆。 此去长安两千公里,走过来的路已经超过三千公里了。 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来金山挖矿,而是选择了去鲁国做生意。 那自己徒步拖车,都已经到了鲁国,带上了一车货物,又回到了长安,又带上了一车货物又去了鲁国,如此往返第两趟了。 自己何必要去那个什么金山发财呢? 但是,此去金山,还有长安距离洛阳那么远。 长安距离洛阳,路上生活着数百万人,而这里,一个人毛都没有。 金北收拾收拾了心情,又出发了。 在这个无人的旷野。 金北已经走到意识模糊了。 金北认为,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当然了,实际上才过去了三个月。 这天,金北看到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抬头望去,漫山遍野的紫色小花。 在金北小时候,有人给他吃过酸浆草,他知道这是酸浆草。 在读书时,学习简体字时,有人给金北讲过,这酸浆草又叫做苜蓿花。 漫山遍野的苜蓿花。 苜蓿花全是紫色的,满山绿油油中,点缀着数不清的紫色小花,黄色小花。 这些苜蓿花只有三片叶子,有的叶子像小有锯齿的圆盘。 有些像一颗心。 金北跪在地上,捧着一盆苜蓿花,泪流满面。 在长安出发前,金北认识一个杀羊的汉子,汉子在匈奴农家乐上班。 他说过,他小时候出生在金山附近的一个小部落,后来小部落冬雪天南下,被休屠王击败,他成了休屠王的属下。 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去那个漫山遍野苜蓿花的地方。 漫山遍野苜蓿花,就是金山下。 从这一天起,这些三片叶子的杂草,对他来说,就不再是酸浆草,不再是苜蓿花,而是幸运草。 金北,大汉历史上第一个徒步到金山的子民。 穿过南线无人区,却比整个北线的所有马车还先到达金山的冒险家。 …… 一队马车从小荒漠穿了出来。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这里是一片小绿洲。 有人开玩笑:“咱就是说,咱也别去挖金子了,咱” 这支队伍构成还有点不一样。 他们是一支股份制冒险家小队。 发起人,也是队长,也是最大投资人,叫做王柳。 王柳邀请了一些他觉得有能力的人,加入队伍,跟他组队,一起来金山挖金子。 按道理他出钱,马车是他买的,路上吃喝是他给钱,他完全可以给工钱,邀请一波人。 很多人也是那么做的,在长安招募队友。 但是王柳敏锐的发现,进入挖矿队上班,和去铁路上工和风险收益不成比例。 因为太危险了,却也是那个工资,别人肯定不干。 于是,王柳率先提出了股份制,自己全出所有花销,自己就是要去金山,做挖金子的发财梦,谁跟他一起走,就给他分钱分股份! 王柳需要五个人跟他走,他愿意拿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分给这五个人。 王柳还再出百分之十五以及二十万大钱作为资金,邀请一名会看星象的人加入。 于是,七人小队很快就组合成功了出发了。 在怀朔,有金山地图卖。 有专门给北部草原用的小牛皮皮具卖,这些在长安可都是皇帝才能用的东西。 这里甚至还有大量的罐头,有装水的带盖子的桶,有成桶的煤油,食用油,有最精致的篷布,最好的雨衣。 什么都有。 在这里,你可以买到去金山路上用得着的一切。 王柳一行人感天谢地。 伟大的皇帝陛下生怕大家死在路上了,把违禁品都拿出来卖了。 甚至还能买到最精致的弩箭,还有钢刀! 这些在以前可是连普通将士都没法用,只有卫戍皇城的将士才能拥有的精良武器。 这支队伍一路往西,大家也是越来越熟悉。 到了此时,七个人已经非常熟悉了。 互相之间开着玩笑。 “要我说,什么赚钱啊,当然是开妓院,这些人挖到金子,出来不消费吗?苦了几个月几年了,不犒劳自己?肯定要狎妓啊。” “呵呵,不如你把屁股撅起来,我觉得能变态到跑到这儿来,挖了几年金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变态,搞不好不喜欢女人,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另外一个笑着:“去你奶的,我说,开妓院哪儿来的女人?” “你听过楼兰吗,那儿距离咱们这儿近。咱也不偷不抢,我出钱,出比楼兰人高的价钱请他们换个地方卖,她们还不愿意吗?” 队长王柳:“你这个文盲,楼兰在焉支山南面,我们在焉支山北面祁连山南面,这儿是车师国。” 另外一个人提醒:“这儿距离车师国远着呢。虽然他们是西域距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不过他们比我们距离长安近,我们都走到西域正上方了。” “你们说这个车师国是不是西游记中那个车迟国啊?” 王柳:“你的意思是大唐是大汉?” 队员急忙:“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说的,队长你说的!” 王柳:“放心吧,咱们在这儿说话,谁能听见啊?难不成真冒出个虎力大仙啊?” “冒出个虎力大仙求雨倒好了,这样你们就不用被渴死了。” 王柳身边七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周围传来了熟悉的乡音。 七个人吓的后脊椎骨发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一路炸向天灵盖,就跟路上看到过的爆破现场一样惊悚。 “谁!” 王柳这才看到,这小小的绿洲里,居然有篷布支起来的帐篷,而且不是简易帐篷,还比较大。 帐篷前,放着一个小摊,放了一些瓶瓶罐罐。 帐篷里,金北扒拉开篷布,走了出来,一边拍手:“风干羊肉六十一斤,风干牛肉八十五,风干鸡肉一只五十,炒新鲜鸡,五百,一罐水,三十大钱。” 王柳几人都已经好多天没看到过活人了,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金北抬头:“嫌贵?这些可是我去新金城买过来的,别看这儿是金山脚下,但是距离金城还有一百里呢。” 王柳终于回过神来了:“这里已经到金山了?” 金北:“准确的说,这里距离金山还有一步之遥。” “你们如果出了这儿,往前方沙漠最干涸的区域走,不出一小时,就能见到金山。” “你们如果一会儿出去,顺着那边的灌木往前找,那么……你们就会走到戈壁滩上。” 王柳不相信。 走沙漠,能走到金山,走有植物的地方,反而会进入戈壁滩? 金北:“你们完全可以买点水,不缺水了,往沙漠走,一小时后没见到金山,你们回头打我。” 王柳这下信了。 王柳上前套近乎:“兄弟,金山有什么标志吗?” 金北:“满山幸运草,就是金山的标志。” “哦,幸运草是我自己的叫法,你们可以叫他苜蓿花。” 王柳回头看,其中一个队友是懂植物的,他点头示意他认识。 其实苜蓿两个字读音就是畜牧两个字倒过来,这玩意儿就是最好的牧草,最优沃的牧场当然要长最好的牧草。 王柳几人看着金北,其中一个开口:“所以,你想的最好的生意就是,在这里卖水?” 金北:“我也不只是卖水,我还在这儿卖吃的呢。” 王柳笑了:“这都到绿洲了,你确定我们需要买水?” 金北也笑了:“你猜我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卖水?” 七人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你确定我们需要买水?而不是……” 金北:“你们确定你们回去的路上,要浪费车上的空间去装水壶,而不是多运点金子,哪怕不是金子,多运点铜回去不好吗?” 壮汉:“你确定我们缺这一顿水?路上只有你卖水,到时候我们还是得腾出空来存水。” 金北笑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说着,金北拿出一把锉子,开始锉木头,似乎在雕琢一个小木马。 “等你们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就都是卖水的了。” 王柳瞳孔紧缩,盯着锉子:“这是,铁做的?” 金北:“锉子,一千大钱一把。” 王柳:“要了,收霍氏欠条吗?” 金北微笑:“在这儿,一百贯的霍氏欠条能当一百二十贯用,毕竟这里满地铜、铁、金,却最难运回去。” 王柳点头:“你这人很讲规矩,我们明明不懂,你却没有忽悠我们,既然这样,我再买五斤风干牛肉。” 金北:“那,你们在这搭帐篷吃饭休息吧,我换去小帐篷住。” 吃饭的时候,壮汉还在嘀咕:“这锉子有这么厉害吗,隔着帐篷都能听到呜呜的响。” 王柳微微一笑:“这锉子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肯定是这边的硬通货。” 而此时,旁边的小帐篷里,掀开的地毯下面,有一个坑,坑里有一块金灿灿的石头。 金北正一边惬意的吹口哨,一边用锉子锉着金色的石头。 虽然和纯度最高的狗头金不一样,但这和石头混在一起的矿,也是最好的那种了。 送走了这波客人,金北看了看,自己已经磨了二十袋子了。 在这里待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金北收好袋子,然后出来坐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将士架着马车带着物资过来了。 事实上,整个金山区域所有补给站,都是金城在提供,所有出售的货物,都是由军户配送的,但是是在金城做生意的商人提供的。 作为交换,整个金城的建设,都由商人们出资。 这就像是一次小型募股开公司,也像一次募集资本的公共建设。 大胡子将士到了之后哈哈大笑:“金老弟,今天赚了多少啊?” 金北:“三把锉子,十来斤牛肉,七罐水。” 大胡子:“那你可又发了,那些挖金子的,不见得有你赚多。” 此时金北走到旁边,收拾起了行囊。 大胡子疑惑的翻身下马:“什么意思?” 金北:“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大胡子:“你来金山挖金子,这才俩月,又要回去了?” 金北指了指小帐篷。 大胡子疑惑。 金北又指了指小帐篷。 大胡子将士走去,掀开小帐篷布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瞪大了眼睛回头看金北。 金北:“我运气还行吧?可惜这不是金沙,是大金子,只能奉献给骠骑将军了。” 大胡子吞咽口水。 这特么的是多大一坨金子啊,长安城最牛逼的贵族家里也没有这么大一坨金子吧? “你……不敲点?” 金北:“不了,金山上不缺贪心的人,贪心的死人更多。” 大胡子深吸一口气,他甚至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据为己有。 但是,这么大一块东西,自己不可能绕过所有检查运回去。 只有一种人能把它带回去,那就是朝廷的车。 自己拿不走的,就算偷偷拿,也拿不了多少,最多能锉下来一些,发点小财。 但是,直接上报,奖励也不少,还仕途无忧。 思索了之后大胡子决定回去报告。 金北看大胡子没有丝毫要去马车上拿枪的意思,也就放心的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了马背上:“大胡子,长安再见。” 大胡子哈哈大笑:“到时候我请你喝酒,感谢你。” 半天之后,高不识来到了这儿,看到这块巨大的金子,思索了一下:“所有人,跟我回去,请骠骑将军来!” “蝉,你发现的,你就在这儿守着吧。” 叫做蝉的大胡子点头,看来将军是想把知情人都带走,免得有人走散后偷偷带人回来袭击,毕竟财帛动人心。 高不识补充:“最多两天,我们一定带人带车还有挖矿的工具过来。” 大胡子:“啊?将军,我回去后找您报道。” 高不识摆手:“不用了,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至于奖励,当然该你的还是你的。” 高不识等于在明说,这两天你就使劲锉吧,能搞下来多少就有多少属于你了。大胡子意思搞到钱给他送过去,高不识对这些钱没兴趣,让他自己收好。 两天?如果金子算一个人的话,两天最多锉下来一点脚皮。但却可以拉拢一个有志青年,何乐而不为呢? 高不识带人走后,大胡子打开了自己的马车车厢,从里面抱出来一箱子要给二级经销商发货的锉子,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来到坑前,在坑底垫上了小羊皮。 “我左搓搓右搓搓。” 大胡子用小刀,在金子上最纯的区域用刀子划拉出口子,然后在上面锉。 心想着,金北这家伙,到底从这儿刮走了多少啊? “这家伙,难怪不得取姓金。” 蝉想着,要不自己也姓金算了,姓金自己就叫金蝉……金蝉子? 唐三藏么?那我不如直接姓唐,蝉子蝉子,知了嘛,那就叫唐知。 唐知锉一会儿,手累了,就下坑把粉末装起来。 然后又继续锉。 …… 五月。 怀朔人口已经非常多了。 怀朔湖已经挖好了,现在已经可以给居民供水了。 而且为了不浪费水资源,不是从河里直接供水给城区,而是改用了管道。 毕竟怀朔就是后世包头,这儿建立起煤矿厂铁矿厂后,迅速就开始生产钢铁了。 而除了在这里制造草原上用得上的小物件之外,似乎产出来的钢,反而没多大作用。 于是,霍海就让搞水利的学生们,在田千秋的带领下,设计水管系统。 虽然不能搞得像后世一样家家户户开龙头就来水。 但是搞得整个怀朔,每一个居民楼或者街头巷尾都有水龙头,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是新城新规划。 自从二月末,霍海从金城回来后,怀朔就开足了马力开始制作蒸汽船。 与此同时,很多人来订货。 有人看着看中船只的运输能力,当初第一批搞到新式马车搞运输发财的人,马上就想要这个。 有人搞了第一批蒸汽船后,立刻往河东的水系开。 虽然那边去长安很绕,但……河东往下,什么平阳什么赵国,可是水运发达! 这里人口太多了,自从平阳运输公司发达后,搞运河的就数不清。 现在已经有百吨级别的水路通航了。 幸亏这是汉代,要是再往后点,黄河通航的限制更大,也就没这回事儿了。 现在造船厂不停地制造蒸汽船,其实已经在赚钱了,但新船的投资依旧巨大。 除了钢骨船,还有铁皮船技术也在攻坚。 先做小的,再做大的。 儿宽和唐四儿他们聊过了,这研究成了的话,到时候去海边建厂,儿宽还得带队,所以干脆唐四儿他们几个长辈辅助儿宽主持研究项目。 虽然儿宽来带队,效率远不如唐四儿这个老炮,但是做的还是不错的。 五月,第一艘钢骨船下水了。 这一下水,就是四艘钢骨木蒸汽船。 这船下水后,儿宽立刻开始研究螺旋桨系统和大型钢甲舰技术。 霍海在这边压阵,看儿宽他们设计路线没有出什么问题,也就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反而一直关注着北方。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到位了之后,从金城修建到玉门关的道路,在三月底就已经初步通车了。 物资源源不断的从这附近送到玉门关。 唯一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让敦煌附近种上棉花。 而物资大规模送上来后,继续往北,金城的建立就很快了。 西域诸国虽然心惊胆战,而背后的匈奴右部又气的牙痒痒,但他们都不敢动。 直到,他们的头脑被冲昏了。 匈奴右部的右谷蠡王的王子巴葛布,得知金城挖出来一个比人还大的大金块,足足四千多斤后,顿时气的脑淤血。 就算得知那并不是全是金子,是金子和其他石头的混合物,金子最多不过一成的量后,依旧气得不行。 要知道,这可基本上是匈奴金山几年的产量了。 匈奴右部没日没夜的挖,开采,也就搞了那么点金子而已。 要知道就算是大汉,一年也就能开采四百公斤左右。 这等于是把金山的主矿给挖了一坨走。 要是早一点发现这人形金,匈奴右部也不至于这么血亏。 于是,匈奴右部的王子巴葛布得知后,气得不行,最终他利令智昏,做出了一个汉军等了几个月的举动。 他让楼兰王出兵袭击了霍去病部下送粮的小部队。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楼兰死定了。 霍海在怀朔得知消息后也是高兴得不行。 其实,楼兰才应该是西域北中南三条线的第一站中转站,而不是玉门关,玉门关要过沙漠才能去北面,而楼兰可以不过沙漠直接到车师国和南面的国家,也可以直接往西走。 敌人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汉匈西域峡谷上中下三条线,中路一塔楼兰,它五级闪现开大开团了! 什么!五级没有大?! 其实历史上,楼兰国,就是个悲剧。 楼兰国的人是没有名字的,楼兰王在历史中就没有名号的记载。 历史上,刘彻想要联络匈奴的敌人大月氏来夹击匈奴,不断派遣使者去大月氏。 而楼兰不停的袭击汉使。 于是大汉这边就过去抽了他们一顿。 这楼兰王有两个儿子,一个送去了匈奴当质子,一个送到了大汉。 这楼兰在这个时期也倒向了大汉。 但是楼兰首鼠两端,喜欢当墙头草,当楼兰王死了之后,匈奴那个质子先到楼兰,也就继承了王位,又倒向了匈奴。 你看看大汉史官给他取的名字,叫做安归。 安敢归国? 另外一个质子,他弟弟,取名叫做尉屠耆,尉屠耆在霍光派遣傅介子搞死安归后,当上了新楼兰王,成为了新的楼兰王。 但是看看他的名字,一个尉官足可以杀死你这个老头子了。 甚至这个新楼兰国还改名鄯善。 为什么?部分传闻说尉屠耆在长安被宫刑了,也就是煽了。 煽了,就变善良了。 所以叫鄯善。 虽然他本意可能不是这个,但你瞅他,霍光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楼兰依旧是那个首鼠两端的墙头草。 他们的确没办法,处在特殊地理位置,夹在两大帝国中间。 但他们的立场是他们的问题,他们敢动大汉人,大汉要是不整死他们,就是大汉的问题。 所以楼兰在历史上就两个作用,给霍光锻炼取名能力。 第二个作用就是给诗人当靶子。 霍海看过营销号,他们说之所以中央帝国那么仇恨楼兰,是因为楼兰搞了大汉,自己就亡了,没机会报仇。 其实这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事儿,属于瞎嫁接。 楼兰也就是鄯善是自己消失了不错,但是并不是搞了大汉得罪大汉后消失,而是东晋以后的事情了。 楼兰之所以被当靶子,是因为距离玉门关近。 很多诗人写边塞诗就是玉门关阳关,这俩地方出去就是楼兰,他们想不写楼兰都不行。 楼兰这地理位置就是,史诗级被迫出头鸟,史诗级固定靶,逃不开的自动被锁头BUFF。 无论是南方中原帝国还是北方草原王朝,上来对着它就是一个锁头。 所以楼兰有且只有一条路,投降大汉,全面倒向大汉,推倒自己的统治阶层,换成汉治。 只要自己不掌权,那就没机会当墙头草,自然不会被抓住当典型打。 不过,这一切历史上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还没开始。 楼兰都不知道自己脑门上画着十环标靶。 就顶着个‘你有本事打我啊’的牌子,把霍去病的粮草小队给劫了。 这可是你先动的手! 霍去病带了三万人南下! 匈奴右谷蠡王王子都傻了,这楼兰一共特么四万人口,您三万大军过来?吃的粮食算谁的?运粮不要钱?! 霍去病才不在意这个,现在路都修好了,粮食要多少有多少。 现在是五月,再过两个月,这儿粮食更多! 霍去病三万大军下来,楼兰反正没地方跑,但是匈奴右谷蠡王王子巴葛布拍屁股就跑了!往西去了焉耆。 霍去病表示,配合的很好,我让你先跑几天,我过两天去焉耆找你。 ------------ 通知 “果然,附加了光属性之后就能看清这家伙的动作了。”千云月并不躲闪,而是用匕首朝罗伊曼夫的爪子刺去,这就是双手武器的好处了,可以更加灵活的应对。 秦婠一边说,一边将手放进水里,轻轻拨开他的发丝,用冰凉的指尖触摸他的皮肤。 李神医表现出十分的为难,他答应过医疗,但能否治好,另当一回事。 雷神脑海里猛地的闪过念头,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起身而起,身上雷光笼罩,朝着远方逃去。 刘氏的人找来的时候,秦婠正在品尝刚刚做好的白菜丝炒酱肉丝。 听到传令卫恭敬的话语,通天城城主冷冷道:“这就是传令兵的素养? 表演赛的所在地刚好与宝可梦中心分属常磐市的两角,相隔极远,赶去宝可梦中心之后,肯定来不及再去警察局阻止兰斯越狱。 监控室里面已经有两个警员正在查看监控,从失踪的地方一帧一帧地往前推……中途要经过很多个摄像头,所以查看的时候也会有一定的间隔。 不用鸿千纸开口介绍,也不用动用极道紫瞳,在见到这八滴金血的一瞬间,凌九玄便知道是什么了。 大盛皇朝将灵猎考核大会的地点,定在南怒山脉,还真的有些出乎凌九玄的意料。 冷风卷着雪花,到黄昏时才停了下来。留在空中的雪花,就象扇着翅膀的白蝴蝶,轻轻地飘飞着,落在柳林的枯枝上。披上白衣的柳林,跟西方那五色缤纷的彩霞相映起来,如同鲜艳而秀美的刺绣一般。 大力不由的心下暗叹,虽然自己有心退出,但难免有种难言的失落感。 战侠歌和黄志鹏丢掉手里的维修工具,抓起一块棉纱随手擦了擦满手油污,略略整了整自己被汗水浸透的军装,跟着那名中尉一起走出平均气温超过四十二摄氏度的潜水艇。 丁浩见大少爷待他十分热诚,只当丁大少爷是因为如今行动不便,想找个聊天解闷的对象,正好他闲来无事,罗冬儿那里又没有机会接近,于是一天里倒有大半时间和丁大少混在一起谈天说地。 先不提杨龙与布丽奇特相认之前。于冒险者之家中的那一次“合作”经历,光是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就发生了几十次针对布丽奇特-阿比迪斯的刺杀。 常委会由县委辛况名主持,他先宣布今天的会议中心议题就是关于本月工资发放的问题,然后让列席会议的县财政局局长谢园行把情况向各位常委们做一下介绍。 显然在愣的时间里,少昊皇帝完全无视了外界的任何事物,居然对螳螂妖勇士以及它带来的惊天消息置若罔闻,令大臣们有些哭笑不得。 桔子洲是一帧展示风情的画。它以岳麓山为邻,与湘江水作伴,风光美不胜收,形成了“一面青山一面城”的独特景观。 秦煌眉头一皱,扬手一道光华射向了空中的星门,通知国都的梦冰澜暂缓传送。 一切的一切,从云和山的彼端结束之后,一切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在这里形成一颗叫做“定论”的珠子。 “徐姐,毕竟是咱们有错在先,咱们道个歉吧。”太史寻还在做好。 陈逸延见余羽芊朝门口走来,立马一个转身,掏出手机,装作低头玩手机的样子。 “那我就晚上来吃个饭行不?”陈逸延认为既然是给父母看的,那前两个内容完全可以省略。 神兽生长于天地,自然分辨得出什么果子能吃,什么不能吃。此时的毛毛和胜利正吃得香甜。 “怎么样,现场啥情况?”陈逸延走在计平前面,很自然的掀开隔离带,进入现场区域。 这里毕竟是华国,如果换作熊国,敢和他这么说话的年轻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赵越听到夏宇是王孙的时候,大吃了一惊,脸色也变的发黄,赵越身后的几人也是大惊失色,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高中和燕轩同班,燕轩和乔箐在交往,乔箐最好的朋友是池沐沐,所以认识了。 虽然方平有着不少后世记忆,但他在后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顶多思维活跃,见识广一些。可论起专业,比起研讨会上,那么多专家教授而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说的是明月天提前打伤燕天南的事,虽那是师姐私下之举,但也一窝揽到了自己身上。 在之后张贤还打了一通电话,这通电话是打给朴镇宇的,他需要知道检察厅那边的动作,毕竟被伤的人身份不简单。 知道这里也不是战斗的地方,众人同时点头,齐刷刷向演武台走去。 被白松这么一提醒,二皮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于是连忙用起了自己新学的技能,吸魔护盾。 王氏蹙起了眉头,最近,她都忙着和父母置气了,甚至都没有想过之后要怎么办? 是的,就是纠缠,那次茶楼,许天骄肯定是故意的,今天他又故意来了这里,为什么?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章)法第电磁感应,牛董力学定律 霍去病大军,没有任何意外,直接把楼兰给平了。 楼兰王想要自杀,都没自杀成,直接被抓起来往长安送。 楼兰国四万人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因为西域公司来人了。 赵过那边刚把路修完,还在组织新一年的粮食收购计划。 未来西域有多少人口,全看大汉这边愿意给多少粮食。 而西域出产多少香料和棉花,全看大汉这边需要多少棉花和香料。 而楼兰是桥头堡。 好消息是,肯定比他们以前吃的饱多了。 更好的消息是,他们从一个小型国家,变成了一个世界大国的一部分。 霍去病搞定楼兰后,立刻开始往前走。 从楼兰往西是……焉耆,焉耆是一个比较小的国家,霍去病兵锋一到,他们直接投了。 主要是,匈奴人本身也没敢留在焉耆,他们去了更西面的龟兹。 龟兹和楼兰一样,属于墙头草。 这真不是他们想墙头草,是必须墙头草,整个西域中线这条线上的国家,个个都是墙头草,不墙不行…… 龟兹的城市比较大点,这一次匈奴人停下来了,这次霍去病可不会停在这儿等了,而是直接开始攻城! 消息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 霍海放下了战报。 很明显,龟兹那边早就打完了,大哥不可能留手的。 虽然龟兹城稍微大点,但对比大汉的城墙来说,龟兹的城墙大汉这边壮点的士兵,在马背上可以直接翻过去他们那城墙。 他怎么挡? 唯一的问题是,攻城会死多少人的问题。 但是,有炸药包在,能死多少?估计不会太多。 这算是给大哥进行攻城练手了。 估计别说龟兹,就是姑墨、疏勒恐怕都已经打下来了。 既然有这个机会,肯定要一次性贯通中线。 其一是从大汉直接能通大宛。 其二,把匈奴右部逃过来的人切割成两半。 把匈奴右部的人切割成两半,一南一北无法联络也有两个好处。 第一是降低他们的威胁,再怎么武器碾压,那也是二十万人!有八九万战士,还都是骑兵。 这些匈奴人如果绕过霍去病,一路就要南下搞破坏,那还是会对河西走廊上的敦煌四郡甚至陇西等地造成巨大的威胁。 所以切分开之后,威胁减半。 第二就是,右谷蠡王只有一个,他不能把自己劈开两半儿。 所以,分开之后,一南一北的匈奴右部肯定要裂开。 请问新王登基,是在费尽力气去另一半找爹,还是拍拍屁股带兵往西去享受权利,享受征服的感觉? 那肯定是后者啊! 他们去了大宛,大宛是打是不打? 大宛应该是要打的,现在大月氏灭国刚没多少年,他们是往西驱赶了塞族,占据了塞族的地盘的,而且还击败了大夏,建立了新的大月氏。 没错,当初内瑟斯他们这个队伍来大汉,其实消息就已经落后了。 在他们一路往东的过程中,大夏这个他们口中的从埃及到大汉路上第二大的国家,已经没了,已经被大月氏灭国了,大月氏现在是借尸还魂代替了大夏成了新大夏。 当初张骞就去到了新的大月氏,大月氏的人表示,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新的地方立国,已经不在考虑报仇了。 颇有一种金盆洗手,不理会江湖纷争的感觉。 但其实也可以想得通,要知道大月氏早期的活动范围是陇西!敦煌! 他们一路都到中亚了,都到葱岭背后了,又怎么会想大军再翻过葱岭去打匈奴。 但问题是……你不去翻过葱岭找匈奴,匈奴翻过葱岭来找你。 只是……历史上,大月氏内部五部,其中一部强大后吞并了其他四部,号称贵霜王。 后来这个贵霜,击败了安息、占据了大夏甚至一直到天竺的领土,成为了欧亚四大霸主之一,和大汉、罗马、安息齐名。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齐名实际上也有点纯属吹牛哔的意味,在葱岭东面,同时代随便单拎任何一个形成大部落的新锐民族出来,都能打他们如打着玩儿。 但至少,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没对手。 如今,匈奴人比历史上早几百年要西去,那贵霜也自然是云中烟,摸不着看不见了。 霍海看完战报就把战报丢到了一边,拿起了另一份报告。 战报这东西,只能说是提前预演过的东西一步步实现,几乎没可能有什么意外。 但另一份报告意外就多了! 霍海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份报告是杨连成寄过来的,他需要得到霍海的首肯,才能发布一些研究成果在科学报上。 能送给霍海决断的,那都是可能会对政治和朝堂产生巨大的影响的科研成果。 而这一次,送过来的东西,有两项历史级发现! 新送过来的文章中,记录了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中,董仲舒和法第两个人,发现了静电感应现象,进而对雷霆展开研究,搞出了避雷针,目前避雷针已经在采用了。 也因为董仲舒和法第不是研究院体系内的人,所以杨连成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把这一条作为重中之重递给了霍海。 因为在以前,雷霆被认为是天神的能力,如果现在人可以防着雷了,那什么政治意味还需要说吗? 但这,还并不是整个需要公布的论文的全部,这只是其中的四分之一。 【电磁感应】。 第二部分讲的是,法第在研究静电后得知有个地方的人经常被电,于是就去研究。 结果法第发现,这个地方产生的电,和静电完全不同! 这个地方就是磁铁厂! 早在去年初,天然磁石就被发现了,当时大家就想要用天然磁石制造出指北针,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打仗迷路一说了。 除非,你遇到了另一个天然磁石矿山! 但遇到另一个天然磁石矿山,比打赢一场仗重要多了。算你又立大功了。 而研究指北针的过程中,工匠们发现,把几种金属合在一起如同制作青铜那样去制造融合金属,就能制造出一种可以拥有磁性,结构比天然磁铁稳定的新物质。 这种物质被叫做磁铁,而天然磁铁就被重新命名为天然磁石,以表明天然磁石是一种矿物质,而磁铁是一种人造金属。 这个制作金属的过程很简单,就是把几种金属合在一起烧。 但,制作完之后,这东西还需要贴在天然磁石上,给其充能,或者说充磁。 问题就出在这儿。 现在大汉的钢铁产量极高,而普通人家里几乎没有任何形式的钢材,钢材都是用在各种研究和各种工厂各种路桥中的。 磁铁厂也是按照这个习惯,使用了大量金属。 然后,就开始出现怪事。 当有一些设备承载着制造出来的磁铁,以某些角度经过天然磁石时!就会释放电流! 因为需要的条件过于刁钻,甚至整个厂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新制造出来的指南针,是军用设备,这个工厂里,全都是研究院正式研究员,在这个体系内是最厉害的研究学者了。 他们都没搞定的研究,谁能想出办法来? 难不成磁铁厂闹鬼? 很快,杨连成跟太子府的官员聊天的时候,听说太子宫已经安装了避雷针,其作用是可以把雷电引开,让雷电没法劈到房子。 这消息让普通人听到,绝对惊恐,但是让杨连成听到,他立刻意识到,太子宫里面有能人。 然后,他就开始调查。 要知道霍海可是詹事。 所谓太子宫,实际上也叫詹事府,詹事是詹事府的一把手。 太子宫的东西虽然都是为太子服务的,但是太子宫的所有系统都是由霍海辖制的。 太子宫的人很快就把一切都‘交待’了。 是董仲舒。 杨连成思索了之后,还是上门讨教。 最后,董仲舒把法第推了出来。 说法第才是研究出避雷针的人,自己只是辅助罢了。 于是,法第来到了磁铁厂。 在磁铁厂,法第如鱼见海,如同笼中鸟见青天! 仅仅一个上午,法第就发现了电流所在。 很快,法第发现,这种电流和静电完全不同。 这种电流是可以持续不断的! 法第试验过很多次了,法第对于静电是有一个总结的。 静电,就是两个物体,分别有一种电,这两种电是不同的,当两个物体接触或者靠近,其中一种电永远往另一种电移动,就形成了水流一样的电流。 因为黄老道的流行,到处都是阴阳思维,所以,法第把这两种电,取名为,阴阳电。 但是后面一想,法第发现,天上的闪电雷霆,也是这种。 这把大地天空中任何一个比喻成阴,似乎都不合适。 所以就改成了正、负电。 而此时,法第发现,这种新发现的电流,不同于任何静电,不同于闪电,它是可以持续存在的! 很快,法第就总结出了新的理论。 【电磁感应】 当导体在磁场中运动或磁场的强度发生变化时,会产生感应电动势,驱动电流产生。当导体在磁场中切割磁感线时,会在导体中产生电动势,从而形成电流。 之所以这个东西要给霍海审核,并不是因为杨连成他们发现了电,知道电是未来。 而是他们反推,既然磁可以产生电,那么电,能不能产生磁? 如果磁生电,电生磁,中间可以赚差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无限生产磁铁了? 这才是让霍海审核的原因。 霍海松了一口气。 法第,霍海响了起来。 两年前,霍海和项绪一起从牧场回家,路过吃饭后,习惯性驱车走,走一半才想起自己没驾车出来。 然后去还车,车主人就是法第。 当时,霍海听到这个名字,就想推荐他去研究院研究电。 谁知道,法第并没有去研究院,而是去了太学。 当时司马相如刚刚成为博士,手底下还没有亲自收的弟子,于是法第就被收下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法第居然还是搞上了电的研究。 不过,他们还并没有想通电的使用过程。 倘若把势能或者蒸汽能转化成电,通过电线运输出去,然后在末端,把电再转换成动能,那就开启第二次工业革命了! 霍海也忍不住叹息,这发现实在是太早了,早的有点离谱了。 现在最好暂时不要。 因为现在铜太少了,不够经济上用了。 如果此时开始发展电,那铜就要涨的飞起了。 一旦通货紧缩,经济就要被压下去了。 所以,除非大汉所有人都相信大汉朝廷的信誉价值已经远超铜,否则最好还是别动电力才好。 “法第啊法第。” 霍海拿起报告继续往下翻。 【铁球思维实验】 ? 有人搞出了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思维实验吗? 霍海继续看了下去。 这一篇是写的董仲舒的事情。 董仲舒在研究天命的时候,曾经做出过一个思维实验,就是假设天命可以让人拥有让物品凭空浮起来的能力。 当时董仲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很快董仲舒就发现了盲点。 为什么东西总是掉在地上? 东西为什么不往天上飞? 这究竟是什么现象? 霍海忍不住把书合上。 有没有搞错,本来以为是有人发现了两个铁球同时落地的思维实验。 结果……是董仲舒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 霍海继续看了下去,董仲舒做了实验。 首先,他让太子宫的侍卫,进行举重。 选了十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他们在长安城内部举重,能够举起的极限重量和在秦岭山巅举起的重量是一样的。 所以,董仲舒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大地上,无论是多高的山上,都会有一股向下的力。 这个力,就是大家拿起东西时感觉到重量的原因。 称之为,重力。 那么,董仲舒假设,脚下的大地,被研究院称之为地球的这颗星球,对于宇宙的一切都拥有相等的吸引力。 那么,为什么,月亮没有掉落到地球上,而是围绕着地球旋转? 太阳为什么没有掉落到地球上? 霍海看完战术后仰:“倒反天罡,那叫地球为什么没掉落到太阳上。” 霍海继续看了下去,董仲舒做出了这样一个假设。 世间的一切,都对世间的一切,有一种吸引力。 这就叫万有引力。 而大地的重力,其实就是大地对人对物的万有引力。 因为它太强大了,所以才显得那么特殊。 而两个渺小的物体之间也有万有引力,但非常渺小,感知不到。 而为什么月亮没有落在地上,是因为它距离地球足够远。 他还画了个图,来说明万有引力在不同距离的作用。 【当一个人,站得足够高,并且用足够大的力气往前丢铁球,就可以用这个铁球把自己的后脑勺砸开花,因为铁球会围绕地球转一圈回到原点。】 所以,董仲舒在研究万有引力的同时,还提出,如果有人能给他月球的轨道模型,地球的大小,他能算出月球的大小和距离地球的距离。 董仲舒把这个总结为力=质量×加速度。 看到加速度三个字,霍海就知道,下面要出事儿了。 果然,下面赫然写着。 【一个物体如果不受外力作用,将保持静止状态或者匀速直线运动状态。——惯性】 【物体的加速度与作用在物体上的力成正比,与物体的质量成反比,方向与力的方向相同。——加速度】 【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同一直线上。——作用与反作用力】 原来,一开始说的铁球思维实验,不是两个铁球同时着地,而是放卫星! 实际上,经典力学三定律的内容,一直存在于人类生活中。 但经验与科学的差距就是,没人把它总结出来。 总结出来后,可以清晰的简单的,清楚明了的,不会有错的,传递给下一代。 这会大大加速下一代学习的速率。 经典力学三定律出来后,霍海感觉工业时代彻底的开始了。 而这一篇文章,杨连成标注,董仲舒不想用真名发表这些发现。 如果用真名发表,那不死不休。 霍海大概能想到董仲舒要干什么,董仲舒应该是明白了这些后,对于天人感应学说,要更新了,他现在怕是正在肆无忌惮的对天权皇权神权体系进行胡编乱造吧! “不用真名就不用真名吧,干脆就署名做牛董算了,牛哔的董仲舒。” “幸好董仲舒不在,要是董仲舒把星象轨道也给一个公示,结合董仲舒的发现,那岂不是就直接给出重力公式了。” 霍海摆了摆头翻到了下一页。 看到下一页后,霍海站了起来,大声:“收拾东西,回长安!” …… 这几个月是卫长公主人生中最快乐的几个月。 她和霍海一起,从白雪皑皑,看到夏日炎炎。 在草原上纵马奔腾。 在怀朔湖上泛舟。 在山谷里一起采花。 在月下一起喝酒。 但是,现在要回长安去了。 渡河时,卫长公主询问为什么。 霍海只是翻开了报告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也是一个发明,这个发明不是科学理论,而是实物。 之所以要让霍海审核,是因为这东西是皇家在用的,他们不敢擅自公布,只能让霍海审核。 大概就是,长安那边天气已经热了。 往年的话刘彻已经要跑路去避暑了。 但是今年南面霸水上,还有上林苑里的宫殿都还在修建中。 所以,刘彻命令通用公司的工匠想点办法。 你们能在冬天搞出暖气来增加温度,夏天就不能想点办法,降降温? 这个问题,通用公司的工匠们也很头疼啊。 他们最近都在研究子弹,哪有功夫研究降温设备。 一开始研究,他们就遇到了难题。 这怎么研究得了? 完全没头绪啊。 很快,他们发现皇宫的仆人,给皇帝陛下施展的降温办法,是扇扇子。 搞点风呗? 这还不简单。 于是通用公司的人,迅速搞出了一个设备。 设备的结构是: 【锅炉——蒸汽管道——蒸汽转子——扇叶】 现在是夏天了,皇宫地暖锅炉闲着也是闲着,掐断水管供暖,锅炉点上。 锅炉产生蒸汽,虽然没有火车的蒸汽机大,但也够用了。 蒸汽流过一个转子设备,浪费了不少,怎么办?转子设备后面加一个固定的转子设备,把蒸汽流梳理对方向,然后再加一个动转子。 就这样,动转子,定转子,动转子,定转子,动转子,定转子,动转子这样罗列。 这样,就用蒸汽转动了传动轴。 传动轴的力气很大。 所以,末端的齿轮传动就放弃力量,转为速度。 最头上,接了一个三叶风扇叶片。 当外面锅炉燃烧起来,打开开关,屋里的风扇就呼呼的吹了起来。 这玩意儿,刘彻非常满意。 毕竟热起来了热的鬼似的,有个风扇吹,多舒服啊? 这皇帝特种设备,一根传动轴,带三十几个电扇叶片,整个皇宫大殿有一面一整个都一直在吹风。 这可不凉快嘛! 霍海看完却呆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汽轮机吗?!!!! 霍海自己都不记得汽轮机的结构了,要是记得早就告诉儿宽,让他改进了。 改进之后,那蒸汽船速度又要提升不少! 但现在,霍海已经待不住了,马上就要回长安。 电磁感应,蒸汽轮机,这两玩意儿合在一起是什么东西? 火力发电厂啊! 这虽然发电效率肯定还差得远,但这不就是火力发电厂的设备雏形吗? 自己要是再不回去,再在怀朔待半年,长安就该来信,询问滚筒洗衣机皇帝陛下用过了,很满意,能不能在科学报上公布给大众了! 这电力系统一来,上流社会必然要疯狂推崇的。 到时候没了钱,整个经济都要崩塌! 如果大汉工业化已经十年了,经济危机就经济危机,反正大家肯定顶过来还要继续工业化的。 但是现在才工业化第一年,马上就因为步子太快扯着蛋,甚至都不止扯着蛋,直接劈叉到喉咙了,这直接就完蛋了! 霍海必须要回去,摁住所有电业开发。 研究可以,一条都不许公布,也不许外传,必须全部摁住。 至少要等第一次工业化成果稳定下来,才能开启第二轮工业革命。 这别自己坐在蒸汽车上笑马车太慢,结果被电车碾死了。 实际上,羊吃人,还是存在的。 现在是,大汉往外扩张,把羊吃人的影响,丢去了匈奴的草原上。 草原上本来就没有到能工业化的开发程度,所以轻松的吃下了‘羊吃人’诅咒影响力。 这要是搁在小岛国,早就炸裂了。 但是,羊吃人没发生,纯属第一次工业革命产量不够。 第二次工业革命一来,搞个电吃人,这谁顶得住? …… 霍海回到长安的事情,还没几个人知道。 甚至于,铁道警察部的设立,和铁路延伸向五原,都没有让霍海开心,也不值得让杨连成报告。 从长安通往陇西的铁路建设进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距离通车只差不到八十天,也不够格在此时成为谈论重点。 杨连成越是听霍海说的,越是惊讶,甚至惊恐,最后直接建议马上召开研究院第一届代表大会。 得到消息的刘彻也很奇怪,派人来问。 为什么霍海突然回来了,不是在怀朔制造海用蒸汽轮船原型船吗,难不成是出什么问题了? 结果,王内侍回去却告诉刘彻,霍海赶回来是要召开皇家研究院第一届代表大会,并且请陛下一定要参加。 刘彻在干什么?卫子夫的二儿子,大汉的嫡次子刘墨才刚出生,他在奶孩子呢! 得知散到长安的所有研究院高层以及有资格担纲研究项目组长的全部研究员都要到场后,刘彻也是很郑重的出发了。 虽然不知道急匆匆的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大事情。 很快,刘彻到了现场,发现现场守卫很严格,直接禁止学徒级别的人进入。 这可奇怪了。 研究院,是整个大汉除了技术院之外,最平等的地方,在这儿,任何一个实验室,只要申请,就基本能进去,只要你想学,就一定有人教你。 只要你有想法,就一定会有研究项目让你去搞。 现在,居然开始拒绝基础研究员进入会场了? 甚至于,所有人都被驱离的远远的。 甚至守卫都距离核心场地很远。 刘彻也很疑惑,这到底是干什么。 不过,现场有五分之一的研究员都直接对他效忠过,现场的所有守备力量都是看他脸行事的,所以他没有什么担忧,直接走了进去。 很快,刘彻见到了霍海。 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你是霍海?” 霍海不是白白胖胖吗?现在怎么黑成这个样子?被火药炸了? 霍海很无语:“陛下,我不是霍海能是谁啊,这也没多黑好吧。” 刘彻:“嘶~怀朔的太阳这么毒辣吗?朕的长公主!” 霍海:“长公主好着呢,就我变黑了。” 刘彻松了一口气:“那还好……不对,朕早就想揍你了,居然把青珂拐走!” 霍海吐槽:“是长公主自己跟过来的,可不是我拐的。” 刘彻当然知道,他要是知道是霍海拐的,早就派大军过去带人走了。 霍海看着会场前排一个个的到位,疑惑的看向张立:“葛楠呢?” “哈哈,这一次打完,应该就要正式的封侯了,你们虽然没上战场,但是肯定够封了,你的天师职位,葛楠的侯爵,都到手了。” 张立期期不敢说话,刘彻:“葛楠封不了侯爵了,已经封神了。” 霍海:“封神?这么牛皮?” 他干什么了?他发明出核武器了? 刘彻:“他给你研究硝化棉的时候,不小心研制出了另外一种烈性炸药,硝化棉太易燃了,瞬间点燃了炸药,把自己给炸死了。” “这事儿一直没给你说,免得去了怀朔那边的研究员们想太多。” “朕已经封他为雷部正神之子,神霄玉清司命金丹大帝。” 幸好不是宋以后,没有雷部正神是黄帝的说法,唐朝时候李唐把老子李耳称作唐圣主,这扯血缘关系直接上溯前年,后面赵宋也不吃亏,直接认黄帝当宋圣祖,说黄帝是雷部正神什么的。 这俩干的活儿已经够抽象了,但也不是最抽象的。 最抽象是清圣祖,叫康熙。 最脸厚的史学家都不好意思提清圣祖三个字,听起来臊得慌。人家搁哪儿攀血脉呢,你搁这儿有爹有妈有爷爷的,自己认个圣祖的牌牌…… 不过此时,雷部正神不是黄帝,就是南极大帝,给葛楠封了个南极大帝长子神霄大帝,就是长生的意思。 刘彻给他按了个好胎,下辈子再做人,就得个南极长生吧。 霍海也是叹了一口气。 其实葛楠不只是发明了火药那么简单。 按照刘彻说的,葛楠把硝化棉也研究出来了。 而另外一种把他炸死的,恐怕是,烈性黑火药吧…… 而且葛楠还在炼制水银的过程中,发现了化学反应的可逆性。丹砂(硫化汞)加热,可以炼出水银,而水银和硫磺化合,又能变成丹砂。四氧化三铅可以炼得铅,铅也能炼成四氧化三铅。以及雌黄(三硫化二砷)和雄黄(五硫化二砷)加热后升华,直接成为结晶的现象。 这些本来都是历史上的葛洪葛天师的活儿,都给他干了。 可惜他没有等到化学蓬勃发展的时代,而是停在了最开始的起点线前。 不过,葛楠也算是化学始祖了。 霍海回头看了看张立。 活着的才是真的惨的那个,葛楠先死了,未来传奇程度必将远超张立,怀念的人只会说‘你们说如果葛楠没死那么早,多久能把原子弹搞出来?’‘五十岁,不能再多了。不懂的话我给你列举一下葛楠的成就。’ 看人基本齐了,再赶不过来的,也就不必过来了。 霍海在台上,讲起了电磁感应。 大家都很疑惑,副院长不远千里风尘仆仆赶回来,就为了讲课? 不过电磁感应倒是挺有趣的。 甚至介绍法第发现电磁感应时,大家都很羡慕。 又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但是,马上霍海又讲起了通用公司发明的汽轮机。 先是说这东西可以用在轮船上,改进新一代轮船。 然后话锋一转,说这东西结合电磁感应,就是发电机。 大家还不明白发电机有什么作用时。 霍海把电路图画了出来,然后用法第已经在研究静电时总结的电阻理论,直接总结出了电阻公式。 现场很多明白人呼吸都变粗了。 然后,霍海开始画设想中的发电机。 火电厂。 然后画电路图,画电的使用。 光,热,动能,各种各样的妙用。 现场近千研究员,听得如痴如醉。 大家都感受到…… 新时代来了!!!!!!!! 虽然新时代去年才刚来,但是去年来的新时代,现在已经是旧时代了! 新时代,它来了! 最终,霍海花了一黑板的东西后,严肃的开口:“我认为……我们需要全面封杀电力技术商业化。” “啊?” 正在做梦,正在梦有了电力后自己能搞出多大的发明的所有研究员突然之间梦醒。 “啊?”全场哗然。 为什么?! 霍海背后,几个人抬上来一块新黑板,霍海:“很遗憾,你们是研究员,本来一辈子都不需要懂经济,但是今天必须给你们上一堂经济课。” “更遗憾的是,研究院第一次代表大会,居然要做出一个阻碍科学研究的决议。” “但看完后,你们都会同意的。” 旁边,专座上的刘彻沉思了起来。 电力,听起来太美妙了,这意味着电扇再也不用固定方位了,只需要有电线,自己甚至可以在任何地方吹电扇,车呢?用电的车怎么说? 轮船,效率暴涨。甚至轮船可以一边走,一边用电力担任工厂的职责。 整个长安将会迎来新的时代。 但,因为经济原因,要封杀电力技术商业化? 刘彻每期科学报都看,对科学有六分懂,及格。 但刘彻对于经济,天然有天赋,九分懂。 刘彻想看看,为什么。 ———— 求月票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章)赛博反乌托邦 是啊,刘彻想知道为什么。 台下的桑弘羊也想知道。 不只是他们,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霍海转身在黑板上写上了四个大字。 【通货紧缩】 写完后,霍海才开口:“在探索的过程中,法第已经发现了不同物质的导电能力是不一样的,而金属毫无疑问强于其他东西。” “而我们现在拥有的,且大量拥有的金属,就是金银铜铁。” “很不幸的是,银、铜就是其中导电性能最强,最不容易发热的材料。” “如果我们大规模发展电力,以我们现在的工业基础,发展会非常快,与之同样增长的就是对银、铜的需求量。” “其实银的数量太少了,根本就不适合做电力发展,准确的说就是,我们发展电力要海量的使用铜。” “换句话说,科学要和经济抢钱用。” 台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霍海说的话,他们是绝对相信的,这一切就算去验证,应该也就是这么回事儿,既然如此的话……岂不是说,经济和科学的命脉居然是同一种东西? 聪明人马上就想到,这是要出问题的!出大问题! 而法第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么说的话……您已经制造出……造电机器了吗?” 霍海愣了一下:“发电机么……” 本来霍海是不想去夺这些名头的,他一直都是只给思路,真正的发明物品的都是研究员们,研究员们都是通过自己的研究,发明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搞清楚了各种科学道理。 但是这一次,为了阻止一次大浩劫,为了不让前期打下的工业基础毁于一旦,霍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小试了一下,是做出来了没错,不过比较简陋,希望以后有研究员能做出真正的、可以使用的发电机。” 霍海继续讲:“通货紧缩,顾名思义,通货就是流通的货币,通货紧缩就是通货流通的口子被缩小,流量变少了,换句话说就是市面上的钱使用率降低了,市场上的钱消失了。” “因为钱变少了,如果假设市场上的工业产品数量不变,那么……” 桑弘羊:“物价降低,大幅降低,甚至暴跌。” 霍海点头。 技术院的副院长陈安开口:“我不是很懂经济,物价便宜了,这不是好事吗?” 在陈安的想法中,自己家里有一万大钱,本来能买五万斤粮食,现在物价暴跌,就可以买五十万斤粮食了,这不是好事嘛! 霍海摆了摆头:“你是不是觉得通货紧缩后,你家还有这么多钱,你就拿出来能买更多的东西了,更大的房子了,赚大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霍海。 难道不是吗? 霍海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字:【大萧条】 转回身:“我们把制作的跟要建筑的房子一样的缩小版,叫做模型,所以我们也可以把预估经济走势的推测,叫做经济大模型。” “让我们作出假设如果你家有一百个工人,你现在开的是一家工厂,现在你生产的货物,越囤积越多,因为价格越来越便宜,你一边心疼这么多东西本来价值好几万,现在只能卖几千,甚至几百了。但另一方面,你又无比希望有人把它们买走,哪怕只是出价几百。” “这种情况下,你还会雇佣这一百个,月薪为三千大钱的工人吗?” 现场的人都在摇头。 人之常情,这种情况下,大家肯定不会再继续雇佣工人了啊。 霍海:“好,这一百个工人,本来拥有三千大钱一个月的薪水,如今没有工作了,他们怎么办?” 台下有人喊:“节约点花钱!” 霍海点头:“对,市场上,一百个月花销上千甚至上两千的人消失了。这儿就出现了十五万的资金缺口。” “十五万的资金缺口,意味着他们本来要购买的商品,少卖出去十五万。” “这可不只是十五万的事情。” “比如,本来棉布衣,能卖一百万大钱的货物,现在只能卖出去八十五万大钱了,难不成店铺还是原价售卖,让剩下十五万大钱的货物砸在手里?” 桑弘羊简明扼要:“降价。” 霍海点头:“因为所有店铺老板都害怕自己就是那个货砸在手里变成存货的倒霉蛋,所以所有人都会相继降价,竞价,导致衣服也许远低于这个价格,甚至可能是六十万大钱就全部卖出去了。” 好,这一下,凭空又少了二十五万的资金空间。 “这些老板本来平时很能赚钱的,买东西都大手大脚的,现在赚不到钱了,甚至要亏本,他们还会花钱吗?” “不会,这就不是十万十五万的事情了,这一群在市场上比工人富有得多的人,也会停止消费,这一下,出现了百万级的购买力减退。” “不止如此,衣服降价了,利润变薄了,市面上对于衣服的购买需求也大大降低了,工厂还会养着几万裁缝工人、织布工人?棉花庄园呢?” “这群工人失业后,又是一大群工人失去工作。” “失去工作……” 台下的人下意识的接:“节约花钱。” 霍海:“节约花钱,某个行业产品销量爆降。” 台下的人:“降价。” 霍海:“赚不到钱。” 台下的人:“老板节约花钱,工厂开除工人。” 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这已经不是循环的问题了,这就是个大炸弹。 一开始点的是引线。 后面突然之间,千里之堤,直接就炸的稀烂。 洪水一来,席卷一切!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炸弹要炸到什么东西,只要一炸,被波及的行业,一个都别想跑。 到时候,恐怕卖得好的只有棺材了,因为太多人会死。 一开始,只是节约花钱,但是你左右前后所有邻居都已经失业了,你只会越来越难找到工作,比你厉害一百倍的人,都在大街上举着牌子‘我需要个工作,我会搽皮鞋’,你还想找到工作? 当然了,现场的人当然不会想到,这种时候,娱乐业,烟酒这些东西,会大爆发。 这时候,台下的刘彻看向了霍海。 他比其他人都明白。 大萧条三个字,远不止这么简单。 刘彻刚刚还在想,自己应该有经济能力停止这种恶性循环。 但是仔细一想,刘彻发现,自己才是这场恶性循环中最倒霉的。 那普通人顶多是失去三千块一个月的工作,大不了回去种田。 而自己呢?自己借了无数的钱给他们,让他们购买房子。 虽然……那是自己卖的房子给他们。 但是,账是要分开算的,赚是赚,亏是亏。 自己贷款给普通人,购买了价值十万大钱的房子,现在大萧条来了,房子可能只价值五万了。 当初贷款的抵押物就是房子,如今他们还欠我八万的贷款,而房子只值五万了。 怎么办? 如果要不亏,就只有一个办法,让贷款人,拿其他值钱的东西来继续抵押,补上漏洞。 现在大萧条,几乎所有人把全部家当砸了,都补不上这三万大钱的漏洞。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收回房子,以五万价格出售,避免亏得更多。 那么问题来了。 本来市面上房子已经从十万降价到五万了,现在自己收回房子,又用五万的价格疯狂的往外卖,那房价……只会继续暴跌,四万,三万,两万,一万…… 现如今,市面上的开发商很多,银行只有一家。 但刘彻深刻的知道,只要赚钱,别人是会跟着学的,现在就有不少人在研究一起开银行。 到时候银行一多,每家银行只会想着自己赶紧把房子回收回来,早点卖出去,谁走的晚谁死。 那到时候,房价就得崩盘。 购买力崩盘只是小事,房价崩盘才是天崩地裂的崩! 这意味着,一个工人,贷款八万,花了两万购买了房子,结果最后成了花了两万租了一段时间的房子,房子被收走了。 还有其他大型货物,比如牛马,马车,船舶,这些都是如此。 大量的普通人累积一辈子的财富直接就消失了。 关键是,刘彻仔细的算了,自己的财富也消失了不知道多少。 自己可是实打实的贷款了八万出去,最后作价五万卖房子,自己亏三万,作价三万,那就亏五万,作价一万,亏七万。 这也别等失业的工人跳楼了,银行行长先排队上天台了,一个都不会少。 这大萧条,恐怖如斯吗? 以至于霍海都没敢说出来。 刘彻深吸一口气,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叫做大萧条。 霍海:“所以,明白这种现象了吗?这就叫通货紧缩。” “通货紧缩,有两种。” “需求不足型。由于需求端的消费、投资不足,导致通货紧缩。进击中总需求低于总供给时,价格水平下降,导致通货紧缩。简单点说就是需求减少,导致通货紧缩。” “第二种,供给过剩型。这种是由于生产端产能过剩导致的。当生产能力超过市场需求时,供应过剩会导致价格下降,从而引发通货紧缩。简单点来说,就是生产太多,导致通货紧缩。” 桑弘羊:“我们现在,说不上产能过剩,也说不上需求下降。” “目前全大汉近四千万人,加上加入我们的匈奴人,羌人,还有西域人,四千多万人,也就只有不到五十万住上了新式建筑,三千九百五十万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住上,这样算的话,就算我们钢铁产量提升一百倍,也是不够用的,更不要说什么产能过剩,什么需求下降了。” 霍海点头:“所以,除了两种通货紧缩之外,还有第三种通货紧缩,货币缺乏型通货紧缩。” “前两种折腾,会让社会元气大伤,这货币减少型通货紧缩,才是真正的要命!” 事实上,整个历史上,一直都处于货币缺乏型通货紧缩状态。 没有错,理论上整个历史上中国一直处于大萧条阶段。 什么中兴什么大治,什么盛世,不过是大萧条中偶尔的政策型经济短暂抬头罢了。 为什么那些盛世发展并没有积累下来,而是迅速消失了? 不是他们没有积累下来。 而是本来就处在一个大坑坑底下,积累再多,都垫不满坑底,还谈什么积累? 当然了,挖坑人就是刘彻自己。 就是因为他的一系列骚操作,导致全大汉都养成了一种习惯,藏钱。 这个习惯直接从基因里传给了后代这片土地上所有人。 光是这一条,那就是永久性通货紧缩。 通货膨胀?大明把大航海时代全球百分之七十的白银产量一口就吃了,但却一个泡儿都没冒一下,搞到最后财税收入百万级。 全球百分之七十的货币涌入大明,都没搞出真正意义上的通货膨胀,通货膨胀在刘彻挖的超级太平洋面前,根本不是个问题。 别说放水,放海都没用。 台下的刘彻掏出了近视眼镜戴上,想要看看霍海在黑板上写什么玩意儿。 霍海其实是在黑板上画图。 霍海没办法去解释朋克是什么东西。 霍海只能表达出类似于蒸汽朋克和赛博朋克的概念。 这是一对相对的概念。 简单来说,蒸汽朋克,那就是科技乌托邦,科技带来美好的未来。 而赛博朋克,就是科技反乌托邦,科技带来悲惨未来。 当然了,他们各自融合了一些神秘元素一类的旁枝错节修剪掉,只留骨干,就是科技乌托邦和反乌托邦。 霍海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圈:“听说骠骑将军,已经打到了龟兹,虽然不知道战果如何,但你我都知道。” “乌兹不行。”(bushi) “龟兹不行。” “所以,我大哥的下一步,应该就是这个国家了,一个叫做乌托的邦国。” “我们假设,假设乌托是一个美好的国家,这儿文明繁盛,百姓富足,这里科技发达,这里所有人生活都极度美好。” “就算我大哥见了,恐怕都不忍心破坏这里,就把这样一个国家叫做乌托邦吧。” “但没有进城之前,谁知道乌托是什么样呢?也许刚好和我刚刚描述那个乌托相反,就像人间炼狱一样。那就叫……反乌托邦吧。” “所以,你们觉得,发展电力,会让我们变成乌托邦,还是反乌托邦?” 台下的法第摆了摆头。 乌托邦? 他现在是司马相如的学生,司马相如写过子虚赋,子虚乌有两个角色,就是没有的意思。 乌托邦,不就是寄托在不存在的邦国身上的意思? 世上不存在乌托邦的,乌托肯定不是乌托邦。 但是,拥有电力的大汉,未尝不会变成乌托邦! 霍海在黑板上写下蒸汽乌托邦:“蒸汽机作为动力,让大汉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必须承认,蒸汽可以带来美好的未来,那么,我们就把好的乌托邦叫做蒸汽乌托邦。” “我听内瑟斯说,他们埃及现在说的是希腊语,希腊语中船的舵手叫做赛博,所以就用赛博这个词来代表控制。那么我们就把所有人都被控制的不能呼吸的这种未来乌托邦,叫做赛博反乌托邦。” “你们觉得,电力会让大汉变成哪一种?” 台下,戴上了近视眼镜的刘彻,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刘彻很清楚,一旦出现严重的民生问题,只有一个办法能压得住,那就是给普通人活路,再给他们找个敌人发泄。 这个方法就叫做战争。 战争可以养活士兵,以现在的发展看,战争还可以以战养战。 战争可以给所有人树立一个敌人。 但如果……大汉把地球所有的地方全打下来了,缺铜导致的超级大萧条还没结束,怎么办?! 刘彻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最近三年,是刘彻这辈子感受过的最美妙的岁月。 二十年前,刘彻看着秦始皇曾经看过的星空,发誓要超越秦始皇的功绩。 二十年后的今天,刘彻都没再想过秦始皇了。 什么秦始皇,他坐过火车吗?秦墨给他建的木轨马车他都不一定乘坐过,他怎么跟朕比? 他秦始皇从三皇五帝各取一个字叫皇帝。 我还从地球皇帝各取一个字叫球帝呢。 但是此时此刻,刘彻的未来,被堵上了。 电力发展,死路一条。 不需要霍海说,刘彻已经想到未来了。 霍海:“电力的发展,有很多问题,比如,我们用煤炭发电,把电力输送到一个没办法用水力的地方,他们用电机,制作出了新式的织布机,那织布工人就不被需要了。” “当然了,这个电机,远比蒸汽机小得多,每一个工人都可以操控一个电机,生产力却百倍于蒸汽机,万倍于人手工。” “这是时代的发展,只要到了那一步,我们没办法拒绝这一切,我们只能为他们找个更好的工作。” “但有些事情,是我们也拒绝不了的。” “就比如,这个电机里要用三公斤的铜,这个电机连接到发电厂,要用十公斤的铜。” “但是,一贯钱,三点五公斤,三千大钱,就是十点五公斤,十三公斤的铜?一个工人一个月多几天的工钱而已。” “你是工厂老板你怎么选?” “制衣工厂,织布工厂,船上,车上,甚至做个电机带动叶片做成电扇……” 刘彻脸一红。 刚刚他就在想,给叶片安装个电机,这样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吹电扇好凉快了。 霍海:“然后,大汉现在存世的钱就越来越少,存世的电线电机越来越多。” “当到达某一个临界值时,全社会所有的百姓突然发现,钱不够用了……” “我们推算过了,在缺少十五万大钱的缺口下,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短短三个循环,引发了数百万大钱级别的经济波动。” “电力发展之中,全社会所有人都缺少金钱了,缺的不是十五万大钱,甚至不是十五亿,是一万亿,两万亿大钱!” “甚至更多!” “甚至已经没有新出产的货币了,直接在炼铜厂生产铜线它不香吗?!!!” 台下的刘彻脸巨烫。 他刚刚就是这么想的。 天下没有钱可以用了。 不会再有三千大钱的工作了。 两千? 一千? 原本长安的工价八百大钱都不会有。 别说八百。 三百都不会有! 三百? 不不不,三十都不会有。 当然了,电力方面的除外。 别人都没钱,就电力工作有钱,那这个行业不也得挤爆? 到时候,抬着一吨重的电线去安装,安装完了后得到了一个铜板的报酬。 桑弘羊挠头:“奇了怪了,为什么别的行业都不会发展,电力行业却继续发展啊?” 霍海:“奇怪吗?电线又不会消失,铜钱做成电线后,它还是铜,还是固定值产,只是从钱箱子里挂到了墙上而已。” “当然了,闪电能劈死人,我们电磁感应的电也会打死人,所以,或许能够挡住电流外流的铜线外皮一类的行业也能发展。” “电力行业发展不会停,还会继续。” “越是发展的快,铜消耗越大,无论任何救市政策,都不可能跟电力巨兽抢夺铜,没有谁能抢的过。” 此时刘彻觉得霍海在针对自己。 刚刚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刘彻想的是,直接发一道命令,不允许过分发展电力,或者不允许用铜做钱不就完事儿了。 但事实上,做不到。 历史上的刘彻用五铢钱搞百姓的钱,大概就是用八分之一的铜硬说有一份铜的价值。 结果就是,百姓就自己私自铸币。 刘彻发动了互相举报大法,谁举报了别人铸币,就能得到被举报人一半的财产。 结果就是……全国有一百五十万以上的人私自铸币被抓。 这还是举报成功被抓的,没举报成功的,以及没被举报的,以及有私自铸币想法的但没成功的,还知道有多少。 几乎等于全民造假币。 的确刘彻的举报大法,让百姓们互相提防,互相敌视对方,没把气口转移到他这儿来,而且百姓互相举报了一轮后,几乎所有人的财产又被罚了一遍,几乎民间一半的钱都到了他手中。 是把百姓玩儿的团团转的。 但不代表这可以用政令直接停止造币运动。更不代表他赢了。 因为……没有货币之后,百姓以物易物。 那么问题来了,刘彻把钱都搞到自己手里,结果百姓以物易物,他的钱用不出去了,他搞那么多钱有啥用? 同理,刘彻也不可能用命令直接停止电力发展,更不可能命令百姓不用铜做钱。 此时刘彻有点郁闷。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难道真的要停止发展电力? 刘彻:“有没有一种可能,不用铜做货币了。的确,要直接命令百姓不用铜做货币很难,但如果直接用白银甚至黄金做货币呢?” “我们的银行,我们的金库,都证明了百姓信任金银,超过铜。” 霍海:“陛下有没有想过,电力发展的社会,比现在生产总值大千倍万倍,大汉哪有那么多银子用?” 就算霍海知道哪儿有银子。 也来不及啊! 到时候开矿的银子还没带回来呢,整个经济已经崩了。 经济崩了后,再带银子回来有用? 不,到时候大家会对新政新商改有抵触。 同时,那时候市场已经死了,白银回来也完不成救市,只能再来一次分配。 问题是,这再来一次财富分配,引发的内乱,死去数百万上千万人,怎么算? 这些人口,远比什么电力发展本身值钱。 因为电力始终是要发展的,但是快这几年,就会把人口搞崩塌。 一个创伤后的社会,要再蓬勃向上,那就不是几年的问题了,而是三五十年! 在场的人,是整个大汉的聪明人。 是新学派目前为止上百万学生中,最厉害的几千个人。 是掌握了科学,掌握了规律,掌握了逻辑思维能力的一群人。 现场的人听完后都陷入了沉思。 在所有人看来,大家都一直有一个信条,科技创造美好未来! 现如今,披荆斩棘带领大家走到今天来的副院长,亲手摧毁了这个信条,并且还告诉所有人,科技不一定会创造蒸汽乌托邦,科技也会创造赛博乌托邦! 很多人下意识会觉得,过去的是没那么好的,未来的肯定是更好的。 但是,现在副院长一点一点的剖析一切,告诉大家,不是的,未来的也许是最差的,过去的也许是最好的。 这太毁灭了。 现场的很多人,可不是为了当一个工匠才来研究院的。 很多人是有大抱负的。 很多人认为,未来研究院和技术院两院,必将代替现在的门荫官僚体系。 大家是要做出一番成就,创造历史未有之大帝国,然后成为史书中丰碑上的名字的。 可是现在,突然得知自己做的事情,可能会把这个盛大到了极限的帝国,变成炼狱。 个人抱负怎么办? 大汉怎么办? 未来怎么办?! “不?!!!!!!”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霍海在台上不留情面:“电力发展,会让电力设备制造变得更快,电线生产速度更快,电机制造更快。天下的钱,都会被订到墙上。” “以后的人出去吃饭,只能用一头牛,换几十只鸡,然后吃一顿,如果没人想用粮食换鸡,那手握几十只鸡的人也养不活鸡,他的鸡,会变成死鸡。” “我之前讲了通货紧缩,两种通货紧缩,都是能通过时间调节的,甚至通过战争外泄压力,消耗多余的生产量,刺激需求缺口。” “但,钱消失了这种特殊的通货紧缩,是无解的,没有答案。” “通货紧缩,我们还可以试着把口子拉大,也许两年半,三年?也就恢复了,等到下一次通货紧缩来的时候,再外泄出去。” “但通货消失,就是消失了,无解。” 刘彻笑着站起身来:“原来如此,难怪你从怀朔急冲冲跑回来。” 旁边的桑弘羊很疑惑:“呃?” 陛下一点不担心,还笑? 难道陛下这么洒脱,得知了电力的牛哔之后,居然忍得住,居然准备永久禁止电力发展了? 但是不对啊,你不发展人家发展,倘若其他国家发展电力,咬牙顶过镇痛,到时候枪炮比大汉还厉害,大汉如何自处?! 以陛下的雄才大略,怎么会做这种自我阉割的事情? 旁边的人也都有这种疑惑。 大家都快疯了,都快绝望了,陛下您居然笑得出来!?! 刘彻却不以为然。 以前,刘彻以为自己很懂经济,现在刘彻承认,自己只懂已经出现的经济理论,没出现的自己不懂。 也许这世间本该存在的经济理论自己只懂百分之一,约等于什么都不懂。 但,朕不懂经济,却懂霍海。 霍海不是说了么,建议全面封杀电力技术商业化。 为什么是封杀电力技术商业化,而不是禁止发展电力技术,不是禁止研究电力技术? 肯定是在等某个时机,时机一到,就可以发展电力了嘛! 刘彻:“所以,你的方案是,我们全面封杀电力技术的商业化,但依旧让研究员们引领发展电力技术,等待一个时机?” 霍海很严肃:“作为副院长,我之所以召开这个会议,并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无解,会对大汉有损害,如果是那样,那就是在朝堂开会,而不是在这儿了。” “的确,有一个好时机到来时,我们就可以开始发展电力商业化了。” “但是在那之前,所有的研究员要注意了。” “如果接下来,你们继续研究蒸汽机以及其他机械类技术,你们会富有,你们会在接下来的十年甚至更久时间内成为科学的化身,成为文明的象征,成为大汉最厉害的人,封侯拜相,呼风唤雨,出则拥趸万千,入则家宅金碧辉煌。” “但是!有一天,一切戛然而止,你拥有的所有技术,都会成为过时技术,你的所有技术都不再值钱,你研究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你突然之间就会成为一个被时代遗弃的人。” 现场所有研究员鸦雀无声。 这种美好的人生,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这跟人活着,但其实已经死在了这一天,有什么分别? 台上的霍海看向所有人:“如果选择发展电力技术,你们接下来很可能长达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得不到一丁点的经费,得不到任何项目奖励,得不到任何嘉奖,得不到任何名望。” “你们也赚不到任何的金钱,你们的孩子没有钱上最好的小学,你们的老婆只能跟着你吃糠咽菜。” “但是,十几年后,有一天,你会突然成为全民偶像,你们会成为资本市场所有资本疯狂追逐的顶级科学家,你们会是课本上记载的人类先贤,你们会是人类群星闪耀时的璀璨群星!” 法第已经看到了这一天。 十年?三十年我也能等!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我傻了才选电力,我先出名先赚钱,到时候又封侯又有钱又出名,我再花钱投资电力研究员们不就得了。” 再说了,不能电力商业化,我投资他们研究总没问题吧。 干嘛非要当十年唐僧? 再牛逼的取经人团队也只是取经人团队,那如来佛也没见自己下凡受苦去。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本家思维,此时很多人已经在幸运二选一了。 而刘彻更好奇的是,霍海到底要怎么解决钱的问题。 难不成是要等突然有一天发现某种金属能代替银、铜成为电力宠儿? 不可能,肯定不是这个,他肯定是别的想法。 ———— 求月票 ------------ 第一百八十章 (大章)汉币潮汐 其实不只是刘彻,现场的研究员们,很多都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到底,以什么为标准? 既然,这个契机的出现,标志着工业迭代,跟现场所有人都有绝对的关系,那大家怎么可能不关注。 霍海知道大家想要知道什么,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霍海在黑板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信用货币】 写下这四个字后,霍海回过头来:“我们现在只能等,只能等待所有百姓,全部都适应新政,相信新商改,信任朝廷对于经济的所有政策。” “形成这种政策后,朝廷发布新的货币,跟所有贵金属价值脱钩,不再关联,由朝廷制定其面额购买力的货币,信用货币。” “当然了,现阶段我们应该会采用纸币,绵纸币。” 台下的刘彻歪头挤眼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这不……还是白金币,准确的说就是白鹿皮币吗。 这不一样嘛? 这不诈骗嘛?!能报官嘛?! 等一下,朕好像是皇帝。 刘彻猛然间精神了,这对自己有好处啊。 但是刘彻还记得,如果要用经济作为国策,那就必须奉行经济的原则,这信用货币似乎……违背经济规律啊! 霍海回头指了指黑板上的字:“信用货币,关键不是货币两个字,关键是信用两个字。” “简单来说,实际上我们霍氏银行现在的霍氏借条,就是一种货币,而且是信用货币。” “只是,这种信用货币的信用是挂在金库的金银铜身上的。” “而未来,我们大汉的货币的信用,是挂在大汉朝廷身上的。” 刘彻这下听明白了,霍海是在说自己以前没信用,属于失信名单人员。 台下的所有研究员们也是面面相觑。 要知道此时台下的研究员中,被刘彻抽调了近百位进入京官系统,他们已经和那种在门外看着窗户里的朝局来猜测规则的人不同,他们已经明白朝廷运转的规则了。 这信用货币四个字一出来,就好像写了个‘割韭菜’写在黑板上一样。 当然了,信用货币本来就是用来割韭菜的,不过并不是拿来割大汉百姓的韭菜的。 霍海继续:“信用货币的最大特征就是,朝廷一定要讲信用,因为我们需要很多年才能搭建起这个体系,让天下百姓相信这个货币,一旦有一天谁干了一件有损信用货币信用的事情,那他就是千万古罪人,因为信用货币一旦崩塌,就再也搭建不起来了。” 人对另外一个人的信任只有一次。 谁一旦被另一个人背刺了,那这人再也不会相信背刺自己的人了。 信用货币也是一样。 这一点,明朝就表现过。 当然了,信用货币用来当镰刀割老百姓家韭菜,最多能割三茬,这一点元朝已经验证过了。 你可以割韭菜,割完发新币,说‘它是它,我是我,我不一样了哟。’但是一而再再而三,之后老百姓就不认了。 所以,信用货币一次割老百姓韭菜的行为都不能有,一次失信都不能有。 但是……不能割老百姓货币,可以割外国人啊。 不能失信,可以不承诺不负责啊! 只要我不承诺负责,我就没有失信。只要我割外国人,那我还是老实币。 不过,这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要让皇帝交出铸币权。 或者说,皇帝依旧拥有铸币权,依旧拥有新铸货币的使用权。 但,这个怎么使用,什么时候铸币,要写个规定定死。 要立一部独属于皇帝需要遵守的法律。 当年汉高祖到达咸阳,和关中老百姓约定,杀人者死,如何如何的,叫做约法三章。 很多时候,士大夫都把约法三章,比喻做做出约定,双方遵守约定。 实际上,这就是在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从一开始,约法三章,就不是什么双方遵守约定,而是刘邦以统治者的地位,暴力威慑,树立起的需要老百姓遵守的规则。 如果真的是双方需要遵守的约定。 那就不是‘杀人者死’而是‘非正义杀人者死,官兵执法除外’。 否则,‘杀人者死’谁去执行? 不要执行者?要求杀人者自裁?杀人者不愿意自裁怎么办? 要执行者?执行者杀人没有?执行者杀人是不是也符合‘杀人者死’也应该偿命? 谁来执行执行者,第二个执行者? 第二个执行者算不算杀人?谁来执行?第三个人? 如果约法三章真是什么双方需要遵守的约定,那只需要一个杀人犯,就能团灭汉中王大军。 所以,士大夫有时候是编出这种谎言,就是来教育未来皇帝的。 “你瞅瞅人家汉高祖什么身份地位什么丰功伟绩,都要约法三章,按照规矩办事,所以太子爷,您当了皇帝后,也要在规则里面办事,否则很难办啊。” 而聪明的皇帝一看就知道,你在放屁。 (╯‵□′)╯︵┻━┻:很难办那就别办了啊? 儒家的东西,对于皇帝来说,那就是智力检测器。 智力低的,会被儒家这一套规则给忽悠住,在他们的安排下,做一个他们需要的皇帝,或者说傀儡。 智力高的,就会对抗,但是儒家有一百个正面例子和一百个反面例子不断和你对抗教育你。时间久了,也就激发了皇帝的逆反心理了。 所以很多看穿儒家圈套的皇帝,会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但是,霍海见到的是刘彻。 刘彻是整个封建史中,地位最高,集权最厉害的皇帝。 另外两个和他到了同水平的,一个是嬴政,一个是朱元璋。 嬴政和朱元璋却不会跟任何人做约定,但刘彻会。 也因为刘彻是个喜欢梭哈的赌鬼,本质上他的承诺就是他的筹码:“赌一局?” 刘彻几年前才和董仲舒赌了一把。 当时,赌的是天命理论,赌的是降格皇权,来换取更稳定的皇朝。 今天,赌的是经济理论,赌的是降格铸币权,换取更稳定的货币。 两个理论说白了就是一个道理。 这套东西很好用,放在明君身上,那就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可以杀穿天下。 但如果有一天上位的皇帝是个王八蛋。 那就完啦。 陛下想用这个工具不?想用的话就在上面写一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刘彻此时很清楚经济学是怎么回事,他也知道经济学的强度有多高。 他很清楚,不可能每个皇帝都懂经济学。 毕竟皇室子弟那么多,刘彻已经亲手打翻几百个了。 这些刘氏发明家们,稀奇古怪,难以琢磨。 但凡未来自己的某个嫡系后代也是这种,再让他捏着信用货币这个工具。 那就完了。 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有朝一日,想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万一他不只是想,他还调动全国的资源做了。 不只是做了,还狂发货币来做这件事情。 到时候把货币玩儿崩了,会有什么后果? 刘彻知道,要么大汉就不要经济化,经济化之后,大汉经济就是大汉的魂,魂死了,肉身不死也是早晚的事儿了。 所以,要用信用货币,就得立法,立一个后代皇帝必须要遵守的法,如果不遵守,那就要……夺去皇帝资格。 可是刘彻又担忧。 一切是可以永远的吗。 如今自己这道法律是好意,是限制后面的子孙后代出现不孝子。 可假如未来有一天,大汉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需要增发货币,才能力挽狂澜。 结果因为自己这道法律,导致未来那个可能力挽狂澜的皇帝,被拿下。 又当如何说? 刘彻知道,世上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只要今日想得到,未来就有可能发生。 就连铁都可以跑的比马快,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其实刘彻想多了。 此时,其他人可不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想的是,什么时候,代表大汉的信用到位了,代表百姓会相信大汉的信用了? 霍海也没思考刘彻想的问题,而是继续讲解。 “什么时候所有百姓都会相信大汉的信用,从而信任信用货币呢?” “条件一,全大汉所有百姓都被新商改辐射到,新商改推往全国。” “条件二,全大汉的老百姓不只是适应了新商改的好处,也适应了新商改的义务。” “条件三,全大汉的经济肉眼可见的远超现在,百姓们认识到自己的钱在整个经济体系中微不足道的时刻到来。” 三个条件并不难,但需要时间。 目前,新商改在长安已经两年了,在成都已经一年了,目前铁路辐射已经连接了怀朔,神木这些地方,马上即将连接到陇西。 而公路已经连接到了河套河西走廊。 目前人口稠密的关中以东大片区域,汉五都的四都正在疯狂的影响周围地区。 按照目前的情况,朝廷不再做任何努力的情况下,也最多只需要不出两年,大汉四分之三的人口就被辐射了。 第二条当然了,目前吃到好处的主要是工人们,而目前纳税的主要是个体户,但是谁都知道现在是试运行,在发财之前工人们种田和运货也是要交税的。 所以到时候直接开始纳税,他们也不会过于反对。 关键是如何让税收政策下乡,让非京畿之地的人,也把税收交上来。 第三,怎么样算是百姓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钱在经济体系中微不足道? 原理大家倒是想得到。 如果一个人能感觉到自己的钱在国家面前,连百亿分之一都不到,那他只会担心别人骗他的钱,肯定不会担心国家骗他的钱,他最多对国家有关方面的规定有疑问,却不会担心国家看上了自己拿三瓜两枣想要用坑蒙拐骗的手段拿走。 “怎么才算是经济远超现在?” 霍海:“有三个指标,随便达到一个,都算达成。” “第一,有二十家万亿级别的企业诞生。” “对此大家不会有疑问吧?在仅仅两年之前,大汉一年所有财税加上粮食收入折现,一共才不到百亿大钱,如果市面上出现了二十家万亿级别的企业,大家还会觉得大汉还是原来的大汉吗?” 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的确,万亿股值的公司,百倍于国家财政,这已经很离谱了,如果有二十家万亿级别的企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普通人,家里钱也就是几万大钱吧?多的也就是几十万大钱。 他们认知中,万一股值的公司已经多到自己记不全时,当然也很清楚自己在整体经济中的地位和占比了,这占比微不可闻。 霍海比出两根手指:“第二个指标,全国超过一千万男性工人。” 别人不知道,但是霍海知道,目前全国有三百七十万工人。 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夸张了,因为十多二十年前的那次人口统计中,一共就统计出三千万人,三百七十万人,已经占据壮年劳动力的一大部分了。 但实际上现在大汉应该有四千四百万人左右。 如果全国男工人超过一千万,意味着用人荒已经很厉害了,那时候估计女性工人都至少百万级了。 到了这个时候,大汉已经彻底的从农业国家变成工业国家了。 自然也是代表了旧时代过去了,所有人都认同了朝廷的新商改,认同了身份转变。 霍海比出三根手指:“第三,一统全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刘彻的脸色都很好看。 刘彻作为皇帝,就知道目前有新大月氏,安息,大宛,埃及,罗马,天竺五个不比大汉差多少的国家,还有数之不尽的小国家。 一统全球? 别说这么多国家,就是这么多头猪跑出去,一时半会儿都抓不回来。 不过刘彻马上明白了霍海是什么意思。 一统全球,一统之后,大汉朝廷说什么值钱就是什么值钱,暴力改变一切。 因为现在,如果大汉朝廷说铜不是钱了,木头才是钱,那大家完全可以把钱拿去西域甚至更远的地方花了。 可如果一统全球,朝廷说铜不是钱了,那铜就不是钱了,因为任何地方都花不掉。 黑市?一个能一统全球的国家的掌控力,还抓不到小小的黑市? 这样说的话,说来说去,要开启电力时代,前置条件就是信用货币。 要发布信用货币,前置条件就是有二十家万亿级别的企业。 目前,只有两家,同关煤矿、匈奴公司。 但是最近霍去病在西域嘎嘎乱杀,每次消息一回来,不是连下几城,就是攻下了某某国都,西域公司的股份价值长得飞起。 所以,第三家很快也要诞生了。 不只是如此,如果安神铁路以及延长线神五(原)铁路合并成安五铁路,进行上市,那价值就算没有万亿,估计也差不太远,随着经济的推进,还有这条铁路的南北沿线的不断扩张,到时候变成万亿级别也是必然的。 和这个相似的还有安陇铁路。 还有安洛铁路。 简单来说,这三条铁路,未来建成,然后他们再以陇西,五原,洛阳作为中心,覆盖辐射自己的整个区域,变成网而不是线,那肯定就是万亿级别的企业。 除此之外,还有天竺公司。 还有成都的铁路。 如果成都到长安的铁路修通,那才是大新闻,只要能通,都不需要发展成网,就是万亿级别。 毕竟其他地方道长安还有路可走,成都过来是真没路。 还有,造船厂。 一旦规划在千乘的造船厂开始运作,成为万亿是必然的。 这就已经第八家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预备役,有这个趋势苗头,但是还需要努力。 铁路都有四家,煤矿只有一家吗? 什么时候成都的煤矿上市?怀朔的煤矿上市不?赵国晋国的呢?鲁国的呢? 除了煤矿,铁矿呢?铁矿就算不值万亿,但是铁矿和煤矿集群出现,就是钢铁厂,钢铁厂怎么说? 现如今用钢量这么大,同关钢厂是不是要独立出来发展了?其他地方的钢厂发展会慢一点,但能慢多少呢? 理论上,这些企业都冒出头后,至少就是十五到十八家万亿级别的企业。 距离二十一步之遥。 就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总不能市面上其他人两家万亿级别的企业都没搞出来吧? 就算其他人搞不出来,霍海的创新可没停过,他前年搞路,去年搞铁路,今年搞船,搞不好明年整个能飞的铁鸟呢?这谁说得清? 所有人都在计算这一天需要多久。 有些人觉得需要十五年,有些人觉得十年也许就有机会。 有些人是最近顺境太多了,直接估计,五年。 霍海都不敢估五年。 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没想到,下一家即将成为万亿股价的企业,根本就不是这些企业,而是一家他们意想不到的企业。 现场的人对于这个时间有了一定的估量之后,开始思索这个时间的到来。 霍海看所有人都有所想,也就宣布:“你们好好地思考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最好快刀斩乱麻,做出一个决定,以后就不要后悔。” 说完后,霍海就下台了。 其实,二十个万亿级别股价的企业,并不是最容易达成的。 第二项才是最容易达成的。 虽然看起来大汉明面上是三千万人口,实际上四千四百万人口,看上去好像一千万男性工人很难。 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儿,首先这个时代,穷人就没有老龄化一说。 别说老龄化,中龄化都非常困难。 所以人口基本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中青年,是绝对的劳动力。 这是其一。 其二,大汉人口又不是不变的。 的确,现在粮食产量变大了,人口会暴增,比如今年一年,诞生的并且还存活的儿童应该比以往年多出几倍来。 但这些人口还不是劳动力,得等二十年。 但……大汉范围内的人口,又不是只有大汉! 匈奴此时还有八十万人口在外!羌人百万人口刚刚内附,还属于半服半不服阶段,需要时间消化。 乌孙还有六十万人口。 南越国还有百万人口。 南越国左边是夜郎国,有五十万人口。 南越国右边是闵越国,有八万人口。 闵越国旁边是东海国。 这个东海国可不是齐鲁大地那个东海郡,而是东瓯也就是瓯越,人口也是数十万,具体有多少并不清楚。 除了这些还有卫满朝鲜和辰韩。 这两个地方人口未知,但是预计合起来不少于百万。 这就完了?实际上,在整个右北平往外,有四个超级大部落群,都是渔猎部落,虽然现在他们单拎出来在匈奴面前就像个小孩,根本没资格上大汉朝堂行政地图,根本不配有名字。 但是实际上这四个大部落乌桓、扶余、肃慎、鲜卑人口合起来比匈奴多一倍! 虽然在谈论北方草原的时候,默认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属于匈奴统治,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有了匈奴人的身份。 要知道匈奴内部自称夏人和胡人,这些人才是匈奴人。 而周围还不止这些民族,还有诸如丁零一类的部落,人口也是非常夸张,光是他们地图上占据的领土,就算再不养人,那也是一片直径千里的领土! 除了这些人口,山蛮,南蛮,这一类数十个居住在大汉内部,但并不属于朝廷辖制的人口,大约五百万左右。 往南的大理国一类的甚至现在都不往上面算。 还有,全国贵族到底藏了多少仆人? 这些数据别人不知道,刘彻还不知道吗? 整个长安两年来的粮价,就是刘彻一手掌控,他在做幕后黑手,粮价涨一分跌一分,都是他亲手拨动的弦,他还不知道长安藏了多少人口? 事实上,大汉边境线内未纳入管辖的蛮族部落和隐藏人口超过两千万! 大汉边境线上有一千万各族人。 加上大汉本身的四千四百万,这才是真正的大汉人口。 大汉目前有七千四百万人口!而且百分之九十七都在三十五岁以下! 这个数字,比朝堂上任何一个人都想象得多,也比所有非粮政官僚想象得多。 当然了,硬要说的话,那就是那边境线外一千万人口还不在大汉管辖内,那两千万隐藏人口和蛮族部落的人也很难掏出来。 但……也难不到哪儿去。 之所以霍海要这么计算人口,是因为……这些人口,就是未来华夏民族的构成,当然得都算进来。 这个区域,是中央之国,和周围更远的地方,是区别对待的。 霍海下台后,刘彻直接来到了霍海面前。 卫长公主也在旁听,她发现霍海要跟自己老爹要铸币权,而且是永久性之后,立刻过来,免得霍海被盛怒的刘彻给噶了。 然而刘彻过来没有生气。 就问了句:“代价是什么?” 霍海:“不是讲了吗?” 刘彻:“全是奖励,没有代价!” 霍海:“……” “已经讲了。” 刘彻背负双手,最终问出了个问题:“我问你,那个大萧条,是不是……经济的漏洞。” 霍海只能点头:“不只是大萧条,除了通货紧缩之外,还有一种叫做通货膨胀,两个东西是周期性的,无法阻止的。” “是经济中每一环的人自发的行为,没办法控制的。” 刘彻:“多久一次循环?” 刘彻就知道,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就连郡县制这种伟大的发明,都导致大秦直接崩了。 世上怎么会有完全的好事。 的确,郡县制对于老秦人的区域也就是三秦加蜀陇这片区域是刚刚好,但是天下大了之后郡县制管不过来。 所以才有了汉初的分封。 现在刘彻把一切玩儿明白了,才开始打击分封国,搞推恩令。 怎么可能经济就一帆风顺? 真的就是用一个财产版推恩令,就能阻止一切危机了? 肯定不是啊。 现在明白了。 通货紧缩和通货膨胀,就像呼吸一样,是有节奏的,往复循环的。 霍海:“十年。” “这个东西很难算,所以我也不是算出来的,我是猜的,人心到底如何,这些民意对经济的扰动规律以多少年为波动,我也不明白,但我觉得应该是十年。” 卫长公主大吃一惊。 刚刚听到的大萧条的描述,每隔十年就要来一次? 霍海:“并不是每次都是大萧条那么严重,有个办法可以把经济危机锁在一个非中央之国的区域内,避免传递到这儿来。” 刘彻眼睛一亮:“果然有问题。” “但,果然也有办法!” 霍海就开始描述起了计划。 从一开始,刘彻就听懵了:“什么,让他们把钱存在银行,是他们捡了便宜,我们还要给他们利息?” 霍海很无语:“陛下,除了我们霍氏银行,其他人不也在开银行吗?他们的银行开起来后肯定有竞争的。” “目前,我们可以放贷做建筑行业,赚头很大,稳赚,所以如果能让普通人把钱存到我们这儿来,再放贷出去……给他们存款利息又算什么。” 刘彻这下反应过来了。 自己钱再多,也别把百姓当蚊子肉,一个百姓钱不多,但是所有百姓的钱合起来,是要远超过朝廷的资产,超过几个所谓大公司资产的。 如果真的所有人都习惯性把钱放银行,不用多有三分之一放银行,银行拿出去贷款,一年收益都很逆天。 所以,给他们存款利息,是吸引储蓄的方法。 在这之前,银行是可以存钱的,把钱放进来换成霍氏借条,甚至排不上队有些人还要花钱找熟人帮忙插队,现在银行多起来后,规则是要变了。 霍海确定了这个之后,才开始讲汉币潮汐。 汉币潮汐的核心逻辑是通过货币政策操作,实现大汉货币的“放水”和“收水”,从而影响全球资产价格和货币供应。 第一步,降息扩表阶段:银行全部降低利率,扩大资产负债表,增加货币供应量,导致大汉货币大量流出中央之国,流向全球市场。 第二阶段,资产泡沫阶段:低利率环境下,大量资金涌入股市、房地产市场等,推高资产价格,形成泡沫。 第三阶段,加息缩表阶段:当资产泡沫形成后,大汉的银行开始加息并缩小资产负债表,导致大汉货币回流中央之国。 第四阶段,泡沫破灭阶段:大汉货币回流导致其他国家货币贬值,资产价格下跌,形成金融危机。 卫长公主听懂了:“这套的关键在于,其他国家也要学习大汉使用信用货币,但他们的货币信用没有我们大汉的强烈,而我们的币值锚定了整个世界的货币。” “一旦我们银行降息,存在我们大汉银行的钱,就会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包括大汉国内的各个行业,也包括大汉之外。” “一旦我们加息,这些钱就会回来吃利息。” “而过程中,其他地方的经济就崩塌了,事实上就是把我们的危机转嫁给其他地方了,至于具体是谁,就看谁那么倒霉能成为当时的后起之秀,成为那个能成为泡沫的国家。” 霍海纠正:“不是进出大汉,是进出中央之国,进出中国。”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全球都是大汉,但是要原中华文化圈,才能是直属于朝廷管辖的大汉中央之国。 也就是说,未来的中央之国,代替的是现在三辅之地的京畿作用。 这个计划就是要一统全球。 刘彻:“先不考虑能不能实现的问题,就当能实现,这个方法,首先需要一个银行联合体,这个银行联合体……” 实际上就是大汉贵族元老会。 只不过是选择了代表的元老会。 那这个元老会,本身可是反推恩令的。 因为推恩推太深,这个元老会就过于复杂了。 霍海也没办法,为了未来的计划,只能咬牙认了,各个贵族的嫡系,构成的元老会,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这意味着……另类士族,另类三国也许还会降临。 当然也不需要解决,他们就是未来的汉联储。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实际上,汉币潮汐不是终极版,终极版是……汉心脉动。” 刘彻:“?” 霍海:“汉币潮汐是指汉联储通过调整货币政策,使大汉货币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呈现出周期性的变化,类似于大海的潮涨潮落。这种周期性变化主要通过降息和加息来实现,影响全球经济的周期性循环。” “还有一个方法,能把抄袭,变成心跳。” “设计中汉联储这一套是把所有的规则都隐藏起来,当阴险小人。” “但事实上,我们可以把这一切全部制度化。” “未来,除了中央之国,其他地方的人,都只允许做原材料发掘和基础加工,不能做深度加工。原材料价格极度便宜,而商品价格非常高。” “世界各地的人都要用中央之国的商品,然后给当地交税。” 刘彻猛然间醒悟:“你是说!” 霍海点头:“税收部分用作当地循环发展,其余部分留做备用金,每隔十年,中央之国出现货币紧缩波动时,抽出这些备用金,大规模投入市场,形成强力的动脉血液,带着资金流遍世界。” 说白了,货币紧缩就是血管里没血了,那就输血。 血哪儿来?其他地方吸。 吸完再回来后,再放出去,循环往复。 就好像一个人一样,把氧气和营养全部带到心脏,然后再把这些东西都泵出去。 只是,刚好这个人的心脏和大脑、头脸,这些重要器官,都在同一个地方而已。 这样依靠税收强制中断通货紧缩。 而这一套妙就妙在,只要心脏不坏,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都可以很轻易的医好。 而全球其他所有区域共同给心脏输血,心脏永远都在跳动,永远不会患癌。 这就是加强版汉币潮汐——汉心脉动。 刘彻喃喃道:“这就是永兴之政么?” 霍海:“没有什么方法是一劳永逸的,但是这个方法,比其他方法的比目前看到的其他方法抵御风险能力高出千百倍。” “毕竟除了经济之策,没有方法可以让我们强大万倍。都不能强大万倍,抵御风险这种强大之后才考虑的事儿,自然无从谈起。” 卫长公主:“……” 刘彻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来,全球球长这个职务,朕是没法儿拒绝咯?朕真不想当球长,但倘若天命在朕,朕也只有被迫担当大任了。” 有关12月第一周的月票抽奖奖励。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参与奖一百个,都是零食大礼包。而一二三等奖,就电子产品了,谁抽到都能用,不会出现抽到没法用的奖品的情况。 电子产品品类太多了,也不知道选什么好,我就选我用过的送好了。我现在自己带的小米手表,那一等奖也送这个,二等奖和三等奖都选小米的蓝牙耳机。 一等奖小米智能手表S3,799。二等奖rendmi Buds 5pro399,三等奖redmi buds 6s199。参与奖零食大礼包一百位。 中奖率应该算是挺高的了,大家到时候踊跃投月票参与啊!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章)穿越者? “终于回来了。” 提前回到长安,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但是既然回来了,短时间内霍海就不会再出去了。 离开研究院,霍海乘车去往新城,虽然研究院这边直接往东走一段再往北渡过运河,就是霍家的新房子,不过霍海还没打算着这么早回去。 这都有大半年没有回长安了,霍海要好好地逛一逛长安。 坐在马车上,项绪驾驭着马,非常高兴。 这半年,霍海不在,项绪总览霍氏所有业务,在长安城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一般的人物。 但是也只有今天霍海回来了,项绪坐在马夫这个位置上,才感觉到高兴。 一边驾驭着马儿,一边兴奋的讲述着这半年的事儿:“公子,这半年,我从陇西一路到长安,这一路上,那可是看见满地的棉花!” “今年,棉产量起码够咱们大汉一人置办三套衣服!” “这些东西都生产出来,咱们说的工业化纺织,也就成了吧?” 霍海摆了摆头:“这不算什么。” 现在的人打工勤劳了,三套衣服不一定够穿。 再说,那是所有棉花拿来做衣服才够三套。 这意味着,如果拿来打棉被的话,户均一床棉被也就把棉花耗光了。 不过好消息是下一年开始,大半个西域都要加入种棉花计划了。 霍海翻看着项绪准备的资料,疑惑:“你准备安息的资料干什么?” 项绪:“嘿嘿,公子,你都把匈奴和西域搞定了,接下来不就是经略大夏和安息了吗。” 这大夏就是大月氏借尸还魂。 强度当然不算太高,所以,项绪就把收集信息的重点放在了安息。 这倒是贴心,但是霍海压根没这个意思。 霍海现在不只是想要往北扩了,而是要解决周边问题了。 现在北边几乎已经推到地理隔断边缘了,而乌孙乌桓等部落,肯定是要马上内附的,否则他们只会和匈奴单于部一样被蚕食。 这半年过去,匈奴单于部,只剩下五十二万人口了。 有八万,投降了大汉。 都没有动兵打。 干这个事情的是卫青。 卫青坐镇,保证匈奴单于部没法狗急跳墙,然后就是曹襄和赵食其两个人,轮番去勾引匈奴部落。 许诺只要投降大汉,成为大汉的草场,所有成年男性都招募为牧工,至少三分之一成年女人招募为奶农。 光是这一条政策,就杀穿整个匈奴单于部。 大汉要花钱把匈奴买下来,而且是要花打下匈奴需要花费的十倍的钱,把匈奴买下来。 这是匈奴人的共识。 大家都知道,好事不可能一直都有,如果后来的和先来的待遇一样,那先来的不是白来了? 所以,留在后面的匈奴部落,待遇肯定没有一开始投的高。 而乌桓乌孙这些肯定也是要见风投的。 北方解决了,就该解决南方了。 霍海一开始想要一南一北两个港口,加上长江出海口,其实就是选的泉州、天津、沪上。 结果…… 看了地图才知道,人沪爷要不带三点水呢,人家户口现在在海里。 长江入海口还在会稽山。 什么是会稽山?镇江。 这地方霍海还去过,产皮鞋。 霍海完全没想过这个地方在此时还是长江出海口。 包括齐鲁大地的港口也一样,所以最后选的三个地方其实是会稽、千乘。 至于第三个地方,看了半天,宣布了泉州。 霍海一开始只以为南方沿海纯粹是没人,结果仔细查资料才知道那边是南越、闵越、东海国罗烈,搞了半天张立他们这样的三清山人士,其实是边境边民。 所以,与其定在泉州,还不如定在广州。 此时广州北叫做番禺,这名字肯定要不得,因为番是外国的意思禺是猴子的意思。 番禺就是外国猴子的意思,不过秦朝的时候,迁移了五十万人过去,现如今整个南越国全是汉民,得用个新名字,就用广都二字。 和成都一样,从文化上,承认南越国是曾经春秋战国一样的诸侯国,既然是诸侯国,自然可以【都】。 所以,目前霍海选了三个出海口,实际上就是黄河长江珠江的出海口。 只是因为黄河出海口没法建立港口,所以选择了济水出海口代替。 霍海虽然确定了下一步要把重心故意引向南方了,但也不妨碍他看安息的资料,看着看着,霍海往前探脖子:“?” 书中记载了一些在霍海看来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东西。 霍海:“你确定这是安息的资料,是真的,不是编的?不是某个从那边过来的骗子胡写的?” 项绪:“怎么可能是假的,其中很多内容我都派人和张骞张大人核对过,是真的,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安息官方的文书,文书都摆在我们的相府呢,这可不是编出来的。” 霍海再次低头看起了资料。 更疑惑了:“啊????” 这资料上,有一些地方,明显修改过,但是修改的都是地名。 也就是安息那边的资料被项绪拿到手后,项绪根据现在大汉的翻译习惯,给安息资料的地名换成了汉翻译版本。 方便阅读。 霍海看到上面赫然写着。 【西海之滨,遣一船,可达亚历山大岛的字样。】 霍海看傻了。 亚历山大岛?不是亚历山大城么?不是梨轩,是埃及的首都么? 这是埃及末代王朝的首都啊,怎么是个岛。 后世的亚历山大城不是个海边城市…… 想到这里,霍海一拍脑袋,猛然间醒悟过来。 “真笨……” 亚历山大城他就是个岛没错了! 尼罗河和长江一样,是古老的河流,但是尼罗河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一样,是年轻的冲积扇! 尼罗河冲积扇标准的就跟银杏叶片一样,很明显是尼罗河出山口后,分成了多条入海口流入地中海,然后形成了这么规整的三角洲。 霍海再看地图,这才发现,上面记载的城市,全部沿着几条河道分布,这恐怕是后世埃及三角洲后半部分的城市,真正的沿海城市都还在海里呢,而现在就存在的亚历山大港什么的城市,其实就是岛屿。 就跟长江一样。 现在会稽山丹徒是入海口,但其实入海口有好几座岛。 分别是,扶海洲,胡逗州,东步州,启东群沙(岛)等。 分别就是后世的几个沿海城市。 所以,此时的埃及也是一样的,是有几个县郡一样大的岛屿,然后有一个还没形成的三角洲。 看到这里,霍海猛然间醒悟过来! 船!战船!! 霍海一直以为孟菲斯在开罗以南,战船对那儿没用,现在看来,孟菲斯无论是东还是北,两个方向战船都可以逼近他百里范围内,这不就和北平一样嘛? 霍海把书合了起来:“去孔子学院,找内瑟斯。” 项绪疑惑突然找内瑟斯干嘛,但是已经转向了:“明白!” 本来要去新城北面逛逛,现在要去长安县逛逛了。 其实这个发现让霍海有了兴趣仔细的了解希腊埃及和罗马。 霍海发现一件事情,大汉那么详细的历史记载,后人尚且对于历史不是很清楚,很多地方都是错的漏的。 或者说记载是对的,但是并不广为人知,反而是错误知识传播的很远。 那埃及罗马希腊呢? 很明显,错漏更多。 一直以来霍海都想象的是自己知道那个古埃及,但那并不是真实历史。 就比如两千年前亚历山大港其实是亚历山大岛,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改变霍海对地中海的认知了。 霍海记得,古希腊是由四股人组成的,其中两股有来源,一个是从埃及过去的,一个是从北欧过去的。 说的直白一点,古埃及是古希腊的亲生父亲。 而亚历山大之后,古希腊又成了古埃及最后一个王朝的父亲。 互为亲爹。 有个疑问,古埃及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是好歹是亚欧之间最大的绿洲了,是富饶之地,古埃及人吃多了跑去贫瘠的希腊? 现在霍海看完新的地图后,有了新的认知。 希腊恐怕是个贸易中转站! 这个地方不生产东西,只是做贸易的。 否则一切都是没有解释的。 既然希腊这个地方是做贸易的,那后世对他的大部分认知都是错的。 这个时代,希腊这个地方,不生产粮食,却能从埃及购买粮食撑起这么个地区的存在,那么,他们的贸易物品,肯定比粮食更值钱。 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比粮食更值钱。 人口。 希腊是干人口贸易的? 霍海内心豁然开朗,难怪不得现代测量基因,这个地方基因混的杂的没法看,现代人解释的什么四种族群混血恐怕压根就是错的。 丫希腊人是在地中海,搞北欧和蛮族奴隶贸易的吧?! 贸易对象是……罗马和埃及? 这样就说得通了,否则一切根本说不通。 这就好像,一群楼兰人,有绿洲不住,跑去罗布泊沙漠里建城。 这明显是毫无逻辑没有任何可能的。 但如果这群楼兰人的工作是从西域南线抓奴隶,卖给匈奴和大汉……那他们在这儿建城,纯靠贸易粮食来生存就说得通了。 霍海明白过来后,顿时知道过了安息之后,剩下这个复杂的地中海该怎么办了。 只是……这距离现在的局势还差得远呢,现在还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不过……反正都是挑拨离间,看来计划要提前启动了。 目前大汉一共有四拨人在培养外交人才和间谍。 卫长公主手里人最多,主攻南方百越和西域以西。 张骞手里人第二多,针对南方群蛮和更南方的天竺诸国。 锦衣卫王贺手里人第三多,他自从上位后,他手里有多少人霍海不清楚也没去问过,更没跟刘彻打听过,但霍海猜他是第三多的,大概排在这个位置吧。 第四就是东方朔,东方朔借用西域俳优队伍的这群语言天才,加上自己的过目不忘的天赋,学习诸国语言已经两年了,现在的东方朔就是个中、西亚、欧人形翻译机。 他手里培养的人,是最纯粹的,但也是最致命的。 其他三个培养的大概还有不少间谍,一边干外交工作,一边当间谍,一切都是做有利于大汉臣民的事情。 而东方朔的人,是学儒的。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为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反正效忠大汉皇帝是对的,否则就是异端! 而且他们不动刀子,他们只研究如何用嘴皮子说服所有人。 但凡这两年来到这儿的外来人,就没有不被洗……不被说服的。 既然现在出成果了,这些人都该动起来了。 霍海坐在车上想着,然后经过了一条街道,就是以前的长安大道。 如今长安大道已经扩建了。 刘彻目前正在修霸水宫殿群。 不只是修霸水,刘彻还自己花钱在霸水上游搞了个实验基地,在那个地方种植南方农作物,让赵过负责。 还在那边建立了一些研究各种动植物和矿物的研究所。 和研究院作区分,那边挂的是南方研究所的名牌。 所以当然要修路链接那边。 于是整个长安大街,正式的围绕长安城一圈,现在已经改名叫环城路了。 刘彻还有计划修个二环,再在皇城脚下修个内环,不过目前还不太需要。 走在环城路上,霍海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停车!” 项绪急忙拉停了马儿。 停下车,霍海从马车窗户往外看,瞪眼看着路边一家店的名字,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家店叫做【阿迪三叶草】。 霍海仔细的思考,发现自己绝对没有开过这样一家店,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过做鞋的点子,当然不会搞什么阿迪三叶草! 这特么的是什么玩意儿? 霍海震住了。 难不成……遇到同行了? 大汉来了第二个穿越者?! 项绪驾驭马车靠边停车,路上的车夫还有运输工们也是让开了道让马车先走。 现在还没有红绿灯系统,交通规则就是让贵人先走,贵人让贵族先走,贵族让皇族先走。 他们不认得项绪,但认得这车很贵。 车停在一旁,霍海才从车上下来。 路边,一辆马车上有人经过:“咦,那个人好像……霍大人。” 同车的人探头去看:“哪个霍大人?” “就是霍海啊,詹事!” “哪儿像了?霍大人那么白,那人那么黑!” 旁边人:“俗话说相由心生……” 还没说完,嘴就被捂住了。 “别乱说话!” “我是说,霍大人内心清白,所以长得也白!” “你这不是反讽嘛~” “说起霍大人,我想起董偃了,这家伙搞到封侯的功劳没?” “这家伙如果当时不找关系走门路去军中,现在恐怕已经加入匈奴公司西域公司做管理层了,封侯只是时间问题,结果跑去当什么校尉,这下好了,霍家兄弟把仗都打完了,他去哪儿立功去?” 两个人讨论时,霍海进入了店里。 霍海来到这家店门口,内心就越发的忐忑了。 这是一家鞋店。 名叫三叶草阿迪的鞋店! 这特么不是实锤穿越? 但是,这里的鞋,不是运动鞋样式。 一眼看过去,霍海看到了懒人鞋,长皮靴,棉袜。 正看着,一个青年走上前:“客官!看鞋子?” 霍海点头答应着。 那青年上前:“那你可就来对了,我们这儿的鞋子,样式只有我们有,别的地方没有。” “客官您看这双。”青年拿起了那双棉袜:“如果是去西域,我推荐这双。” “这是棉靴,西域下雨很少,这种鞋子又保暖,又实用,踩在沙地上有清楚的触感,又柔软,踩到一般的小石头,也不会硌脚。” 霍海实在是没想到这棉袜居然是一双鞋子。 青年继续:“可惜现在棉花产量不大,否则这种鞋子必然成为整个河西陇西西域的主流,现在因为产量不大,所以价格反而比皮靴还贵一点。等西域都产上棉花了,这种鞋子必将流行。而您现在就可以成为引领一时风尚的人。” 霍海看了看旁边的皮鞋,指了指长筒皮靴:“哦,比这种还贵?” 青年笑着拿起长靴介绍:“您看,这上面下面都是皮质的,而且,为了有支撑力,我们在鞋跟脚掌部分用了铁片,下面还有铁钉作为支撑,同时还防滑,特别适合雨天使用。” 霍海有点疑惑,这东西虽然和后世长筒皮靴一模一样,但是结构和原理好像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唐宋时期的靴子。 这恐怕是猪皮变多后,的产物吧? 青年:“这个特别适合矿山,我把它叫做沙地皮鞋。” 霍海指了指懒人皮鞋:“这个呢?” 青年顺手拿起懒人鞋:“这个是适合在城区里使用的,别看他鞋面是皮的,鞋底却特别柔韧又耐磨,同时还是软底。” 青年扭了一下鞋底。 霍海更疑惑了。 这鞋底,更像是布,皮,某种类似于杜仲胶的东西的融合产物。 但它的底不是一双正常的鞋底,而像是一个长方形的材料片。 斜着放置的材料片,四个角凹起来,和其他材料缝合,形成了一双和懒人鞋长得很像的鞋子。 其实它根本不是鞋面鞋底构成的。 而是方布裹脚,由捆带绑起来的,更像是这个时代的草鞋的样式。 如果说有区别,那就是为了防水,所以把捆带,做成了覆盖整个脚背的宽度。 本质上还是一双异型草鞋。 这绝对不是现代人做鞋的思维。 因为很明显鞋底鞋面分开做,做起来效率高很多。 更让霍海震惊的是,这鞋底的材料,像是……橡胶!!! 霍海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震撼。 这个人真的是穿越来的吗? 橡胶?! 霍海瞪着眼前这人。 大家都是穿越的,你特么的带了个系统是吧?! 霍海拿着鞋,闻了一下。 一股橡胶味没错了! 霍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此时,一个西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说话和后世的孜然味儿口音完全不同,而是一股沉厚的声音:“老金,我觉得准备的差不多了。” “换一行吧,不行开烤全羊店,以我的手艺,吊打匈奴农家乐,咱们整个乌孙农家乐。” 年轻人摆头:“阿迪,你不懂,这是我们唯一可能暴富,唯一可能成为长安最顶尖一波有钱人的机会,如果只是烤全羊,哪个北方部落人不会?就算乌孙烤全羊特别好吃,哪个乌孙人不会?这根本不能作为我们的核心。” 此时霍海疑惑了起来。 阿迪? 这个西域人叫阿迪? 霍海:“他叫阿迪?这家店叫做阿迪三叶草,所以……你叫三叶草?” 年轻人:“三叶草就是苜蓿草,是三片小叶子的一种草。” “祁连山到金山下到处都是这种草,只要走到了一个脚踩三叶草的地方,就是找到了金山。” “我们是做淘金靴子的,所以图吉利,取了这个名字。” 霍海有点不信。 确定是这么取名的,为什么不是直接取名幸运三叶草,不是金矿三叶草,而是阿迪三叶草? 阿迪:“金北,咱们试过好几家店了,这个生意做不起来的。” 霍海:“什么意思?” 年轻人:“我用我的名字做过一家店,叫金北淘金鞋,也取名过金矿幸运鞋,取名过三叶草鞋子、淘金者,淘金士,搞了好多家,都黄了,根本没人买,名字都用完了,这次就用了他的名字,叫做阿迪三叶草淘金鞋。” 霍海:“哦?我投资的生意很多,你们跟我说说看,也许能帮帮你们。” 霍海还是想要搞清楚,这个叫金北的,是不是个穿越者。 金北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霍海听完有点意外。 金北,是一个长安人,准确的说他是个生在咸阳郊外的人,也就是新城目前所在地的拆迁户。 他倒霉就倒霉在,拆迁之前,把地卖给别人了。 换个人的话,人穷志短,或许会去扭着买家闹事,讨要分点好处。 但是金北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金北到了长安,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很快金北就意识到,要成为一个厉害的人,在这个时代要做的就是成为富人。 要成为富人,就要有第一桶金,然后选一个好项目。 而金北得到朝廷的号召后,他发现金矿那边是个好生意。 他是整个大汉走南线最先到金山的。 包括南北两条路,除了大汉官方的士兵,没有人比他先到金山了。 所以,他在金山得到了好处,先选淘金点,先选做生意的点,受霍去病的军队保护。 加上军队那边建城扶持大汉的人在那边扎根,搞了很多商品,让他们贸易。 金北就成了经销商。 金北赚到了不少钱,因为先去淘金,也搞到了不少金沙,于是他就回长安做生意了。 而阿迪,是天山那边的原住民! 因为阿迪学习普通话很快,加上他头脑聪明,又救过金北,金北就把他带到了长安。 听完这个故事,霍海是不相信的。 首先,一个这么意志坚定要发财的人,绝对不会冒冒失失的短时间开了好多家店来尝试做鞋子这一行。 他手里肯定有什么王牌,才会非咬着这一行不放手。 其次,阿迪和金北的关系不只是这么简单,为什么要带一个人来长安做生意,只是因为关系好,救过命? 就算是一个大富商被人救了,了不起也就是给他钱,让他享受,不远万里带人家来异域?教他做生意?先不说你舍不舍得。人家能同意吗? 第三,金北不是穿越者。 因为,穿越者不可能穷到需要徒步走三千公里去淘金才能搞出第一桶金。 以长安现在的商业繁荣度和日新月异,随便想个什么点子不能赚钱? 比如开个餐馆,搞个外送服务,短时间就能把同一条街的竞争对手打的爬不起来。 明确这三点后,霍海还是进行了试探。 过了会儿,项绪跟金北小声:“宫廷玉液酒……” 金北疑惑的看着项绪。 项绪小声:“别装了,老乡。” “你是老乡对不对?三叶草阿迪,你还说你不是?我家公子离得远,现在看不到咱们。我实话给你说吧,我在长安也是呼风唤雨,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谁都要给我几分薄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助你起飞!” 金北惊讶:“你也是咸阳人?” 项绪:“不老实是不是,大锤八十,对暗号啊。” “奇变偶不变。” 金北:“鸡变藕不变?对怎么对?鸭变莲不变?” 项绪:“……”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金北用乐府调子唱:“跑得快,跑得快……” 霍海摆了摆头。 不是。 没有一个穿越者可以用乐府调子唱出两只老虎。 霍海写了这歌的歌词,是搭配这个时代流行的调子乐府调子唱的,所以和前世调子完全不一样。 霍海自己唱了八百回,都没办法适应乐府调子,每次唱一句必然唱左到原版。 金北唱乐府版本,一点错漏都没有,原汁原味的乐府版本,所以他肯定不是穿越者。 居然不是穿越者,还真就是巧合。 搞清楚是巧合后,霍海反而松了一口气。 霍海看了一会儿鞋子,拖出一条凳子,坐了下来:“金北,我知道你。” 金北疑惑的看向了霍海。 霍海:“一个刚刚发财的人,发了点小财的人,是不会如此挥霍的,你这么开店,只能证明消耗这些小钱对于你的财产没有半点影响。” “结合你最早到金山的说法,我想起了战报中的一个人。” “就是你发现了人形黄金,贡献给了霍骠骑,然后这个消息引得匈奴右谷蠡王王子暴怒,让楼兰袭击运粮队,结果导致楼兰灭国。” 那人形黄金,一个里面提炼的黄金,是整个大汉一年产量的一半!是匈奴好几年的黄金产量。 一整个都没真练出来,而是直接送来长安了。 “你之所以这么有钱,是因为你发现它之后,在上面锉金粉。” 金北顿时警惕了起来,往后退。 这房子有后门,他随时都可以遛。 霍海:“舍不得走?那就是你的钱不少直接就放在眼下。” “不过你放心,我对那点钱没兴趣。” “别说那点金粉,就是整个金人,我都不看在眼里。” 此时阿迪走了出来,他也听到了刚刚霍海的话,他和金北对视一眼。 两人都不敢相信。 金北:“你是?” 霍海:“我叫霍海。” 金北震惊:“二祖师爷?” 霍海:“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天山……在祁连山,发现了一种草,草扭断后,能渗透出牛奶一样的奶汁,这种草叶子长的就像锯齿疏松的两面锯子。” 阿迪和金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 霍海继续:“这还不是全部,这种植物我把它叫做蒲公英,或者叫做奶草也可以。” “天山还有另外一种草,和蒲公英长的一模一样,完全一样。” “但是它的根茎咀嚼起来,非常有嚼劲。” “这种草,割开后,也会流出奶白色的汁液,但却不是奶草那种奶汁,而是可以凝固成一张皮的。” 霍海拿起了那双懒人鞋:“这鞋底上这层粘合物,就是这种东西。” 金北和阿迪都震住了。 两人根本没想到,两人以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居然有人知道! 金北吞了一口口水:“二祖师爷……您不会是千里眼顺风耳吧?” 西游记中,千里眼顺风耳就能看到大地上的一切,金北也是看完了西游记的。 霍海:“我管这种草叫做橡胶草,或者叫做橡胶蒲公英。” “你是不是想用这种东西,作为你鞋子的卖点,来做企业?” “但是你又不敢把发现说出来害怕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你只敢做出实物鞋子,等着顾客来买,来发现这鞋子的厉害,然后以口碑的方式做起来一家店?” 为什么金北不敢宣扬? 但非要开鞋店? 就是因为橡胶太适合做鞋子了,但这种宝贝,金北怕自己把握不住,所以一边做,又不敢宣传。 金北根本没想到,店没做起来,却引来一尊大佛。 霍海:“现在你们不用怕了,有我保你,谁都动不了你们。” 金北只能点头承认:“没错。” 金北重新讲了一遍自己的故事。 他在取到金粉后,立刻要离开,但是走之前他去了一趟金城。 反正都是要回去,不如搞一车货物运去怀朔卖。 而且如果当初大胡子产生歹意,金北往金城走,恰好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反而安全。 就在去金城的路上,金北完全没想到,自己差点在成功之后,交代在祁连山。 金北被熊给追了。 天知道那头熊为什么穷追不舍,追的金北一路走出了金山区域,都到祁连山脚下了。 然后马栽了。 金北吓死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幼熊到了自己的包里,就在马上! 难怪那头熊穷追不舍。 金北要离开了太开心了以至于短暂休息后忘了检查行囊差点把自己害死。 就在这时候阿迪救了金北。 金北看到‘胡人’还很害怕,以为自己逃出熊口又进了狼窝。 听阿迪说完,金北才知道,原来阿迪是乌孙人不是匈奴人。 乌孙已经在和霍去病谈条件了,目前是自己人。 然后,金北在阿迪脚底看到一层白色的皮。 然后得知了橡胶这东西。 得知之后,金北知道,自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只是有了原始资金,现在,真正成为顶层人士的机会也来了,于是他要和阿迪合作,制作橡胶制品。 但是,他需要一笔钱,一笔钱把整个橡胶地都给买下来。 霍海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有二十袋金粉,几乎价值一金,也就是一万贯大钱,千万大钱!” “买不下一片贫瘠之地?橡胶草范围很大?” 金北点头:“很大,很大。” 霍海腾的站了起来。 一开始,霍海还以为这玩意儿没啥用,因为培育至少七八年才能量产,到时候都到南美割胶了。 毕竟霍海看的短视频中说,国内可靠学家在天山(汉时祁连山)一共就找到没多少橡胶草,其中规模最大的也只有千株。 但是霍海忘了,那是因为那考察时候已经经历过破坏性放牧,人口膨胀,普通人分不清蒲公英和橡胶草,以及土地沙化大量问题之后橡胶草才绝迹了又被重新找到。 这是大汉时代,又不是后世。 仔细的听完之后,霍海叹气。 杜仲胶,你解放了。 不过,橡胶草数量虽然多,但实际上距离工业化需求差距还是太远了。 还是要搞橡胶树或者缅榕。 橡胶草只能作为前几年过渡使用。 其实橡胶草在后世厉害,是因为它可以在盐碱地长,不种白不种。 但是在大汉,特别是现在打下来匈奴的大汉,人多地少,犯不上搞这个,不如引种橡胶到南越国。 虽然橡胶树要八年才能割胶,但一劳永逸。 不过能搞到橡胶了,结合杜仲胶,终于能搞传动皮带了!这对工业意义太大了! 冬天了,穿着皮衣,带着耳机,码字。 耳机线的胶皮在皮衣的皮面上来回磨蹭,发出非常刺耳又难听的声音,来回来去非常烦人,整的九点到十一点,只写了三百字。 所以,有一副无线的耳机对于生产生活还是非常重要的。 巧了,十二月《大汉有活爹》月票活动,投票就能抽奖,二等奖三等奖都是优质蓝牙耳机。 欢迎大家十二月第一周拿到月票后,就来投票参加抽奖!还有大量福利奖品哟,一百位零食大礼包! ------------ 又审核了 就莫名其妙,段段给你来个感叹号,什么需要被审核的东西都没得。 好像就是单一章写太长了,段落太多了,所以老被审核。 不好意思了,大家明天看吧,编辑上班了我应该就放出来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章)橡胶计划 说起这个橡胶草,霍海还真的记忆挺深刻的。 霍海看有个短视频,总结过橡胶。 简单来说,橡胶当然是橡胶树最稳定。 其次的产橡胶的植物,或多或少始终有一些比较大的缺陷,比如缅榕阿三橡胶,就比橡胶树产量差很多。比如桉橡胶藤是夹竹桃的一种,剧毒。 其中,最适合作为橡胶替代品的,就是橡胶草。 橡胶草最开始是被红大毛在中亚发现的。 他们一开始只找到几株蒲公英橡胶草,在二战时期大规模种植橡胶草,花了近八年时间才形成产业规模。 在战时这当然是有必要的,但是战后一看,这东西出产效率远不如进口橡胶,所以整个产业从头到尾都没实际上使用过,就荒废了。 而在国内,也是在50年后开始培育橡胶草。 但是那时候,国内的橡胶需求极其有限,而南方的海岛又开始种植橡胶树了,所以橡胶草又处于了不被需要的位置了。 等几十年后,贸易战开始了,国外相逢设法想要卡国内的脖子,这时候国内重新开始重视橡胶草。 加上橡胶草可以在盐碱地上生长,所以又成了优质经济作物了,于是又重新开始培养。 结果这一次,压根就找不到橡胶草了。 科考队花了好几年,才在天山,也就是大汉时代的祁连山区域找到了野生种群。 因为放牧,而且牛羊虽然不主吃蒲公英,但都可以食用蒲公英,所以橡胶草被混着吃的几乎绝种了。 好在天山下有一些区域不那么适合大规模放牧,所以才保存了几个野生种群,其中最大的也才一千株。 而在此时此刻,祁连山是匈奴人祭天之所在,是不能放牧的,这里此时,充满了橡胶蒲公英的野生种群! 当然,具体是不是,霍海不知道,但阿迪和金北,都是这么说的。 霍海感叹,这橡胶草还真就是……天命备胎。 永远都是橡胶树的二类替代品。 更要命的是,它作为替代品,其作用就是制造轮胎。 搞不好就算不是备胎了,成为第一选了,结果还是要被做成轮胎成为备胎。 所以,要么是备胎选项,要么是被做成备胎。 这可不就是天命备胎么! 霍海听完后踱步走着,而金北就在旁边跟着,等待着霍海发话。 金北知道,自己犯事儿了,而且犯的是大事儿。 杀头的大罪。 他只想霍海饶他一命。 霍海却在思考另外的事情。 橡胶的作用,还用说吗? 橡胶的地位还用说吗? 化工产业?石油化工产业一开始的研究就只是为了找一种能代替橡胶的东西,后来那些千奇百怪形态万千的产品,反而都是后来的意外发现。 有了橡胶后,一切都变了。 特别是,整个研究院团队已经研究了两年杜仲胶,此时再回过头来研究橡胶,一方面研究起来简单,二方面混合胶很快就会出现。 甚至包括电线。 之前还在想电线怎么做得出来,这下……不简单了? 霍海回过头来刚要说话,就看到金北啪嗒跪在了地上。 金北:“霍大人,能不能饶我一命?我知道偷金罪大恶极,能不能饶了我!我愿意把所有的黄金都还给朝廷。” 霍海:“你是不是觉得朝廷会追查你金粉的来源?然后抓你坐牢?” 金北意外:“不是吗?” 霍海:“其实,那条法律只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是真有一座金山而已,就这么简单。” 如果有人告诉你有个地方能免费吃,那你肯定不信。 但如果有人告诉你有个地方能免费吃东西,但是一人限额一小碗。 那大部分就就知道了,这肯定是真的。 金山也一样。 朝廷允许淘金人去淘金,普通人不信这是真的。 但如果朝廷允许淘金人去淘金,但是整块的金子要上缴朝廷,普通人一下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当然了,真正的执行起来,肯定还是会有人因为私藏黄金被逮住被地方上处理,但那是执行法律的必要性,而在霍海的位置,考虑的根本不是这种事情。 霍海反而要宣传金北。 因为金北是第一个淘金发财归来的人。 不过,金北的作用远不止如此。 在没有其他同伴的情况下,金北能单人抵达金山。 这能力,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探险家之一了。 要知道他基本上什么装备都没带,地图也很模糊,前半截还有城池后半截城池都没了,能摸过去,能力是真的强。 所以,金北无论是去搞探险探索,还是专营西域这条线,都是一把好手。 霍海看着金北:“所谓锉金粉,只是我的猜测,我又没有证据,我的话又不能当证据用。” 金北才不相信这种鬼话,霍海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说的话完全就可以当法律用,更别说当证据了。 不过霍海根本不在意,把这个一笔带过,看着金北:“或许你不懂,早在两年前,我就盯上了橡胶这种东西,并且跟朝堂诸公说起过。” 金北愣住了:“就是……那种草胶么?” 金北有车,当然知道杜仲胶,所以他把橡胶叫做草胶。 霍海:“橡胶这种东西我是在……书上看来的,记载过有几种东西能生产橡胶,其中就有一种是叫做大蒲公英的草,就在祁连山下。” “我们一直没去寻找,是因为我们以为这种草在当地产量也是稀疏,只有一点点。” “结果现在你却说漫山遍野好几座山都是它。” “那现在计划改变了。” 霍海:“你要清楚的知道,这种植物,对于整个大汉,极度重要,不是你可以掌握的。” 金北认真的点头。 金北不认为霍海会骗自己,如果不是假话,那这东西当然非常重要,不是自己可以独占的,甚至想要在里面分一杯羹纯属自己想多了。 霍海:“这东西肯定是要朝廷掌控的,但不代表私人不能拥有,所以,我要成立一家橡胶公司,橡胶公司由你在天山管理,我们这家公司会买下整个天山南麓,让你去种植橡胶草,二十年内,你都会是整个大汉的风云人物,是最重要的一家公司的总经理。” 金北愣住了,喃喃问道:“就像……唐进那样?” 唐进,是霍氏商行十个经理之一。 霍海:“唐进?是梅黑夫那样。” 梅!黑!夫! 梅黑夫,同关煤矿总经理,他带领的同关煤矿一年的利润,比大汉一年的税收还多。估值万亿级别!是第一家大型公司。 他被认为和朝堂九卿拥有同等的地位。 同时,梅黑夫还发布了自己的著作《煤》,发布了书之后,梅黑夫就和百家诸子一样,是一名顶级学者,可以说是大汉中心的人物,是天下人最羡慕的人物之一。 金北听到自己有可能成为这样的人物,直接傻了。 霍海:“但这家公司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你就没办法独霸橡胶市场了,因为到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取得缅榕,甚至更远的真橡胶树了。” “而缅榕和橡胶树,大规模培育需要两三年才能成规模,培育的树需要八年才能割胶。” “但是,这些树割胶短的可以割十几二十年,长的可以割三四十年,它们出来后,必然会代替橡胶草。” 金北:“那如果我是这家橡胶公司的总经理,我可以留存一部分利润,去种植橡胶树吗?” 霍海点头:“只是,橡胶草生长环境的条件对于大汉来说还算苛刻,而且草本植物,一季又一季的重复种植,远不如橡胶树好用,但胜在来得快。” “二十年内,市场是橡胶公司的天下,二十年后,是橡胶树的天下,而橡胶树,在百越以南,都可以种植。” 金北:“只要我也可以种植,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继续做这行,至于橡胶树的培育,橡胶的使用,有二十年时间去探索,我也可以像梅黑夫出资赞助研究员们研究煤炭一样研究橡胶。” 霍海:“的确可以,只是我要告诉你的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这家公司最辉煌的时期也许就是这二十年,未来历史中都必然要记载这二十年,而你要成为总经理,你的行为,就要经得起记录,经得起考验。” “你要代表这家巨大的未来公司的脸面,做得到吗?” 金北和梅黑夫不一样。 梅黑夫,当初身份是一个小瘪三,一个混不吝,外加脸皮厚,同时又精通经商。 金北不是这样一个人。 金北是一个从底层爬出来的,经历了很多困难,终于发了一笔横财的人,而且发财的方法是违法的。 虽然这法律本意不是为了禁止别人去干这个。 但说明一点,金北这个人,为了达成成功,是不会被法律约束的。 虽然他没有干那种重罪,说明他有底线,但不知道他底线到底在哪儿。 霍海这么说,是要告诉金北,如果你要成为真正的成功人士,你就要克制,这一克制就是二十年。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克制二十年,那就等于是克制一辈子。 搞清楚这一点后,再说你要不要干这个活儿。 如果做不到,你随时都可能被撤掉,随时都会被翻下来。 金北深吸一口气:“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霍大人您放心,以前是活不下去了被迫的,如今有机会当个人,我就一定要活出人样来!” 霍海却疑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你等一下,你搁哪儿知道这句话的?” 金北挠头:“报纸上看的啊,司马迁写的。司马迁的专栏很多人看的,大家都说他是本朝继您和司马公之后的第三位文章大家,就算在大汉历史上,也仅次于您二位和贾谊。” 霍海探头。 司马迁现在已经开始把他史记的内容,在报纸上往外发了。 他还真做了报纸的长期专栏作家啊。 之前打仗的时候,司马迁的战报,总是被大众喜欢。 因为司马迁写回来的战报,那就没有失败的。 霍海打完了后,司马迁一路北上,又去跟着霍去病,一路上也是战报频发,报纸上的内容都是他写的。 但是写多了之后吧,很多人就怀疑说司马懿写文章的能力不行,怎么当史官的,是沾了他爹的光。 于是司马懿就在报纸上发布了他用雅言写的文章。 第一篇就是发的《五帝本纪》。 五帝本纪,本质上就是记载的三千年前的中华大地,把历朝历代以来,各方民族,都记载在了其中,经过司马迁多地考证,很多年以前,其实整个大汉附近的所有部落其实都是一家的,那时候就都是炎黄的子民。 然后就是《五帝本纪》又书写了大量的上古科技发展的事情。 其实,从上古到现在,所有历史中,最被人熟知的,反而就是科技发展技术发展,反倒是政令学派发展一类的是最近二三百年的事情,反而没多少人关心。 而现如今,大汉又走上了科技发展的快车道,加上大汉现在流行的是天下是一家,大汉天子就是天下共主的思想,和《五帝本纪》的记载内容是一致的。 所以,司马迁的《五帝本纪》是被大汉日报当做头版头条首推的。 并且,司马迁还做了一篇杂文,把自己各种考据的来源,以及某些考证的考证地址都给写了出来。 这篇内容可以说是文章华美用词精炼,形容准确,要风骨有风骨,要肉皮有肉皮,文章之精彩直接把很多人给折服了。 或许是受到了霍海搞出《洛神赋》的影响,司马迁的《五帝本纪》写的比霍海看过那个版本,在文字上还要更精彩一些,自然是一经发布就引发了轰动。 随后,司马迁时不时就会在上面发布一些适时的文章。 比如《货殖列传序》,而“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就是管子说的话,被司马迁记录在其中。 不过,不一样的是,历史上的《货殖列传序》以老子起步,讲了管仲他们,但是现在司马迁的《货殖列传序》占大头戏份的却是霍海。 霍海一听这文章还是写自己的,也就不多问了,历史记载这种东西,他爱怎么写怎么写吧。 自己没兴趣去改历史。 和金北闲聊了一会儿后,霍海让金北和阿迪等着和陛下见面,然后就走了。 阿迪看着霍海坐车走了,才小声:“老金,这就是大汉的重臣么?他怎么这么年轻,一点都不像贵族老爷。” 金北看着远去的马车,满眼都是羡慕:“你不懂,你所谓的贵族老爷,在他面前,都是孙子。” “最多是儿子,最多是个弟弟,不能再多了。” 阿迪:“这么厉害吗?可是我们那儿的贵族老爷……” 金北:“你们那儿的贵族老爷再奋斗一辈子,来到长安,也算个不小的人物了,能和股票交易中心指点江山那些人混个脸熟。” “这种人再奋斗一辈子,有朝一日也许能见到霍大人,跟霍大人说上一句话,那就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故事。” 阿迪震惊。 这么厉害吗? 金北看着远去的马车:“他要找我合作,还说给我股份一成。” “你放心,该你的一点不会少,只是这产业太重要了,是大汉的重要产业,我没法给你太多,不过就算是万分之一,那也是上亿的财富!” 阿迪哈哈大笑:“上万上亿,我都快数不清了,只要能上千,换得到一只羊吃,我就不会亏。” 两人目送霍海离开,回过头来,才发现,半个营的人马就站在自己背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名朝臣带着一大票人等在这里。 为首的人上前拱手:“羽林卫校尉柏溪,奉命特来保护金先生。” 旁边的人拱手:“工商大臣府衙工商丞楚铴锣,二位,有请。” 最旁边的那人最后开口:“我们是大汉日报的记者,想要采访一下金先生……” 金北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霍海唤来的,金北只知道,自己好像真的不再是个普通人了,以前高高在上的官员,现在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了。 以前自己随便见到任何一个官兵从眼前走过,都要低着头免得冲撞了,他们在眼前这些羽林卫面前又算什么? …… 霍海告别金北后,就按照原计划去了一趟东方朔那儿,和东方朔扯犊子了几句,然后就和内瑟斯仔细的聊了一下。 聊完之后霍海对于世界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难怪西方欧美八竿子打不着却要认希腊当爹。 希腊是真正的他们的爹啊。 那还真就是一脉相传。 希腊掌握着整个地中海区域三件东西,人,糖,油。 准确的说是奴隶,蜂蜜,橄榄树。 希腊人说是做贸易,不如说是做强盗。 其还真就是北欧人和古埃及人的混合后裔。 丫打天下就一个打法,先去一个地方,把当地橄榄树都砍了,然后这个地方没油用了,就把橄榄油卖给他们。 这特么的不就是欧美最手拿把掐的手艺嘛。 难怪认古希腊当爹。 而希腊这几百年来在地中海各国到处拱火,到处撺掇打仗,然后进行奴隶贸易。 从战胜国那儿购买战败国的人作为奴隶,然后卖给地中海各个军事集团,然后又去下一个地方拱火。 终于,在二十年前玩儿脱了。 准确的说几百年前就玩儿脱了,只是后果到二十年前才爆发。 罗马领土虽然和霍海知道的那种完全不同,但罗马占领了地中海所有能算得上好港口的地方。 如今希腊人要继续做生意就只有一个办法,投降。 霍海不知道希腊投降有多快,但霍海记得历史中希腊投了。 投了其实就是与虎谋皮,马上就被吃干净了拉出来了。 难怪欧美疯狂的吹鼓希腊,要认希腊做爹,其根本原因压根不是希腊的文化文明什么的,这都是‘认爹希腊’这个活动宗教化之后的神话产物,和圣经一样的编写模式。 最基础的还是欧美传承自希腊的强盗贸易模式。 北欧只会当海盗,不会贸易,被叫做原始人野蛮人。 埃及人只会贸易,不会抢,太老实了。 会抢的海盗,和会贸易的奴隶制国家两者合一,诞生出的希腊,看上去是个邦联,实际上是个强盗窝啊! 希腊真正纵横地中海的手段在后世记载中那叫一个一笔带过,希腊本来不多的那些功绩,夸大之后重点描写。 难怪后世怎么看史料怎么觉得大量史料只能顾一头。 原来是少写了‘抢’的过程,又给规模加了点料。这一加一减,看起来可不就对不上座了嘛。 不过霍海也警惕了起来。 这样的希腊人,能在罗马起来后,毫不犹豫的投了,绝不是因为想要当代投大哥,而是因为不得不投。 所以,罗马的强度,恐怕很高。 就算规模不如后世那些编出来的夸张,但加上思维‘恶棍’之后,那就不一样了。 说白了希腊像楼兰加强版,罗马则是另外一个匈奴。 “丢雷!” “我就知道好爹生不出孬种,反过来贱皮子就不可能有个好爹。” 真有那么好的家风的话,怎么会高出那样的全员恶人后代?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选择性发布考古历史是吧? 难怪不得又遮遮掩掩又涂涂改改。 原来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改了规模。 其实规模改动还是其次,也就是有些考古学家个人吹牛哔影响了部分数据,而真正的大问题是改了大量不道德的东西。 难怪后来罗马帝国奴隶横行,还有斯巴达克斯这样的典型,本来以为都是罗马帝国干的坏事儿,原来是练蛊成功了。 罗马不就是地中海蛊王么?集合了地中海所有国家的臭毛病,诞生出的邪恶之王啊! 差点搞错了。 内瑟斯现在学儒已经一年了,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地中海缺乏道德,跟霍海说完之后,就跪求霍海一定要劝说陛下发兵地中海,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霍海都懵了:“黎民?” 内瑟斯:“我仔细的研究了历史,匈奴人就是夏朝失败的中原人北上定居,羌人就是炎黄之后争权失败者的后代,而我们埃及走的更远,所以我们应该是炎黄时代的失败方蚩尤的后裔。” “蚩尤现在在大汉的后裔叫做黎民百姓,所以埃及人现在也应该叫做黎民百姓。” “我们埃及人虽然混入了部分地中海强盗的血液,但是大体上还是黎民后代的,毕竟我们黑眼睛黑头发!我们可是黄皮肤!” 霍海深深的看了内瑟斯一眼。 这家伙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无意的,那就是他读儒家读成了。 如果是有意的,那就是他已经发现大汉一统欧亚非整片大陆已成定局了,他现在正在帮埃及人排位。 按照他的理论,如果大汉官方接受了,那大汉子民就是一等公民,埃及人因为历史渊源,至少是个一点五等公民。 那未来地中海那片的都成了底层,埃及人好歹能混个中层管理层的地位。 不过……也许兼而有之吧。 谁说全盘接受儒家思想后,就不能夹带自己的私人思想了,儒家的特色不就是我注六经六经注我么…… 不过,这件事情都是以后的事情,这算是对于远方的世界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目前还用不上这些信息。 现在最关键的是开设橡胶公司的事情。 霍海来到未央宫。 此时霍海还是羽林卫最高统领呢,虽然部分打了胜仗的羽林卫已经被调回来升职了,甚至和霍海平级的职务了,但他们很清楚那是霍海没来得及封而已。 宫中的几个羽林卫高层看到霍海来了,都围了过来。 没有出去混到功绩的羽林卫们也只能羡慕着了,他们也想等个好机会发一发。 虽然羽林郎升职都已经很快了,但那是谁会嫌官大呢? 霍海:“我又不是来闲聊的,通知一下陛下。” 一个羽林卫尉官开口:“统领,陛下要是在的话,过来和您汇报的就是罗烈副统领了,而不是我们了。” 霍海捏着下巴:“嗯?” 陛下明明比我先离开研究院。 我还到城北去了一趟,和金北聊了半天,又去和内瑟斯聊了半天,再来到的未央宫,怎么陛下还没到? 此时,刘彻的车驾刚好回来了。 刘彻一边剔牙一边就下车了。 一边下车一边回头给罗烈说:“你让浑邪下次烤全羊多焖一会儿,朕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又不是只喜欢烤全羊那层薄薄的脆皮,朕喜欢闷软一点熟一点的,本来朕食量就大,烤太劲道了每次吃完都腮帮子疼。” 罗烈急忙:“陛下,臣记住了!” 回过头,刘彻就看到了霍海。 霍海都傻了。 两年前,自己跟刘彻说自己不想上班,想要当个闲人。 好了,这下刘彻闲上了,自己为了帝国操碎了心。 虽然自己刚刚在朔方偷懒半年回来,但这完全不妨碍自己忙了一天邀功啊。 霍海大声:“哎呀陛下,臣新城跑了跑老城,搞来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大利好消息啊!” 刘彻拿下牙签:“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让罗烈打包了一只烤全羊送去霍府,你这下不回去,就被霍光那小子给吃光了。” 霍光今天放假吗? 霍海倒是不知道。 “什么大利好消息?” 霍海继续:“哎呀,这一趟整完,起码得休息几个月,太费脑子了。” 刘彻:“你不是才休息了半年吗?” 霍海:“怎么能叫休息呢?我不是在怀朔搞研究嘛!” 刘彻还不知道怀朔的消息? 还是那句话,虽然隐藏的绣衣使者看不懂新科技产品,就算看到了新科技,也不会报告给刘彻。 但是任何人是什么状态,刘彻一清二楚。 刘彻当然知道霍海在怀朔草原上黄河边,玩儿了半年。 刘彻笑了:“哦,那就要看新发现到底有多厉害,值不值得了。” 霍海:“电线的皮,有了。” 刘彻:“电线的皮,怎么了?” 这可不好比喻。 霍海:“就像血液,人体,依靠血液把能量供给到全身各个器官,这事情科学报已经报道过了吧?” 刘彻点头。 草原上输血研究第一期报告早就上过科学报了。 后续研究中彭衣发现,人的血液有四种不同类型,每一种之间需要输血时,要同类血液互相输血。 而血液并不是父亲是什么孩子就是什么,而是四种之间会因为爹妈血型不同,互相转变。 输血这个概念因为战场上救活的匈奴人,已经成为了科学事实被宣传了出来。 大家现在都已经知道人体营养是靠血液传输的了。 虽然吃东西是吃到了肚子里,但也是营养进入血液,然后送到了身体其他地方。 霍海:“这电线可以输电,但是如果不该接电的地方碰了线,电就不是去运输的终点,而是在半道流失了。就像血管破了,血液飚了一样。” “准确的说,血管破了只是这个人自己死,并不会殃及无辜,而电和雷霆是一样的,这电路的电流外泄,就像大河决堤……” 这么说刘彻就反应过来了。 说是什么电磁感应静电感应不同,但不都是电么,雷能劈死人,电磁感应的电照样劈死人。 那发现了能做电线皮……也就是能隔绝电的材料? 那的确挺重要的。 霍海还在继续:“这种材料不只是适合做电线,还适合做马车轮胎。” “这种材料造价只有现在的杜仲胶轮胎的百分之一,耐磨和载重还有对马车的平稳性舒适性加成却远高于杜仲胶。” 刘彻顿时严肃了起来。 电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没看到之前,刘彻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 但是,和运输有关的,那就不同了! 有了这种新材料,马车就能再度升级?! 那运输岂不是又提升一大截? 运输提升一大截带来的好处,也许就是直接让大汉的经济直接翻倍! 如果提升的多,甚至能翻好几倍。 那可不是股市上的数字游戏,是真正的经济发展! 刘彻知道,这个东西的出现,也许比十个匈奴公司对于大汉经济的提升还厉害。 虽然普通人不会理解,但这样一个东西打包出来,股值也不会弱于匈奴公司一类的公司。 刘彻严肃了起来:“大殿里细说。” 主要是刘彻有点热得慌,想要一边吹蒸汽风扇,一边细聊。 霍海在电扇前一点一点形容橡胶的用处。 当听到蒸汽机有了橡胶能升级换代,船舶火车能规模倍增,马车能进步好几倍的运货量,还有什么鞋子,什么手套这样的生产工具,各种妙用。 刘彻都懵了,这又是一种万能药,和火药一样包治百病的万能药,只是,橡胶是给工业治病的! 12.01-12.07《大汉有活爹》月票抽奖活动,投月票即可抽奖!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章)物产成百倍丰富 霍海和刘彻谈了很久,正式确定了建立大汉橡胶公司。 但实际上,两人谈的是另一个话题。 大汉橡胶公司的确是一个劲爆的东西,但大家只知道车轮胎材料要升级了,但并不知道轮胎材料从何而来,大多都以为是天竺方向出来的,却不知道真正的由来。 而霍海和刘彻真正谈论的东西,才是影响大汉的关键。 不过,橡胶这么重要的消息从宫中透露出来,足可以让天下人都闻风而动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会议中还隐藏在背后了一桩惊天秘闻。 离开皇宫后,霍海的车在街上优哉游哉的前进。 路上的车流量已经非常大了。 现如今地面上已经开始出现三列车并行的状态了。 目前是普通人力货运车夫走外层,而拉客人的车夫走第二层,畜类拉车走第三层。 除了这三层之外,还有贵族、官员出行,自然而然走内道。 最里面是预留御道。 实际上预留的御道附近还是太大了太挤了。 简单来说,对于马车而言,道路几乎可以说是双向二三十车道,但实际上却只走了四道。 但是随着商业繁荣度的提升,最内侧的人力车夫送货和送人两条道都扩宽了。 人力车夫已经出现了三车并走的状态,加上类似黄包车的拉人的车,有时候一道有时候两道,就占据了道路单侧的一半了。 很明显,随着货物量的提升,但马车载重量并没有提升太大,到时候路上越来越挤已经是必然了。 因为没有划线的缘故,大家都只能自己躲得远远的,免得踏错御道。 方法当然是往外侧挤。 挤太近了,就容易撞车。 霍海巡视了一路,把这些情况看在眼里。 霍海思虑了一下,这些情况虽然有点费劲,但实际上还能忍受。 其实规则很多时候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但不守规则的人多了,才会真的导致堵车。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并不是对比后世老实,而是经常看杀头表演,知道法律的铁拳是什么滋味,所以要躲开。 其实在地上划线并不难,问题是如果线画的窄了,下一个款式的马车出来,所有人又得重新适应一遍。 那时候就麻烦了。 这就是发展快的麻烦之处吧。 霍海看了一会儿街道,又低头看起了项绪准备的资料。 翻开一本,看了看,霍海就觉得大为震撼:“这么狂野吗?” 项绪一边驾车一边:“公子,这只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实际上长安还有不少类似的案件,但是都几乎被摁下来了,没有产生什么大的舆情。” 霍海看的东西也很简单,但简单不代表好处理。 大概是去年末开始,长安人们吃肉的量提起来了,就有人盯上了鱼。 说实话鱼本来挺难吃的,腥味大,大家不是不知道,长安人以前就算是吃鲁国送过来的干鱼获,也不怎么吃渭河黄河的鱼。 但是最近一两年香料市场发展迅速,加上高度白酒的出现,怎么压制鱼的腥味已经不是个难题了。 所以养鱼的就多了。 养殖这种事情,都是很赚钱的。 前提是你别遇到病害。 无论养殖什么东西,一旦遇到病害,那一次性就是死光,血本无归。 强如皇家牧场,也是每个小牧圈隔得老远,还禁止每个牧圈工人之间互相串门,工作时间和工作之后,都要分开,除非长假期否则不允许工人到处走动的。 就是避免有一个畜生病倒导致全部完蛋。 但这种事情就真的纯看运气了。 刘彻在霸水上游开始搞农业研究后,就有一些聪明人盯上了养殖。 当时霍海联合赵过又更新了一些农业知识,其中就包括桑基养鱼。 所谓桑基养鱼,就是鱼池边种植桑树,桑叶养蚕,用蚕粪养鱼。 这一套循环虽然不能完全循环,但是加上割草一类的工作,基本上也就够了。 于是霸水附近,就有很多鱼塘被开发了出来。 那边气候本来就适合养蚕,种植桑树,所以长安城里做鱼买卖的生意,基本都是从这儿拿货。 但有一天,其中一个鱼塘的鱼,全翻了肚皮。 血本无归。 这家伙看别人家继续卖鱼,就起了邪念,想要把别人家的鱼药死。 他想方设法,搞来了泡枕木的防腐液,那防腐液是煤焦油里面提炼出来的,是剧毒,依靠毒性杀死任何附着的微生物,从而达到防腐的效果的。 这一桶防腐液下去,这还了得! 最开始,被投毒那家的鱼还问题不大,但翻的太多了之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就去报官去了。 于是京兆尹汲黯一路查,就查到了投毒那家,那防腐油的桶都还在他家呢。 这人也是心大,投毒后,还舍不得一个桶。 虽然他清洗了桶,但是有科学院这边的人去认,立刻就确定那桶是长期装过防腐油的桶。 直接就锁定了是他投毒。 甚至于,他投毒后,那家鱼池还出了一批货。 当时长安城不少医馆都有人报肚子痛。 算是投毒到人了。 这家伙的案子和当初张欧的案子有点像,唯一不同是张欧没毒到人。 这案子也是被压了下来,没有往外传,而是一直再审。 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武帝朝犯事儿,肯定是严打严罚的,按照张汤的习惯,那也是死刑起步。 但现在商业发展,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影响实在是太坏了,所以摁了下来。 霍海摆了摆头。 这案子按下来的目的霍海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害怕有人学。 因为养殖业就是这样的,很容易翻车,一翻车就是全军覆没,全军覆没后就容易走极端。 如果有例子摆在这儿,难免后人不会学。 霍海摇头是因为,学好很艰难,学坏一出溜。 这种事情还需要人教?再怎么摁,都会有人做,多那么几次也就人尽皆知了。 还不如从头开始严打。 当初张欧虽然没毒到人,而且是政治闹剧,但也是重判,削去爵位的。 霍海继续翻看后面的文书,发现还不止这一个案子。 其中报复社会的案子有四个。 争夺家产的案子有七个。 当然,实际上长安一年夺家产的案子得几百个,七个是其中非常奇葩又有代表性的。 霍海一个个的翻下来,也是无力吐槽。 很快,霍海就溜进了一家没见过的店。 这种没见过的又人多的店,霍海是一定要进去吃吃的。 进去后,霍海就发现是一家吃鱼的。 刚刚才看了给鱼投毒的案子呢,没想到进了一家鱼店。 店老板看到霍海穿着华丽,人却黑黢黢的,微微一笑:“将军里面请!” 霍海:“哦?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将军?” 店老板把霍海往位置上带,一边:“您一看就气质华贵,非富即贵!加上您这一身文武兼备的气质,让我确定,您这不是非富即贵,而是又富又贵。再看您……” 霍海:“哈哈哈哈,说人话。” 店老板:“您穿的又好人又黑,长安城像您这样的,一百个有九十五个是军爷,还有五个是鲁国来的黑又壮贵族。” 霍海哈哈大笑入座:“你们这儿怎么吃的啊?我看他们的菜都不太一样。” 店老板:“我们这儿有两种,一种是称活鱼重量,一种是六大钱随便吃。” 霍海一看,这又不是火锅鱼,随便吃?这不亏本? 前世火锅鱼能做到十几块自助,是因为处理起来简单,不费手脚,而且烹饪是倒进火锅煮,人力成本低,所以价格低。 霍海:“你不怕我巨能吃?” 老板根本不在意:“您就算巨能吃,我也做得起这生意,说六大钱随便吃,那就是随便吃。” 霍海看了一眼项绪:“那两个人十二大钱?” 老板:“好呢,这就给您上菜。” 过了会儿等鱼上来后,是煮的鱼,而且还有点辣味在。 霍海仔细吃了一下,猪油混合菜籽油的,很香。这辣味是辣根或者说芥末的味道,而鱼里面还有一股椒香。 乍这么一吃,霍海还以为自己吃到了辣椒! 仔细一品才感觉出来,这辣味是芥末味,而椒香其实是鲁国花椒。 花椒这东西后世一般都是吃蜀地的,蜀地花椒又香又麻。而齐鲁花椒只香不麻,而且香味有差异。 霍海一吃,还真有一种吃早期酸菜鱼那感觉。 那时候,酸菜不会给那么多,所以没那么大的酸味,相反会放一些它特别辣又香味够的泡辣椒和少量酸菜炒出乳酸味,然后再下水煮鱼骨,然后煮汤。 霍海有点意外:“六大钱的生意,从鲁国运花椒?” 老板刚好给隔壁上鱼,回头:“哎,客官厉害,去过鲁国?” 霍海摆头。 老板顿时就不好说话了。 因为如果没去过鲁国,那就只有一种人知道鲁国花椒什么味儿。 那就是进过椒房殿的小屁孩。 大人就算看到椒房殿的花椒,也不会跑去舔,就小孩有这个可能。 椒房殿可是皇后的宫殿! 别人不明白,老板还不明白吗? 不过他倒是用错误的验证过程得到了正确答案。 霍海知道鲁国花椒的味道,不是因为趴在椒房殿舔过花椒,而是因为前世吃过。 霍海:“这生意赚钱嘛?” 老板讪笑:“其实挺赚钱的,鱼本身差不多价格也就一大钱两斤,正常的人来吃吃不了四公斤鱼,特别是来我这儿吃饭的一般都是一群人一起,不是一个人。” “就算一群人里有一个能吃到这么多,剩下的人也都吃不到这个数,而剩下的那就是房租钱和花椒钱。” “花椒没有客官想象的那么贵,如果是在五年前,我这种身家的人,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这么多花椒,但现在随着漕渠贯通,鲁国的东西运过来已经很便宜了。” 目前鲁国的东西从济水往上,进入能航运的黄河段,到三门峡前开始转陆运,从漕渠附带的沿河的道路直接送去漕渠,然后在漕渠乘船抵达长安。 这一路上的运输,也就不到一个月的事情,比以前短太多也方便太多了。 霍海甩了甩头忍不住感叹。 老板还以为霍海觉得不好吃,怕得罪了这个不知名的贵人,赔笑:“客官觉得没做到位?那这饭钱退给您。” 霍海摆头:“不,好吃,很久没吃过辣的东西了,挺好吃的,难怪这些人吃的满头大汗。” “我是在遗憾,如果是蜀郡的花椒,加上海外的辣椒,代替鲁国的花椒,和这辣根,就会多出两分更纯粹的滋味来。” 那就不是这种水煮的鱼的味道了,而是真正的‘酸菜水煮鱼’了。 霍海也不知道这辈子要多少年才能整一口辣的。 老板嘀咕着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过来就看到自己上的鱼居然被两个人给吃完了! 这是什么速度? 码头上的搬运工都没这么能整! 霍海吃完后打了个嗝,觉得意犹未尽,不过好久没回长安了,好吃的多着呢,怎么能在这儿吃饱呢? 老板过来询问:“客官,再给您来一份?” 霍海摆了摆手,一边起身:“吃好了。” “给你两个建议。” 老板虚心的听着。 霍海:“第一,如果是辣味椒香味的鱼,一定要加芹菜碎。加了之后你就知道有多香了。” “第二,吃辣味的鱼,一定要用豌豆,用油酥脆。” “你要是觉得成本高,可以做蘸料,也就是贵族们吃的染料,用芹菜碎,蒜末,炸豌豆,记住了没?” 老板急忙点头。 等霍海走了,老板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小时候就可以出入皇宫的祖宗,幸好是安全送走了,要是他翻脸,自己可就完了。 等霍海走了,旁边那桌的人才开口:“霍大人跟你说什么了啊?” 鱼老板疑惑:“霍大人?你认识?” 隔壁桌:“霍大人谁不认识啊,你还说你不是外地来的,跟我装本地人呢。” 鱼老板尬笑:“我长安话不地道吗?” 一开始开口的食客:“你小子不去学普通话,先学老秦腔是吧?” 鱼老板:“你们都认识他?” 隔壁座:“霍海霍大人,羽林卫大统领,太子府詹事,长安少尉,新商改的发起人,你见得着那些好玩意儿,哪一样不是霍大人整出来的啊。” 鱼老板惊讶:“他就是霍大人?我怎么听人说霍大人白白胖胖……风度飘飘?” 眼前的食客:“哇,你完了,你说霍大人没有风度!” “哈哈哈。”周围的人被鱼老板装本地人忽悠了好久了,现在报复回来,心有灵犀,一起吓吓他。 鱼老板额头冷汗直流。 他们才:“霍大人人很好的,不会找你麻烦的,他跟你说了半天说什么了啊?平时那些朝中大臣,都跟他说不上两句话,那些搞研究的大科学家,最多也就被指点那么几句,跟你说了好久,都说的什么啊?” 鱼老板:“呃,霍大人给了我个配方,说是那么做鱼更好吃。” 一群食客面面相觑。 有人一口气长舒出来,才羡慕嫉妒恨:“你小子是真的狗运气好啊,居然让你给撞上了!” 旁边的人也是感叹:“有福之人福上门啊,挡都挡不住!” “长安城那些大型餐饮连锁,什么樊胜客狗肉披萨,什么军嫂面馆,什么赵氏熏肉,还有黄家炒菜什么的,那可都是霍大人指点过的,你被霍大人指点过,就安心做你的鱼吧,来年连锁店开遍长安,然后上市不是梦。” 鱼老板来长安有些时日了,但还真不知道这些到处都是的连锁居然都是霍海指点过的,有些惊讶:“啊?他们都是霍大人给了配方才做大的?” “这连锁开起来后,别人也能学啊,怎么会做这么大?就因为配方?” 眼前的食客起身,搭着鱼老板的肩膀:“你真笨啊。你是第一家把配方拿出来开店的,那就是第一家,就是这个味道最正宗的店,而且还是霍大人亲传的。” “别的店别的配方总会有不怕死的去冒充正宗,扰乱环境,但谁敢冒充这个?那岂不是说霍大人给的配方是抄袭的他家的?他也配?” “谁不知道长安城现在流行的菜色,大多都是霍大人发明的啊,霍大人就是咱们长安第一老饕好么。” “再说了,不只是正宗,霍大人出的菜单就没翻过车,还有皇宫、霍府、矿上每年的菜单那都是时下流行,你手握霍大人的菜谱,人家不想来尝尝什么味儿?” “人家是来吃的鱼吗?那是来朝圣来了。懂?” 鱼老板懵懵懂懂,就听见所有客人都说他运气好了。 鱼老板急忙去寻找。 还真找到了两种东西。 豌豆,是张骞带回来的,已经种植有些年了。 但真没有有人吃什么炸豌豆。 至于芹菜,说是从遥远的大陆的另一头传过来的。 其实就是当初内瑟斯带过来的种子。 这东西原产地是埃及。 历史上估计也是这一趟行程中带到大汉的,但是一开始是被当药吃,当药膳吃。 这玩意儿一开始种植在北方,北方吃鱼又少,没人试过这两种很重味道的食物在一起有多绝配。 到了南方,芹菜才彻底传开。 因为这些东西产量都挺大的,所以鱼老板没费功夫就搞定了一大包豌豆,然后又拿到了芹菜。 回家一尝试,鱼老板人都傻了。 主味道还是自己煮的那个味道,就在油炸豌豆、蒜末、芹菜的碗里面那么一沾,味儿绝了! 难怪说人家贵族吃一顿水煮肉搞八个不同口味的染料呢,真这么好吃啊? 鱼老板并没有急着开业,没有急着打出旗帜,而是继续在家里研究。 口味重味道大的植物,搞进沾碗后适合吃鱼是吧? 鱼老板从市场上收集了很多各种有很重味道的植物回去尝试。 很快,就让鱼老板尝试出了黄金搭档! 芫荽、小葱! 不过,这三玩意儿,说出去怎么这么不好听呢? “芹菜就叫……香芹,小葱就叫香葱,这芫荽就叫香菜!” 还真让他赶上了,成为了第一个发明南方火锅标准蘸料的人。 霍海都没赶上。 霍海一直都不知道芫荽或者说香菜已经被张骞带回了国内,只知道自己经手过的从内瑟斯这条线进入国内的植物比如芹菜。 而小葱原产地其实是西伯利亚,在匈奴控制北方后,南北贸易的距离就拉长了。 小葱就到了北平到云中一线的边境。 去年,交通网络铺开后,各种交通公司挂牌后,各地的特殊物产难以运送的物产,都往长安集中了。 现在长安物产之丰富,是十年前的十倍百倍不止! 霍海都没吃过的香菜香葱,就被一个普通的鱼老板给搞出来了。 过了几天,鱼老板的新店【辣蘸水煮鱼】就挂上了旗帜。 旗帜上写着,霍海亲传配方。 路人一看,好家伙,霍大人的新菜是吧?这得有大半年没吃过了,直接蜂拥而至。 整个店都被挤爆了。 …… 霍海在新霍府待了两天,然后去给太子上实验课。 上课也用不着去太子宫了,是太子专门到了博望苑上课。 因为博望苑就是太子专门会客增长见识的地方,所以霍海专门喊了几个研究员一起上课。 刘据好久没看到霍海了,哪有心思上课,于是扭着霍海听了一场战场回忆录。 等讲完了,霍海才询问几个研究员最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其中一个说辣蘸水煮鱼。 霍海:“辣蘸,水煮鱼?” 研究员纠正:“不是不是,是辣蘸水,煮鱼。” 旁边的研究员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这个笨蛋,辣蘸水煮鱼就是副院长给的鱼老板配方,副院长能没吃过?” 霍海来了兴致:“哦?他新店开业了?那再去吃吃。” 这两天霍海又楼了几顿吃的,但是怎么能吃过好吃的鱼呢? 等霍海又到这里来时,这儿已经不是几天前那模样了。 挤的不行。 店小二还让霍海排队等等呢。 很多食客跟忙碌的鱼老板说霍海来了,他过来看到店小二在安排霍海排队。 “霍大人霍大人!里面请!” 回头小声骂店小二:“下回记住,霍大人来了不排队。” 霍海也没生气,也没拒绝插队,只是笑了笑,半年不在长安,长安人更多了,有更多人不认识自己了。 也挺好的。 等鱼上桌,鱼老板打来了两个蘸料,然后就去忙碌去了。 项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吃。 霍海却战术后仰懵逼了。 “啊?” 此时此刻太恍惚了,霍海突然感觉自己可能得了老年痴呆。 明明记得给鱼老板的配方是,炸酥脆豌豆,加蒜末,加芹菜。 这个蘸料加鱼汤,就是简易版鱼火锅蘸料。 但是现在,碗里居然有香菜和小葱! 这已经是完美版鱼火锅蘸料了! 我也妹教啊?! 肿么回事?! 霍海整个人都傻了,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难不成自己真的健忘症了,已经忘了前两天把完整配方给了鱼老板了。 这时候才看到鱼老板急匆匆跑过来,还拿着两个蘸料。 鱼老板神色大囧,有点担忧:“这个……霍大人……我……我画蛇添足,给蘸料多加了两味配料蔬菜。” 霍海松了口气。 排除是自己老年痴呆后,霍海开心了起来,没想到大汉居然有香菜和香葱了,本来以为要过个十来年才能吃到呢! 就像白菜,霍海看过央视纪录片,知道白菜是芸苔培育出来的,也有可能是芸苔属的芜菁和南方野生白菜培养出来的。 这芸苔就是油菜花,这东西要培育成白菜,怎么培养,霍海别说头了,连屁股都摸不到。 而南方能不能找到野生白菜也是两说。 这种可能这辈子都吃不上了。 但能吃上一个是一个,现在居然有香菜和小葱了! 霍海:“这种就不算蔬菜了,就算做新鲜香料吧,和干香料都是香料,这种味道大的就叫辛香料,葱姜蒜是炒菜必备的,以前没有葱,现在居然有了。” 旁边吃饭的人急忙记了下来。 喜大普奔,炒菜居然迭代了! 后面霍海一直说,旁边一直记。 谁记住了,谁就是下一个餐饮界宠儿,长安新的饮食业大亨! “炒菜就是葱姜蒜过油,说的是大葱,小葱就是带汤带油的出锅时点缀或者做蘸料。” 鱼老板松了一口气,自己没有画蛇添足,而是做对了! 鱼老板:“霍大人,那这个蘸料,还缺什么吗?” 霍海:“人要懂创新,现在这个蘸料可以作为基础蘸料,再多研究一些各种酱香味的酱料不同的酱料,加起来。” “如果汤不好调和,还可以用芝麻香油调和。” 鱼老板一听,倒吸凉气:“嘶~那可就贵了,就不是大家能吃得起的了。” 霍海这才想起,芝麻是云贵高原产物,现在只有蜀郡有。 蜀郡和长安不通车,运送麻烦,在长安流行开菜籽油后,蜀郡那边特有的一些油料也被送到了长安来。 其中芝麻油就是最贵的之一。 当然了芝麻油只是运过来贵,在当地已经不贵了。 而茶油,在当地都贵得要死,在长安来了就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碰的了,普通封侯家庭都吃不上。 不过,以后路通了之后,就能吃上了。 霍海:“虽然现在长安成都之间不通路,但以后一定是会通的。” “你们看,现在吃的这些东西,几年前都是没有的,现在都有了,以后那些昂贵的东西生产运输变得便宜后,也会端上百姓餐桌的。” 不少人深有感触啊,实际上三年前,很多人还吃不饱饭呢。 当时一天吃两顿,每到深夜没睡着就饿得慌。 现在一天三顿的吃,不少人家里都开始顿顿吃肉了。 这生活,发展的真快啊! 不过霍海更清楚,大汉人口少,要迅速搞出及格线水平的饮食,比前世轻松,但要搞得那么物产丰富,那难度倍增。 毕竟人口越多,选择越多,可能性越多,物产就越多。 只能说尽量吧。 霍海端起碗:“你们吃你们的,别看我啊。” 食客们这才开吃。 背后那一桌,是一个长安本地人和三个鲁国人。 长安本地人:“给咱们赶上了!” “霍大人的配方,开店必火!” 三个鲁国人面面相觑。 他们也听说过霍海在长安饮食界的地位,甚至今天都目睹了辣蘸水煮鱼的暴火,但他们心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 哪个本地人小声:“霍大人刚刚说了新的配方!就我和鱼老板听到了。” 三个鲁国人激动:“讲真的?!” 四个人都是朋友,一起搞运输的,认识一年多了,关系很要好。 本地人:“我不会做菜,但我有配方,有钱,你们来做菜培养厨子,我们开连锁店,我占七成,你们一人一成!” 三人对视:“干了!” 厨子还不好找么,关键是配方! 能给一成,纯是因为大家之前合作的好,现在一起二次创业! 本地人看了看他们:“我也不让你们吃亏,利润我吃了大头,那名声必须你们吃。” “这新配方的菜,就叫做……鲁菜了!” “这可是二代炒菜!霍大人亲口说,这才是真正的炒菜!” 三人小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迅速回去实验配方,然后开店!” 历史上的一代炒菜出在开封,原因是烩菜流行,但烩菜要用的油太多了,油不够用了。 加上铁锅的发展,鼎锅有了削掉鼎只留圆底也不变形的工艺,有了铁锅。 经济发达的宋朝京城就诞生了炒菜的形式。 之后也有各种出名的菜单比如宋代张俊宴请宋高宗的历史最顶级菜单宴席,比如后来的满汉全席。 但真正的形成菜系,还得是以葱姜蒜爆香为基础,技法多样的鲁菜正式成型后。 也就一百多年的历史。 之后鲁菜传播出来,带出了川粤淮扬,之后又影响形成了八大菜系。 实际上四大的形成就是一百年的事情,八大更是几十年的事情。 只是,各地菜本身的特色饮食可能传承了数百年一千多年甚至两千多年。 而在大汉,一代炒菜又是因为材料发展诞生在了京城,二代炒菜它居然还叫鲁菜! 鲁菜诞生了,四大还会远吗? 或许南越国回归大汉,加上港口的开放,以及辣椒的到来,还有会稽镇江港的发展,就会迅速带起川菜粤菜淮扬菜。 霍海吃完饭回去,没过几天跟人打听有什么好吃的时,就听说有一家鲁菜开业了。 说是二代炒菜! 霍海人都傻了。 大汉还是人才多啊。 不会是那天说葱姜蒜的事儿,被人听去了吧? 行动力这么强? 这就搞出鲁菜了? 不是,都大汉了,还能搞出鲁菜?你们有种搞出川菜粤菜来。 都没这俩地名,我看你们怎么搞! 但转念一想,霍海已经见识过历史的车轮似乎喜欢玩儿这种谐音梗复刻梗了,又心虚了。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各种巧合,最后搞出个川菜粤菜来。 你敢来,我就敢吃。 淮扬菜?淮水在,扬州在,它出现都没有意外了! 那么多长安皇室宗亲去南方开发种植漆树,种植各种经济作物,能不带厨子?厨子去了能不发展出新饮食? 不过有的吃,就是好事啊! 霍海天天在长安胡吃海塞。 没有了草原的运动量,吃的还是和草原上一样多。 霍海又变胖了。 从小黑瘦子,变成小黑胖子,变成小白胖子,变的风度翩翩。 现在又从大黑瘦子,变成大白胖子。 而比霍海变化更大的是帝国的版图。 八月中旬,战报传了回来。 霍去病如霍海所想的一样,打下了疏勒,然后马上打下了乌托! 只要打开地图就能发现,整个葱岭东部,被霍去病给堵上了! 留在西域的匈奴右部被包饺子了! 至于一路被追着赶过葱岭的右谷蠡王小王子,霍去病暂时不追了。 要不松口气,给他追死了。 欢迎12.01-12.07投月票,参与《大汉有活爹》月票抽奖活动!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章)封侯!! 看到地图上霍去病的前进路线,只要稍微腹黑一点的都能想到霍去病在干什么。 说白了,西域的地形就是三山夹两盆。 霍去病第一步就是把北面祁连山另一侧给清空了,然后就是攻打金山,拿下金山后建立金城。 现在又从中线进行了贯穿。 然后把葱岭以东给占据了。 现在等于葱岭以东,玉门关以西,祁连山以南,整个西域被包了饺子了。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包了烧卖。 唯一的南面,没包是没包,但昆仑山脉,往上翻过去是青藏高原,而且昆仑山脉和青藏高原目前已经是内附的羌人在管辖大量汉人商人不断活动的区域了。 准确的说,西域已经被包起来了。 这就是霍去病战略的高明之处。 如果换个人来,要吃下匈奴一定是选择先啃单于这个硬骨头,然后把匈奴变成一盘散沙,然后再一点一点收服匈奴旧部。 但是换成霍去病来,那战略宛如羚羊挂角,可以说是天马行空又行之有效。 霍去病的方针是,绕开单于大部,根本不理会他。 首先集中优势兵力在家门口打断匈奴左手。 然后虽然没有足够的兵力能敲断匈奴右手。 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首先是把右手摸资源的路径给砍了,要隔开匈奴右部和西域之间的联络。 哪知道匈奴右谷蠡王那么怕,直接把漠北给弃了,翻过祁连山直接进了西域。 霍去病也就将计就计调整了战略方针。 把匈奴右部当又一个单于部,给框起来圈养。 但匈奴右部进入了西域诸国,内部远不如单于部铁板一块,所以霍去病迅速将匈奴右部和西域诸国一分为二,进行了切割。 现在西域和和匈奴,那就是被切好的牛排,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 最关键是,西域诸国,还没有避战的理由。 他们在匈奴手底下当附属国都上百年了。 此时,匈奴右部融入西域的人口,虽然比不上西域本地人多,但是匈奴人什么战斗力? 此时各国境内匈奴才是爹,他们又哪儿敢遣使避战:“我不想打,匈奴坏胚们逼我的!”这要是使臣派出去,那匈奴右谷蠡王就先剁了他们的脑袋。 所以,霍去病以讨匈奴的理由,一边打一边等。 等什么呢?等匈奴人和西域人起怨恨。 西域这个地方,就能养百万人,说是三十六国其实有的小国只有几千人甚至千把人。 匈奴这么多人在这儿住了已经几个月了,不吃粮食吗? 缺吃的怎么办? 先供给爹,还是西域人自己吃? 久而久之有没有矛盾? 右谷蠡王手底下那些贵族,管得住裤裆吗? 他们管不管得住贪婪? 一直打败仗,有没有戾气要发泄? 现在切牛排已经成功了,就等就行了。 管住牢笼,翻年之后再进去,到时候就是西域人民夹道欢迎王师西进,箪食壶浆,喜不胜收。 而长安城里,不喜欢多思考问题,凡事认死理的人,看到报纸也觉得没毛病。 这什么楼兰还敢袭击我们的运粮队,真是找死啊!这什么乌托居然敢窝藏匈奴人,反了他了,揍不死他。 完成这个事情后,霍去病,班师回朝了! 准确的说是,留下了一些将士配合西域公司的后续工作后,霍去病带着大部队回来了。 而李敢留下来守在葱岭以东的乌托,又从内附的乌孙部落那边招募了一些士兵加入了守备之中。 李敢和李广父子一左一右夹着整个西域。 现在李广就等着出乱子。 谁乱,平谁!!平了,就封侯! 不过,大概率年内是等不到了,要等到乱,起码要等到西域粮食不够吃,那起码要等到春天。 好消息是,等的越久,他手里的兵越多。 目前整个草原漠南已经稳定下来,原本匈奴不那么精锐的战士,全部转化成了牧工,就在草原上放牧,而且羊毛都出了两个季度了,而最精锐的战士被挑选出来效忠大汉。 和霍海当初说的一样,他们参军后,只要有军功,就能入汉籍。 这可比只是做牧工还要划算很多。 因为,这个入汉籍,可不只是普通的被记录上名字而已,而是指成为良家子。 就好比匈奴的人,父辈如果立大军功,或者立功的同时战死沙场,就可以成为良家子,儿子这一辈就有资格真正的成为正牌汉军。 而他们就能进入汉军的奋斗循环,立功,赏钱,成为富人。或者立大功,升职,封侯,成为贵族。 政策一出,草原都轰动了。 大量原匈奴的精锐,再次提起了刀。 这一次他们不再为奴隶主而战,而是为大汉而战,为自己的未来而战,为‘普天之下莫非汉土’而战。 所以,西域这边的人拖得越久,他们手底下粮食越少,到时候李广手底下兵越多。 到时候李广才是不知道怎么输。 不过,霍去病的回归,对于股市那是个巨大的振奋消息。 因为,霍去病回归,证明西域局势已经稳定了,骠骑将军放心大胆的回来了,说明局势已定! 目前,西域公司在西域干什么,还属于机密,没有外传,也没有见报。 但大家对于三件套已经很熟悉了。 很明显西域公司已经过去招募工人了。 虽然西域明年是要种棉花的,但是今年现在还没棉花可种,所以他们肯定是要修路。 目前全西域所有人都参与修路的话,从玉门关贯通一条到乌托的路,就比较简单了。 霍海当然知道西域在修路,不过西域那边修路比后世简单,因为此时西域的绿洲范围很大,山南的绿洲是连成片的,所以不会被沙漠化侵袭,也不容易有人走半道给渴死了的情况。 这些当然算是利好消息,但西域一日不播种棉花,西域公司的股份就已经不容易往上涨了。 西域棉花一日不收割,那就不太可能大涨。 毕竟已经这么夸张了。 霍海看局势稳定下来了,又没事儿可以干,于是开始又开始摸鱼了。 这一摸,就摸了整整五天…… 没办法,以往这种情况,至少摸鱼个把月,但是自从路修好之后,霍去病从陇西方向回来,就比八百里加急晚到了五天。 霍去病的归来,意味着,大汉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封侯要开始了。 不太懂的百姓可能会觉得刘彻封侯太多了,但实际上刘彻封侯是有迹可循的,除了宗室之外,扩土多少,就封多少侯。 封侯多,是因为开疆扩土巨大。 不懂的百姓还以为大汉就是汉初那个大汉,并不知道今年开始打匈奴之前,大汉都比之前快翻倍了,现在更是翻了好几倍了。 不封侯,怎么稳定疆域内的统治? 而这一次封侯的重头戏就是,霍海封侯。 谁都知道,霍海肯定是要封侯了,没有任何意外,但霍海会封什么侯呢? 经国侯?经世侯?干脆经济侯?总不能商侯吧?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除了霍海封侯,大家还盯着另外一个事情。 之前刘彻曾经宣布过,不加入大汉军队最高能封到的爵位不高,而现在刘彻似乎要给匈奴公司西域公司内部立功的管理层封侯了。 如果要实行新的封侯政策,以现在的大胜局势,绝对是最合适的。 这两件事情,都是重中之重。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就是其他人哪些够封侯了?这可是新贵啊!代表着未来几年长安城的顶层格局又发生了变化,有人入局了。 而偷懒几天的霍海,随着霍去病回家,也赶鸭子上架了。 霍海没想到,上架第一件事情,就是见窦太主。 卫长公主来霍府,霍海开开心心来见媳妇儿,就看到窦太主从车上下来了。 卫长公主也很无奈的看着霍海。 霍海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进了房间,窦太主直接阐明来意:“霍海,你和董偃其实没什么仇恨,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罢了。只要你放过董偃,我的资源可以全盘给你。” 窦太主说的资源不可能是别的,当然不是什么矿产资源,而是政治资源。 这东西,就算给天下间任何人,哪怕是刘彻本身,他都太想要了。 但是霍海没兴趣,因为霍家也要不了。 新外戚和老外戚搞联合是吧? 反向的田蚡? 霍海直接摆头:“不可能。” 窦太主沉默不说话,十几秒后才开口:“既然你想要他死,好,我答应你,三年内。” “再给我三年时光。” 霍海摆头:“窦太主,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却知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恐怕活不了两年了。” “你所谓答应我让他死,只是要等三年,实际上是想要等自己死的时候,拿董偃活殉吧?” 董偃你要是真懂的话,就该知道,今天我不是想弄死你,我是在救你狗命了。 窦太主再也忍不住了,掏出一个手绢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讲真,又过了一年,窦太主七十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三这道坎,窦太主过不去了。 她自己一清二楚。 咳嗽完,窦太主气都弱了两分:“我就知道,现在搞新商改,一时之间,长安城的医师,全都成了你的徒子徒孙了,就连我看个病,都被你知道的一清二楚,长安城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霍海尬笑:“窦太主,你不能因为跟我有仇,就胡说八道诬陷我,我可没有监视过任何人。” “就你的脸色,但凡是个有点生活经验的人,也该知道你要走远了。” “你脸上打再多米粉,都没用了。” 窦太主偏了偏头看向霍海:“你这小子真的是因为他董偃是我的情人,才赶尽杀绝的吗?” “你真的是怕卫长公主跟我学,才这么干的?” “如果是那样,你应该天天教卫长公主才对。” “以你忽悠人的能力,能忽悠的满长安的人跟你站在一边,自然也能忽悠的了卫长公主,何必用动粗这种办法。” 霍海:“你还真猜对了,我根本不怕青珂跟你学,因为青珂跟窦太主你不一样。” “我也不会怀疑青珂的思想,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天下人做个表率。” 窦太主面无血色突然咳嗽了起来,直接咳的脸都红了,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我听我儿子说你可能是想要当霍子,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这种事情,你都能往天下上扯?” 霍海:“我是长安少尉,所有人都以为我没拜访过上官汲黯,其实我单独去拜访过。” “汲黯给我看了卷宗” “长安城,贵族一千三百户,豪族五万四千户,偷情行为,高达四万例。” “这还是排除了自家内部,自家女奴,自家亲族之外,被人知道,然后被汲黯记录在案的。” “就算是我这样的人,看了都只能夸一句,道德败坏,人心不古。” 窦太主:“你别拽这些文,你当只有你看过书?春秋战国时代,不就是这样的?什么叫人心不古?” 霍海:“那是奴隶制时代了,现在时代变了,所以道德要跟上时代了,否则就会有大乱子,说了你也不懂。” 窦太主:“好好,就算我不懂,这么个事情你都能扯到天下上,那你攻打匈奴的事情,更是要被你说出花儿来了,那岂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众生了。” 霍海摆了摆头:“不是,打匈奴是为了封侯,是我自己的私心,否则我根本不会去。” 为了黎民?别人打匈奴照样是这个战果,就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了? 窦太主哑然。 霍海:“说实话没人信。” “你们看到的只是这个时代能看到的,和我看的东西完全不同。” 窦太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无论你做什么,我们想要针对,却永远都摸不到脉门的原因么?” 当初霍海搞商业,窦太主就支持董偃去搞商业,和他打擂台。 结果董偃的首饰店做的有声有色,却跟霍海半点关系都没搭上。 霍海跑去搞股市,董偃也去上市,却连门都找不着。 听说霍海要封侯,董偃也去想办法封侯,结果反而错过了真正的封侯机会。 如果董偃没有被封校尉,没有北上,就可以等到匈奴公司北上,直接成为匈奴公司高层,也是稳稳地封侯,结果也错过了。 董偃拿霍海当敌人,霍海压根没注视过他一眼。 他但凡判断出现一点点失误,不要做这么快的反应,不要每次都主动出击。 也不会到现在这么被动。 如今霍海即将封侯,董偃肯定是封不上的,所以窦太主才亲自上门。 现在窦太主有点相信霍海说的了,他可能真的是为了天下人。 自己的情人董偃,就是天下最出名的偷情人,只要针对董偃,必然能打压风气,还有其他男女贵族也会学霍海,强硬起来,久而久之自然能减少这种事情。 毕竟现在霍海干什么,都会有人学,霍海拔剑砍董偃之后,长安情杀多的是。 而且这是大汉,是一个偷一大钱要坐牢,但有理由砍人时砍死人,县官能判你却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你从门口走过去,衙役都不会抓你的时代。 所以,霍海这么干了之后,风气的确好了许多。 窦太主叹了叹气摆了摆头:“陛下准备将某个县,改名为永安县,作为你的封地。” 永安? 多大的脸啊? 大汉首都长安也只是个长安,长夜漫漫总有天亮的时刻,而新的县却叫做永安,作为霍海的封地? 要是换成别的县,霍海还真不知道,但是这个永安县,霍海真知道里面的事儿。 这个永安和历史上的永安,肯定不止巧合而已,因为要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刘彻拿出这个县,的确是超越时代的抬爱了。 霍去病当初都没拿到这个县! 窦太主起身:“管天管地,管到皇族身上了,你知道为什么陛下都没管过我们这些事儿吗?” 这还不简单,绝对的自由就是绝对的特权。 刘彻自己都是这样,当然会下放特权。 大量的皇室都这样时,皇帝这样就不扎眼了。 要是没人这样,就皇帝一个人这样,大臣们就该用‘影响不好’这个理由给皇帝上强度了。 “历史始终会证明,绝对的自由,不是绝对的特权。而是绝对的毒药。” 窦太主听到霍海这么说,最后问:“怎么才能放过董偃?” 霍海:“准确的说应该是,窦太主,你怎么才能放过董偃。” 窦太主无非就是要把董偃带进坟墓罢了。 霍海又不是没脑子,当初董偃和自己追斗时,跑的飞起,胯下风光大家都看到了。 窦太主对他感兴趣是因为他可爱? 并不是,或许十年前窦太主的确喜欢董偃,那是因为那时候董偃年纪轻轻长得像古天乐,试问哪个富婆不喜欢? 现如今窦太主还宠着董偃,是因为董偃只是他的工具。 是她对抗命运的工具。 她就是要带着另外一个男人,一个并非他爹赐婚的男人,躺到他爹的坟墓里去。 因为窦太主作为女人,却玩儿了一辈子政治,到了最后,也就仅仅能最多做到这一点了。 但是这一点的政治意义别人不会记着,但是这一点对道德的破坏,那却是惊世骇俗的,霍海一定要掐住这一点。 如果窦太主硬要带,那董偃只能死在外面儿。 这样别人想到董偃的死,永远想到的是霍海把董偃给杀了,而不是董偃和窦太主合葬了。 这就是原因。 窦太主听霍海这么说,也就明白霍海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干了。 如果换成十年前,窦太主一定会大吼,爆发,愤怒,然后和霍海来一场针锋相对,互相排除筹码,决出胜负。 但是七十岁的窦太主没那个冲动了,盯着霍海的窦太主:“既然你知道,你就不该拦我。” “别人都可以有梦想,有追求,我就不能有?” 霍海:“你与其天天在心里想着你爹的可恶,不如多想想你女儿的可怜。” “我要是你的话,宁愿把身边那个位置留给女儿。” 陈阿娇是真不行了,这事儿霍海知道。 大概是霍海来长安之前,司马相如最后一次写赋,写的是《长门赋》,就是陈阿娇花钱请司马相如写的,想要让刘彻回心转意。 刘彻看完的确感动了,但刘彻有多心狠,陈阿娇自己清楚。 在那之后,陈阿娇就已经进入生命的倒计时了。 人心死了,就如同灯灭了。 如果是历史上,她怕是还能多活个几个月。 但是在科学报上看到血亲不应该成婚,否则生不出孩子这样的科学研究结果后,陈阿娇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儿了。 自己输就输在自己其实是刘彻的妹妹。 这就是个时代的悲剧。 明白这个之后,陈阿娇的日子每况日下。 霍海想不知道都不行,因为长门宫那边都快把全长安的大夫找了个遍了。 别说霍海,长安城谁不知道? 窦太主听完了霍海的话,虎躯一震。 的确,如果不是因为刘彻就是那个‘伴君如伴虎’的虎,那窦太主在政治上的成就毫无疑问说得上是母老虎了。 但窦太主追逐权利的办法,就是献祭了她自己的女儿。 此时她又怎么好意思用这样的观点来说服霍海放她一马呢? 霍海是不会放手的。 如果要说谁能放手,那就是窦太主自己放过自己。 深深地吸引了一口气,窦太主:“她应该和陛下合葬。” 霍海:“那更不行了,卫皇后是我姨妈。” “还是那句话,前面做的事儿,是为了天下,我还可以放一放,后面这个是为了自己,我更不能放手了。” 窦太主转身就走了。 谁说霍海要当霍子了,这他妈反方向的子。 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为自己为自己,陛下都不讨厌他? 窦太主谈崩了直接溜了。 过了会儿,霍去病就过来了。 霍去病回来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抱着霍嬗就出来了。 这一次,霍嬗应该能封侯。 因为霍去病那实在是没什么可封的了。 这样霍家就一门三侯了。 霍去病抱着霍嬗,看着远去的窦太主:“行将就木那个成语,就是这个意思?” 都还没进入壮年,就壮的牛一样的霍去病,没办法理解这种词汇,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霍海也是摆头。 人家是窦太主,换成平民百姓,这个状态早就挂了,别说养的还能走路了。 人参鹿茸当饭吃的把现在。 霍去病回过头看着霍海,嘿嘿一笑:“达成了。” 其实霍去病跟霍海讨论过好多次战术的问题,霍海可谓是战术鬼才,霍去病这一次过程中用的不少战术都是和霍海讨论过的。 但是论战术,一万个霍海都不如霍去病一根毛。 因为一万个霍海,只会起一万倍的反作用。 霍去病现在基本已经把西域肢解了。 去年,西域和匈奴是大汉心头大患。 现在西域和匈奴大部分都还在,但却成了两块架在火上烤的肥肉。 什么时候被吃,完全看大汉喜欢什么样的口感。 霍海询问了几个战术施展的细节,又询问起了军营中外伤感染的事情。 霍去病也是有点忧虑,认为夏天的时候西域温度太高了,皮肤反而不容易出问题,但问题是战士们出征在外不可能天天换衣服,所以染病率反而变高了。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只要有一个不爱干净的,那细菌就会交叉感染。 除非强制命令每隔两天同一时间必须所有人一起洗澡什么的,就跟军训一样。 但实际上这现在不好办。 聊了几句细节后,王内侍来催促,霍去病才抱着霍嬗跟霍海一起往外走。 霍去病可是被接回来的。 他到宫门外老远,就被全城百姓迎接了(主要是西域公司、匈奴公司股份拥有者),那叫一个箪食壶浆。 而且刘彻从建章宫前突十里迎接霍去病。 其实,本来霍海回来也应该是这个阵仗的。 毕竟谁回来不是回来?股民赚大了想要发泄想要欢呼,这谁挡得住? 但问题是霍海坐火车偷偷回来的,也就错过了这个场面。 这一下,连同霍海回来时没赶上庆祝那一份,一起给霍去病庆祝了。 上一次霍去病回来霍海也去接了,这一次没去。 霍海自己也是班师回朝的一份子,去接好像就不算接了,算混入其中享受欢呼。 这下霍去病回来了,就该去皇宫了。 刚来长安时,霍海去的偏殿庆功,这一次是正殿了。 霍海也是难得穿上了羽林卫统领的衣服。 之前是代统领,现在是正牌统领了。 穿这衣服,就说明刘彻要把霍去病那羽林卫统领的职务直接给霍海了。 本来分开拿还行,霍海拿了羽林卫统领的职务,就有点怪了。 因为羽林卫本质上就是皇宫内戍三个将军之一。 执金吾这个官职,才被刘彻搞出来,所以长安城还没有执金吾这个最高军事长官,只有南北宫门将军和羽林卫统领三个同级将军。 另外两个都是守门的,而霍海是辖制内宫。 按理说没什么怪的,但问题是,霍海同时还是詹事! 詹事就是詹事府的首脑。 詹事府实际上就是太子宫。 也就是霍海现在同时掌握两宫。 这理论上等于在行政上或者程序上,给了霍海造反的无限开火权。 这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 除非要收回詹事的职务了。 但詹事的职务实际上比羽林卫统领高。 虽然拥有了兵权,但实际上……这不降级嘛? 霍海自己没想通,百官也想不通。 大家也是一边恭喜一边思考这件事情。 等霍海等人上殿,刘彻也是出来了,喜笑颜开的刘彻让李蔡宣读圣旨。 李蔡手里的就是封侯列表。 打开后,大家并没有听到期待的。 而是听到了:“皇家研究院,研究员葛楠,为国捐躯,封研究院院士,加研究院大学士、博士,因其为方士,信黄老道,一心为道,与张立共创道教,封道教为国教,封葛楠为葛天师,追封雷部正神大太子,神霄玉清司命金丹大帝,神霄大帝。” “张立,封皇家研究院大学士,博士,封道场青城山,赐名加道字,为张道立,立天师府,设于三清山。” 按道理不应该是让张立他们在第一个念出来的。 但……谁让人家葛天师为国捐躯了呢?死者为大。 不过让霍海没想到的是,怎么还有青城山的事情? 历史上张道陵在青城山创建道教,他的孙子回到三清山,正式开始了天师府传承,所以道教一开始就有了一个创始地一个祖庭。 没想到如今又来? 不过想了一下霍海就明白了。 长安人多眼杂,武器方面的研究,太难保护了。 而成都那边一期建设应该结束了,估计是建设的差不多了。 现在刘彻全面掌控了成都,所以要让张立带武器研究团队去成都那边去了。 这倒可以理解。 而且这封里面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很明显,研究院要开始分职务和荣誉级别了。 院士,大学士,博士,这些肯定是职务和荣誉级别了。 葛楠最先享受到了。 而张立因为还活着,没直接评上院士,得等。 霍海正想着呢,就听李蔡继续宣读了。 “霍海,加羽林卫统领。” 现场哗然,果然,封羽林卫正式统领了。 “封,太子少傅。” “啊?” 现场声音这下可是出来了。 封太子少傅?霍海一开始只是伴读啊,读着读着,读成太子师了? 如果太子继位,那就是帝师啊! 掌握军权的帝师? 不过这样一来,霍海从詹事府解脱出来,而是担任了独立的太子三师的职务,这样一来羽林卫统领这个职务就说得通了。 这给人的震撼,比太子少傅这个职务的品序还惊人。 实际上,太子少傅的品级是三千石,是超过九卿的,在三公之下,霍海才十九呢。 “封玄武侯,改彘县为永安县,为玄武侯国。” 此话一出,霍去病都侧目了。 啊? 霍海翻白眼,躲开了三炮侯,没躲开玄武侯。 玄武不就是王八么。 不过霍海也明白为什么。 玄就是黑,玄就是商。 商作为爵位封号,不吉利。 因为秦国改革的商君,最后结局是五马分尸。 如果封个玄侯,又太自欺欺人了。 所以因为霍海立武功,特意加了个武字,意思是和商君区分开。 结果成了玄武侯。 玄武,就是四圣兽里那个头顶龙头的龟。 不过回过神来后,霍海还是被刘彻的手笔震惊了。 彘县?这可就有说法了! 12.01-12.07投月票,即可参加《大汉有活爹》十二月月票活动!设置一二三等奖各一名,价值799.399.199,设置参与奖零食大礼包一百名,价值一顿KFC。欢迎参与!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章)在太庙发癫 如果换个任何一个城市,霍海其实都不太懂。 但是彘县,霍海太懂了。 这个彘县,是河东郡下的一个县,在后世叫做霍州!而河东郡,在周朝,叫做霍国! 周朝的时候,霍国就是霍氏一族祖先的封国。 为什么霍仲孺生在平阳县?因为平阳县就是霍国原本的领土之一。 而彘县距离平阳县不远,就是古霍国的核心,也是未来霍州的一部分。 这就具有特殊意义了,迎回祖地了这是。 世上无非有两种风光,一种叫做发扬光大,一种叫做光复祖业。 拿回彘县,自然就是光复祖业。 而这次封侯的意义还不只是于此! 当初霍去病都没拿回这个点,而是封了其他地方。 为什么霍去病如此风光,功劳如此之高,都没有封在霍家故土? 这里面还真有故事。 周武王姬发灭商之后分封自己的八弟姬处于霍,是为霍叔处,此即霍国之始。 实际上说起来,霍家还是姬姓贵族,是上古黄帝后裔。 这可不是东汉之后,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是没有姓氏的,就算是大将军卫青的卫姓,那也是冒认的。所以有姓氏的人,可就都是有迹可循的贵族。 从地位上来说霍家就挺尊贵的,不过这还不是什么关键。 武王灭商后,听取周公旦意见采取“以殷治殷”的政策,分封纣王之子武庚于殷,利用他统治殷民。同时武王派遣其兄弟管叔、蔡叔、霍叔在殷都附近建立邶、鄘、卫三国以监视武庚史称“三监”。 武王灭商后不久即病逝,周公旦摄政,引起管叔、蔡叔及其群弟的疑忌,武庚见机拉拢发动叛乱。周王朝面临严峻的形势,周公东征,诛武庚,杀管叔而放蔡叔,废霍叔为庶民,平定了三监之乱。 历史记载就那么几句话,但里面说起来那就复杂的去了。 简单来说,当初商纣王有废奴的倾向,这当然就触怒了奴隶主阶层。 于是商内部,包括他亲儿子武庚还有叔叔比干这些人,就反对商纣王了。 但是商纣王可是军功很强的君王,普通的反对不可能拿他怎么样的。 于是,他们就动了某些心思。 这最伟大的帝国往往都是从内部崩坏的,当商内部很多人投了周之后,一切就简单了。 历史上的武王伐纣可不是什么杨戬什么哪吒大战通天教主的那些门徒。 事实上,周武王朝发而夕至。 听听这描述,早上出门,太阳落山时到了商朝王都,一切就结束了。 这但凡用点脑子都该知道这不是战争。 而是叛乱。 但,为什么最终是周代替了商,而不是武庚成为商王呢? 好问题,这就好像问天下群雄皆反,李渊迎接代王杨侑为帝,当了百来天后,突然天下就姓李了。 现如今已经搞不清楚,那历史上最精彩的一天,被无数次演绎过的一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跟周武王姬发比起来,什么董卓什么袁世凯菜的不像个人。 反正最后周成了。 但是,大家跟着周武王的理由,是保护阶层利益,所以,斗争的最后结局,就是周武王成了周天子,而武庚这样的商旧贵族自然是要被盯着的。 于是就有了三网从三个方向以品字形,监视武庚的局面。 你品。 你细品。 三个监视武庚的周朝诸侯王,姬发的三个亲弟弟,一起反了姬发,跟武庚干了。 为什么? 三兄弟怕不是在哪儿学了什么,想要复刻什么。 武庚又是跟谁学了什么,想要复刻什么? 但周王室本来就是干这什么起家的,能让你成功了? 于是三兄弟就失败了。 这是不能封霍国的第一个原因。 霍国,就是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次贵族叛乱。 其实,理论上,成汤是历史上第一个以武力夺取天下的。而周王室才是第一个以叛乱形式谋夺天下的。 但是因为伟光正嘛,所以稍微改了一丁点,改掉了武庚的主观动作,就让周王室的创业性质变成了第二次以武力谋夺天下的例子。 但,这不妨碍武庚成为第一个贵族内部叛乱份子。 因为他的第二次尝试,管蔡之乱,还是让他上了排行榜。 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位的创业奋斗史被隐去了。 所以,霍国,实际上不太吉利,有叛乱前科在,这个国名就不太好用。 所以,当初没有封给霍去病。 那为什么现在,刘彻要把霍国核心的彘县封给霍海? 还是和管蔡之乱有关。 这三兄弟呈现品字型叛乱,你品,你细品。 管叔鲜,蔡叔度,霍叔处三人叛乱,取名为管蔡之乱。 你霍叔处溜的挺快啊! 事实上,管国被废,再也没有了。 蔡国搬迁到了当时穷乡僻壤的淮河附近重建。 霍国并没有国除,而是降了品级,从霍国降低为霍伯国。 名义虽然降了,但是封地可一点没少啊! 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吗? 所以,封彘县,就是刘彻在释放一个政治信号。 【非反不罪,反亦富贵】。 这是什么级别的承诺?这就是刘氏王族宗亲的核心成员才能享受到的东西。 外姓之人再怎么有功劳,都享受不到这个。 此时,聪明的熟读历史的这些人,都已经品出味道来了。 而刘彻给的封爵还不止于此。 彘县是什么?刘彻小时候叫做刘彘。 这是并没有在官面上承认的事情,所以当初刘彻上位后,并没有以‘避讳’的理由把彘县改个名字。 话说改了不就承认自己以前叫刘彘了么? 其实彘可不是小猪的意思,而是大猪,得一件射不死,被射中一箭还能带着箭矢跑那个体型的才能叫做彘,毕竟再古老一点的文字,直接就能从字形上看出这一点。 这个彘县,本来就不该封给任何人的,但是现在拿出它来,外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宗亲们可就很明白了。 第三。 按理来说,如果封霍海为玄武侯,应该把彘县改成玄武县才对。 但是现在封的是玄武侯,改的是永安县。 这又是不寻常之处。 要知道,之前封冠军侯的时候,是因为霍去病勇冠三军,所以取了冠军侯,但因为没这么一个县,所以专门封了一个冠军县。 这本来就已经开了以侯名命县名的先河了。 现在还来个侯名县名不同名? 这是什么意思? 武是表彰霍海武功的意思,和冠军侯是一个意思。 但,玄从何来? 就算再聪明的人,都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先例,想要分析都分析不出来。 但,朝堂上有些人精一听就明白了。 儿子的儿子叫孙子,孙子的儿子叫曾孙,曾孙的儿子叫玄孙。 卫长公主是刘邦的第五代子孙。 所以霍海这个玄武侯的玄从何而来,就明白了。 李蔡念到这里,停下了,让其他人消化呢,看其他人听明白怎么封的了后,掏出了另外一份圣旨:“卫长公主贤良淑德……玄武侯文采斐然……赐婚。” 其实,霍海被封的不是玄武侯,是武侯,玄是前缀,代表刘邦第五代子孙的意思。 按理说,非皇帝,不允许认皇帝当祖先,比如刘备就只敢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不敢说自己是刘邦之后,因为不是皇帝的人没资格说自己是皇帝的后代。 但封了玄武侯之后,就是给了特权,让霍海可以自称高祖之后。 这个前缀也不是没由来的。就好像历史上的刘彻其实不是汉武帝,而是汉孝武帝。只是汉代皇帝都要带一个孝字,所以干脆省了。 如果到了后世,世人说霍海的封号,也不会是玄武侯,而是武侯,霍武侯。 ‘卫长公主’‘玄武侯’‘赐婚’? 反正霍海就听到这三个关键词了。 实际上不是刘彻放手,而是眼看着霍海就要二十了,卫长公主也要二十了。 人家普通人家的女孩,十一二岁就出嫁了,哪儿等得到二十? 要是看所有人平均寿命的话,二十岁都等于人生过了三分之二了,还没结婚,这已经不是晚婚晚育了,这属于剩斗士。 不过,作为公主,卫长公主不愿意这么早嫁,那也没办法。 这两年下来,刘彻也是眼看着一切发生也是没办法,只能赐婚了。 霍海:“哎嘿!” “我就说第一次上朝堂那天,看陛下亲切地很,就像看到父亲一样,这下真成了。爹!” 刘彻:“……”别逼我在开心的日子扇你/jpg 老实说刘彻只想要霍去病这么个干儿子,但不想要霍海这个女婿。 但是……这天下青年才俊,都死哪儿去了?怎么半个能拿出来在这对兄弟面前站直溜的都没有? 朝臣们这才明白为什么彘县没有改成玄武县,而是改成了永安县。 因为彘县改成玄武县,那就成霍家的了。 但倘若改成永安县,而霍海是玄武侯,长公主完婚后却是永安长公主。 因为长公主完婚后,一般是要跟夫家封地取新封号的。 所以,实际上就是父亲把独属于自己的一个县,传给了女儿,就这么简单。 但依旧有那想得多的。 此时,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的东方朔捏着下巴嘀咕着。 既然彘县能改成永安传给长公主。 那长安能不能传给长公主。 这都能传,皇位能传不? 不怪东方朔多想啊,这个世界太疯狂,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令人目不暇接,谁说未来皇帝不能是女的? 君不见科学报都说了,那玩意儿基因传承不分男女,都是传一半。 所以理论上刘据和刘玲身上的来自于高祖的基因是一样多的。 别说高祖,来自于卫家的基因,来自先王太后的也是一样多的。 但根据新出来的数学公式那个什么排列组合的科目来看。 毫无疑问,同样的基因来源中,刘据算是排列的差的,至少跟刘玲比起来,那太差了。 而且如果男女一样的话,那卫长公主才是老大,才是嫡长女,这么一排,刘据这个嫡长子就变成嫡次子了。 当然,东方朔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说出来,也觉得这并不靠谱。 等东方朔回过神来,就听到继续封侯的名单了。 落下闳,封了个鹰目亭侯,把金城前突的一个亭,取名为膺目亭。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戏,但实际上意义还是深远的。 因为落下闳立功就是两点,一是作为耳目,发现了敌军伏击,反而打出了大胜仗,因为是今年第一战,又直接打崩了对方,所以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第二就是落下闳发明了望远镜,作为战争设备,这东西的效果在后续的战斗中屡次被提到。 为什么霍去病能准确堵住左贤王大军的主力,能找到他们出隔壁的位置?为什么能绕过龙城居然没被匈奴单于拦截? 为什么后来去了以前没去过的祁连山北麓,还能连续摧毁敌人的部落? 一是因为无烟灶的出现,对方没法看到大军痕迹,二就是因为望远镜,看得远。 所以,实际上,鹰目侯是第一个以科学封侯的表彰。 这个荣誉本来应该属于葛楠的,但谁叫葛楠已经死了。 他要是有直系后代,那还能封侯传承下去,也算是意义重大了。问题是葛楠没有。 所以最后只能封了个侯。 所以这个荣誉落到了落下闳头上。 除了落下闳,还有彭衣、罗烈、赵信,分别封了侯。 其中彭衣封侯到了鲁国边上,封了个杏亭侯。 这杏以后可就代表医生了。 之所以封在这儿,实际上是因为彭衣的贡献够高,但是他军功没有,就有个抓住了韩王的军功。 最终封侯就给他封了个好地方。 之后千乘要大发展,发展港口的,杏亭自然收入就会很高,不是一般的亭。 罗烈和赵信就比较普通了。 罗烈是跟着刘彻,以后肯定要走上台面成为第二代远征的将领的,但目前他还要留在宫里。 而赵信,纯粹是用封侯当闲人,换掉他的兵,让他没有反叛的能力。 这一点霍海没有跟刘彻说,但刘彻也隐约感觉到了霍海什么意思,毕竟霍海的手段别人不一定看得懂,但刘彻一下就看出霍海在前线把赵信给架空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霍海贪他那四千匈奴兵,别说四千了,四万在草原上也多的是,贪这点人干嘛? 所以刘彻给赵信封了个穷乡僻壤。 这个贵族封号,聊胜于无。 而除了这四个人,跟随霍海出征的将士中,大量的羽林郎升官,不少直接调出了羽林卫,调到了朝中的武官系统甚至文官系统中。 然后还封了八个关内侯。 霍海这边封完后,轮到霍去病手底下了。 霍去病加封了五千户。 五千户虽然多,但是随着开疆扩土,人口变多,还有经济发展,户数将会越来越多。 而且这个加封,封的是农业税,又不是商业税,别说五千户,对刘彻而言,现在就算加封十万户,对他来说都不像个大数字。 当然了,还得谨慎点,毕竟世界那么大,别搞着搞着把现在的核心区域全封出去了。 而霍去病手底下,高不识他们,加封,路博德封符离侯,李敢封了关内侯。 这一次霍去病手底下封侯的有四个,封关内侯的十七个。 远比霍海这儿多。 不过这些都是应该封的,这可是超级大胜。 再之后,重头戏就来了。 匈奴公司的总经理卜式,封经侯,西域公司的总经理赵过,封济侯。 西域公司匈奴公司大量的高层,被封关内侯。 除了他们之外,最特殊的就是皇甫华,皇甫华在霍海离开后,帮卜式稳定局面,成了匈奴公司的武官,也是以匈奴公司的位置封侯,但是因为是武勋,所以封的不是关内侯,而是青源侯。 青源,就是以前韩王他们等着袭击霍海结果被打的团灭那个地方,属于武川。 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的高层,真的封侯了,而且一些拥有两家公司大量原始股份的并不是贵族的人,封了二十等爵的前十六种爵位。 这意味着,经商只要有功于国,照样成为贵族。 这算是今天第二大的大事情了! 群臣也是不断的讨论。 封侯刚结束,王内侍命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框屏风过来了。 正讨论的人都被屏风吸引了。 因为它太引人瞩目了。 这屏风高达不止一丈,宽十米左右。 整个屏风是木框架,丝绸面。 而且是蜀绣。 左右是透明的绣了各种珍奇异兽人间仙境。 而中间,绣的是地图。 大家清楚的看得见,以前大汉的领土,就那一块,现在整个北方西面到处都是大汉领土。 除了北面西北面,西南方向,整个青藏高原也纳入了统治之内。 整个秋叶海棠范围内,就只剩下了匈奴单于部,西域两块肉,百越还在外面了。 大家天天说这儿又胜仗了,那儿又胜仗了,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大汉有多大了。 现在地图摆上来,大家才意识到,整个大汉已经比原来大了三倍了! 这才两年而已! 落下闳旁边,一个羽林卫的关内侯询问:“这么大吗?” 落下闳小声:“其实地球是球形,所以大地是个球面,北面远没有这么大,但是平放到平面上,北面看起来就夸张扩大了。” “不过喜庆嘛,这样也行。” 而人群前面,霍海已经喊起来了:“哎呀,大汉威武,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被新地图震撼到的大臣们才回过神来,跟着喊。 而刘彻看到新地图,也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百越。 远处都打到雪山脚下了,而近处的海居然还在他国手中,虽然闵越和东海国是受大汉册封的,但差不多是时候了。 此时,人群中的郑泥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幅蜀绣,本身不是这样的,哪儿来的西域后面那些国家啊。 但是霍去病打的太快了,郑泥做了大半的蜀绣又废了,得重新做。 做了好几次,郑泥都无语了。 后来郑泥把这半边绣好了,另外一半,是用新实验的机器绣的。 虽然仔细看针脚手艺比郑泥自己的手艺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这么大的地图摆在那儿,又在右上角,站到面前都看不清,总不能有人搭着梯子去看吧。 总算是把今天给糊弄过去了。 正在庆幸呢,就听见刘彻说:“诸位可能没发现。” “其实这地图西北面,远不如下方的地图针脚规整精致。” 郑泥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看出来了? 刘彻不是看出来了,他近视眼儿,不戴眼镜儿他都看不清,怎么看得出来,刘彻是有线报。 “因为前线胜利太多,太快,导致这地图改版了五六次,每一次刚刚绣好,大汉版图又扩张了。” “版图扩大,地图能不变吗?那不掉脑袋吗?” “于是啊织造局的郑泥就想了个办法,用机器完成最后一部分,虽然比他手动刺绣质量差很多,但是胜在快,最终才完成了这最后一块。” 所有人都回头看郑泥。 郑泥也只有尬笑了。 刘彻:“有时候我们需要这样的科技,需要这样的科学技术,因为这种事情,只有科技做的到,人做不到。但有时候,科技做不好。” “所以,第一,我们要继续研究科技,也许以后刺绣机器做的刺绣不比精英蜀绣大师做得差呢?” “第二,我们完成了事情的大概后,有些细节,还需要人去雕琢。” “以现在的局面看,人的手操弄,还是要比科技精致一些的。” “我们有了枪,这么短时间就拿下了匈奴,版图扩大了两倍,加上青藏高原被开发出来,还有西域几乎让版图扩大了三倍。” “但,接下来匈奴单于,还有占据西域的右谷蠡王,我们就要徐徐图之,就像刺绣一样,把细节做好。” “如果到时候,整个十三州区域做的很好,其他区域细节却很差,那能是同一副刺绣吗?那能是同一个国家吗?” 所有人听完都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刘彻以发展的角度,要求慢了。 现在不能再往外扩张了,要慢慢的消化雕琢新开辟的领土,让这些地方和十三州一样鲜艳亮丽夺目,才能继续扩大这份蜀绣的地图了。 郑泥大声:“臣晓得了,臣一哈儿就回去研究机器,然后把粗糙的这部分,再做的精致。” 刘彻哈哈大笑:“好,刺绣上要做的精致,就靠郑泥了,而版图上要做的精致,就要靠诸位大臣了。” 在这么一片祥和形势大好的时刻,按理说都应该不提不开心的事情的。 但是作为丞相,李蔡必须要说一句:“陛下,从前年到现在,各地县级官僚去世或者重病不能为续的,多达二百二十人,包括各郡缺失的也是数十人,而在长安,更是缺少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重启举孝廉?” “否则整个草原和西域,要安排官员去……没有官员可用啊。” 刘彻压了压手:“此事再议,今天的主题是庆功。” “诸位将士,喝庆功酒!” 李蔡叹了一口气。 看来举孝廉是完全没可能了。 只是,不举孝廉的话……那可就是…… 以往一般来说,这种庆功宴,总有几个主角。 比如上一次,主角就是浑邪王。 当时浑邪王作为被击败的反派代表,成为了宴席的焦点。 而今天,反派太多,没地方坐了。 浑邪王这种级别的,今天只能跪后面。 当然,浑邪本人现在可是大汉的侯爷,是站在前排的。 看着后来的跪在后面,浑邪王还挺开心。 幸好自己投的早。 自己当时带四万人投了,比现在带十万人投了都管用。 再过两年,带五十万人投了估计都没这个待遇了。 想到这里,浑邪更开心了。 汉家的宴会,没什么规矩,以前本来就是一人一桌随心所欲的吃,也没什么叫酒桌规矩。 但是最近两年有了八仙桌后,开始有了规矩,不过也就是尊贵的人先动筷子罢了。 而在皇宫,吃的东西摆了不知道多少。 大汉现在不缺吃的,皇宫一宴,全是吃的,所以也没有限制谁必须干什么坐在那儿。 直接整成了……自助餐? 浑邪端着酒杯到处走:“哎呀,韩王你也来了?” “嗨嗨,没什么,就是本侯现在在长安做了点生意,要是还怀念草原风光啊,可以去我那儿吃烤全羊,你来打折啊。” “哟,你也在啊,要来啊。” “哦,这不是卢非王吗?在长安过得怎么样?本侯开了一家……” 霍海拿起筷子看着满桌的菜,就准备开吃了。 刘彻却来到了旁边。 霍海看到刘彻心情大好,刘彻终于松口了,霍海能不开心吗? 咱也是驸马了。 不对,刘彻还没设立驸马这个职务呢。 驸马一开始就是奉车都尉的补充,主要是管理刘彻出行那匹马,这个职务第一个上任的是金日磾。 等刘秀的女儿嫁给驸马都尉后开始,驸马都尉才和公主的老公搭上关系,后面成了专属。 不过现在还不是。 但,霍海在《西游记》中,屡次写到了公主的老公是驸马这回事儿。 刘彻过来,霍海收起了筷子:“陛下。” 刘彻:“刚刚忘了说了,从此以后你就是皇室宗亲了。” 霍海嘿嘿一笑。 刘彻:“今天大封爵位,按理说应该祭告太庙。既然你是宗亲了,那今天你就跑一趟吧。” 霍海探头,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筷子,摸了摸憋下去的肚子:“这不还没办酒席嘛?不得办了席,正式成了再说?” 刘彻:“你说呢?” 霍海只能放下筷子:“臣!这!就!去!” 这分明是报复! 刘彻:“你文章写的那么好,祭祀太庙要写点什么吧?写不好就别回来了。” 霍海尬笑:“啊?还得写点什么?” 这饭眼看就吃不上了。 刘彻:“你说呢,高祖不值得?” “值得值得!”霍海:“臣能踩御道不?” 刘彻:“你要是扛着马过御道,你就踩吧。” 霍海无语了,这分明就是想要坑自己啊,让自己吃不上这顿大席啊! 如果可以踩御道,那霍海就可以从城内直接从城门去太庙。 现在不能踩御道,至少要绕路到火车站,然后绕道万年县过去祭太庙,再绕回来。 虽然自己去祭祀太庙可以纵马走驰道内侧,一来一回也得半小时。 加上写文章,那不得半天后才回来? 等回来,都全是残羹冷炙了! 等霍海急匆匆出门,刘彻才哈哈大笑。 霍海自从提出了橡胶公司的计划后,就说要休息两个月,他还真就休息了这么久。 要知道当时刘彻和他谈了一件大事情,要让霍海仔细的盯着呢,结果霍海是压根没出过门。 所以今天有机会让霍海跑跑冤枉路,那一定得跑。 而且,霍海的确没有去祭祀过高祖,所以真有必要去一次。 …… 霍海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来到汉太庙,来到高祖面前。 此时,左右都在门外,太庙的人也都在门外。 霍海坐在高祖的牌位面前,说了好多好多。 从汉初,到2024,几乎所有的大事都说了。 也提起了后来历史中的人杰,南北归一的杨坚,打消乱世的李世民,再造华夏的朱元璋…… 也说起了好多时刻,大汉这个民族,就差一点点,就没有了的时刻。 有那么好几次。 本来,见到刘彻时,霍海也有这种想要倾诉的时候,但是不能说。 霍海也没办法去把始皇帝刨出来听自己说这些。 所以,一切的一切,只能给高祖说了。 霍海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自己如何如何。 也没有说起儿女私情,没有提到自己即将迎娶卫长公主了。 在霍海的想法中,婚姻是自己的事情,只是卫长公主身份特殊罢了。但这不应该是自己要和高祖说的。 是,高祖为人洒脱,可能并不是很想听那么多后人的废话,反而更愿意听听后代女子的夫君说说话。 但霍海不能啊。 霍海说到兴起,拿起供桌上的酒,自己一口,给高祖倒一口。 拿起供桌上的肉,自己一口,再给高祖分一口。 门外,太庙的管理者太庙令人都傻了。 妈的第一次看到有人跑太庙来偷酒喝的。 喝大了之后,霍海坐在地上,大声:“我其实是不想干那不人道的事情的,这样,高祖,我就在这儿丢鞋,一双鞋要是丢出去,连续三十六次都是全正面,我就放过它们。” “不不不。” “七十二次,七十二次。” 霍海拿起鞋子往外一丢。 一双鞋,两只都是反面落地。 “果然,高祖您听完了也支持我这么做对吧。那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是找话事人,您在下面抽他们,狠狠地抽。” 霍海穿回了鞋子,地上铺上了白纸,写了起来。 明天就是十二月一日了,《大汉有活爹》月票抽奖活动欢迎大家参与。一二三等奖,小米手表S3,蓝牙耳机等。幸运奖一百位,零食大礼包。中奖率挺高哟,欢迎参与!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章)以彼之道(本书月票活动开始啦) 门外的太庙令还有项绪,还有羽林卫的人,都懵逼了。 感觉霍海在里面已经喝大了。 项绪十分担心,公子今天行为挺怪的,不会在里面喝大了,然后冒犯了高祖吧?那就完犊子了! 等霍海写完后,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什么吃席,不吃了。 霍海迷迷糊糊,梦到了一个豪放的侠客,在梦中,霍海与他说了好多。 …… 庆功宴上,刘彻得知霍海在太庙喝祭祀的酒吃祭祀的肉,也是懵了。 以前太庙都没啥祭祀的东西,那祭祀的东西能吃吗? 最近什么卤菜啊什么的发展起来后,祭祀的牛头什么的也搞了新花样,这才真的好吃了点。 但霍海也不至于真就饿了,非要和高祖抢吃的吧? 然后刘彻才知道,霍海跟高祖的牌位说了好多,然后还失态了,什么大笑啊,大哭啊,拖鞋到处丢啊,反正是发癫了。 最后,才提笔写字。 刘彻打开了送过来的纸。 上面写的是。 《韬钤深处》 刘彻皱眉。 古代兵书有《六韬》和《玉钤》,韬钤就是指兵书,韬钤深处自然指的是军用大帐篷内部,也可以说是指前线指挥所。 但,这儿是太庙啊,写给高祖的,干嘛写这个? 刘彻才继续读了起来。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首诗在霍海那儿,是另外一个意思,但是在刘彻看来,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司马迁提笔:“玄武侯,胜而祭祖,在高祖灵位前发癫,留有诗一首,《韬钤深处》。” 《韬钤深处》是明朝的军事家抗倭名将戚继光的作品。 这首诗写在了一本兵书的空白处。 这首诗从霍海的角度和从武帝的角度看,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如果要翻译成大白话,那意思就是。 小楼生活暂时是高枕无忧的,但别忘了耻辱的盟约。 倒酒招呼客人,坐下来挥麈谈兵。看兵书一直看到天黑,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看兵书的感想和体会,直到满天星辰,宝剑也是横放在身边,不敢有丝毫懈怠,随时准备上阵杀敌。 封侯并非是我内心的真正志向,但愿大海风平浪静! 霍海之所以写它,是因为,是因为这首诗在戚继光写来,意思应该是‘小安不是真正的安,别忘了海上的小鬼子。’‘封侯非我意,我只想弄死小鬼子。’ 而在刘彻看来,这首诗是分成上阙下阙的。 【小筑暂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难道不刚好是以刘邦的视角写的吗? 大汉就如同一栋小楼,看上去已经非常安全了,但不要忘了白登之围,不要忘了和亲的盟约。 我(刘邦)见到有客人来了,于是倒酒招呼,坐下来谈论大汉的兵锋发展。 而来人是谁呢?来人正是大汉玄武侯霍海。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上阙是刘邦主视角,下阕却是霍海主视角。 刘邦招待霍海想要知道大汉如今有何成果了,有没有搞定匈奴啊。 于是霍海就在书上写满了兵事,告诉刘邦,大汉已经荡平北境啦,吞下匈奴和西域,只是顷刻间的事情,老祖宗你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于是刘邦又问‘好小子,你这功绩的确有资格来跟老子我显摆了,算你厉害’,然后霍海答‘封侯非我意’‘其实我根本不想封侯。’ 刘邦又问‘那你想干什么啊?’ 刘邦怕是已经知道了卫长公主的婚事,就以长辈的身份,打趣后辈。 结果,霍海严正的回应‘但愿海波平。’ 这是名字里面带来的使命啊。 霍海,霍海。 霍去病曾经为大汉驱除了积病弊病,攻破匈奴。 如今,霍海要为大汉拿下大海吗? 所以,霍光要为大汉带来光明的未来? 但愿海波平,霍海的目光从来没有在封侯这件事情上停留过,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南海之滨。 如果换个人来说‘封侯非我意’那就纯是装逼犯了。 如果换成戚继光说,那就是戚继光在向朝廷表明,我根本没有参与党政的意思,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我只是想为国而战。 而霍海此时此刻的成就来说,那就是‘我压根就不在意封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太轻松了,我只想解决了北边的事情让大汉拥有了安定的环境后,再去解决海上的事情。’ 这就是刘彻能看到的。 的确,霍海进入太庙,和刘邦说了好久。 虽然太庙令没听到霍海说了什么,但据现场的好几个人都统一口径说,当时霍海绘声绘色,情绪激动,各种倾诉,反正是说了好多。 然后霍海拿起酒就喝,拿起肉就吃。 这偷吃太庙的酒肉可是死罪!是超级僭越。 但是,如果是高祖邀请霍海吃的呢? 高祖听开心了,拿出酒肉招待,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天一地的人神交流。 最后,霍海既通神,又醉了,于是把今天的事情写成了这首诗。 为什么本诗叫做《韬钤深处》不叫做《太庙神游》?不就是因为这谈的都是韬略的事情,是战争的事情。 一点私人的事情都没谈啊。 在刘彻看来,霍海这样疲沓的性子,去了太庙,还不得跟高祖说‘咱哥俩谁跟谁啊’‘高祖我崇拜学习你好久了,我纯就是以你的风格为我的做事风格啊’‘高祖以后咱就是你重孙女婿了,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没有,霍海压根没提这些事情。 霍海就是只说了兵家之事。 刘彻其实很满意。 刘彻没有自己去说,而是派遣霍海去说。 因为刘彻自己去说,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英武不凡。 但霍海肯定说了啊。 戴眼镜的刘彻,顶了顶眼镜,得意的笑了。 不过刘彻不知道,霍海从头到尾就不是这个意思。 霍海跑到刘邦面前,告知刘邦,大汉子民遭受过什么苦难,自己现在有机会把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告知高祖勿怪,不要觉得我残忍。 然后霍海告知刘邦,轮船已经搞好了,荡平大海就是一个心思的事情。 然后霍海就在那儿投鞋问路。 说七十二次全正过来,就放小鬼子一马,只走正道,不提前报仇了。 结果第一次就是反的。 投出结果后,霍海心中就放下去了。 这种因果,我哪儿扛得住啊,要找就找高祖去,他老人家出了名的豁达,扛点事儿不会心累。 刘彻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把这字裱起来,挂在朕新修的宫殿御书房墙上。” …… 大清早,霍海一觉睡醒,伸了个懒腰。 翻身坐起来后,霍海看到刘细君撑着下巴在旁边桌前睡着了。 霍海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回到了霍府。 因为这是新霍府所以不是以前那种小院了,霍海住的地方也就和刘细君住的地方隔开了。 很久都没看到过刘细君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了。 霍海爬起来后,感觉有点头疼。 “嘶~”他们到底拿了啥玩意儿去祭祀高祖啊!那是酒吗? 高度酒精? 霍海其实喝酒能力还行的,但是昨天在太庙,说高兴了,就拿酒来喝,结果一口下去差点喷出来。 就感觉度数很高。 但是喝了两口之后,霍海就迷糊了,也能感觉到自己喝醉了。 最后霍海就想起自己需要写一篇文章什么的才行,所以就写了什么,然后就不记得了。 霍海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断片了。 此时揉搓太阳穴,仔细的回忆着。 听到声音的刘细君醒了过来,下巴差点磕在桌子上:“啊?” “你醒了?” 霍海揉搓头:“我怎么回来的啊,你怎么在这儿?” 刘细君吐槽:“你还说呢,说是你在太庙喝酒吃肉,喝醉了,被送了回来。” “然后府里的丫鬟女仆来服侍你,你说不认得她们,把她们赶走了。” 霍海:“所以,你就来了?” 刘细君点头。 霍海揉了揉头:“我昨天没说梦话什么的吧?没说错什么话吧?” 刘细君摆头:“你只是用行动拒绝人靠近,并没有说什么。” 霍海这才放下心来。 刘细君看霍海没啥事儿,就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刘细君才发现,院子里有人。 还不止一个人。 卫长公主看着刘细君出来倒没说什么。 司马迁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 看到刘细君从霍海房间里出来,司马迁拿起笔就开始写。 刘细君和卫长公主当初也是去了呼市的,当然认得随军战地记者司马迁。 眼看他写东西,就问:“你在写什么?” 司马迁一边写一边说:“我是个史官,我还能写什么呢?当然是写历史。” 刘细君语气平淡了许多:“哦。什么历史?” 司马迁:“写公主的夫婿在赐婚后当晚,就跟翁主同房待了一天的历史。” 刘细君:“……” 正说着呢,霍海一边刷牙一边走了出来。 司马迁看到霍海也很疑惑:“这是何物?” 霍海拿下牙刷:“牙刷,清洁牙齿用的。” 目前公主他们清洁牙齿多是用木炭和盐,效果其实也很好,甚至比牙刷的效果略好,但牙刷胜在雅观啊。 这说白了刷牙就是用研磨剂研磨抛光牙齿,当然是手指沾盐最好用,不过猪毛牙刷用起来看起来要舒服点儿。 今年的光是头七个月长安城生猪的产量,都超过两年前三辅之地一整年生猪产量的十倍了,现在猪皮猪毛制品多的是。 猪毛刷子也被发明了出来。 霍海没刻意去发明牙刷,但既然有刷子了,出点主意让他们用精选的猪毛做牙刷也不费劲。 回过神来后,霍海才:“好你个司马迁,你搁这儿黑我是吧?!” “黑?”司马迁:“我这只是按实写而已。” 确实是按实写的,的确,在公主被赐婚的头一晚上,被赐婚对象玄武侯霍海,就跟翁主在同一个房间待了一夜。 但你这写一半,不如不写呢。 霍海意识到了司马迁肯定是有求于自己,但是端着不说,所以想要用这个方法,让自己主动开口。 霍海笑了笑:“行,你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 这下轮到司马迁疑惑了。 司马迁转头看向了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反而看向了刘细君:“妹妹你去睡觉去吧。” 司马迁这才回过头看向霍海:“玄武侯,下官奉旨而来。” 霍海听说他是奉旨而来,就用竹杯子里的水,漱了漱口:“tuitui~” “咳咳~” “你说。” 一边擦嘴,一边把牙刷和杯子放到了一边。 司马迁:“陛下想知道,昨晚您在太庙,写《韬钤深处》之前,发生了什么。” 霍海也陷入了回忆。 不过现在霍海也搞不清楚了。 霍海现在就感觉,当时自己和一个有点潇洒的中年人聊了会儿天。 但是太庙里面哪有人啊? 感觉这应该是自己的梦。 但是吧,那感觉又太真实了。 所以霍海也分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司马迁提醒:“听说您在太庙又喝又吃的,是自己动手,还是……” 霍海:“当然是……” 卫长公主:“咳咳咳~” 霍海:“太祖高皇帝招待的!” 司马迁:“也就是说,您在太庙见到了高祖陛下?” 霍海摆头:“也没有。” 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司马迁:“那是怎么回事?” 霍海:“我没有亲眼看见谁,我只是感觉,感觉有一个潇洒极了的男子和我聊了天,聊的是海上的事情,是轮船的事情,聊了许久之后,他说请我喝酒吃肉,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难不成我当时是迷糊了?还是醉了?” 司马迁:“具体如何只等陛下判断,下官只管记录就行了。” 等司马迁详细的问了一遍也就走了。 其实睡醒后,霍海当然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了。 但是不能说啊。 在太庙又吃又喝又哭又闹又笑又发癫的,几个脑袋这么猖狂?九头鸟吗? 还是碧波潭万圣龙王家的九头驸马? 霍海一边要注意别把脑袋送了,一边又要保证不会有不好的科学引导,编的难受极了。 反正用词都很精准,主打一个模棱两可的同时,又绝不碰线,两边的线都不碰。 最后司马迁记录出来,看的霍海吐血。 司马迁写的是【玄武侯祭祖,偶有感应,高谈饮酒,醉而成诗。】 就一个感应这么个词汇,就把霍海编了半天的故事给概括了。 丫就是故意的。 因为经常有传说什么黄帝出生一类的,都是偶有感应,然后有了身孕,多久多久出生。 从正面理解就是,描写这些特殊人物的生而不凡。 从反面理解就是,编的。 历史这么写着,反正给后人看了。 后人看了,信的人,会觉得玄武侯天生不凡,在太庙与太祖会面了。 正常人看了,会觉得,编的。 就这么简单。 霍海对司马迁很鄙夷。 董仲舒不是说天人感应嘛。 你们不都信这一条,或者说推崇这一套嘛。 现在真感应了,你们又不愿意。 是不是只能你们几个去感应,有原因的感应,不能我感应啊! 对付完了司马迁,送走了这家伙,霍海才回头和卫长公主:“昨天在太庙失礼了。” 卫长公主:“发生了什么?” 霍海挠头:“陛下让我去给太祖报告功业,我说着说着想起了海上的事情,就说了起来,说到兴起,就拿了酒肉……” 卫长公主牵起了霍海的手,捏了捏霍海的手心:“没事的,高祖不在意的,父皇也不会在意的。” 霍海握紧了卫长公主的手:“咱们什么时候成婚?” 卫长公主:“我看义妁医官发布的数据统计上写的是,女孩生育年龄越晚,安全性越高?当然了,是在三十岁以前,三十岁以后,初次产子越晚,越危险。” “所以我想,把时间定在咱们二十岁以后,给天下人做个表率。” 霍海点了点头:“好。” 说起义妁的事情,霍海思索了一下:“走,去研究所逛逛,我正好找义妁彭衣他们说点事儿。” “正好张立他们也要出发去蜀郡搞研究了,我再给他说点事儿。” 卫长公主:“你头不疼了吗?听说太庙祭祀的酒,是度数最高的酒,是研究院刚蒸馏出的。” 霍海翻白眼,难怪自己第一口下去就晕乎晕乎了,这……加浓伏特加是吧。 摆了摆头,霍海:“没喝多少,走吧。” 到了研究院,不少人看到霍海,都上前:“副院长,恭喜恭喜,恭喜封侯了。” 旁边的人却鄙夷之:“副院长都说了,封侯非他意,不值得恭喜。” 霍海:“不,值得!很值得,封都封了,不恭喜岂不是不懂天恩?不敬天恩?” 几个研究员懂了。 霍海跟路上的研究员们打着招呼,最后走到了武器研究场。 这儿一进来,就能看到葛楠的半身雕塑。 本来一开始,雕塑是西方流行的东西,国内这边墓里面才用浮雕和石刻。 不过现在既然东方朔他们那边学校都流行起了塑像,还给霍去病塑像,那其他学校能不跟进吗? 大家都是尊重祖师,你瞅瞅人家。 不只是要塑像,还要研究如何塑造的好。 这里面还让测绘师和医官们都出力不少,才搞出了真正的一眼像人的塑像。 而现在葛楠作为武器研究的先贤,人已经去了,当然要塑像。 葛楠现在可谓是,集葛天师和万户于一身了。 霍海都跟葛楠拜了拜,才走了进去。 毕竟人死为大嘛。 进入武器研究场里面,张立准确的说是张道立立刻就出来了。 张道立上前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副院长,陛下许我在三清山设立祖庭,许我天师之职家传。” “不过我要去青城山研究武器,等退休之后,才能去道教祖庭。” “幸好陛下不缺钱,答应我在青城山设立道宫传道。” 霍海:“我找人打听过了,成都那边,城里面有周朝时建立的道观,虽然那时候的道和现在的道不一样,但既然陛下许诺你建立道教,那以后就是一样的了,你可以在城里传道。” “但,道可以传,却不能过于主动过于激烈。” “过刚易折。” 张道立立刻点头。 青城山虽然是道教创始地,但事实上后世也是全真一派了,祖脉没留下来。 所以,今日张道立去传教,绝不会把原始教派留下去,未来还是会被更精深的理解代替。 不过这也算是命中注定吧,蜀地是全国道文化最浓郁的地方,倒不是道观多,而是百姓更接受道家思想,行为模式甚至做事做人,都更偏向道家。 这种结合仿佛是命中注定。 霍海:“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来谈传道的,你才是张天师,你愿意怎么传就怎么传,但过去后,你还是要把研究放在第一位。” 现在长安要搞的事情太多了,钱可能不够了,而成都那边钱多的没地方用,所以才把研究武器这一块挪了过去。 但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成都和北面不通航。 所以,炮和船是分开的。 船坚炮利船坚炮利,让船和炮分开造,那么船炮就都在朝廷手中。 刘彻对于这种政治手段,那是驾轻就熟,甚至有可能都没花功夫细想,下意识就给出了比较优秀的解。 至于枪炮配方会不会外传的问题。 就更不是问题了,首先那边没有封王侯,没有贵族势力在那边。 距离成都最近的封地,就是现在的奉车都尉,也就是苏武的哥哥苏嘉。 他是江阳侯,那也是在泸州的位置,产老窖的位置,距离成都还远得很,手是伸不过去的。 而成都目前遍布张骞他们培养的战争斥候、探子、特工,还有王贺他们不断往那边派锦衣卫,虽然都是针对天竺的,但顺便也就把成都监察了。 根本不存在配方外泄的风险。 霍海跟张道立说了好一会儿,就是指点了一下舰炮和山炮的不同。 然后把加农炮的概念告诉了张道立。 张道立疑惑:“这加农炮为啥叫加农炮?” 霍海随口胡诌:“哦,加农炮,本来是加浓,但是火炮怎么能有水?就把三点水去掉了,留下了农人的农。” 其实加农炮名字来源是因为铸铁加农石,而在国内,叫做红夷大炮,意思就是红毛夷人的大炮,现在没红夷当然叫不了红夷大炮。 所以霍海也懒得取名字了,叫加长加粗炮,那在后世才是会被反复拉出来鞭尸,干脆就叫加农炮了。 至于解释,就用加浓两个字,表明火药量加大,表明这种大炮的特点。 不过,加农炮注定了只是个过渡。 用撞击的方式,只能是初代舰炮。 真牛批,还得看爆炸。 但霍海之所以要告诉张道立加农炮而不是让他直接研究爆炸炮弹,就是怕他把自己也整封神了。 人才难得,现在那些小字辈要有张道立的理论水准,如果靠自学和研究,至少要一年。 而活着的张道立一年后可比现在厉害多了。 所以,循序渐进,让他先搞出厉害的炮管,然后再慢慢进步吧。 虽然红夷大炮经常炸膛,但红夷大炮什么材料,他们现在用的可是钢材,这样危险系数远比历史上制作红夷大炮安全。 霍海还介绍了一些武器设想,张道立都一一的记载了下来。 跟张道立谈完,霍海才起身:“不耽搁你们收拾东西了,准备出发吧。” 张道立忍不住流泪:“副院长,此一去,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了。” 霍海:“珍重吧。” 一辈子遇不上?理论上的确,张道立在成都搞研究,等退休后就去三清山了。 但……想得美。 刘彻的意思,让天师封号像侯爵位置一样遗传,还不明白啥意思吗。 给你后代好处,让你奉献自己啊。 倒不是刘彻非要张道立死在研究线上。 而是张道立带着最先进最厉害最恐怖的武器制造的配方,放他回去? 不可能,未来张道立一定会被难住,而难住他的不是别的问题,而是帝国需要他继续教学生,脱离研究一线后,为教育一线做贡献。 等年纪再大点,想要回去,也不可能回去了。 或者,等那时候,新的前沿技术已经远超学校里掌握那些东西后,老教授老天师张道立就可以上山了。 但,在成都或者长安住了一辈子已经年纪大到走不动路的张道立还会回去吗? 甚至张道立的儿子会愿意回去吗? 张道立现在还不知道,形容蜀郡有句话,叫做,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他儿子在这个地方长大,以后搞不好都不会走了。 恐怕,还是只有创教人第三代才会回归三清山祖庭。 这剧本,提前就写好了。 不过,这好歹不是强迫的,而是一些小技巧引导的,如果换个地方比如宛城,距离三清山又近,未来张道立要跑路,还没理由能拦着。 霍海辞别张道立后,来到了研究院最特殊的区域。 此时,距离细菌项目研究已经两年了。 大汉研究院已经搞出了无数震撼全长安全大汉的研究,搞出了大量划时代的产物。 但是这个最早开始设立的研究项目,至今出产量不大。 目前为止,细菌研究的助攻对象依旧是青霉素。 但目前为止,项目还停留在培养的青霉素能杀死大量细菌,但青霉素无法提取阶段。 青霉素的提取的确太费劲了。 前世发现青霉素的人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过提纯,这个东西直到十年后才引起了其他科学家的注意。 因为是在二战之中,相关科技获得了绝对的资源倾斜,花了足足两年时间从世界各地的泥土中分离菌种,使青霉素的产量从每立方厘米2单位提高到了40单位。 而那时候他们的科技明显比大汉目前高。 不过好消息是,当时仅仅一年后,国内科学家就做出了浓度没那么高的青霉素。 但这些都没法注射,只能擦拭使用。 注射,可能会死人。 目前整个青霉素研究,应该处在二战研究的第一年末到第二年初的阶段,还需要时间。 好消息是,目前从其他方面抑制了细菌感染的问题。 坏消息是,霍海知道,距离历史上大哥病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已经不足两年了。 好消息是,现在霍去病似乎没有太多的理由要去草原上了。 坏消息是,他有理由去岭南,岭南可能存在的细菌类流行病把草原上吊起来打。 霍海看了研究日志,也就没有多说了。 这,不是随便能搞出来的。 倒是这个研究项目研究人数已经从几个人,变成了几百个人,目前青霉素没进展,但其他东西有进展。 比如和落下闳合作搞显微镜,已经搞出来了,只是倍数没那么高。 比如大蒜素已经提取出来了,临时使用没什么多大的问题。 比如青霉素的小白鼠注射,已经成功了。 比如狂犬病疫苗接种案例,已经有了! 路博德在今年开春时,还在右北平。 那边也有很多疯狗案例。 因为路博德在研究,而普通人都知道他在研究对付疯狗的方法,所以有人被咬伤后,就找他去治疗。 路博德被霍海指点过,理解了免疫疗法的实验过程,已经从兔脑髓搞出了疫苗原液,然后对几个伤患进行了少量多次,量逐渐递增的疫苗注射。 其中六例是完整的观察周期,五个没有发病,一个还是发病了。 这应该说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路博德那边对这方面的研究,反而走在了前面。 毕竟研究院这边可不敢随拿人做实验,而路博德才不管这一套,他不救,那病人就死定了,所以药往上怼,一开始也是治死了好十几个的。 换成是研究院的研究员,早就emo了,而路博德根本不会有心理负担。 所以,反而进度飞快。 霍海看报告时,义妁和彭衣都从各自的研究室出来了,因为细菌研究极容易死人,所以两人都是在远处各种消杀,然后才靠近霍海。 过来时,他们身上还一股化工味道。 这些都是彭衣在战场上试验过的消杀类石油化工产品,还很粗糙。 看到彭衣,霍海打趣:“侯爷您好。恭喜恭喜啊!” 彭衣哈哈大笑:“副院长您别搞~” 霍海严肃起来:“我今天过来,是要跟你们讲一个在书上看过的故事,或者说是历史。” 历史?彭衣:“发生在什么时代?” 霍海:“大概是炎黄子孙的时代。” 炎黄子孙的时代?义妁心想,那就是羌人汉人分家的时代? 霍海:“书中记载,那个时代,东海上有一座岛,岛上有一群凶残的长得和人一样行为却不似人的鬼怪。” “他们进攻华夏大地,最终让我们死亡了,三千五百万人。” 义妁瞳孔紧缩:“多少?!” 霍海:“最终历经十数年,华夏子孙才把鬼子们赶出华夏。” 彭衣整个人都不好了,极度气愤。 作为一个医生,彭衣救一个人要花多大的劲儿啊,杀了咱们多少?三千五百万人?差点亡国灭种啊! 彭衣:“副院长,这是哪儿看的?” 霍海:“这书已经没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真的。我没骗过你们吧?” 两人摆头。 霍海:“所以,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他们该付出代价了。” “不过,白白杀了也挺可惜的,那就……让他们在科学上做出贡献吧。” 彭衣:“这好吗?” 义妁摆头:“不好吧。” 霍海:“历史中,他们也这么做过。” 彭衣:“我去统计要做实验的项目。” 义妁:“不会手软的。”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么?那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了。 详细说完后,霍海离开了研究院。 ———— 求月票支持!过了新书期没曝光度了,这个月稍微冲击一下分类月票榜的位置。书友们兄弟萌帮帮忙! 还有月票抽奖活动,天高拿出了六七千稿费来抽奖哟! 《大汉有活爹》十二月月票抽奖活动正式开始! 一等奖小米智能手表S3,799! 二等奖rendmi Buds 5pro,399! 三等奖redmi buds 6s,199! 更有一百位幸运奖零食大礼包,50! 快来投票吧!!! 投票自动参与抽奖,12.07晚七点半截止,截止时刻在书友群直播抽奖过程!公平公正公开! 投票越多,中奖概率越大哟!!! ------------ 12月月票抽奖活动开始! 《大汉有活爹》12月月票抽奖活动正式开始! 奖品:一等奖小米智能手表S3,799!二等奖rendmi Buds 5pro399!三等奖redmi buds 6s199!幸运奖零食大礼包,一百位,50! 【参与资格】 12月1日到7日下午7点半前在主站为本书《大汉有活爹》投月票,自动获取抽奖资格。 【抽奖方式】 12月7日下午7点半投票票根作为抽奖票池,在书友群直播抽奖开奖过程,抽取12月中奖月票票根编号。 【兑奖方式】 作者单章公布中奖月票编号,以月票票根截图加群验证获奖资格,兑奖。 月票票根查看方式1:起点读书APP——我——月票——月票纪念册。 方式2:投月票界面,右上角——月票纪念册。 【兑奖时间】 开奖公布即时起至12月10日晚八点前兑奖。逾期视为放弃。(主要是时间太久了的话影响码字了,毕竟奖励可能需要手填,如果隔三差五一会儿来兑一个,就没法码字了,活动是书附带的,书本身才是大家的关注重点,不能把时间拖太久了,所以设定兑奖日期限制。) ———— 求投月票支持!!!!!冲一冲分类月票榜!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章)海权既霸权 八月,最后一个秋老虎来临。 长安古运河码头,大量的码头工人正在这里劳作。 这些人中大部分多是偏向于干瘦类型的,也有不少比较壮硕的汉子。 刚刚卸完一船货,几个人坐在旁边的箱子上休息。 这个时节,普通长安人已经开始穿上今年新买的棉服冬衣了。 而码头工人们,还穿的是棉麻短袖。 棉服冬衣也分两种,一种是方便做事的,紧袖口,长裤,长摆是用来遮风的。 而还有一种,袖口里面能塞进去一头猪,当然了,这更像是礼服,是去大场合的礼服。 而短衣服就比较有意思了。 本来短衣服基本上都是做成了衫,和长衣一样,也是要用腰带扎起来的。 但是今年,长安流行起了一件衣服直接从头顶套进去。 叫做T恤。 和拼音里面的T字长得像。 去年,长安棉纺织工业的秋冬发布会是圆满举行了。 今年虽然霍海没有参与,但是这棉纺织工业的盛会还是继续了下来。 其中,搞棉纺织工业的十来家大厂,和很多长安的私人裁缝,都参加了盛会。 其实大家设计大差不差,而霍氏商行旗下的,由郑泥负责的成衣厂,就拿出了最新的设计。 T字长袖和短袖的无扣无摆短上衣就是其中的亮点。 当然了,和这些一起发布的还有,棉服,防水作业型羽绒服,拉链服,纽扣牛仔衣。 这些东西的发布,那都是直接震撼了全场。 首先,T恤就是专门给工人设计的。 没有腰带勒着,不会不舒服,而且材料有棉有麻也有棉麻混纺,穿起来节约时间,而且方便劳动。 要知道,很多工厂里的设备,如果衣角卷进去,是会死人的。 这两年来,长安这种情况可不少! 现在T恤的发布,自然是震撼。 除了T恤,就是纽扣牛仔衣。 实际上牛仔衣也是工作服,算是一种劳动布做成的夹克衣。这种衣服,适合短时间烈度高,但频率小的工作。 而纽这种东西,是官员们得到印信的模样,被做成了扣子,可以直接把衣服扣起来。 这种设计,既方便,又好看,又是最先进的技术,同时还能和大汉官场扯上点关系,一经发布,直接就破圈了。 目前往金矿走的,往北去草原的,还有船上劳作的,都喜欢这种衣服。 不过对于码头工人们来说,牛仔衣太限制抬手臂了,所以还是流行T恤。 而且他们劳动比较多,发热厉害,别人都穿毛衣了,他们还是短袖呢,甚至都没穿长袖。 码头上几个工人的衣服,一看就是军功章颇多,是老牌工人了。 几个人一边休息,一边吃花卷馒头油发麦面包补充能量。 吃花卷的工人拍了拍牛仔裤的裤腿:“我听人说往事商行那边,月薪要比码头上高一点,招八个人,你们想不想去啊?” 吃馒头的工人一边吃一边摆头:“不去,码头这边活儿丢了可就再难找得到了。” 如今长安的人,除了做生意的,绝大部分都是工人。 而且大部分是重体力劳动,比如修桥修路修房子的建筑行业。 码头工人虽然也是重体力劳动,但比修房子那边还要稍微好点,毕竟一波一波的,有个休息。 吃油面包的人:“我说老三你一天这么节约干嘛,一个月两千多大钱呢,你天天吃馒头,最多吃点家里带的油腌菜,吃一口都有油哈味儿,都哈喉咙的了。”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肌肉:“还是得吃点肉,把肌肉长起来了,才没那么难受。” 吃馒头的老三夹起一口油腌菜,一边:“屁,这肌肉一养起来,体重就大了,你没看科学报上说么,如果体重大了,那就算躺着不动,消耗的热量都比别人高得多,那就要长期吃肉保蛋白质,还得吃油补充热量才行。这一来二去,一个月要比我多花好几百大钱呢。” 工人们有了两年的经验后,很容易就自然而然精通了一些营养学的道理。 比如,其实力量耐力,不一定是肌肉里来的,而是筋骨里来的。 当然这个筋骨,不是指医生说那个筋骨,而是指肌肉表面有一层筋膜。 把筋膜给练出来后,也能发挥肌肉一样的力量。 只是一个显得壮硕一个显得干瘦。 壮硕的人,可能只能最多扛起一百五十公斤走不了几步,但扛着一百公斤就能随便干。 而精瘦的人,可能最多只能抗一百二十公斤,却也能咬着牙抗一百公斤干一天。 要吃这个苦多存钱,还是吃好点,让自己轻松点,那就要看个人的选择了。 吃油面包的工人:“多花钱怎么了,一个月赚三千大钱,全家人一个月吃个三五百不吃吗?” 老三嚼了一口馒头:“俺不吃,俺按揭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院子一共才不到一亩,但每个月还两千,也得还两年半才能还完,等贷款还完了,轻松了,再享受也不迟。” 吃花卷的工人把自己第二个花卷撕开成两半,一半递给老三:“你个哈子,你楞个吃都扛得住哇?” “你龟儿把自己累死了,把钱留给你婆娘新丈夫花?” 老三憨笑:“哪有钱能省下哟。” 有没有钱能不能剩下大家还不知道吗,就他吃的最差。 吃完油面包,年纪大点的工人,站起来伸懒腰,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眼前的城市怎么动起来了? 眼前,一栋高大的楼,在往右边平移。 他瞪大了眼睛就这么呆立着。 旁边几人看到他的模样,转头看向河上。 几个人直接都傻了。 一艘六十米长的船,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河道,它甲板上的楼,有陆地上四五楼那么高。 上面还竖着两个巨大的黑漆漆的管子,正在冒着白气。 “呜~” 把嘴巴里最后一点油面包吞了下去,盯着大船的工人才惊呼:“我滴个乖乖,这是个什么东西!!!!” “谁家的楼掉河里了?!” “那是船,神特么楼掉河里了!” “这是船?”他指着旁边自己刚刚卸货那条船:“那那是什么?船下的崽儿?” 吃馒头的老三也是傻了:“这……这要是拉一船货,累死我们哥几个,也卸不完啊!” 还真让他说对了。 这船巨大无比,虽然载货比例不高,但也能载货四百吨。 四百吨,就是四十万公斤,八十万斤。 他们几个卸货,一般容易背的东西一百斤一包的,如果只能抬,那一般过百斤就费劲了。 这八十万斤,得两个人上下八千趟。 累死他们几个的确都卸不完。 “嚯哟!这条船不会直接给古运河大桥撞塌了吧?” 另外一个工人比了一下:“我感觉它能从桥下钻过去呢。” 大桥的高度,自然是专门设计过的,当初就留下了五百吨级别的船只路过的空间。 不过,以后大量的蒸汽船还真不会去那边。 这船要在古运河霸水的位置往霸水中去,然后在霸水新修的码头卸货,进入漕渠,然后装上货物从漕渠反方向离开。 当然,也有可能是漕渠进,从古运河出。 尽量避免调头。 如果是谁家私人的船,没有两边码头可以一起调配,那就只有在漕渠尽头去排队调头了。 反正一开始就要把规矩定好,免得影响别人通行。 只有少部分要送入长安腹地的货物,贵重货物,才能去真正的古运河桥边的码头停靠。 不过今天,这条巨无霸正在往前继续前进。 一路上,运河上的工人们,挖沙的工人,住在运河两旁的百姓,都是闻风而动,前来围观。 “我滴个乖乖,这比皇宫的楼阙还大!” “没那么大好吧,都是比出来的,河里其他船太小,显得它巨大无比!”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哪儿来的? 很多人都带着这样的疑问。 要不是古运河两侧有太多积沙开矿区,这些人能一路横移着一直去围观。 而真正的古运河码头,刘彻翘首以盼。 刘据比刘彻还激动:“姐夫,真有那么大的船,真有那么大的轮子?!” 霍海点头。 这是第一艘钢骨船,但还是初代外露的轮子,就在船的两侧,划水推动船前进。 虽然儿宽他们那边已经在搞螺旋桨结构了,但头一批船还是外置轮比较靠谱。 准确的说,儿宽他们此时已经在船上了。 他们也是故意跟随船弯弯绕绕,去了好多地方绕路,才能从怀朔开船到长安。 要知道这点路,坐火车是两天。 走公路是半个月,走水路按道理应该是最快的,结果拖得最久。 这一段黄河是不通航的,断了好几个地方,每一个断开的地方,都要进入河东的水系各种绕。 这一路绕下来,绕到现在都八月底了,才到长安。 但也是这一路,让儿宽积累了不少经验,他们在这边跟刘彻报告后,就要去千乘,造海船厂研究海船了。 卫长公主点了点刘据的后脑勺:“怎么就叫上姐夫了?” 刘据:“早晚的事儿!姐夫能不能送我一条轮船啊!” 霍海:“初航结束后要现场检查各种部件的损耗,还有检查船底什么的,等检查完记录完数据,就送给你了。” 其实真没什么数据好记录的,它什么样,霍海一清二楚。 而且前世发明轮船还有渡海轮船的那几位,也都是野路子,突出一个莽。 不过,本着严谨的态度去研究这是好事儿。 此时,人群中有人高喊:“来了!” 霍海转头一看,落下闳。 霍海才不上当转头去看呢。 落下闳看得见的东西,别的人看个鬼看。 他还能站在地上看环形山呢。 果不其然,其他人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 董仲舒用手肘撞了撞东方朔的大胯:“哎,都说站得高看得远,你看见没有?” 东方朔摆头:“没看见。” 董仲舒叹气,高也不管用啊。 说着掏出了望远镜怼在眼前:“还得靠科技。” 科技高,才是真的高,高科技,才看得远。 另外一边,曹襄,刘胜和几个长安富商站在一起。 曹襄本来是在进行分化工作的。 等分化工作上道了,够功勋了,他就脱手了。 卫青还在那边看着,而曹襄也就回长安了。 美其名曰送俘虏,当初俘虏的匈奴贵族,都是他给送回来的。 两人伸长了脖子看着古河道另一头。 这笔直超直溜的河道按理来说能看出去很远,但是现在秋老虎,它水面有点起雾。 曹襄一边看一边激动:“我倒要看看这四百吨的轮船能不能从咱们汾河过。” 如今他们也开始不称呼汾水为汾水了,而习惯了新学的汾河的叫法。 刘胜:“四百吨的过不了,咱就买一百吨的,反正一定要买,你是真不知道,我已经得到消息了,那轮船是烧煤的,运货成本比火车还低,把咱们那些船吊起来打,以前运畜生到长安怕死了,现在运活的过来都行!” 曹襄翻白眼:“屁!我从怀朔回来时,看到过百吨轮船的好吧,百吨轮船咱们那儿肯定能过,就是四百吨的不知道能不能过,咱们那儿水再怎么少,百吨轮船都很随过好吧。” “这碗饭,咱们子孙后代吃一万年!” 刘胜:“万一未来科技发展,河有了别的用处,不能过船呢?” 曹襄一副鄙夷的表情:“中山王,你这脑洞不要开太大。” 刘胜还真没说错,要是等电气时代一来,那就有的说了。 此时,已经看得见船的落下闳正在跟霍海说话:“儿宽他们给船上按了一些东西,跟我们走的时候看到的不一样。” 霍海:“什么东西?” 落下闳嘀咕:“像是发胀的羊,又像是大肥猪,就挂在船舷两侧。” 霍海明白了,挂的是羊皮吧。 “那是充气的羊皮,估计是防止落水用的,落水后人浮不起来,抓着充气的羊皮就好了。” 落下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我还说这羊不会是腐臭了要爆炸了呢,他们居然把要炸气的羊挂在船上。” 霍海瞥了落下闳一眼,这家伙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尸体爆炸。 不过只有大型动物才会这样。 刘彻回头看了看两人。 这两个狗东西,尽在这儿吊胃口。 看得远了不起啊? 刘彻往旁边看,看到董仲舒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董仲舒!” 董仲舒回过头来,看到刘彻跟自己招手。 董仲舒以为刘彻找他有什么事儿,就走了过来,然后望远镜就被征用了。 董仲舒看着刘彻用望远镜看船,尬笑:“陛下,要不这望远镜卖给您?” 刘彻:“我用用怎么了,对了,你不在家研究儒学跑这儿来干嘛?” 董仲舒能说他是来研究流体的吗?不能。 “看热闹。” 刘彻拿下望远镜,他已经看到了轮船什么样了,反而对董仲舒来这里感兴趣。 “再这么下去,你可就输了,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 董仲舒很多年以前跟刘彻打过赌。 赌刘彻拿不出另外一套理论来代替他儒家的理论。 如果他赢了,那未来的皇帝就都要被儒家思想辖制。 如果有这套理论出现,那董仲舒就要和新来的理论斗法。 但是现在新理论已经出现了,董仲舒却没有动作。 其实刘彻就是在挑事儿,未来的事情他和霍海已经敲定了,他就是想要戏弄一下董仲舒。 董仲舒摆了摆头:“新体系还在编……写。” 董仲舒知道没有天命之后,并没有放弃天人感应。 他反而胆子更大了。 就好像一个写鬼故事的人,不会因为确定世上没有鬼后失望,反而,写的会更大胆了。 刘彻并不知道,董仲舒新的这套理论可不和科学冲突,他在写其他东西。 终于,人群中有人激动:“船来了!” 大家都在这儿待着已经很久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在互相讨论,根本没有在看河道。 现在有人发现,一喊,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去。 霍海有点恍惚。 以前看过有些电影,说船到纽约谁看到自由女神像,谁就是最幸运的,会高喊。 未来不会坐船来的人,谁看到码头钟楼,谁就最幸运吧? 霍海回头看了一眼,码头往真正的地面走,还要爬很多层阶梯,最上方,有一栋正在修建的钟楼。 这个钟楼的齿轮运转逻辑和前世的机芯是不是一样的霍海不知道,反正指针转动是一样的就行。 “呜!” 汽笛响了起来。 就像蒸汽火车一样。 霍海知道,蒸汽轮船上那一套东西,比火车上那一套更巨大更夸张。 那么遥远的船,看起来只有一个点,大家还没什么感觉。 等慢慢的靠近了,大家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大。 此时,蒸汽轮船上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儿宽:“搞什么!减速!” 不是不能太快,也不是非要减速才能过去。 而是因为明轮旋转带起的浪,疯狂往两岸涌去。 运河上,那些三五米长的人力船,直接就被一个大浪掀翻了! 必须要减速,否则一会儿这玩意儿过去后,整个河道都被清空了。 而等在码头的人,眼看着船减速了,有点失望。 这么大的家伙,为什么不像火车那样汹涌而来啊。 那多帅气啊! 呜呜呜的轰隆隆的滚过来的冲过来撞过来的感觉,多厉害啊! 不是初航表演么,怎么拉了? 然而,等船越来越近,有些人才感觉到害怕。 “我去!这东西这么大?他不会打个方向,直接从水里面蹿出来吧,那不得压死千儿八百个?” “你放心好了,就算你的命不值钱,陛下和霍大人他们站在最前面呢。” “但是看到这么大个东西,真的害怕啊。” 人是有巨物恐惧症的。 其实巨物恐惧症的来源可能和倾斜度太大的山崖有关系。 古人类会敏感的感觉到崖壁的危险,不敢靠近崖壁太近,避免被塌方一类的事故波及。 久了之后这种感知就藏在基因里了。 打远看看到巨大的东西还好,只感觉雄伟,要是近距离,就会害怕。 距离越近,恐惧越厉害。 船上,儿宽看到刘彻和霍海后,急忙拉响汽笛,以示敬意。 而现场的人却怕起来了:“他在加速?” 旁边理智的人:“看轮子转的越来越慢了,怎么可能在加速,分明是在减速。” “减速?你看看那浪!这是减速吗?!” 此时,对岸依旧有小船停靠,距离岸边一两米,直接被推的撞向了岸。 这才是真正的汹涌而来啊! 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只有刘据,紧紧地盯着轮船上那对明轮。 巨大的轮子在船腰的地方旋转。 机械之美,轮子的转动,如此迷人。 刘据兴奋极了:“姐姐,姐姐,姐夫把这船送给我了!” 卫长公主早就看过这船了,也没啥好激动的:“对啊,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刘彻看着第一艘钢骨蒸汽船距离如此之近也是感叹厉害。 一边思考,这么大的船,还不算大,还要去海上,制造更大的船?甚至远比这个大的船? 这么大才四百吨,那万吨巨轮是什么东西? 其实这明轮船比较窄,的确他有一对明轮,导致船最宽的地方变宽了,但实际上整体是修长的。 所以才只能载重四百,它稍微宽一些,都能到八百一千。 只要把明轮改成螺旋桨,别的东西都不变,船身宽一倍,直接就是一千吨了。 所以刘彻心中的推演,其实比现实大得多。 岸边,罗烈已经准备好了,带着人,马上要上船检查,因为只有他们上了船检查了刘彻才能上船。 不过这一上船就不好走回头路了,这儿不能掉头,要掉头起码要去沣河水利入口那个位置掉头。 大家都在惊叹,只有刘胜和曹襄已经挤过来了:“霍海!” “武侯!” 曹襄过来:“霍老弟,这船载重四百吨?” 霍海:“这艘没有,最多二百多吨。” 曹襄失望了。 啊?和得到的消息不一样啊。 霍海继续:“不过船上面不安装这船楼,而是用来装货,直接用帆布篷布盖着防水,四百吨随便拉。” “当然了,为了安全,最多建议装四百吨,再多就不行了。” 曹襄和刘胜对视一眼,刘胜:“我们定了,定它二十艘试试水,十五艘运货,五艘有楼船的运人!” 平阳县运输公司那边生意好着呢,而且,运力上限,就是他们生意的上限,货本身根本运不完。 他们所在的黄河以东以北区域,聚集着登记在册的人口,就有一千四百来万,加上隐藏人口,还有北方即将纳入管辖的区域那些人口,总计超过三千五百万人口。 这么多人口,产物,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要往长安运输。 可以说是有多大的船,就有多少货。 而且,船速度越快,能运输的货物越多。 不说别的,光是那边的水果摘了运到长安,卖出去都和本地卖是两个价。 他们购买轮船,根本没有任何意外。 除了他们,其他水路通的地方建设了运输公司的贵族,也都是蠢蠢欲动。 霍海笑了。 其实明轮船造价不高,但他们要买,那价格就不一般了。 这海船制造的本钱不就有了么? 霍海:“具体的事儿,问船厂的总经理,我不过问。” 霍海微微一笑,小声:“你们的订单的话,我排在前面先给排产。” 曹襄嘿嘿一笑:“够意思霍老弟!” 刘胜哈哈大笑:“可以可以,过几天请你喝酒,看舞女跳舞……” 话还没说完呢,卫长公主就靠过来,瞪着刘胜。 刘胜:“看我五律诗句写的出挑不……” 卫长公主:“皇叔,你们在聊什么呢?” 刘胜:“啊,在聊诗句什么的五律诗。” 卫长公主:“哦,哪一首啊?” 刘胜:“就是,就是……” 曹襄记忆力好,马上补充:“就是那首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啊~” 刘胜:“对对对,非我意非我意,大侄女这首诗你听过吧,咱侄女婿写诗写的太厉害了,亘古以来,谁人能比啊?” 等刘胜溜了,卫长公主才:“你想去看跳舞不?” 霍海:“你叔老淫棍了,我只想在他那儿赚钱。” 卫长公主低声:“我跳给你看。” 霍海:“好啊好啊!” 此时,船已经靠岸,人群中所有人都是惊讶之色。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大了。 羽林卫在罗烈的带领下上船去检查,刘彻也是终于观察完了蒸汽轮船的全貌,回头看霍海:“霍海。” 霍海牵着卫长公主上前。 刘彻:“这船坚炮利,这船是钢铁骨架,可算船坚?” 霍海:“这还说不上,未来这些木头表面要蒙上铁皮,才勉强算是船坚,等未来做出纯铁甲舰,才算真正的船坚。” 刘彻想了一下,这要是裹满铁皮…… “那载货量可就爆降了。” 霍海:“陛下,看到刚刚这船减速后,明轮带起的浪没有?” 刘彻点头。 霍海:“海上,无风自起的浪,都比那个浪大一倍以上。狂风暴雨时,浪涛高达十多米只是寻常小浪,甚至会有数十米的大浪。” “我指的是高度。” “那种大浪横亘千里,躲无可躲,舰船只有勇往直前,穿过浪峰,才能度过浪涛的考验,一旦斜靠或者横切,瞬间就会被推翻,卷入海底。” “人一旦被卷起的浪拍中,当场就会晕厥,在颠簸的海上,也就死了。” “只有最坚固的船,船尾还在浪上,船头已经悬空,落下却不会有丝毫变化,才能度过那么大的浪涛。” 刘彻听完描述,沉声:“发展巨舰吧。” 霍海:“不过这种大小的船,沿着海岸近海走,也是能航行很远的,但是我们需要更强大的船,才能保住人才的性命。” “我们现在不缺造船的钱,缺的是造船的人才,还有会航海的人才。” 刘彻深以为然:“船坚见识过了,炮利呢?” 霍海指着眼前的轮船:“陛下,倘若这船没有这明轮,而是水下螺旋桨前进,这船的侧面,每隔三米放置一门炮,而每一炮都比陛下您见过的张道立他们弄出来的那个炮打的远五倍以上,炮弹落地后还会跟炸药包一样爆炸……” 刘彻听的是冷汗直流! 那岂不是可以炮轰到长安城本城了??!!! 就算打不进长安城,应该也够轰到太庙了。 这么个玩意儿从河道突然出现,然后轰轰轰的打! 谁能挡得住? 去阻止? 别说轰你一炮了,就是撞过来,就给你撞成渣渣了。 刘彻仔细一想:“江河还好,我们这儿最多也就能进来这种船了,未来船多了,外来的船想进来都不可能。可是海上……” 海边的城池,那可就什么都防不住了,只能挨打了! 而且,船跑的多快啊,他到了一座城池边,这个沿海国家调集全国兵力去守护这座城池,结果人刚到,船就呼啦跑去下一座城池了,那岂不是打无人空城? 如果不集中兵力,那沿海的城市就只能各自为战各自挨打。 如果是大国还好,还扛得住,小国呢?不直接就灭国了? 岂有终日惶惶的日子过得下去的? 刘彻光是脑子里想一下,就把大清以及后世那些殖民地的命运给想明白了。 他又想起了埃及。 如果这样三艘舰船,来到埃及的孟菲斯,到了亚历山大岛,他们投不投? 不投?等着饿死吧! 刘彻深吸一口气:“船坚炮利的确厉害,如果放任敌人巨舰来了我大汉,岂不是沿海所在城池都要被挨打?再多的兵力防备都没用,船多快啊!所以蒸汽轮船只能掌握在大汉手中,不能让任何人染指。” “传朕命令,任何私人不得私藏大炮,所有轮船必须拥有独立的编号和名字随时可以查验,四海之中,任何不服大汉的巨型船只,直接视为敌人。” 海上,和陆地就不是一回事了。 陆地上,敌人一直都在那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家都一样。 但是海上,如果敌人放过来,那自己就是纯挨打,躲都没法躲。 而论运输,水运把陆运吊起来打。既然如此,那如果被人巨舰围着,运输量不要了?那岂不是发展完全受挫? 所以,在陆地上实行王道,在海上,只能施行霸道! 你不霸道,别人对你霸道。 霍海愣了一下又看向了刘彻。 刘彻光是听,就领悟了海权的由来? 领悟了海权既霸权? 此时,罗烈已经急匆匆的下船了:“陛下,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登船了。” 刘彻想了一下,开口:“刘胜,曹襄,刘光,刘……跟朕登船,看看咱们大汉今年最高科技的产物!蒸汽轮船。” ———— 求月票!!投票参加抽奖活动呀!12.07晚七点半抽奖!奖品多多哟!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章)恐怖的规模 刘彻登船。 一群人跟着登船。 这一次登船,可不是用一条小舢板船拿来充当过河通道,而是专门的悬梯。 因为是钢骨的原因,船侧面有直接架在钢骨上的楼梯铁骨,上面也是覆盖了木板。 刘彻踩在船上,丝毫感觉不出晃荡,感觉跟踩在地面一样稳当,于是就往前走了上去。 实际上这种船,应该设计在吃水部位高一点的位置搞一个外开门的船门,用来走人。 不过这个阶段,一切都还是以能开为主,没有研究那么多。 梯子走到一半,有一个出入口,而梯子还可以继续往上,刘彻指了指前面。 罗烈:“这里面是蒸汽机,往上走是甲板。” 刘彻挑眉:“哦?去看看,看看和蒸汽火车的蒸汽机有什么不同。” 刘彻隐隐感觉,两种东西是不一样的。 等刘彻进入后,从第一个窗口经过,就傻眼了。 里面有一个类似于造纸厂的传动轴一样的东西。 只是这个传动轴是旋转的,下面连着一根杆子,上面连着一根杆子。 而这根传动轴,全是钢铁的,本身比人还粗! 而这样的传动杆是对称的,眼前一个,对面一个。 从窗口往后看,一共不知道是八个还是十个。 这! 可比蒸汽机火车的蒸汽机大得多得多得多。 这反而让刘彻疑惑了。 要知道,蒸汽火车的运力,可不止二百吨四百吨。 这是借水力啊! 不是说水运效率远高于蒸汽火车吗? 这船的速度貌似不如蒸汽火车啊! 这个地方因为要散热,所以两边是留的巨大的窗户。 又因为要防火,所以窗子所在的墙,和外船舱是隔断的。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巨大的走廊,登船的人都是到了窗口围观。 刘彻疑惑:“霍海,为什么这个蒸汽机比火车的蒸汽机大那么多,但速度还不如蒸汽火车,运力也不如?” 还真不是! 霍海往前招了招手。 在船上队伍里一直等着的儿宽急忙上前。 “你来给陛下说。” 儿宽听霍海这么说,就开口:“陛下,其实是……” 霍海一脚揣在儿宽屁股上:“嗯?” 儿宽这才作揖行礼:“陛下,臣儿宽乃是陛下第一次大学考试中中举的科考举人,担任皇家研究院司科。” “如今担任轮船项目的初始研究团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刘彻只知道唐四儿他们,哪儿认识儿宽。 听到儿宽是主要负责人之一后,又往队伍里看了看,然后疑惑:“唐四呢?朕不是刚封了他为钢铁侠吗?撂挑子了?” 霍海小声:“唐家师徒要去研究枪炮,现在去千乘造船厂,由儿宽带头,管理上选的是羽林卫出来的关内侯。” 其实更适合的人选应该是田觉。 田觉在战前就是校尉,又跟着在长安少尉府衙干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去战场又跟着霍去病立功,也是关内侯。 他的管理经验,远比羽林卫出来的人强得多。 不过这船坚炮利一事,霍海不想过度参与。 设计上项目发起上参与就行了,管理就不参合了。 刘彻点了点头:“看来霍武侯很看好你,那就你来讲吧。” 儿宽这才开始给刘彻讲起了内燃机。 讲起了滑轮组。 讲起了省力就不能省距离,省距离就不能省力。 讲起了扭矩和转速。 一边讲,儿宽一边带着刘彻看实物。 而后面的人也是一路跟着,一边听一边看。 有的时候恍然大悟,有的时候摸不着头脑。 讲到最后,刘彻思索了起来,虽然这一套东西有的内容听懂了有的内容没听懂,但什么意思大概是懂了。 也就是说,如果蒸汽机输出十的动力,输出在五的转速的轮子上,那扭矩就是二。 如果输出十的动力,输出在一转速的轮子上,那扭矩就是十。 如果是前者进了水,并不会让明轮飞速转动起来,只会让明轮齿轮接口卡住,甚至疯狂打滑。 而后者,虽然速度慢,但力量大,就能让明轮稳稳地划水带着船往前动了。 而蒸汽机放在船上,和放在火车上,效果是不一样的。 还有一个问题很关键。 目前主要的已经通行的火车,就是长安北站往同关、神木、五原走的安五线。 这一条路上,有不少不下客不下货的小车站。 这些车站站台上堆满了煤炭。 一旦火车缺少煤炭了,就停下,往车头运煤,来继续行驶。 这样才能保证后车厢的运力。 而船可不是这样。 船注定了从出发到结束,都是不怎么能补充煤炭的,如果在内河还好,还可以稍微补充一下。 如果到了大海上,那一个来回,都得不到任何补充。 所以,船的载重量,是把本身燃烧需要的煤炭和蒸汽机的重量刨除之外,的纯货运量。 所以实际上,船前进一千米的煤炭消耗只有同样载重量火车的十分之一不到。 甚至如果不全功率前进的话,更低。 刘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省的成本在这儿。 不过,貌似这并不划算:“大汉不多的是煤炭?” 难不成还能挖完不成? 的确,从刘彻的视角看,光是一个同关,煤矿都够大汉用到下个世纪去了,何况随随便便发现的几个煤矿,个个都比同关还大。 霍海在旁边小声提醒:“陛下,去年年底,全大汉一共有三十七台蒸汽机在运转。” 去年七月,才火车第一次开始行驶,长安城内线和安神线,合起来也就二十四台蒸汽机在运转而已。 刘彻疑惑:“现在很多?” “三百七十台?” 刘彻平时只算钱,你要让他有时间,从一个厂赚了多少钱来反推,他一定能算出这家厂出产了多少东西。 比如知道了蒸汽机制造厂的出产数量,他一定能算出有多少出产。 但现在乍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 霍海:“少了。” 刘彻思索了一下,有些惊讶:“这么快三千七百台了?” 霍海:“再……加点吧。” 刘彻:“???” 霍海也很想疑问,霍海回来后看到报告,都傻了。 大汉这一年半,把人家大英十五年的历程给走完了。 走完了不说,还远超。 “六千八百台。” 目前出产的蒸汽机有四种。 一种是火车车头专用,一种是轮船用。 一种是代替三十个工人人力,一种是代替一百个工人人力。 四种蒸汽机,这一年半,出产了六千八百台了! 要不是钢铁厂先配上了蒸汽机,把钢铁厂的工人给全体累死,都产不出来这些个蒸汽机。 霍海更害怕的是,大英从第一台改良版蒸汽机到五千台用了十五年,从五千台到十万台用了五十年。 大汉从一台到六千多台用了一年半,按比例算不会三五年后就到十万台吧?! 不过这也不是没可能。 要知道这个局面可以说是霍海故意引导出来的。 只是霍海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 按理来说,工业萌芽后,一开始应该是大量的工人进入纺织类轻工业工厂,然后等人力逐渐贵起来了,而纺织产品逐渐便宜了之后,纺织厂的商人被迫只能用蒸汽机代替人力。 但在大汉,霍海一开始就以远超出市场价的价格使用工人,导致整体人力价格被抬高。 这一方面是为了快速刺激通货增长,另一方面是让人均资产迅速提升,增加经济活力。 而这就导致,从一开始,纺织厂邀请工人就是亏本的。 要说邀请部分女工人,特别是匈奴女工人和难民女工人,那还勉强能干,但问题是商业发展这么快,到处都缺人,最不缺的就是工作。 所以,别人都愿意去干钱更多的工作。 不就累点么,以前当牛做马时根本没钱拿好吧。 所以,纺织厂和成衣厂从一开始就请不到工人。 于是,开设纺织厂的人,就直接开始使用蒸汽机。 这六千台可不是市场需求的极限。 这六千台是蒸汽机制造的速度的极限。 要知道去年生产的棉花只够长安的人用,而今年生产的棉花,足够全天下所有汉人一人三套棉服。 虽然这其中只有不到六分之一真的拿出来做纺织,但也是个惊天的数字了。 六千台蒸汽机,只有两千多台在纺织厂,压根不够用。 别说两千,就算是两万台,现在加班加点的生产,连轴转一刻不停,到明年新的棉花产出来,也不能把旧棉花用完。 毕竟平均一下,一台蒸汽机也就相当于六十个工人的人力而已。 一百八十万人去人力纺织,一年时间是做不完七千万人的衣服的。 因为霍海在大基建投入上动用了太多工人了,所以导致现在人力匮乏。 目前加上羌人工人后,大汉的工人数量已经来到五百万人了。 这五百万人抽走的人力,就让轻工业请不到人。 蒸汽机的需求,是个海量数字。 产能起码要扩大三十倍,才能赶上市场需求。 要知道,蒸汽机目前每运转两千个小时就要停下大修,每一千小时,要停下大检查一次。 这和电气化时代插上电线就开干完全不同。 刘彻知道数字后也是大为震撼,仔细的算了一下,然后才瞪了一眼。 “那岂不是需要五千……” 霍海:“咳咳~!!!” 霍海示意刘彻不要说出来。 刘彻什么人?他心算,三秒钟就得出了答案,六千八百台蒸汽机,如果连轴转烧煤一年就要烧五千万吨! 而同关煤矿,前年一个季度的煤产量是二百九十吨左右。 去年产量因为运力大大提升,所以产量也大大提升,但也只提升了一些,达到了一个季度五百万吨,一年两千万吨。 而今年……不说私人烧煤,不说建筑用煤,不说别的,就说蒸汽机,吃掉五千万吨!! 刘彻都不敢想今年的同关煤矿财报是什么恐怖的数据。 其实刘彻是算多了的,因为并不是每个蒸汽机都跟火车机头似的狂吃、狂吃、狂吐烟儿。 不过这数据,霍海也不能让刘彻说出来。 刘彻要是说出来,十五分钟后股票交易中心,同关煤矿的股价就能涨到天上去。 刘彻严肃了起来。 他以前觉得,同关煤矿那些地表煤炭就可以用好几十年。 现在刘彻明白了。 同关煤矿再挖他个几年,地表就要挖完了! 然后就要挖地下了! 挖地下的煤矿,产量肯定迅速就要跌落回一年千万吨级别。 这还是同关所有煤矿工人依旧全部在岗的算法。 难怪现在要开发神木。 “目前还有哪儿有地表煤矿?” 霍海小声:“嘘,那是安洛铁路的利好消息,现在怎么能往外放。” 刘彻反应了过来。 反正要修通洛阳得到铁路的,路上遇到煤矿,就得绕一点路过去挨着。 刘彻算了一下,感觉不对劲啊。 这几千台蒸汽机这么恐怖,这要是有个十万台,一百万台,这还不把煤炭给烧光了?! “要是煤炭烧完了怎么办?” 霍海:“陛下别忘了电。” 蒸汽机的能量利用效率实在是太低下了,只有百分之五,而内燃机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 汽轮机和内燃机效率差不多。 仅仅这一项,就可以节约大量的煤炭。 刘彻今年被匈奴公司和西域公司迷花了眼了,已经没怎么关注同关煤矿了,现在刘彻才知道,同关煤矿那儿肯定赚死了。 还有,钢铁厂这边,那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还有研究院旗下的蒸汽机制造,也该独立建厂了不能再挂在研究院了。 这开足了马力疯狂生产蒸汽机,那是多少利润啊?如果打包上市,那能制造多少钱?制造多少工作岗位? 不过回过头来再想,这船壳太重要了。 试想一下,长安这么多蒸汽机运转,要烧多少煤炭?怎么运到长安来?都用火车运? 那煤都要涨价涨到普通人用不起的地步。 还是得轮船和火车一起。 哪边近,就运哪边。 火车可以去那些没办法补充煤矿,但是其他条件极好的城市。 而长安这种地方,那轮船就要络绎不绝了。 现在一想,古河道和漕渠两条运河的想法太天才了。 主打一个循环。 因为进入长安后河道不容易让大船掉头,那就干脆不掉头,一边进一边出。 加快运货过程。 刘彻想着想着回头:“监督一下,在漕渠和古运河两边再开两个码头,让运煤铁的船,和运普通货物的船分开一些。” “现在南面没有什么房子,还可以开个大湖,未来想开都开不了,再照着昆明池再挖一个霸明池。” 这个新湖,毫无疑问是为了避免堵船用的。 万一某一天某一艘极限大船进入河道,不小心翻船,到时候不会造成完全堵船,到时候古运河和漕渠两边的都有一个可以错车的掉头场所。 霍海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现在一想,刘彻还是聪明。 这天生人精确实厉害,后世内河道翻船这种事情都很麻烦,在规划城市的时候能提前解决这种问题,那就先解决了。 再过个千儿八百年,后生看到设计图,都得夸一句,怎么这么机智。 儿宽已经带着一行人参观到了真正的锅炉。 这儿可就太热了。 不过现在再怎么秋老虎,毕竟也是中秋都结束了十来天了,虽然热,但是只要不凑上去,就还好。 刘彻叉腰抬头看着大锅炉,突然心生豪情。 “霍海,你说咱们大汉,最大的船能制造出多少吨的?百米长,千吨?” 霍海:“陛下,刚刚说起过,这船的明轮结构改成螺旋桨后,这个长度的船就能到千吨载重。” 刘彻恍然:“哦对。” “你百米长的船?” 霍海:“这个我也不知道,按理说那么长的船,应该比这个宽的多,起码可以载重三五千吨吧。” 就算不算蒸汽轮船和煤矿的空间,也得载重个二千多吨了。 刘据想象着那种船的规模,兴奋了起来:“姐夫,送我一艘!” 刘彻回头:“你怎么老伸手要?” “你就不能自己出钱让人造更大的船?太子府钱也不少,不花了不投入科技,未来你哪儿来的钱用?” 刘据有点疑惑,因为刘据听说现在天下的钱有一半都在自己老爹手里,自己还去创办企业,那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过刘据听刘彻说让自己去投资,更兴奋了:“好!” 霍海战术后仰。 刘彻连小孩子都骗! 这分明是刘彻看好了海船的前景,但是现在修建的铁路太多了,手里没钱了,所以准备把太子府的盈利给骗出来,拿出去投资制造海船,投资海上业务。 刘据这傻小子还没意识到呢。 刘彻看霍海这眼神,捋了捋胡须:那不是跟你学的? 霍海疑惑的眼神儿: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 刘彻用脚尖在地上点了点,示意霍海好好回忆回忆。 霍海就想起了上回骗太子把钱埋进土里然后挖出来被刘彻抓了个现行的事儿,尬笑:“哈哈哈~” 刘据:“姐夫,你也觉得我该投资吗?” 霍海:“投吧,投资海船稳赚不赔,你投资了,未来收益回来的时候,当然先给你分。” 旁边的卫长公主偷笑。 刘彻回头使劲瞪了霍海一眼。 然后开口:“据儿投资所有权当然归据儿,但是呢,未来回来的钱,还是要统一管理,他现在还要学习很多,包括各种科学技术,哪有功夫去管钱?” 刘据也觉得对,管钱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多上一节机械课。 别看刘据才十岁,现在研究院的研究员都经常给他讲前沿科技了。 当然,实际操作和做实验时,还是比较低等级的实验,还在按部就班的学习。 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就算再笨,见识都比普通机械师高出不止一两个级别,更何况刘据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看刘据上当了,刘彻:“刚刚儿宽讲的,你听懂没有?” 刘据兴奋:“当然听懂了。” 刘彻瞥了一眼身后的不少贵族:“他们好像没听懂。” 刘据:“那我给你们演示一下省力和省距离之间的关系。” 这儿是船上,而且蒸汽机需要随时养护维修,各种货运小车各种拖板到处都是,根本不缺滑轮。 很快刘据就组装了一对定滑轮,一对动滑轮,然后组装了一个滑轮组。 “曹家哥哥,你应该力气不止百十来斤吧?来试试。” 曹襄拍了拍胸脯,回头跟其他贵族吹牛哔:“开玩笑,草原上干匈奴王,我一手摁俩!” 人群后面高不识浑邪几人:“……” 能不能换个计量单位? 曹襄来到滑轮组面前,接过了刘据递出的绳索,曹襄双手往后拉动。 绳子拉了五六十厘米厚,另一头的钩子挂着的的箱子被拉离开了地面。 曹襄继续拉,又拉了一米多,这边箱子往上被拉离开地面了二十多厘米。 刘据:“可以松开了。” 曹襄松手后,刘据把钩子取了下来,把定滑轮那边的挂钩挂在了这个箱子上:“再来。” 曹襄装逼:“单手就能拉!” 曹襄单手使劲一拽,箱子纹丝不动。 绳子也纹丝不动,一厘米都没拉动。 曹襄懵了,右手抓了上去,继续拉。 要说曹襄是真笨,但有三个优点。 第一,听话。 第二,记忆力好。 第三,力气大。 好家伙,动滑轮组省力四倍能拉起来的东西,用定滑轮双手拉,硬生生给扯动了。 但实在是没起来。 曹襄往前探头愣了一下,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哎嘿,我今天还不信了!” “呀嘿!起!” 这一次也只是拉动了一下,但拉不起来。 曹襄挠头:“嗯?怎么又拉不起来了?” 刘据:“拉起来曹家哥哥你就不是曹家哥哥了,是楚霸王。” 刘彻:“拉起来也不是楚霸王,是秦武王嬴荡,搞不好把自己压死。” “刚刚儿宽说了半天,你在第二排听,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曹襄尬笑,小声用只有前排几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舅舅,留点面子,衮衮诸公都在呢……” 刘彻:“据儿,你去给大家讲一下原理吧。” 现在朝堂上有些老官员和曹襄一样,把新时代的福利吃的是满口流油,但却对新时代一无所知。 儿宽立刻让人把做计划表的黑板拉了过来。 刘据在上面画图:“之前科学报,刊登了力学三定律,也就是牛董力学三定律,这个省力不省距离的原理,就要会这个三定律,才能计算。” 刘据说着,人群中的董仲舒往后退去。 石宽石庆父子看着董仲舒往后退疑惑:“董师?去哪儿?” 董仲舒:“我……不想听这些东西。” 石庆深以为然:“墨家的东西,不听也罢……” 石宽:“这船倒是可以买一些,做生意用。” 石庆:“你看着办吧。” 前面,刘据已经把经典力学三定律给讲了,群臣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光滑的平面上,拖动一个多重的箱子,只需要一丁点力就行。 而现在要拖动箱子,对抗的是材料的摩擦力。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地面东西好拖,有些地方不好拖。 而车轮摩擦力小,所以拖动方便。 而往上拉,就是对抗重力,重力就几乎等于东西的具体重量。 明白这一点后,不少聪明人就看懂刘据画的动滑轮组省力图了。 原来,大量的重力,被滑轮分成了两条线的方向共同承受。 而多一个滑轮之后,同样拉十厘米,只需要一半的力,但实际上拉动那一头,就需要拉二十厘米的距离,多出一倍,来补偿。 理论上,只要滑轮够多,什么都能拉起来。 当然这也是理论上,实际上滑轮太多后,对抗的就不是重物的重力,而是滑轮的摩擦力,是考验轴承的制作精细度了。 很快,大家明白了省力是怎么回事。 然后,刘据开始画齿轮。 把不同直径的齿轮,的周长看作是力运动的距离,和线对应,大家就明白了。 简单点来说,蒸汽机,转起来后,固定的时间内,就是要转一个圈。 而如果用大齿轮,蒸汽机转一圈,齿轮也转一圈,那速率就低,带动的明轮也是转一圈,那爆发出的力量就大,但是运动的距离短。 明轮还是那个明轮,传动的齿轮如果只有六分之一的距离,那蒸汽机转动一圈,齿轮就转动六圈,和齿轮绑定的轮船明轮也就要转六圈。 这速度岂不是就比大齿轮快了六倍? 但相应的,持续的力量就小,只有六分之一。 这就是扭力大小,和转速大小。 刘据:“明白这个原理后,别说调试蒸汽机轮船了,调试直升机都够了。” 反正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曹襄:“这个扭力,扭矩,转速,我是刚搞明白了,那么……直升机是什么?” 刘据看了看曹襄:“这是海哥哥给我讲的设想中的机器,曹家哥哥你就别想了,想多了不利于快乐。” 曹襄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但太子关心自己,自己被鄙视了又如何:“看来以后要争取生个能搞懂科学技术的儿子,要不然终究要被时代淘汰啊。” 此时后面的王公贵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三年前,大家考虑的都是法律条文的法条,现在考虑发力钢条的发条。 以前大家考虑的都是击杀敌人的器械,现在考虑机器设备的器械。 霍海看大家都在思考问题,出声:“研究院最近搞出了一种机械,可以计时,叫做表。只要上发条,就能搞清楚时间,就和码头正在修建的钟楼是一样的。” “里面的机芯就充满了各种齿轮,有兴趣的可以去买一个,那可是目前机械最高成就!” “只有这么大,能随时带在身上。” 刘彻来了兴趣:“计时?” 霍海:“一天时间,误差不超过一分钟。” 刘彻愣了一下随机惊讶:“多少?” 一分钟?战争利器啊! 霍海:“而且,有了钟楼,用表的人每天都可以校准时间。” 刘彻看霍海那样就知道,这东西现在肯定很贵,之所以说出来,分明是打广告。 其他王公贵族也是眼睛一亮。 这年头你不标榜自己尊重科学不标榜自己思想新颖,你还想赚钱? 就好像中山王和平阳侯,今天在码头都放下身段和几个只是平民的富商聊天。 这其实就是因为哪两个富商是搞新科技发财的。 是社会上最近比较流行比较出名的人。 和他们攀谈,传出去就显得刘胜、曹襄也跟上了时代,显得刘胜家族和平阳侯家族活力旺盛,还是走在时代前列。 而什么东西可以彰显自己尊重科技?把最前沿的机械科技戴在身上,够不够尊重? 就算自己去和研究员们谈合作,别人也一看到表就知道自己是懂技术的。 这不就是彰显身份尊贵和懂科技必备的东西吗? 而且,霍海都只是形容却没有拿出货来,说明现在还没人有这个表。 如果能买到,就跟这轮船一样,那真就是时代的弄潮儿了。 一群人从中间船舱上了甲板,才看到码头上人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人听说后来看庞然大物来了。 轮船启动,要往前开一段,让众人感受一下。 大船从桥下经过时,大家才搞清楚,原来霍海早就把今天算清楚了。 这船经过桥下还有余量,分明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也就是说建桥的时候,船的计划肯定就已经出来了,只是那时候还没成功罢了。 再看霍海和刘彻在船头吹风,也不知道他们藏了多少东西。 岸边,所有人看着刘彻站到了船头,兴奋的挥手。 因为天冷,不少人带着纶巾,也是取下了纶巾挥动。 船头的刘彻也是挥手回应自己的百姓。 刘彻:“若有一天能乘坐三千吨的轮船,巡视四海,也不枉此生。” 他嬴政去巡视时,该没有这个架势吧? 他嬴政放两片小舢板去寻仙问道?哪有朕的三千吨轮船找得快? 霍海不知道寻仙问道找的快不快,反正找嬴政派去寻仙问道然后没回来的人,肯定找得快。 今天试航成功,大量的订单发去怀朔船厂,而这边把钱还有太子出的钱都送去千乘,先制造一个四十吨钢骨船编队,然后一边制造钢骨船南下盯着百越,一边渡海去岛上,一边再研究铁皮舰队! 船头,刘彻看其他人都不在,转头看向霍海:“教育阶梯重塑和科考、国考准备好了吗?” 霍海认真的点头:“计划都做好了。” 刘彻:“这么复杂的事儿,也没见你动,就做好了?” 霍海:“腹案。” 刘彻上下打量霍海:“腹案?这也行??那既然有腹案,那有没有可能你也能腹诽朕?” 霍海瞪眼:这不是我的典故啊?这特么不是那谁的典故么? “啊?陛下您也会心算,难道算不出臣的心诚?” 刘彻笑了:“不必算,你是忠臣的事儿不算也知道。” 霍海:“不能诽,陛下这么英武,哪个脑子正常的人能腹诽陛下?” 刘彻霍海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岸上的人看着刘彻和霍海开心的模样:“陛下和霍大人为了大汉真是操碎了心啊,如今有了轮船,终于是放松的笑了出来。心疼陛下和霍大人!” “陛下万岁,霍大人威武!” 岸边突然就喊了起来。 刘彻也听到了岸边突然的齐声呐喊,心想,四百吨的船就万岁了,那四千吨的船,怎么也得万万岁吧? 四万吨呢? 对了,海上有那么多货物吗?不管了,万一海上能捡到银子呢?谁说得准? ———— 求月票!!投票即可自动参加抽奖活动!12.07晚七点半抽奖!奖品多多哟!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章)概率学BUG 轮船的出现,毫无意义问对经济又是一记强心针。 大汉这两年来,没干别的,天天都打鸡血了。 不过这不是普通的鸡血,这是有作用的,应该算是龙血吧,天天都注入龙血了。 长安南北两条运河一条古运河一条漕渠,繁荣的样子已经近在眼前了。 从船上下来后,霍海本来准备遛号子的,不过刘彻想着,今天出都出来了,干脆就去视察视察吧。 要不然明天《大汉日报》上写着《皇帝出巡视察最新最大先进蒸汽轮船》也太干巴了。 再给新闻报纸搞俩配菜。 临走之前,刘彻允许儿宽他们在长安省亲一段时间,该结婚结婚,该干事儿干事儿。 儿宽一副立功心切的模样! 刘彻说,你还年轻,等年纪大了你就懂了,凡事不要孤注一掷,好好休息休息吧。 儿宽说,千乘才是我老家。 立功心切? 不! 归心似箭的同时立功心切! 刘彻暗道:该死的普通话口音,这下听不出人是哪儿来的了,尴尬了。 刘彻只能让儿宽早去早回,争取带上好消息早日回长安,等这个项目做成了,未来朝堂有他一席之地。 得到了刘彻亲口应许,儿宽也是被打入了鸡血,立刻表示要为大汉肝脑涂地。 而刘彻也带着霍海以及一众大臣去巡视去了。 巡视的方向,当然是大量棉纺织厂和成衣厂的方向。 听说大汉多了这么多蒸汽机,结果连轴转却只能生产如今棉花产量的部分的部分之后,刘彻对这个很好奇。 如果西域全种上棉花,产量肯定远超现在。 也就是说,市场的动能缺口,还远远没到极限。 难怪霍海说有一旦发展动力,那对经济就是毁灭性打击。 动能需求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没到,如果换成电力,又能节约不少,到时候需求更大了。 试想一下,蒸汽机这么大个玩意儿是任何地方都能用的吗? 而用电的话,发电厂集中发电,然后拉一根线到工厂,就可以生产了,那小作坊将会成十倍百倍千倍的爆发。 试问谁不想成为大商人大富人呢,只要能开厂,又有几个人愿意去搬砖? 刘彻和霍海其实早就谈过了。 刘彻根据以往的经验说:“一个人至少需要一套冬衣两套夏衣一套内衣,讲究一点的还需要一套睡衣。” 而更讲究的还需要这样的一整套再来一套,用来换洗。 霍海却说:“陛下你别忘了,现在科学报开始宣传,身上保持清洁寿命更长。” 刘彻考虑了一下:“那增加换洗的频率,再来一整套。” 霍海:“陛下别忘了,现在干很多活儿比较容易有让衣服脏。” 刘彻捏着下巴:“再来一套。” 霍海:“陛下如果到时候贵族们都天天换新衣服,那有钱的其他人,会不跟着学吗?” “到时候,女的可能三百六十五天,需要三百六十五件新衣服,收入稍微差一点的,不每天换衣服,却也有很大可能一件衣服穿两三次就在衣柜吃灰再也不会穿了,更多的人至少也有十几条冬裤夏裤三十来件冬衣夏衣。” 刘彻目瞪口呆。 霍海才继续:“而这些,却只是一个人一辈子要用的棉花的百分之一。” “未来,每家每户都要用沙发,有钱的人用的是牛皮面的,追求方便和时尚的人用的是最前沿最新颖的布料花式的。” “甚至一个家庭里面,光是棉枕头,都有十来个,更不要说棉被了。” “随便一床棉被用的棉花,都够二十件衣服了。” “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未来的玻璃越做越大,窗户越来越大,阳光刺眼,所以要用厚重的布料来开合遮蔽,未来的车厢内部也要用布料皮料来包裹显得更舒服,甚至未来的墙壁上,都要刷上一张布,这样免得粉刷的墙面掉灰。” 刘彻听完沉默片刻才开口:“西域……这下把安息大夏一起拿下拿来种棉花,恐怕都不够用。” 理论上是这样的,直到石油化工彻底崛起之前,棉花怎么都不够用。 这些才算了多少?篷布呢?帆布呢?医用棉花呢? 鞋袜呢?有钱人衣服都穿一件丢一件,那袜子总不能穿两天吧? 刘彻明白了过来,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生活越好,人要享受的东西越多。 所以,这场工业化一开始之后,就不要觉得任何一个数字显得夸张。 因为那对比遥远的未来同一个项目的数字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 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运气逆天。 生在赵国的老根儿和他的孙子,就是这种人。 别看老根儿是生在赵国的,实际上却不住在赵国呃,而住在中山国。 原因当然是活不下去了,换个地方住。 但到了他孙子长大,又活不下去了。 本来他这种没钱的,又搬过好几次家,没有亲族,能复起富裕的概率太小了,当然没给他们遇上。 老根儿和他孙子这一次又遇到了这种问题。 四年前,老根儿他儿子生重病,那时候他孙子还是个小孩子,老根儿倒是有钱救,问题是他儿子那病,就治不好。 他儿子是什么病老根儿不懂,但有一天他儿子帮人放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恍惚还是怎么回事,在牛面前一直挑动,牛都发火了他还晃来晃去的。 旁边的人眼看着他被牛角给弯了一下,流了一肚子的黄水出来。 如果让义妁知道这个病情,就会告诉他那是典型的腹积水情况,大概率是癌症。 这自然是不可能治得好的,但是老根儿不懂啊,就到处托人找关系想要治他儿子的病。 然后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就有骗子装作迅游来的医生,在老根儿他们那边活动。 老根儿知道后就带他儿子去看病。 这个时候,他儿子癌症的同时还腹部破损,都没缝伤口内里,外面是用药包裹起来的,每当场死了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得救? 但那骗子用了一片人参混在药里面,就让他儿子精神头直接好起来了。 跟没事儿人一样。 然后骗子又告诉老根儿,能治,小贵。 老根就把家里的田给卖了。 很明显,人财两失。 这两年,老根眼看着所有邻里的田地那出产都很大比以前翻了七八倍! 邻居们都不缺吃的了,他们家日子却越来越难过。 那就只能用出看家的本事了。 换个地方住。 因为如果换个地方住,可以开荒。 按理说开荒是不能乱开荒的,但就看当地首官了,如果官员允许有人开荒,并且让流民开荒,开了荒地就归开荒者了,或者部分归开荒者部分归朝廷。 那就能活下去。 这种政策也要看官员头铁不铁,因为这种操作很容易被人诬陷成朝廷财产流失。 所以不是每个地方的官员也不是每个地方的每一届官员都允许这么做的。 所以,现在没地,又活不下去了,那就换个地方开荒。 老根儿跟孙子说了之后,他孙子风有不同意见。 “爷爷,咱们既然要换地方,为什么要另外换个穷地方又过一轮穷日子,三十年后的我保不齐还要过爷爷您今天的日子,做一样的选择。” “还记得我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对于没有姓氏的人,取名字就比较难。 因为没有姓氏,名字就是唯一的标识。 所以,取名字时会有一些方法。 比如,假、借、义、喻等方法。 那风的名字怎么来的? 因为他出生时,家里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因为有窗户洞但没窗户,所以屋里有风。 于是被请过来给他取名字的人,就给他取名为风。 咋一听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还挺有意义的。 别人读过书的人文起来都是:“你这个风是什么风啊,是家风还是凯风?是文风还是武风?是清风还是春风?” 家风就是严厉,凯风就是孝顺,文风就是学识,武风就是富裕,清风就是淡然,春风就是和沐。 风:“是呼呼呼呼呼~那个风。” 问问题的人都能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问怎么了?被他家的穷酸风给刮了! 现在风有了个想法:“爷爷,听说现在长安人好富裕的,咱们反正要走,为什么不去长安?” 老根儿有点犹豫。 长安啊,距离赵国那叫一个千里之外,怎么去啊。 这得走多久啊。 风却不在意。 “咱们等春暖了,不会挨冻了就出发,一路往长安去。” 暖春,爷孙俩出发了。 他们出发后的第二天一大早,一名贵族骑着马,拉着三大车铜钱来了这个穷酸的村子里。 “招工,七百大钱一个月。” 里长哆哆嗦嗦上前:“我听人说,现在郡里面修路修到了县里面,到处招工,那么多人去还修不好,还要招工?” 听说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亭人都走了小半,都还没回来呢。 又招工? 不会有诈吧?难不成人都被骗出去杀了。 贵族青年:“老头你懂个屁啊,郡里到县里的路去年就修通了,现在是要修县里到隔壁县的路,你们村靠得近,就修一条岔路过来。” “你们村前面好地段的路,我都买了,但你们毕竟还有这么多地,等路通了,你们那些粮食能比现在一石多卖十来大钱。” 里长惊讶:“我们这儿也要修路?” 贵族青年:“快去喊人吧。” 里长思索了一下:“可是现在春耕,八百一个月恐怕找不到多少人啊。” 贵族青年:“废话,要不是春耕,我最多出三百。” 这是山坳里面,又不是什么大地方,郡里面前年修路才六百工钱呢,今年才一千二。 里长:“那倒也有一些人家里没田土的,我去问问他们。” 里长来到了老根家。 看到家里没人,就问隔壁:“哎,老根儿呢?” 隔壁蹲在夯土墩子上,剔着牙:“不在村里了。” 里长疑惑:“咋不在村里了?风呢?” “风?风当然是吹走了。” 里长:“?你好好说话。” 隔壁:“因为人家像风一样自由。” 老根儿和风,穷了好几年,终于等到招工招到他们村儿了,他们却提前一天走了。 两周后,老根儿和风,精准的走过了赵国公路。 赵国公路是赵国第二条公路,是连通河流码头之外的有一条大动脉,在整个赵国内部左右贯通。 左边往右修,右边往左修。 每个道路工地,都在招工。 也不知道老根儿爷孙怎么就那么精准,精准的走到了赵国公路左右之间也要连通的连接处。 因为赶工期,中间段除了夯土,所有人都去两边拉水泥砂浆去了。 爷孙俩走过还觉得奇怪:“这路和以前见过的大道不一样,怎么和旁边的土修齐平的,这要是下雨咋走嘛。” 风:“看来咱们这儿还是太穷了,把路修高一寸都不舍得,太穷了。” 爷孙俩从路上走了之后仅仅半天,赵国公路左右两侧的大规模队伍就把路从左右两侧小丘上排过来了。 两个月后,正值酷暑,黄河旁的道路工地空无一人,全都避暑去了。 爷孙俩经过工地夯实的地面。 老根儿:“怎么人人都说到处都在修路,咱们却没遇上过?” 风挠头:“我哪儿知道,是不是咱们走错方向了。” 老根儿指着前方大河涛涛:“那不是大河嘛,都走到了啊,怎么能走错了?” “就是没有渡口啊。” 风:“那不还是走错了嘛。” 此时河边,一个小船作坊的老板正在挠头。 他们去长安学习了先进的船只技术,现在拥有了制作能过黄河的船的技术。 但问题是,除了厂里的人,没人敢试航。 这船里面有人反而不稳,往里面装人一样重的石头,反而会更稳,这肯定是不行的。 员工也是没办法了:“附近住的近的地方的猪都买遍了,还差点。咱们起码还得凑俩人。” 正说着呢,河边小丘上,老根儿爷孙走了出来。 老板兴奋了:“老乡!” 老根儿他们走过去,老板又是端水给他们喝,又是帮他们扇风散热的,还是蜂蜜水! 老板一边让整点肉来,一边央求:“麻烦你们个事儿!” “坐咱们船过河,再回来,一个来回,给你们三百大钱。” 风:“三百?” 风还以为是渡河要三百大钱。 老板咬牙:“五百……一贯一贯,不能再多了,最多给你们一贯了。” 风和老根儿对视一眼。 啊?给我们钱?一贯? 一千大钱? 老根儿:“这……好吗?” 老板看有戏,急忙:“老爷子您二位一定要帮个忙,咱船虽然新,但是又大又好,是长安来的技术,就是现在还装了二十来头猪,臭了点。” “我先给你们六百大钱,等回程结束后,给你们剩下四百大钱!” 老根儿和风对视。 风:“那……行?” 老根儿捅了捅孙子的肩膀,然后沉声:“但是我们要坐船头。” 船过河时,老根就跟孙子示意,上岸就跑。 要不然还得坐船回去。 这船家花钱请人坐船,肯定是脑子有问题,要是被逮住肯定要被送回河东岸。 船靠岸,这边还在用撑杆停船呢,老根儿和风撒丫子就跑。 那两人可是没穿鞋,是真撒丫子就跑,那跑的一个飞快。 给后面二十几头猪都吓到了,这些猪本来哼唧哼唧的,直接被吓得呆住不动了。 船厂老板和员工一看实验对象跑了,也是懵逼的。 怎么还跑了? 尾款还没付呢!剩下四百大钱不要了? 啊? 老根儿和风,这爷孙俩,堪称是概念神。 一路从赵国到过黄河,他俩一直走一直走,就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县城,别说郡城了! 他俩一路上就经过一些小村庄了。 小村庄的人反正都在说长安好,说郡城富,说出去的路有多好走。 老根儿和风:好走吗? 爷脚底板都变驴蹄子了! 两人是一条水泥路都没遇上,压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能出现这种局面,只能说河东和赵国平阳县这些地方的封地老爷,曹襄他们还太菜,修的路太少了,路网密度不够。 但过了黄河后,他俩还是一路上都没遇到任何水泥路。 那就够抽象了。 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先天避开大路圣体。 要是匈奴能摸进来,抓到他爷孙俩带路,保准一路走到全军覆没。 但毕竟的到了船厂六百大钱资助,他们在乡下也能买到吃的。 就这么走啊走。 一座大城都没见过。 反正问路过的人家,却得知距离长安是越来越近了。 都给风干沉默了。 难道世界是一个骗局?世界上根本没有城池,都是骗人的? 直到这一天。 老根儿和风,走到了一条巨大的,宽阔的沥青路上。 此时已经是中秋月末了,要是两个月前,沥青路能把他俩驴蹄一样的脚底板给治了。 而现在走在路上,爷孙两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走上的是长安大道。 长安大道又叫长安一环路。 目前他们走的是长安大道东二段。 这路是南北走向的不是东西走向的。 他们并不知道穿过南北走向的路继续往前就是长安,他们还以为长安应该在这样的大道的一头。 于是爷孙俩随便选了一边。 选的是往南走。 如果往北走,仅仅需要三里地他们就能走进万年县区域,万年县再穷,哪对爷孙来说都是超级繁华了,但谁叫他俩有奇奇怪怪的buff在身上呢? 他们往南走,有无数的工地。 在年初这条长安大道北扩充修成一个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附近要发展了。 不过刘彻和霍海手里钱不多,把地压着。 现在开始动工了,到处都缺人。 爷孙俩往前走一路,就遇到工地挨个开饭。 那是真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 从赵国到这里,路上有三百多万工人,他们路上硬是一个没遇到。 路上有无数马车,货船,他们硬是一次没遇到。 路上有那么多城池,那么多牛逼的地方,他们一个都没看见。 他们就这样围着长安大道走啊。 王南走到了拐角,转头往西。 往西一路上还是空无一人,走到了拐角。 最终,在走到距离建章宫还有五里地,都已经进入了繁华的纺织厂区域的地方时,爷孙俩又困又乏,决定和过去半年的每一天一样,倒头就睡。 他俩不知道,他俩睡觉的地方,是纺织区的菜场。 这个地方的纺织厂很多都是新建立的,需要市场,但是又没规划市场,所以就在长安大道西南一段的空地旁边自发的形成了临时市场。 这个市场区域内有很多是纺织工人和建筑工人还有他们的家人,附近两里内都没有住户。 所以这个菜场一般是天亮之前开市,在下午三点之后收摊。 收摊之后,所有人当然都回家了,所以这儿没人。 他们一路上其实已经走入了繁茂的长安内部,但他们至今为止依旧一个人没遇到。 大清早,一个运货的大汉走到他们面前,差点没把车推着压过去。 “我靠!谁啊睡在大马路上!” 其实也不算大马路上,毕竟没睡在长安大道上,只是睡在了路旁边的水泥地上。 过一会儿又来了人:“咦?疯了,半夜谁在这儿占摊位是吧?” “我特么在这个点摆摊七八天了,每次都来得比别人早,这次遇到对手了啊!” “哟?这俩人做什么生意的啊,怎么人在货不在?” 天越发的亮了起来。 风听到耳边的喧闹声,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坐起来的他就懵逼了。 来自小地方乡下乡村的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一百个人站在一起过。 而此时,车水马龙,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几百人。 转头看背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全是人,是车,是摊位。 卖的东西有些他认识,是吃的,有些根本不认识。 风急忙推了推老根儿的背:“爷爷爷爷,我们被包围了!” 老根儿非常警觉猛的惊醒过来,从大腿上拔出了镰刀:“是狼群还是野猪!” 睡眼惺忪的老根儿定睛一看。 是被人包围了。 被吃的包围了。 被马车包围了。 老根儿和风傻了。 自己昨天还在荒芜一人的地方,怎么现在突然被人群围住了? 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爷孙俩疯了。 爷孙俩起来后,隔壁摊位老板:“哎,你们到底做什么生意啊,怎么都这个点了,货还没来?” 风用一口赵国口音:“生意?不做生意,俺是来长安找活路的。” 他说的找活路,就是找活路,就是在老家活不下去了,想要吃口饭。 卖货的老板一听:“找活路?这说法好像听说过……蜀郡的人是吧!哦我记起来了。” 卖货的老板还以为他说的找活路是蜀郡的找活路,蜀郡的找活路就是找工作的意思,虽然来源是一样的,但更多是概括性形容,而不是真活不下去了。 “你这蜀郡口音还挺奇怪的呢,前面那边招工。” 这爷孙俩也是,一路走过来,有一万个工地在招工。 他们本来遇到任何一个工地,都会停下来的。 甚至来了长安,但凡是往北走,那可能这辈子都不回来西面这边了,更别说在这边找工作了。 但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 风的后代要是知道自己的祖先一路从赵国走到了长安西面住下,不知道会有多感谢自己的先人。 这直接走到了未来人家全家三代人奋斗的终点站。 爷孙俩经过了繁华的什么都有的市场,最终还是大起胆子问了一家看起来朴素的面馆多少钱一碗面。 听说一碗面才一个大钱后,终于松了口气。 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吃完后,爷孙俩也算是明白过来了,长安的物价似乎也不算那么贵,这里的人却赚的很多。 两人看了看自己的光脚丫子,又看了看附近人的脚,于是爷孙俩找到了一家鞋店。 路人说叫阿迪三叶草?什么名字?管他呢,反正看起来是卖鞋的。 店员看两人光着脚进来了,问他们要买耐用的还是舒适的,还是防寒的。 风问了问价格,不太贵,于是要了一双好看的。 橡胶底猪皮靴。 老根儿选了一双加厚橡胶底棉步鞋。 两人继续往前走,想要在一段‘河边’洗脚。 被衙差追着在附近绕着跑了三里地。 他们还以为长安禁止逃荒的进来才被追,最后跑的跑不动了,停下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刚刚准备在往皇宫引水的人工渠里洗脚。 好悬九族就没了。 衙差怕他们搞事情,亲自带着他们去家里打水洗脚,问他们怎么这么能跑。 自己以前干车夫这行的,差点没被爷孙俩拉爆。 得知他们是从赵国一路走过来的后,服了。 本来想要告诉他们现在赵国花四百大钱就能坐船来长安,花一百多虽然是坐比较差的船,但也能坐船的。 但看两爷孙炫耀自己一路上走来一路上也才花了八百多大钱,就憋住了没说。 爷孙俩在衙差家看到了煤炭球,看到了热水,才得知在长安,人人天天都用热水,每天热水洗脚都不算什么。 简直热泪盈眶啊。 两人在这儿洗了个澡,然后被衙差送到了附近的纺织厂。 纺织厂里正在招人。 老板得知他们是远地方才来长安的还有点疑惑。 但是看两人老实巴交的,就把两人留下了。 给他们发了厂里制式的服装后,等他们换上了。 老板才带他们到蒸汽机面前告诉他们工作是什么,跟谁学习。 老根儿和风,看到蒸汽机,人都傻了。 这辈子他们见过最大的东西就是里长家的驴车了,眼前这个东西是个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还会叫? 这带着这么大的铁锭,转的呼呼的,这是啥! 此时,一个穿官服的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路呼唤集合,然后到了近前,才大喘气跟老板说:“陛下出巡,视察,选到你们家了!” 老板大惊:“啊?那谁,全厂听令,长得帅的长得好看的,长得高大的,都站前面来,一定要展现咱们陶氏纺织厂的风貌!” 官员提醒:“陛下要提问的,让认字的优先站前面!” 老板急忙又喊。 所有人都在动呢,又来新命令,一下卡住了。 又一个官员跑了进来:“陛下驾到!” 然后羽林卫呼呼的就来了。 第一个来的官员:“来不及了!” 老板急忙:“站好站好!” 所有人就这么站好了。 老根儿和风,一开始往后挤来着,现在被挤在第一排,退不回去了。 只能站好。 老板还盯着风,低声千叮咛万嘱咐:“你们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把头低下点,别和陛下眼神交流,免得被抽出来提问,给咱们厂丢人。” 陛下?提问? 风急忙把下巴贴在胸口上。 别说陛下,亭长说话风都不敢接话的。 霍海和刘彻在试航结束后,刘彻就决定视察一下,因为纺织业发展前景大,就干脆选了纺织业。 这样未来的人看资料回看,就能看到,陛下在一切都没多大苗头的时候,就重视纺织业的发展了。 果然是走在时代的前面,引领大汉的发展啊。 其实纺织业从之前出现到现在,产量都翻了八百多倍了。 一群人,进入了陶氏纺织厂,刘彻小声跟霍海说:“选个懂的。” 刘彻自己就不懂,选个不懂的,一问一答被人记下来等后人笑吗? 霍海:“没毛病,包的!” 霍海不看脸,脸是会骗人的。 衣服?这个陶氏纺织厂为了给自己打广告,衣服都是搞了广告的版本,都是一样的衣服,老板都穿的这衣服。 那就是看鞋了。 霍海一眼看过去,看到了一双官鞋,一双小羊皮皮靴。 这两个人很明显一个是本地官员,一个是老板了。 霍海往那边一看,看到一个穿橡胶底皮靴的人。 有品位,橡胶底?现在第一批橡胶刚运回来,轮胎还要研究一下配方,鞋子方面比较随意点,所以已经做成了鞋子。 但是还没来得及报纸推广。 所以知道的人,都是研究院的研究员。 这小子穿着橡胶底皮鞋,又年前,皮肤还挺黑的,一看就是一线研究员。 这家伙在这个工厂,怕不是老板的儿子吧? 就是他了。 这么多印证,全是巧合?出问题的概率几乎为零。 要是出问题,选错了人,那就是这个世界有BUG。 ———— 求月票!投月票参与本书月票抽奖活动,12.07晚七点半书友群直播抽奖! ------------ 第一百九十章 (大章)巫蛊元凶! 霍海跟刘彻说了选谁。 刘彻一路骄傲的往前走着,一边跟工人们打招呼。 工人们也是激动万分,终于见到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陛下和霍大人了,还有公主殿下太子殿下什么的都在,至于丞相什么的……没太听说过。 听旁边的人欢呼,疯狂的细数陛下的功绩,风更心虚了。 这么厉害吗,我不知道啊! 低着头的风,看到了一双和自己一样的鞋。 一样的橡胶底。 区别是,对方那双的皮,一看质感就超好,像是军用牛皮器械的质感,比那个质感还好。 而自己穿的是猪皮鞋。 刘彻看向风,和善:“朕巡视纺织厂,就随便选一个工人来问问就对了,不需要官员们安排,也不需要那种安排好的答案,我就想知道,工人们的工作,生活,安排的好不好,大汉的日子,好不好。” “好!” 全场的人都在欢呼。 就当事人,当事老板,当事官员三个人冷汗直流。 风确定皇帝陛下在和自己说话。 自己接话接什么?不接会不会杀头? 风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又听见皇帝说:“抬起头来朕看看。” 刘彻还心想,这小子还演的挺好,和路博德有一拼。 风颤抖着抬起头:“皇……皇……” 刘彻满意,演技颇好嘛。 刘彻满意的微笑:“蒸汽机你懂多少?说说蒸汽机最大的特点?” 鸡?风犹豫着:“好……能吃。” 鸡当然好,能吃的肉当然好得很,我这辈子就吃了一次! 刘彻一听:“好能吃?” 蒸汽机是能吃,如果是外行,根本不懂蒸汽机咆哮着要吃多少煤炭。 “行家啊。” “呐,这个就叫专业。” “司马迁,记下来。” 刘彻继续问:“还有呢?” 风仔细想着,真气鸡?为什么要对鸡生气? 想起里长家里的鸡老是到处跳,到处叫,还容易伤人,上回一只鸡把里长的孙子琢了,香味飘了俩时辰呢。 风:“真气鸡嘛,声大,容易伤人,别看东西不大,力气是真大!磕到可疼!能不真生气嘛。” 刘彻暗中给霍海比了个大拇指。 选的好。 “力气大,声音大,容易伤人,磕到它身上是挺疼的,总结的很好嘛,以你的学识和总结能力,当个研究员轻轻松松,为什么加入工厂,而不是继续做研究呢?” 风疑惑,磕到它身上挺疼?不是它磕到我身上我疼吗? 什么做盐酒?加入工厂当然是为了赚钱啊,为了过好日子啊!为了能跟里长一样吃上鸡肉! 风:“为了吃鸡。” 一口赵国口音,刘彻能听懂:“为了刺激?行,大汉的新一代,很有勇气嘛!” “我听你有赵国口音,和刘彭祖有点像,你是赵国人?” 风点头:“俺是,今天才到长安的。” 不说还好,说一下,刘彻多聪明啊,瞬间就知道他前面说的那些都是啥意思了。 今天……刚来……长安的…… 刘彻回头瞪了霍海一眼。 霍海小声:“陛下,再选一个,选个年纪大的,靠谱。” 刘彻跟风说:“刚来长安?那你来对地方了,好好干,未来你会拥有最好的生活的。我再找其他人聊聊。” “这位老大爷,您出来下。” 老根儿:“俺……” 刘彻脸一黑。不用听了,赵国人。包的。 老天在提醒朕,赵国跟朕犯冲是吧?要不查查刘彭祖?!! 这一次,刘彻自己挑选了一个人。 “这位……夫人。”刘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个女工人。 按理来说在外面活跃的女人。 如果是以夫称,称为夫人,但是眼下这位的丈夫恐怕并不在这儿。 如果是学诗经以女士称呼,那么眼下这位看起来像农妇但实际上是女工人的人,似乎又看不出多有学识。 如果以乐府的方式称之为女郎,但眼下这位似乎又不太年轻。 如果说是叫声大姐阿姨,试问天下有谁有资格当刘彻的阿姨、大姐? 如果称呼为女流,但人家是正经工人,又不是豪侠,自然不是女流之辈。 以前在外工作的女性,大多是女史女官,但工厂是私人性质的,多少也不太合适。 至于红粉红袖红花红叶,更是无从谈起了。 似乎这个世界上缺少一个对于普通的没多少学识但承担着一个家庭重任的中年女性的尊称。 以前没有遇到这个问题,是因为在外面遇不上工作的女性。 但是此时,这个工厂,大部分工人都是女的。 这个工厂不大,要请百十来个男工,那是请不起的,一个男工人一个月三千大钱,一百个就是三十万,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万。 这一年没有三百六十万的盈利,就得亏。 盈利要做到这个数,那毛利润呢?扣除运费、损耗、研究、煤炭消耗,蒸汽机维护,土地使用的费用,工厂费用这些东西。 毛利润没个一千万哪有这么多钱? 老板自己不赚点?现在这市场蓬勃发展的大环境下,赚一倍以内你还做什么生意,不嫌丢人? 不得赚个三倍? 那如果是这样一算,毛利润得奔着三千万去了。 三千万毛利,出货怎么也得出一亿吧。 但事实上用男工人,用一百个,不可能创造的出一亿的出货量,哪怕是有蒸汽机也没办法。 所以,得大规模邀请女工。 而男工人,专门负责拉重物和维护机械运转这些重体力活。 所以,整个纺织厂全是女工。 看着这么多女工,刘彻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霍海上前:“一般来说,已婚女子称之为妇。” “左女右帚,以承担起家务,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已经是一家之妇了。” 刘彻:“可是如今大汉的女子也能工作,这个称呼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霍海:“我看有本书上说,商朝有个王叫做武丁,武丁的夫人姓好,又是大祭司,又是商朝大将军,征战四方,在书写名字时,也是按照当时的规则,记录为妇好,意思就是妇人妇女好的意思。” 刘彻点了点头:“没想到这种也是能找到出处的。” 霍海:“我们自然也可以用妇女妇人来形容已婚的成年女性,如果只是要说明她们的职业,那就叫女工就好了。” “如果是具体到具体的事务,在工作中承担什么任务,那就叫什么,和男性是一样的。” 刘彻点了点头:“报纸上发一篇专刊,专门提一下这个事情,免得大量的女工人已经走上了工作一线,同为工人的其他人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们。” 刘彻是转移话题,避开刚开始找到概率学BUG的尴尬。 不过有关商朝的事情,刘彻并不是那么清楚。 其实霍海今天这么说,也是为了给司马迁上眼药水。 司马迁这家伙终究还是在从老实巴交的青年朝着政治家迅速进化。 不过也对,这家伙要是老实,那周游全国的时候早就客死他乡了。 他有的是手段和智计,只是用不用而已。 之前司马迁在报纸上发了不少文章,全都是雅言写的,都是历史类文章。 那有见识的朝臣还有熟读雅言的人,就开始推崇司马迁了。 毕竟司马迁写的历史,历史准不准不知道,但文章还是非常漂亮的,甚至比春秋强得多,不服都不行。 所以这家伙出名后,也开始动了花花心思。 霍海这几天看报纸,就看到了司马迁写的《殷本纪》。 这家伙已经从第一卷发到第三卷了,看样子是准备在报纸上把《史记》给连载完了。 但是这殷本纪,让霍海看出不少问题。 首先,司马迁寻访全国,又拥有他爹家传的那么多史书,又看完了汉庭朝廷的史书,还跟着董仲舒他们学习,博览了董仲舒的藏书。 可以说,如果这个时代有谁对于历史很熟悉,那司马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甚至于,孔安国是怎么编撰历史的,司马迁都一清二楚。 但司马迁都没说过。 这一次的殷本纪和前世的一不一样霍海不知道,但霍海估计,肯定不一样。 因为同样一个事情,为了达成不一样的目的,一个政治家会有两套完全相反的说辞。 但其中有一段,让霍海注意到了问题。 司马迁连载在报纸上的殷本纪,写了这么一个故事。 说商王武丁,中年继承他爹小乙的王位,然后武丁是个有抱负的人,就想要发展商国。 但是苦于没有大贤辅佐,于是就将治国丢给了冢宰,自己观察国家的风气。这个冢宰就是周的太宰,大汉的太常,后世的吏部尚书,也就是天官,九卿之首。 说有一天,武丁做梦,梦到了一个圣人。于是他就开始寻找这个圣人。 一天见到一个奴隶工人,名字和圣人一样,于是就请他当宰相。 之后,殷商大治。 这个故事乍一听没毛病,但是你细品,这就是在夹带私货啊! 你细品,这个局面,和大汉如今多像。 刘彻就想把丞相职务给撤销了。 而司马迁这个时候提起商朝旧事,还不明白? 什么武丁三年不说话,观察太宰治国。分明是武丁上位时神权,人事权,军权各种权利都不在手中,武丁第一步就是把人事任命权拿了回来。 但司马迁这么春秋笔法一写,就成了武丁好学,善用大臣了。 这分明是在告诉今天的统治者,给大臣多分点权利,少说话。 至于司马迁是为了什么而夹带私货,这不清楚,他什么目的霍海也没兴趣知道,他就算想要当丞相,霍海都没意见。 只要他有本事。 但! 这一段不只是涉及了夹带私货,还涉及了改历史! 所谓夹带私货,就比如帝小乙的事情也许也能找到记录,但是没什么需要用的素材,所以司马迁就可以不写在书里。 但武丁也学没啥可以写的,但因为这一段可以拿来夹带私货,所以就写了。 这种你就拿他没办法,因为这就是选择性写真相。 你就算知道,你也没法说他写的是假的,这最多就是人品问题。 但是!武丁这一段可是赤裸裸的假历史! 为什么? 因为礼记清楚明白的写着,商人把神灵排在第一位,礼仪放在第二位,刑第一位而赏排在第二位。 就是以春秋战国时期,那么混乱的局势,天下古代历史分别藏于各个诸侯国之中。 孔子都搞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键,而且非常笃定的说,商人把神灵排在第一位,礼仪排在第二位。把刑放在第一位,把赏放在第二位。 这什么意思? 或许不仔细想,不太能明白,但仔细一想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 商人,把大祭司排在第一位,把国王排在第二位。把大理(廷尉)排在第一位,把丞相排在第二位。 这样读,是不是就明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司马迁不知道,司马迁没有商朝的史料,所以自己瞎写。 但,他可不是瞎写,他有备而来啊! 司马迁周游天下是去看各地的山水了?还是去做探店博主吃各地美食去了了?总不能是当91司马先生去了吧? 不是,司马迁是去各国游历,看各地藏的史书去了。 梁国此时,有个姓戴的人,是战国时那个宋国的后裔,也是后世《小戴礼记》作者戴圣的爹,《大戴礼记》戴德的哥哥。 按理说历史上他只是收集家学,并没有机会编书,但是现在有了白纸,这人就开始编书了,目前《戴氏礼记》甚至朝堂不少人都知道,他司马迁能不知道? 别说此时了,几年前司马迁肯定就去老戴家看过了。 因为以五经出名的人,司马迁不可能不去拜访的,别忘了他去游学时,身份是董仲舒的弟子。 换句话说,司马迁肯定是看过商朝史料的人啊。 那么,司马迁就应该明白,武丁之所以是殷商中兴的雄主,是因为他把神权和王权集中在了一起,是因为他娶了妇好,利用这些举措实现了权利的统一。 而所谓的圣人的故事,也是体现武丁拥有了神权的故事。 很明显,写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是抱有目的性的,是商王室把神权抓在手中,从此国王变人皇的手段。 没想到后世复述这段历史的人,也是个小能手,他也有目的性的改写了这段历史。 把武丁汇聚神权的操作的代表性事件,改成了天人感应事件! 这个事情梳理一下不就简单了吗。 武丁是,娶了妇好,然后集合了神权在身上,为了展现自己的神权是真实的,于是搞出了天降圣人辅佐人皇的骚操作。 而司马迁,把妇好两个字给擦掉了。 这历史,还是真历史,无非就是少提了一个人。 但意思一下就变成了,武丁做梦感应到了圣人,然后真的的到了圣人辅佐,然后成就了王朝霸业。 这不就是天命说,天人感应吗? 但这还不是司马迁的终极任务。 按理说,司马迁这么做,似乎很符合董仲舒的思想,谁不知道司马迁跟着董仲舒读过春秋?他跟着他老师的思路走,岂不是很正常? 但,这只是表象。 司马迁为什么要删掉妇好? 后世人在看到商人把鬼神排第一礼仪排第二,就会下意识的以为商人‘看中’鬼神而不讲礼仪。 却忘了,所谓第一第二,是权力的第一第二。 这个隐去妇好的过程,不就是三纲五常? 所谓夫为妻纲,君为臣纲。 如果有一位雄主,甚至一整个朝代,都是‘臣’在‘君’之上,女为主,男打辅助。这不就是……倒反天罡? 最要命的是,这个倒反天罡的朝代,就是最看重神权的朝代,商朝。 为什么儒家思想中,要把鬼神和天命这种同样是神秘学现代人根本分不清的东西,砍开成两半? 为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天天说天命? 其实就是打预防针,免得有人从商朝的例子中找他们的事儿。 如果从反向来看,为什么司马迁要这样做? 不是说他有什么政治目的。 而是说,司马迁为什么要潜移默化的为改变人们的想法做准备? 司马迁,暗中成了谷梁学领袖了。 这个事情,霍海没什么好说的。 实际上,商朝压根不是女在男之上,也不是女主外男主内,缩小到武丁一朝,也不是如此。 这是个奴隶制的时代,没有男女之分,是奴隶主压迫奴隶的时代。 只是多了神权这么个弯弯绕绕而已。 再这么仔细一看。 事情明了。 商朝,不就是上古版本种姓制度么。 神权婆罗门,统治者刹帝利,平民,奴隶。 只是,阿三没有一个武丁,没有扭转局势。 阿三这边依旧是婆罗门的女性可自由选择是不是降级兼容刹帝利。 而武丁在位的时候,把制度变成了刹帝利强行兼容女婆罗门,最终依靠血缘的威力,二权合一,侵吞立刻婆罗门,最终成为了人皇。 要知道在解决神权问题后,武丁时期大商南征北战步入了鼎盛时期。 反推一下就是,神权问题解决之前,大商和阿三一样,谁都打不过。 解决这个问题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实际上,全球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所有文明都断了传承,唯独华夏还在,出力第一大的就是秦始皇的思想上(度量衡)大一统,第二大是汉武帝的操作系统(国策)大一统,排第三就应该是武丁的人神大一统。 别的国家都没做到这一点,所以那么多璀璨的国家,最终湮灭在了历史之中。 所以,司马迁看起来再给武丁抬轿子,隐藏了商王才是臣,大祭司是真神的历史,隐去了武丁是给老婆打辅助的历史。 看起来是给武丁写的更好了。 实际上却是把武丁最大的功绩给抹杀了。 如果只考虑华夏民族的最终形成,只考虑功不考虑过,武丁应该是坐三望一的。以至于再造华夏朱元璋,二度缔造中华帝国的李世民,都要在他之下。 不过……司马迁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知道,所以不懂这事儿的含金量,以为自己只是随便改了点小事儿。 所以,霍海也没想着暴力去纠正。 但是霍海要让司马迁知道,天下间不是只有你知道商朝的历史,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历史是历史,政治是政治。 这是个警告。 司马迁常年搞什么选择性记载,这是司马家写历史的老毛病了。 但是他偶尔也会越界那么一点点,为了某些强烈的政治目的。 他这一套,被后来的姓司马的看出来后,后面那个司马可就不讲究了,开卷就开编。 不过话说回来,司马光一整个伪装成忠臣,说皇帝爱听的话得超级忠臣,实际上却是一个为了维护士大夫利益,不要脸皮,胡说八道的典范。 他那一套反对说辞,和后来美丽国党争时那些人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嘴脸一模一样。美其名曰我为你好。实际上背地里干的都是下贱的事情、龌龊的勾当。 敢于暴露自己目的的人,也就是敢于承担后果的人。 司马迁知道,总有一天真实历史会被挖掘出来,到时候自己就要挨骂了。 反正一切由后人评说吧。 而司马光知道,总有一天真实历史会被挖掘出来的。哎!所以我先埋伏他一手,躲起来,多绕两个弯儿,免得被人看出来是我在背后下黑手了。 这里面的区别就在于,司马迁和司马光都懂,懂得人有千样,未来有人骂他就有人夸他,司马迁觉得自己污点小,瑕不掩瑜,很自信。 而司马光选择了立牌坊,让更多人不知道他干的事儿。免得背负骂名。 这就是既要又要,典型的想要当资本家但怕挨骂,所以成了更可恶的买办。 所以,虽然司马迁的道德水平比起战国时期齐国的太史家差了很远。 但和司马光等后人比比,司马迁又是道德楷模了。 所以霍海并没有挑明,只是提一下妇好,给他上点眼药水。换成是司马光那种做法,霍海马上就要拔刀把他砍了。 反正现在已经封侯了,可以抵罪一次。 事实上,司马迁转头就得知了霍海说出了妇好的事情。 内心就开始煎熬了起来。 司马迁毕竟还是个小年轻。 再怎么聪明,也不一定会变成奸猾。 司马迁面对的不是霍海的拷打,而是良心的拷打,这就更煎熬了。 司马迁来来回回的在屋里焦急的踱步。 司马迁的老婆柳倩娘走了过来:“我听人说这一波寒潮来临,就要开始供暖了。” “看科学报上说,有个叫做固的人有能力根据天气表象和四周其他地方的天气,来推测未来的天气了?这人说三天内,第一波寒潮就要降临了。” “说我们这里的温度要从白天最高的二十六度,暴跌到九度。” “你说是不是真的啊?” 司马迁此时想着事情呢,想的是妇好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柳倩娘看着外面:“啊!现在的人都这么厉害了,连天气都都算的出来了,那不成了袁守城了吗?” 袁守城? 司马迁想起来了,那是霍海写的《西游记》里,算命坑龙王的人。 袁守城,捕鱼。 龙王为了不损失水族,于是改了下雨的点数。 然后被斩了,皇帝都没拦住。 司马迁抬起头,闭着眼睛。 天要亡我? 自己预计的史书,到目前为止,才发了三篇。 只是刚刚展现了一点点的抱负。 就被人摁在了龙头铡上? 正闭着眼睛呢,司马迁感觉自己背上贴上了柔软的东西。 是棉花。 柳倩娘一边比划一边说着:“年初你跟着去打仗啊,棉衣都坏掉了。” “之前元狩五年秋冬服装发布会时,我看到这棉袍适合你,给你买了一件。” “来穿穿看要不要改。” 司马迁伸出左手,穿进了棉服的大袖子里。 这棉服不是现在流行的工作棉服,而是以前衣服样式的同款,这大衣袖子,里面装个人都没人知道。 但双手揣在一起的时候,在袖子里干什么,也没人知道。 司马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谷梁学背后是很大一波读书人,有了这些人的支持,自己才能施展抱负。 否则,自己又凭什么站在历史的舞台上。 司马迁不甘心只是写历史,司马迁也要成为历史中的一员。 那叫一个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之前司马迁不是没想过走其他路,但是霍海不愿意抛出好处。 之前去北面做战地记者,看起来很危险,但就因为危险,也为自己积累了巨大的资本,让自己成了耳熟能详的记者。 如今又是一次冒险,是很危险,但是收益同样很大。 司马迁扣上了棉服的扣子。 柳倩娘看着穿上棉服的司马迁:“这棉服穿起来倒是合身,但是没那么好看,不如细袖子来的干练。” 司马迁睁开眼睛:“不,就是这大袖子才好。” “如果穿上劳动衣,加上我这黑脸,那不成了搬运工了么。” “我是士大夫。” “如此甚好,甚好。” 其实司马迁远说不上士大夫。 现在还没那么多人来贴这个词汇,需要占据朝堂高位,拥有巨大的话语权,拥有很大的名声,名望,一举一动能代表民意,然后才能真正的拥有权力,拥有立法权,这才是士大夫。 司马迁目前名声很大,但其他方面都差很多。 但如果成为谷梁学领袖,那就不同了。 那就全都有了。 自己才二十多岁,未来必然一飞冲天,成为宰相。 是真正的宰相,不是李蔡那种傀儡。 司马迁赌了,要和霍海斗一斗。 新闻么,和史书一样,只要我够聪明,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怎么对我有利我就怎么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司马迁来人间一趟,不是为了当三流货色。 …… 霍海看了新一期的报纸,沉思了起来。 司马迁这家伙,是一点都没有收敛,还变严重了。 司马迁这一次写起了周朝的历史。 聊的就是管蔡之乱,借霍海封侯这个热点,司马迁写了一篇霍家的历史,然后说明霍家其实是周王室嫡系,姬姓霍氏。 也是当年管蔡之乱三监之乱的亲历人。 然后,司马迁详细的概述了天命所归的概念,进而提出了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 按道理,思想一直存在,但是被说出来是很靠后的事情了。 但是聪明人早就知道这些手段,只是用不用得上的问题。 现在用上了。 司马迁认为,霍叔处就是违反了天命,忤逆了三纲五常,所以才会受了祸害。 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今霍去病霍海的成功,就是印证。 当初周王室没有像处理管蔡一样处理霍家,也许为的不是霍伯,为的就是留下霍家的种子,长出霍海霍去病这样的芽。 天命早就注定了一切。 这看起来是在吹霍海霍去病,但其心可诛啊。 因为霍海是不可能跳起来反对的,因为这些东西就是刘彻爱看的。 有人吹鼓皇帝是天命,其他人必须听从天命,否则死路一条。 这种文章当然是要鼓励的。 不鼓励不行。 那霍海怎么跳起来反对? 霍海现在站出来说,其实‘历史具有偶然性和必然性,是历史造就了英雄不是英雄造就了历史’? 虽然说出来听起来还挺谦虚的,但那也等于是否定了皇帝的天命性。 所以,借着这个事情提出三纲,就是司马迁故意在挑衅。 这种无解的试题拿出来,就是用来宣战的。 你有能耐你反驳啊。 霍海真不想反驳。 霍海也信天命,霍海为什么要反驳? 霍海只是不信天命和三纲五常之间有关系。 三纲五常难道不是你胡说八道的吗,和天命有什么关系? 此时,一名官员进入了霍海的庭院。 霍海抬头看了看他:“你跟项绪说你有办法让铁路警察制度变得更完善?” 来人点头:“是的霍大人。” 霍海捏着下巴:“那你把方法告诉研究院的人,让他们试验一下。” 来人笑着:“霍大人,其实下官今天来是有公干的。” “在下是绣衣使者,这次过来一是要给霍大人送一份资料,第二就是陛下让霍大人安排下官去铁道方面工作。” 霍海恍然大悟。 难怪呢。 实际上就是刘彻想要往铁道安插探子,但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注意到,所以就让他跟霍海明牌,让霍海安排他进去。 不过,送来一份资料?什么资料? 霍海接了过来。 这人拱手:“那天陛下遇到两个赵国逃荒来长安的工人,觉得赵国国内可能日子过得不太好,就让下官去调查。” “这是调查结果,陛下想让大人看一看。” “我看看?”霍海疑惑,这个赵国能有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我看? 看了一下,霍海恍然大悟。 刘彭祖这个赵王,因为最近两年有钱了,所以开始往后世资本家那一套开始转变了。 不过这和钱没关系,就算没钱,他也是会变成王八蛋的,毕竟他手里有比钱更厉害的权。 陛下可能是觉得这人干的事儿影响太坏了,想要霍海出出主意。 但是看着看着,霍海沉声:“终于找到你了!” 那个坏了太子刘据性命,导致曹夏侯两家覆灭,导致卫霍两家失去权柄的巫蛊之案始作俑者。 原来你叫江齐! 幸好霍海看短视频没记住那人的名字。不知道那人叫江充。 否则现在看到江齐,霍海还可能要错漏过他。 就是因为不知道名字,这一下霍海就看出了江齐的本质。 谁说我不信天命? 咱华夏儿女,都是选择性信的。 左眼跳财,右眼跳是面神经根受压迫或炎症侵犯。 ———— 求月票!投月票参与本书抽奖活动!12.07晚上七点半在书友群直播抽奖!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章)人尽其才 霍海仔细的思虑后,确定了这个江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在资料上显示。 【江齐,通晓医术,其妹善歌舞鼓琴,嫁与赵国太子刘丹。江齐成为赵王刘彭祖的上宾。】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调查中呢? 原因其实挺简单。 江齐这个大舅子和赵国太子刘丹,不对付。 具体是为什么不对付,资料上没细写。 反正江齐有一次,碰巧遇到了赵国太子刘丹,和自己的亲姐姐搞骨科。 大概在最近,江齐就去跟刘丹他爹赵王刘彭祖举报。 其实,这个事情本就是双刃剑。 刘彭祖什么名声,在赵国是出了名的。 这家伙就是个相国杀手,同时还经常搞高压政策。其目的是为个人胡作非为做掩护。 但凡想要去长安告状的,刘彭祖都会把人拦在赵国折磨。 也就是商路通了之后,去长安变容易了,否则江齐不见得敢举报他。 历史上估计江齐还得等,等到刘彭祖和刘丹起了间隙,再挑拨离间。 毕竟这家伙是告太子专业户。 但历史上那一次,他也没成功,被太子刘丹追杀,于是不得已逃往了长安。 而这一次要好一些,他没告成功,太子刘丹还没来得及追杀他呢,绣衣使者就找上门了。 江齐自然是把赵王干的事儿,都告诉了绣衣使者。 其实要说的话,赵王刘彭祖也没干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比刘细君他爹好多了。 刘彭祖最大的特点是爱财。 之前开始做生意,赶上了风,是真发财了。 像曹襄啊刘胜他们发财后,都想着把生意做得更大,刘彭祖没有。 他开始拼命花钱了。 并且还把钱分给子女花。 但是贵族花钱的项目里面,就免不了有一些比较出格的项目。 比如养女奴,进而转化为养X奴一类的。 这些事情也都被记载着。 事实上,刘彻之前三令五申过不允许亲族通奸,这一次又在科学报出了研究报告后,开始禁止近亲通婚,又发命令给各国再次禁止亲族搞这些事情。 刘丹现在是撞枪口上了。 刘彻得知后,直接就已经把刘丹给撤了。 然后刘彭祖干了个笑死人的事儿。 大概是八年前,江都易王刘非,就是董仲舒以前辅佐那个王,也就是刘建的父亲,刘细君的爷爷。 刘非死了,然后刘彭祖这家伙,就娶了他哥哥刘非的一个妃子。 生了个孩子。 现在既然刘丹被废了,刘彭祖就想立他为太子。 刘彻气不打一处来,就下旨把刘彭祖臭骂了一顿,然后才有了让人把资料送过来让霍海看看出出意见的事儿。 霍海对于刘彭祖没什么意见。 他花他的钱,虽然有点铺张浪费,但是现在大环境是求发展,他花钱,对经济是大利好。 而他立太子,刘彻不悦,骂了也就骂了。 霍海更注意的是江齐! 江齐现在已经在长安了。 霍海给绣衣使者写了介绍信,让项绪去办,然后急匆匆就出门往皇宫去了。 江齐这个人,必须让他离开长安。 如果不走,那得想点办法把他整死。 这种人不能留。 …… 刘彻的宫殿已经开始供暖了。 今年没有秋天,过了夏天就是冬天,好在中秋之前已经去打过猎了,要不今年可就亏大了。 不过刘彻还想着,等太子那条蒸汽船装修完了,再坐着那条蒸汽船巡视一下南北。 有了它,在长安附近的人工河道都能走,往下游还能去一下以前太远了去不了的地方。 和历史上的刘彻一样,到了这个年龄,眼看着自己的同龄人没了不少,刘彻已经有了到处巡视的想法。 不过今天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刘彻还没适应,于是就待在刚供暖的大殿了。 附带着,几个大臣今天都在这儿办公。 王内侍:“陛下,武侯求见。” 刘彻疑惑了。 甚至几个办公的大臣都懵逼了。 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他霍海什么时候主动来过皇宫啊? 刘彻:“宣。” 等霍海进来时,看到几个大臣也在,打招呼:“哟,丞相大人,咦张大人也在?” 张汤皮笑肉不笑:“霍大人!” 霍海:“你们都在……不会是在审案子吧?” 刘彻开口了:“朝堂上需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些都是判死刑的案子,当然要审。” 霍海只能笑了笑。 这玩意儿吧。 霍海看过短视频介绍古代死刑的,少的时候诸如李世民时期,一年百十来个。 多的时候,可不是什么朱元璋时期。 朱元璋才杀多少点人?汉朝,每年都要死刑百分之一到百分之零点一的总人口。 夸张吧? 现在才武帝朝,这才四百来条死刑条款呢,短视频说成帝时期一千多条死刑条款。 怎么说呢,到了现代,刑法一共都不到五百条,死刑不到五十条。 以前老有人以约法三章说汉朝法律简单,那可真是信了邪了。 刘彻看了看霍海:“你似乎对他们做的事儿很不屑?怎么,想要去掉一些死刑法条,来搏清名?” 霍海:“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大部分死刑条款的人,杀了可惜了。” “能犯死刑条款的个个都是壮劳力啊。与其死刑,不如抓去坐牢。” “坐牢?”刘彻:“浪费粮食。” 霍海:“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去坐牢,但用劳动改造,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新做人。” 刘彻:“那不还是搏清名嘛,万万不可。” 霍海:“陛下,一年杀个三千死刑犯,如果让他们去做工,不发工资,那就是……” 刘彻抢答:“一亿零八百万!” 抢答完之后,刘彻回头看向张汤:“张汤,你合计一下!” 光是死刑犯改劳工这一种,就能帮朝廷省下一个亿的开资,这些人要是干活儿创造的收益,得好几个亿。 这些人可不是干一年就死球了,干好几十年呢! 按照平均干二十年算,就是二十亿一年,这个政策持续二十年,就是四百亿大钱!劳动创造的收益,至少超过两千亿! 这账不能算,一算刘彻立刻就想把人都给送去劳改! 李蔡也觉得这个政策好:“好,这个政策好,既有利,又能让百姓意识到朝廷的宽容。” “就是有些死刑犯实在是不该赦免,比如外投他国的,比如杀人案。” 刘彻:“这些人当然要杀掉以儆效尤,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朝廷抓他们永远做工,恐怕积极性不如花钱招的工人高啊。” 之前霍海就跟刘彻讲过这个问题,服徭役的,干活儿远没有拿工资的干活意愿高,效率也远不如。 人服徭役的一年服役三天,这些囚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计更不愿意了。 霍海:“这个简单,其实不要关一辈子,要关就关二十年吧。只有最恶劣的那种才判罚无期徒刑。” “但无期徒刑,执行起来,如果表现得好,可以改成二十五年,服役满二十五年,就释放。” “那些判二十年的,如果表现得好,可以减刑三四年,服十六年刑。” “只要他们觉得能出去,就有了盼头,自然会认真做事儿的,但真正能出去的没几个,等出去了,他们也年纪一大把了再次危害社会的能力也没有了,因为长期的训练思想和规范上的教育,也再次危害社会的概率也小了。” 张汤:“不如这样,牢房里食物衣服价格是外面的十倍,分量却是一半,而牢房里工作也发工资,就不叫做工资,叫做表现良好奖励,只有外界几十分之一。” “他们在牢房里如果表现得好,就刚够每三天吃一顿肉一类的。” “也花不了多少钱,却可以让激励很多囚犯。” 要说这种东西,霍海都没说,张汤就已经想到了。 不愧是小时候就把老鼠抓起来审问判刑的人。 张汤这种人其实还是挺厉害的,都说虐待动物的人会有杀人倾向,这种是没有得到验证的,属于影视剧瞎编。 但张汤真就有这种倾向。 而且张汤还是个高智商的,他不但虐杀动物,他还讲究师出有名。 但,让他来想这些压榨人的法子,那脑子都不需要转动,下意识的就出来了。 单论对人的毒计,贾诩都得甘拜下风。 刘彻:“好,就按这个执行。” 霍海:“但有一点,如果要执行这一套,需要考虑民怨。” “如果有些案件,引发的社会反响太大,那就别为了这么一个劳动力,去积累民怨了,直接重判杀了就对了。” 张汤点头:“有道理,霍大人,看来廷尉这个位置,其实最适合你。” “我当廷尉,只是从法的角度思考问题,却不能从与国有利的角度想问题,而你却不一样。” 霍海才不吃张汤这一套呢。 这个家伙就是纯纯的酷吏,虽然他目前挺老实的。 不过,霍海也没有歧视他的想法,如果张汤真能这么崩住了一辈子,那他也不算历史上那个酷吏,算个张青天也不为过。 实际上,张汤能干什么,纯粹是刘彻想干什么的直接反应直接表达罢了。 刘彻如果不想用暴力手段整治贵族了,那就没张汤多少事儿了。 而现在,刘彻掌握了经济这个工具,哪儿需要用暴力对付自己不爽的贵族? 他多的是办法让有些与国不利的人生不如死。 刘彻把这个事情定下,才看向霍海:“对了,你跑到皇宫来是什么事儿啊?有什么宝贝么?” 霍海其实经常进皇宫,但是每次不是送东西给太子,就是送东西给皇后。 最近改成送东西给刘墨了。 卫子夫给刘彻生了第二个儿子,叫做刘墨,这个小家伙是历史上不存在的人物。 霍海也是非常看重这个小孩子。 因为……讲真刘彻寿命太长了,现在医疗条件好了,他应该会活的更久。 到时候吧……刘据都一把年纪了。 刘据真惨,可能要当六十年的太子。 都说天下岂有三十年的太子,刘据要两个岂有。 不过霍海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才看中刘墨,而是刘据实在是没有继承到他父母的优点。 如果说刘彻是龙,卫子夫是凤,刘据可以算一头鹿,说不上弱,但实在是没有爪牙。 这是性格导致的。 也许刘据这辈子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个科技大拿呢?毕竟他跟车有缘。 因为家里有个小孩子霍嬗的原因,所以霍海经常搞出一些小玩具,一做就是两份,给两个小孩一人一个。 霍海做出来的东西,很快就会风行全长安,所以霍海每次送东西入宫,关注的人还挺多的。 不过今天霍海既没有去椒房殿也没有去太子宫,而是来了未央宫。 霍海一脸疑惑:“不是陛下问臣对那个绣衣使者的意见吗!?” 刘彻:“嗯?朕什么时候问过你对绣衣使者的意见了?” 张汤李蔡几人,一听到绣衣使者几个字,就装作没听见了。 刘彻往旁边走去,霍海跟着过去。 等到了边上,霍海才小声:“陛下让那个绣衣使者把资料给我看,难道不是看那个江齐有没有绣衣使者的潜质么?” 刘彻:“朕是让你看看,对刘彭祖有没有什么意见。” 霍海战术性后退:“臣什么爵位,怎么敢对赵王殿下指指点点?” 刘彻:“所以,你以为朕让你看看资料,看看江齐有没有王贺那样的潜质?” 霍海点头:“就是这样的。” 刘彻绝对想不到霍海和江齐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私仇,所以根本没往那边想,也就顺着霍海的思路往下想了。 的确霍海之前推荐要有一个对外的类似于绣衣使者的机构,专门探查各国信息,在各国搞事情。 而王贺,做的非常不错。 当初霍海推荐王贺,刘彻并不是那么开心。 按理说,这是间谍,细作,是探子,应该秘密的,而且不应该由任何人推荐,应该只对皇帝负责的。 但是霍海当时的一句话改变了刘彻的看法。 霍海说,现在大汉善于外交,但其他各国蛮夷而已,不懂外交。 所以如果外交的大使只顾外交,却不懂间谍的活儿,是做不好的。 王贺这个锦衣卫机构,在现阶段算外交机构,等以后各国都知道外交的规矩后,再让外交间谍转入地下。 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以身作则,要求别国也得这么干。 大汉什么体量?如果明面上一套外交大使,暗地里安排间谍,也是正常的。 那些小国,哪儿有那么多人才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明里一套系统暗里一套系统?他们工资都发不起。 这样小国酒玩儿不转这一套,那外交主动权就一直掌握在大汉手中。 到时候如果小国让大使玩儿间谍那一套,那就抓起来判刑,这就绕过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铁律。 可以随意拿捏对方的大使后,他们作用就无线降低了。 而己方的规矩还是规矩,小国必须要遵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大汉的大使到时候不做间谍活儿,对方就拿不到把柄。 但在执行之初,实际上王贺是大使的职责。 推荐间谍头子很离谱,但推荐大使,那就很正常了。 所以刘彻就任用了王贺,建立了锦衣卫制度。 结果,王贺干的非常好。 到目前为止,王贺是忙的脚不沾地,现在人都已经不在长安了,已经全面转向了从西南到东南的漫长边境线。 到处都是他的人,他的活儿。 刘彻现在看的南越国的情报,比南越王赵婴齐知道的都多。 想到这里,刘彻:“你觉得江齐这人如何?” 霍海:“江齐这人是个小人,但却是个有能力的人。” “只能让他干具体的小事儿,不能让他掌权,否则是祸患。” 刘彻:“哦?依据是什么?” 霍海:“陛下,臣注意到,江齐其实早就知道刘丹和他姐姐通奸的事情了,但却一直没有报告给赵王,也没有跟陛下举报。” “这件事情起码已经有五六年了,赵国前太子刘丹成年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他姐姐出嫁有多久了?臣觉得起码三四年吧?甚至五六年八九年。也就是说,这个事情起码发生在五六年前。五六年都相安无事,如今却举报,是什么道理?” “说明,他根本就不是想他自己说的那样根据律法办事。” 刘彻自从上位以来,就严抓法律,民间还好,但凡贵族、宗亲犯法,一律重判。 这是一个普通人犯法罚酒三杯,皇亲国戚犯法直接杀头的时代。 所以,刘彻对于这方面的敏感度实际上不高。 因为严抓了二十年后,几乎所有刘彻能接触到的人,都谨小慎微的以法律作为界限,恪守规矩。 所以,江齐的言辞,在刘彻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刘彻下意思就觉得,江齐能举报自己妹妹的丈夫,自己的靠山,的确是守法好公民。 霍海:“如果他真的不畏强权,不贪富贵,大义灭亲,那就应该五六年前举报。” “但江齐却现在才举报,是何道理?” “臣斗胆猜一猜,江齐最近一年和刘丹闹翻了。他不能依靠刘丹得到好处了,还反而被刘丹不喜欢了,所以江齐要反制。” 刘彻一下没转过弯来:“为何这叫做反制?这为什么不是过了五年后良心发现?” 霍海:“陛下,我再梳理一遍,说清楚一点。” “前面五六年,江齐跟着刘丹吃香的喝辣的,过着贵族的日子,过着优沃的日子,那时候他就知道刘丹干的违法的事儿,但是那时候他贪恋金银财富和权力,没有举报。” “五六年过后,刘丹表现出了一丁点不喜欢他的样子,他立刻就把刘丹咬死了。现在刘丹可已经不是赵国太子了。”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啊。” “如果说他一开始就举报了,那才是守法,他现在才举报,那就是利用法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出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刘丹不再喜欢他,刘丹给了他五六年优沃的生活,仅仅是不喜欢他,他就把自己的主人咬死了。” “这种人如果养着做看门狗,臣,是睡不着觉的。” 刘彻思索了一下,瞬间醒悟了过来。 的确,这个江齐,压根不是守法好公民,而是利用法律帮他杀人而已。而他动杀机的理由仅仅是刘丹不喜欢他? 刘彻:“有一点,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但有一点不一定,也许刘丹不只是不喜欢他了,而是在对付他了,想要致他于死地,那就不同了。” 霍海拱手:“陛下也看到了,绣衣使者的调查报告显示,刘丹可不是什么好人,刘丹花钱养了一批打手,甚至杀手,他有没有暗中指使杀手杀过人,还是只是养来吓唬百姓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刘丹这样一个有权有势有钱有打手的人,如果要对付江齐,江齐早就死了,也轮不到他反制了。” “就是因为这个,臣才推测刘丹只是对江齐不喜,所以江齐立刻反咬。” 事实上,霍海推测的主要原因,是江齐后来咬太子刘据,这样一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说是疯狂。 这种疯狂的行为,在整个历史上都很罕见。 这样一个人可以说是个疯子。 可以说,随便查,只可能比这个更离谱,不可能比这个程度轻。 人是会变得,但是人的坏的秉性是不会变好的。 刘彻:“所以他想要利用朕对付掉刘丹,他成功了。” 霍海:“不,陛下,这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陛下您只是在严格执行法律,执行自己的政策。而刘丹只是搭上了顺风车而已。” “在他能掌权之前,他没能力做坏事,最多是利用一下规则,帮他自己做事罢了。” “所以我才说他可以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不能让他掌权。” 刘彻点头:“很有道理,朕会查他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能让他做绣衣使者。” 长安城里,除了皇权相权军权等几个大权力之外,还有谁的权力能超得过绣衣使者?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当绣衣使者的。 霍海:“陛下还记得之前说的那个东海岛计划么?这个江齐会医术,又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如……” 刘彻之前当然是的到了彭衣的报告,得知了霍海说的东海之上有个岛,岛上有人进犯华夏,杀人三千五百万的事情。 这个数字太高了,几乎让华夏一个时代灭国了,但刘彻知道的历史上没有这样的记载,于是刘彻就把霍海喊来问了。 霍海只说是书上看来的,绝对没假,甚至书上还有地图,不可能是作假的。但书用的是老式竹简写的,已经损毁了。 霍家多的是字体消散的古竹简,民间也多的是刘彻没看过的古籍,这事儿不稀奇。 刘彻知道有地图后就明白这事儿怎么判断真伪了。 只要千乘的船造好,按照地图找过去,要是真有那么大个岛,那就不会有假。 因为霍海‘按照书中’画出来的岛屿十分之大,堪比大汉两个州的面积,而大汉根本不知道海外有这么大的岛屿。 如果到时候真有这么大的岛屿,那那本古籍记载的一定就是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刘彻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刘彻不是心软的人,大汉的百姓,刘彻已经尽量要求自己爱惜了,大汉之外的?刘彻只是不想背黑锅而已。 旧事重提,刘彻明白了。 这个江齐会医术,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立功不折手段。 那既然如痴,就派他过去搞研究。 让他觉得立功后回来就能升官,他就会越发的把事情办得好。 只要一直不给他升官,他就会一直干活儿。 要是他是个长寿的主儿,那等他年纪一大把了再让他回大汉好了。 那监狱里的死刑犯尚且二十五年就能回来,江充去岛上干活儿,几十年后让他回来也没什么。 到时候他就算再怎么不折手段,一把年纪了,也就没有什么威胁性了。 刘彻立刻就找人去查。 一开始没有思路,是查不到东西的,但是现在指定要查之后,很容易就查出来了。 和霍海预料的一样,江齐是跟着刘丹过了几年好日子的。 而和霍海预料的不一样的是,刘丹根本没有讨厌江齐的行为。 只是,刘丹每次宴会,都分给江齐最高的礼遇的礼物。 而最近有一次,刘丹扣了江齐的一部分奖励,作为江齐的妹妹之前惹刘丹不高兴的惩罚。 就这样,江齐就毫不犹豫向刘彭祖举报了刘丹,不成功后立刻通过绣衣使者跟刘彻举报了刘丹。 看完调查报告,刘彻有点汗流浃背。 就这么一个玩意儿,差点让他成了绣衣使者,如果真成了,那他再积累几年,入朝为官,那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刘彻立刻下旨,让江齐跟着最新的航海项目一起去千乘。 此时儿宽项目组已经在千乘去了,那边提前就修好了鲁国齐国过去的路,建立了钢厂。 等儿宽过去,就开始造六十米蒸汽明轮船,同时研究百米螺旋桨铁甲舰了。 彭衣这边也是选择了一些愿意长期离开长安区最求医学志向的人,一起出发去千乘。 同时带上了江齐。 路上,彭衣拿出了密旨,告诉江齐自己这些人要去办的是什么事儿。 听完之后,江齐都傻了。 去东海上的大岛上,研究医学?对象是岛人? 彭衣拿出密旨告诉江齐,这次每个研究成果都算功劳,堪比军功,可封侯! 江齐顿时就兴奋了。 江齐等了好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彭衣告诉江齐,这一次要去很久很久,待的越久,封侯可能性越大。 只要积累够了功劳到了封侯的一天,就能回来了。 江齐直接表示,不封侯不回来了! 去了岛上,除了研究院的彭衣,还有其他研究员之外,就是江齐说了算了,对岛人,可以生杀予取予夺,而且未来还能封侯。 这就是江齐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江齐立刻表示,自己一定要封侯! 为了表示志愿,江齐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之前来到长安,江齐想要给自己改名为江充的。 现在江齐要给自己改名为江户。 男儿当为万户侯。 彭衣疑惑:“为什么是万户侯?封侯可不一定封万户侯,普通侯那也很难得了,再说了,你怎么不叫江万?为什么叫江户?” 江户能告诉彭衣真话吗? 他告诉彭衣,你都是杏亭侯,我怎么可能比你低一头? 江户只是这个研究队伍中身份最低的人,他怎么可能跟领头羊彭衣说实话? 江户笑着:“反正都立志愿了,那就立个大志愿啊。至于万,不好,万一我……咱的功绩更高呢?也许到时候杏亭侯您能封两万户侯甚至三万户侯呢?甚至更高,咱到时候万一也不止万户呢?所以就叫江户了,不要叫江万了。” 其实彭衣早就被霍海拉去密谈去了,现在更相信霍海的话了,果然这个江齐,不,这个江户就是这样的人。 霍海告诫过彭衣,此去东海上的岛屿,一不能让江户回来,二不能让江户升官,实在是压不住了可以升一点,但一定要慢慢的来,让他没法高升,而且要让其他人都压着他,让他四面为敌,但不要断绝他封侯的希望,该多少功劳就记录多少功劳。 只有这样,江户才能发挥他的‘实力’。 历史上巫蛊之祸,死了数万到数十万人!具体多少没有定论,但大量贵族以族谱为单位杀头。大量普通人被殃及其中,一灭就是三族,杀的大街上无人。 这样一个人,霍海都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霍海自己都佩服自己。 不过,霍海也跟派过去的压阵的武将田觉交代过。 无论什么情况,绝不能让江户踏上回程。 田觉跟着霍海在长安少尉府衙干了这么久,又在军中这么些年,又不是傻子,当然懂什么意思。 只是,如果没有那一天,就不必出手。 如果有那么一天来了,田觉愿意为霍海背这个锅。 因为田觉知道,如果有必要需要自己出手的话,那换回给自己家人孩子的,就是数不清的富贵。 公子身边那些人,现如今各个都是在长安要风得风的人,谁又不想给霍海办事儿呢? 再说了,都不一定有锅,霍公子,哪有那么容易需要别人背锅? …… 十月初,满大街的人都换上了厚衣服,全是棉袍,甚至还有不少车夫穿的是防水的帆布衣面料的棉衣。 此时,一队人踏上长安的大街,感叹:“好暖和!!!!” 旁边的人都回头看他们。 这不有病吗,暖和?傻了?现在冻成狗了,气温骤降到十度以下了,还暖和?这群疯子居然穿的是单衣?买不起衣服?嗯?他们车上明明有这么多厚衣服啊! 此时,长街之上,霍海纵马而来。 霍海出门从来都是坐车,除非是陪公主一起骑马。 但是这一次得骑马。 因为霍海心切啊! 看着远处的人,霍海不确定,但又感觉的确眼熟:“葛三!!!” 葛三泪崩了:“统领!” “我回来了,我从北极回来了!” 北极?霍海震惊。 真到了北极? ———— 求月票!投月票参与本书抽奖活动!12.07晚上七点半在书友群直播抽奖! 兄弟萌,怎么这个月搞月票活动,投票还没上个月多啊!!奖品都不要嘛兄弟萌,赶紧投票啊,明天就抽奖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世界版图的扩张 葛三是一个南方兵,他父亲是良家子出生,好多年前就在为大汉征战。 葛三,出生在南方老家里,因为距离长安实在是太遥远了,所以家人收到他父亲入伍的信函后,并没有把他送到长安来。 那时代南方除了成都之外,别的城市都非常小,别看葛三是住在城里的,但实际上是在山里长大的,所以在羽林卫中,外号叫山猴子。 大概在葛三十二岁的时候,有一天郡守前来家里慰问。 那天,葛家人才知道葛三的父亲葛二已经去世了。 因为南方人口少,加上贫穷,所以良家子更少,本来主动参军的良家子就少,葛家就已经是十里八乡很著名的光荣之家了。 如今父亲真光荣了,这下葛家天算是塌了。 但是也因为这边参军的良家子少,没有人竞争,所以郡守就推荐葛三成为羽林郎预备。 按道理所有羽林郎,那可都是战死的良家子留下的遗孤,但大汉战死的人其实不少,他们的后代可不止羽林郎这几千人。 不过因为没有竞争,葛三入选了。 因为从小在山里长大,所以葛三和其他羽林郎都不一样。 他非常擅长在山地中活动。 加上到北方又熟悉了寒冷的气候,年初又跟着霍海去草原打仗,一整个成了全地形斥候队长。 当时打完后,霍海就给了葛三命令,让他带一波人去北方刺探一下。 名义上以大汉军人探边查探消息的名义,实际上就是组织了冒险小队。 霍去病和霍海之间当然不会存在什么交流隔阂,看到葛三是霍海派过去的后,立刻让路博德安排人帮葛三拉队伍。 路博德在右北平可是一年多了,而且和霍海关系极好,他成为羽林卫的时候还是卫青是统领的时代,后来霍去病给他提拔了上来,他又被刘彻赏识,才脱颖而出,堪称是霍家铁杆。 霍海安排的事情,当然要办,而且要办的漂亮。 大办特办。 乘着吊打匈奴左部的威风,路博德把鲜卑人和肃慎人喊来,让他们出人,出钱,出力,连狗都要出。 组织了一支巨大的探险队伍,由葛三带领,一路北上。 鲜卑人肃慎人,这些人中的精英可是很有能力的。 鲜卑人是什么人?南北朝时期,北方其他几族甚至包括蜀郡出来的族群都统治过北方,但是影响力最大的还是鲜卑。 最终南北归一时,高欢宇文泰二人就和鲜卑有莫大的关系,宇文泰是汉化的鲜卑人,高欢是鲜卑化的汉人。 而肃慎人,就是通古斯所有部族的祖先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清朝血脉的来源之一。 他们两个部族,其实一直是在给中原朝贡的,从很早就开始了,商周都有肃慎朝贡的记录,一直持续下来,直到匈奴崛起。 而这一次,路博德下令后,他们很怕。 因为鲜卑和肃慎,目前是赢者通吃的局面。 换句话说,肃慎万分之几的统治者,占据着举国大部分的财富,剩下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几的人分小部分的东西过日子。 鲜卑好点,但好不到那儿去。 换句话说,所谓能传下血脉到后金时期的,实际上就是肃慎那少部分统治者,别的人的血脉在历史中就不可能有流传。 这种设局局面下,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此时的大汉。 大汉在干什么?大汉把匈奴的贵族给砍了,给平民发钱! 肃慎几个贵族头子都急麻了,跑又跑不掉,打明显是打不过,只能花钱消灾,朝廷要什么,就给什么。 于是,葛三这支所谓的斥候队伍大到夸张。 光是鲜卑和肃慎的主力军,合起来就超过两千! 拉货的马匹,民夫,敢到原野上的牛羊,那是远超过主力军人数的。 于是葛三就没有按照常规的方法探索。 葛三采用了扎营法。 葛三谨记霍海说的,往东北方向走,靠海,既回回程调整方向,不靠海则往东北方向探索海洋。 一路走,一路扎营。 过了外兴安岭之后每隔百里,扎一个营地。 因为人多,加上那边树要多少有多少,所以砍树扎营是非常方便。 每次扎营后,就留下一些士兵,留下一些民夫和牛羊,让他们在这个地方生存。 给他们派发任务,让他们探索附近的海岸线,探索附近的森林。 一直走一直走。 一直到走到了白茫茫的没有任何植物的北极圈! 这个时候,不可能在北极圈沿岸扎营了,因为没有食物,所以最后一批人全部留在了这个地方。 好在是从春天开始往北走,走到这儿正值夏天,要不然路上哪有那么容易扎营,冻土挖都挖不下去。 但是到了北海之滨后,葛三没有停下,而是毅然决然带领主力队伍,以及从鲜卑肃慎中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一起出发了! 这让跟着的大队伍都震惊了。 大汉来的大人物,居然亲自以身涉险? 更厉害的是,葛三最终搞到了情报,然后才回来。 回程后,因为每隔一百里就有一个大型补给站,所以回程非常快,一路赶回长安,都没花多少时间。 而鲜卑肃慎的人,还留在原地。 为了帮助留在最北面的那些人越冬,葛三到右北平后还跟路博德报告了一下成果,路博德听完成果后,急忙调集了一大波物资往北送去,然后派人送葛三他们迅速赶回长安。 站在大街上,霍海看着整个太平洋西岸的海岸线地图都在自己手里,忍不住震惊。 一开始霍海派遣葛三去探路,只是为了为未来的海上去找美洲,找个由头。 谁能想到,葛三这一次过去规模这么大,直接建立了桥头堡。 什么轮船,正要抡起来,铁甲舰还没建成,路上就已经可以去北美了! 霍海看完地图严肃了起来,回头跟身后的皇甫华:“跟陛下报告。” 这带回来的情报太多了,不能单独汇报了,得开一次中等规模的朝会! …… 未央宫,葛三在未央宫的地暖上站着,幸福的快要哭了。 刘彻看着宫女摆着各种设施,一边叉腰:“再上几道菜过来。” 葛三一群人,的确是不差吃的,但是在北方的路上,吃的哪有长安好? 而他带回来的鲜卑和肃慎勇士,也是没吃过大汉的食物,加上他们食量又大,这吃的叫一个风卷残云。 不断有大臣到来,都很疑惑。 这群饿死鬼投胎的是怎么回事?今天突然开朝会,就是来看他们吃饭的? 不过很快,人到齐了,葛三也是直接喊停:“好了,等正事结束之后再吃饭也不迟。” “看看你们那样子,都站起来了。” 其实葛三平时对手下还是挺好的,但葛三也有凶狠的时候,要不然在极端环境下哪儿镇得住这一帮人? 葛三一发话,其他人立刻全体秒起身,不带一点犹豫的,都直接往后面站去。 刘彻这才回头看了看群臣,示意葛三开始吧。 眼前,放了一大张地图过来。 地图上半截是卷起来的,只放了下半截。 下半截,正是大汉。 不过不只是大汉如今的地图,大汉如今面积非常之大,从葱岭以东,几乎已经全是大汉的了。 而往西的大夏,安息,埃及,罗马,这些也是标注了出来的。 而南方,也标注了天竺等区域,甚至天竺范围内标注了七个国家。 这都是如今张骞那边的探索成果,现在已经搞清楚了,以前的确有个叫身毒的大国,不过这个国家没持续多久,也黏合不在一起,目前是一大堆小国家。 就和战国时代一样,但这些国家互相之间没什么战斗之类的事情,目前已经探查清楚了七个。 就这样一副地图挂在眼前。 葛三拿着棍子指着右北平:“这里是右北平,是今年骠骑将军出发攻击匈奴左部的位置,相信各位并不陌生。” 群臣都在点头。 开玩笑,当时匈奴公司的股份涨爆了,大家每天都看新闻报纸,这个区域有哪些城市,甚至有哪些匈奴堡垒,大家都背下来了。 葛三棍子往正北移动:“这儿是鲜卑,今年二月底,接到羽林卫统领霍海霍大人的命令,下官带领一群擅长探查信息的羽林卫从右北平来到了这里。” “在鲜卑带走了大量的鲜卑战士和民夫的得到了补给后,我们来到了这儿,这儿是肃慎,辽东的北方。” “这里冬天气温低至恐怖的零下四十度。” 群臣惊讶。 不少人也是看科学报的知道气温什么意思。 所谓零度就是水结冰的冰水混合物的温度,一百度就是水烧开的温度。 均等分为一百分,人的温度差不多是三十七度。 而零下五度,就冰冷彻骨了,零下十五度摸铁器,就能扯下来一长肉皮。 零下二十五度,穿两件棉袄,站在寒风中吹风,只需要半小时就会被冻得没法走路,超过一个半小时,就得死。 零下四十度?什么概念? 葛三继续:“但是这里土地肥沃,土壤直接能攥出油来,夏天气候差不多是三十度左右,能种一个季度粮食,不过肃慎人以渔猎为生,并不种植。” “而在肃慎,下官也得到了一次补给,于是下官开始从这里,探查以前大汉没有资料的海岸线。” “这里盛产老虎,出产在北方非常流行昂贵的人参。” “这里往北,有不少肃慎人发现的各类矿山,有些地方矿纯度高到挖下来就能用。” “不过这一片是平原,但是往这个方向走,这里这里这里,是山脉,再继续往北就是连绵的山脉了,因为这里不适合渔猎,所以肃慎人都不往这边去。” 大家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那这个地方其实是挺富裕的。 这个地方的问题在于,冬天,养不活多少人,所以肃慎人口才几十万的样子。 但是这个地方夏天搞不好能养几百万人,几百万人的资源,几十万人分掉了。 这其实分的很多了。 难怪这些人都在打猎,因为人口少,很难把山里打空。 葛三继续讲述:“但是这个地方还是有原住民的,比如这里住的是丁零人。” 丁零人,后来是融入了匈奴之中的,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是独立存在的,他们也是放牧的族群,生活空间是贝加尔湖附近。 因为这个时代气候还好,所以这里还能生存,他们常年都在和匈奴对抗,被压的直不起头来。 如今卫青坐镇北方餐食匈奴,也在尝试和丁零人联络,收服丁零人。 葛三指着地图:“这里的人,和丁零人居住在几乎同样的区域,更靠东,但是这些人并不定居在这里,他们并不喜欢和其他部族有利益冲突,所以经常主动退让,一退,就到了这儿。” 葛三拉开地图,大家才看到他探查的海岸线全貌。 这海岸线,几乎和大汉从北到南的海岸线一样长! 很多人都惊讶,零下四十度气温的肃慎往北,还有这么大的区域? 葛三:“实际上,一直到这儿,到了夏天,都是要化雪的,但是到了这里,就是永冻区域了。” “这边的生存环境,远比南方恶劣,但是这些人并不喜欢生活在南方,因为他们吃生肉。” 群臣:“啊?” 葛三:“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目前我们大汉的科学家让我们已经知道,食物如果腐败吃了就会生病甚至死人,而他们并不懂,他们只知道,在这里可以吃生肉,在这儿吃生肉会死,所以他们并不是特别喜欢南下,只是有时会南下。” 不南下不行,不南下有时候会灭族。 葛三并没有在朝堂上讲,是因为讲出来感觉不太好。 目前这些生活在北极地区的人,因为很遥远的一个大范围区域内,资源就够养活一小家人,所以这里的人是以家作为生活单位的。 整个区域内,就他们一家人。 但问题是,就算没有科学家,自然也让他们知道了,内部通婚是要灭绝的。 所以,他们内部有以妻待客的行为。 实际上就是为了借种。 科学的称呼叫做,保持基因的多样性。 但有时候,一直不会有人过来,怎么办?去哪儿可能找到人? 往南走,一定有人。 所以,他们时不时会有人南下,其实南下的人肩负的是整个族群的命运,避免族群直接消亡。 但是葛三不太好在朝堂讲这个。 葛三继续:“他们住的是冰穹顶。房子和穹庐是一样的,但是是冰雪做的。” 群臣更懵逼了,啊,这也行? 葛三:“所以下官推测,他们可能是炎黄之后的时代,北方草原上北逃的人,毕竟他们知道穹庐的结构,但是又就地取材用冰作为房屋的材料。” 还真让葛三猜对了。 的确是两千年前过去的,是炎黄之后的几百年后,是夏朝之前的时代。 大汉北方讲究的规矩是,活得下去的活,活不下去的去北方草原。 草原上也一样,活得下去活,活不下去了要么去南方抢,赌一把会不会死,要么去环境更恶劣,但是竞争压力更小的北方。 这也是丁零人的由来。 所以,实际上北方冰原上的人,是丁零人和匈奴人。 目前他们还说不上是因纽特人。 当然了,因纽特人在前世的名字是爱斯基摩人,是印第安人给他们取得,意思是吃生肉的人。 而这一世终于反过来了。 因纽特人目前还没有称自己为真正的人‘因纽特人’而是称呼自己为‘我们冰雪中的人’所以,葛三也没有给他们翻译个名字。 因为草原上的人蔑称是匈奴,正式称为草原人,所以就叫他们冰原人。 葛三讲述起了冰原人的习惯。 什么猎杀海豹,什么生活的环境,有比黑熊大四五倍的白熊,什么的,听得庄熊罴一愣一愣的。 熊就是熊,罴就是棕熊,庄熊罴小时候身体不行,他爹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虎背熊腰的。 现在一看是草率了。 应该取名庄冰熊啊! 看群臣不信,葛三:“陛下,臣废了些力气,和兄弟们一起,猎了几头白熊,肉没法带回来,但熊掌腌制后带回来了,还有熊的皮毛给陛下带回来了。” 葛三一挥手,等在后面的人,展开了一张北极熊的皮,走了出来。 刘彻的上林苑里多的是熊,他还不知道棕熊黑熊多大吗?黑熊真的有白熊的四分之一?抬举黑熊了吧?! 这恐怕一头正常的黑熊连这白熊的八分之一的重量都不到吧! 其他大臣也是去过上林苑的,自然知道熊多大,都很惊讶。 是真的,皮都见着了,有什么好说的。 葛三:“只可惜没有铁笼子,不然抓一头活的带回来。” 刘彻:“一头?要抓抓一家……一家没法繁衍,抓个两三家吧。” 霍海挠了挠下巴,别给北极熊整绝种了就好。 葛三继续讲述起了冰原人的故事。 “冰原人,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所以,但凡是从笔直的巨大森林植物转变为苔藓草原然后冬天会覆盖冰雪的区域,都是他们的生活环境。” “他们生活在南方的族人时不时还会南下,带一些木头上去,不是为了烧火取暖,而是做珍贵的工具家具。” “而他们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更北方,完完全全的冰封世界,到了冬天,他们就住在冰屋里,依靠一盏海豹油灯来取暖。” “这个海豹,就是嘴脸有点像豹子,但身上和鱼更像,有点像比较大的水獭,臣也猎杀了两头,但是没有抓到活的。” 刘彻点头:“不用,继续讲。” 葛三:“因为北方需要很大的范围才能养活一家人,所以他们冰原人的人口其实不多。” “总共差不多五万左右,但分部范围是东西数千公里的范围。” 大家可以想象得到,在大汉,一个县的范围怎么也生活万人了,但是在冰原上,这么大的区域,也就能养活一家人,最多四五个人。 葛三指了指地图上的沿岸。 “这是我们这片区域北方的海岸线,这里虽然是海岸线,但是到处都是冰,这里往这儿有一个比较热的区域的海洋,可以坐船上去,有几个岛屿。” “而这儿往东往西,都是……冰。” “臣和手底下二十个人,在同一个点,挖了三天三夜,没挖到低那么厚的冰。” “臣在军中时,跟天象学家落下闳学过一些东西,臣斗胆判断,那是一块巨大的,和大汉差不多大的冰盖,浮在大海上。” “那就是北极,而北极点,就在这里。” 大臣们,懵逼了。 北极点,什么玩意儿?这又是什么概念? 此时落下闳起身了,手里抱着一个大圆灯笼:“以我们观察天象的知识,我们认为,我们脚下的大地,应该是一个球体。” “当然,他也有可能是一座山形状的,但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是圆的,所以我们认为脚下的也是圆的,这就是为什么科学报称脚下的大地为地球的原因。” “我通过派人做实验,在长安左右,测量太阳一个时辰的移动距离……也就是太阳在平地上落山的时间差……这个问题以后科学报上公布实验方式,总之就是和汉中,蜀中分别对比,就算出了地球的弧度,然后算出了地球这个球体的大概周长,应该是四万公里。” “这么说可能不形象,我简单一点说。” “比如,我们认为长安到罗马直线距离是七千公里,但长安的正北面,和罗马正北面,画一条线,是互相交叉的。” “这个交叉点,就是北极点。” “而站在北极点上,往任何方向,都是往南。” “同理南极也一样。” “同理,这个地球上也有一个中心线,把地球分成了南北半球。” “如果把地球切面看作一个圆,分成三百六十等分,作为三百六十度,代表一个循环,那么一半,就是一百八。” “从中心线,到北极点,就是九十度。” “如果北极点这里是九十度,南北分割线是零度,那么,这个北极圈,经过计算,应该大概在七十度左右。” 京兆尹汲黯起身:“我问一下,这个南北分割线,是黄道吗?” 落下闳摆头:“黄道和这个线比较接近,而道家说的北极,和咱们地球真正的北极,是不太一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问题。” “这个南北分割线可以类似黄道,就叫……赤道吧。” 正为黄,偏一点就是赤了。 落下闳给大家讲了一下,继续讲:“也就是说,冰原人,住在大约北纬六十度到七十度之间,而活动范围,大概是北纬八十度,到北纬四十五度之间。” “别看他们只有五万人,但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走过的纬度经度,都有可能远超大汉任何人。” 霍去病捏着下巴:“懂是听懂了,但是现在讲这个是什么意思?” 葛三:“是因为,我们在这个地方北上后,因为每个冰原人家庭知道的事情太少了,为了以窥北极真容,下官派遣大量的人,分别探访了大批冰原人,得知了一个消息。” “因为语言不准确,我们带的学习语言厉害的人翻译的不一定准确,所以只能大概得出一个结论,但这个结论经过了多方证实。” “我们这片大地一直到这个区域,就已经到头了,而这儿,继续往东,是另外一片大地。” 霍海出声:“如果可以证实北方冰原和陆地之间完全都是海洋,那就是说我们所在的区域其实是被海洋包裹的,而不是海洋在陆地之中,所以我们可以称我们所在,以及新发现的地方为大陆。” “诗经上把水中的陆地叫做州,指的是小岛,那就把超大的大陆认作洲好了,在现在的州字左边加三点水,表示新字。” 葛三:“那根据统领所说,我们这里是旧大陆,而这个海峡过去,就是新大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在旁边,可能有一片和现在的大地一样大的领土。 是,整个北极圈是冰封着,很冷。 但是,那片大地往南,难道不宜居吗? 那儿与长安同纬度的区域,有没有另外一个大汉? 如果没有,未来会不会诞生一个新大汉?!!! 全场哗然。 刘彻沉声:“确定吗?!” 葛三点头:“确定,冰原人住在冰原上,他们也会造船,所以活动范围其实不小,在没有冰封的夏天,他们可以坐小船来到冰原上,然后往前走不了多远,再往南走,就能到新大陆。” “因为他们那边某些风俗,有一些人是不定居的,会一直到处走,他们对于整个冰原都很熟悉,所以我们才确定冰原人一共有五万之数。” “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记事方法,在他们的记载中,告诫所有族人,不要在任何区域大规模南下。” “因为一家人南下,还有可能回来,但是大规模南下,一定会引发战争。” 霍海:“这很容易理解了。” “一个地方的人口,本来就随时都达到了本地区的上限,如果新大陆南方也有人,那冰原人从新大陆南下,就会进入新大陆原住民的区域,就要抢地盘抢生活资源,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去的冰原。” 冰原人不就是和丁零人和鬼方北狄人竞争不过,才被赶到冰原上的么? 他们一开始生活在草原上,被逼的大规模北上,能甘心吗? 但是很快他们就在冰原上发现了新大陆。 然后肯定是举族南下。 毕竟两千年前他们肯定不适应冰冷的北方,而喜欢温暖的南方。 但是,他们在新大陆,挨到了迎头痛击,所以退回了北方,只能在整个世界的北极圈居住。 葛三:“他们冰原人,把那些人称之为……鸟毛人。” “因为这些人,头上插着鸟毛。” 霍海也是深吸一口气。 压根没想到,葛三这一次上去,蹭着大汉军威,带去了这么庞大的考察队伍,直接探索到了北美的存在,甚至还得知了印第安人的踪迹。 连印第安人头上插鸟毛都知道了。 一向严谨的张汤起身:“葛三,你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你亲自见到头插羽毛的人了吗?” 葛三点头:“对,我见到了,不止我们这边有人北上,鸟毛人也会北上。” “和我们这边一样,如果冰原人举族南下,就会挨打,但是他们要是只是一个家庭南下,没有人会为难他们,相反,大家很喜欢冰原人。” 冰原人从来不惹事,南下到一个地方,也不习惯在森林打猎,最多就是砍几棵树就走人。 而他们还有以妻待客的习惯,在行为习惯不同的南方,无论是肃慎还是印第安那边,谁又会讨厌他们。 但是反过来,在肃慎还有印第安那边,活不下去的人,如果北上,也很容易被冰原人接纳。 因为冰原人缺乏基因多样性,他们祖祖辈辈就让后辈注意这些问题,能够获得任何新鲜血液,都是族群保证延续的关键。 所以,在往北活动后,还真就让葛三遇到了印第安人。 而这个印第安人,就在这一次的南归小队中。 葛三:“下官还留了三个人的小队,让他们和冰原人一起,去探索新大陆。” “冰原人很难获得食物,我们以三年的食物为报酬就可以让他们为我们卖命,他们很乐意带我们从北方南下去新大陆,大约明年夏天天气转暖后,去的小队就能回来。” 大家不想听废话,只想看印第安人! 葛三继续:“还有,为了避免大家不信任我们的考察成果,我们把冰原上各种东西都带回来一些。” “其中除了白熊皮,还有海豹油脂,腌海雀,还有冰原人的油灯,还有他们常年穿过的衣服,绝对不可能做假的,还有……对了,雪橇犬!” “他们也用了一种和霍统领发明的雪橇类似的东西,只是没那么精密,难用一些,也是狗拉的,就是霍统领给取名为哈士奇雪橇犬那种狗,就是他们养殖的,冰原上,每家每户都有养殖这样的狗。” “还有一种,比哈士奇更大,更壮的狗,也带回来了,活的。” 霍海忍不住了。 阿拉斯加? 这个时代居然有阿拉斯加? 霍海知道,雪橇三傻的萨摩耶是十七世纪的了,而阿拉斯加也是那个时代在俄国出名的,没想到在更古老的时代,阿拉斯加已经出现了? 其实犬的变种,大多都是突然生出了某种基因强大,特性鲜明的个体,然后直接演化出一个族群,后面的和它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了。再有变化,就是另一个族群了。 所以阿拉斯加具体是什么时候诞生的,霍海还真不知道。 实际上,阿拉斯加应该是最早出现在旧石器时代,也就是因纽特人还没去北美,当地印第安人就培育出了阿拉斯加,或者是印第安人的狗野化成了阿拉斯加,都有可能。 看来葛三他们是真去了阿拉斯加了,毕竟阿拉斯加犬都给带回来了。 别看冰原人可以在冰原上走,但那真可以说是有去无回。 因为他们一旦储存不够食物,那就死路一条,怎么可能同一个家庭东移后又西迁回来? 但阿拉斯加体型巨大,需要的粮食巨多,如果不是有目的的非要带一条狗回来,那阿拉斯加本身就是粮食,不会有任何一个冰原人家庭有多养一条狗的粮食和船空间。 毕竟他们的船其实是大一点的独木舟…… 在场的群臣,对于今天所听所闻所见都很诧异。 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意味着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发现新世界,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谁知道对岸是什么人?万一人家会仙术会魔法会巫术呢?这谁说得清? 刘彻起身,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 晚上七点半书友群,《大汉有活爹》12月月票抽奖活动,直播抽奖! ------------ 12月中奖名单 请中奖的书友,加书友群(章末作者的话里面有链接点进去就能添加),以起点ID主页截图,和票根带二维码可验证的截图,找群管理核实身份。 确认中奖身份后,群管理会拉你们进中奖的兑奖群,在里面统计中奖地址等资料然后兑奖。(请在10号晚上七点半之前完成操作。逾期作废哟。) 幸运奖:33、 77、 89、 90、 115、 136、 175、 176、 211、 218、 226、 230、 296、 359、 368、 393、 457、 472、 497、 543、 575、 584、 639、 646、 663、 784、 806、 826、 833、 841、 846、 869、 899、 965、 973、 1040、 1046、 1058、 1128、 1174、 1279、 1315、 1316、 1330、 1349、 1363、 1454、 1465、 1497、 1531、 1548、 1554、 1568、 1576、 1600、 1610、 1618、 1647、 1700、 1772、 1775、 1838、 1848、 1871、 1926、 1958、 1965、 1973、 1988、 1994、 2007、 2026、 2067、 2084、 2087、 2090、 2102、 2135、 2170、 2184、 2187、 2192、 2250、 2289、 2327、 2353、 2408、 2435、 2463、 2496、 2509、 2518、 2522、 2528、 2539、 2559、 2580、 2590、 2619、 2652。 三等奖:692 二等奖:1968 一等奖:586 恭喜这103位幸运的书友,再次感谢所有书友的投月票支持,感谢!!!!!!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章)为子孙谋 刘彻打定主意后,就起身:“霍海。” 霍海起身跟了过去。 其他大臣也是都忍不住了,直接讨论了起来。 “居然发现了新大陆,这还了得!” “新大陆啊!” 此时,刘彻走到了大殿的角落。 霍海跟了上来:“陛下。” 刘彻背负着手,转过来:“新大陆,你怎么看?” 霍海:“陛下,此事我早就和青珂讨论过了。” “如果那新大陆,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大陆一样大,会有多少新的植物,种子?其中有多少是农作物,有多少是经济作物?” “如果那边的经济作物,比我们现在的棉花香料一类的强得多呢?” “如果那边的粮食产量,是我们亩产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几十倍呢?” 刘彻皱眉:“几十倍,不太可能吧?” 霍海:“这谁说得准,我们现在的亩产也是前年的五倍以上,甚至更多。如果他们那边有的作物不需要专门改造环境改造土壤,而是天生就就和我们施肥后的植物生产量相当,甚至还高几倍呢?” 刘彻深以为然,只要世界够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刘彻:“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断地探索?一定要找到正式的通往新大陆的道路?” 霍海:“恐怕陛下也早有打算吧。” 刘彻点了点头:“既然要去新大陆,那桥的另一边是朋友是敌人,可就不好说了。既然如此,桥头一定要有堡垒,甚至是城市。” 霍海点头:“桥头堡,的确要有。” 刘彻:“既然从陆地上能走过去,那人可以从陆地走,但是这一路上崇山峻岭,送东西过去损耗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肃慎和鲜卑因为恐惧一时往那边送物资,也不可能一直送,就算是路博德在那边薅匈奴公司的羊毛,也不可能一直薅羊毛。” “朕的意思是,在咱们大陆和对面大陆海峡的顶点,建立一座城市,直接把物资用海船投送过去。” “我们已经有了海岸线的地图,航船恐怕就算难,也难不倒那儿去。” “毕竟还有指南针。” “船不止可以送货过去建城,还可以尝试往新大陆活动。” 这个计划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探索,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特别是海岸线。 海岸线可是一直曲折的,如果一直贴着可以看见海岸线的地方来回绕圈,那本来三个月的路能走三年。 但是远离海岸线之后,又容易不小心进入深海区,直接葬身大海。 而现在,从陆地上探查了海岸线,那从大汉航行到大陆海峡,就轻松很多了。 大洲这边海岸线一直有轮船过去,就等于属于大汉的控制海域了。 而到时候,桥头堡有了大量的资源在,随时都可以从那儿为起点,组织往新大陆探索。 霍海也是猛然间醒悟。 自己一直都是想的大航海时代,一直想,给自己想岔了。 为什么欧洲各国,在大海上如同无根浮萍一样的漂流?直到英法才开始在美洲建立据点,最后形成了后来的美国? 葡和西还有荷三个国家一开始都在干嘛? 其实不是他们不建立据点,而是建不了。 因为整个从印度洋往太平洋走,进了南洋,就全是大明的领土了。 别看当时已经有红夷大炮也就是加农炮了,但是欧洲各国的船还是以小快灵闻名的正面根本没法和大明的船刚。 他们不是不想建立据点,是建立不了。 后来大明锁国不出后,葡、西迅速在各个海上交通要道建立据点。 霍海拍了一下脑子。 他欧洲陆上力量弱鸡,咱们可不是。 直接在南洋入口,白令海峡分别建立据点,未来往巴塔哥尼亚一堵上。整个太平洋就是大汉的内海了! 谁都过不来。 目前大汉几乎把大陆上的天然屏障内部推到边了,再往其他任何方向的外来人都很难进来,如果再在太平洋上建立几个据点堵起来,那就是第二圈天然屏障。 这也就是所谓的亚太地区。 前世没人这么干,是没人能这么干,就算是老美,堵了半天也堵了个寂寞,因为堵不上。 霍海再一想,的确应该建立桥头堡。 不是一般的据点,而是需要一个比较大的据点。 这个据点,一定要吊着整个美洲的命,一旦没了这儿,全美洲能死那种。 否则,美利坚立国的旧事还会不会再来一次,可不好说啊。 霍海和刘彻对视一眼,刘彻跟远方得到霍去病招了招手。 霍去病走了过来,等听完刘彻的想法后,霍去病反驳:“陛下,不应该把据点建立在这儿。” 刘彻和霍海疑惑。 难道这儿不是黄金位置? 虽然是冬天会冰封的地方,不适合建立大港口,而且很冷,很难常驻,但只要有煤炭,常驻怎么了? 霍去病:“桥头堡不应该建立在桥咱们这头,应该建立在桥对面那头,这样,桥才是咱们的。” 此话一出,霍海和刘彻恍然大悟。 对啊! 桥头堡怎么能建立在自己这头呢,必须建立在桥的另一头! 桥这边,已经建立了每隔百里一个补给站,一路上陆运可以通过去的,要是有必要,大军是可以过去的,就是成本高一点而已。 而海上力量,应该全面进入新大陆。 霍海思索了一下,也就是说,桥头堡应该建立在阿拉斯加。 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 霍海并不记得阿拉斯加地形到底如何。 但是霍海记得,亚洲和美洲在地图上看起来像是一头骆驼和一头驴互相吐口水。 骆驼和驴都有胡须。 骆驼和驴的胡须,都是往西飘的。 换句话说,阿拉斯加那边应该有一个前突的细长半岛和一个群岛。 所以实际上适合建立桥头堡的地方,不是阿拉斯加白令海峡侧,而是半岛南方的海湾。 还真让霍海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了。 霍海是从省距离的角度考虑问题的,直接绕开了白令海峡那一块巨大的海域。 而这样的猜测,居然刚好估中了阿拉斯加最密集人口区域。 那个地方是暖流海湾,最适合生存。 不过目前对于霍海来说,这个桥头堡具体设置在什么地方,只能等到时候才搞得明白了。 “我们应该先在这边建立一个仓库,然后往新大陆探索,探索有了一定的认知后,再在最适合的位置,建立一个桥头堡,然后尝试着往新大陆建立据点。” 刘彻深以为然。 霍去病:“陛下,给这儿取个名字吧。” 刘彻:“听葛三说,这里终年白雪皑皑,一路上都是白雪皑皑的山岭,而两个大陆之间是一处峡,海中的峡叫海峡,那这里就叫白岭。” “这个地方……” 刘彻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这样政治意义不够。 毕竟前面建立的那些郡,县,可都是有很强的象征意义的。 “需持节才能到这里,节为白色,就叫白令海峡好了。未来去往新大陆的汉使,就要驻扎在这附近了。” 霍海翻白眼。 这个地方是叫白令海峡来着,谐音就行了,没必要把字都对上吧。 而且,汉使必不可能住在这附近。 霍海记得地图,阿拉斯加下端,和白令海峡之间,走海路,小船贴海岸线走,起码几千公里,比阿拉斯加直接去倭国都远。 所以,还真是个美丽的巧合啊。 刘彻:“这个地方应该叫什么?” 霍海:“我听葛三说,当地冰原人的语言里,大陆的发音是阿拉斯加,他们带回来那种比哈士奇还大的狗就叫阿拉斯加。” “既然是这样,这个地方不如就叫阿拉斯加。至于这片新大陆真正的名字,等探索了之后再取名也不迟。” 直接用当地人的语言命名,这倒是没错,毕竟西域,甚至羌人很多地方多是这样命名的。 刘彻思索了一下:“朕欲给葛三封侯,想要封他为北极侯,但是北极这个地方,冰天雪地,不可能居住多少人,居住了人也收不上来农业税,怎么安排封国?” 这个事情的确很有象征意义,因为探索了北极,所以被封为北极侯,这对后来人是一种巨大的推动。 如果后来人倾巢而动,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探索不到的? 霍去病倒是有主意:“封个地方,再从另一个地方食邑就行了。” 刘彻却觉得这个建议不好,这又开新先例了:“就你俩,都没有开这个先例。” 霍海:“臣有个想法。” “未来,农业上如果不种植经济作物,占据经济的比重会越来越低,甚至到后面因为当工人太赚钱了,陛下可能要倒贴钱请大家去种田,怎么可能一直安排农业税食邑呢?” “而且,这是个收回各地税收的好机会。” 刘彻挑眉:“你是说。” 霍海知道刘彻已经想到了。 刘彻思索着:“这个办法倒是好,改食邑为虚指,以后食邑算户数,但钱从中央划拨。” 现在的封国政策为什么要推恩令?不就是因为各个封国太大了。 这些封国内部,诸侯、王掌握税收,实际上就是掌握着国内子民的生命,这些人就只能给他卖命。 这虽然是大汉稳定疆域的一种方法,但是,却也有很大的隐患。 以前是没有变通之法,现在有了。 现在可以从新建立商税机构,从全大汉所有地方征收商税,而且是绕过以前的封国直接收。 目前农业税又没取消,是很大一笔钱,各地商业也没有多大的发展,本来就没多少税,不会有多大的反抗力量。 而等这些税收高起来,而农业税降下去时,一些大贵族有意见也晚了。 而现在正是时候实验或者说实行新政,只是试运行而已。 三人回到了朝臣之中。 大家也想知道,到底讨论出了什么结果。 毕竟三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此项目的负责人,一个是军方代表。 目前卫青不在长安,现在三个人的意见就代表这个项目的实施方向了,大家都想知道,这新大陆怎么办。 要不要建立一个新大陆公司。 刘彻走到了葛三面前。 葛三激动而恭敬的把棍子递给了刘彻。 刘彻拍了拍葛三的肩膀:“任务重大,以后你还需为大汉……” 葛三抢答:“为了大汉,哪怕肝脑涂地,臣也愿意!” 刘彻:“好,朕讲一下。” “目前葛三已经从肃慎这里,建立了大量北上的据点,但是,这些据点如果没有粮食,那也是昙花一现,未来保不住。” “肃慎和鲜卑为大汉办事,但大汉不能把鲜卑和肃慎往死了艹,相反大汉要给鲜卑和肃慎福利,让他们的人能过上好日子!” 跟过来的鲜卑和肃慎勇士早就能听懂长安的普通话了,激动地抚胸行礼。 群臣却翻白眼,这就是看上了鲜卑和肃慎的人口,想要让他们去当工人,不想他们白白消耗在冰雪中。 刘彻:“大汉现在正在实验大型海船,现在时机来了,我们在沿岸这些位置,建立一些港口,每年夏季能通航的时候,就送物资过去,远比走陆路运输简单。” “而在海峡这儿,建立一个大型的据点,囤积物资,与此同时,海船队伍经过海峡的对面,在新大陆寻找一个适合的地方,建立类似匈奴城堡一类的堡垒,等堡垒建立成功后,再往南探索新大陆。” 群臣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不过既然是这个提议的话,那暂时就没有新大陆公司这回事了。 倒是张汤明白了刘彻为什么这么设计。 陆地上每隔百里就有一个基地,实际上这些基地互相之间是可以抵达的,只要有必要,就能抵达。 但是,如果从海上运输,建立据点囤积物资。 那附近的陆上据点要获得物资,就不是从陆运交通线上获得,而是从港口获得。 也就是说,只要掐死港口的起点站,就能把整个道路上的据点握在手中。 这样一来整条路的命脉就牢牢地被抓着。 因为常年都是从海上运输物资,只要有陆地过去的物资,那肯定是不寻常的征兆,所以陆上这一条路一旦有变,消息马上会从海上反馈回大汉。 这海岸线,就被拴在了海运路线上。 这个区域是未来最不可能有叛逆的区域。 因为一旦叛逆,隔年就可能饿死。 除非你有本事串联整个海岸线的其他基地一起反叛。 但问题是,只要有一个基地没有反叛,马上就能把消息送到更高一级掌控力区域的港口。 港口能迅速把信息传到大汉。 这等于把这条线上的据点的工作,和命,分割两处了,阉割的极为彻底。 不过这最多算是刘彻思考问题时的顺势而为,刘彻本身可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 说完之后,刘彻才回头:“葛三,这一次的探索你完成的很好,加上你在征伐匈奴时屡次立功,朕封你为北极侯。” “不过,北极苦寒,真让你食邑在北极,搞不好你还要倒贴。” 此话一出,群臣都笑了起来。 还真是,那些冰原人,围绕着整个北极圈,一圈冰盖居住,一共才五万人,差不多就是一万户的样子。 这一万户中划分个一千户让葛三去收税。 恐怕收回的税,还顶不上葛三去收税需要的人力的工资。 刘彻:“朕决定,北极侯世袭,食邑一千户,这一千户就直接按照每个年度全大汉农户平均的税收,由朝廷直接发放。” 这食邑,就直接和俸禄一样,由朝廷发放了。 按道理来说,大部分贵族应该阻止的。 但实际上,绝大部分贵族直接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啊?凭什么这种好事儿轮到他葛三?! 朝廷直接发,这是旱涝保收啊!其他人的封地,万一遇到灾年,那就收不上来钱的。 要知道,三年一小灾是常态,十年一大灾倒霉起来了也不是没可能,但保底二十年一大灾。 而且,大部分的侯国,都封在比较偏远地区,真正收税高的地方,都是不给封的。 比如卫长公主直接食邑盐邑,别人想都别想。 但是按照平均数算可就不同了。 大汉如今粮食年产量高,整个北国越发的富裕,其中关中三辅之地,税收已经非常高了,这些富民拉高平均数后,整个大汉的平均农税实际上比任何非王封爵的食邑封地的税收都是要高的。 最关键的是,你收粮食税,收的是粮食,现在大汉粮食产量暴涨,虽然各地的粮食都能卖出去,但是谁知道明后年粮食越来越多了卖不卖的出去。 哪有直接把钱搞到手轻松? 这给葛三的这个纯纯的福利啊! 霍海看了看贵族们,也是摆了摆头。 金钱的确会异化靠近的一切,包括金钱的主人本身。 所有的贵族多脑子不清醒了。 在商时代,所有人都是仆,神是主。 神是一切之主,其余的一切都是仆。 其实这个时代还好,因为理论上一切都是神的仆,但实际上没有一个真正的神,只有神仆的头领——祭祀。 祭祀嘴巴再大能吃多少?屁股再大能睡多大的地?杀心再大能杀几个人? 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实际上财产还是神仆自己的。 渐渐地有人不满意了。 于是,出现了奴隶主。 奴隶主,是奴隶的主人。 现在,大量被归为奴隶的人,也属于奴隶主了。 但是,这种生产方式,让人口太少,地太少,不够分了。 于是出现了新的封建领主。 与其说地主,不如说是封建领主。 地主是地的主人,只是一种障眼法,其实,封建领主,是农民的主人。 神权时代不论。 从奴隶时代,奴隶主只是奴隶的主人,他们可不是地的主人,那时候,城市之内,叫做市民,城市之外,叫做野人。 在西方城邦时代,其实在东方也是城邦时代,只是没人把他说出来而已。 到了封建领主时代,封建领主胃口更大了。 他们不只是奴隶的主人是奴隶主,也是地主。 所以,封建主,就是奴隶主加地主,他们的财产就是农民加土地。 现在,是资本的时代了。 资本主来了。 资本主是什么? 资本主是奴隶主,加地主,加金主。 资本主的财产是工人、加地、加钱。 但是,这个过程是很有欺骗性的。 明明是从神仆时代进步到了奴隶主时代。 奴隶主:“我们进步了,我现在不要你的一切了,我只要你的肉体了,你的精神你拿回去吧。你精神自由了。” 说人话:“你爱信谁信谁,你的肉体归我了。” 封建领主:“我们进步了,我现在连你的肉体都不要了,你的肉体也自由了!” 说人话:“你是自由了,但是你要吃饭就给我种地,我不限制你人身自由,你爱吃不吃。开荒?开了荒地也是我的。” 资本主:“我们进步了,我不强迫你种地了,我也不要你开荒出来的地了,你有本事开荒,都是你的。” 说人话:“地开荒开完了,没荒地可以开了。现在你要吃饭的话,需要钱,你给我打工,给我赚钱,地?你有钱买地吗?我可是自己花钱买地的。钱??你还敢提钱,可是我养的你!我给你钱养活你自己的!” 进步了吗? 没有。 从封建时代到资本时代,是巨大的倒退。 从奴隶时代到封建时代,也是巨大的倒退。 这就是为什么奴隶制时代之前,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哪怕是编出来的历史,都是类似于共和制的制度,是禅让制,公举制度。 而到了资本主义时代,他说是只要钱,其实只是制定了一个游戏规则,把一切都吃干抹净。 包括……资本主自己的脑子。 此时,大量的贵族已经习惯了商业环境下的思考问题。 他们认为直接收钱是更方便的,更商业化的,更资本的方式。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以前他们是封建领主时,人是他们的,地是他们的。人和地,才是生产资料。 金钱,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混乱了他们的头脑。 贪婪的欲望已经让他们分不清短浅的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 霍海之所以不愿意给刘彻打工,不愿意当官。 就是不想推动世界的继续恶化。 但! 一切是有解的。 在刘彻喊来霍去病之前,刘彻问了霍海一个问题:“当初你说的汉心脉动,为什么不是吧全世界都变成大汉,为什么是把现在的大汉看成中央之国,然后在全世界吸血?” “其实世界上根本不需要罗马人,不需要埃及人,不需要新大陆人。如果全世界都是汉人,那才是个好大汉。” 霍海看向刘彻:“陛下,如果一切都按照你说的来。” “那,大汉成功了,我失败了,您也失败了。” 刘彻愕然。 大汉一统世界,把一切生存资源,都变成了大汉的所有。 为什么大汉成功了,但我刘彻失败了? 我刘彻是一代雄主,到时候功绩远超秦皇。 “嬴政失败了,大秦成功了。”刘彻:“你是这个意思?” 霍海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刘彻皱眉。 为什么?! 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可谓是惊世骇俗。 如果不是说过刘彻听,而是说给百官贵族听,那其他人一定会嚷嚷着杀了霍海。 哪怕霍海是新政代表,是如今大好局面的缔造者,也难逃一死。 幸好是说给刘彻听。 霍海说过很多话了,还没错过,所以刘彻愿意听。 霍海:“大秦是成功了,因为汉承秦制,大汉就是另外一个大秦。” “嬴政失败了,是因为嬴氏子孙血脉都绝种了,只剩一个赢公常年孤居深宫,见到别人都不敢说自己姓嬴。” 刘彻沉声:“你是说,如果一统世界,大汉会重蹈覆辙,崩塌?” 这个事情刘彻和霍海计算过很久了,根据刘彻计算,只要铁路铺过去,那就不存在命令信息差,只要不存在信息差,那汉就不会像秦一样崩。 刘彻懵逼了。 一切形势大好,这个时候,却最容易崩? 霍海摆头:“不是汉崩,大汉也许会永存,会成为一个符号不再是国家符号,而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符号,就跟草原上的部落部族一样,一切人都知道自己是大汉子孙,到时候大汉成功的不能在成功了,就算再过一万年,一亿年,都会有人研究大汉的历史,研究大汉的制度研究陛下您。” 刘彻双手展开,真有一种亿年时间长河中最伟大的君主的架势:“既然如此,朕如何输了?” 霍海轻松而淡然答复:“如中山王如此能生的,他去世前,生个百十来个儿子不成问题,他的孙子会破千,他的曾孙破三千,玄孙五千?不出三百年,他的后代,就会有人去买草鞋了,就别提做宗亲了。” 刘彻眉头一皱。 霍海:“陛下乃是人中之龙,是大汉之主,别看中山王能生,但是他的后代远不如您的多,因为您的后代随便一个都是一国之主,是诸侯王,也许一千多年两千年后,姓刘的人会超过一亿。” “请问陛下,这一亿人,有多少是农夫,有多少是奴隶,有多少是工人?” “陛下您赢了吗?” 汉赢了,不代表刘赢了。 只是,刘中的佼佼者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 因为姓刘的够多,永远输不光,所以永远嬴。 但,只要人够多,永远嬴就代表永远输,永远有姓刘的人在输,输的很惨。 历史上每次有姓刘的皇帝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有数以百万计的姓刘的奴隶出现。 霍海把这个逻辑阐述清楚后,刘彻明白了。 “为子孙谋。” “如果这么说,那留下埃及人罗马人,就能赢?” 霍海:“陛下,上古九州,总共的人口也许有四五千万,但统计在夏朝朝廷数据中的,不会超过五百万。” “毕竟城外既是野人。” 刘彻点头。 霍海:“如此算,我就算夏朝有五百万人,有四百九十九万王室的奴仆,一万王室。” “商朝就算有一千万,依旧有四百九十九万王室奴仆,还有五百万神灵的奴仆,一万王室,多出一万祭祀。” “周朝有两千万人,依旧有四百九十九万王室奴仆,还有五百万神灵奴仆,还有一千万奴隶。有一万王室,一万祭祀,一万奴隶主。” “大汉现在有四千万人,依旧有四百九十九万王室奴仆,还有五百万神灵奴仆,还有一千万奴隶,还有两千万农民。一万王室,一万祭祀,一万奴隶主,一万地主。” 刘彻:“现如今哪里有一万祭祀……儒家。” 刘彻都没说完,自己就知道了。 霍海继续:“现在大汉的地变大了五倍,就不要算的那么详细了。” “我来说吧。” “我们会有,两千五百万王室奴仆,两千五百万神灵奴仆,还有五千万奴隶,一亿农民,两亿财奴。” “还有五万王室,五万祭祀,五万奴隶主,五万地主,五万资本主。” 霍海:“陛下,二十五万人上人,容不下一亿刘姓子弟。” “霍氏会有多少?如果未来的皇帝不把我们霍家都给砍了,就算有一千万霍氏子弟吧。” “二十五万人上人,也容不下一千万霍氏子弟。” “那些奴仆都是谁,那些农民,那些神仆,那些王室奴仆,那些金钱的奴隶都是谁?” “陛下,当流着您血脉的人,都成了奴隶,您又成功到哪儿去了呢?” 刘彻脸色很黑。 但是下一刻,他想到了。 “所以,你要留下埃及人,留下罗马人,留下所有外面的人,让他们做奴隶。” 霍海:“没错,汉人永不为奴,做到这一点,就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了,因为再也不会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只有一种人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族群能做到这一点。” “这就是政治、军事、文化的终极目标。” 任何非此目标,都是假象。 霍海:“如果,如果世间所有人,都愿意平等。那我也接受,我们汉人也接受,我们接受平等。” “但只要世上还有一个人心怀不轨,想要当人上人,那大汉人就不能是人下人。” “甚至作为原始股东,在大汉如今疆域内的所有人,都应该享受到这个承诺。” 刘彻终于明白过来了一切的逻辑。 原来是这样。 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想要当人上人,那这件事情就过于简单了,那就一定会成功。 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成为人下人。 这就是政治的秘密。 而保障这个人不是自己人,就是军事存在的意义。 在这一切之外,才是别的,是经济,是文化。 只有政治军事,才能保证自己再比例之上,至于这个比例代表的具体数值是多少,才是经济是科技,是文化的活儿。 政治就是斗争。 个人斗争的终极目标,就是当人上人。 群体斗争的终极目标,就是当天龙人。 在明白这个问题之前,是生不出政治家的。 夏启、成汤、周武王,春秋五霸秦始皇,很强。 很强,但不是政治家。 儒家,法家,阴阳家,道家,杂家,演说家。 一切都是过家家。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但现在的生产力走不了那条路。 等能走哪条路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去走,但这个人不是霍海了。 鼓励个人成为人上人,但拒绝有人垄断通道。同时争取让大汉全民成为天龙人。 这是霍海给刘彻的答案。 再往下深究一步,霍海不敢说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司马光改历史,司马迁选择性写历史,霍海又何尝不是。 但是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全看立场。 为了大汉未来的十三亿子民,有何不可? 倘若三亿人住在大中华区域,十亿人住在全球的塔尖。 不是刚刚好吗? 虽然做不到心烦时不用看见任何人,开心时万人簇拥。 但既不需要挤着睡觉,也不需要亲自去掏粪。 甚好。 ———— 求月票!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章)职业背锅人 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北极圈发现了新大陆这件事情,并没有引发刘彻极度的探索北极圈的兴趣。 相反,刘彻把目光看向了百越,看向了百越之外的岛屿。 葛三封为北极侯这件事情,成为了长安的热谈。 报纸用了一整期,作为海洋专刊,刊载现在大汉对于大海的前沿研究。 其中船舶,星象航海技术,指南针的运用等,都是最重要的。 报纸中,大谈特谈北极圈的事情,大谈北极圈,大谈冰原人,大谈羽毛人,大谈新大陆。 甚至还把阿拉斯加犬,作为了专版刊登。 这可是,来自于另一片大陆的狗子,而且身大体壮。 长安贵族中不是流行斗狗什么的么,真不考虑买点? 现货?现货没有,但是可以预定,现在养殖的阿拉斯加要进行繁殖教育,美其名曰汉化,之后再面向市场提供。 当然,如果您实在是等不及了,可以先买一条哈士奇。 但友情提示,作为在冰天雪地拉车的狗,它们活跃度极高,如果买回来,极有可能因为过于活跃而毁坏家里的家具等物品。 本新闻由霍氏家居赞助。 的确,哈士奇不是后世那个哈士奇,没有进过专业训练,还没那么傻。 问题是,后世那个哈士奇,傻归傻,绝大部分不咬人,一百条只有那么一两条返祖的咬人。 猜猜反的哪个祖? 大汉的哈士奇,它又咬家具又咬人。 毕竟贵族们恨不得在家里养老虎,老虎就不咬人咬家具了吗!?养烈犬当然也不在话下,当天还真就有很多人去定狗子。 不过他们想要养到哈士奇和阿拉斯加还得等。 路博德建立的训狗基地,已经在尝试用亲人的狗子混血产生性格比较温和的雪橇犬了。 不过这不是说其他性格爆裂的就没用了。 那些攻击性强的,都被拿去和各种本土田园犬混血去了,因为霍海看路博德有这个天赋,所以把培育军犬的任务给了一部分给路博德。 军犬虽然需要听话,但实际上军犬首先是要身体强能力强攻击性强,至于令行禁止,是后期训练需要训练的东西,而这个犬种务必培训出来本身就各种基础素质拉满,各项属性加点加满,才是好狗。 霍海不知道前世的德国军犬是按照什么标准筛选的,但是目前大汉需要的军犬,就是要这样培育,训练。 而葛三在再次出发之前,也成了长安城的红人。 甚至于以前封侯那些军人贵族,还有军人退伍做生意现在发了财的这些大商人,都极力邀请葛三去做客。 北极越发的引人注目了。 而这个时候,刘彻来到了研究院。 霍海本来在新霍府睡大觉的,听说陛下去研究院,急忙坐车往研究院赶了过去。 刘彻去的是研究院的农科研究室。 目前,刘彻在霸水上游建立了不少研究农业的研究田,但那边做的都是南方植物种植研究,刘彻要到研究院,和研究员们聊天。 等霍海赶过来时,刘彻已经跟研究员们聊的差不多了。 看霍海到了,刘彻让左右退下,然后才一边喝茶,一边跟霍海讲:“世人都往北看,而朕这时候注意到了南方。” 霍海点头。 刘彻的思维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普通人是走一步看一步,甚至有些笨人是看一步走一步。 而刘彻是走一步就想好了后面的结果,想好了有几种走法需要走的下几步。 霍海就猜到了刘彻会把目光方向南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刘彻的想法也很简单:“北极圈,数千公里的范围,才养活五万人。这个区域东西数千公里围成一个圈,再小,面积也比大汉大得多,大汉统计的没统计的人口五千万,而这里只有五万。” 千倍差距。 “朕以前一直在想,打下草原怎么办。” “因为草原不适合种植农作物,种农作物,反而要亏本,根本养不活人。” “匈奴贵族可以吧普通匈奴骑奴养着给他们不计成本的种小米,还不给骑奴吃,但是大汉不可以,如果是那样的话,大汉的边民是要造反的。” “只是那时候朕还没想到,北方的北方更苦寒,丁零人住的是匈奴人都不住的地方。” “更没想到北方的北方还有更苦寒的地方,是丁零人都不住的地方,还住着冰原人。” “所以朕就在想一个问题,是不是,其实越往南,粮食产量越高。” 理论上,从大汉往北,越往北,粮食产量越低,直至根本没有任何投入回报。 按照这个道理反推,应该是越往南,粮食产量越高才对啊。 但刘彻手中有天下所有郡县甚至几乎所有封国的数据。 刘彻知道,南方一郡一县,上供远不如北方。 仔细一想后,刘彻感觉,这是人口问题,不是产量问题。 于是,刘彻来到了研究院。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才搞清楚,南方种植效率远高于北方。 别看南方水多似乎不适合种植小麦小米,实际上蜀地的小麦小米产量分明比北方高。 只有淮河区域,和北方似乎持平。 但是研究员告诉刘彻,淮河小麦产量是有问题的,因为种植的少,经验缺乏,加上没有精耕细作,所以只看数据,是和北方持平。 但考虑到北方大量的田精耕细作,而淮河流域的小麦就随便种种,实际上淮河的小麦产量是高于北方的。 更往南,乃至长江之南,那就更是如此了! 刘彻在确定这一点后,立刻询问研究员们,瘴气是什么。 研究员们也说不清楚,但是彭衣的徒弟告诉刘彻,南方所谓的瘴气,应该是四种不同的疾病合一的称谓。 分别是,细菌染病,病毒染病,寄生虫染病,毒虫叮咬。 刘彻也是认真的听,仔细的听,原原本本的听完了现在研究院的研究。 这才知道,原来肉眼看不见的霉菌在研究院内部早就达成了共识,被分成了两种,一种是病毒一种是细菌。 而虫类叮咬,也被分成了三种,一种是有毒性的虫类叮咬,一种是无毒性的寄生病虫寄生,一种是蛇类等有毒动物叮咬。 刘彻听完后:“也就是说,病毒一旦发病几乎没得治,但可以研究疫苗去防御,而且大部分时候很少有人得这个。而细菌非常多,但绝大部分只需要烧开热水才喝就能解决问题,而寄生虫也只需要把食物全部做熟,就没有?” “而有毒动物……” 刘彻反应过来了。 现在大汉到处开采煤炭,还缺少煮水用的柴火吗?不缺啊,也就是说,实际上如今北方的人大规模南下开荒,也不会突然暴毙死于非命了。 一旦开荒完成南方的田土,产的粮食,远多余北方,如果完成,未来大汉的人口将会爆炸式增长。 霍海到了,刘彻也就真正的问出了疑惑:“你和青珂常年调查南越国,那边粮食产量如何?” 霍海:“南越国现在种植一种和我们的水稻极为相似的植物,目前我们认为那也是水稻,只不过是种类不同。” 刘彻:“亩产是我们前年的多少倍。” 霍海:“八倍。” 刘彻腾的站了起来:“就他们那个科学水平,种子洒在田地里坐等收割的水平,亩产是我们前年的八倍?如果不是我们这两年推出了大量的新耕种技术,和粪肥等东西,连跟他们持平都做不到?” “南方的土地这么肥沃?能养活多少人?” 霍海:“实际上要搞清楚一个地方能养活多少人,应该先搞清楚这儿的生态环境,搞清楚当地的生物圈,然后才能搞得懂能养活多少人。” “比如冰原上,有五万冰原人,当地是靠海吃海,实际上吃的是海洋中的动物和鱼类,别说人了,就连北极熊北极狐北极的狼,吃的大多都是水里的东西。” “陛下,如果我们将能够吃上野兔的,就算是标准的肉食猛兽。那北极这么大的区域,肉食猛兽合起来应该是超过一万,加上五万冰原人,实际上这个区域可以养活六万肉食猛兽。” 刘彻思索了一下,认同这个说法。 如果这个区域没有冰原人,那这些区域一定会被动物占据,那就能多养活五万动物。 霍海继续:“肃慎加鲜卑加灵丁这个区域,和北极差不多大,差不多养活了各类肉食猛兽五十万,人类一百五十万,那就算能养活两百万人类吧。” “草原上人口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是两百万匈奴,加上那些肉食猛兽狼、犬一类的生物,一共差不多四百万。” “咱们大汉,差不多有登记的没登记的一共五千万人左右,但是野生动物就少很多了,不过算上家养的猪狗这样的大型的食肉的动物,实际上应该差不多七千万。” 刘彻深以为然:“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们这儿的生态环境,能养活千倍北极圈的顶级肉食生动物。” 不只是人口承载能力的问题了,而是生物圈承受的顶级肉食动物极限。 霍海摆头:“养不了。” “陛下,我们是吃肉,但是大汉的普通百姓,特别是长安之外的百姓,又有几个吃肉的?如果是三年以前,全大汉百分之九十五的百姓一辈子都不会吃一次肉。” “我们人类是脱离生物圈之外的,但是又跟本地生物圈强绑定,我们什么都吃,老虎只吃大型草食动物,狼只吃中型草食动物,狐狸和猫吃小型动物和小型鸟类。金雕吃大动物,老鹰吃小中型动物。草食动物吃草。” “而人呢,我们吃草,我们不只是吃草,我们还主动养殖草来吃。” “我们也跟猴子一样吃水果,还种植水果来吃。” “我们跟狐狸和猫一样吃小型动物和鸟类,我们还养殖兔子和鸡吃,我们还吃大型食草动物,我们还养殖牛羊猪狗吃!” “所以因为我们的主观动作,多养活了不少人,如果真正的大汉所在的范围,全是野兽,并没有人,那应该能养活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之间的野生食肉动物。” 刘彻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而且几乎全是小型食肉动物狐狸和猫,体型超过狗的,不会超过两百万,老虎,有两三万就出头了。” 霍海摆了摆头:“光是咱们目前的南方,就有几万头老虎。” 刘彻:“所以,你举例这个,是想说什么?” 霍海:“我是想说,在南越国有一种动物,是一种蜥蜴,就是我们这里说的四脚蛇。” 刘彻不以为然。 四脚蛇?老鼠一样大的东西。 霍海:“其中有一种,非常巨大,体长一米到两米,咋一看还以为是鳄鱼,是猪婆龙。” “体重也有四十斤到六十斤,达到了中型犬的上限,大型犬的程度。” 刘彻:“怎么了?” 霍海:“这种和狗、狼差不多生态位,对人威胁不大,但是对其他小型动物威胁和狼差不多的动物……南越国以及更南方,保守估计,有三亿条。” 刘彻腾的站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 如果没有人的参与,大汉核心区域的蜀郡关陇中原以及宛城所在的平原,合起来能有两百万条狼、狗一类的动物都了不起了,这个生态就只能养这么多生物。 可是,南方居然有三亿条巨蜥?!!! 别说大汉了,霍海知道,前世到了现代,东南亚都有五千万到八千万条圆鼻巨蜥。 那还是在人类疯狂屠杀之下,把它们拿来在市场上卖,扒皮做皮鞋,各种使用之后,还有五千万条以上。 可想而知这个生态环境下,能养活多少人! 不过,养活人除了粮食和吃的之外,还需要空间,东南亚就不够多少了,远不如大汉。 但是,大汉又不需要他们有空间! 刘彻:“在尝试一下劝说南越国内投,否则就开打吧!” 别人都在关注北方的北极圈。 而看到北极圈的情况后,刘彻反而觉得南下南越国势在必行。 刘彻:“整个南方,特别是江水……现在说的长江以南,全是山地,很难种植作物,如果开荒,恐怕需要好几代人持续投入才行,而且这些田土也没法直接种植,需要烧草木灰改善土壤。” “可现在南越国还有往南,有更好的田土,既然如此,只要拿下南越国以及更南方的区域,不出三十年,大汉的人口能上涨到两亿以上!” 霍海摆头:“没有那么快,如今吃的东西搞定了,接下来就要让更多的孩子读书了,孩子们读书读的久,结婚就接的晚,人口一开始膨胀后,慢慢的就要减慢增长速度了。” 刘彻:“所以,你也觉得应该拿下南方作为产粮基地?” 霍海当然是这么想的,几天前霍海就说清楚了一切。 在霍海的计划中,中央之国之外,所有土地上,每一片土地都只产一种东西,只产原材料和农作物。 而中央之国生产工业化的高科技产品,生产大量的作物以及培养最先进的新式农作物经济作物和水果。 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人工杜绝任何区域有造反的实力。 当然,倘若中央之国科技发展到了很高的程度,自然是可以外放一点点东西的。 但是这个过程很漫长。 别的地方都好说,南越国,一定是要最早拿下的。 包括南面的海岛。 这些地方开发起来不会太难。 刘彻这儿,航海团队那边又多了一个任务,绘制南方沿岸海图。 一定要搞清楚南方到底有哪些地方。 这些地方哪些位置是航海要冲,哪些地方是陆地要冲,哪些是最富裕的地方,必须全部由大汉占领。 然后其他区域,才让汉人去指挥当地土人开荒,提升生产规模,最终成为粮仓。 其实,霍海之所以要拿下东南亚,不只是因为粮食问题。 其实目前大汉产的粮食,养一亿三千万人,都不少,至少能都吃得饱。 但问题是,吃得饱和吃得好是两回事。 同时,霍海还需要生产经济作物的地方。 很明显,东南亚就是这个地方。 刘彻思索了一下:“这个事情,还有额外的赚头不?” 霍海瞪眼。 一个养活两亿人,而且是两亿人吃的满嘴流油的地方,一个生产两亿人需要的所有经济作物的地方。 搞定还不够的?还要额外的赚头? 我准备自己赚的! 霍海只能承认了:“有。” 刘彻隐隐感觉就有。 之前每一次都是,每次明面上搞定什么目标时暗中还有一次可以赚,在国外赚一次还能再国内赚一次! 霍海:“陛下我们马上要开始建立安洛铁路公司,集资修建长安到洛阳的铁路了,距离洛阳非常近的宛城如何想?” 这一节路,非常近。 但是,也有一个问题。 这个地方陆路是通的,投资铁路的人,只考虑长安到洛阳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谁在乎你宛城啊? 谁让你宛城这么倒霉,更好卡在山坳里。 要说在打仗的时候你是兵家必争之地,说发展北国经济,你就是旁枝末节了。 但是霍海提起后,刘彻恍然大悟。 “南方的货物运上来,如果走铁路,需要等很多年才能建成,而且运量不大,所以要走水运,准确的说是海运。” “如果一路运输到千乘,然后走济水往上,其实是绕路了。” “如果海船从会稽直接进入长江,一路进入江夏郡,然后从汉水走到码头,送去宛城,宛城铁路直通洛阳,就能节约几个月的运输时间,而且运输更便宜!” 江夏郡,就是汉水入长江的交汇口,是前年刘彻刚刚建立的郡,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发展空间。 当然了,指的是现在。 如果未来船不停地往这儿走,而且五百吨以上的只能到江夏郡就要停下,那其实这儿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 不过,目前来说长江沿岸人口太少了,而且长江全是山地,中下游冲积平原又还没有真正的形成,所以未来几百年人口也不会真的多起来,起码不会像前世那么夸张。 所以,真正的九省通衢就不是江夏郡(武汉)而是宛城,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南阳。 南阳,将会变得寸土寸金,征服南方之后,这儿需要建立铁路,买地就会很贵。 到时候再修建,就麻烦了。 所以,现在都开始经略南方了,就要先去宛城买地。 只需要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钱,就能缔造未来的粮食运输动脉。 最关键是,这条动脉,就抓在大汉朝廷手中了。 或者,刘彻不想把这么多权力给朝廷,那这条动脉可以一直抓在皇帝手里。 聊明白后,刘彻心满意足准备回去了。 按规矩,钱刘彻出,地算霍海和刘彻的,未来铁路建成了,霍海出技术,刘彻安排人,利润三七开。 别小看这一条路,这条路能保证未来霍海生的第五个儿子,也过上家传全国首富级别的日子。 刘彻走之前,跟霍海提了一句继续推进要事。 这个要事,当然是明年官员的选拔的事情。 这个事情从夏天开始到现在,刘彻一直在催。 但霍海一点没推动。 现在刘彻多提点了一句:“你要是找不到人,你就去找文翁。” 文翁? 霍海记了起来,成都文翁石室创办者,蜀郡长期管理者,大汉好官排行榜榜一大哥,教育先贤,孔子之后第二出名教育家。 霍海是听说过文翁的事情的,毕竟这么一个老牌封疆大吏,想不认识都不行。 当初大汉建立太学,一共招收五十个学子,成都的有十六个。 不是成都考上了十六个。 是文翁只派了十六个人来长安。 从那之后,太学一届一届换了多少人?石室的人依旧保持着这个数量。 直到前年,太学开始扩招,还有举孝廉停止后,各地读书人上长安,那时候来了三千多读书人,七百多个成都的。 在让后长安读书人越来越多,现在来了七万外来读书人了。 按道理来说,从北方中原还有宛城洛阳一带过来,反而好走一些,应该是那边的学生来的多吧? 实际上不是。 实际上因为成都先坐上了新商改的车,导致很多人直接暴富,他们都搞不清楚这股风怎么来的,很多人都想到长安来。 于是,成都那边来了两万读书人! 目前长安七万外来读书人中来了两万。 而且这两万很多不是来当官的,是来见识新商改的。 所以这七万人中一共就有四万人读了新大学,其中成都来的占据一半。 而四万人中,已经毕业的有八千,其中成都的占据四千。 这些毕业的人中,诸如儿宽这样的在第一次大学考试中选拔过关的,其中几十个人中,也有一半是成都来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没算长安本地的。 简单来说,除了长安本地的人之外,就属成都来的读书人多。 读书人声量大,而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两条合起来之后,加上文翁半退休封疆大吏的BUFF,直接让文翁成了教育界顶流。 而之所以现在文翁这么出名,是因为文翁一把年纪了,本来还以为一入蜀就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结果临了还费劲千辛万苦来长安,为的不是享受,为的是考察新学。 文翁在这边根据成都的情况,也搞了很多本地化的东西,政策,送回成都。 长安这边有什么变化发展,文翁这边也是送回给成都。 实际上文翁来长安已经小一年了,这一年中,他活动很少,他带来的其他弟子和官员多在长安走动,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虽然政治上来说长安一板砖儿下去能撂倒八个比他弟子官职高的人物。 但这些人也都是贵族坐上宾。 毕竟成都是新商改很重要的环节,而他们代表的是新学改革中蜀郡一派的力量。 霍海被刘彻提醒文翁之后,豁然开朗。 这个事情,还真就需要文翁办! 就算到时候别的人生气,能怎么办? 就算百官和贵族,见到新的考试新的官员选拔制度后,要翻脸,怎么翻? 把文翁这个小老头弄死? 文翁无论是贤名还是学名,那都是很高的,同时他还是封疆大吏退休。 整他是什么意思?别的封疆大吏怎么想? 你们在长安的大官是大官,我们就给你们整? 肯定整不了。 整文翁的儿子? 你在搞笑吗,文翁二十岁入蜀,在蜀地经营了半个世纪,人家家里人在蜀郡,说一不二。 你去蜀郡整他?还是你去蜀郡挨整? 这也就是文翁是个老好人,忠心不二,换个人的话,朝廷早把这个位置的人轮换了十次八次了,哪儿可能让一个人在这儿经营半个世纪? 但就因为经营的久,就算再怎么不刻意培养自己人,那也是满大街自己人了。 当初文翁石室建立后,学成的人,有抱负的送来长安当太学学生了。 而差一些的,留在蜀郡各地补缺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蜀郡哪个官员不是文翁的学生? 而如今,文翁没让他儿子真正的走官路,反而顺利退位让张骞接手。 历史上张骞只做了两年蜀郡扛把子,正式郡守称谓都没拿到,但是这一世张骞在这儿也干满四年马上五年了,已经顺利的从文翁哪儿接班,成了蜀郡郡守。 但如果有外来人要整文翁家里人,张骞不出力帮忙的话,还能服众么?不说张骞,任何人不保护文翁的家里人,那都没法服众。 所以,无论是怎么办,都没人拿文翁有办法。 人家塑金身成功了! 霍海一拍额头。 还真是,这个事情,就得找文翁! 霍海找人打听了一下,才觉得有趣。 要不人家是大汉好官排行榜的榜一呢。 长安来了那么多外地人买房子,文翁的孙子过来,是贷款借钱外加帮一个学校打广告,才凑够了钱,买了一个末流小豪宅。 这个豪宅给文翁他们住,都不太够。 后来他们来到长安,是刘彻送了一套房子给文翁。 原因嘛,自然是嘉奖文翁常年在蜀郡的贡献。 如果不是文翁石室,目前大汉朝堂和各地郡县,要少上百号官员。 而且如果不是文翁把成都治理的好,张骞现在过去哪有那么容易指使如臂直接发展天竺公司? 要知道刘彻和霍海是集中精力,梳理了长安同关神木云中五原一线,才有了匈奴公司的往北发展。 而成都那边呢?不需要刘彻动一兵一卒。 成都那边的底子,可见一斑。 这自然是需要嘉奖的。 嘉奖嘛,人家缺什么奖什么。 就奖一套房子好了。 刘彻,把以前的公孙府,奖励给了文翁。 以前的公孙府,说的是公孙弘。 公孙弘可是上一任宰相!他两年前死了,他家里人又购买了新城的豪宅,他们家的大宅子就被刘彻买下来了。 刘彻也不知道自己的钱该投资什么,所以就买了不少院子。 甚至现在很多大臣做生意缺钱,都会主动问刘彻要不要买他们家老房子。 刘彻来者不拒。 这才几个钱,买了就是了。 整个陵县区域,好多顶级巨富多搬到新城去了,陵县靠长安近的区域,都快被刘彻收购成功了。 所以送一套房子给文翁,轻轻松松。 而文翁,一口回绝,并且厚着脸问刘彻要一套新城的房子。 刘彻都听蒙了:哎你个老登!朕赏赐你房子,你还挑三拣四,你还想要新城的豪宅,新城的豪宅可比陵县巅峰贵得多! 不过文翁说完原因后,刘彻认可。 文翁说自己年纪大了,这次来长安就是考察学习新学,并且把新学传回成都,如果自己住在陵县,又整日往长安县跑往新城跑,在整理出结果之前,就累死了。 那就浪费时间了。 还不如住在自己孙子买的房子里。 但是陛下赏赐的房子,臣哪儿敢不住? 不住不是不给脸吗?给脸不要脸,那不是找死? 所以,陛下要么不给,要么给个位置好的,方便治学的吧。 刘彻听完后认可文翁的说法,于是给文翁了一套在新城的房子,而且在运河边,靠着鲁王府邸。 因为旁边是桥,过桥就能到长安县,往北就是新城。 随时都能考察任何学校。 而且距离研究院也不远,有需要可以随时去研究院。 去技术学院也不远。 去各个大学更是不远。 而文翁拿到房子后,真就蒙头开始研究新学,并且经常组织成都来的学子,让他们要虚心学习,学习新学,学习简体字,学习工学科学。 这一年来,刘彻算是看在眼里。 以前刘家三代人都信任文翁,是战报信任。 现在刘彻觉得,文翁可以拉入核心团队来干活儿。 霍海得到刘彻的指点后,也是找到了文府来。 开门的不是下人,而是来长安学习但是没地方住的学生。 他们住在这儿,顺便帮文翁办事儿。 打开门后这学生不像长安本地人,不认识霍海。 “您是?您找谁?” 霍海:“我叫霍海,找文翁老大人。” 学生一惊:“霍武侯?!” 霍海点头。 学生急忙激动跟旁边:“同窗们!霍武侯来了,快开正门!” 学生激动着上前:“霍大人,老大人天天念叨您,想要找您谈一谈,但是您太忙了,所以老大人一直没有去拜访。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霍海脸不红心不跳的,笑着:“是吗?我早就想要拜访文翁老大人了,就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天南海北的事情,耽搁了。” 从正门进去。 霍海就看到一个老头正在跟旁边的人说:“你咳嗽,就吃点巴豆。别耽搁我见客。” 霍海疑惑:“巴豆?巴豆治咳嗽?” 老头:“是啊,不敢咳啊,咳了窜稀。” 回过头,文翁看到霍海回头:“哎呀,可算是见到你了。” 霍海哈哈笑了起来。 文翁还挺幽默。 巴豆治咳嗽?这个时代已经有巴豆了? 对了,巴豆巴豆,就是巴蜀地区产的豆,文翁不知道谁知道? ———— 求月票!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章)科举来了 文翁看到霍海,急忙忙快步上前一把连袖子带手腕,抓住了霍海的手:“霍大人来来来,里面请,老朽有好多话想要问你。” 霍海也是没办法。 项绪本来想要拦的,但是看文翁老大人一把年纪了,也是没敢拦,只能对霍海耸了耸肩,表示:公子我也没办法,这老年人的热情,您就受着吧。 霍海被拉进院落里。 文翁一边喊:“张叔,准备纸笔!” 霍海回头一看:“嗯?谁辈分这么高,还要让文翁老大人您叫他叔?” 文翁:“诶!他是我学生,是滇国来的滇国人,现在在蜀郡做官,名字是叔,不是我叔叔。” 霍海哈哈大笑:“那他倒是取了个好名字,又找了个好姓氏。” 文翁这边拉着霍海进屋,张叔那边已经把纸笔给铺好了。 很明显,他们长时间都在用笔墨纸砚,所以有现成的墨水,不需要研磨。 文翁拉着霍海入座,一边询问:“老朽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这标点符号的使用,究竟有什么规律。” 标点符号? 不愧是文翁,不愧是浸淫教育事业数十年的大师,一眼就看出了标点符号的重要性。 霍海:“文翁老大人,您可别一直老朽老朽的,如果您还朽木,那天下岂不都是废材?” 文翁:“那咋了?天下本来就废材居多。如果不是因为天生废材多,那还开办什么教育?岂不是人人生来都是大聪明?” “不过要说的话,就算天下都是废材朽木至少你霍大人不是。” 霍海哈哈大笑:“文翁老大人。” 文翁:“哎!你也别客气,我也别客气,按理说,你是侯爵,我应该尊称你的。” 霍海:“但您乃是三十年的郡守,怎么说也是前辈,别说是我,就算是大将军来了,不也得尊称一声您不是?” 文翁:“那都别客气。” 霍海拱手:“文大人?” 文翁:“也别这么叫,我们在蜀郡都不习惯这么称呼了。” 蜀郡习惯?霍海:“那我叫您一声文老师?” 文翁:“也不是不行,我跟您学习,那叫您做霍老师?” 霍海这才正式回答问题:“文老师,这个标点符号,本身的作用是识文断句,避免出现歧义。” 文翁:“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附带的。” 霍海认真的点头:“没错,标点符号最主要的作用是,规范写作。” 为什么那句千古名句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为什么李白写诗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为什么苏轼写词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为什么这个时期流行的都是诗词?是对偶句,是这些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的字数是约定成俗的,韵律也是约定成俗的,只要稍微学习,就不会出现段错句的情况,不会贻笑大方。 倘若一群文人聚在一起,你写我写,结果另外一个大文人读的时候,明明别人一句是七个字,你读成了九个字,把后一句头两个字给添到了第一句末尾,那多尴尬? 无论是对方,还是自己,那都尴尬的要死。 所以,大家文人墨客聚在一起就是玩儿诗词对偶。 别说读出来,就算是写,也很尴尬。 写书法,是一种来感的事情,感觉没来,每写一个字都不舒服,感觉来了,哗啦啦的一大篇。 写到床前明月光,光字的时候,感觉还有,你就换行吗?那必不能啊! 那当然是继续疑似地……但是写到地字,这卷面占满了,必须要换行了,怎么办?难不成写小点把上霜凑上去? 那必不可能啊! 这样一写,人家没看过这首诗的人,看半天都不知道你的书法怎么断句。 这个情况,一直到朱熹的出现,才得以改变。 朱熹,发明了一个符号。 句号。 朱熹用一个小圈,【。】来进行断句。 这就是第一个标点符号。 朱熹之前,短文章横行天下,诗词对偶是娱乐文学的主流。 朱熹之后,长文章,大结构文章疯狂涌现,剧本、成了娱乐文学的主流。 就是因为这个圈【。】 实际上,历史上用标点符号的人很多。 但是那些标点符号都比较大,比如箭头,比如竖弯钩,比如一大点作为标记。 但是最终,都因为不好用,容易和有些字混淆。所以被放弃了。 直到句号的出现,彻底的把行文规范化了。 而现代书写中,因为毛笔字更适合表现在招牌、书封面、艺术字体、大场面上面,而印刷字体更类似西方文字的粗细。 所以标点符号也采用西方的这一套。 不过,最主要的三个符号,顿号,逗号,句号,其实是不一样的。 其中中式逗号,是东方历史上也是有的,但是因为形制变化不大,所以才用了西方的,而句号顿号,则是必须采用自己的。 准确的说是独有的。 在打字时,英文一句结束是一个【.】而中文结束是一个圆【。】 事实也证明,在标点符号越来越多,各种不同体系的符号混用之后,中式句号要比西式句号更有辨识度,更不容易看错,但书写和打字出来表现上又差别不大。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表明,在西方能够完整的行文之前,东方早就可以复杂且完整的行文了,句号就是证明。 这个标点符号是一个浓缩的文化印记。 不过有关行文规范的作用,霍海还是慢慢的讲给了文翁听。 听完后,文翁明白了:“也就是说,完整的标点符号系统,可以推动长文的诞生。” “让更多的人熟悉长文。” 简单的来说,如果没有标点符号,《西游记》能把所有人看的头昏脑涨,绝不会有人看这么长的。 霍海把标点符号给写上,才有了《西游记》的暴火。 而这也是一个引导作用。 以前,可能全大汉四十万文人中,只有最顶尖的一二百人,能忍着断句的问题,看长文,也只有最顶尖的一两个人,能忍着断句的问题,去写长文。 天下间之所以著书立说那么难,就是因为行文没有规范化。 二现如今,天下百万读书人中,一百万人有九十九万九千人能阅读长文,只有一千人阅读障碍实在是没法看长文。 而一百万人中,只要你想,一百万人都可以写长文。 或许他们写的狗屁不通,但是的确有写长的能力。 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事情已经不是简短的三五段话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了,就需要写长。 但是……《母猪的产后护理》这种题材,能拿去让那唯一的一两个能忍着断句问题写长文的天才去写吗? 如果一个时代只有两个人能写长文,他们只要脑子没问题,一定会去写经典啊! 可现在,有了标点符号,规范化行文,人人都能写长文。 那除了有人能写《哲学》有人能写《历史》有人能写《天文》《地理》还有人能写《母猪的产后护理》能写《炼钢手册》能写《药材词条大全》。 乃至于有人写《我与丞相不得不说的故事》写《我的王爷父亲》。 让人看懂,只是标点符号的附带作用。 让创作者能更轻松的写书,才是主要作用。 因为,得有书,才有得看。 张叔一边记录霍海说的东西,也是一边感叹,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文翁本来对于标点符号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的。 但是霍海第一个回答就让他没有料到。 所以,他有关标点符号的研究,要全部推翻了,只能从头梳理。 不过,有了正确的认知后,似乎梳理起来也简单多了。 霍海看文翁只是在深入思考,并没有继续说,才开口:“文老师,这一次来,我是有一件大事来找你的。” 文翁回神:“啊!哦,哦?大事?啥子大事?” 霍海认真:“此时和文翁老大人您,那可是有巨大的关系!可以说是因你而诞生的巨大改革。” 文翁立刻:“哎!别来!什么老大人,说话就说话,不是文老师吗?” 霍海:“好好好,文老师就文老师,文老师您听我说,听我说完了您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霍海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自从夏商周以来,天下如何选官?无非就是门荫。” “有些时候,说某些明君遇到了一些适合做官的人,这些人终成宰相什么的,例如姜子牙,说白了就是王任用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这个事情,一直到大汉,变化都不大。” “一直到如今,陛下发现大量的贵族,烂泥扶不上墙,让他们约束自己都是做不到的,更何况约束百姓?” “于是乎,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贵族,不太适合继续为官了。” “但是天下的官职越来越多,怎么办?” 此时记录的张叔默默地停了笔,端着砚台就要走人。 霍海:“没事儿没事儿,你接着写。” 张叔:“不了不了,在下告退。” 霍海:“你不想写,坐在那里旁听还是可以的。” 张叔想了一下,此时自己不写出来,等过了今日,再写出来说是霍海说的,别人也不会信。 别人就算真信了,口头上也不会信。 因为霍海不好得罪,而张叔很好杀。 于是张叔也就放下了笔,只听,不写。 这玩意儿怎么写? 说是贵族烂泥扶不上墙,但是,天下官职,那都是高祖当年进咸阳时约好的事情,就像几年前霍海自己说的,高祖带着十万人进咸阳,建立了长安城,带来的十万人,人人有官做。 现在,没了。 仔细的想一下,这其实是在说刘彻想办法削去贵族的权利。 这很简单,天下实行郡县制加封国制。 如果当官的全是贵族后代,那你这个郡县不郡县,和封国制有什么区别? 等形成定势后,大官僚家庭,无非就是轮流坐庄的鲁王赵王一样的罢了。只是他们的封地在全国循环轮转。 所以,刘彻第一步就是要掐断郡县制中的贵族来源。 这就涉及到选人才,从平民中挑选人才上来。 别以为这个举动会破坏大汉的局面稳定。 事实上很多贵族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全当官员。 就有些贵族,如此聪明,看不出自己的三个儿子中有两个是废物? 万一那废物儿子当官惹出祸来,岂不是把另外两个也连累了? 而另一方面,平民一辈子只能做平民的话,未来当其中一些有能力的人,开始积累出了一些能量,却苦于无法出头,他们会做什么? 秦崩重演? 所以,封国这边实行推恩令,郡县这边选拔人才,两套并行,是大汉加强统治的方法。 就算是贵族也很明白。 但是,明白归明白,任何人不能说出来。 就好像所有人都明白美帝是霸权,但你不能说,说了他就要整你。 本来作为霸权,他就时时刻刻都要整别人的,你还当出头鸟,不是上赶着把自己的名字往被整名单上写? 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 这也是张叔不敢写了的原因。 刘彻不见得会整霍海,谁知道霍海说的,是不是刘彻本身想要往外说的? 但是张叔去说,那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霍海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结,而是继续:“当时,有一个问题摆在陛下面前。” “既然不能选亲了。那么,选贤,还是选能。” 大家都认为,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是三大哲学问题。 其实,这三个问题,是闲人的三大问题。 忙人的三大哲学问题是。 举不举。 任人唯亲还是避亲。 选贤,还是选能。 别的事都可以不会干,只要这三件事情做对了,保你权倾朝野一世英名。 当然,做砸了,无论有多牛逼多厉害,都会被连累死。 而现在,摆在汉武帝面前的问题,也是怎么选。 举不举,刘彻已经确定了,必须举。 不举就是不行了。 好的,举,怎么举。 是贤,还是能。 这个问题看起来没啥问题,选贤能嘛,一起选。 不是,完全不对。 不可能同时选贤能。 因为,贤能,它就不是一个体系的。 如果选能,那就是要选一波能人出来当官,在他们当的过程中,考察他们是不是个东西,是不是个人。 问题是,选出来的这些人,代表了大汉朝廷的脸面。 哪怕这选能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只要有一个畜生,那大汉的名声就算是给败坏了。 如果选贤,那就是要选一波有道德的人来当官,那就注定了他们中有一大堆都是废材。 因为绝大部分时候,是没有那么多贤的,是没有那么多道德标兵的。 选的是道德表在的没黑点,而不是选择的道德表现出来的亮点多。 那么问题来了。 还有一种人,道德也会没黑点。 叫做‘只要我不做,我就不会错。’ 是,这个人可能没有虐待父母欺负兄弟的记录,看起来不是个坏人。 但是,他爹妈有可能病死在他面前了,他也没有出钱去治疗。这个人的兄弟有可能饿死在他门外了,他都没开门救济。 这一类人一旦当了官,你还想指望他有作为?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选贤还是选能。 这么一听的话,似乎选能的性价比比选贤高得多啊。 选贤,注定了会有一大堆废物和懒虫混进来,选能不会。 但,大汉从开国到现在,道德水平之败坏,导致刘彻这个皇帝不得不往死里抓法律,连续任用酷吏,不断任用酷吏,都刹不住这股风气。 如今又去选能,不出十年,所有的能人,将会被现在的贵族同化,变成同一种东西。 那为什么还要选? 让一群没有道德的废物当官,虽然干不了好事,但也造不成什么破坏性。 让一群没有道德的天才当官,生灵涂炭。 霍海继续说着:“当时,陛下两种都做了准备,都做了选择。” 刘彻发了招贤令。 招贤令这东西就很有的说。 因为,他实际上是在找能人,但命令本身叫做招贤,意思就是说,我要找能干人,但是招募进来的,只能是本身就是贤德的人。 可是,除了这种方式,刘彻还搞了举孝廉。 举孝廉,那就是找道德标兵了。 其实,刘彻之前发的招贤令还没啥意思,历史上,等举孝廉成了常规制度,最终却没几个能干事儿的人时,刘彻才忍不住又发了求贤诏。 说感觉卫青不行了之后,朝堂就都是废物了,‘名臣文武欲尽’,所以要求能人。 只可惜,一个政策执行这么久之后,已经回不了头了。 文翁点头:“的确,无论是发旨意寻找能人,还是举孝廉,都是尝试,陛下两边都在尝试。” 霍海:“这不就是您的功绩了,您发明了第三种方法。” “教!” 虽然说教育是自古就有,春秋战国也是有老师的。 甚至有官方搞学术研究的地方。 但真没有官学。 而文翁,是第一个尝试的人。 当初文翁石室建立后,文翁把一批学生送到了长安。 那时候长安可没有太学,所以是先有了学生,后有了太学。 当时文翁派遣他们到长安学习,也就是丢给刘彻了,让刘彻想办法。 反正随便找个老师学学也行吧。 而这时候董仲舒又献策,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 董仲舒献策,是为了培养儒学官僚。 而文翁是读春秋的,他送来的学生当然也是儒学官僚,就对上了。 于是,刘彻就招募在长安的这些来的学生,都考试。 考过了,就进太学。 招募五十人,成都和齐鲁占据了大半,别的地方小半。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数占比的问题,让刘彻有些犹豫了。 太学制度,似乎也不太好。 因为这么搞下去,那朝堂岂不是全是蜀郡和鲁国的官员。 事情也就搁置了。 但是今天在霍海这儿,说法就不同了:“文老师您建立了第一所官学,这肯定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如今长安流行新学,这新学和官学一结合,那不就有了培养人才的制度了。” 选拔人才能选拔出来多少? 定向培养需要的人才,然后在里面选拔,难道还选不出又贤又能? 以前的问题是,如果只是招募能人,你能看到他写文章就知道他有没有能力,但是看不到他的道德。 如果选贤,各地官员推举的‘贤人’,应该是贤的,毕竟他们也害怕自己丢了乌纱帽,所以不敢选太离谱的。 但是这些人有能吗? 那一群人在一起,都有贤,官员推举来的是能人,还是亲人? 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亲人。 这岂不是等于皇帝不在任用自己亲近的人,而任用官员们亲近的人? 这是什么逻辑? 为什么董仲舒能说服刘彻?真以为是因为刘彻需要董仲舒的这点政策?政策刘彻都知道了,直接用就好了,干嘛要给董仲舒好处? 实际上是因为,儒家本来就讲究道德,所以,在儒家内部选能,就等于他们都被教育过‘贤’了,要比直接选能,要好那么一丁点。 但是,培养人才就不一样了。 霍海:“选贤,不一定不能有能。只要我们建立官学,让全民所有的小孩,小时候读小学,读完小学读中学,读完中学读大学,自然而然可以在培养的整个过程中,既培养能,又培养贤!” 文翁:“贤真的是可以培养的吗?” 文翁自己选学生都是先选德,然后再教育。 但是这也存在一个问题,文翁可以这么选,继任者还会这么选吗? 万一继任者到时候又先选亲,再教育呢? 如果官学,全民培养。 那的确能避免选亲。 但问题就来了。 培养,就能培养出贤来吗? 霍海:“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小耳濡目染,就算在怎么,也会有大部分人被说服被教育。” “就算回到家里,他们的父母,不是那么有道德,但是他们成长过程中,几乎都是在学校,而不是在家里。” “道德水平,会不高?” 文翁恍然大悟:“所以,你创办新学的时候,就加了《道德》这门课,和其他的科目一样重要。” 霍海的新学蒙学体系中。 首先是给孩子学习的工具,也就是音乐绘画,用这些来完成蒙学。然后是给他们深度学习的工具,语文数学,学会了语文数学,才能理解更高难度的知识。 而最后,给了他们《道德》《科学》。 科学,既给他们赋能,道德,既给他们赋贤。 文翁这下搞懂这个体系究竟是怎么做的了。 “原来如此。” 文翁:“也就是说,越是年龄小,蒙学用的绘画和音乐就越重要,比重就越大。” “到了,年龄中等,《语文》《数学》的比重就要加大,要让学生拥有深度学习的能力。” “而到了最终,就要让学生学习如何做一个有用的人的同时做一个有道德的人,相反以前的深度学习工具就不重要了。或者需要继续深造的人,才深度学习工具的使用。” “蒙学工具的绘画和音乐也一样,年龄中等后,他们就不重要了,只是如果要在这个门类继续深造的人,才深度学习?” 霍海点头。 前世,很多人都在反应小学初中时期,音乐课和绘画课被占课了。 那是因为老师自己都懂音乐和绘画是干什么的。 包括体育也一样。 体育就是有很多人发现自己坐久了身体会变差,但是锻炼后,坐同样久,就没问题,所以给小孩加了体育课,避免小孩学习把身体学垮。 为什么初高中体育课被占了呢? 因为初高中生自己的精力都放不完,其实就没“必要”锻炼了。 当然,锻炼还有一些用,所以时不时锻炼一下也行。 所以没有取消,而是让主课老师去酌情自占。 从头到尾学校就不是玩儿的地方,是教育的地方。只是很多人记忆中,把学校和童年两个概念搞混了,才觉得学校怎么老占据音乐绘画体育课啊。 其实那都是计算好了的。 如今霍海这么说的意思,文翁还不明白吗? 成都的学生,早就跟文翁说过了,来长安,如何跟别人比?当然是考。 既然学五经,学的东西是固定的,选拔标准就是考。 现在,小学中学大学的学习的内容是固定的也是一样的,如何彰显能力? 考。 这个考,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书面考试。 因为不是最顶级的人才,根本不配去面试。 文翁知道霍海要搞什么了:“你想组织小升中,中升大的考试?” 霍海:“还有大升院的考试,还有从大学出来为官的考试。” “大学学成继续深造,就可以进入研究院技术院了,当然现在只是这两个院,以后可能就多了去了。” “而大学毕业,也够能当官的水平了,可以去官场历练了,就作为科举把,任何人的学科,都能从自己的科目内部,被推举到朝廷面前,科举。” 文翁:“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提出这个????” 霍海:“当然,文翁您才是这一套体系的发起人,不是您来是谁来?” 文翁:“我来?你少来!” “新学分明是你发起的,别看外面认为霍去病是新学宗师,是带领出新学的人,但是我知道这一切肯定是你搞出来的。” “现在搞出什么科举,还想让我来提出?!这跟我有啥关系,哪一点是我提出的?” 霍海:“官学是这一切的基础,而官学,是您提出的。” “没有官学,只有私学的话,还考什么考?” 这个科举,和历史上那个科举当然是不一样的,但是和后世那个国考也是不一样的。 这个科举,更像是取了一个中间值。 学什么就考什么,先把自己的主业考过,然后参与做官需要的知识的考核,能过,那就当官。 其实这一套体系和历史上的科考是一样一样的,只是具体内容考的不一样。 而更大的区别是,用小升初代替了童生考试,用中学考大学代替了秀才、举人考试。 至于原因,还是那句话,标准化。 文翁:“就非得我来提出?你自己不敢当这个大宗师吗霍老师?” 霍海:“我怕被砍。” 文翁吹胡子瞪眼:“我不怕?” 霍海:“瞧你说的,您怕什么,您三十年的老太守了,谁敢跟您炸刺儿?” 文翁:“我这三十年的老太守,威慑不如你这三年的少尉。” 霍海:“关键不在于威慑,在于三十年本身,您六十好几了,谁会跑来砍您?我就不同了,我二十岁,出门就得挨飞刀。” 其实文翁也大概知道霍海找上门,肯定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但文翁也在考虑一件事情。 我文翁不要脸面吗?这分明不是我做的事儿,由我来提出? 文翁一辈子没占过别人便宜,还真干不出来这事儿。 霍海:“我这么说吧,我也是被逼的,又不是我的主意,是陛下的主意,陛下他一辈子功绩多了去了,史书都快写不下了,不缺这点儿。” 文翁思索了起来。 陛下的主意? 原来是这个意思? 天下儒生分成三家。 成都这一家,鲁国这一家,董仲舒刚刚团结起来的在长安这一家。 如果文翁出来提出科举,能把风波压到最小。 其实,如果早两年提出科考,都不会有什么事儿。 现在提出科考,就麻烦了。 就是因为举孝廉。 举孝廉已经小规模实行了一年后,大规模又实行了一年了。 然后才喊停的。 人不怕穷,但不患寡而患不均。 眼看着同乡三年过去,都又上两个台阶了,自己却被卡下来了。 这谁受得了? 这么一大波读过书的文化人,要是心理扭曲起来了,未来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只有天知道。 所以才需要儒家的一个大人物出来镇场面。 文翁想清楚后:“要我背锅还是扛旗,都行,但是如果不给儒生点好处,恐怕就算我的脸再大,也说服不了几个人。” 霍海:“简单,我答应你,一旦科举成了,未来考外交官,必须学儒,不学儒不许考!” “不是儒生只能考外交官,而是外交官只有儒生能考。” “不只是外交官,文翁您也知道,现在发现的地方越来越多,发现的国家越来越多,以后这些地方都要驻派人员,这些人,必须全是儒生。” 说着霍海认真的看着文翁:“中国之外,所有人只需要忠君爱国,不需要有能力,不需要有抱负,不需要来大汉核心,只要待在原地认认真真的爱大汉就行了。” 文翁点头:“明白了。” 以前儒家搞出这些,其实是为了让皇室接受,能够发展儒家。 如今,既然可以往外推,形成内外循环,那有何不可? 而对于霍海来说,这是早就定好的策略。 儒生一定要把‘普天之下莫非汉土’‘皇帝就是世界共主’‘忠君报国’‘忠孝廉耻’带去全世界。 让全世界每一个人都永永远远的记住这一点。 那么霍海的汉心脉动计划,就算是真正的有了基础了。 文翁思索了一下:“好!” 说实话,以前天下的饼不够吃。 儒家一家把天下的饼都吃了,都不见得够吃。 现在天下的饼变大了,儒家虽然只能分一牙了,但反而比以前吃的饱了。 不只是口头承诺,既然要把这一切写出来,要让别人接受,那文翁就要写文章,登报纸。 既然登报纸,就把外交官只有儒生能做这件事情各种‘分析’进去,只要这件事情能办成,自己也不亏熟读春秋。 而如果这事儿能办成,那自己来长安这一年追求的学习新学,也就算是完成了。 因为不需要学习了,一切都将会标准化推广,未来成都的学子学的和长安的学子学的是一样的。 这件事情办成了,还不够伟大吗?太伟大了。 完成这件事情,死都可以! 文翁应了:老夫姓文,可能我生来就是来办这件事情的吧。 ———— 求月票!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章)大哥和二哥吵架,老三没了? 从文翁家里离开后。 霍海在马车上,唱着小曲儿:“找公主去。” 项绪调转车头,换了个方向。 项绪小声:“公子,今天很开心啊!” 霍海乐呵呵:“当然,我都佩服我自己,这事儿办的真漂亮!” 项绪:“嘿嘿嘿,公子这么开心,能不能指点路,最近投资风口……” 霍海听项绪这么说,倒是想起来了:“最近我和陛下会把城西的那些距离长安近的贵族豪宅都给买下来。” “但是得持有一段时间,才会涨价。” 项绪兴奋:“明白了公子。” 霍海:“项绪,你是跟我最早的,也是最久的,这次你就入仕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项绪愣了一下急忙:“公子,下次我不问赚钱的事儿了。” 项绪知道霍海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去买贵族的房子这事儿公子又不会亏,也不会少赚,怎么问一下之后公子居然赶人啊? 霍海:“我不是赶你走,而是明年开始,只有考试过关的人才能当官了,我跟文翁谈的事情就是科考,之后所有的官,都必须是学校培养出来的,是通过了科举考试的。你能力虽然强,但是每天这么忙,真考起试来,未必是那些读书人的对手。” 倒不是说项绪行测还是申论某个部分有问题。 而是说,他给的答案,太过于高深了,可能阅卷老师看都看不懂。 因为项绪每天接触的都是帝国中枢的大人物,是走在了时代改革的最前沿,他的很多思维下意识的融入答案,对阅卷老师都是一道难题。 这是不可能考得到高分的。 再说了,论写文章,人家每天练,项绪哪有时间练?久而久之,怎么考得过。 项绪:“公子,入不入仕……我不想入仕。” “跟着公子身边,给公子架马,挺好的。” 霍海:“胡说八道,你是茂陵四义士之首,你名满天下,谁人不知道茂陵四义士?” “皇甫华,现在是匈奴公司武官,是除了我哥,大将军卫青,飞将军李广之外,少数自主带着军队在帝国边疆活动的人。只有曹襄回来之前,还有现在的路博德,赵食其他们和他自主权一样,已经走武官的路线走到了封侯,他还年前,十年二十年之后,未必不是前后左右将军。” “樊胚早在两年前就是瓷器厂的厂长了,经过了两年的打拼,把瓷器厂带的蒸蒸日上,现在培养了两个徒弟要接班,他自己马上也要步入中枢了。” “罗建,两年前就是建材厂的厂长,比樊胚还更早出名,当初修建渭河大桥时,罗建就在文武百官面前露脸了,丞相李蔡还亲自上书称赞罗建,说‘钢筋水泥是建筑的栋梁,而罗建是大汉的栋梁’。日后陛下把建筑这一块单独列出来时,哪个位置就是个给罗建准备的。” “你呢?” 项绪,才是茂陵四义士之首。 但说实话,经过了又一年之后,项绪的地位反而成了最低的了。 不过这一年,项绪守在大本营,既没有跟着霍海去出征,也没有进入具体项目去实施,真就没有立功的机会。 但是,项绪就像萧何一样,才是功勋榜榜一成员。 甚至榜二都轮不上韩信樊哙彭越他们,而是同样在后勤方面下功夫的曹参。 为什么? 实际上,真正打赢项羽的不是刘邦,不是韩信,不是彭越,不是樊哙,不是张良,而是萧何。 当然,从史书上记载来看,的确,是他们在和项羽正面对抗,最后项羽败了,要算功劳是他们的功劳。 但是,项羽每战必胜,而刘邦这边连战连败,最后一直赢的项羽却打到人越来越少粮越来越少,而刘邦那边越打越多。 是凭空变出来的? 是萧何啊! 也正因为楚霸王是冷兵器史上,最能打那个,是个人勇武和带兵结合的最好的一个,才让后来人知道了后勤是多重要萧何是多重要。 换个对手来,以萧何搞出的经济规模,三两下就给对手灭了,全显在战将身上了,就显不出萧何的厉害了。 到时候曹参周勃都得排到他前面去。 不过幸好对手是楚霸王,才显出了萧何。 但,天下现在哪有楚霸王? 日后别人提到茂陵四义士,只会说,皇甫华、周建、樊胚真厉害,项绪?凑数的。 实际上,项绪才是这个团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不过,霍海又不追求皇图霸业,不需要天天带个稳定器在身边。 “这一次安洛铁路,由你担任总经理,兼任董事长。” 项绪瞪眼。 霍海继续:“不只是兼任董事长不只是担任总经理,你还要把铁路管理方面的事情吃透。” “你记住,五年内,你就是大汉铁路大臣,与廷尉等高,十年内,你就是大汉交通大臣,和丞相齐平。” 十年后,项绪也就是三十五六岁而已。 霍海这么说可不是瞎说的。 首先第一点,目前的安神铁路,从长安到同关,从同关到神木,之间那么多调度,那么多安排,是谁在做? 项绪。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梅黑夫强是强,罗建厉害是厉害,他们担任一个职务,不到一年,就能名满天下,谁都知道他们。 而项绪强在,他闻名长安,别人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因为他什么都能干。 霍氏旗下,任何地方有问题,或者霍海没空去处理,或者别人找不到霍海时,就去找项绪,一定能得到解决。 安神铁路是霍海和刘彻投资建立的,一开始因为是研究院在做,所以刘彻没派人,是谁在主导项目的进展?是项绪。 后来,因为要安排大军北上,开始对匈奴的总攻。 所以也不能安排人来对安神铁路光明正大的进行建设。 是谁在主导安神铁路的二期建设? 是项绪。 安神铁路建设完成后,北边神木到五原,这一段路可谓是恶劣至极。 就算有铁道警察成立的帮助,有人协管安全问题和防盗问题,光是这一段铁路的修建,就能让人抓破头。 但霍海打完匈奴后是怎么回长安的? 坐火车。 是谁主导的项目?项绪。 如果说一个人,能把从未出现过的巨大工程给安排妥当,那毫无疑问就是最顶级的天才。 但项绪在吧铁路安排妥当的同时,还在维持整个长安大量霍氏企业霍氏项目以及研究院少尉府衙还有各个衙门之间互通的工作。 所以,霍海觉得是时候了。 项绪本来可以主导一个大工程,或者干脆直接外放去当一个封疆大吏,都是绰绰有余。 但现在霍海天天在家闲着,而项绪也就把做事儿的优先级放开了,天天守着给霍海当车夫,别的事情反而放在一旁了。 这怎么能行? 而对于项绪的安排,霍海也是用了不少力气。 这个安洛铁路,让谁去管? 目前刘彻那儿的经济类人才,赵过现在是西域公司的总经理,卜式现在是匈奴公司的总经理。 本来,这个位置,刘彻想要让桑弘羊去。 但是霍海还是提出了让项绪去。 桑弘羊之前因为年轻,所以败给了卜式,又因为实操方面的缺陷,败给了赵过。 按道理,现在有第三个大公司要出现了,应该桑弘羊去了。 但事实上,霍海提出让项绪去后,刘彻马上就抛弃了桑弘羊这个选项。 刘彻对项绪也是印象深刻。 对于这种人,刘彻就一个评价。 宰相之才。 别看刘彻天天评价这个那个都是宰相之才。 但他真这么评价的,后面一定会让他上位。 只是,等项绪这一代人成长起来时,也许宰相就没那么重要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经验。 霍海知道,未来铁路和航运,还有公路管辖,一定会合为一个机构。 无论是交通局,还是交通部,还是交通省,还是交通台,都一回事儿。 为什么? 因为,交通,和情报,密不可分。 想一下,未来,货运客运,经济动脉,加上情报系统,这些工作要合为一体结合起来归一个人管辖。 这个人的权利,和宰相有什么区别? 所以霍海才说十年后,项绪将会和丞相比肩。 项绪虽然不愿意,霍海也只能:“给我找个新车夫来,明天开始你就去筹划安洛铁路的事情吧。” “在股票交易中心公考计划书。” 项绪不是很情愿:“公子,那明天岂不是就见不到您了?” 霍海:“滚吧,等你什么时候结婚,我再去见你。” “老大不小的人了,换成是别人这个年龄,儿子都快结婚了。” 虽然项绪才二十六岁,但这个时代,二十六岁的人儿子有个十一二岁准备结婚了很正常。 项绪以前就是个门客,到处混饭吃的,接不上婚很正常。 现在有能力了有地位也有钱了,还不结婚还等什么? 万一哪天为国捐躯了,岂不是个念想都没有? 这个还是霍海之前悼念葛楠的时候产生的感叹。 葛楠是标标准准的为国捐躯了,也是为霍海捐躯了。 本来葛楠是对俗世权力很有欲望的。 他想的是成功之后,就封侯,封侯之后就成家,从此以后大富大贵。 结果没想到为国捐躯。 又没有个直系后代,说好的封侯,都封不上了,改封神。 以项绪的性格,去主导交通,不让他成婚生子,霍海真的不好意思。 霍海早就派人去查过了,项绪那真叫一个举目无亲,是和葛楠一样,到时候想要追封,都封不了。 葛楠还信教,可以封个道家天师封神,项绪怎么办? 项绪也知道,公子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没正行,但说话是说一不二。 从跟着公子开始,公子下的决心,那几乎就没有不成的,只有第一次和陛下交锋,输了。 从此以后无往不利,就算再和陛下表决心,都是说服陛下,而不是被说服。 自己也不可能说服公子。 那就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项绪笑了起来,挥动马缰加速,然后大声:“公子,刚刚你说自己都佩服自己,是什么意思啊?” 霍海哈哈大笑:“现在儒家分成了两派,一派公羊学,一派谷梁学。” “公羊学攻击性极强,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都一样,是主扩张的。” “而谷梁学,虽然攻击性也不错,但是大部分时候是想要以等级制度以规矩,限制其他思想的出现,来达到自己和皇权绑定共生,长期永存的目的。” 项绪:“公子肯定是把它们抓起来利用了一把?” 霍海哈哈大笑:“没错,谷梁学不是讲究等级制度吗?不是要讨皇帝喜欢来保障自己的永存吗?” “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去外国,跟外国人讲等级制度。” “哈哈哈哈哈。” 项绪马上明白了过来。 公子肯定认为谷梁学长期在大汉,会有不良影响,可如果这种学说拿去对付外国人,那就是刚刚好。 既不会有遗毒荼毒大汉,又强度很高,让被划等级的人无法反抗。 项绪想的没有错,霍海就是这么想的。 谷梁学的优势是什么?无限集权,无限拔高统治的稳定性。 缺陷是什么?禁锢思想,降低战斗力,时间久了会导致腐儒的诞生。 所以……这个学说本来就不该用在国内啊,本来就该用在国外啊! 如果谷梁学放在大汉之外,那他将没有弱点!没有缺陷!全是优点! 既能让山峦之外的远方的那些人,对大汉效忠,对大汉皇权效忠,又能让禁锢他们的思想,降低他们的战斗力。 什么,他们中产生腐儒怎么办?关大汉什么事儿。 大汉又不把他们召回来做官。 这个主意,当真是绝妙。 …… 将入冬了,有点冷司马迁还在家赖床。 最近皇帝也没通知要出行,也没有什么大新闻,司马迁在家写点小文章,想想如何把儒生的地位带高,让儒生们更团结在自己麾下就好了。 正迷糊着呢,门外传来了吵吵声。 司马家的奴仆极力阻拦,但来人依旧在大喊:“眼看着火烧眉毛了,还睡觉,还让你禀告?快放我进去,我要和司马兄细聊!” 司马迁翻起身坐了起来,疑惑的看向了门外。 这声音耳熟。 像是……石德? 还没确定呢,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哎呀,出大事了,你与其拦我,不如赶紧去让司马兄起来。” 这一下司马迁确定了,第一个说话的是石德,第二个说话的是周鸿升。 “带他们去大厅,我马上过来。” 屋里的司马迁开口后,仆人自然停下了:“二位这边走吧。” 两人听到司马迁起来了,也就没有再急了,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穿衣服的时间当然是要给的。 司马迁起身后穿上衣服,洗了把脸,才慢慢悠悠往大厅方向走。 到了大厅,已经上了三杯茶。 司马迁淡然:“石兄,周兄,喝茶。” 石德拍手:“哎呀,司马兄,火烧眉毛了!还喝什么茶呢。” 司马迁没有理会,而是端起茶杯,慢慢的坐下,用茶杯盖子把茶沫子打开,喝了一口茶,才歪头品了品味道:“这霍海搞出来的茶,是有点厉害,这茶比去年才初流行时,好上了不知道多少。” “那时以为喝的是佳品,比起今天这个又差远了,不知道贡品又是什么滋味。” “想我必然有一日入主中枢,得到陛下赏赐的茶叶。” “届时如今日一样,与二位共饮。” 司马迁本来外形条件就不好,但司马迁读的史书多,知道凡是急不得,急就错,越错越急。 周鸿升:“司马兄,还是看看这个吧,我也不急了,你慢慢看。” 周鸿升,身份很特殊。 他是周勃的曾孙。 周亚夫是他叔爷爷。 他爷爷叫做周胜之。 他奶奶是文帝的女儿,绛侯公主。 特殊就特殊在,他既没见过周亚夫,也没见过他爷爷周胜之。更没见过他奶奶绛侯公主,也与刘彻不熟悉,更没见过景帝。 刘氏宗族从没统计过他的名字,而周家族谱也不写他的名号。 原因也简单。 当初周胜之才六岁时,就尚公主了。 相比之下,霍海和卫长公主,那叫一个晚婚晚育优生优育。 随着周家日渐势大,刘彻势必是要拿下周胜之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周胜之自己也是个烂豆腐,居然杀人,杀人被举报了。 于是国除。 那时候,绛侯公主就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的老爹,自己的弟弟,未来要干些什么,那真不好说。 自己的亲儿子要不步后尘,就只有一个办法,不要在长安晃悠。 周胜之失去爵位后,周亚夫和周坚两兄弟可还好着呢。 但绛侯公主更不想周鸿升和他两个叔叔有什么瓜葛。 绛侯公主知道,别看周亚夫厉害,越厉害,下场越惨。 绛侯公主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大汉躺平族了。 她的猜测没错,后来周亚夫的儿子搞了一批盔甲要作为他爹陪葬的用品。 但私藏盔甲,等同造反。 于是周家老二这一脉也是没好下场。 周坚是周家老三,但可惜,周家老三不孕不育。 说回周胜之和绛侯公主的孩子,当初绛侯公主生了孩子,就知道自家人还在长安混,必死无疑。 于是直接搬走了。 但是,她并没有活到把儿子抚养成人,就死了。 这下就尴尬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种苦心。 作为周胜之和绛侯公主的儿子,他怎么想? 明明老妈是公主,只要求一下情,自己未必不能复爵。 自己为什么要当一个普通人?还远离朝堂? 不过,没关系,他命也不长,并没有活到七老八十天天悔恨这件事情。 而是生了儿子后没多久就死球了。 而周鸿升,就是周家第四代人。 他从回长安,以绛侯公主的亲孙子的名头,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足够让读书人羡慕了。 而他本人又是苦学儒家,所以在儒生中非常有名。 到了长安,周鸿升接触到了谷梁学。 这算是王八对绿豆,直接对上眼了! 周鸿升从小就听母亲还有仆人还有所有人都讲,若不是他奶奶去世太早,他是有可能当侯爵的。 这是命里生来的富贵啊。 天生就是要高人一等的! 当一个人没了什么,就最容易被什么给撇住。 周鸿升很快就成为了谷梁学的代表之一。 要说的话,周鸿升还真就不是普通人,人家真天生富贵,虽然没有侯爵之位,但是他在长安城攀亲戚,谁又会拒绝呢? 本来他又有学名,也不算穷酸,做他的亲戚也不丢人,别人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一来二去,他就真成了谷梁学的领袖之一。 而石德,家里世代都是太子师,世代大儒,但石德很担忧。 倘若有一天,自己的儿子,没有了这份荣光怎么办?特别是和霍海交手一次,一败涂地后,石德更加不自信了。 如果自己的家族,永远都是太子师,永远都是大儒多好? 谷梁学,给了石德可能性。 所以,石德投入谷梁学,迅速成为另一个领袖。 而谷梁学暗中还藏有很多领袖,因为这个学派还没站到前台来,所以领袖都是暗中的,大家互相不认识。 大当初石德和罗鸿升认识后,恰逢大汉日报的出现,他们立刻意识到了报纸的重要性,于是,他们两人开始半公开以谷梁学代表的身份行走。 为的就是获得更多儒生支持。 另一面,他们又找到了司马迁,要捧司马迁做谷梁学真正的领袖,传播谷梁学。 说白了,他俩就是来当中间商赚差价的。 司马迁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干什么的,所以也没有那么重视他们。 口头上倒是说以后得了贡茶一定分给他俩喝。 真得了,茶叶沫子都没他俩的份儿。 不过司马迁并不拒绝和他们两个接触。 因为,人家是举荐人,是带路人,有功劳的! 司马迁看完了周鸿升递上来的报纸:“就这?” 周鸿升和石德对视一眼。 司马迁恐怖如斯吗? 这么惊恐的消息,居然面不改色? 司马迁在报纸上看到了文翁的文章。 文翁在报纸上提出了好几个新的意见,总结起来就是【三个肯定】【三个考试】: 【肯定新学的正确性,建议向全国推广新学,代替旧学。 肯定官学的优越性,建议大汉建立全国官学制度。 肯定科学的创造性,建议大汉培养子民,提高全民平均文化,为经济发展提供强有力的内驱动力。】 三条合在一起就得出了结论,【建议大汉举国建立官学,所有私人学校课程和教材必须同步官学。所有适龄小孩年满五岁开始蒙学,七岁开始读小学,六年小学之后读中学,六年之后选择深造或毕业。深造者继续读大学,或是技术类学校。】 然后就是【建议实行德教,全面推行道德教育。但实行能考,以能力选拔人才。 不一定让所有人都成为人才,但一定要努力让所有人都成为有道德的人,然后再在其中选拔人才。 中学选拔小学毕业生入学,以各地方自主出题(在官学题库中自主)进行考试。 大学选拔中学毕业生入学,由朝廷每年出题考核,取成绩最优部分。 朝廷选拔官员,从大学毕业生中,选取国考最优者录取。 三种考试,保密出题,糊名阅卷,力求公平公正公开。】 三个肯定,提出教育骨架。 三种考试,小考,中考,国考。 分明是要让所有学派都失去成为官员的资格,只有走国考路线,国家让学什么,才能学什么,学成后,才能当官啊! 在周鸿升看来,这下全完了。 本来按照周鸿升的想法,未来朝堂全都是儒生。 儒生成为官员,要保护自己的利益,子孙的利益,就必然推崇谷梁学。 那么到时候,自己的谷梁学代替公羊学,最终自己就能成就思想领袖。 自己成为思想领袖后,看朝廷给不给自己复爵吧。 复,那自己家就是贵族,谷梁学专门保护贵族的利益。 不复爵,那自己就是家传大儒,以后学生只会更多。 无论怎么走,都是赢。 但现在,第一步就出现问题了。 董仲舒带起儒家才多少年啊,儒家在朝堂成为主要力量才多少年啊,就要完蛋了吗? 要知道如果举孝廉这一套或者按照太学考试那一套,无论是哪一种,最后都是儒家崛起的。 所以,周鸿升和石德才那么急。 司马迁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吹了吹茶叶:“哦?这有什么好急的?” “他能写文章发新闻,我不能么?” 周鸿升和石德心中已经在比中指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比中指什么意思:你个装逼犯,不就是因为你能写新闻,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司马迁:“文翁无论是在教育界,还是在官场,那都是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要发文,不能怼他,得从侧面迂回。” …… 清早,文翁看着报纸,忍不住点头称赞:“厉害,有趣,有趣。” 司马迁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就给出了回应。 文章给同样是【三个肯定】加【三个考试】。 所有写的东西,都和文翁写的一模一样。 所有列举的数据,举的例子,都和文翁类似。 甚至有一种他是来帮文翁说话的的感觉,各种举例,加强了【三个肯定】。 肯定科学的作用。 肯定新学的好处。 肯定官学的厉害。 但是,司马迁走的方向完全不同。 司马迁认为新学非常好,所以必须要采用简体字,采用拼音,让更多人能更简短的读懂孔孟荀的经典。 肯定了官学的厉害,大谈教育的厉害,教育的好处,大谈孔子开创学校,虽然不是师的发明者,却是学的发明者。大谈孔子的伟大。 肯定科学的作用,夸赞大汉的发展,但指出如果科学传播到了匈奴等人手中,会对大汉造成巨大的危害。 同时如果坏人心术不正的人拿到【科学】,将会对大汉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然后借着文翁【德教能考】疯狂的发散拆解。 文翁就说了一句德教,而司马迁把德教说出花儿来了,并且通过各种论证说明,德教就应该是儒家的德,结合之前提到的官学和新学。 所以司马迁得出了结论,应该由大汉朝廷出钱,让所有孩子从小学习儒家,大力发展简体字和拼音教学,力求让所有孩子都成为儒家弟子。 然后小考考德,中考考德,大考考德。 严格的筛选后,必须要道德过关,要精通儒家,才能进大学。 进大学后年龄上人才成熟,思想上,才是一个合格的大汉子民。 此时有了身体和思想上的双重成熟,学习科学才能做到为国效力,而不是成为危害国家的危险。 只有思想和身体上双重成熟,明白了君臣关系,明白了如何爱民,才能成为一个好的官员。 所以,国考需要考儒家,附带在某些特殊技术岗位上,考一些有关专业的问题。 文翁写的文章不长。 而司马迁的文章比较长。 几乎是根据文翁的文章,拆解下来,挨个挨个的分析,然后每每分析到最后,就会得出答案【儒家是标准答案】。 这两天看报纸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本来第一天文翁发完文章后,法家、黄老道学说传人都是非常不满的。 因为新学基本上就不学哲学相关的东西了,最多是学道德。 而道德课程,大部分选的是儒家,小部分选的是道家墨家的经典。 大家其实是有点不爽的。 以前是全国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读得起书,所以大家没法抢。 现在,有人提议举国读书,那可就不同了! 如果举国的人,学什么,那什么就是第一大学派! 很多人都对文翁的提议不是特别满意。 还有就是,以前的官员选拔,都是门荫,是贵族内部提拔。 就算不提拔嫡子,也是庶子上台。 一个家族几乎年轻子弟都是官员,有能力的就当大官,没能力的就在小地方混着。 现在,你要改成考试,纯按照考试成绩来选? 结果,第二天司马迁的文章又来了。 大家又不瞎,虽然看见司马迁条条都在分析文翁,都在给文翁做补充。 但实际上每一条都在挖文翁的老底。 这分明是杠上了啊! 啊?现在打嘴仗直接用新闻报纸打了吗?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大家也是忍不住关注。 果然,第三天,报纸上刊登了文翁的文章【儒必须学,但不必考】。 文翁认为,考儒,是本末倒置了,孔子只是教人道德,什么时候考过。 明白人都看的出来,文翁在后退,儒必须学,就已经很退让了。 而第四天,司马迁刊登了文章【儒必须考,但不只考】 司马迁认为,孔子的《论语》写的是什么?不就是孔子日常考教学生们,然后记录了下来了?怎么能说孔子只教道德而不考呢? 但是时代变化了,现在需要科学,所以不能只考儒家,应该人人都要共通儒家,但各自有各自的技能。 所以,儒应该是一门主课,再搭配另外一个主课,以及这个职业用得上的副课,成为考试题目。 很明显,司马迁也退让了。 从大考儒家,带着考点别的,到儒是主课,每个人考的主业也是主课,其他的是副课。 这个争吵很漫长。 双方一直在拉锯。 大家也是全程看着动态。 文翁是多少年的老官员了?还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推行? 所以一开始,文翁就盖住了一个大利好,没有放出来,然后等着质疑上门。 然后,再慢慢的松口。 而司马迁呢?其实司马迁还真不需要什么全考儒家必考儒家。 司马迁需要的是,让所有儒生看到他在为儒家战斗,他是儒家的战士,是儒家的领袖,并且还为儒家儒生争取到了利益! 突然,有人感觉不对劲了。 怎么你们两个吵上了。 你文翁不是学春秋的么?你司马迁又是在代替谁?看字里行间像是谷梁学? 等一下,公羊和谷梁吵起来了? 什么时候国考,科考,成了你们内部的事儿了? 我们不是人吗? 但此时,他们发出来的文章,已经没人关注了。 大家都在关注着文翁大战司马迁呢。 一个是上一个时代硕果仅存的,一个是后起之秀。 一个公羊,一个谷梁。 一个走新政路子,一个力求继续走招贤路子。 最终,文翁放出了大招。 【《新时代的百家》 ——副标题《儒乃做人之道,科学乃治国之道》】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章)啊?我反对! 选贤还是选能,这个困扰千古的问题其实从一开始就有答案。 这个问题放到任何领域都是最被需要的。 就算是皇帝家都一样。 请问,皇帝家到底是选贤还是选能? 答,既不选贤,也不选能。 有嫡立嫡,有长立长。 所有的皇帝包括中枢官员都明白一个问题,选贤是不靠谱的。 因为选贤,是可以装的。 等大权在握,不装了。 怎么解? 选能?怎么确定谁更有能? 选能的话,到底比的是继任者的能耐,还是他们的支持者打嘴炮的能力? 而立嫡长子,就是另类的同时选贤能。 可能嫡长子天生等于贤能这个事情比较抽象,但是只要拨开面纱就知道是什么了。 首先,嫡长子是皇帝和皇后的孩子,皇帝是皇室的头领是天下共主,是权利的现任主人。 如果继承权利的不是皇帝的后代,那么皇帝自己恐怕就不会服气。 所以,历史上各个地方才不约而同出现了世袭制度,出现了家天下。所以夏启开启了家天下时代。 甚至再没有皇帝的时代也一样。按理来说,主张一样,就一样么?当然不一样,任何人创建一个党派,说自己主张和米国民主党一样,然后说自己要代替民主党去参加大选?可能么? 所以权利本身就是看血统、法统的。 那皇后的儿子意味着什么? 如果皇帝本人拎得清,那么,皇后大概率来自于除了皇室之外的最大政治力量集团的代表女性。 如果皇帝本人格外强大,皇后并不是政治联姻。 那么这个外戚家族,就需要在皇帝再世的时候,成为最大的政治力量集团的代表了。 先上车后补票,还是先买票后上车都是一回事。 如果两者皆无。 那么继承人是绝无可能服众的。 虽然嫡长子也不一定能服众,也会出现诸如李世民、朱棣一类的人才,但是不是嫡长子,一定不能服众。 所以,所谓的贤德,并不是真的在说一个人是否贤德,而是在说这个人能不能服众,这个人是不是主要利益集团的代表。 国家,本来就是严格的利益团体集合,不只是统治阶级的利益集合,也是国民的利益集合。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一个人出生于统治阶层却不代表统治阶层的利益,他怎么可能当皇帝? 而如果没有嫡,那就立长。因为立幼容易乱。 立长是为了有序。 所以,是否贤德,是跟一个国家强绑定的。可以说一个人的行为有可能在一个国家非常贤德,但在另一个国家可能恰恰相反,他可能罪大恶极! 如果有一股力量宣传什么‘普世贤德’,那很明显,这个国家在想办法侵吞其他国家的利益。 而人类社会,是自上而下的社会。 国家权利的继承尚且如此,那么下放到国家的各个环节,怎么说? 也是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科考选拔官员的问题,究竟应该考什么,其实答案一早就有了。 嫡长子。 但是,抽象成这种概念后,怎么确定谁是嫡,谁是长?谁是贤,谁是能? 统治工具是嫡,越古老的统治工具越长,符合道德的是贤,为国家带来最多利益的是能。 目前来说,对于大汉,最重要的一是地,二是人。 选拔人才当然是只谈人的范围,只要在大汉范围内的任何地方都可以。 而谈人,谈的是统治。 在汉初,黄老道是解决方案,是最好的统治工具。 五年前,儒家是解决方案,是最好的统治工具。 如今,科学是解决方案,是最好的统治工具。 刘彻一手经济学,一手工业革命,已经把大汉玩儿出花来了,绝无可能再退回去。 就好像一个人在买车之前,也许走个十公里都行,但开惯了车之后,走个一百米还凑合,有个两公里,必开车。 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嫡是科学,而长呢,是法家。 虽然儒家在春秋战国是老牌学说,但是关大汉什么事儿?在大汉儒家是后起之秀了。 不过儒家也不是完全没混上,如今大汉需要儒家的道德体系作为举国思想体系。 所以,儒家混了个贤名。 总所周知,一个王子要是混到了贤名,那就算是别人当了皇帝,他也不会被清算,更不会离开朝堂。 说白了如果把科举这个事情,看成是选皇帝继承人,皇子们分家产。 那科学混成了新继承人,法家是预备着的二选,儒家是贤王,最后的这个能,为大汉赚钱最多的,正是科学。 所以这个继承人含金量更大了,一开始就没可能输。 文翁写的【《新时代的百家》——副标题《儒乃做人之道,科学乃治国之道》】没有别的多余的废话。 就是一点,把国,和人,分开来计算了。 文章之中,文翁大谈科技的厉害,是作为治国之道的唯一选项,必须要作为国策,甚至不是国策,而是国本,国根。 而儒蕴含的道德,辅佐以墨家和道家的思想,是做人的道理,所有人都必须学。 任何人都必须有道德,但国家选拔人才时,需要选择有科学能力的人。 而不学习道德的人,不配做人,所以根本不需要考核,全社会都应该唾弃没有道德的人,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连做人都不应该做,更何况做官? 这可把儒家给架起来了。 这非常给面子了,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大家可以不做官,但是不能不当人啊,不当人那不是畜生吗?那不是禽兽吗? 给儒家这么高的地位,儒家还不满意吗? 然而,文章不只是把儒家给架起来了,然后还提带着把法家的地位给点了出来。 文章的原话,文翁写的是【一个人的智慧能干多大的事儿,不是以最聪明的时候论的,而是以他最糊涂的时候论的。 一个群体的智慧也不是以最聪明的人作为标准的,而是以最糊涂的人作为标准的。】 文翁还花心思的举了几个例子来论证这一点。 还真是,人一多,一凑在一起,就容易失了智。 所以文翁引出了他自己作为儒家的新观点【一个国家的道德也不是以最高的人作为标准的,而是以最低的人能作为标准的。】 【我们大汉不能是一个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国度,所以不能用最高的人的道德标准来制定法律。我们大汉也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国度,所以不能去适应道德最低的人的道德标准。】 【所以,我们应该以一个比较严格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而在国家在社会形成一个稍微宽松但绝不能触底的标准作为道德的底线,也就是法律。】 【我们不能去适应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所以,我们可以把道德败坏的人踢出大汉国民的行列。】 文翁不愧是读春秋的,和其他儒生完全不同。 他没有上来就把儒家和法律划在一起,把儒家道德制度化,那样的后果,只能是苛政和暴政。 文翁专门提到了法家,专门把道德和法律分开来。 规矩是规矩,要求是要求。 我们可以要求别人,但是别人不一定做,这是可以允许的,但我们不理解。 但我们定的规矩,任何人都一定要做,否则既不允许也不理解,直接开除利益团体。 这儿提到的法家,实际上已经不是春秋那个法家了,而应该叫做【规则】可以说是墨家和法家的结合。 就连司马迁看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点头。 文翁不愧是文翁,三十年的老太守,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文翁用了普通人能理解,但无法究其深意,但官员们一看就能懂的方式,把大汉现在需要的国策给讲了出来。 之所以文翁没有写的任何人都能究其深意,也是为这个文章上一层保险,免得到时候被带节奏清算。 这个文章的最后,不只是讲了法家儒家,科学。 还讲了道家,杂家,外交家,兵家,农家……几乎诸子百家都讲到了。 文翁写到【所有诸多行业已经在这个社会上存在了,任何一个行业都需要相关的官员,都需要相关的管理者,需要发展。】 【所以,应该根据各种学科各种工作的不同,设计不同的考试,以适应不同的环境,大汉要从国家的层面上承认这些人才的能力。如果这些人才对国家做出了贡献,朝廷也应该予以表彰。】 【但,这些行业,需要以科学的方式进行深入的研究、进步,同时在不能违反大众认可的道德,按照法律规则发展自身和相关行业。】 文翁也不是没有手段没有刀子。 这一刀,把百家的家给抽了,只留下了百工。 这等于,所有行业最好不要发展自己的思想。 要发展就只是技术上的进步,不要想着搞花花蝴蝶。 道家?道家也得高举大汉的旗帜,讲道德,讲法律,讲科学。 法家?法家更要讲道德讲法律讲科学! 儒家?儒家也要讲道德讲法律讲科学! 这个东西还是霍海专门提的。 因为霍海就记得看短视频时,看到的逆天案例了。 说张汤发明了腹诽这个罪行,说人家心里想了,就是有罪。 这种逆天虽然讲法律,也似乎道德,但是它不讲科学啊! 你怎么知道他真的想了? 就算有一天,真的有人发明了读心设备,也不可能有腹诽罪名。 因为它不道德啊! 除非法律规定某些人除外。比如间谍。 这其实是在给各方互相上套索,避免野蛮生长到离谱程度。 司马迁其实看到这里也是非常佩服文翁。 说实话,司马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让儒生看到了自己在给儒家战斗,自己在为儒家的利益战斗。 这就足够了。 真要是掰开来一条一条的讲,自己不见得是文翁的对手。 因为司马迁自己的东西,其实都是看历史时借来的知识,而文翁的知识,都是他三十年太守的实操经验。 不过,看到最后一段,司马迁还是忍不住为文翁的高超手段欢呼一段。 到了最后时刻,文翁才在文中提到了。 如今,新式教育在国内最好是纳入官学,既然纳入官学,那人人都要学儒,但不必精通儒,人人都要有道德,但不一定需要明白它的来源。 而世界如此之大,不是以前的人可以想象的,如今长安的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埃及是罗马,是新大陆是阿拉斯加。 世界如此之大,有多少人还不知道‘忠孝礼仪’‘廉耻荣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不知道就应该教,否则他们岂不是永远毛茹饮血不知道如何做人? 而这正是儒家擅长的东西。 所以以后去往国外的官员,特别是要负责教化宣传的官员,应该多选儒家的官员。 特别是如今儒家有一学派专门研究贵贱之分,未来派往境外的大使,必须都精通儒学。否则他们生来贫穷困苦就已经很惨了,若不教化,岂不是大汉的过失? 儒家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文中没有详细提到的其他莘莘学子和学究们,更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才能让大汉有更好的明天。 最后一段在司马迁看来的确是厉害。 没有明说给儒家分桃子吃,而是说儒家有义务承担起责任! 说得好像你如果不来当官,就是对不起朝廷似的。 就算一开始有气性的儒生,看到这里,恐怕也已经迷糊了,已经有了这是知己的感觉。 司马迁放下了新闻报。 这一次,司马迁还要写文章。 但是不是和文翁讨价还价了,而是摘果子。 司马迁要仔细的分析儒家为什么适合做大使,分析大汉为什么要把周边各国甚至世界上所有国家的人都变成大汉的顺民,而儒家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而谷梁学又为什么能作为中间的中坚力量。 儒家作为大使,公羊儒主内,谷梁学主外,势要让全球的人都学会口诵三皇五帝的传说,口诵大汉的恩德。 要让全球的人都明白,大汉人生来就是高人一等,而自己要通过奋斗成为在自己这个群体里有用的人。 什么是有用的人?为大汉能做出贡献的人,能为大汉人服务的人,是有用的人。 儒家虽然不擅长糖衣炮弹,但是却擅长粉饰。 司马迁这篇文章,司马迁写出了,公羊儒作为一种思想,适合大汉国内统治阶层学习适合所有将士学习。而谷梁学作为一种思想,适合化外之人学习,适合大汉国内的大使们学习。 但通篇读下来,读到的却是,埃及道德缺失,罗马蛮夷也,冰原人把老婆送给别人睡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们日子过得不好,大汉的工业可以拯救他们。他们的思想出了问题怎么办?吾辈读书人要自省啊!问问自己有没有为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而出一份力? 司马迁还各种举例,说明目前已知的这些国家有多离谱。 废话,从大汉的道德角度去看别人的道德,谁都离谱。 这一套迷惑性还是很大的。 按道理在国内发生的事情应该从道德站队,才能保护自己的利益。在国外的事情应该从利益站队,直接保护自己的利益。 但是儒家就是有这一手,能把利益和道德融为一体。 这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有学识的人,都看懂了。 百姓痛心疾首,本来以为大汉以往几年已经够世风日下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悲惨的国家,咱们大汉的军队是没配马么?怎么还不去拯救他们?! 有学识的人一看:世界如此之大,要统治的人如此之多,大汉儒学毕业的大使缺口巨大,学了就能保当官是吧?这就去学!! 本来大家都在看司马迁和文翁斗嘴的。 没想到司马迁停下了,反而附和文翁,甚至说的更详细了。 这个时候很多人才后知后觉,自己应该写文章了! 人家司马迁多聪明,在新思想一出来时,马上就上去把桃子画上记号了。 几年之后几十年后回头看,此时发生的,那可都是站在时代的前面,引领时代潮流的啊! 别看现在是隔了两天跟风,但是放在几十年几百年的维度,那不就是第一批有识之士么? 陈安也是写了文章,号召工人要学习道德,学习法律,学习科学,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做一个懂法律的人,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现在对国家是一分用,希望能通过学习后,对国家出十分力。 杨连成也发布了文章,号召研究员们在研究的同时,也积极归纳教材,将简单易懂的知识,中等级知识,高级知识,分门别类归类,做出教材。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这儿远得很,一进去成都研究大炮去了的张道立也发了文章。 号召道士也可以学习科学去为国效力。 天文学泰斗拥有侯爵的落下闳也发布了文章,讲明学习星象的人,应该出山为国效力,大汉无论是在航海方面还是在西进方面,都需要大量的观星人才。 张汤都忍不住写了文章,《论法律的规范化和科学化》,杜绝怪力乱神的说法,一副我张汤也是读过儒的架势。 这要是搁在一年前,张汤绝对不会出来写任何一个字,因为写字就等于站队。 自己是一个酷吏,不应该站队。 但是,张汤在得到刘彻指点后,已经对御史的职务有了兴趣,而且知道刘彻又培养出了两个‘酷吏’,一个叫做杜周,一个叫做义纵。 杜周是宛城附近的人,查案手段很高明。 攻打匈奴时,杜周是作为武器查点去的,作为匈奴公司的雇员,只是一个普通雇员,却半年连升三级,成了匈奴公司内部的巡察使。 被刘彻看重,调了出来。 如果杜周培养成功,毫无疑问是廷尉的最佳接班人。 而义纵,是义妁的弟弟。 义纵和义妁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 这么说吧,义妁是灵珠子,义纵是魔丸。 当初刘彻要赏赐义妁,说要让义纵去当官,当时义妁就拒绝了,说自己的弟弟为人严苛,又性情乖张,喜欢严于待人,如果让他当官,当地百姓就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义妁的父母去治瘟疫,双双死了。 留下义妁姐弟,那时候义妁都还不懂事,别说她弟弟了。 后来义妁年龄大了,开始跟养父学医,他弟弟对学医没兴趣,但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下,看惯了人的残肢和生老病死,更加养成了寒冰一样的心。 再后来义妁成了王太后的专属医官,有了这个权利之后,当了一辈子孤儿的义纵,能好的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刘彻更有兴趣了。 刘彻本来就在寻找能做酷吏的苗子,一个刀匠,怎么可能在磨出了赵禹和张汤之后,就停手? 所以,义纵也成了官员。 但是和张汤一样,他刚开始当官,也是没有爆发,而是谨小慎微的学习着规则。 他不往上爬一步,是不可能暴露酷吏的本质的。 但有时候,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如今有了道德、规则、科学这样的马缰后,烈马还会不会是烈马?烈马会不会成为好马? 而张汤还生怕刘彻找的人没法取代自己,还自己培养了一个王温舒。 截至目前为止,大汉酷吏团队,全员登场! 就是不知道在有了规则的约束,有了道德的约束,有了科学的约束后,他们会发展成什么样。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纯酷吏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商鞅五马分尸,就是一代一代酷吏从入门时就该知道的事情。 除了这些人,还有很多人站出来号召。 说白了就是,号召自己这个学派的人出来当官,为大汉做贡献。 而隐藏的含义就是为自己学派的人呐喊,告诉朝廷自己这个学派能干什么活儿,让朝廷赶紧看自己一眼。 因为发文章的人太多了,大汉日报直接就变成请愿书合集了。 直接给干成了各行各业领袖振臂高呼呼吁同行为国效力! 没搞懂里面利益关系的人都看哭了。 这家伙,大家都这么踊跃吗? 早干嘛去了? 你们早几年出来,不都打到安息去了? 连续六七天的呼吁之后,刘彻在大朝会上提起了这个事情,并且邀请了的诸多代表,进入大朝会论证。 要知道,理论上这个大朝会,应该要到宣帝时期的盐铁朝会才会发生请大量非官员学者进来吵架的。 朝堂上,几乎没有人阻拦。 理论上,能带头的人,就是李蔡和张欧。 李蔡从来都不出头。 张欧呢?一年前就和霍海斗,败了,退走了。 如今谁站出来,声量都不够。 声量不够,那就只能比质量。质量你怎么和各行各业的专家比? 甚至很多人的角度,刁钻到令人瞠目结舌。 金北站出来的时候,刘彻一边拍袖子,一边:“金北,你今天来,是代表橡胶行业的人发声吗?” 金北现在已经是大汉橡胶公司的总经理了。 目前各种橡胶制品都在研究之中。 最重要的就是轮胎和密封圈。 如果两个中任何一个成了,这家公司就能立刻上市,为霍海和刘彻带来数百亿的收益,马上就能有钱开起新项目。 但,还没成。 所以金北目前主要是带着人研究轮胎和密封圈,同时用已经有的材料,尝试做鞋。 因为鞋和大部分人息息相关,目前针穿法导致所有的鞋防水性始终都差点,如果能做出真正防水的鞋,马上就能把橡胶的名头打响。 最近已经有了成果了,正在大量铺货。 金北嘿嘿一笑:“嘿嘿,陛下,臣不是代表橡胶行业来的。” 群臣都迷糊了。 橡胶是什么东西?橡胶行业是什么行业?没听说过啊? 他自称臣?他谁啊? 不认识啊! 等一下,这人有点眼熟啊。 刘彻停下了拍袖子的手,疑惑的看着金北:“嗯?你不代表橡胶行业来,代表谁来啊?” 金北站直了:“臣作为史上挖到最大单体金块,天然金人的人,是代表黄金矿工们来的!” 此话一出,全场都反应了过来。 年中的时候,有人在匈奴金山,挖到了一个神似人形的天然金人。 这可太让人震惊了。 因为就算是挖到一颗金豆子,那都是吓死人的大好事儿了。 挖到一个人大的黄金? 然后就有一种说法,说其实匈奴的龙兴之地虽然是大青山,但是祖脉却是祁连山,金山在祁连山南麓,是匈奴天命所在。 匈奴人以金人祭天的习惯久矣,所以天命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大金人。 当初骠骑将军把匈奴人祭天的金人给抢回来了,如今骠骑将军的麾下又在金山挖到了天然金人,就是把匈奴的天命挖回来了,以后匈奴就归大汉了。 也不知道是谁搞出的花花肠子,这咋一听还挺对。 于是刘彻迫不得已偷偷让霍去病把天然‘金人’身上的普通石块和泥土剔除出来,补上金子,看起来越天然越好。 然后运回长安。 而这时候霍海把金北找到了,让金北站出来做暴富代表,吸引人去金山,去西进。 所以金北才出名了。 要说,金北代表黄金矿工,那还真合适。 别说代表黄金矿工了,代表天下所有矿工,又有谁不服气的? 刘彻:“哦?你有什么建议,说说看。” 金北:“陛下,臣知道大汉有个政策,是所有贵族,每年必须缴纳一定的黄金给朝廷。” 刘彻点头:“是有这个规则,如果缴纳地黄金纯度不够或者重量不够,是要削去爵位的。” 说白了以前都没怎么执行过,刘彻以墓葬的理由,逼着所有贵族都要交够,实际上所有贵族都交不够,所以刘彻经常用这个理由削去一些侯爵的爵位。 也没人能说什么。 是真收集不够。 金北:“如今大汉发展工业,大量的人要去做煤矿工人纺织厂工人等,没有时间去淘金,而淘金这种专业的事情,应该在官学培养专业的学生,然后带动矿队去寻找,而不是让各个诸侯去寻找。” “以前让诸侯们寻找,是因为要广撒网,才能收集够足够的黄金,现在看来,还是培养金矿研究学生最靠谱。” 贵族们一听,眼睛一亮。 刚刚那些人说的,自己可以不听,但是金北这个建议好啊! 自己永远都挖不够那么多金子,所以爵位一直在陛下手中,陛下哪天不爽了,就给自己下了。 要是用不着挖黄金,就没这回事儿了,也安全一些不是? 刘光跳了出来:“陛下,这是良言啊,是良策啊!如今天下需要大量工人,很多地方工价都要暴涨了,都还是工人不够,而淘金是一个非常需要人手的工作,各个诸侯国派遣那么多人去淘金,还不如派遣他们去为朝廷修路呢!” “是啊是啊!”曹襄站了出来:“陛下,咱们找几千人,一年到头的淘金,还不如专业矿工在金山挖一天的成果。” “要培养能寻找金矿矿脉的人,次要培养职业矿工,才是正道啊。” 一个个都附和了起来。 刘彻:“哦?你们也觉得,把建立官学,培养各行各业的人才,通过考试选拔人才的制度比以前的制度合理?” 曹襄一看,好家伙,在这儿等着呢!这个金北不会是个托儿吧?! 曹襄其实并不怕丢爵位,但是有些人怕啊。 朝堂上全是:“臣觉得可以!” “臣觉得官学好!官学妙啊!” “官学,必须得推广,私学必须得以官学课程和课时完全挂钩!” “考试好啊,咱家的以后也送去考试。” 也有人想要站出来反对,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你拦着我干嘛,我要反对啊!如果都考试当官,那我儿子那种笨的,怎么当官啊?” 旁边拦着他的人:“你说你儿子笨,你就不笨?” “考试政策,是为了让我们不要独占当官的通道,但也没说不让我们走啊。” 那反对的人:“你笨啊,全大汉几千万人读书,我儿子凭什么是几千万分之一?” 旁边的人:“你糊涂啊,说是几千万人一起争,但咱们还就没有点自留地了?把有些专业的入学条件订成贵族才能入学,不就完事儿了?真以为有人来抢呢?” 反对的人懵逼了:“啊?还能这样?那一开始怎么不在报纸上说,我以为咱家完蛋了呢。” “说你笨你还感叹上了,这事儿能在报纸上说?真以为考试了就完全公平了?有些专业必须贵族才能学,有些专业学费超高,不是注定的么。真蠢啊你,后面去看着吧,今天别出声,不要节外生枝。” 刘彻看大部分贵族都同意了,心中笑了。 安排托儿就是好。 黄金这个命门,抓的真准啊。 刘彻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霍海,开口:“霍武侯,你怎么看啊?” 霍海打瞌睡呢,突然被点名,抬头茫然:“啊?谁?我?” “对,你。” “臣反对。”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这新学难道不是你们霍家搞出来的? 这新政不是你霍海在搞? 现在大家都同意,你反对? 搞什么?!!! ———— 求月票!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章)朝会、议会 “我反对。” 现在大家都同意,你反对? 搞什么?!!! 刘彻也是懵逼的,这都是你的想法,你反对什么东西? 刘彻并没有生气,而是疑惑:“你反对?反对什么?” 霍海:“臣反对官企一体化。” 此话一出,朝会上所有人都是懵逼的。 这不对劲啊。 是你推动的新商改!现在,大汉朝堂上,一个超级大企业的董事长,和九卿的地位都类似了。 这你还要反对? 他们的地位越高,不就代表你霍海新商改越成功么?怎么你还反对上了? 而聪明人已经想到问题的答案了。 当初,御史大夫张欧是为什么要跳出来和霍海争斗,又是为什么被悄无声息的就败了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自然有聪明人看出来了。 当初有人跟着张欧和霍海争,就是因为大臣们想要掌控各大企业,比如同关煤矿。 而后来,梅黑夫的崛起,还有煤矿等企业允许私有化,直接打掉了大臣们这种想法。 可是。 当初的贵族大臣们想要掌控这些企业,被打掉了。 现在,平民大臣们上来,就能掌控这些企业了? 要是到时候新上位的新皇帝,没有这么强的经济能力,岂不是被下面的大臣耍的团团转? 刘彻:“你说说看。具体展开了说一说。” 霍海:“是这样,我反对官企一体。官员和企业管理者,是可以一体的。但是朝廷的公务体系,和大汉国有的或者皇室拥有的企业之间,是不可以一体的。” 这话就绕口了。 现场没一个听得懂的。 霍海:“我继续说详细一点,官员,和大汉国有企业和皇室企业管理者,可以是同一拨人,但不能是同一个人。” “比如,同关煤矿的总经理,就应该是同关煤矿的总经理,不应该是朝廷官员,朝廷官员就是朝廷官员,不应该让朝廷官员能够直接管理其他企业。” 这么说,大家就有点懂了。 霍海继续:“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现在,有一个人叫张三。” “张三从小就对理论方面的知识不感冒,但是对于实际操作机械非常有天赋,所以他没有通过考试成为官员,而是成为了一个工人。” “他来到工厂后,做的比谁都好,三个月优秀工人,一年就是生产线标兵,第二年开始提升生产线生产力水平,带动工厂蓬勃发展,第三年就发明出了新式器械,比以前的器械都好得多。” “我请问,这个人怎么办?” 群臣此时犹豫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啊。 按照文翁的办法的话,这个厂的管理人员应该和朝廷官员一样,是考试考上去的。 但是,张三这个工人,做到这种程度,还不做管理层吗? 有个胡迁御史丞:“这个……霍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真有这号人,那他只能损失一点了,毕竟通过考试选拔工厂管理者的办法,比通过这个要好。这毕竟管理者一考试选拔出来,就是在学习管理,肯定比一线工人会管理啊。” 霍海:“哦?那张三为什么不离开朝廷的工厂,自己去建立一个一样的工厂?他拥有最先进的经验,又拥有改良生产线的方法,又拥有新的机械,只要投资一到位,不出一年就能把朝廷的工厂掀翻在地。” “那我请问你胡大人,这样朝廷的工厂选出来一个多适合的管理者有用吗?” 此话一出,朝堂所有的人都醒悟了过来。 对啊,你不给人家权利,人家自己跑了不行吗?怎么,给你朝廷工厂上了一年班,赚的是最低级的工人工资,结果你还要限制人家不允许别人自己出去开厂? 可如果不限制,这样的人,就能把朝廷的工厂变成一堆废铁。那你考试选拔出来的再厉害的管理者又有什么用? 搞不好本来这个管理者是有丞相之才的,结果反而因为这个,倒在了第一个岗位上,永世不得翻身。 胡迁思索了一下:“那这样一想,的确不太行啊,那提拔这个张三成为这个朝廷工厂的小管理人员然后一步步根据他的功勋升职如何?就跟军队一样。” 霍海摆头:“工厂可以和军队一样,但是工厂和军队不一样。” “我问你,这个张三因为能力出众,第一年就成了基层管理,三年就是中层管理,五年就到了高层,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了这家厂的厂长,那么问题来了。” “他自己就是这个岗位上最懂这个工厂的人,谁来都不好使,那接下来三十年岂不是谁都没法代替他?那他在这家工厂待三十年,最终这家工厂和他的工厂有什么区别?” 别说阴阳合同,就算是五层合同,也都做成默契了。 更不要说到时候搞不好他全家都在这家工厂里面。 刘彻:“这么说来,升也不是,不升也不是?” 霍海:“所以我才说反对官企一体化。企业和朝廷衙门是不一样的。” “对于这个问题,臣的建议是,如张三这样的人,应该涨待遇。” “怎么确定张三这个人水平比其他人高,而不是这家工厂的负责人在欺上瞒下呢?” “就是考试,也是考试,他行业的特色考试,用来评定他的职称,比如最开始是一级工人,评到三级工人,然后一级工程师,然后三级工程师,然后一级专家到三级专家。” “这个能评到三级专家,基本就是全国最强,在历史上纵向对比都少有对手了,那这种水平进入技术院和研究院,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听完都在点头。 霍海:“而这个考试,才应该是各个行业真正需要的考试,但朝廷官员考试,不应该涉及这个。” “朝廷官员考试,应该考核的是他们处理政务的能力,对民生、经济、军事、政治各方面的看法,有没有完整的思维逻辑,有没有独立书写的能力,这些为官需要用到的能力。” “比如李四,就是考上了,然后分配到了这家工厂作为中层管理。” “而张三与他一样,也在这家工厂,两个人都是天纵之才。” “张三一年一级,第四年就成了工程师,而李四第四年也往上升了三级,岗位上升了一岗。” “又过了五年,张三成了专家,此时李四已经因为表现优秀成为厂长了。” “这个时候关键就来了,张三成为专家,就可以去专家应该去的地方了。而李四这种优秀人才也应该去新的岗位了,而不是再在这个工厂做下去。” 其实现实中的话,张三第五年肯定就走人了,李四也一样。 因为其他单位会挖人的。 不会被挖的企业?这种大企业,张三李四一开始就是进不去的。 霍海继续:“等张三四十岁的时候,已经成了这个行业的顶级专家,说一不二,而且因为考核过硬,又立过功,一路被晋升为了两院的大学士,而这个年龄的李四,也已经到了朝堂,成为了九卿之一。” “这样,发展路线就对了。” 进步,人都是希望而渴求进步的。 所以,这种顶级天才,必须要给他进步的空间。 就说这个张三天才成这样,几乎一年一个进步,三十岁就已经是一级专家了。 又到了两院,开始学士博士大学士院士的往上爬。 这还不够他臭屁的? 李四呢?管理厂子厉害,迅速就被提拔了,然后到了朝堂。 别看他们两个在一开始都是一家工厂的,但是一开始就走了两条不同的路。 刘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假如,张三这个人十分有技术天赋,他却想要成为官员而不是成为研究员呢?” “作为技术人员,他做这个行业的官员,作用肯定比其他人来的大。” 霍海:“问题就在这儿了,技术岗和中层以上管理岗,他只能选一个。”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那这样岂不是浪费了人才。” “毕竟大多数时候,权利,比荣誉待遇,更吸引人。” “但问题就在这儿。” “一个成熟的系统,应该不断地往上输送人才,其中某一个的处理有些浪费,根本不重要,只要输送上来的人才够多,他留下的空白,自然会被其他人代替。” 霍海看向群臣:“我说白了,以前大汉在一万贵族里面选官员,有点捉襟见肘,如果三十年后,大汉人口两亿,其中一亿八千万都读过书,而且在官学学习的时长超过十六年,请问一亿八千万人里面,选出来的官员,就算再差,选的再错,和一万人里面选出来的官员比,如何?” 的确,竞争压力大,加上岗位限制,肯定会把一些复合型人才给浪费了。 还有其他因素,比如运气,也可能浪费很大一部分天才。 但就算是这样,一亿八千万人里面选到最后,那是个个都是人才了。 不说别的,起码前人费尽力气设置的考试,设置了一堆考试,这些后来人是一个一个全都解决了。 既然他们能解决这么多环节的试卷,那么解决不了现实中的问题吗? 就算他们解决不了,那连试卷都解决不了的人,能解决现实中的问题吗? 有可能! 但概率极低,低到不是一个国家应该去尝试的。 刘彻开始思索了起来。 职称?等级?两院荣誉? 衙门官员和企业管理者可以平调?互调?倒是有意思。 此时,梅黑夫站了出来,对着霍海行礼,然后才开口:“霍大人,有个问题。” 全场都转头看了过来。 要说现如今大汉的企业代表,谁能超得过梅黑夫的名声? 如果这套体系搭建起来,那最占便宜的就是梅黑夫。 因为后来人都得考试,然后一步一步往上爬。 而梅黑夫呢?直接就在顶峰上坐着。 很有可能直接平调到朝堂当一方大员。 而且以他的经验,未来他可能是司马相如那个位置的有力竞争者。 霍海:“你说。” 梅黑夫:“霍大人,我举一个极端的例子。” “比如,有一个人,建立了一家企业,企业规模和同关煤矿一模一样,也是座煤矿的,同关煤矿给大汉交税多少,他们就交多少,同关煤矿养活了多少大汉子民,他们就养活了多少。” “这个企业的董事长或者说总经理,按道理来说,社会地位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吧?” 大家都想了一下,忍不住点了点头。 企业不是衙门。 既然官企不能一体化,只是人员可以一体化。 那么梅黑夫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 也就是说,这个私人煤矿的总经理,和梅黑夫这个朝廷高官,对于社会的作用是一样的。 但是回过头来,他们地位却远不如梅黑夫。 因为梅黑夫随时都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一部之主官,甚至退一步可以去任何郡当太守绰绰有余。 而这个和梅黑夫实际上每天干的活儿是一样的,能力也是一样的人,却没有这种可能。 梅黑夫继续:“那么,这个人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依旧当他是个平民?” “难道朝廷不应该把他这份能力给利用起来吗?” “再有一个,如果他没有任何权利,只是一个平民,那怎么杜绝我这样的人,通过朝廷的力量去打压他和他的企业?” 曹襄在旁边都听蒙了:“梅黑夫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这个设想,不是帮外人说话?作为朝廷企业的管理者,全部利益归朝廷或者归陛下,当然应该有权利,他是私人企业,是给自己赚钱的,有什么好说的?” “比如我手底下有个人,开办了这么大个煤矿,然后我还要让他有和你一样的权利?那不是他僭越,是我僭越啊!” 大家转头看向曹襄,咦,这家伙在这方面脑子还是清醒的。 的确啊,你给私人赚钱的,你凭什么有资格和给皇帝赚钱的人一个地位,你什么档次? 梅黑夫摆了摆手指:“不不不。” “无论是私人企业,还是国企,对国家的意义是一样的,因为朝廷想要收多少税,就收多少,无论是私人的还是朝廷的,能养活的都是一样多的人,能提供的税收也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朝廷的企业具有带动意义,可如果到了同关煤矿这种规模的企业,是不是朝廷企业,都有带动意义,只要这家企业也是真心忠于大汉的那就是一回事。” “唯一的区别是,朝廷企业,陛下有朝一日需要钱了,可以把它卖了。” “但是,这可能性并不是太大。” 如果不卖,那就是一回事。 对于私人来说或者官员来说有区别,但是对于国家来说,区别真不大。 这个时候梅黑夫看大家还在思考,专门停顿了几秒,然后才继续:“而我说的问题是另一回事。” “比如这个人……就叫张三吧。” “张三有一家煤矿,和我梅黑夫的煤矿规模一模一样,对社会做出的贡献一样,对朝廷教的税收也一样。” “但是他无论怎么发展,利益都是属于煤矿的,他也永远是这家煤矿的总经理,而我梅黑夫,如果能竞争超过他,那就是天大的利益。” “两家超大煤矿开创的市场摆在这儿,假如我用点朝廷内部的小手段,把这家公司打压下去,岂不是市场就归我一个人了?那不需要干别的,出货量就暴涨。” “那我自然而然就立大功了,立大功后,岂不是就升职?” “那岂不是……百年之后,整个朝堂内部,都是这种人?” 是啊,正经竞争哪儿竞争得过这种手段?如果这样就可以升职,那未来能升上去的一定都是这种人。 谁有能力说自己不动用权利,就和这种钻空子的人发展一样好一样快?开挂吗? 所有人都思考了起来。 对啊,实际上这个设想中的梅黑夫,不是为了朝廷国家的利益,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升职。 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需要博弈的问题。 按道理,今天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是官员,应该无视这种问题才对。 但实际上,今天在朝堂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有另一个身份,资本家。 倘若有一天不当官了怎么办? 岂不是自己也要面临这样的恶意竞争? 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给不给私人资本家政治权利的问题。 现场有些人是勋贵,是侯爵,但是有些人可不是。 就连今天来当托儿的金北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自己只要做得好,很快就能入主中枢,最多也就是五六年最多不超过十年二十年。 那自己说话在同僚那儿什么重量? 而未来做橡胶产业的人,和自己同样的体量,却被自己的同僚完全管辖,吃死了。他们哪儿敢反抗? 但反过来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以后什么都属于朝廷什么都属于皇帝本人?哪不对啊! 满朝文武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不能这样啊,如果这样的话,那不出十年,天下财产,全都是皇帝一个人的了! 以前说天下是皇帝的天下,那是形式上的。 现在有可能成真了啊! 但是刘彻也不想要全天下。 刘彻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天下是一千,皇帝占据百分之百,也只有一千。 如果天下是一千万,皇帝只占据百分之一,那也是十万。反而多出一百倍。 这种恶劣的竞争能行得通,那谁还做私企啊?那不都跑去当官去了么? 那不又回到了原点么? 整个大汉的经济活力岂不是瞬间消失?又全变成老样子? 你说用法律去保护他们?没用。 一句话,只有有话语权,能上的了台面,才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说白了,资本家也需要一个上升通道,表达自己的途径。 霍海:“朝廷百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开这样一个朝会,并且开会的越来越密集了,隐隐有了固定开会的趋势。” 李蔡补充:“不是隐隐有了,而是已经固定了,目前在朝堂纵览全局的三公九卿每隔三天就要开会一次,只是大朝会和中等朝会,是随机的而已。” 霍海:“既然如此,朝会固定化,三公九卿作为小朝会核心,每次开会按需求扩充一定人数。” “中等朝会每隔一周开一次。大朝会每隔一个月开一次。” “同样的,建立一个由非朝廷官员组成的会,也用来议事,就叫议会。” “议会没有小议会,而是上议会下议会,上议会是由大资本和重要的国企管理者构成,每个月开会一次,而下议会扩大为有一定规模的数量,规模和大朝会人数一样,每隔三个月开会一次。” “而如果有需要,陛下可以随时召开任何一个会。” 这个上下议会和大中小朝会的形式,其实就把权利分的稀碎了。 这本来就是刘彻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理论上大中小朝会和上下议会,需要皇帝先交出权利,然后再开会。 但是事实证明,强权从一个人身上剥夺出来,最终也还是会汇聚在一起,所以霍海提都没提什么立宪这些东西。 刘彻听完后起身:“朝会的确应该固定举行,如今每次举行都让羽林郎通知,光是这一件事情,朕就增设了一千羽林卫。” “朕不是养不起这一千人,而是这一年战争死去的良家子越来越少,过几年大汉可能抽凑不齐这么多羽林卫了。” “挨个用人通知也麻烦,就固定化吧。” “至于议会,的确是好方法,但是,这个议会的话语权有多少,在哪些方面有话语权,需要进一步商讨。” 这件事情很简单。 话语权就意味着,议会讨论结果,必须要登报。 总不能刘彻说‘朕脸厚,他们讨论他们的,朕一概不听。’那肯定是不行的。 起码讨论出来的东西,大部分时候是要实行的。 而一旦这个议会讨论的大量东西都实行了,百姓知道后就会认可他们的权利。 一旦百姓认可了他们的政治权利,那这波人的政治地位就抬上来了。 也就是说,朝会的人,是拥有很高浓度权力,同时有一定的权利。而议会的人拥有很高浓度的权利,同时拥有一定程度的权力。 说白了,就是新政产生了一批新特权新贵族,这批人要上位了。 可以想象的是,这批人肯定以霍海马首是瞻。 但是这是目前,以后百年之后等霍海没了,是怎么回事,就不好说了。 所以,具体给议会哪些问题的讨论权,还必须经过讨论。 还有,讨论归讨论,选人的标准呢? 要是进来几个不讲规矩的,上来就是‘我觉得天竺这地方打下来咱们能发财,我提议赶紧打天竺’这就要了命了。 就怕口无遮拦人又笨的混入其中,又爱表达想表达,那就成了笑话了。 甚至会拉低大汉的档次,让大汉经营的道德体系直接败坏掉。 刘彻:“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今天不是来讨论科举的吗?谁同意,谁反对?” 刘彻这个问题问的,就好像问列车上的人你们买到了回家的票没有一样。 大家都讨论好吃完席去哪儿打麻将了,也讨论好在哪儿吃席了,讨论什么菜单了,然后跑出来问一句‘咱们确定要吃席吗’。 肯定要吃啊,要不然讨论什么打麻将?!!! 但事实上大家并没有表决。 此时大家就在思考了。 新讨论的东西,对自己是不是有利。 如果对自己没有利益,那就不能实行! 但金北提出的黄金策,的确证明了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干的重要性,否则朝廷随便给贵族们安排个活儿,就能把贵族们给拖死。 到时候朝廷给贵族们安排个活儿【你们去发明最先进的榴弹炮,一年内上交给朝廷,否则削去爵位】。 你怎么办,就问你怎么办? 你交出来。朝廷多了一种厉害的武器,还知道你有设计武器的能力,使劲的盯着你,你日子怎么过? 你交不出来。削去爵位,当平民去吧。 你交不出来,还反对。那其他贵族交的先进的榴弹炮,就有了靶场了。 至少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做,之后,能把这种有BUG的制度给修复了。 而梅黑夫提出的权利问题,又是很重要的问题。 人有千百种,里面肯定有很多不当人的东西。 制度摆在这里,但一定会有人为了私利搞破坏。 问题不是如何限制他们,而是降低他们的权力浓度。 降低他们权力浓度的方法不是让他们少管点事儿,那不叫降低权力浓度,那叫让他们带薪休假。 降低权利浓度,就是让掌权的人变多,权利更细分。 现在贵族们很多人都很热心这个议院。 原因很简单,首先这以后朝廷的官员就不是门荫了,或者皇帝依旧会采用门荫的方法来选拔最亲的贵族,但贵族这么多,谁知道自己到时候还亲不亲? 如果议院制度稳定下来,那真正有资格当议员的是谁啊? 有钱有权同时又是贵族的人,不就是一选? 既然是一个发声的地方,有钱有权有身份的贵族,不应该就是最需要发声的? 所以很多贵族都想要支持这个议院制度。 而当红大贵族,并不考虑这两个问题,他们只想要稳定。 局面越稳定越好。 本来自己就快人一步,在开国时就站在最高层,然后现在又坐上了新时代的蒸汽火车,又走在最前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杜绝有人闹事。 只要没人闹事,自己只会越积累越大咖。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发言的意思。 因为,现在还没有确定具体真的是怎么回事。 看其他人都不说话,刘光开口:“陛下,要不今天先这样,换一天再继续讨论?” 刘光一说,很多人都在点头。 大家需要私下小团体交流一下意见,巩固一下阵营,提出自己的意见建议,去争取成功率。 刘彻:“别费那事儿了,还换一天,拖沓不是大汉的性格。” “以大司马骠骑将军为首上卿,次上卿,九卿,两千户以上的侯爵,上市公司总经理,筹备上市级别超级公司总经理,到右边集合。” “非官员,非贵族,殿外讨论。其余官员到左边大殿讨论。” 人都自己动了起来。 霍海直接就往左边大殿溜。 目前大汉,骠骑将军和大将军同级别,高于三公,而前后左右将军低于三公高于九卿,九卿目前不止九个,两千户以上的侯爵都是大贵族,等于后世的国公了,上市公司总经理说的是梅黑夫他们这种,属于不在中枢的准九卿。 这些人就是大汉的核心班子了。 霍海可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条。 这个时候,金北和项绪懵逼了。 金北,是大汉橡胶公司的总经理,项绪是安洛铁路的总经理。 他俩可是要去右边的。 但是,霍海往左边去了,他俩去右边,在他俩看来,这不倒反天罡嘛? 金北想要叫住霍海的,项绪看到了金北的苗头,手搭在金北的肩膀上往右拉:“朝堂之上,只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皇帝的声音。 霍海的过来,也让中下层官员们惊呆了:“啊?霍大人您怎么过来了?您不去右边?” 霍海:“我去右边干什么?你们有什么想要说的,想要争取的,就告诉我吧,我帮你们参考参考靠不靠谱。” 很多人现在也是没办法,以前门荫是贵族们都有份,现在眼看着只有大贵族有可能门荫了,小贵族是混不上了,那就得想办法让自己家的崽子能考试考上啊。 还真有人提。 此时不提,以后没得提了。 其实他们的事情很容易解决的,贵族军事学院嘛。 但是不能开。 贵族军事学院等于废物培养基地,就算教育抓的再严格,都会有废物混进去,而且不在少数。 霍海给他们了一个方案,设置一些考试,只有官员后代能参与。 霍海设置的是外交。 可以说,官员后代,享受了特权,有最好的教育环境,还考不了其他岗位的,那必然不怎么聪明,而且不讲规矩。 这种人,留在国内让他们当官? 统统送出去。 出去了他们就能耀武扬威了? 必不能,因为各地除了他们,还有儒家,特别是这些正牌大使还都是谷梁学大师,这些人那叫一个相生相克。 除了他们,各地以后肯定是要封大贵族的,在他们头上盖个帽。 到时候他们闹出什么事儿来,反而简单,砍两个不孝子弟,既能平息民怨,又能解决问题。 当然,霍海不会说。 众人一想,也是只能点头。 虽然外放不如在长安住着舒服,但这好歹是个保底,要是自己的儿子考不上长安的岗位,去罗马也是可以的…… 而另一边,一群高官看到项绪和金北过来。 更加确定了,金北丫就是个托儿,皇帝安排的。 不过项绪怎么也过来了?终于要往外走了? “项绪?”曹襄嘿嘿笑:“你小子终于要出来独当一面了?” 项绪点了点头:“以后我要负责安洛铁路。” 长安到洛阳的铁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安神铁路都赚成这样了,安洛铁路还了得?那可是未来要带动几万个亿甚至更高的经济的超级大动脉啊!只要吃一口,那就够一个两千户封邑的侯侯爵家产扩充一倍了! 我什么大贵族啊,您才是爹啊,来,上座,上座! 大朝会?其实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聊聊得了。 ———— 求月票!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章)丢雷老X “不知长安如何了。” 安国少季来到了南越国的国都番禺(羊城)。 此时安国少季还记得自己得到的命令。 挑拨越南国君赵婴齐动手。 无论是杀了安国少季,还是出兵,还是任何不敬大汉的举动都可以。 为什么派遣安国少季来呢? 说出来长安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安国少季,和南越第三代国君赵婴齐的王后樛(jiu)王后谈过恋爱。 用白话说就是,安国少季,是赵婴齐的前辈,是樛王后的前男友。 好一个《前任攻略》。 这事儿说起来很奇怪,但其实不奇怪。 安国少季,是长安人,准确的说是,灞陵人。 灞陵,其实就是文皇帝的坟墓,修建的位置叫做白鹿原。 在秦汉之交替的时代,那个位置叫做霸上。 当初高皇帝攻入长安后,害怕项羽翻脸,于是还军霸上。 其实不是因为怂,而是因为霸上地势比长安高,在长安看过去,就像看到一个高耸的城墙一样。 项羽要是真翻脸,高皇帝就和项羽拼了,未尝不能赢。 而当初文皇帝修建坟墓,就修建在了这个位置,并且还调动了各地豪强,来修建陵墓。 而安国少季家,就是来自于邯郸的豪强。 就因为这个,所以安国少季会邯郸口音的乡音。 之后长安来了一个美丽的邯郸女孩,叫做樛,安国少季就和樛,谈恋爱了。 这个时候,第三者出现了。 第三者,叫做赵婴齐。 他是赵佗的重孙,是第二任南越王的儿子。 被送到长安来当侍卫。 就是南越国向大汉效忠作为藩属国的效忠举动。 而赵婴齐来到长安后,也喜欢上了樛。 最终,安国少季退后了。 赵婴齐和樛成婚。 就在霍海来长安的几个月前,南越王不行了,于是刘彻把赵婴齐还有他的老婆孩子送回了南越国,赵婴齐继位成了新王。 其实,按道理,安国少季不应该出动的。 因为安国少季当初和樛是和平分手,说实话两人之间还有很深的感情。 当初他们的分手,其实不是感情事件,是政治事件。 只要到时候赵婴齐一死,安国少季又去出使南越,并且说服樛王后投汉,完成一统。 这才是王道。 至于赵婴齐怎么死,那就是刘彻的活儿了,不是他安国少季的。 毕竟卫长公主的人,都能肆无忌惮的渗透南越国,刘彻在南越国的人能少的了? 除了上策还有个中策。 中策就是把赵婴齐骗到长安来住着,然后再派遣安国少季过去南越国。 到时候,樛王后主政,安国少季代表大汉,两者组合在一起,南越国内投还难吗? 此时出使,那就是下策了。 无非就是安国少季跑去找赵婴齐,说‘赵婴齐,我丢雷老婆……’然后赵婴齐把安国少季砍了,然后大汉大军顷刻南下抹除南越。 然后史书就写,赵婴齐杀汉使,灭国。 就这样就结束了。 但这的确是下策。 安国少季到了这里,还得思考应该怎么办。 如今,番禺的局势,并不好。 赵婴齐他爹赵胡,就是后世著名的南越王墓那个金缕玉衣的主人,那个秦代造船遗址所在地的主人。 他老早就感觉大汉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南越政权,于是他做了一个很多人都会做的举动,任用当地越族。 事实证明,正因为他这个举动,造成了大汉必须要加快一统进度。 否则时间久了,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这个越族并不是后世的越族也就是越南京族,而是古百越族。 这个古百越族和后来南下的汉人结合,诞生出了后世南方的七八个少数民族,诸如水族苗族傣族壮族等,都有他们的部分血统。 目前这个时期,在南越国,可不是越族人最多。 近百年前,五十万汉人南下开发这里,当时的越族人只有几万,一百年后,南越国经过了百年开发,这些地方适合人生存了,有了百万人口。 百万人口当然理论上几乎全是汉人。 只是有了本地习惯百越习惯的汉人,其中有一部分人拥有百越血统。 不过,为了对抗大汉的虎视眈眈,赵胡开始任用越族人。 虽然这个国家百万人口,只有万余纯粹的越族人,但是因为赵胡故意抬轿子,就导致这些人非常团结,占据着高位。 如果时间线没有变化,那么第五代南越国君也就是樛王后的儿子投降大汉后,越族高官们会反抗,最终被碾压成齑粉。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 安国少季,提前几年来到了番禺。 前来接待的人,让安国少季记忆深刻。 这个人叫做吕嘉。 吕嘉,在赵胡时代,任太傅之位,是越族高官的代表。 而吕家全族都和南越王室通婚,几乎都快形成汉初吕后那种公天下局面了。 目前南越朝堂,一共有一半的高官是越族,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吕嘉的亲眷。 说白了,被提拔起来的不是越族,而是吕嘉。 等赵胡一死,吕嘉立刻成为了南越国的丞相。 如果情况不发生变化,接下来第四代第五代南越王的丞相,都会是他。 吕嘉一口地道的普通话跟安国少季说道:“汉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安国少季并没有因为吕嘉的一口口音震惊,而是淡然的:“陛下每一年都会派使臣请南越王去长安,此次也不例外。” 在赵胡在位时,汉廷多次派遣使臣前往南越国,请赵胡进京觐见。赵胡就不敢去,派了赵婴齐去长安当侍卫。 现如今,长安也年年派人提醒赵婴齐进京朝觐。 赵婴齐愿自操生杀予夺大权,随心所欲,害怕一旦入朝,朝廷会用法令像约束内地诸侯一样约束他,所以坚决称病,没有到长安朝见,只派遣儿子赵次公到长安充当侍卫。 别以为这种行为是怕了。 别忘了南越国的名字叫南——越国。 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亲自给吴王夫差当马夫的事情,南越国人尽皆知,大汉人,也人尽皆知。 赵婴齐去给刘彻当侍卫,和卧薪尝胆是一个意思。 但赵婴齐学勾践,却学不来。 勾践知道吴国大臣伯嚭贪财好色,可以贿赂。 但是赵婴齐在大汉这么多年,却发现。 大汉朝臣,全是些没法说话的人,一切权力都在刘彻一个人手中。 于是赵婴齐既不敢学勾践反吴,也不真的称臣,反正就是装鸵鸟嘛。 吕嘉:“不知道汉使觉得,我王是去长安好,还是不去好?” 按道理,如果是公开问,汉使肯定要答,当然是去的好。 安国少季问的是:“请问是吕相觉得如何是好?” 吕嘉:“去也可,不去也可。” 吕嘉现在是不敢动也不能动。 赵婴齐这个南越王学不来越王勾践。 但是,吕嘉这个吕相,可以学吕不韦啊! 吕嘉全族与王族通婚,猜猜赵婴齐的大老婆是谁? 赵婴齐的正妻是樛王后,是高贵的大汉女人,生的儿子自然是太子。 但是赵婴齐的大老婆是吕家女子,生的孩子是长子。 这个赵婴齐的大老婆叫做橙氏,并不是吕家直系,但是她母亲却是吕家人,所以实际上也是吕家的人。 如果皇帝出了问题,太子又出了问题,自然就是长子接班了。 但是这个事情操作难度就很大了。 吕嘉现在虽然权力很大,但是也没法动得了。 说白了,南越国起家是将军起家,军队都在皇帝自己手里。 吕嘉虽然前朝太傅本朝丞相,看起来威慑足够了,实际上远远还不够,他要是如历史上那样混个三朝元老,也只是够造反。 但是不够把南越国团结的铁板一块抵挡大汉。 所以无论如何吕嘉都是输。 但问题就是,吕嘉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觉得自己能成功。 毕竟七国旧事就摆在这里。 此时吕嘉饶有深意的看了安国少季一眼。 吕嘉非常希望安国少季刺激赵婴齐,让赵婴齐把他杀了。 甚至,吕嘉非常希望安国少季有勇武之能,能把赵婴齐给砍了! 要知道现如今赵婴齐的二儿子,太子,才不到十岁,太年轻了,根本不可能继位。 就算继位,那也是成傀儡,毕竟主少国疑。 而只要赵婴齐一死,无论是大王子赵建德接任,还是太子赵兴上位,权利都要落到他吕嘉手中。 到时候他吕嘉就如吕不韦和赵姬争权一样,和樛王后争权。 吕家此时把一切都算好了。 万万没算到……安国少季是嫪毐。 历史不是个圈,历史就是一道填空题,所有人都在空子上面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填进去。 他们只想着自己坐上了空子,就成了名留青史的大人物。 却忘了坐上了空子,就的到了一样的命运。 大秦北侧可没有一个雄兵五百万的巨大国家悬在头顶。 南越国却有个人口五十倍于自己的巨大国家顶在面前。 吕嘉最终还是决定试探一下安国少季:“若国君跟你走?” 安国少季不动声色于吕嘉走了两步,走到绝无人可以听到的地方,开口:“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南越的君去了长安,自然需要相来主持大局,就跟大汉之内的诸侯国一样。” 吕嘉挑眉:“哦?可惜这事儿太难办了,还是算了吧。” 安国少季:“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是试试,安国少季那火热的眼神,都快把吕嘉给烫伤了。 吕嘉离开后,忍不住得意:“又一个想要立大功的汉使,想的真多。” 等吕嘉走了之后,安国少季才恢复正常。 吕嘉,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野心家。 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吕嘉的能力,在一个百万人口的国度,做一个二把手,一个抓不住军权的二把手,足够了。 但如果他想碰第一那个位置,不自量力。 …… 吕嘉到了王宫,赵婴齐正在喝粥。 看到吕嘉来了,夹起一筷子鱼肉:“怎么样。” 吕嘉拱手:“王上,新来的汉使,又是个愣头青。” 赵婴齐敲了敲筷子,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才开口:“汉人自视甚高,每个汉人都想建功立业,这样的人来到南越,一定会想要完成任务,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吕嘉笑容堆上了脸:“王上英武,有王上,是南越国的福气!” 赵婴齐:“只需要盯着灵渠就行。” 灵渠这条人工河,修的非常厉害。 简单来说他有两条河道,两个闸口。 一条是天然河道,一条是运河。 把天然河道的闸口关了,水就流入了运河,运河就能通航。 而另一边天然河道旁边配套有一个更小的同方向的运河。 因为珠江水系和长江水系他不连着。 一旦要大军南下,就需要运输,运输就需要通航,通航就需要修复灵渠。 只要大汉一天不修复灵渠,就一天大不了南越国。 除非大汉自信以秦军十分之一的部队数量,就可以征服南越国。 呵呵,怎么可能? 赵婴齐又不是没去过长安,甚至还在长安服过役,当过羽林卫。 赵婴齐能不知道汉军什么实力? 难不成我赵婴齐离开三年,大汉单兵实力提升了十倍? 这不扯犊子呢嘛。 “告诉朝臣,准备一下,准备迎接圣旨。” 赵婴齐喝完了粥,放下碗:“长安啊长安,若不是当王,孤还是愿意住在长安的。” 住在长安时,是赵婴齐青年时,他能不怀念吗? 更何况他在长安,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唯一的遗憾就是,大汉法度太严明了。 现如今在南越国,赵婴齐想杀谁杀谁,爱杀谁杀谁,心情不好了挑个人砍一砍,心情也就好了。 当初在长安时,连老婆的前男友都没法儿砍,真是个遗憾啊。 倘若樛生在番禺,一定要把她前男友给砍了。 下午,赵婴齐坐在大殿上,等待着汉使前来。 赵婴齐已经做好了预备起跑的动作。 只要汉使一到,他就百米跑启动,一溜烟窜过去迎接圣旨。 保准刘彻觉得有面儿。 毕竟汉使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得到了礼遇,就得写在报告上,要不然可就是失职了。 但自己也要配合好了。 此时,汉使一步一步的走向大殿。 “汉使到!” “汉使到!” 吕嘉:“见汉使如见皇帝,百官跪迎!” 跪下归跪下,这时代没有回避这一说,所以所有人都抬着头看向汉使。 汉使是一个和王上年纪一边儿大的青壮年。 手握杆子,杆子上有白色的旗帜和黄色的羽毛,那是汉皇在提醒使节,一定要保持自己的节操,此时使节是代表大汉。 也在提醒对方,看到节上的羽毛没有?那代表了大汉,动,则死。 赵婴齐怀念啊,以前自己当羽林卫的时候,也会带有这样的羽毛的头盔。 如今…… 赵婴齐的目光转向了汉使的脸。 已经准备蹬腿起跑的动作停了下来。 好熟悉的脸! 这人的脸,赵婴齐每一天都在想。 赵婴齐每一天都想要砍死他。 赵婴齐每一天都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早几个月去长安,这样自己就可以先遇到樛,这样自己就是樛的第一个男人。 每一天想到这张脸,赵婴齐就想要杀人。 此时,赵婴齐也想杀人。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眼前,就如同以前想要杀人一样,直接寻找武器。 但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停下了。 安国少季? 汉皇居然没有如同约定的一样把安国少季送去边乡,反而让安国少季出使南越国?他想干什么?! 当初赵婴齐被刘彻送回南越抢夺王位,就一个要求,要求刘彻把安国少季送去边塞,让他再也没法回到长安。 赵婴齐当时跟刘彻说,陛下我知道你看中法律,我不要求您杀了他,我只要求您送他去边塞,生死就看他自己了,只要这个要求,臣在南越,必事事听从陛下的! 然而,刘彻怎么会送安国少季去边塞呢? 刘彻从安国少季离开樛那天,从樛和赵婴齐在长安结婚那天开始,就在培养安国少季。 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待遇,最好的一切。 只为了有一天安国少季为了大汉赴死。 前世,那个和安国少季一起死的副使终军,此时就在旁边。 终军和历史上一样,是主动请缨的,留下了请缨这个典故。 在几年前,终军成为太学博士弟子,然后被刘彻召入宫中,成为了谒者。 历史上,他本来是要成为谏大夫,然后再主动请缨的。 这一次,是刘彻派遣安国少季出使时,终军直接当场主动请缨。 刘彻就喜欢勇敢的人才,当场允许。 也就造成了,此时安国少季这个显得年轻的青壮年带着一个似乎还没成年的文弱书生进入大殿的局面。 刚刚进入大殿,终军就开口了:“正使,他们说您是南越王后在成为王后之前的情人,今天她好像不在,没有见到她,您肯定不是很开心吧?” O帧起手,上来就跳大。 群臣皆惊。 这和你在迎客,客人进门后第一句话是‘我丢雷老婆’有什么区别? 这事儿是真的吗!? 等一下,要是王上没了,还是这个汉使来南越国,那岂不是是对新王说‘我丢雷老母’??? 他们虽然这么想,但是不敢这么说啊。 但是! 他们不敢说,终军敢啊! 终军:“我听说霍大人就经常学南越口音,喜欢说‘丢雷老母’‘丢雷老婆’,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真南越口音。” 群臣皆惊。 我丢雷! 这话你敢说,我们敢听吗?! 此时,赵婴齐面沉似水。 终军把一切话都说完了,安国少季才侧头:“住嘴,这是南越朝堂之上,怎么能在这里讨论儿女私情呢?” 安国少季不是否认,也没有说明这么说不对,只是说这个时机不适合说这个话。 很多大臣看向了赵婴齐。 赵婴齐平时那么喜欢杀人,此时不杀人,更待何时? 赵婴齐是想杀人。 他恨不得把安国少季砍了! 但是不能砍,安国少季是长安人是大汉人,在大汉那些年,赵婴齐就没敢动手,现在更不敢动手。 赵婴齐又看向了终军,杀了他?杀他有什么用?这看似黄口小儿口无遮拦,实际上丫就是来演傻子的。 杀了他? 那样连安国少季都没杀掉,自己就亏大了。 此时,吕嘉也懵逼了。 好好好,嫪毐闪亮登场了! 而且是秦庄襄王异人还活着的时候,嫪毐就闪亮登场了。 此时,怎么办? 大汉的皇帝陛下派遣他来南越,怎么办? 敢问如果王上死了,王后跟他生个孩子的话,姓不姓赵,可不可以继承王位,能不能封侯? 赵婴齐哈哈大笑。 群臣都懵逼了。 赵婴齐:“小孩儿,我听人说长安现在流行说成语,《成语大全》之中有个成语叫做背暗投明。” “在孤出现之后,王后投入了孤怀中,想必安国少季汉使,日思夜想,痛不欲生吧。” 终军马上反呛:“成语大全中还有个词叫做明珠暗投呢!” 安国少季笑了笑:“闲事还是不要谈了。” 说着,安国少季举起了右手,右手抓着圣旨。 赵婴齐只能快步走下了高台,来到了安国少季身前。 他还没走到,安国少季就开口:“听闻南越王向来恭敬,每每必跪迎圣旨?” 赵婴齐咬着牙跪了下来:“当然。” 如果换个国度,国君这么做,那就完蛋了,这个朝廷的威慑力就消散了。 但是南越国君掌握军权,他演戏那就是演戏,所以跪的很妥帖。 安国少季见赵婴齐比几年前更能忍更稳重了,也就打开了圣旨。 又是车轱辘话,邀请赵婴齐去长安觐见。 赵婴齐立刻:“孤愿意去啊!但是孤的身体不允许啊!” “孤身体欠佳,只怕是去不了长安了!” 这都是赵婴齐表演过三次的车轱辘话了。 但是今天,有个捧哏在。 终军:“嚯!您这身体不行的话,正使大人您机会又来了。” 要知道樛王后此时还是南越王的王后呢。 南越国,是天底下第三强大的国家,仅次于匈奴和大汉,南越国内的人感觉南越国的强度是在安息和大夏之上的。 岂可这样被羞辱。 已经有大臣站了出来:“岂有此理,一而再……” 赵婴齐已经起身,撇头看了过去。 站出来的大臣哑口,随后往后退去。 终军继续:“我听人说南越国产王八,还真是,而且还是缩头乌龟。” “听人说,乌龟活久了,背后会长绿毛,变成绿毛龟?是不是啊?” 什么王八的说法是大汉那边新兴起的,南越国这边也是知道的,但是并不流行。 但是乌龟绿帽什么的是老说法了,他们也是知道的。 大家怒气值正在飙升。 安国少季就什么都没说,全看终军表演。 终军继续:“不知道王上行几啊?” 你怎么不问王上你是不是老八呢? 赵婴齐瞥了终军一眼:“大汉无人了么,派遣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孩子来出使?” 虽然恭敬是演的,但是相比于动手,不演了程度稍微要轻一点。 可是,他这么一松弦,终军来劲了! “王上可知道晏子?大人出使大国,小人出使小国。” 晏子的典故,赵婴齐当然知道。 他口不择言是气昏了头,也没考虑好说什么,说了这句,马上就意识到可能要被用这个典故顶了。 没想到终军说的一点都不巧妙,威力不大。 可没想到终军是个抗炸药包的顶级选手。 “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被派来了一个人均没长卵蛋的乌龟国,哈哈哈哈。” 这些话史书上能写吗?!!! 有人直接用南越国的口音高喊:“岂有此理,太了一!(屠了他)” 还有人干脆用越族语言喊:“王上,跟他们翻脸吧,他们汉国不见得是咱们的对手。” 赵婴齐往下压了压手。 赵婴齐嘴角上翘,背负双手,看着终军:“口舌之利。” 说着转头看向了安国少季:“既然圣旨接完了,那么现在说说私人的事儿。生在大汉是好啊,贱民摇身一变成了大臣了。” “在我们南越国,贱民是成不了大臣的。” 大臣们满意了。 安国少季一口叹息:“王上,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我跟樛是纯洁的爱意之情,我不说这份我很珍视的感情。” “圣旨已经传到了,王上多考虑考虑。” 说完安国少季转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安国少季都没怎么说话。 此时,赵婴齐感觉到上当了。 自己和那个副使对喷,关安国少季什么事儿?一会儿王后得到消息,可不会觉得是安国少季故意从中作梗,只会觉得安国少季还是重视当年的感情的。 但是玩儿惯了政治的人谁不知道,如果安国少季不首肯,副使敢拿这个做文章? 但是女人的脑回路可不这样长。 自己反而落了下乘了。 不过转念,赵婴齐又松了口气。 自己已经把老婆娶回家了,他安国少季再怎么挑唆,又有什么用呢? …… 出来后,终军没有背着人,而是当着南越国的侍卫就说:“可惜没有刺激的他动手杀了我。” “否则他见到的就不只是口舌之利了。” 南越国的侍卫转托看向了终军。 他们以为终军说的是刀剑之利,却不知道终军说的是船坚炮利。 千乘的第一批六十米的钢骨船,已经开始批量化生产了。 为了让更多人能够熟练轮船的操作,甚至有一批轮船在出海捕鱼! 那边铁甲舰的研制虽然还需要时间,但是成都那边适配出来的舰炮已经到了船上。 只要南越国一有风吹草动,六十米的舰船就能从海上而来,直接进入珠江! 要知道现在的番禺不是后世,整个番禺和大海是通的。 番禺南面,有多少船,就能停多少船。 整个千乘造船厂一年制造的战舰全过来,都停得下来! 这一炮一炮下来,瞬间就把番禺轰平了。 只可惜,赵婴齐能忍,非常能忍,愣是一点没动。 …… 安国少季,就这样住下了,在番禺住下了。 不只是住下了,还在番禺大量购置房舍。 番禺此时用的钱是半两钱,在番禺,完全不认大汉货币,而且私人铸造货币违法,所以一般来说汉使到了南越国,都是吃南越国的住南越国的。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安国少季带来了很多很多很多金子。 金子本来应该是皇帝专用的东西。但是南越国可不遵守大汉那套规矩。 所以这边金子是王族都使用的。 因为金子难得所以价格极高。 赵婴齐能怎么办?派人把安国少季抓了,以私用黄金名义处决? 那安国少季反而可以有理由以私用黄金的理由把他给处决了。 无论谁成了,汉军肯定就有理由南下了。 所以,赵婴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安国少季换了钱之后,在番禺的市场上使劲的购买摊位店面,而且主要集中在海鲜市场方面。 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还想卖鱼不成?他们哪儿来的鱼? …… 这一天,橘坡划着船,总感觉浪方向有点怪。 突然,背后传来了恐怖的咆哮声。 “呜~~~~~轰轰轰!” 橘坡回头看,瞪大了眼睛,下巴都惊掉了。 一座山在背后。 准确的说,是一条街在自己背后高悬着。 等大家伙过了,越来越接近番禺港口,他才看清楚,那是一条大船! 大船上挂着旗帜,写着‘霍’字。 巨大的舰船也迎来了南越国的战船。 南越国的战船比猛冲小舰都不如,在钢骨巨轮面前,哪儿看得见。 上面的人大喊,轮船上的人都听不清。 轮船上的人拿着喇叭:“我乃大汉武侯霍海麾下商号,前来南越国做生意的,请允许我们靠岸。” 船上来的人,是路博德。 南方战事,需要一个能坐镇的人,目前蚕食匈奴和西域正在关键时刻,卫青和李广都走不开。 而曹襄赵食其一个是混资历的一个有点倒霉,都不适合做大哥。 适合的人无非就是霍海、路博德、公孙贺。 但是公孙贺吧……旱鸭子。 霍海,懒鬼。 于是,来的是路博德。 路博德并没有以水军将军的身份出现。 而是在会稽开始练兵。 而开始练兵之前,得知轮船速度极快几天就到了。 未来甚至三天就能到。 于是,路博德就主动到了计划好的商船上,来到了番禺。 他们真的是来做生意的。 霍海知道,番禺这个地方的人,天生好吃,要做生意,就要做餐饮生意。 先把优秀的餐饮文化带过来,让过来的商人都站稳脚跟。 然后再干别的事儿。 霍家? 赵婴齐知道霍家。 几年前赵婴齐还在羽林卫当守卫的时候,霍去病是羽林卫大统领。 如今羽林卫统领是霍海,是霍去病的弟弟。 赵婴齐就明白了,大汉外戚,皇亲国戚。 过来做生意? 那大船…… 不愧是霍家,铺张浪费一等一的啊。 听说霍去病打仗都带厨子,还是带御厨。 现在他弟弟做生意,居然搞这么大一艘船在海上来,这得多少成本啊! 他这生意能赚到钱吗? 至于别的方面,这手船再大,从海上来了不起了能住几十个人,带几十个人的吃喝,就算船又大又快,从会稽过来要一个月,那也最多能搭五十人左右,五十个人能干什么? 难不成他霍家或者大汉造了七八十艘这种大船,运送三四千士兵过来?那也没用啊! 赚钱的话?赚了半斤钱,他准备拿去干嘛?做成三铢钱拿回长安用?那岂不是私自铸币? 这不等于抓住了这皇亲国戚的小尾巴? 洗空南越国的货币?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多货物?搞笑吗? 赵婴齐直接允许了霍氏下船做生意。 特批只要他们花钱买店,就许他们开店,随便卖。 ———— 正式百万字咯!心情激动!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顺便求个月票! ------------ 第二百章 (大章)大汉第一台开腹手术 做生意?做,当然做!而且是正经生意! 安国少季安排人在番禺做生意,一边收购南越国各种珍奇植物的种子。 这让赵婴齐警惕了起来。 同时,也让赵婴齐把目光聚焦到了安国少季的具体生意上,反而没有过多的注意人。 路博德就这样,把番禺,逛了个遍。 甚至,路博德还让手底下的人,挂上悬壶济世的旗帜,从番禺出发,向四周行医。 要说路博德以前也不是个莽汉,现在有了研究医学的经验,做事儿也更聪明了很多。 路博德发现,自己在右北平行医之后,在当地获得了很高的声望,甚至自己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再被百姓讨厌了。 那时候路博德就有了和百姓打好关系的经验和手段。 大汉的医学什么水平?就算没有新学的发展,那也是远超南越国的。 现在有了新学之后,大汉那边的医学已经对于外伤有了完美的处置方法,对于内部疾病,也在进行研究。 而药方的档次和药效,更是远超南越国的名医,更别说普通医生了。 他们去做走医,很快就得到了效果。 很快,整个番禺附近的百姓,都开始认可汉医了,认为汉医的水平比本地医生强多了。 一看到走医过来,有什么病痛的,马上就找上去了。 他们哪儿看得出来,这些行医,都是路博德这个将军的手下呢? 很快番禺附近的地图,路博德就全拿到手了。 走医的问题,也被南越朝堂讨论过,但是南越朝堂关注的事情太多了,还轮不到走医这个问题上台面被讨论。 他们讨论的最主要的问题是,路博德带来了厨子,大汉十三部州的厨子都有! 这些厨子,既精通原本十三州的饮食习惯,又精通如今长安的炒菜和各种新式食物。 炒菜和新式食物,还只是赚钱,让他们人气颇旺。 但是十三部州的老食物,就让南越朝堂头疼了。 一百年前,五十万秦人南下,住在南越国。 在民间的老秦国人一直到四五十年前才相继离世,而一些命长的,活到了三四十甚至二三十年前! 而目前南越国年纪最大那些人,小时候,都是吃过他们做的饭的。 远去故国味道已经五十年了。 如今,又吃得到了。 那些餐厅开在番禺市场旁,当天,好多番禺城的老年人,边吃边抹眼泪,甚至嚎啕大哭。 后辈们听着老人们说起的事情,也是免不了心中多想。 说起来,南越国和大汉,在百年前,都是秦国的故土。 大家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 过了百年,依旧还是那个味道。 老人们本来已经不想着小时候的事情了,毕竟他们都没去过所谓的家乡,他们就生在番禺,生在这座本来叫任嚣城的城市里。 但是,老年人就容易怀旧。 吃到了阔别几十年的味道,又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老人们。 老人们对自己很好。 如今自己也老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那还不是别人呢,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老人们就絮叨了起来。 爷爷奶奶们说过的故土的事情。 可是,爷爷奶奶们说的是战国,说的是秦国的事情。 而他们生来时就没有了秦国,所以记忆中,那是大汉的事情,是大汉的风貌。 于是啊,他们就絮叨起了大汉的事情。 更年轻一辈也是听着。 有好奇,也有不解。 一千个大汉人自己去宣传,也不如一个他们自己的老人宣传有用。 这个情况,当然引起了南越朝堂的注意。 赵婴齐也是有点后悔了。 不应该允许他们随便做生意的。 他们只是开了点餐馆,就搞出这种局面? 但是,这只是个开始。 过来的大船越来越多。 大船不是空手而来,大船在海上撒网,拖鱼。 此时,海洋根本没有任何捕捞,里面属于满载情况。 拖网随便一拖,什么鱼都有。 这些鱼,拖到番禺,全部便宜卖。 番禺地处南方,气候湿热,哪怕是这个季节了,依旧没有多冷。 在番禺,食物极度容易腐烂,所以养成了这里喜欢吃新鲜的东西的习惯。 而现在,出海打渔捞上来的是活的,但是小船太慢,回来鱼都死了。 而轮船很快,回来时,鱼还是活的。 鲜活的鱼,一条大的上百斤,小的五六斤,绝大部分都是十几斤一条的,这种一条十几斤的,才卖一两个大钱! 要知道番禺一斤肉价格比长安低不到哪儿去! 这特么还吃什么肉啊! 番禺全城的人都来买鱼了。 安国少季这个大汉使臣亲自在港口接待普通百姓,告诉他们,以后也有的卖,这些鱼一直会卖。 就算买的人多了,价格涨起来了,也不会涨太多。 这番禺的天气,再不冷,也是有点冷下来了。 但是番禺的普通人要么是光着膀子,要么是穿短麻衣。 安国少季也很贴心的吩咐船队的人,要带一批大汉百姓们现在穿的布衣过来番禺,让南越国的百姓也穿上布衣。 赵婴齐眼看着这些船没有一天停过,纯粹把番禺的码头当他们自己的了,一条一条络绎不绝。 鱼、布衣、陶瓷,各种器械。 甚至,连盐铁都有。 大汉现在疯了?连盐铁都往外卖?! 赵婴齐又想喊停,但看到盐铁,又忍不住想要。 于是,除了番禺,南越国其他城市,也慢慢的出现了安国少季的人。 安国少季的人花钱在这些城市的市场买房子,然后做生意。 眼花缭乱的商品,已经让南越国的百姓傻眼了。 他们看到的是,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东西,哪怕是王宫都没有的东西,也能买得到! 来自大汉的商品,便宜到令人发指,同时质量还好,品质比以前王族用的东西还好。 谁又能忍住不用呢? 当然是没钱的人忍住不用。 有钱的人是忍不住的。 但是,没钱的人是可以变成有钱的人的。 安国少季在码头上,雇佣人手。 搬鱼的人手,去捕鱼的人手,抬货物的人手,推车的人手,修房子的人手。 甚至安国少季,还用路太差了容易被压坏的理由,花钱修路。 修路是他花钱,但是用路可是所有人用,可是属于南越国的。 南越国但凡不是大汉的藩属国,恐怕已经就忍不住翻脸了。 但是他们忍住了。 大汉在这儿做的事情,在赵婴齐看来是无用功。 大汉得花多少钱才能从核心要地搞来这么多货物啊? 他们得花多少人来办这些事情啊? 但是,让南越国的普通人学会了这些活儿,未来南越国自己还不是可以做这些事情。 现在他们愿意花钱帮南越国积累财富,就让他们做好了。 最关键是,他们赚的钱,居然没有带走,而是直接雇佣工人又花出来了。 一艘船上。 安国少季入座,桌前还坐着两个人,一个叫路博德,一个叫桑弘羊。 桑弘羊:“根据计算,番禺现在有百分之十的流动钱币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货物体系,我们只需要把这个体系做到百分之三十,剩下那一半番禺自己的体系就会出问题。” 这个很好理解。 原本番禺是百分之百的货币和百分之百的货物。 现在是百分之百的货物和百分之七十的货币。 当然,大汉的货物也是货物,问题是,大汉的货物,并不能覆盖生活的所有方面,番禺城的人,还是得花钱买其他东西。 但是随着一大部分钱都进入了大汉货物体系,这些钱就算没被带出境,那也等于番禺本身的流通货币减少了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十看不出来,百分之三十,就比较严重了。 通货紧缩就开始了。 这个通货紧缩的形式不是他们就没钱了,也不是他们把钱藏起来了。 而是他们会花钱购买物美价廉的大汉货物,而避开本国货物体系。 这样一来,南越国的物价就要开始血崩了。 实际上,安国少季现在开始修房子,建厂,然后招募工人,然后占据运货送不过来的货物的市场。 慢慢的就能吃掉整个南越国的市场。 这个过程不会太久。 最关键是,赵婴齐不敢动安国少季的人一分一毫。 因为……这些商号,是刘彻的产业。 有狗胆你就动,就怕你不动。 说起刘彻,刘彻收到了赵婴齐的书信问好,并且暗搓搓的提到了过去的约定,没有明问,但意思就是说刘彻不讲武德不守信,没有送安国少季去边乡。 刘彻回信就一句‘南越不就是大汉的边乡?’ 赵婴齐气的牙痒痒,但是只能忍了。 赵婴齐也知道樛王后已经知道安国少季来了南越,但樛王后没问,他也不说。 就让安国少季这么在番禺待下来了。 此时,路博德从怀里拿出一份报告:“我们这边要加快速度了,田觉也是好起来了,居然敢跟老子造次了。” 桑弘羊和安国少季两个人疑惑的看起了那份报告。 看完恍然大悟。 田觉那边,进展很快。 大汉可不是所有钢骨船都来了南越国。 而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镇江往南走,由路博德管辖。 一部分是船厂那边直辖,船厂目前有两个项目,一个是往北走,去阿拉斯加,这个项目是葛三管理。 另一个项目是去东海上的岛屿,由田觉管理。 这边路博德的船,整日的往南越国运送货物,那边整日往东海上的岛屿上运送的是什么? 那边,在环岛一个比较风平浪静的地方,寻找到了登陆的地方,登陆的地方雪比较小。 那个地方是船队中一个叫做江户的医生发现的,所以那个地方被命名成了江户。 看到这里桑弘羊抬起头:“怎么海上,一南一北,两边船队都这么多医生?” 路博德在桑弘羊看来就是标准的医生。 路博德可是写过论文,在科技报上占据过头版头条的,以疫苗法免疫了狂犬病的人,是发现命名了病毒这种微生物的人。 说是医生,毫不过分。 而那边船队,除了武官之外,权力最大的是杏亭侯彭衣,也是医生。 路博德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不过看了看桑弘羊:“不该问的别问,要是能告诉你,陛下早就告诉你了。” “你就当是巧合吧。” 桑弘羊摆了摆头继续看报告。 那边,船队从江户这个地方登陆后,当地有个小村落,大汉的人直接花钱,买下来村子,开始在江户建城。 同时,大汉的货物不断地运送到了江户城。 而大汉的军队也登上了东海上这个岛屿,并且开始四处活动。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挑拨,挑拨各个村子之间开战。 他们把最好的刀,最好的剑,卖给他们,只需要一些奴隶,就能换取。 奴隶就能换取刀,到能抓到更多奴隶。 只要有了好的武器,一千人拿着精良的武器,能打对手三千人。 所以拿到武器的部落和村子开始抓捕奴隶,反正自己用奴隶也是奴隶,卖给大汉也是奴隶,奴隶还能换钱,能换货物,能换最好的武器,为什么不干呢? 执行这件事情的人叫做杨仆。 杨仆历史上也是个酷吏,但是做一半转行成将军了。 这一次也一样。 不过,这一次刘彻不需要他做楼船将军去监视关东。刘彻需要他做楼船校尉,监视东海。 因为他资历不够,所以是田觉成为楼船将军担当舰队统领,而杨仆上岛经营。 杨仆是个酷吏出生,手里要多有活儿就有多有活儿,加上手底下还有江户这么个用着顺手的人,又有一队火枪兵,在这么个岛屿上行动起来,无论是方针上,还是物理上,都没有任何阻碍。 于是,整个东海上的岛屿内部,开始了疯狂的抓奴隶行动。 目前,在江户城,已经有七万奴隶了。 “七万!?!”安国少季:“我来之前听东方朔大人说过,这个东海上的岛屿,人口应该在三万到八十万之间,这么短时间,这儿的奴隶已经七万了?那在互相功伐之中,杀死的人有多少?” 路博德:“你懂什么,他们并没有疯狂的厮杀,而是把部落本身的奴隶直接卖给了那边。” 也正因为进展非常顺利,内参发过来是,田觉才跟路博德嘚瑟。 以前霍去病是大统领的时候,田觉是霍去病亲兵团队里面的,而路博德是那时候才被提拔上羽林卫副统领的。 他们当然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如今各走一边,是要比一下谁进度快的。 桑弘羊往后翻看,疑惑:“但是后面这里上报,目前江户有奴隶五万六,送过来途中死了一万,还有四千呢?” 路博德合上报告:“你问题真多,你问题少一点,你就已经是匈奴公司的总经理了,而不是卜式去。” “不长记心。” “这报告是内参,只有军方内部能看,用来学习攻岛战法的,一个字都不要外传,世界上就没有东海上的岛屿这么个地方,听明白了没有?” 桑弘羊点头。 安国少季:“既然是内部参考,那么参考的对象,可不就是其他有行动的方向么。” “同样的时间出发,我们搞的店铺都不到三百间,那边已经建城,已经有七万奴隶了,该我们发力了。” …… 长安。 大雪覆盖之下,送货似乎艰难了几分。 反而是有蒸汽机和锅炉的工厂,气温舒服多了。 从棉花收种开始,一直到现在,所有工厂加班加点制作各种布料,那是制作多少就要多少,市场似乎是永远都喂不饱。 不少工人一边做一边聊着天。 “哎,你们说布料这么贵,明年要不要也种点棉花啊!” “种棉花?卖给收棉花的人是没有这么贵的,还要算上运费什么的呢,实际上种棉花不比种粮食赚得多。再说了,咱们这儿收棉花时容易下雨,万一运气不好那可血本无归,翻了年,西域到处都种棉花,哪儿还需要你种?” “我说的不是卖,我是说我们种点棉花,没事的时候在家里自己搓线,自己织布,方法不都写在科学报上的嘛,很多人今年都学做了呢。” “害~人家来不了长安上班的,才自己耕田织布,你在长安上班,拿钱出来买就是了,剩下的也比种田的收入多得多,你是真贪心啊,一边做工你还想一边耕田不成?” 那人挠头:“咱这不是……有周末嘛,哈哈哈。” 几人聊着天发现旁边的女工人有点魂不守舍的。 年纪大点的工长立刻严声:“小乌!你在干什么,你不怕一会儿手被扎断?” 做工期间聊个天还好,如果眼睛不时不时的看着手里的活儿,万一飞梭扎过来怎么说? 虽然不至于扎断,但运气不好万一被卡住了,然后上下线档刚好一个交叉,那不就断了? 小乌回过神来,急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乌你怎么了啊?” 小乌叹气:“我男人,最近肚子疼的厉害,看医生,医生说那叫什么肠痈。” 肠痈顾名思义,就是肠道出现了痈肿。 痈,如果在皮肤表面,就是相邻的多个毛囊及其周围组织急性化脓性感染。 多半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引起的,发病后,很难修复,会导致皮肤久创不好。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把这一块皮肤给割掉,这种病在健身界特别是那种职业选手中发病率很高。 但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肠子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表现形式一样。 这种病,是没得治的。 医生给小乌说了,根据经验,短的话,五六天就可能死人,多的话,有人曾经肚子连痛十几年,忍着痛了十几年,才被折磨死。 但大部分人,活不过半年。 几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是痈,就问了起来。 小乌描述完之后,一个年轻的女孩:“这不是阑尾炎嘛!” 年轻的女孩,是学过认字的,虽然是女孩,但是因为可以工作,自己想要多赚钱,就自己报名夜校。 大汉又不禁止女人干任何事儿,所以有胆子大的想要学认字学新学,也没人拦着。 所以她还在学习中。 她想着等自己真正学成了,要么老板给自己升职,要么自己到时候去找更好的工作。 她平时就经常看科学报,想着千万别错过了能发财的机会。 这一期科学报上面,就记载了阑尾炎的治疗方法。 小乌瞪大了眼睛:“什么?阑尾炎?小林,你知道这个病?” 小林:“你们没看报纸,不知道吧?科学报这一期,头版,不是文字,而是一副人的器官图,是人身体的解刨构造图。” “其中就把所有器官都给命名了,标准化的名字,避免诊疗的时候出错。” “人右侧下腹部这儿痛,就是阑尾炎。” 小乌惊讶:“对对对,就是这儿痛,怎么治疗?!” 小林:“科学报上说,人体大部分器官都是有用处的,只有少部分器官没有用处,这个阑尾就是其中之一,阑尾发炎,是食物残渣等在里面郁积导致的,破开腹部,把它割掉,把正常的肠子缝起来,就好了。” “不过这个手术不能自己做,因为自己做没法消毒会感染,必须去研究院开办的医院,让医生们用消过毒的刀,才能做这个手术,治疗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呢。” 其实,不是阑尾没用,而是彭衣团队现在还发现不了阑尾的作用,前世阑尾也长期被认为是没退化掉的多余的器官。 而且,那也不是长安治疗率百分之九十五,长安的医生还没做过这个手术呢。 他们应该也是在今天的科学报上才看到治疗阑尾炎的办法的,甚至今天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这儿在医学上被叫做阑尾。 这个人体解剖图成为科学报的头版,也是霍海批准的。 这个必须作为头版。 对于春秋以来的普通人来说,最大的恐惧就是死亡。 死亡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未知。 如果有人用这个事情带节奏,那后果难以估量。 而医学的进步,虽然不能免除死亡,但是可以提高平均寿命,可以让人理解死亡。 霍海写过《西游记》有了阎罗殿的认知后,民间对于牛头马面什么的恐惧都已经起来了。 甚至就这两年,丧葬习俗都快形成了,他们学着西游记中那记录的丧事来操办。 自己惹的祸,自己平。 那边研究结果刚放出来,霍海就直接把研究最大的成果,也就是平面解剖图给公布了出来。 不只是平面解剖图。 还有筋脉动脉血管分布图。 肌肉组织分布图。 神经脉络分布图。 穴位经络图。 人体水分、骨量、肌肉量、脂肪率体型分布图,这些东西,全部进行了公布。 其中,器官解剖图,和前世大概一样,唯一有一点不一样就是,前世的倭国翻译把胰腺和脾脏搞反了,导致中医西医这两个器官是反的。 在霍海这儿,这两个东西没有被弄反,这就是唯一的不同。 当然了,霍海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改正了这个。 小乌得知自己男人有救了之后,立刻就想走了。 工长没办法,立刻去叫来了一个人带班。 回到家,小乌就带上了她男人,出门喊了车夫,往医院去了。 坐在车上,他男人一边疼,一边疑惑:“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这不把人肚子剖开,哪儿看得见啊?” 小乌:“你管呢,搞不好是打仗的时候救人,慢慢积累经验看到的。” 她男人:“那这个报纸上的血管图又是怎么看到的,总不能是所有血管医生都接过吧?” 小乌:“你还有心思问这个,你先问问一会儿医院排不排的上队做手术吧!” 车子到了报纸上医院地址的门口,小乌扶着她老公,然后想要进去,正在找门。 此时,医院里,义妁正在训话。 “从海上传过来的任何研究成果,你们都不要有任何质疑,那是杏亭侯彭衣辛辛苦苦研究出的成果,而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把这些研究成果,用在医学上,用在医学进步上,用在延长大汉人均寿命上。” “地址已经登报了,一旦那几个手术案例相关的病人看到了报告肯定会来治病,你们只需要积累经验,提升成功率,保证术后恢复和避免感染这些工作就行了,不必去再次探究证实已经公布的成果了。” 有的医生还是不服气的,这可不符合科学精神,杏亭侯是厉害,是地位高,是成果多,但是他现在公布这些,做过实验吗?怎么不公布实验数据,怎么不公布实验对象和实验过程的记录,就公布成果? 再说了,别人普通人想不到咱们也想不到?这人体水分含量这种东西是怎么测出来的???不解释一下吗? 义妁看到他们,忍不住发了火:“怎么,我说的话,你们不用听吗?” 在场谁不是义妁亲手带的学生。 义妁发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但是,噤若寒蝉,也得怀疑,因为这不科学。 前几天,大汉日报上各行各业才一起宣誓过要道德要科学的,现在反科学? 义妁:“既然有数据,那就有数据来源,之所以不公布,是因为出于其他原因考虑,而不是出于科学角度。” “你们知道我有多想自己去做手术吗?霍武侯跟我谈过了,告诉我女医生没办法用长期做手术多做手术这种形式去让医术进步,他告诉我做手术是个体力活,我顶不住的。” “我不信,我去做了,我咬着牙做,最后差点没耽误病人的病情。” “我只能认了,我有多不甘心?你们知道吗?我做不了,你们是我的学生,你们能做!你们不想做?我想,我能做的话我就直接做了,根本不用问你们!” 义妁喊出来后,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也没有真正的做过手术,所以不知道,但是这都是真的。 做手术太耗费体力了。 甚至开腹这种已经是最轻松最简单的了。 任何涉及细节缝合的,都比这个累的多。 甚至骨科疾病,做手术跟木工活跟铁匠活儿没区别。 义妁吃亏就吃亏在小时候做过孤儿,身体没长得很好,长大后身体力量等各方面都差一些,所以现在空有技术,却做不了手术。 她当然想要在研究领域之外在临床上也有所成就,那是她小时候发誓时的梦想。 而且当医生以来,义妁一直在研究腹水,做过很多开腹工作。 现在有机会也有技术做开腹手术了,反而做不了,这让义妁很痛苦。 不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义妁也不能告诉这些医生数据是哪儿来的,反正这就是科学的,让他们照着学就对了。 但是,学生们就是有疑问,就是敢探索。 这就是新学教出来的学生啊。 义妁都崩溃了。 学生们表现的很好,但她也不能说。 此时,霍海出现在了这里:“听说这里在讨论科学?” 义妁擦了擦眼泪,其他学生看向霍海,都是直接:“二师祖。” 学新学的,除了百校老师管霍去病叫老师,他们教出来的,都管霍去病叫师祖,所以霍海就是二师祖。 喊起来跟二世祖似的,霍海多想当二世祖啊,很受用。 压了压手,霍海才开口:“我知道,在学习新学的过程中,你们都把科学二字放在第一位,把验证成果看的最重要。” “但是你们以前缺了一课,今天我给你们把这一课补齐。” 所有人都急忙站在了一起,听霍海开讲。 霍海举起一只手:“以前,大汉的研究人员就这么多。一只手数得过来。” “所以,研究科学时,都是研究出成果,或者意外得出了成果,然后重复去实现这个数据这个结果,去验证这个结果,这也是你们一直以来学习的,对吧?” 所有人都在点头。 霍海:“但是现在,大汉的科研人员,比这只手,多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 “你们是研究院旗下的研究员,除了你们,还有技术院那边有很多研究人员,除了两院,还有各大贵族各大富商自己养的实验室养的研究人员。” “你们可能觉得这些人不如你们,因为你们是皇家研究院的是皇家技术院的。” 其他人急忙摆头。 霍海:“我知道,你们虽然否认,但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别忘了,很多时候研究成果,不是因为研究员强大而产出了结果,而是用运气选对了方向,甚至可以说是偶然得到了结果。” “因为这种偶然性,葛楠为此殉道。”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他们就是不相信报纸上说的是真的。 因为整个研究团队都没人研究出这么多成果,杏亭侯怎么去外地搞出这么多研究成果的?他们不服气。 但提到葛楠殉道,他们还是低下了头。 霍海继续:“现在研究人员多了,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研究出优秀的成果,你们不能因为觉得别人不如你们,就瞧不起人家的研究成果,觉得别人的成果是假的。” “质疑可以,是从科学的角度,而不是从私心的角度。” “现在研究人员多了,每一天大汉都在产生成百数千的研究成果,你们有可能每一个成果都去复现吗?” 所有人都在互相对视,然后摆头。 这怎么可能。 人力有尽时,一个人怎么复现几万人的研究成果。 霍海:“所以,得到科学报的认可的条件已经改掉了,以前是反复验证,每次都能通过,才算是成果。而现在改成了,只要按照一样的方法能够复现,哪怕有概率问题可能失败,但只要能成功,都算是能复现,都算是成功实验。都可以登报科学报。” 霍海勇科学报收录规则的改变,掩盖过了义妁不愿意说出来的话。 的确,医学生们,还是让他们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又多费口舌了。 霍海:“所以,你们可以采纳上面记录的医学方面的实验、手术、成果,去做一样的实验做一样的手术,但,这成本可就太大了,所以做实验这一环节你们自己省略吧。” “总不能天下新学医生几千几万,人人都要去付现所有研究吧?天下哪有这么多病人?” “我说的对吗?” 大家都认同,点起了头。 霍海:“现在不需要你们去质疑,去研究,需要你们用在科学报上学到的知识,去拯救病人,去救死扶伤,去为大汉百姓做出贡献,他们纳税给了朝廷给了陛下,陛下花钱养了你们,而你们要回报百姓,要让百姓知道你们学有所成,学到了真本事。” 说完后,霍海指了指门:“开门吧,外面不少病人已经等着了。” 门开了,霍海才站在义妁旁边:“内心过得去吗?过不去就去路博德那边帮他吧,别留在长安了。” 义妁擦了擦眼泪:“我能行。” 霍海笑了起来:“路博德可真不招人喜欢啊,喊你去你也不愿意,人家追你这么多年……” 义妁:“我说过他研究出成果我就嫁给他,他做到了,等他回来我就嫁给他。但是他为大汉效力,我也为大汉效力,他为大汉开疆,我为大汉养才,他走不开,我也走不开。” 霍海认真了起来:“算大汉欠你们家的,好好干,让新医院在长安在大汉遍地开花。” “说不定你会是大汉第一个女侯爵呢。” 医药有动物植物两个代表,一个是杏花一个是蛇。 彭衣都能封杏亭侯,占据了代表医学的植物,还有双螺旋化身的蛇可以封侯。 门口,小乌扶着她老公进来了。 “医生医生,我丈夫阑尾炎!肠痈!” 一个医学生上前扶着人:“我提前告知你们,治疗办法我知道,但我们也没做过手术,你们是第一个,敢不敢治?” 小乌和丈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不治九成九半年内得死,有什么好想的。 小乌生切切的:“治愿意治,就是咱们这个手术,多少钱啊?” 这给医学生问住了。 多少钱啊? 收多了不合适,收少了以后一直收的少,大家怎么吃饭啊? 霍海在旁边:“他们没有手术经验的手术,愿意做手术的病人,愿意试用新药的病人,都给超低价格吧,等手术熟练了来做手术的病人,再收原价就行。” 有霍海发话,就好办了,小乌的丈夫被推上了手术台。 虽然光不是最好,但是有透镜转射阳光,勉强能手术,大汉第一台阑尾炎手术,就这么水灵灵的开始了。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一章 (大章)不疑(恩师太子) 时代变化太快,以至于有些时候,最该变化的不是别的,是人心。 但有时候,正因为时代变化的太快,最不该变化的就是人心。 这个变与不变,就成了霍海最大的工作。 “别看我天天到处瞎逛,我每天可忙了我!”霍海如此跟新司机说。 新司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嘴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霍海瞪眼:“喂,你是不是不信我?” “去长安大道打听打听,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忙碌的人?” 新司机回头看着霍海,一脸要不是我是你的司机了,我就信了的表情:“对对对!” 他是项绪给霍海安排的新司机。 当时霍海只有一个要求,这人不能跟项绪一样,否则多无趣啊。 于是,项绪在自己选拔的候选人中,提拔了一个起来。 就是眼前的小子。 名叫做蒋不疑。 蒋不疑的身份非常的过硬。 三年前那场天灾袭来,蒋家举家迁徙到了长安,他们家既不是宛城来的也不是洛阳来的,而是河北来的。 他们到了洛阳,才发现那边的百姓也日子不好过在逃难。 得,那就别留在洛阳了,直接往长安迁徙吧。 那个时候,蒋不疑还是个小孩子,他爹和他娘保护着他,来到了长安。 来到长安,他们就领到了御寒的麻衣,还有食物。 他们都哭了。 长安不愧是京城首善之地,来了长安好日子就有了! 然后,上面就宣布,男丁北上百里去同关做工,以工代赈。女人留在渭河以南等待安排。 蒋家一路走过来,哪儿分得开? 但是不去就得饿死,怎么办? 于是,老蒋就去了北面,而蒋不疑年龄小,就和他妈妈留在了南面。 那时候,他们又困又乏,又累又饿,住进了穹庐里,得到了衣服,拿到了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甚至,这儿赈灾的伙食,比在老家时地主吃的都好。 这还有天理有王法吗?早知道长安人过的是这么好的日子,大家早就来了,还等逃难?这么一比,以前的日子哪天不是灾难啊? 但是住久了,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得到的东西,不是伸手就来的,而是霍二公子给的。 长安以前也没有那么富裕,而这些住穹庐的女幼们以前还是匈奴人呢,住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来了长安,也是跟着霍二公子,才有了好日子。 无论如何,至少这个冬天好过了不是? 然后,就到了年关。 你猜怎么着?年前只是有吃有喝的养着大家。年后,霍二公子给男丁们发工资了,给妇女们安排工作了! 蒋不疑有爹有妈的,一家人齐齐整整,一下就步入了日子最好的家庭的行列。 爹妈一个月到手小四千大钱! 四千大钱什么概念?如果杀牛不犯法的话,四千大钱能买一头正常体型的母牛了! 日子从逃难,到有吃有喝都吃胖了,到大鱼大肉,一时之间,所有来逃难的人就像是进入了天堂。 而老蒋,也没闲着,现在毕竟日子还没真正的太平,之前一次矿上遭了贼,也不知道那贼娃子怎么想的,居然跑到全是壮劳力的矿上偷? 但可能是觉得灯下黑吧,还真差点让他成功了。 老蒋冲上去英勇抓贼,虽然事儿不大,但是象征意义可就大了,加上那段时间矿上比较平静,于是老蒋就成了矿上表彰的人物。 继当初跳水救人的那匈奴汉子后,第二个成为全矿大表彰的人。 这一表彰后,老蒋还是会做人的,他原话是:“俺一逃难的难民,能混一口吃的饿不死就不错了,董事长给咱们羊毛衣穿,给俺们肉吃,还给俺们发钱,发的还不少,俺现在比俺们哪儿的地主还富裕,都是董事长给俺的,现在就抓一个贼而已,还表彰!我们矿上应该表彰董事长!” 虽然表彰董事长属于倒反天罡了。 但是就这觉悟,很难不进步。 而那段时间简体字教学流行起来,蒋不疑也就成了第一批全日制学生。 但蒋不疑年龄毕竟比那些小孩大多了,学得很快,加上人又聪明,就和军中的成年人一样,三个月就几乎把当时的《儿童六课合订版》给学完了。 认字达到了五百以上。 留在他面前的就是两条路,要么读工,要么读大学。 因为那时候还没有中学一说,大学和现在的大学也不一样,所谓大学,就是用简体字的形式,学儒学等经典。 当然了,老师教的时候,使劲夸孔子,但叼着现在的儒就骂,说他们乱解释乱翻译瞎胡逼吹,要学儒害得看咱们新儒。 这大学也不是一直教,一般来说,同期的儒生过来学新学也就学两三个月,蒋不疑是学了新学再过来学儒,也跟他们一样,就学了三个月。 方法是学会了,剩下的就自己学吧。 现在问题来了,蒋不疑是又去学工,还是开始找工作? 好在这段时间蒋不疑伙食开得好,半年时间窜了十几厘米,一下就从一小孩儿,长成了小伙。 于是,他顺利找到了工作。 而且是铁道上工作。 不过也对,底子够硬,灾民矿工家庭,又是新学毕业生,而且不是小学毕业,是大学毕业。 这身份,就适合当车厢管理人员,或者重要车厢的服务人员。 于是,蒋不疑才在铁道上找到了工作,成为了第一批铁道职工。 当初第一班车发车时,蒋不疑就在第七节车厢做乘务员。 因为工作的好,蒋不疑也是成为了正式的乘务员。 现在的铁路可不是后世,只有这一条铁路,上面过的很多东西都是大汉机密,所以蒋不疑有了这份工作经历,一下就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青年才俊了。 今年初,大汉进攻匈奴,当时借口是通车到神木,皇帝照惯例坐第一班火车,视察。 但实际上,当时是把大汉中枢的官员,安排到神木,现场组织北进计划。 因为指挥系统不如后世的封建官僚体系,又没有有效的信息传递途径,所以当时才有了整个指挥中枢北移的操作。 而那一班车上,蒋不疑就是其中的骨干。 经历了这次之后,火车班数提起来后,蒋不疑就单独钓到了一个车当乘务长。 赶上潮头,就是弄潮儿。 第一波工人子女,到第一波铁道职工,到第一批乘务长。 顺利完成了三级跳。 而此时蒋不疑才多少岁? 十六岁。 十六岁的蒋不疑,立刻引起了项绪的注意。 于是,蒋不疑被项绪带在身边,管教,学习,磨炼。 如今年末,十七岁不到的蒋不疑,已经是很不可多得的拥有管理思维的人才了。 只要有那个必要,他甚至可以当未来安洛铁路任意一个段的段长,或者任意一个大城市的车站站长。 毕竟人才就这么多,在这些人才里,他也算是比较出众了。 但是,相比于这些路,项绪还是愿意提拔他一手,让他来霍海身边当司机。 因为他蒋不疑的履历很好看。 当初在神木工作的时候,蒋不疑很年轻,为什么会迅速引起项绪的注意? 当时神木往五原方向一直是匈奴故地,匈奴统治这个区域百年之久了。 匈奴王撤走时,不是所有匈奴人都撤走了。 就有一些黑在了山岭之中。 其中,有怕死的也有不怕死的,得知大汉高官出现在神木,就有人想要去偷袭。 只要偷袭成功,然后去了草原上,随便找到一个匈奴王,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毕竟匈奴王会去单于面前换回更大的功劳。 虽然说异想天开,但就有人这么干。 而蒋不疑,亲手手刃了一个刺客,抓住了一个。 当时蒋不疑才刚过十六岁,虽然天生力气大又吃得好,有一把子力气,但是这份定力还有天赋,是真少见。 见到这样的孩子,你很难不起爱才之心。 要说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 倘若他蒋不疑没拦下这两个人,阴差阳错让他们走到了陛下面前呢?那才叫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但是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吧,又不是多大的功劳。 但…… 倘若未来蒋不疑成功了,成了大人物,那回过头来拿捏匈奴刺客的事情,就值得大书特书了。 就因为这个,项绪觉得蒋不疑天生应该带点不凡,值得推一把。 做领导的车夫,只是读了点书怎么行?没有点勇武在身上,做领导的车夫那不是搞笑吗? 所以,在给霍海推荐车夫时,项绪没有推荐亲戚朋友,而是推荐了蒋不疑。 要说还是人家蒋不疑的名字取得好。 名字叫做蒋不疑,但是生性多疑。 生性多疑,才能抓得到刺客嘛。 但是生性多疑,但我不说!秉持着领导说的都是对的的原则! 这可是跟他爹学来的原则。 有了这份原则,在在矿上才爬得快。 于是他每天都看到霍海到处溜达到处玩儿。 霍海每次玩儿完都一副‘哎呀,心好累啊,哎呀,又忙死我了’的样子。 蒋不疑也‘配合’着。 但是,霍海看到他蒋不疑分明不信!越是配合,就越是不配合! 如今研究院的人过于多了,所以也不是挤在一起了,而是把老霍府那一片,都暂时扩宽给研究院的人用了。 未来还得移动,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主要是,早就买下了万年县,但是一直没动工修新房子,完全是因为霍海现在没钱修。 不过目前账已经流过来了,要不是修建码头还有运河还有其他水道的工作一个接一个,霍海早就对万年县动工了。 等那边房子开售,就把研究院的非爆炸非毒害项目都搬到那边去,至于别的,还得搬得更远。 马车走着,马上有人拦下了马车。 霍海一看,是新来研究橡胶的。 是以前研究杜仲胶的药师的徒弟。 当时研究杜仲胶的药师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就叫药师,霍海当时还给他开玩笑说未来要让他封个橡胶侯。 他在研究杜仲胶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不过他也不是没得到奖赏,刘彻赐予他了姓名。 因为研究的是木,所以名叫做木。 因为当时被拿出来用的杜仲胶都是黑的,刘彻以为胶就是黑的,所以赐予了他姓氏乌。 乌木。 霍海一看,好家伙,乌木侯,谁能想到乌木侯和钢铁侠美锅队长成了一队的。 乌木侯的徒弟拦住霍海:“师祖,求求了,就两分钟。” 蒋不疑知道这种情况一般霍海都会答应。 霍海怎么能不答应呢,这种都是研究人员喊停霍海,然后配合霍海装逼的。 每次霍海都会给出非常离谱听上去一点都不靠谱的方案,然后研究员们就欢天喜地的走人了。 天天演,不累吗? 乌木侯的徒弟:“师祖,我们已经攻克了如何让橡胶变得坚韧,解决了容易撕裂碎渣的问题,现在还有个问题,橡胶比杜仲胶软太多了,稍微一重压,直接就变形过头了,反而没法用了。” 霍海:“吃过腊肠吗?” 乌木侯的徒弟恍然大悟:“师祖你是说,把橡胶做成肠皮那样,然后在里面灌肉……不对,灌草吗?” 霍海:“充气。” 乌木侯的徒弟恍然醒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兴奋的手舞足蹈,一边跑一边嚎叫,一边:“我知道了,知道了!师傅,问到了!” 蒋不疑抬起半边屁股,放了个屁,用右手一抓。 没抓住,然后嘴一撇:充气?气这么软弱,怎么撑得起,还腊肠呢,还不如说做木头车轮然后在上面包一层胶。 演的真的过分了。 天天演。 车子又走了一段,霍海就像那巡考,也没太多时间每个研究所都进去,就是门口经过。 要是谁有问题就来问,霍海只选最有兴趣的进去看看。 刚走了没一段,一个研究员快步上前。 这是美锅队长罗四杰新带的研究员,霍海认识他。 霍海笑着:“怎么,你师父不好意思自己来问?” 研究员尬笑:“师傅今天吃坏肚子了,只能我来了。” “什么问题,说吧。”霍海笑了笑。 研究员翻手拿出放在背后的纸板,上面画着一个结构。 “弹簧?”目前的钢,做弹簧也还想,但是如果要长期使用,就比较费劲了,不是做不出,而是品控不能做到标准化。 研究员点头:“如果弹簧上端承受的是一个重量时大时小,可大可小的东西,但是总重量一般来说很大,要怎么设计才好呢?” “我们是指,弹簧承受不起的情况下。” 霍海:“叠铁片。” 研究员尬笑:“试过了,第一个方案就是叠铁片,但是失败了。” 霍海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失败了,他们肯定叠的同样长度的铁片,别看一堆一样的铁片叠在一起看起来力传导好像没问题,但实际上因为压弯后每个铁片弧度不同,所以最后受力不在同一个地方。 这能好的了? 霍海:“最下面那片最短,以此类推,最上面那片最长,捆在一起,而所有的铁片都要有点弧度,中间往下凹陷,而最下端,放在弹簧底座上,明白?” 研究员恍然大悟,做机械的,是懂力学的,虽然没有电脑,但是做的金属部件金属结构多了,一听就知道力的分部是怎么回事了。 而在蒋不疑听来,这又是个不靠谱的结构。 重量把最上端两头都压弯了,上大下小的结构,不是等着中间折断吗? 蒋不疑:我不明白…… 为什么武侯大人,声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却还要演呢?演来这些功绩有什么用呢?不被忌惮吗? 难道说,世界的运转规律,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看来我还得认真的,多学多练。 逛到最后,两个研究员吵着架就过来了。 蒋不疑心说,这二位演的好! 吵架的两个人过来后都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其中一个先开口:“祖师,今天我们讨论起了一个问题。” 霍海点头:“嗯嗯,我听着。” 另一个说:“我们讨论起了,朝廷建立海船厂,然后去新大陆的阿拉斯加建立据点的事情,说到了如今天寒地冻,北方的海上可能结着冰。” 第一个研究员:“于是我们就想到,冬天建设和通航都几乎处于停滞状态,我们就想要想办法规避这个情况,或者说在冬天也能开工。” 第二个研究员:“我认为,我们应该做铁皮船!铁皮船够坚硬,就不害怕冰了,只要遇到冰,可以破开。” 第一个研究员:“不可能,冰远比他想象的坚硬,铁皮船也破不开冰。” 蒋不疑倒是从第一环节就开始质疑了。 铁皮船?你怎么不用石头雕船?要不做水泥船吧?! 那浮得起来么? 这不怪蒋不疑,蒋不疑在完成了新学的基础教学后,属于对科学半知半解的状态,也就个小学二三年级自然课的水平,然后就开始读大学了,就等于学的儒家的东西。 说白了,蒋不疑就是有科学精神有科学认知有科学的质疑态度但是没有科学知识的新儒生。 霍海:“你们两个都是对的。” 此话一出,蒋不疑更觉得逆天了。 怎么能还都是对的? 这种事情不是非此即彼么? 霍海:“冰比你想象的坚硬。” 说着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人:“但铁也比你想象的坚硬。” 两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霍海说:“要多动动脑子。” 蒋不疑比出了大拇指,对,就是这个味儿,这个时刻装逼就对了。无论真假,反正逼格到位了。 霍海:“海上的冰层很厚,动不动就半米一米甚至更厚,如果把船头做成铁的,做成一把刀的模样,一刀坎上去,有时候能劈开冰,有时候却会卡住。” “因为把斧头放大到船的规模,船的相对速度比起斧头,毫无疑问是慢很多的,并不能做到像斧头劈木头一样势如破竹。” 两个研究员对视了一眼。 卡住?这倒是未曾设想的道路。 原来不是你死我活,是有可能一起要死要活。 霍海继续:“但是,可以让刀刃有一定的弧度,利用重量去压!” “船前进时,因为船头有弧度,船头压上了冰块,然后往下压去,这样力不再是正面对抗冰层,而是从脆弱的冰面往下压,很容易就能破冰。” 两人恍然大悟。 霍海继续:“但这个办法只能让空船时使用,一旦船载货过多,吃水很深,那就没法下压了。” “所以,就要在船头做一个异形的船首,要在船身五分之一的位置有一个角度极大的下压结构,然后后面接一把圆弧的弯刃,最终才是正常的船身。” “这样船就可以破冰了。” 别看说起来简单,这三步走的破冰船变革,前世人类花了一百多年! 而现在,霍海就这么三两句话告诉了他们答案。 其实霍海不是不想让他们去探究。 而是,这种问题和一般的科学问题不一样,这种东西,他们一辈子想到死都想不出来。 因为他们不可能天天去冰海上做实验。 更不可能筹集那么多钱,一条一条船的制造来做实验。 霍海不是要打消他们的探索精神让他们依赖自己,而是在这种容易走弯路的问题上,尽量提前给他们启发。 现在不一定用得上,但后世的科学家遇到这样的问题是,翻看历史,就能被启发一些,更快找到答案。 送霍海回家后,蒋不疑拿了一把刀来到了运河河边。 如今运河往太子接待客人的博望苑方向挖了一条人工输水的渠道,这儿不通航但通水,而且两岸没有草很容易结冰。 蒋不疑用斧头轻轻的顺着水面方向用力劈砍冰面。 冰面纹丝不动。 稍微加大了力气,按比例来看,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但这样的速度,也只把冰砍的崩飞了一点。 甚至在这样两刀,斧头可能要坏了。 能劈坏斧头的劈法毫无疑问是错误的,这在农家劈柴这么整,是要挨打的,毕竟铁很贵。 虽然冰层只有一厘米,但硬是劈不开。 蒋不疑换了个角度,没有挥动斧头从水平面砍过去。 而是从斜上方,轻轻一压。 “咔~” 一块冰整个破裂。 蒋不疑瞪大了眼睛,又趴了下去。 拿着斧头,轻轻的用斧头角,从斜向下的方向去轻轻压。 这一下果然角度不够了。 因为斧头本身也是圆刃,斧头斜着,但只用角时,实际上角就是直着面对冰面的了。 “为什么呢?” 武侯大人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蒋不疑趴在河边:“为什么呢?!” 背后,一个小孩的声音传来:“这你都不懂,你不去读书?” 蒋不疑回头,看到个十岁样子的孩子,回过头来:“一边儿玩儿去,我早就毕业了,我都大学毕业了。” 小孩惊讶:“你认真的吗?你大学毕业了?这么简单的力学你都不懂?” 蒋不疑脸一红:“我读书的时候,小学大学都不教力学呢。” 小孩:“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教你吧。” 小孩拿出一根树枝,在地上的泥土上画了起来。 “你看,你斧头劈砍时,实际上依靠的是两种力道在伤害冰层。” “一个是斧头本身的重量,作为钝击的力量在伤害冰层。” “但是此时,这个冰层虽然不厚,但是你切割冰面的角度和冰面水平,所以你对抗的不是他的厚度,而是它的冰面广度,这冰面少说十来米,就好像你用一把指甲刀去砍城墙,怎么砍得破?” “而你第二股破坏冰面的力,就是刀刃的切割,这实际上使用的是剪切力,而冰面本身自己有拉力,拉力大于剪切力,所以没法成功。” “你只需要再重一点点,剪切力变大了,拉力不够了,也就砸飞了碎冰了,力气再大一些,冰面也就劈开了。” 蒋不疑:“好,速度只能这么慢,怎么办?” 小孩:“简单,速度慢不等于力气小,你用最大的力气从刀口正后方往前推,力气也就够了。” 蒋不疑:“如果力气不够呢?” 小孩:“那你力气不够,又速度不够,那就要想办法避开对方的强点,利用自己的优势,那就要换个角度了,换个角度,从上面往下压,轻轻一用力,这点冰面自然就裂开了。” 蒋不疑突然明白了。 不是武侯大人讲的有问题,是自己不懂? 可是怎么会?武侯大人的回答,每每都反常识,反直觉,甚至看起来反科学! 怎么会是对的? 小孩:“你真惨啊,读个书,恰好没学到新学最重要的东西,不过你运气也是真好,你现在学习还来得及,因为不久之后的科考春闱,只有在大中小学拿到毕业证的人才能考,而下一届春闱,至少要大学毕业才能考,现在没几个人有考试资格,你只需要稍微学一下,到时候就能去考试当官了。” 蒋不疑:“是吗?” 蒋不疑哪有心思想这个,只是想着自己的认知好像出问题了。 自己似乎学新学走火入魔了,只学了一半! 当官?要当官的话,自己早就去了,自己资历摆在这儿,不考试也能当。 当务之急是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你能教我科学吗?” 小孩怀抱双手:“你这么笨,怎么学得会啊。” 蒋不疑:“我很聪明的。” 小孩歪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蒋不疑急了:“我真的很聪明的!” 小孩看蒋不疑捏着斧头,一副很急的样子:“我信,我信!” 蒋不疑多聪明啊,一下就看出了是自己斧头的原因,顺手把斧头丢进了水渠里:“我真的很聪明的。” 小孩一副‘你丢了斧头不照样捏死我?’的表情:“信信信!” 蒋不疑:“我……” 蒋不疑突然之间就知道最近这些天,武侯都是怎么看自己的了。 “你可以考我。” 小孩疑惑:“你这个人真奇怪,我又不是朝廷,又不招募官员,我干嘛考你?我闲的?” 蒋不疑:“……” 好,两极反转了。 但是!怎么在两个事件中,我都是被人当傻子那个人啊?! 我蒋不疑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今天? 蒋不疑左右看了看,附近没人,于是小声:“你教我,我给你学费。” 蒋不疑,自诩为大学优秀毕业生,在长安街大学,那是知名校友,能成为战略部署列车列车员,第一批列车乘务长的人,回到学校,那也是成功校友知名校友,怎么好意思回去重新学? 刘据眼睛一亮:“给学费?!多少?!” 刘据要穷疯了啊,他的钱,都被刘彻拿去造船了。 最近长安流行吃糖葫芦,结果糖果十级爱好者刘据,居然拿不出钱买糖葫芦! 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本来就穷,姐姐又要嫁人了,自己正在筹钱送礼。 现在刘据决定赚一点。 只要他给三大钱一节课,我就教他!好歹一节课赚三支糖葫芦! 蒋不疑:“十大钱一节课!” 刘据秒答:“成交!” 蒋不疑很满意:“能把破冰船原理讲这么清楚,你虽然年少,但是值得这个价格。” 一听到船这个字眼,刘据脸黑了下来。 “你说什么?” 蒋不疑疑惑:“我说能把破冰船原理讲这么清楚,你虽然年少,但是值得这个价格。” 刘据:“再上一句。” 蒋不疑尝试着:“十大钱一节课?” 刘据:“再上一句。” 蒋不疑:“你教我,我给你学费。” 刘据转身:“不教!” 蒋不疑急了,自己在附近上班,去哪儿找个懂新学懂科学的老师啊,啪嗒跪地,搂着刘据大腿:“啊!你教我吧!我很好学的!我给你钱啊!” 远处围墙后面,端着枪的侍卫询问旁边的人:“太子这是在干嘛呢?” “不知道,收徒?” 另一个:“太子不是经常说不收徒,收坐骑么?应该是收坐骑吧。” “胡说,那是跟武侯大人学的口头禅,什么收坐骑,我看是收小弟吧。” “那家伙居然抱太子的龙大腿,咱们不阻止吗?” 此时刘据:“哎!你怎么抱我大腿?” 蒋不疑:“这是大腿吗?不是啊,这是老师您江湖豪情侠胆柔肠之大腿啊!” 刘据不悦。 蒋不疑:“一节课三十大钱!” 刘据笑容满面的回过头来:“你早说嘛,早说嘛,你怎么不早说呢!” …… 太子会客的博望苑的门卫岗亭。 刘据在里面跟蒋不疑教授新学物理类课程。 作为机械狂魔,刘据懂很多研究员都不懂的前沿科学。 蒋不疑再聪明,都要被这些新知识给难住。 刘据哪儿当过老师,哪知道这学生智力至少一百四的含金量:“你怎么这么笨啊!” 蒋不疑只想说,是不是武侯大人也是这么看我的? 岗亭外面,刘彻看着查过来的资料,疑惑:“霍海的车夫,怎么成了太子的座上宾了?” 如果这人是拿霍海当跳板,往权力层混,那他这辈子就到头了,除非要利用他时,否则刘彻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侍卫:“这个,不是座上宾,是学生,太子收了他当学生。” 刘彻吹胡子:“这不胡闹么?太子才多少岁,当老师?” 侍卫:“收了学费的!” 刘彻平静了下来:“哦,收了学费的啊,那就没法儿了,好歹把课上完……” 说到这里,刘彻看到了调查的资料上写着蒋不疑曾经一人面对两个匈奴刺客,一杀一活捉的记录,改口了:“太子愿意教就愿意教吧,他不知道太子身份是不是?那你们配合着。” 乘车走了后,刘彻还在想,太子居然知道网罗人才了,太子总算是学了点人样了! 可是这个人才怎么这么年少啊?还要自己培养?那是不是费劲儿了点?难不成你想学霍海啊? 算了,让他去撞撞墙吧,让他知道开宗祖师哪有那么好当,让他知道皇帝的任务不是这些,而是识人善用。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二章 (大章)为国做鸭 赵婴齐派人盯着大汉的船。 几乎每一次大汉的船都不是空船走的,但是也并没有带走什么值钱的东西,似乎带走了一些钱币?但是钱币似乎不多。 带走的全是什么种子啊,各种果子啊,植物。 滑天下之大稽,他们带着这些容易坏的东西去哪儿?难不成还想快马加鞭送到长安? 可是等他们越过百越三国,到了镇江,果子就坏了吧,等到了鲁国果子都该发绿毛了。 想到绿毛,赵婴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赵婴齐,一国之王,性格暴戾,喜好杀人。 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他的舔狗本质。 的确,一个公子哥,有可能爱上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但是一个公子哥,爱上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抢过来娶了当老婆,而且是正妻,就比较罕见了。 而奉为王后,还上奏把她生的孩子立为太子储君,这就更罕见了。 当然,这一切其实不是源头的。文帝的老妈一开始是魏豹的宠妃,后来才跟了刘邦。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对于心有大事业的人来说,心中可以看不到这些。 但问题是,赵婴齐不是,赵婴齐此时此刻,殚精竭虑的经营着这份感情,生怕安国少季的再次出现毁坏了自己这份婚姻。 这说明什么? 说明赵婴齐不够自信,或者说赵婴齐一开始就知道其实樛王后并不那么喜欢自己。 就是因为有这种感觉,他才会怕。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已经娶回家的老婆都搞不定,那还谈什么事业? 看完报告,霍海也是忍不住摆头。 “一百年后,电视机大行其道时,你的故事,这顶级素材,不得翻来覆去年年被翻拍?” 清纯可人的邯郸少女,长安的豪族青年,藩国的王子,三角恋,三角恋后面转变成后宫大戏!你这不被拉出来翻来覆去的拍三五十次? 霍海放下了报告,拿起了一份邀请函。 看着邀请函,霍海大声:“蒋不疑,备车!” 蒋不疑立刻出现在门口:“准备好了侯爷。” 霍海拿起邀请函:“老黄呢?” 这个老黄,是霍海的厨子,以前那个厨子,现在去研究院那边去了,接替赵过做膳食研究。 没法天天跟着霍海了。 而这个老黄,是之前研究院大厨黄角的二弟。 黄角当初发现了蒸汽机的奥秘后,成为蒸汽机团队的主心骨之一,一跃成为了大汉顶级科学家,所以他把自己弟弟介绍进来当厨子了。 然后霍海的私人厨子又去了研究院,霍海就征调一个新厨子过来,所以他弟弟黄豆就来了霍海这儿。 蒋不疑回头:“老黄早就等在车上了。” 霍海:“行,出发!” 蒋不疑也很疑惑啊,好,我蒋不疑现在知道侯爷在科学方面的造诣有多深了,虽然每次出的主意像是开玩笑似的,但是每每都是最佳方案。 但,你们在长安组织狗屁厨艺大赛,干嘛要邀请侯爷?搞笑么。 以前蒋不疑老听说那些好吃的菜,都是矿上来的。 但是蒋不疑家就是矿上的,他当然知道矿上的食堂什么样。 当时的霍公子能天天在矿上么? 那些菜肯定不是霍大人搞的。 蒋不疑还真就取错了名字,取成蒋多疑多好? 上了车,霍海淡然:“老黄啊,有没有信心?” 老黄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双手一踹:“侯爷放心,老黄七把刀,随便出一把,都不会让冠军旁落的。” 说完老黄回头:“侯爷,这第一名叫冠军,是不是跟大侯爷犯冲啊?” 霍海:“没事儿,就叫冠军好了。” 蒋不疑开口:“侯爷,为什么长安举行厨艺大赛,要邀请您啊?” 霍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霍海平时都是这么起手的,但是跟别人说都是装逼,现在跟蒋不疑说,他是真不信啊,霍海继续:“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长安城那些餐饮巨头,都是我的徒子徒孙。” 蒋不疑持怀疑态度。 霍海牙痒痒:“我把你送去京兆尹当仵作!” 蒋不疑:“我信我信。” 霍海更牙痒痒了。 其实,今天的厨艺大赛,还真不是随便一个厨艺大赛,而是国策。 这么说可能没人信,但是剖析一下举办原因,就明白了。 如今,大汉要去新大陆,要在阿拉斯加站稳脚跟,要在陆地上去大陆桥去白令海峡的沿途建立据点站稳脚跟,最需要的就是御寒的衣服。 御寒简单,兽皮就能御寒。 现如今重要的是御寒的同时,还不耽搁做事儿。 轻便、御寒、耐磨、这些条件放在一起时,就比较难了。 其实,早在两年前的第一次秋冬发布会,解决方案就已经出来了。 答案就是羽绒服。 充入一斤羽绒的短款羽绒服,只要不去北极,在任何地方都够用了。 当然了,在靠北方的地方,内里还是要穿内衣和羊毛衣再套羽绒服的。 又或者是充入一斤羽绒的长宽羽绒服,加上一件羽绒服内胆,就足够御寒了。 但是这样一来,就需要大量的羽绒才能制作羽绒服了。 目前,羽绒服主要有两种面料,一种是薄一点的细密绸子面料,一种是厚一些的劳动布篷布类面料。 区别是劳动布适合干脏活,篷布适合干需要防水的活儿。 而现在橡胶出现后,研究员们也正在尝试制作刷胶面料。 而除了羽绒服,再好一些的就是棉衣,准确的说是厚棉面料的衣服,然后充入羽毛。 同样的保暖性下,比羽绒服稍微重一些。 再其次是纯棉衣,当然,也分成绸布料、棉布料、劳动布(牛仔布)篷布面料几种。 再次就是兽皮。 别看在长安,兽皮卖的比这些贵,但是帝国的北方探险队工作的要求,就必须满足。 目前,整个北上路线,每隔一百里就是一个哨所基地。 去往白令海峡路上,一共有一百二十个哨所,每个哨所提供十件最好的羽绒服,提供十件次一等的羽绒棉服,加上鞋子,裤子等,一个哨所就需要十公斤绒毛。 无论是鹅绒鸭绒。 而他们晚上睡觉呢?要知道他们每个哨所都有南北东西查看,还有海岸线任务的。 这里就需要一千二百公斤鹅绒毛。 除此之外,北上的路线上,需要建立六个港口中转。 这六个地方,需要提供的工作服,几乎和一百二十个哨所的一样多! 也就是一共需要二千四百公斤鹅绒。 船队呢? 船队不是哨所,上面需要随时穿抗风的衣服,同时很容易接触到水,一旦接触到水短时间很难干,那就需要一个人不止一套衣服,甚至多套。 而整个探索新大陆的任务,全部雇员船员一共多少? 初步计划是万人。 未来会增加到多少人?三万?五万?十万? 目前研究院的人算过了。 一只鸭子,不分羽毛好坏,二十六只产出一公斤鸭毛。 如果只要最好的鸭绒,每只鸭子只产十多克鸭绒,需要七十只鸭子,才产出一公斤羽绒! 七十只鸭子! 如果给北方探索队提供最好的设备,那就是需要十七万只鸭子。 如果要给船队提供类似的装备,需要四五十万只鸭子。 还有西域团队呢?匈奴那边的士兵呢? 哦,去探索新大陆的是人,咱们在帝国边疆给帝国创收的就不是人了? 更何况现在西域公司匈奴公司财大气粗,羽绒服生产的多了,他们肯定是要抢订单的,这要是鸭子少了,那就等着疯狂涨价吧。 霍海真是个大无语。 前世时遇到羽绒大涨价,现在还遇到羽绒大涨价。 而且,大汉的鸭子比后世鸭子小,如今一样的羽绒需求,要比前世多搞出百分之好几十的鸭子来。 于是,现在朝堂上给长安城的大餐饮企业们下了命令,让他们想个办法,带起吃鸭子的风尚。 要知道现在正在建立议院,目前股票交易中心那边,大家熟知的大企业,谁不想进入上议会? 所以,他们就接了这个活儿。 最终,由樊胜客狗肉披萨、赵氏熏肉、草原农家乐三家牵头,搞了一个厨艺大赛,要求是,参赛菜品主菜必须是鸭、鹅谁做的好吃,就拥有三家连锁店的会员,接下来一年,每周吃羊每天吃狗肉披萨,外加三百斤腊肉奉上。 除此之外,还有现金奖励,奖励高达十万大钱。 而樊胜客狗肉披萨第一时间就给霍海寄了邀请函。 本来是邀请霍海去当评委的。 但是霍海怎么可能去当评委?这不得去参赛? 于是,霍海就跟送信的人说自己要参赛,自己到时候会带厨师团队参与大赛。 于是,霍海直接晋级了总决赛。 其他参赛选手则是一轮一轮的比拼,终于杀到了今天。 而今天就是总决赛的日子了。 之前的比赛,没有霍海参与,关注度还可以,但是今天,关注度可是爆炸。 参赛地点就是股票交易中心外的广场,今天各大餐饮股票企业全部到场,本来没有参与大赛组织的军嫂面馆连锁,辣蘸水煮鱼等企业也到场了。 毕竟霍海来参赛,哪个大公司不给面子? 今天那是热闹非凡。 甚至皇家牧场都过来凑热闹了。 其实也不是皇家牧场非要来,而是几大企业把皇家牧场一周的糖果产量都给买了,今天在现场发放,皇家牧场也就过来做宣传来了。 目前皇家牧场的糖产量也不高,他们等着南越国被收回,然后好做糖生意呢。 霍海的车到达现场后,现场也是都没发现霍海来了。 因为以前给霍海驾车的都是项绪,现在换人了。 不过还是有那眼尖的:“你们看那车下面挂了个铁风车,是不是霍武侯的马车标志啊?” 有人近距离见过霍海的车的,转头看去:“哎!好像是啊!怎么车夫换人了?” “这小子什么来路?” “这你们不知道?多久没来股票交易中心了?项绪项大人现在在股票交易中心筹备修建安洛铁路的事情,正在募资,接下来半年一年的都在工程上,恐怕是没时间给武侯驾车了。” 此时,霍海走了出来,站在马车的前台上,看了一眼,人声鼎沸的,才缓步下车。 马上就有组织现场工作的人过来开路了。 霍海也是一路登上了搭建的高台。 霍海当然是最后出场的选手,此时现场解说拿着个大喇叭:“好!我们看到,今天最重磅的选手,大汉餐饮行业的祖师爷,大汉最会吃的男人霍海霍武侯闪亮登场了!” “那么有请其他进入总决赛的选手及其团队登场。” 其实霍海的团队早就来了,只是霍海和老黄还没到场。 其他选手的团队也都登台了。 霍海上台后就看:“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今天的评委团评委都围了上来。 樊胜客的叔叔樊他广,赵氏熏肉老板赵夫人的老公赵破奴,草原农家乐的合伙人高不识。 呵呵,一整个评委团队全是霍海的人。 不过大家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因为当初他们正是跟着霍海学了一招半式,才成了长安餐饮乃至大汉餐饮界的代表。 霍海感觉有点冷,手往袖子里一揣:“开始吧。” 现场解说拿着大喇叭:“好!比赛马上开始,所有观众安静,让我们依次让参赛选手自我介绍,放狠话!” “有请第一位,泰安街,刘老妈炒菜馆,大厨南宫博子。” 霍海转头,你一厨子取这种名字,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主角。 南宫博子左手炒勺右手铲子,双手抱怀,朗声喊着狠话。 现场解说手一挥,几个传话筒举起大喇叭,齐声重复:“南宫世家,专门做鸭!” 现场解说:“第二位,个人参赛选手,枇杷。” 枇杷这名字一听就是东部甚至南部来的人,因为北方压根没有这植物。 也就是见多识广如司马相如这样的,写赋提起过枇杷,要不然长安人都没听过枇杷。 枇杷笑盈盈的放了狠话。 给现场解说都给干蒙了。 最后还是喊大喇叭们喊了出来:“作弊我不行,做鸭你们不行!” 现场解说:“这位选手控诉黑幕!有没有人想要解释点什么?” 高不识起身,举了个减两分的牌子:“上次就是我减他分,这次我还减两分,上次没说原因,今天说一下,他长太丑了影响食欲,所以扣两分,如果不看到厨子的长相的情况下,他上一场的菜还是很强的。” 现场观众疯狂起哄。 不少人都被逗笑了。 不过这比赛本来就是娱乐性质的,这种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反而搞笑,搞不好明天报纸上热门,过几天全国都知道了。 枇杷高举菜刀:“妈的我要跟他单挑!出来单挑啊!” 解说:“你是要单挑还是要继续参赛?只能选一个。” 枇杷想了一下:“那还是做菜吧,好不容易到了决赛,我一定要赢,赢了我就有钱开店了。” 霍海摆了摆头,真笨啊,今天露这么大个脸,就算输了,也有人出钱帮你开店了,还愁这个? 接下来还出现了。 “专业做鸭三十年!” “鸭王之王,我最强!” “秘术焗鸭儿,刺激你顶不住!” 等等口号。 终于,轮到霍海了。 现场解说:“霍大人,您可以放狠话了。” 霍海:“你们都是来争第二的吗?” 喊话喇叭喊了之后,现场观众都兴奋了。 不愧是霍大人,狠话都格外不一样,攻击性十足。 枇杷:“我不服,我申请给他配对,单挑!” 观众都看向了霍海。 霍海:“就给你个机会。” “输。” 刺激。 南宫博子不干了:“凭什么!凭什么他匹配到霍大人,我也想跟霍大人单挑!” “这好事儿凭什么轮到他?” 这决赛比拼,不少本地厨子都明白,要赢霍海,那就跟痴人说梦一样。 所以,先遇上霍海是最好的。 万一后面被淘汰了,就遇不到霍海了。 一时之间其他选手也上来抢。 都心想枇杷这个人还真奸诈啊,跑得挺快,上来就挑上了。 霍海:“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一起上吧。” 传声筒们喊了之后,现场暴动。 “轰!” “牛哔牛哔!一打多是吧!” “哈哈,话说霍大人又不亲自动手,只需要把方法告诉手底下的厨子就行了,一打多也没问题啊。” “你说的轻巧,你能拿出七道菜和其他七个人对决么?” 很多人都讨论不到点子上。 霍海就是懒,这还车轮战,谁等得了? 霍海:“这样,你们直接说你们的菜成品是什么种类的,什么特色,我做同特色同品类的菜,色香味各方面有一项被你们赶上,就算我输。” 说实话鸭子这东西,如果不下点苦工的话,还真不好推广,大家都不吃。 霍海既然来了,就是要把常规做法都给传出来。 南宫博子:“哎呀?!虽然你厉害,但我们也不是盖的,一挑多不说,还要针对我们的菜色和我们打?那你赢了……我算你厉害!” 枇杷已经开始磨刀了:“好好好,被鄙视了,大家都是两只手,我就不信你牛逼点。” 霍海:“谁跟你说我两只手?我带了一大班子人来,我又不出手。” 现场解说问了一下,看没人拒绝,就宣布改赛制了。 霍海一挑七,其他七个人出什么菜,霍海就要用他们一样的做法赢他们。 “来吧来吧,报菜名吧。” 枇杷:“我这道鸭子,用的是烤……” 霍海:“不用说了,我出帝都烤鸭。” 这烤鸭,前世一开始在金陵后来在北平,哪儿是首都在那儿,现在在长安很合理。 枇杷:“我还没说完,我这道菜……” 霍海:“我这道菜用果木烤制,然后卷饼、葱、黄瓜,蘸甜面酱吃。现在天气没有黄瓜,算你运气好,要不然我怕你都不敢把菜端上台。” “你菜有什么特殊的,开编吧。” 枇杷:“什么编,我不一定输。” 霍海:“你赢了,帝都烤鸭这个名字让给你,我把它改名北平烤鸭。” 枇杷:“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其实枇杷就是想要多表现一下,不过有了霍海这个承诺,那就够了。 南宫博子:“我这道菜是汤。” 霍海:“那你死的最惨,我这道菜叫酸萝卜老鸭汤,好好看好好学,学好了你能开一千年店,这道菜都不带衰退的。” 南宫博子:“……”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 第三个看霍海的气势,被唬住了,所以直接开始胡诌:“我这道菜用油炸……” 还没说完,霍海直接:“香酥鸭,你等死吧。” 第三个:“我还没说完,我油炸了之后,拿起来煮……” 霍海:“烧鸭,本来这个做法做鸡最合适,今天送你离开千里之外,我倒要看看你炸了的鸭子怎么做好吃。” 鸭子这玩意儿肉本来就柴,炸已经很逆天了,毕竟白羽绒缺口这么大,肯德基麦当劳都没推出炸鸭,想要把鸭子炸好,没点理解根本做不到,炸完还煮,什么逆天操作? 就算是道口烧鸡的做法,做鸭子也只是勉强能吃而已,根本传不出三五里地的名声,别的方法这么做,做出来狗都不吃。 霍海一听就知道他是现编的。 第四个:“我发现盐味会带给食材一种咸香味,所以。” 霍海:“盐水鸭盐焗鸭你挑一个。” 第四个提醒:“霍武侯,我知道我赢不了,但是他……”他指着第五个人:“他刚刚说他的特色是焗鸭儿,你要不要把盐焗鸭留给他啊?” 霍海:“没所谓,你选盐焗鸭,我还有别的做法。” 焗就是用水煮一类的烟气闷,这种菜用鸭子做的,霍海知道十来种。 第五个:“谁说我要焗鸭儿了,焗鸭儿是骂人的……咳咳……其实我是要……熏鸭。” 霍海:“熏?” “你自己选的,樟茶鸭,要做三天,做完之前你不许走。” 第五个:“……您呢?” 霍海:“废话,我吃完晚饭……不是,我和其他几个比完就走。” 第六道菜最终出了红烧鸭。 第七道菜是三套鸭。 可惜了,没有对手,要是多来两个对手,把最常见的鸭子做法的最后两种啤酒鸭和板鸭的做法也带出来就好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啤酒了只是不叫这个名字,现在长安什么生意都有人做,也有人做啤酒,叫做麦酒。 所以材料也是不缺的。 不过往外放七道菜的做法够意思了。 这边做菜,那边现场采访,几个餐饮巨头当然希望霍海多说点,能够引起更大的轰动,能够做到更大的效果。 樊他广:“采访一下,霍大人,请问一下,这个帝都烤鸭用的是果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苹果木吧也就是柰。” 霍海点头。 樊他广:“那如果是苹果木的话,是否过于奢侈过于铺张了?咱们大汉从来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拒绝铺张浪费的,在军中一直如此,所以这种传统也是传到了现在的长安家家户户之中。” 霍海:“如果是自己家里种的苹果,用来烤鸭当然是一种浪费,但是这个不会。” “早在前年我就购置了很多土地开始种植各种植物、水果、作物,其中就有苹果。” “我发现,现在在长期种植中,最大的成本不是苹果,也不是种苹果的地,而是采集成本,是运输成本。” “我举个例子,苹果第一年长起来,第二年开始挂果子,第三年挂果子,第四年,上面就采集不到了,怎么办?” “请一个工人爬上树收集苹果?” 霍海继续:“一个工人如果不上树,一天可以收二三百斤苹果,甚至更多,如果直接砍枝丫,更多,但如果是爬到树上收集,来回来去,一天下来,只能收五六分之一。” “这五六分之一的苹果算一个月三十天,每周两天假期,算下来收的苹果还不够摘果子的工钱,换成你是果园老板,你怎么办?” 樊他广有点愕然。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这个答案太离谱了,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么离谱的答案,但是现在不得不说:“把树砍了,重新种。” 种新的,也就是第一年不挂果或者少一点而已,但是不砍的话,下一年苹果更难收。 没想到有一天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居然要把结果更多的大苹果树砍了,全种小的,矮的。 霍海点头:“所以,砍的苹果树没用处了,能做什么呢?正好拿来做烤鸭,果木烤出来味道更佳,也能别损失那么多钱。” “而真正的浪费是,看到这种情况,却不去研究如何规避这种情况。” “倘若有人能研究出长得低矮,挂果低矮,低趴在地上只有一人高,却结果更多的苹果树,那他就能一跃成为大汉最富裕的人之一。” “在其他水果方面,也类似。” 樊他广兴奋:“原来如此,听霍大人讲一次话,比自己思考十年都管用。” 现场来看热闹的不少人也若有所思。 虽然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很多人听了也就听了,但是总有人把这个听进去了。 霍海之所以要公开说这个,是因为在长安这种情况比前世严重。 霍海故意把全大汉的人工使用费用抬高了十倍不止,就算只算长安,也抬高了三倍以上。 这么高的人工价格,注定了未来参与务农的人会越来越少。 那样的话,物产匮乏的未来等着大汉。 这样的局面有两种方法规避,一种是让大家爱上吃,从消费端刺激生产端。 一种是让大家尽早有科学意识,用科学的方法去解决这些问题,多在技术上做突破。 目前大汉的市场其实强行被分割了。 霍海和刘彻利用各种经济手段,把两段接在了一起。 霍海这边带领着工业在以超高的价格开火车,等于一开始就把通胀的刺激效应拉满了。 另一边刘彻用各种方法控制着粮价,既不让粮价涨,也不让粮价跌,同时用政策的方式刺激食物产量翻倍再翻倍,力求制造一个价格极度便宜粮食能够得到任意满足的环境。 这个环境是霍海和刘彻贴钱在做的。 这个环境两人能顶住多久,真不好说,未来项目多了,刘彻的资金从粮食市场撤出来多了,始终会放开现在的手动保护。 如果在那时候,植物科学农作物科学还没有进展,那往后就要有一批人受苦了。 当然,这批人不见得是大汉内部的人。 只是,如果粮食缺口大了,最终还是会波及到大汉境内。 反正是厨艺大赛,霍海干脆大讲食物的发展方面的科学知识。 什么海运食物啊,什么新鲜食物运输啊,什么冷链运输啊,各种各样的设想。 “现在距离大家最近的,是新鲜食物运输,如果我们能把长安到洛阳的铁路修通,同时把洛阳到宛城的铁路修通,那么通车后,我们在冬天也能吃到大汉南方甚至更远的地方产的水果。” “这些地方冬天也气候炎热,虽然对人不友好,但是对水果可友好。” “所以,大家努力吧。” 霍海描述的美好蓝图,的确让所有人都吃惊。 以前大家冬天没得吃。 现在冬天有的肉吃,用谷物喂养鸡鸭吃,杀猪狗吃,还挖地窖存储能存放的菜。 这还不够,以后还能吃上新鲜采摘的? 这么离谱吗? 这日子,以前陛下也没享受过吧? 那他们想多了,以前刘彻就享受过。 刘彻的上林苑甚至有南方植物移植过来。这事儿司马相如写赋就给大家看过了。 你要问这些植物是怎么在长安结果的,那答案得问在上林苑常年烧火、担水的人。 终于,一个个的菜出来了。 说实话,光是看,大家就知道,没人能和霍海这边的厨子刚。 这怎么比? 霍海这边厨子很多操作,看都看不懂。 比如一开始为什么给鸭子封起来充气,现在一看,烤完后整个鸭皮表面如丝绸一样光滑,丰满,这看了就食欲大增,再看看对手的。 这还是鸭子品种不对,如果品种对了,远不止如此。 果然,特么颜值影响胃口。 枇杷做的烤鸭子不好看,他自己长得也不好看,被黄角亲自操刀的帝都烤鸭吊起来打。 你问南宫博子,南宫博子喝了酸萝卜老鸭汤,都哭出声了。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鸭子这么腥臭,但是对手做的酸萝卜老鸭汤味纯正到了这种程度。 这就是专业团队和咱们的区别吗? 七道菜,六道菜的对手输麻了,自己吃完自己认,远不如。 幸运观众被抽上来吃一口,直接幸福的晕过去了。 鸭子能这么好吃?! 这么逆天?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天气太冷,站久了给冻的。 赢归赢,霍海还是号召大家能够多吃鸭子,多吃鹅。 因为多吃鸭子多吃鹅,就能有更多鸭绒,鹅绒,鸭绒鹅绒朝廷会收购,被服厂会收购,收购用来探索新大陆,支援大汉的发展。 吃鸭子,就是爱国! 这一下,大家听懂了。 就是让我们明年多养点鸭子呗? 万一养多了价格跌了怎么说? 霍海:“反正鸭绒卖不卖钱,鸭子都是要吃的,吃了还能卖钱,岂不是纯赚?更何况鸭绒是不存在降价的,咱们往北方去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多。” “我们宁愿让我们的将士被鸭绒服捂出汗,也不要让他们受冻,不要让将士们流血又受冻!” 养的多了降价? 霍海只求三年内鸭绒价格别长的太离谱,度过探索初期先。 然后霍海宣布把十万奖金分给其他参赛选手了。 大家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是皆大欢喜,樟茶鸭的对手,熏鸭的制作人:“就……真要等它出菜呗?” “真要熏三天吗?” “我认输行不行?” “我想回家……” “回不去就回不去,反正你也回不去。” “什么,你们轮班车轮战??!你们还是人吗?” “不允许投降?非要我吃一口?我冒充的厨子行不行?” “哦,收回奖金啊,我是厨子我是厨子,我等,我最喜欢吃樟茶鸭了,樟茶鸭好香!” 为国吃鸭运动的消息传到了南越国。 路博德感动得拍了拍安国少季的肩膀:“长安百姓们为了大汉,忍痛吃鸭,你也忍痛,去做鸭……” 安国少季一脚踹出去。 路博德已经跑远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快去吧!”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三章 (大章)大汉的少男少女们 安国少季打着一把伞,在雨中来到了王宫之外。 哪怕是南越国,哪怕是番禺,哪怕是气候远比后世炎热的大汉这个时代,这个季节下着雨,气温也有点发凉。 安国少季打着一把油纸伞。 这是商行拿来南越国卖的。 无论是刷了桐油的油纸伞,还是刷了桐油或者蜡的帆布伞,都卖爆了。 安国少季拿的是比较便宜的油纸伞出门。 站在宫门外,安国少季左右手边各站着一个人。 左边,是公主府的人,右边是霍府的人。 安国少季再次跟他们确定:“你们是说,现在这个下雨的时刻,樛正在墙的另外一边,赏花?而我现在点一盏花灯顺着水流进去,就能把信递给她?” 两人点头。 安国少季:“樛什么时候喜欢淋雨了?什么时候喜欢赏花了?”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樛王后既不喜欢淋雨,也不喜欢赏花。但她此时一定在墙的另一边赏花。” 安国少季看向了霍府的人。 霍府的人点头。 “别说雨中赏花,只要有必要,樛王后现在也可以在游泳。” 安国少季拿开伞,唱起了小调。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王宫里面,宫女捂嘴笑:“王后,墙外有个疯子在喊老天爷呢。” 上邪就是老天爷啊的意思。 上邪是目前乐府诗收录的榜一歌曲。 创作它的,是长沙王吴芮的老婆毛萍。 另外一个宫女:“你真笨呀,这个人唱的是上邪,上邪是百越领袖长沙王的王后创作的歌曲。” 这个长沙王吴芮是战国吴王后裔,说白了就是夫差的后代。 当时天下大乱,他是百越领袖。 而那时候他带领百越兵参与了楚汉之争,最后被封为长沙王。 虽然这是个大汉内藩,但百越几国的人也知道他,当然知道《上邪》。 但樛王后就不一样了。 樛王后不知道什么吴芮不知道什么百越领袖。 樛王后只知道,当初是自己一句一句教会了他唱《上邪》。 时隔这么多年,墙外那个声音,如当初的少年一模一样。 雨中的樛王后差一点点泪崩。 此时,赵婴齐甩着袖子上的雨水,往前走着,在门廊下,看到了远处的王后,疑惑:“王后来外苑干嘛?” 侍卫队长摆头:“不知道。” 赵婴齐旁边的太监:“王上,王后一行人都撑着伞,可能是以前的伞质量没这么好,王后没试过雨中漫步,今天兴起了吧。” 赵婴齐这才想起,汉使正在番禺卖伞。 一想起现在番禺半两钱少了好多,赵婴齐就有点头疼。 侍卫队长瞥了太监一眼,又开口:“陛下,我听那边有人唱歌的声音,似乎是从墙外来的。” 赵婴齐:“是吗?这么远你都能听见?不愧是侍卫队长,有你在,南宫的安全孤王就放心了。” 外苑这个地方,王宫的人也不是经常来,所以并没有常规的守备,甚至这里院墙边缘都没有箭塔。 不过,外苑进入内院就有箭塔了。 此时箭塔上的人取了箭矢,箭矢搭在弓上,不过没有开弓,而是做戒备状。 侍卫队长看向了箭塔上的人,赵婴齐也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咦,墙外果然有人。”赵婴齐倒是佩服自己这个侍卫队长,有点厉害。 侍卫队长眼珠子一转:“王上,您上次不是询问外苑流水的防备嘛,今日骤雨,没有多少国民能够从低矮的外苑围墙看到王上,正是观察的好时候。” 赵婴齐挑眉:“哦?也对,今天墙外就算有人,也很少,走,上去看看。” 墙外公主府的斥候头子背负双手,开口:“赵婴齐登右侧箭塔了。” 安国少季:“能看到我们吗?” 公主府斥候头子:“我们往左移动十来步,这样比较明显醒目。” 霍府的斥候头子:“不用,就在这里吧,一分钟后,我们背后会有一声巨响,到时候自然就看过来了。” 安国少季:“什么巨响?” 霍府的斥候头子淡然:“相府箭塔坍塌。” 安国少季:“既然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直接把赵婴齐宰了呢?” 既然他们能安排王后到这儿来如提前约好的一样私会,同时安排南越王登高刚好看到,同时还把相府的箭塔都给拆了。 这得多少人力物力?南越王王府里面究竟有多少公主府和霍府的人?比本地人还多? 都这个程度了,直接把赵婴齐杀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您说笑了,我就是个生意人,来南越国做生意的,又不是刺客。” 霍府的斥候头子:“别看我,看我干嘛?我也不是杀手。” 安国少季隔着墙,小喊了一句:“不知故人还好吗。” 樛王后听到后,心脏在这一秒停跳了一拍。 然后才有点颤抖,又强装镇定的回了一句:“墙外是谁在观水思人。” 墙外的安国少季如果懂,就应该回答:一个霸上人。 这样樛王后就知道是谁了。 但此时,背后……“轰隆!” 安国少季此时正开口:“安国少季。” 箭塔上,观察防备布置的赵婴齐看到布置之后忍不住感叹:“原来是这样,在图上看不清楚,到这里一看,就明白了,居然如此巧……” “轰隆!” 赵婴齐知道声音来自于相府方向,转头看向相府方向。 目光转过去,正看到外苑墙外站着一个人。 安国少季。 安国少季正在开口说话,看口型,说的就是:“安国少季。” 赵婴齐没有顺着安国少季往他背后方向的相府看。 而是低头看向了安国少季面前的方向的墙内。 是樛王后。 樛王后握着伞,在雨中,心脏仿佛被捏了一把,已然站不稳了,差一点跌倒在地。 当初是樛王后犹豫不决,是樛王后在犹豫不决时,安国少季退去了。 安国少季退去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被侮辱了。 自己和樛正在恋爱,此时自己的女人却在自己和另一个男人之中犹豫了,所以安国少季毫不留余地的离开了。 但是在樛王后的视角,又是另一番光景。 樛王后只是还记得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年,和自己天真烂漫,春天踏着灞河水,秋天看遍秦岭山。 然后有一天,自己遇到了第二个爱自己的男人,于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少年温柔体贴的离开了。 此时,再次相见,樛王后仿佛被抽掉了撑着身子的主心骨,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就要跌落在水中一般。 安国少季。 樛。 樛王后在侍女身边,本来不应该再接话的,但是此时忍不住颤抖着:“你还好吗?” 安国少季在赵婴齐的注视下,使劲的点头:“我还好,过得还好。” 此时,安国少季的背后,霍府的斥候头子:“你说这个时候赵婴齐会不会失去控制?此时吕嘉的儿子死在了相府袭击中,他赵婴齐还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吗?”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现在赵婴齐看着我们这边呢,你居然敢说?” 霍府的斥候头子背负双手:“他现在哪儿看得见我们?”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赵婴齐这个人没多少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 霍府的斥候头子:“用公子的话说,这叫恋爱脑。” 安国少季和樛聊了好久。 此时,一名官员急匆匆来报:“王上,丞相的大公子遇袭了!” 赵婴齐:“滚。” 官员:“王上。” 赵婴齐拔出腰间的剑,一剑砍了下去,然后把剑丢给了旁边的侍卫队长。 这么大的动作似乎引起了安国少季的注意,安国少季抬头看到赵婴齐,露出了惊愕慌张的神色,然后急匆匆:“王后珍重!” 说完之后急忙转身离开。 背对着王宫方向,安国少季:“你们两个家伙,居然还把吕嘉的儿子给弄死了?” “不如干脆把吕嘉和赵婴齐做了。”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大家熟归熟,但是你再乱说话我可翻脸了。” 霍府的斥候头子:“我都说了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斥候也不是杀手。” 安国少季:“有什么区别?” 霍府的斥候头子:“区别就是,你在跟陛下报告的时候,要老实的摆明讲,我们在这边做生意,有些人脉,然后花钱请人帮忙,帮助了你的计划。而不是我们是斥候。” 安国少季翻白眼,谁知道你那些人是花钱请来帮忙的,还是花钱买了他们的性命来帮你们卖命的。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我们是正经商人,如果你乱说话连累到我们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安国少季也知道,要是自己说他俩是斥候头子,到时候反噬了,公主府和霍府不会放过自己的。 报告时,就按照看到的说他们是花钱开路的就行了。 但是,这真的是花钱能办到的吗? 在一场大雨中,带着王后到王宫最边缘的地方在雨中赏花? 然后恰好南越王本人也来到了这个一年到头不来一次的地方,还登上箭塔巡视? 并且同一时间相府的箭塔轰然崩塌,不知道是把相府公子砸死了,还是本来就死了丢在了废墟里? 这是花钱能办到的事情吗?他们得多有钱? 不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计划执行了一半了。 面对第二波的刺激,赵婴齐会出手杀我吗?自己的儿子死了,吕嘉如何表态?如果一切相安无事,下一月海上来的船可要翻倍了。 其实一切都并不离谱。 当初在卫长公主想要拿到棉花,不断地从百越边境招揽人才,加上公主府的老人,让他们不停地往南越国渗透。 居然短短时间就做到了把南越国那些偶尔种的棉花全都给买了回来。 这是渗透进去多少人? 要知道那是一个盐邑的税收加造纸厂一半的收益砸了进来。 而时间过去两年后,这一切运转的更是自如了。 当初安排进来的人,大量都是各地至少基层方面身居高位的人了,再不济也算是富甲一方。 只有故意用穷身份隐藏的人,才显得不起眼。 而在南越的城市里,这一波人互相之间认识熟知,互相之间帮助,爬的更快。 说实话,南越举国GDP也就是一个盐邑一个纸厂这三年的收益的几倍而已,这么多钱砸进来办这个事情,不算离谱。 安国少季回到坊市时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一副兴奋的等死的模样。 另一面,再次有官员前来报告:“王上!丞相公子遇袭,相府箭塔因为雨水葱蒜倒塌,丞相公子被寻到在其中,但是丞相公子身上,有一道利器割开的伤口,不是砸死的……” 赵婴齐此时心烦意乱,大喝:“闭嘴!” “他吕嘉前几天才跟孤说什么要扩建相府卫兵,如今发生这个事情,却说是遇袭?他倒是舍得,亲儿子意外身亡,结果还给尸体捅一刀,然后多要点好处是吧?!” 这倒是符合吕嘉的做事风格,越族人少势弱没别的路好走,他经常用这一招来换取利益。但是这次好像真的冤枉吕嘉了。 吕嘉似乎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性。 这个特殊时刻,不怪赵婴齐想得多。 首先,赵婴齐离开了南越国将近十三年,这十三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 在赵婴齐离开的时候,越族人还没上台呢,整个朝廷都没几个越族人。 最多有一些混血。 但是混血自然是以说汉话为主,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越人。 但是赵婴齐回来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首先他回来时,要继承位置,就需要和现如今朝堂的第一大势力也就是吕嘉的势力妥协,所以吕嘉成了丞相。 不只是成了丞相,这个吕嘉,还自己有点拎不清,他还和苍梧秦王结亲了。 所谓苍梧秦王,叫做赵光。 别看赵佗是个超长待机,他拜把子的兄弟赵光也是个超长待机。 吕后五年(公元前183年),南越王赵佗自称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国边邑,为了笼络长沙蛮苍梧族人,赐姓赵,与苍梧族的赵光兄弟相称,并封赵光为苍梧王,在后世梧州筑建苍梧王城,从而对抗长沙国。 简单来说,南越国这片地方,其实不只是南越国一个国家。 实际上这个地方分成了两片,一西一东。西边那是七蛮之地。 只是赵光那边势力小点。 吕嘉跟赵光这边结亲,这就犯了赵婴齐的忌讳了。 如果不是最近汉使过来,赵婴齐肯定是要和吕嘉斗法的。 但也正因为如今局势复杂,有汉使在,赵婴齐和吕嘉之间就没那么容易平息下去了。 赵婴齐现在怒斥的事情,吕嘉百分之一万是要知道的。 如果吕嘉懂事儿,就去王宫认错,然后说王上误会本相了。然后赵婴齐再否认此事,再说给吕嘉传消息的人是挑拨离间,然后把这人杀了。 一切也就平了。 等于吕嘉认错,然后卖了自己安插在皇宫的密探,作为交换,然后这事儿就算完了。 但问题是,吕嘉现在到得了南越王府吗? 此时,霍府的斥候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 这一次,就算是最次,都要引发赵光和赵婴齐翻脸。 因为目前整个滇国铁板一块。 只从一个方向过去,很容易被拦住。 而那边苏武已经和张叔、盛览等滇国汉官已经谈好了,马上要开始往滇国搞事儿了。 本来滇国那边制度还不是土司制度,反而更类似于郡县制,只要把滇王搞定,就能搞到南下通往缅这个区域的路,只要过去,就等于走天竺的路成功九成了。 这个时候只差一步,就是要搞定苍梧国,搞定苍梧国后,就能两面夹击,从两个方向推翻滇王的统治。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简单。 就是,其实滇王本身咋子滇国没有那么强的震慑力。 但是这个地方只有三个方向通其他国度,一个是苍梧国方向,一个夜郎蜀郡方向,一个缅方向。 苍梧国盯着长沙国,没空往这边渗透,山高路远,打下来也不值当。 所以没有外敌威胁,这些地方的人只能听滇王的。 但如果一东以北,都是汉朝的人,他们马上就得投,并且有目的性的要征服滇国,那这些人马上就得投。 说白了,滇国其实只控制着滇池这一区域,其他区域都是挂名挂靠在他们国家的。 所以,其实南越国这边的探子搞事情,完全意在滇国。 南越国?无论怎么办,都是砧板上的肉。 就这种贸易继续下去,不出三个月,南越国的货币体系就崩了。 南越国的货币体系崩了,那就发大汉的货币。 用大汉的货币,还有什么南越国? 如果南越国要阻止,那就是主动开战。 主动开战,那海上的舰船可就来了。 两个斥候头子一起盯着这个事情,公主府的斥候头子:“吕嘉的儿子是你们杀的?” 霍府的斥候头子摆头:“不是,我们不是杀手。”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你说实话。” 霍府的斥候头子:“不是,吕嘉的儿子欺男霸女,被人一刀捅了,现在人在我手里。” 公主府的斥候头子:“所以你结合使节的事情,干脆一次性把两件事情一起做了?” 霍府的斥候头子:“这没办法,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不如变化,赶巧了,本来我的计划是把……” “得得得,不想听,我只想快点做完事情,然后回去长安。” 霍府的斥候头子怀抱双手:“你现在在南越国搞出这么多手下,个个都是南越国的富商,你走了,这群人谁来掌控?” 公主府的伺斥候头子:“需要谁掌控?他们到时候是富贵还乡,还是留在南越国,还是去长安,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么大一群心向大汉,依靠大汉富起来的人在这里,不是坏事。” “你呢,做完之后去哪儿?” 这两个人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从来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从来没见过面,这一次为了协助安国少季,终于知道了对方是谁。 如今事情做完就要各奔东西了。 霍府的斥候:“回去长安教书。” “教书?” “对,教书,未来还有很多国家需要大汉的人去,怎么能没有斥候呢。” “你不是说你不是斥候?” “我不是啊,但我可以教斥候,有问题吗?” “毛闷台。” …… 谁都没想到,赵婴齐的杀心这么重。 赵婴齐依旧不敢对安国少季动手,也没有对樛王后有怨言,他最后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吕嘉的身上。 讲实话要不是霍府的斥候安插的人多,差点没保下吕嘉。 吕嘉一个人去苍梧国肯定是去不了。 但是吕嘉把赵光嫁到吕家的重孙女的尸体带了过去。 如果是几年前,赵光肯定不会有什么说法,甚至都不敢接这个人。 但是最近一年,赵婴齐的举动虽然隐忍,但也损害了南越国的威望。 赵光这种长沙蛮哪儿懂太多复杂的东西,他只知道南越国越来越怕大汉了。 南越国都怕大汉,他凭什么不怕?加上赵家失控了。 赵光,投了。 赵光那边,有没有大汉的人在做工作,番禺这边的人不知道,反正赵光跟大汉投了,同时要为家人报仇,和南越国开战。 得知这个消息,赵婴齐眼皮直跳! 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大汉现在有出兵的理由了。 赵光投了大汉,被封成了隋桃侯。 大汉侯爷的亲族死了,他们出兵,大汉能不出兵帮忙? 但是并没有。 赵婴齐多虑了,他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赵光那边投了之后,立刻被举族召见前往长安。 只留下了吕嘉,而苍梧国这边跟着赵光一起投的区域,立刻开始封郡县。 置郁林郡、苍梧郡。 现在大汉这边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滇国给拿下来。 见大汉没有出动大军,赵婴齐庆幸着,在番禺,居然无事发生。 整个南越国,八分之一的领土直接消失了,居然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朝堂上没人提,民间更没人提。 朝堂上没人提是因为丞相没了,赵婴齐的杀人倾向更严重了,没人想死。 民间没人提是因为,虽然钱变少了,但是似乎日子变好了。 钱没了也不是事儿,给大汉打工就能赚钱。 …… 看着报告,霍海松了一口气。 现在局势一片大好,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那霍去病就要挂帅了。 往更容易感染的南方去,霍海很害怕。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此时,霍海还在切自己二十岁生日的蛋糕呢,切到一半看起了报告。倒不是霍海没有以前疲沓了,而是因为这报告不得不看,事关大哥的性命问题,能不看么。 卫长公主:“你说这个赵婴齐怎么是这样,这种性格?” 霍海摆头:“有兴趣?那找人研究一下心理学,在大学里面开一门课。” 卫长公主:“我是好奇,他为什么能忍。” “这种恋爱脑是怎么形成的?他居然连这种局面都能忍受,甚至连质问都没有?” 霍海:“他不是能忍。” “他根本就不是恋爱脑。” “其实赵婴齐这个人,比任何人都爱自己,否则他早就把安国少季给杀了。” “他不杀,就是认为杀安国少季导致自己可能被大汉攻伐不值得。” “实际上南越国兵力不弱,以他的情报在他的眼中,就算大汉南下攻伐,也不一定能拿下南越国,但他没出刀。” “那是因为,在他心中的等式里面,在爱情上受辱,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 卫长公主疑惑了:“那为什么他表现出一副你说的恋爱脑的特征。” 霍海:“有句话叫做,人会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赵婴齐是极端的爱自己,认为自己才应该配得上最好的,所以他把樛王后当做一件宝贝在占有,而安国少季只是宝贝的前主人,是可能染指宝贝的人,所以他在防备提防。他杀人不是因为感觉受辱,而是因为感觉受到了威胁,可能失去这件宝贝,所以恼羞成怒。” 这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 如果是因为爱情,赵婴齐这种暴虐杀人狂,早就失去理智砍人了。 其实,赵婴齐和安国少季是同一种人。 安国少季,也不是感受到了背叛所以离开,而是感觉自己纯洁的爱情被玷污了所以才离开。 但不同之处在于,安国少季现在不拥有这件宝物,他也没有夺取这件宝物的想法,他只是在后面的人生中明白了还有更重要的宝物,他想要更重要的宝物。 卫长公主听明白后感叹:“樛王后遇人不淑。” 霍海:“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说什么样的人会专门吸引这样的人?” 这话说出来很欠打,大概意思就是苍蝇不叮无缝蛋,有被害者有罪推论的意思。 但,这可不是被害者有罪推论。 如果当初樛王后干脆利落的拒绝赵婴齐,就跟安国少季在一起。 那么赵婴齐在长安不敢造次,也不能拿他们两个怎么样。毕竟安国少季家里也是豪强,是被迁徙过来修建灞陵的家族,又修养这么些年,家世不差。 而安国少季的感情也不会被玷污,他也不会选择离开。 那样的话,安国少季和樛的爱情故事,恐怕会成为历史上一个著名的典故。 如糟糠之妻一样的典故,或许叫做平民之夫? 可惜没有,樛没有这么选。 “如果樛不离开安国少季,这个爱情故事,起码能让大半个长安的人相信爱情。” 真要是这样,霍海不得自己补吧补吧写一本龙族出来庆祝一下? 就是因为有安国少季和樛的典故在前面,长安人才这么热衷搞钱,这么热衷提高有钱人的身份地位。 未来,藩国王子来了长安也只是土豹子,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卫长公主:“那么,现在樛王后要做第二个选择了。” 是的,樛王后要做第二个选择了,是和王后之名一起下葬,还是在最后时候跳车。 当初做第一个选择的时候,樛王后还是个少女。 王后之名,战胜了她的理智和爱情。 而现在,樛王后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或许她这一次不会再选择赵婴齐了。 如果她跳车够快,甚至还能帮她的孩子保留一个列侯之位。 而赵婴齐这段成功的第三者经历毫无疑问也是失败的,失败两次。 安国少季也没赢。 安国少季在失去了纯洁的爱情之后,就把一切幻想都抛弃了,甚至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利用昔日恋人来布局来做文章。 造化弄人。 少男少女的故事。 卫长公主看着远处:“我们以后会这样吗?” 霍海摆了摆头:“不会,我就是单纯的馋你的身子……” 还没说完小腿就被踢了一脚。 霍海拿起切蛋糕的刀,笑着:“我图你什么呢?你又图我什么呢?” “世上除了你的家人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尊贵的人了,你不会图这个。世上除了我的家人,也再也不会有比我更富有的人了,我也不会图这个。” 卫长公主:“我有所图啊,我认定你能让百姓过的更好。” 霍海笑了:“至少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为百姓考虑的人。” 虽然有的人做的事情比卫长公主多,但是卫长公主把自己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了这个事情上,这如果不算人美心善,那什么算呢? 两人笑了笑,切起了蛋糕。 卫长公主:“对了,刘据这家伙那么喜欢吃蛋糕,今天怎么没来?” 霍海摆头:“不知道。” 刘据当然不来,他在赚钱呢! 霍海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盘子里,端给刘细君。 刘细君坐在条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庭外雪。 卫长公主把手放在刘细君面前晃了晃,刘细君才回神:“啊?” 卫长公主:“你在想什么呢?” 刘细君:“我在想,我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卫长公主:“你真的假的?” 刘细君:“?” 卫长公主:“你在霍家住了两年了,你说呢?” 这也真是个孽缘,但凡对方和自己关系没那么好,卫长公主就不想承认。 但是当初把刘细君安排到霍家来,是自己老爹安排的,现在想来当初老爹怎么想的,卫长公主现在一清二楚。 那更加不可能抛下刘细君了。 霍海疑惑:“什么真的假的?什么住了两年了怎么了?什么都没发生啊!” 卫长公主:“《成语大全》第三十三条,人言可畏。” 霍海:“《成语大全》第八十七条,清者自清。” 卫长公主:“你跟别人说闲话的说去,长安城谁不知道?” 刘细君小心提醒:“虽然平时我叫你姐姐,但实际上……你是我姑姑……” 刘细君的爷爷刘非是刘彻的亲兄弟呢。 卫长公主:“怎么了?” 霍海探头:“嗯?你说怎么了?” 霍海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刘细君是卫长公主的晚辈。之前跟刘彻说娶了公主娶翁主,那都是刺激刘彻扯犊子的。 在霍海的道德观里面,这事儿不行的! 但是……这是大汉啊,是汉初啊,没这种道德限制啊。 卫长公主:“你跟霍海是三代血亲?” 刘细君摆头。 卫长公主:“那怎么了?” 刘细君:“我们是三代血亲啊!” 卫长公主:“你跟我生儿子吗?” 刘细君头顶一颗电灯泡:“咦?对啊。” 霍海瞪大了眼睛:“对吗?不对吧!” 晚上,霍海安排蒋不疑去长安查一下。 结果在任何地方谈起刘细君这个翁主,所有人都觉得她和霍海指定有点事儿。 现在反而成了霍海娶她并没有不道德,不娶她反而不道德了。 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儿的霍海才开始认真思考。 刘细君?霍海真把她当小跟班,当玩伴了。 但贵族哪有做两年的玩伴的? 比他更认真思考的是刘彻。 刘彻万万没想到,这小登在还没完婚的情况下,就已经盯上二老婆人选了,还是自己女儿亲自跟自己汇报的,让自己赐婚! 到底是什么迷魂汤啊! 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好像王法朕说了算,天理他说了算…… 刘彻气的牙疼。 龇牙太使劲龇的!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四章 (大章)最大规模投资 新年到了。 车上,顶着冷风,穿着棉袍的蒋不疑开口:“侯爷,平时您老回答他们的问题,你不感觉到烦闷么?” 霍海淡然:“他们在干什么现在我一清二楚,而这个解谜的过程还挺有意思的。” 现在的研究院里的青年研究员们,三天两头问霍海问题。 问题列出来如下。 “如何让快速下的橡胶轮胎不变形太严重。” “怎么让车轮转起来摩擦力更小。” “如果车上货物很重,怎么才能让车刹停。” “单人沙发如果比较薄没法使用太多弹簧件怎么解决。” “怎么才能从车上看到车后的情况?” “两块铁皮之间容易漏水,但是又不能焊接的话怎么解决。” “怎么让前方的人听到后面来车了,如果不使用汽笛浪费蒸汽的话。” 霍海只想说,你们干脆问我,如何设计一辆蒸汽机汽车算了。 霍海记得以前看汽车的发展史时专门看过这方面的知识。 一开始霍海在某本课本上看到说汽车发明者是奔驰。后面霍海才了解到,那百分之一万是花钱写上去的。 因为汽车的发明者压根就不是德国人,而是法国人。 汽车汽车,蒸汽机车,看名字就能看出端倪。 而且在蒸汽机车之后,先发明出来的是电动汽车,而不是内燃机汽车。 用逻辑仔细想一下就该想得到,涡轮机的出现肯定是在电机之后的,毕竟涡轮机本质上是发电机。 而内燃机是依靠气体膨胀去让活塞运动的,这就比涡轮机还要晚出现了。是所有往汽车上装载过的动力源中最晚被提出的理论和最晚实现的动力引擎。 而如果一个普通人光是凭借下意识的感觉去臆测去猜想,大概率想不到内燃机是最后出现的这一点。 除了汽车不是奔驰发明的,第一台内燃机车也不是奔驰发明的,而是戴姆勒发明的。 霍海看过的那个短视频专门就是来喷奔驰的强盗行为的,所以专门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解答了,问‘那人家说摩托只有两个轮子不能算真汽车,说奔驰发明了汽车有什么毛病?’答‘奔驰发明的不是四轮儿车,是三蹦子。’‘你问是不是奔驰有率先做出了四轮儿车?’‘第一辆真正的四轮内燃机汽车也是戴姆勒发明的’。 所以,奔驰既不是四轮车发明者,也不是汽车发明者,也不是内燃机汽车发明者,更不是四轮内燃机汽车发明者。 在历史上,本茨靠着政治手段、贿赂手段和当地议员狼狈为奸,垄断专利注册资格,然后在报纸上大力宣传自己发明了汽车,用政治和媒体抢来了汽车发明人的名号。 后面又全盘收购了戴姆勒公司(理论上戴姆勒是奔驰的母公司,实际上受益人和传承一直在奔驰体系内部完成)。 这下倒是没人能反对奔驰公司是汽车发明者了。 毕竟人家说法从本茨发明了汽车改成了奔驰公司是汽车发明人。 但是按照这个逻辑,后面谁有了奔驰公司的股份,完全可以说自己才是汽车发明人,反正操作和奔驰的操作是一个操作。 现在是谁来着?吉利占据着奔驰占据着戴姆勒的股份。那按照这个逻辑吉利不得说自己是汽车发明人的爹? 也不知道奔驰是怎么得罪了这个UP主,这个UP主非要做视频详详细细的把奔驰是汽车发明者这句话从头到尾每一个字每一个环节都驳斥一遍。 但幸亏是这个视频全方位的驳斥‘奔驰汽车之父说’,所以霍海对汽车的不同发展方向都通过那个视频,了解的一清二楚。 包括内燃机一开始出现是代替蒸汽机的并且极大地纠正了蒸汽机的限制范围的问题,但后来被电线击败的过程,视频也都讲了。 所以,霍海倒是可以在这方面仔细的指点他们。 唯一的问题是,蒸汽机车,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要预热二十分钟以上,才能开个十来分钟,而且速度也不是特别快,这十多分钟最多跑几公里而已。 真做个蒸汽机车,显摆的用出大余实际用途,还不如先研究自行车呢。 不过话说回来,人类就是先发明了四轮车,再发明了摩托,在发明了三蹦子,最后才发明了自行车,这四个玩意儿,自行车反而是最难的。 这又很反直觉了。 所以霍海也没有让他们不要去踩坑,避开坑集中攻坚自行车。 反而什么都不说,其实就是在鼓励他们去制作蒸汽机汽车。 因为蒸汽机汽车,动力系统和内燃机汽车不一样,但传动系统和底盘其实是有借鉴意义的。 而且因为汽车底盘的复杂程度以及革新的重要性,会极大地刺激各种机械装置的出现,反而可能更早攻克自行车的传动难题。 而最关键的是,汽车是一个很大的东西,大汉马上就要公布专利法了,有了专利法之后,其他人要绕开研究院现在集机械装置之大成的汽车上的专利,去研究自己的汽车,就需要在各个方向全面革新各种专利技术。 这样对于机械的推动不言而喻。 霍海倒是想要看看,这新一代研究员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制作出第一台蒸汽机汽车出来。 哪怕只能开五公里,哪怕一路上黑烟白烟冒不停,还得顶着寒风,也值得。 霍海甩了甩头,不再思考汽车的问题,反而问蒋不疑:“春闱你去考吗?” 蒋不疑:“考啊,必须考!” 霍海笑了。 蒋不疑:“侯爷您是不是怀疑我考不上?” 霍海笑而不语。 蒋不疑:“侯爷就是怀疑。” 霍海:“不不不,我信你考得上。” 蒋不疑:“听上去不像……” 霍海:“我信我信。” 蒋不疑:这话耳熟!! 不过考不考得上又有什么要紧的?自己考上了也好,以后随时可以入仕,如果考不上,想要去当官,还是可以找项哥。 霍海:“看着点前面,车多起来了。” 蒋不疑:“侯爷放心,我这个人是有职业操守的,不会因为心情影响了本职工作。” 霍海乐了,这货是在拐弯抹角说自己心情不好? “哈哈哈!” 蒋不疑:“侯爷,为什么陛下要在股票交易中心办席啊?” 霍海:“办席?那叫设宴!办席是民间的说法。” 蒋不疑:“没毛病啊,陛下在宫中就是设宴嘛,在民间不就是办席?” 霍海一想:“有道理!” “就跟以前陛下参加同关煤矿年会是一样的道理,这一年来,股票交易大厅,对大汉经济乃至其他领域付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所以,陛下在这里办席。” 其实就是同关煤矿时开始,有了办年会的传统。 而本来朝廷的年会应该办在皇宫的,是刘彻对于所有大臣嘉奖的时刻。 但是,挪一下地方,办在股票交易中心,那就有了特殊的含义。 首先是,非朝廷官员进入皇宫其实不太好,他们没有经过培训,人多眼杂,各方面都会带来问题。 而刘彻又想把这个年会扩大。 毕竟现在除了朝会,又多了个议会,那年会为什么只有朝会官员参加,没有议会议员参加? 办在股票交易中心,就又能让议会议员加入,又能与民同乐。 同时释放出强烈的政治信号,那就是议会议员的身份了不得了,能和官员们平起平坐了。 可别小看这个政治信号。 当初刘彻去同关煤矿参与年会,之后同关煤矿的矿工们可是成了时代的新宠儿。 又是长安城工资最高的一批人,又和皇帝亲近,又是前沿科技企业员工,又是经济支柱企业的员工。 这两三年过去,当初没有结婚的那些矿工,现在大多都娶了长安媳妇儿。 再说当初那几万矿工中的骨干们,今年已经开始往各地煤矿去当中层领导甚至高层领导了。 而且,当初里面年轻的矿工,赶上了学习的潮流,这一次春闱报考的多达万人! 这群人就算是考不上,也不会继续当矿工了。 三年下来,他们薪水加上各种矿上福利,加上奖励,人均至少收获十二万大钱,多的人收入上二十万,这种积蓄,加上他们站在时代前沿,在长安现在做什么生意都能做。 如今这批矿工已经不再是什么流民什么匈奴了。 这批人是煤矿人。 而现在,这个政治信号落在了富商们身上,并且意味比之前更浓郁了。 不过今天这一次,并不只是为了庆祝,也是为了公开募资。 这一次修建从长安到洛阳的铁路,如果要在短时间修成,起码要调集百万工人。 这百万工人的工价可不低! 三千一个月,算下来,一个月需要三十亿大钱。 如果修建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亿大钱。 这还没算上炸药的钱,钢铁的钱,枕木的钱,还有水泥钱。 这个项目具体做下来,投资巨大。 霍海抵达股票交易中心的时候,卫青已经先到了。 其实从三月开始,匈奴已经在劫难逃,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但是,卫青是大将军,是以稳重出名的,在他看来,匈奴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舍弃单于庭,直接大军在秋末南下,一举攻打到河东甚至下黄河入关中。 虽然这种可能性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但是卫青依旧坚持坐镇北境到深秋,还力主蚕食了三万人口。 到了深秋,卫青也没有直接回归长安,而是巡视了整个北境。 虽然北方沿着秦长城山下的几个城市之间已经修建了水泥路,但是毕竟是冬天,卫青这场开创举性质的冬天巡视居然花了两个月。 进入深冬腊月,卫青才开始回程,回程的卫青并没有和霍海一样乘坐铁路快速南下,而是去了北方挖的一条漕运通道。 这条漕运通道,历史上是不存在的!它和黄河南北走向哪一段一样,但是从海拔平均的位置经过,最后从汾河入黄河,也就是说,这条漕运通道等于是黄河的一部分,在黄河身上绕了个弯儿。 虽然只能通行百吨船,但是百吨船也有汽轮机。 卫青乘坐那小汽轮机船,花了十来天才入黄河,然后从漕运一路巡视各地兵事,然后才回来。 这条路线,倒是和当初霍去病去平阳县接霍海、霍光兄弟入长安时的路线一样,不过三年过去,这条路上路线,居然全变成了漕运。 而今天,都大年三十了,卫青总算是赶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其实主要是霍海和卫长公主马上要大婚,要不然卫青回来个屁,以他工作狂魔的特性,这巡视不有得是半年? 以前不好巡视,现在到处都是水泥路,他哪儿都想去看看! 今天卫青出现在这儿,那是被大量的人围着夸啊。 “大将军大将军!” “大将军辛苦了!” “匈奴狼子野心,大将军整年出征在外,终于是把匈奴给平下来了!” 卫青想笑。 霍去病打完了回来你们这么夸也就得了,我今年打什么了? 无非就是看到北方开始赚钱了,都兴奋吧。 匈奴公司,是大汉这么多外扩型公司中,最先产生效益的公司。 目前匈奴公司,手里有牛羊马共计八百八十万头。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手填吉利数。 其中羊的数量是五百六十万头。 其中四百七十万是绵羊。 这些绵羊,今年一共产出了,一千万公斤的羊毛。 关键是这不算多,匈奴公司已经在科学报登报过三次新技术了,预计来年平均一头羊可以产三到四公斤羊毛。 而养殖羊的数量明年还得长,不只是普通的长,而是暴涨。 预计怎么说呢,明年全大汉七千万人口,刨除还不跟大汉一条心的一千万之外,剩下六千万人,人手至少分两件羊毛衣。 同时,还要满足大汉大量外出机构的羊粘绒毯子和穹庐材料需求。 算一下是多少钱吧。 而这里面具体利润真不好算,因为生意不是这么简单的。 举个例子,丁零人,几乎人均都有至少两套羊毛衣裤,棉衣,十平米羊毛毯以及十平米以上羊毡的需求。 那么问题来了,丁零人哪有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目前探查情况是,丁零这边产出不少各类矿石,丁零人现如今只需要给大汉挖矿,就能吃得饱穿得暖,丁零人干不干? 那必然是要干啊,不干要被冻死的! 这么一算,羊毛卖给丁零人可就不是羊毛的价格,而是黄金的价格。 以前丁零那边的人零散挖矿,现在全体都要去挖矿,并且这个项目已经开始了,匈奴公司都已经在年会公布过了。 卜式亲自公布的。 而除了丁零,那边还有肃慎和鲜卑呢。 这两个部落强一些,但他们的土地也富饶很多,出产也更多,这些东西,大汉都要。 不说别的,五分之一的鲜卑男人,都得变成马车夫兼任运输工。 这一整套体系下来,这羊毛可不是羊毛而已。 匈奴公司今年的财报极其夸张,年末分红达到了四十八亿大钱。 匈奴公司今年还才刚刚开始盈利,刚刚拿下土地,大量的项目还没开始,还没有让人发动聪明的大脑去整项目呢,就整出个巨额盈利,这后面的前途还用说嘛? 其实懂经济的自然懂,匈奴公司现在手握匈奴丁零鲜卑肃慎,合计两百万,最多可能达到四百万人口全力从事经济方面的活动。 这些人口如果按照正常的运作,按照科学的方式管理和生产,就算是只生产最便宜的农业品,按照市场价格,那也是可以上五百亿的。 但凡考虑一下需求,搞点经济作物,随便上千亿。 说白了一个人身上一年榨取两万大钱购买力的剩余价值,那不跟玩儿似的? 而且匈奴公司还不停有懂经济懂科技的人才不断地加入。 这公司怎么可能不赚钱? 霍海到了之后,看到卫青被围了,还是上去打了个招呼。 因为其他大婚宾客都请了,但是这位舅舅,还没请呢。 霍海到来,不少围着卫青的人越发的兴奋了,但还是让开了路。 霍海过来,卫青看到后哈哈大笑:“我的好外甥,这长安就是养人啊,这才半年没见,又白回来了。” 霍海哈哈大笑:“舅舅可算是回来赶上过年了。” 霍海掏出喜帖:“舅舅。” 卫青收下了请帖拍了拍霍海的肩膀:“成人了。” 说着,卫青左顾右盼,小声给霍海:“一会儿吃完饭去我那边一趟。” 霍海:“新卫府呗?” 卫青点了点头。 霍海点头。 现在卫府霍府和公孙府拱卫着太子所在的博望苑,太子在这边住得舒服,干脆就没住在老旧的太子宫了。 三个太子党的府邸的人自然也都搬进去住了。 不过卫青家比较特殊。 卫青家里就他一个成年人,他一走就是长子卫伉宜春侯,次子卫不疑阴安侯,幼子卫登发干侯。 之所以提这三位的侯爵,是因为不得不提。 他们要是没侯爵这个保险,什么时候犯事儿被砍了都不知道。 因为有保险在,卫青才能安心的出去打仗,要不这哥仨,除了在刘彻面前,那简直是…… 而且这哥仨又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所以卫青不在的时候实际上卫家是没有主心骨在的。 找卫家做事儿,还得去陈府找霍去病他妈卫少儿。 因为这哥仨的原因,平时卫青家没有搬去博望苑。 就怕他们三个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得罪了太子的贵宾或者朝中他们不认识的德高望重的那些人。 现在卫青回来了,看来他们是要搬到这边新宅住了。 跟卫青说了几句后霍海才走开,蒋不疑小声:“这位就是大将军吗?真可怕啊,一看就杀过不少人。” 霍海歪头:“我不可怕吗?我难道没杀过人?” 蒋不疑摆头:“不一样,大将军是那种……看起来威胁性很大……” 霍海:“凡是不要想太多,大将军是不可能跟你翻脸的,就算是跟其他小官员,也很少有翻脸的时候,只要你不得罪他他就不会找你的事儿。” “就算你得罪了他,他也不一定找你。” 蒋不疑:“这就是帝国高层的修养么?” 霍海:“不是修养,而是他的志向不在争斗上,他的脑力不会浪费在和别人的缠斗上,别说是你,就算是李蔡是张汤,他也不会出手。” “但倘若大将军要做一件和灭匈奴有关的事情,九卿这种级别的人想要阻拦,不出一时三刻,就会在瓶底化作一滩浓水。” 蒋不疑:“哎!这段我看过,这不……狮驼岭,玉净瓶?” 霍海:“那叫阴阳二气瓶,玉净瓶是观音菩萨的,你看书看的挺杂啊!” 走动了一会儿,霍海去了大厅吃饭。 蒋不疑来到了偏厅。 偏厅要么是朝中重臣的副手,要么是有些重臣携带的官员,要么是这次遗憾没有入选上议员的准上议员。 蒋不疑比较年轻,一来就引起了注意。 有个年轻人问:“喂,你叫什么?” 蒋不疑拱手:“在下蒋不疑。” 对方叉腰:“你也叫不疑?长安城只能有一个不疑,那就是我卫不疑。” 蒋不疑:“对对对。” 卫不疑:“虽然你说对,但我感觉你好像不是很看得起我的样子。” 蒋不疑:“对对对……啊不是,我怎么会看不起阴安侯呢。” 卫不疑满意:“你还挺上道,你是干什么的啊?” 蒋不疑:“哦,在下只是个车夫,列位就不用关注我了。” 车夫? 本来不关注的人都关注过来了。 怎么会有车夫能进这边偏厅? 谁的车夫啊?给陛下拉车的?陛下的车夫不是奉车都尉吗,我认识啊? 卫不疑打破砂锅问到底。 蒋不疑:“我是霍武侯的车夫。” 卫不疑直接坐了回去:“哦哦哦,你快入座吧,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蒋不疑疑惑,怎么做侯爷的车夫卫不疑这样的人都不敢得罪自己吗? 蒋不疑不知道,上一次卫伉跑去被人利用,去坐了主位,回去被卫青抽了一顿。 卫青告诉三兄弟,有霍海在场的时候让他们安静点什么都别说,免得耽误了家族大事。 而其他人则是更对蒋不疑有兴趣了。 项绪的接班人么? 项绪虽然才二十六,但毕竟这里是大汉,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个年纪都是顶梁柱一般的年纪了。 项绪一出山,就是安洛铁路的总经理的职务,大家不觉得他不能胜任,反而觉得这个项目可能配不上他。 项绪的接班人,应该不是凡人。 此时,偏厅的巨大屏风被拉开了。 和主厅互相看得见了。 那边刘彻刚刚在主厅讲完话,然后开口:“今天除了总结过去的一年,展望下一年,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安洛铁路的报告。” “经历了长达一年半时间的企划后,安洛铁路终于要开始了,目前项目所有计划全部做完,只需要资金到位,然后马上就能动工。” “今天,安洛铁路公开募股。” “项绪。” 项绪站了起来,给刘彻行礼,然后才抱着一份文件,走到了讲话的台子上。 旁边的人也是拿起了大喇叭,准备喊话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而项绪没有来虚的,上来就是一记重拳。 “四年前,陛下调集六百万石粮食从黄河口走渭河进长安,河道一刻不停,用了九个月。” “去年,陛下也调集了一批六百万担粮食从黄河口走漕运,河道一刻不停,用了三个月。”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六百万石,也就是十八万吨粮食,从渭河走了九个月,意味着渭河一年的总运输量是二十四万吨。” “漕运走了三个月,也就是说漕运一年的运输量为七十二万吨。” “今年,出现了四百吨轮船,预计漕运一刻不停的总运输量可以上翻五十倍以上,达到三千五百万吨。” 此话一出,现场到处都是吸凉气的声音,现场温度都提高了两度。 项绪:“大家觉得很高是不是?” 李蔡:“这个数字高到夸张啊!” “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项绪:“是吗……” “去年,少尉府一直在进行各种统计,其中就包括肉食统计。” “长安人群去年,吃了三百万条狗,请记住,这里是不包含单条私下售卖以及吃自家的狗的情况的,是从四面八方的肉狗场,以及从其他地方买的狗集中运过来的总数量。” “三百万条。” 长安人“骤富”之后报复性消费,因为禽类不容易大规模养殖,牛羊肉禁食,所以猪狗食用量暴增。其中猪肉量还没上来,而狗因为繁殖能力强,所以成了大半个肉类消费品主力军。 “这三百万条狗,平均出肉二十公斤多一点。” “有经验的养过狗的人都该知道,狗的料肉比……也就是喂养粮食涨体重的比例是四比一。” “也就是说二十公斤的狗,要吃八十公斤的粮食才能长出来。” “对了,猪7狗8羊对半,除了研究院正在研究正在繁育的专门用来吃肉的畜类之外,大部分畜类都符合这个说法,也就是猪出肉率是百分之七十,狗是百分之八十,羊是百分之五十不到。” “所以,实际上,出产二十公斤肉加骨的狗,吃粮食要吃一百公斤。” “全长安三年前,狗销量不能计算,只能预估,预估不超过十万条。” “这两年长安所有人都赚钱了,生活质量飙升,也意味着大家吃的更好了,吃上了牛奶,鸡蛋,狗肉,猪肉,吃上了很多从西域带回来的蔬菜,甚至水果,干果。” “这狗养殖的代价是什么呢?” 项绪慢条斯理的计算着:“一条狗吃一百公斤粮食,三百万条,就是,三亿公斤粮食。” “三亿公斤粮食,就是三十万吨。” 这个数字算出来后,所有人都懵逼了。 项绪:“简单来说,渭河的运量,都不够长安的狗吃粮。” “漕运在没有轮船的情况下,运量的一半都要用来养狗吃肉。” “要不要我再给大家公布一下去年长安人吃了多少头猪?猪可不是二十公斤重,而且长安喜好吃肥肉,养过猪的人都知道,只养七个月,猪的肉料比最低,但不长肥肉,要长肥肉必须粮食喂养超过一年,越往后肉料比越低。” “换句话说,在不动用轮船的情况下,漕运的粮食,刚够长安的猪狗吃。” “那么问题来了,猪狗是给人吃的。” “猪狗只是人吃的十数种甚至数十种东西之一。” “长安的人,去年吃了多少粮食?吃了多少蔬菜??” “长安的人去年穿了多少吨的衣服,多少吨的皮毛,多少吨的丝绸?” “大家想过这个问题吗?” 所有人都疯狂的计算了起来。 项绪:“大家不用算了,我来告诉大家。” “从今年的秋天轮船出现在漕运之后,整个怀朔轮船厂卯足了马力,疯狂的生产,不停地生产,但是生产的船还是不够用。” “现在,此时此刻,端到桌子上的粮食,不是通过运输从外面运到长安的,而是去年前年被运输到长安,然后被陛下买下来压仓底的粮食,现在被拿出来给大家吃了。” “啊?!” 现场一片哗然。 项绪:“我不是说长安缺粮食了,长安缺少粮食,自然把其他没那么重要的货物停了,开始运输粮食到长安了,整个大汉所有运输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大股东今天都在现场,你们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真的,从年末开始你们就不再运输别的东西了,而是疯狂的往长安运粮,因为长安的粮价比夏天涨了百分之三。” 就是这百分之三,自然的调控了一切,让所有人都在往长安运粮。 项绪:“我告诉大家这件事情,只是为了让大家明白一件事情,长安现在人口一百多万,并且还在急速膨胀。” “漕运的运输量,已经撑起了十四家年利润上亿的大型运输公司,但是这点运量根本不够长安人用。” 因为很简单的道理,漕运他不可能全年无休一秒都不停的疯狂连轴转。 他只会白天堵船排队,晚上空无一人。 谁会大晚上的冒着翻船的风险走这条路?疯了? 为大汉做贡献?奉献自己的全部家产? 做运输的特别是货物运输的,谁不是每次运输都砸下了几分之一的家底? 所以,漕运的理论运输量上限,是要对半打折的。 就算是有轮船,漕运的量,也不够人口急速膨胀,物质要求飞速飙升的长安人使用。 项绪:“怎么办?” 项绪很淡定,但是有些人不淡定了。 有年轻官员忍不住喊了一声:“推车运。” 项绪:“好,推车运,一车长距离运输极限就是五百公斤,需要一匹马一辆新式马车。” “从三门峡到长安,需要三个月。” “也就是说,运输一千万吨物资进入长安,需要五百万车夫。” 用五百万车夫,养长安城一百多万人? 长安城一百多万人付得起五百万车夫的运输费吗? 那物价要飙升到什么程度? 有人喊了一声:“修铁路。” 项绪点头:“摆在我们面前的方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修铁路,这条铁路将会非常累,从它修建成功开始,它就肩负着千万吨各类物资,还有数百万人次的客运的使命。” “长安的人口扩张什么时候停止?我猜至少是四百万到六百万人之间。” “也就是说,长安的货运需求客运需求,还要提升四倍。” “这条铁路会非常累,从修建好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后面扩建,也许未来它的运输来给你,是以亿作为单位的,一年需要运输上亿吨物资。” 项绪还是很实际的,没有说一个很离谱的数字出来。 不过,长安未来只要上亿,不代表这条铁路运输量就是上亿,他洛阳要不要运货?他宛城呢? 项绪:“我们的计划是,从长安修建一条铁路到洛阳,在洛阳往黄河边修建一个大型码头,来转运鲁国方面的货物进长安,从洛阳往宛城修建一个支线,送南方的货物进长安。” “就这么简单一个计划。” “目前一共有陛下、霍武侯出资的二百亿大钱,还需要六百亿大钱的资金,只有五天的认购时间,如果到时候认购数量不足,安洛铁路就直接上市。” 项绪讲完直接就下台了。 什么起哄,什么让人当托儿带头投钱,什么讲述未来例如有多高,股价能涨多高。 不需要。 讲一下市场,在讲一下集资多少,然后直接不说了。 安洛铁路的集资,是大汉做新商改以来,最恐怖的一次集资。 你别看匈奴公司市值夸张,其实一开始集资的时候,压根没有多少钱,一共就三百亿不到。 只是因为上市后就猛涨,看起来夸张。 如今这安洛铁路,光是刘彻、霍海外加原始募股,就要七百亿,到时候原始股在市场发行的时候,起码发行百分之六十以上,也就是说七百亿只是百分之四十。 一共的就是一千七百五十亿大钱! 这个钱远不止可以修建安洛铁路了。 这个钱砸下去能把洛阳变成第二个长安! 甚至带动宛城达到发展后的成都的级别。 不过,这并不是项绪计划的全部。 霍海左右看了看,看其他人都在谈安洛铁路,都在思考问题,于是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整。 一个人吃一桌,爽! 不对,是两个人吃一桌,因为霍海的筷子夹到了刘彻的筷子。 刘彻瞪了霍海一眼:“吃没吃相,帝国武侯呢还。” 霍海尬笑,整了个大肘子。 刘彻瞪眼:“你去祭祖去。” 霍海急眼了:“上次就没吃上席,这次又祭祖?!高祖老人家吃这么好吗?!” 刘彻:“不是现在。” 霍海松了一口气,但没有松掉肘子。 刘彻:“明天初一,祭天祭祖,你带头。” 霍海战术后仰:“啊?!” 这我特么哪儿会? 刘彻趁机把肘子整个插到了自己碗里。 他想看看,这一次高祖他老人家还会不会显灵。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五章 (大章)孝子哭丧 霍海还真是敲头啊。 这祭祀这种事情,霍海真不懂。 不过,国家大事唯祀与戎,这还马虎不得。 好消息是刘邦生来放荡不羁爱自由,所以祭祀方面规定的不是特别严格。 坏消息是现在道德体系改儒家体系了,霍海亲自改的。 好消息是,这几年,刘彻安排李延年作曲司马相如等几人写词,已经搞出了整套敬天法祖的祭祀歌曲。 坏消息是,霍海和司马相如齐名,这意思分明是让霍海自己搞点祭祀歌曲。 是,刘邦是放荡不羁爱自由。 但是刘邦喜欢听歌。 刘邦喜欢楚声,他自己创作的《鸿鹄歌》,据说就是采用的楚歌楚舞蹈来伴奏。 他知道唐山夫人也能吟楚声,便令她创作《房中祠乐》。 孝惠二年乐府令夏侯宽用审定之后的新乐与新采选的歌词合乐而成了《安世房中歌》。 别看这歌名字叫做《房中歌》,实际上在诗坛地位非常之高,可以说是在诗经和汉乐府之中承上启下。 这几年司马相如他们做的《郊祀歌》也是这样一种承上启下的歌。 《郊庙歌》近《颂》,《房中歌》近《雅》,古奥中带和平之音。不肤不庸,有典有则,是西京极大文字。 巧了吗不是,刘彻喜欢屈原。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霍海你也去写把,你要写的像楚辞。 对了,是因为刘彻喜欢,而刘邦又喜欢楚声,所以这才叫楚辞的,以前叫做骚体,毕竟离骚嘛。 给霍海派这个任务那不就明显了吗。 那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 “写的骚一点。” 霍海真写不了。 但是霍海也要想个办法直接不按照原本的形式来。 首先,祭祀就没有形成定式,目前来说,主要是有祭祀天一大神的祭祀歌曲,并没有祭祀刘邦的,也没有祭祀其他汉家先祖的,也没有祭祀炎黄的。 既然如此,霍海直接把后世上丧葬文化,祭祖文化,道家文化一起往上搬了。 虽然别人可能不懂,但是谁听谁迷糊! 霍海也是在犹豫到底要把哪些环节搬进来,毕竟后世这方面的文化属实是多的有点离谱了。 到底哪些方面要抬到这台上来,还得选。 其实一开始,霍海选的全是正统祭祀应该干的事儿。 最终,霍海还是忍不住要把道家的东西搬一些过来。 按道理是不应该的,但是,人死为大。 今年,准确的说是,去年,去年葛楠为国尽忠了,什么都没留下,就留下了半个道家,目前道家已经被册封为国教了。 既然是去年的事情,今年为何不加入主祭? 这份荣誉的确应该给。 毕竟丧葬文化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儒家的额,而儒家现在还没怎么流血牺牲呢,都已经加入了。 那道家也应该加入。 但是,有了进入祭祖环节,就是一种荣誉这个思路之后,霍海就把思路打开了。 这个荣誉要出现在祭祀上,是需要争取的,但是不得给一个保底? 举个例子,如果匈奴本部为大汉做出了巨大贡献,那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个祭祀高祖老人家的机会? 这不给机会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那保底怎么说?要保底也好解决,每个新区块,加入大汉的第一年,就加入祭祀活动,获取这份荣誉。 以后要再次获取荣誉,就要为大汉做出巨大的突出的贡献。 参与祭祀的次数,就是贡献排行榜。 所以,今年参与祭祀的分别应该有匈奴各部,西域各部,苍梧郡部。 不过,为什么不是匈奴合在一起呢,西域合在一起呢?因为他们以前的地理概念和势力概念都不被承认了,所以各部都需要分开祭祀。 祭只能祭一个,祭了这个,就要放弃原来祭祀的东西了。 还有,除了各部之外,还有更外围成员的祭祀。 匈奴西域现在的各部祭祀,都是祭祖。而出了葱岭,那他们可就不能祭祖了,而是祭神,只是这个神叫做汉高祖。 刘彻是听完了霍海当初的计划的,肯定对这个区分能够理解,并且能感受到里面释放的信号。 当初匈奴冒顿单于给高祖写信时说,愿意游览中国。 那时候就开始在官方渠道上以中国称呼大汉了。 如今根据地理环境,把大中华范围划为中央之国,而国境之外,就算加入大汉,也只是柴火,并不是火焰。 至于这个环境之内,那就必须强制一统祭祀了。 因为国家大事唯祀与戎,这个范围内的人必须强制统一祭祀和战争两者,才算是形成了强有力的控制,才算是成为了中央之国的一份子。 这样一来,参与祭祀的名录就出来了。 …… 新的一年,太庙人声鼎沸。 因为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也没有说一定要让大家闭嘴只能听,所以现场还稍微有点闹哄哄的。 台上,司马相如年纪一大把了,还是带头领唱。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 霍海在旁边看的忍不住吐槽。 这《郊祀歌》一整套,大部分都是司马相如写的,司马相如唯独挑了刘彻写的这首出来领唱! 不过也对,这首也是祭祀天地用的。 霍海听着《郊祀歌·天地》有点恍惚。 这听起来突然有了点神圣音乐的感觉,毕竟是一整个类似于唱诗班的团队一起在唱,唱的又不是普通调子,而是专门做的故意往空和灵靠边的曲子。 虽然是五音,但照样有神圣的感觉。 不过这么说有点倒反天罡了,毕竟是先有祭祀歌后有神圣歌曲的。 台下,刘彻:“霍海,你整的如何了?” 霍海:“没问题。” 刘彻叉腰:“行吧行吧,去吧。” 其实刘彻自己就压根不信这一套,现在祭祀都是祭祀给百官百姓看的。 但既然要整,那就要整的正式一点。 霍海走之前开口:“陛下一会儿哭的响一点。” 说完就走了。 刘彻:“???” 刘彻看向卫子夫:“他什么意思?” 抱着五皇子刘墨的卫子夫摆头。 刘彻转头看向卫长公主:“什么意思?” 卫长公主:“我听说是……咳咳,父皇您自己听吧。” 此时霍海从司马相如旁边走过去。 大庭广众的,两人也是对了一礼。 司马相如超级小的声音:“你发明那个麻将我看到了,怎么玩儿?” 霍海:“就……” 司马相如急忙打断:“小声点,这里专门设计过,一丁点说话声,台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霍海:“回聊。” 司马相如:“祭天完毕,请大汉卫长公主新夫婿玄武侯霍海祭祖!” 霍海拱手作揖:“司马先生慢去。” 看着司马相如霍海还挺感叹的,霍海知道,如果按照历史上的来,司马相如应该已经死了一年了。 但就是因为自己那年冬天整改太学环境避免流感交叉感染的缘由,司马相如挺过来了,而且日子好过起来了理想抱负也实现了,反而身子骨又好起来了。 看到他霍海就觉得大哥过这道坎应该也没问题。 至于麻将,那是给新大陆探索团队发明的,流传出去了但很多人刚接触到还不会玩儿。 司马相如这一年也挺忙的,年关后好不容易闲下来了,霍海得等有空了才能跟司马相如私下聚。 等人下去了,霍海才开口:“咳咳,测试测试,123,听得见吗?” 台下的卫长公主比了个钩,示意没毛病。 霍海这才开口:“年末,陛下让臣带领祭祀先祖的仪式,在思考如何祭祀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与其让我把成果一一唱给高祖他老人家听……” “不如让成果自己来一一唱给高祖他老人家听。” 此话一出,现场马上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好家伙,说的好像没毛病啊。 与其让人把成果报告给老人家听,不如让成果自己过来不就完了。 等一下,活祭? 不能吧? 霍海:“首先,去年这一年,是大汉有史以来,发展最迅速的一年,也正是祭祀活动应该初步完成变革的一年。” “去年,大汉兵锋北指北海之北,纵横万里,抵达北冰洋的浮冰岸边。往东,也是联通了肃慎,又抵达了新大陆阿拉斯加。” “往西,远逐狼子野心的右谷蠡王部于西域诸国,远抵葱岭。同时内联羌人部落,登上了青藏高原。” “往南,收回苍梧古国时代的故土,同时海船在整个南海畅行。” 霍海手中的黄纸翻了一页,继续:“加入大汉的部族,城池,达一百零八个之多。” 这其中羌人和匈奴人部落占据了绝大多数。 不过这份战功的确恐怖,要知道往年,就算是打下一个部落,那都是大功一件。 一次性破百,实在是夸张。 这还幸亏苍梧王赵光来投降,要不然凑不齐一百零八这个整数,最多一百个。 大家疑惑了,不是让成果自己来唱么? 你怎么念上稿子了? 霍海扬了扬手中的黄纸:“我怕高祖老人家这会儿不想听,所以又把这些事情写了下来,直接烧给高祖老人家。” “一起烧过去的,还有匈奴地堡,西域城堡,羌人塔楼,苍梧竹楼,这些高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没享受到的一并送过去。”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抬上来的是纸糊的。 还有金银折纸,纸钱,还有香烛。 霍海并没有言明敬炎黄,而是直接上了敬天法祖的牌位,然后下方放了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这个天地君亲师和后世那个天地君亲师还不一样。 天指的是当世天子,地指的是地下的天子,君指的是封国之君,亲指的是亲人,师指的是老师。 这个天地君亲师,除了天子还活着,别的都是已故的。 霍海点香,旁边一个道士一个儒生,两个人在旁边喊。 “敬天法祖,道法自然。” “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 刘彻捏着下巴,看这意思要是过几年把天竺拿下了,或者敦煌那边佛家信仰起来了,到时候不得再找个和尚过来念经? 不过,这第一祭还不是道家儒家。 霍海插上香火后和普通后世人一样喊了句:“大汉香火永存。” 然后才高喊:“礼炮!” 三十三门炮轰然齐射。 虽然老早就看到了炮,但刘彻还以为那炮是摆过来给老祖宗看的,没想到真放啊! 高祖老人家今天算是听着响了! 台下,荀彘:“他奶奶的,还祭天呢,这一堆炮下来,云都给震散了……呜呜~!” 孟卿:“你丫闭嘴。” 荀彘也是闲的,本来说打完了匈奴要干鲜卑和肃慎,荀彘都准备好顶上了。 结果……两家看这意思是投了,还投的快。 虽然还没有明牌喊投,但是各方面对汉使的礼遇是一点都没失礼,这大汉也不是神经病,不可能无事生非,所以荀彘就闲下来了。 今天看到炮也是有感而发。 这拿来轰天可惜了,拿来轰城墙多好! 孟卿:“你没吃上肉,发牢骚别在这个地方发癫,你私下去找陛下哭去,都比这样好。” 荀彘也是无奈,只能认同了孟卿的说法。 广场上,羽林卫戒备之外,还有大量的百姓,这些百姓看到大炮轰鸣,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火枪队的枪,但是比枪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一炮下去,被打中,不得青一块紫一块?!南一块北一块儿? 想多了,这被打中当场就焦了。 这可不是普通加农炮,这是放的填了药的炮…… 不对,准确的说,这炮是用来发射填了药的炮弹的,但是今天打的空炮。 这一炮下来,要不是刘彻在,恐怕现场的人都已经吓傻了直接四散而逃了。 但也正因为现场的人在,刘彻自己才没有先溜了。 霍海把揍着耳朵的手指拿了下来:“大汉军人用枪炮说话,用枪炮高歌,相信高祖老人家听到枪炮,就明白大汉将士的祭祀了。” “武祭之后是文祭。” 旁边的儒生端起一堆黄纸,丢进了火盆里。 熊熊之火燃烧了起来。 “整个大汉去年所有的科学成果文学成果,全部都给高祖汇报下去了。” 其实霍海还想搞个花活朗诵正气歌什么的,可惜记不全了。 霍海继续:“皇室祭祖活动圆满结束,开始各代表祭祖活动。” “文武祭祀之后,是教祭,去年大汉确立了国教,以信奉黄老道为基础,从中提炼道理创立的道教,成为了大汉的国教。” “大汉去年痛失道教领袖,伟大的科学家道学家葛楠天师。” “沉痛纪念,诵经。” 葛楠人没了,但是他自己写的经还在,旁边的道人也是念了一段。 霍海继续:“教祭结束。” “葛楠天师生前的挚友道友张道立张天师,前往青城山传道,同时继续研究枪炮,为大汉的建设添砖加瓦。” “在空闲之余,张道立天师根据诵经打醮唱念词的道家经典,结合蜀郡口音特色,以及我大汉以孝治天下的国策,创作了道家第一部有民间特色的大汉《孝歌》,用于祭祀父辈。” “今日初祭用来祭祀先皇。” 刘彻瞪大了眼睛。 让霍海写祭祀词,他倒是发挥了聪明的小脑瓜,直接借了一段来用是吧?! 不过在在今日祭祖专门还给景帝安排了一段,刘彻还是心中甚慰的。 因为如果今天的活动以后按照这个规格和流程持续下去,那么就锁定了烧纸钱烧祭祀物品,继香火,文武祭,教祭,新加入大汉代表祭祀的流程固化下来。 其中第一次多了一个祭祀景帝,那未来自然有可能继续加入祭祀景帝,毕竟这是亲爹。 说不定以后还有祭祀我……想到这里刘彻甩了甩头。 自己还想长生呢,祭什么祭。 刘彻倒是想要听一下《孝歌》是什么东西。 【哭声父亲归西去,肝肠寸断泪湿衣。 忽然那日狂风起,吹散父子两分离。 儿跪灵前把话叙,父亲恩德与天齐。】 锣一敲,鼓一敲,唢呐吹了个哀调。 儿一跪,女一跪,亲属哭了个哀悼。 现场专业团队直接给哭起来了。 给刘彻都哭懵了。 我爹!是我爹! 写给我爹的!你们哭什么!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妈的爹也有人抢吗? 【生我育我非容易,养儿育女费心机。 父要考虑生活计,吃苦耐劳入了迷。 辛苦不分日和夜,为儿为女志不移。】 再一听,刘彻鼻子酸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专业人士哭起来后,从来不哭的自己,也有点想哭了。 不只是有点。 刘彻默默地把近视眼镜取了下来,小泪珠划拉就流下来了。 大汉初年的人,哪见过这种阵仗? 这家伙锣鼓唢呐这一套,加上孝子贤孙痛哭流涕,这感染力,那叫一个忍不住。 刘彻当初扶灵的时候不是没哭过。 刘彻听了是真忍不住,小珍珠已经在眼眶上打转儿了:“我的爹~” “我皇爷爷哟!!!!!” 一声爆哭,把刘彻的话给吓回去了!刘彻转头看去,是胶东王刘贤。 刘彻以前就是胶东王,后来因为成了太子没有去就国,于是胶东王被封给了刘彻的弟弟刘寄。 刘寄不是个老实的人,当初淮南王刘安准备造反时,也有刘寄的事儿。 他还被捅出来了,这家伙给自己吓死了。 但刘彻还挺怀念这个弟弟的又因为他没有实质动作,于是就封了他儿子刘贤继承胶东王的王位。 就因为有胶东王,所以今年选择北方航运基地,选的是千乘,而不是胶东(青岛)。 今年长安大发展,鲁国那边起飞了,胶东王也是忍不住了,来了长安。 此时,刘贤很快嗷,啪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爷爷啊,皇爷爷啊,我的皇爷爷啊!” 按道理,他特么是不可以认自己是皇帝后裔的,王只能认王做祖,不能追索到皇帝。 但是今天这场合又不一样了,刘贤比谁反应都快,难怪人家叫刘贤。 刘贤一啪嗒,旁边噼里啪啦跪了一大片。 刘氏孝子贤孙们划拉跪下了。 都嚎啕大哭起来了。 锣鼓唢呐本来都是欢庆用的,今天搞的哀乐还是头一遭。 这家伙加上那打醮的唱词调调,加上蜀郡口音,合在一起,就是魔性。 霍海就知道他们都会演,所以上台前才提醒刘彻哭大点。 刘彻还是没赶上,毕竟再有感而发他也是刘彻,是自认为是天命的人,真的要打动他的内心,还是没有他们演的快的。 刘彻到眼睛边的眼泪,都给吓回去了。 【儿饿赶快买吃的糖果牛奶和蜂蜜,苹果香瓜难枚举,要有尽有都备齐。 儿冷急忙制新衣长衫单衫不差移,毛衣绒衣儿欢喜,棉衣棉裤不必提。 儿若染病父着急背负怀抱不分离,不怕雷电和风雨,深更半夜亦求医,儿病父亲熬更夜,奔波劳累到病愈。 教儿无事少出去怕儿出外受人欺。岩边水边要注意,怕儿伤身药难医。 七岁送儿学堂里纸笔墨砚全买齐。】 唱到这里,刘彻反而想哭哭不出来了,这寻常人家的孝歌,不太适合他。 毕竟景帝可没有费尽力气才送他刘彻读书筹齐笔墨纸砚。 不对,景帝他都没见过纸砚。 但旁边那些人哭的更惨了。 而围观的百姓,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实说,现在大家过上好日子了,很多人还是有良心的,想起了小时候父母对自己的好。 但是现在眼瞅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了,一想起父母没等到这一天就没了,心里就痛。 后面几段唱词那简直是击中人心。 甚至很多人的父亲没给他买那么多东西,但正是因为以前那些东西贵,那些东西来之不易,买的那么唯独一两件东西,唯独一两样诸如麦芽糖诸如麻衣一类的东西,反而记忆深刻。 现在想起来更想哭了。 这么大一群人哇哇哭,也让刘彻崩不住了。 这无论是演的也好,是真情流露也罢,大汉的德政教育还是起作用了。 实际上,现在百姓富裕了,总是要讲点良心的。 要是以前没得吃,长安城一百件杀人案,九十五件都是兄弟父子继承案。 如今不缺吃不缺穿,很多人不必为了活下去和至亲起争执争斗,自然要平和不少,也怀念起了亲人的好。 刚刚刘彻真想哭,但被刘贤给吓一跳打断了。 现在刘彻是真的哭了出来,演的。 刚哭出来一声。 孝歌唱完了。 周围的人都转头看向刘彻。 刘彻也很尴尬,继续不继续都尴尬。 霍海抬手示意孝歌专业团队继续。 这特么孝子刚开始,你们给撂挑子了?谁说孝歌就唱一遍啊! 大汉以孝治天下,祭祀唱孝歌让孝子来哭,怎么看都是头一遭,比花里胡哨的唱歌扎劲多了。 刘彻顺势演完了一首歌的时间。 其他人也顾不得刘彻了,自己的表演还没结束呢,周围的人继续哭着。 外围,发自内心的百姓都哭完了,看向皇亲国戚们。 “难怪人家是皇亲国戚,你看哭的多惨。” “废话,孝歌是唱给先帝的,人家哭的惨一点是应该的,咱们是借着先帝的孝歌顺带哭一哭。” “你们懂个屁,人家皇族不缺钱,吃盐吃得多,科学报说了,哭就是人通过流眼泪调解水分盐分用流泪冲洗眼睛。” “你他奶奶的放屁,老子可是有感而发真心给我爹哭的,你才是调节盐分,你全家都调解盐分。” “哎哎哎,哭的科学内在的意义是调节盐分冲洗眼睛,不妨碍咱们哭出来的原因是尽孝嘛。” “对对对。” 人有千百样。 这些人中,肯定有不少是因为真的孝顺而哭的。 但是有些不是。 而所有人都会说自己是因为孝顺哭的。 那道德教育就算成功了。 因为没感觉得人也至少知道装一下,装一下这个行为本身也算是尽孝了。 虽然说和志诚的还不一样,但总比全民不孝全民不义全民不仁的时代好。 刘彻收了收眼泪,第三遍歌结束了。 刘彻对着霍海往里招手,示意:“以后每年唱?” 霍海:“不是不是,这其实是写来在白事第二天还有头七下葬唱的,不是年关唱的,只是第一次祭,所以是这个时间。” 刘彻松了口气。 主要是每年过年来一次,谁受得了? 过年祭祖喜气洋洋的不行吗? 真喜气洋洋,想什么来什么,霍海已经接上鞭炮了。 反正霍海把自己在现代祭祖那一套都给搬过来了,还根据儒家道家的习惯,正式化复杂化了。 搞完这些,才轮到今年加入大汉的部族们祭祀。 其实有些人祭祀时不服气,比如楼兰国的王子就不是很服气。 因为祭祀之前说好了,祭祀只能祭祀一个。 祭祀了汉高祖后,以后除非你亲爹亲爷爷死了,否则敢祭祀别的什么非朝廷祭祀的人物,那你就死定了。 但如果今天不来现场祭祀高祖,今天就得死。 反正朝廷不缺人,换个人叫做楼兰王子然后祭祀就完事儿了。 楼兰王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兴高采烈的在高祖【敬天法祖】灵位前一边跳楼兰祭祀舞蹈,一边喊着:“楼兰漂泊西域太久了,找到您总算是找到亲人了!” 韩王一看,哟,你来劲了是吧?于是磕头磕的更重了,在大鼓上duangduang磕头:“韩王部终于回归大汉的怀抱了,太祖您看见了吗?人常说子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啊,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人,我以前怎么敢跟着单于跟大汉对着干呢,我要刀了自己!” 旁边的人冲上去拦住他:“韩侯,留得有用之身,为大汉做贡献啊韩侯!” 韩王现在只得了个关内侯的爵位,不做点贡献还真当不上列侯,表演的非常起劲。 台下有人问韩说:“你侄儿?怎么比你还老?倒是很诚心。” 韩说本来想说我与贼寇不共戴天,但想起现在都是大汉人了:“呵分家几十年了……” 羌人部落就好很多了,没有演的那么夸张,诚心实意的祭祀着。 他们在高原上都过上啃草皮的日子了,要不是青稞被搞出来这两年能在高原上种植,他们吃的都没有。 现在加入大汉,打工就有肉吃有衣服穿,什么都不缺,干的活儿还不如以前自己的家务活儿重。 这有什么好说的? 谁说高祖不是我亲祖宗了?你懂个屁,你知道黄帝么,刘氏不也是黄帝正统后裔么?咱们羌人也是黄帝后裔,以后不叫羌人了,叫炎黄后人! 苍梧王,准确的说是随桃侯赵光才来到长安不久。 这几天被长安的环境和商业震惊的整天吃不下饭,庆幸自己投降了,也庆幸赵婴齐那家伙有神经病,吓得自己投降了。 今天来到现场,好家伙,这些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疯狂,一个比一个吊?! 随桃侯大喊:“高祖陛下啊!昔日一别,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八十年后了啊!”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了下来。 今天,在现场的,还有见过高祖陛下的? 自从张苍石奋去世后,还有哪个大臣见过高祖?自从高祖的宠妃石奋的姐姐去世后,还以为世上已经没人见过高祖了呢,今天又冒出一老小子? 赵光见没见过高祖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初年少,匆匆一撇,高祖您的英武和高大一直都在我的心中,那日看到陛下,臣不敢说话,就是一眼看到了您的影子,在陛下身上看到了您一样的高大和英武。” “正是陛下的英武和不凡,让大汉更加强盛,臣感知到大汉的强大,又想起了大汉如父亲对逆子一样对苍梧谆谆教诲,这才下定决心与贼决裂,回到大汉!” “如今臣投入大汉,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苍梧郡百姓能跟大汉百姓过上一样的好日子,臣求在身后去地下服侍您老人家!” 刘彻一看,这老家伙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是这中气十足,起码还能活十年! 刘彻也是亲自走了上去。 今日表演结束,影帝已经选拔出来了。 虽然赵光没有其他人跳的那么花里胡哨,但是他台词儿好啊! 刘彻扶起了赵光:“随桃侯请起身。” 赵光痛哭:“陛下啊陛下,臣今日才知道这一辈子错大了,错大了啊!臣早就该回来了!早就该回来了啊!” 刘彻:“亡羊补牢时犹未晚,回到大汉,从新拿回属于苍梧的荣光,希望苍梧郡的子民以后可以继续为自己为大汉创造荣光,未来朝廷还会邀请做出巨大贡献的衙门、部族、军、属、国有公司还可以来参与新年祭祖。” “希望明年,有更多的有识之士能够回归大汉的怀抱,这样也算随桃侯为他们做了个好的表率。” 随桃侯大声:“老臣哪儿配做这个表率?不过!别看老臣九十有一,谁要是敢跟陛下造次,老臣还能挥动铁骨头,取他狗头为陛下出气!” 好一副莽夫忠臣的模样!这谁能看出来他十岁反汉,上上个月九十一岁零俩月才投降的? 刘彻甚是欣慰,搭戏搭的不错:“随桃侯,大汉既讲究以孝治国,也是爱护老人的,如今应该是年轻人去闯荡,是老人在家享福的时候了。” “随桃侯这份心意朕懂!” 赵光:“若是有战,赵氏子弟有诏比应!” 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人,赏千匹绢布,新宅六十亩。” 司马迁一字一笔的记录着今天的事情。 别看有的环节看起来荒诞,但只要润笔的好,那就是精髓了。 以后祭祀就改成全新的流程了? 第一步祭天,第二步祭祖,第三部新子民认祖? 不过为什么埃及和安息的代表,不是认祖,是高呼祖神啊? 拜神? 有什么分别? 司马迁猛然想起了谷梁学的等级制度。 “原来如此。”司马迁比很多人都更敏感的在热闹下看到了大变局。 霍海在什么地方进修的谷梁学?怎么这么懂??? 不过不看大汉之外只看长安又是为什么呢?上行下效?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六章 (大章)史上第一辆汽车 以前的长安,人口很多,很繁华,很先进。 现在的长安,人口已经不是多字可以形容的了。也不是繁华,先进这么简单的字眼能够形容的了。 整个长安在冬天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做,天空中除了赵氏熏肉分布在长安城的各个熏肉坊冒的白黄烟之外,就是蒸汽机的黑白烟。 一处高楼上,刘据背负着双手,漠然之间,显得居然有几分深沉:“看看长安城什么最高?” 蒋不疑吃了一口葱油肉饼,一遍咀嚼,一边:“水塔。” 刘据:“知道以前什么最高吗?” 蒋不疑:“箭塔?” 刘据:“都错了也都对,过去现在,长安最高的一直都是观星台,只是现在技术进步了,观星台更高了。” “人对于科学的渴望,对于未知的探索的欲望是没法停息的。” “除此之外,以前是箭塔最高,而现在是水塔。” “箭塔最高,是因为长安城密布宫殿,箭塔可以监视每一条街道,监视每一个走过的人。” “而现在水塔高是因为,水足够高,才有压力从水管落到每户人家里。” 蒋不疑点了点头继续吃葱油饼:“嗯嗯,然后呢?” 刘据偷偷看了葱油饼一眼:“然后你还不明白吗?水塔最高意味着什么?” 蒋不疑:“意味着什么?” 刘据:“根据我的观察,意味着长安城的主要斗争从对不安定因素的监视变成了对经济的提振。” 这一点蒋不疑要否认的:“不对,这个我找专业人士问过了。” 刘据回头狐疑:“嗯?” 虽然刘据是个小孩,但是长安城有几个人比刘据还专业啊? 蒋不疑:“其实水塔高不只是为了给水加压,水塔修的高,还可以当防火瞭望塔用。以前的箭塔也是瞭望塔,并不是真的要从上面射箭下来。而现在的水塔也是做瞭望用的。只是观察的对象是从可能反叛的人变成了火。” “只是,无论是火,还是以前的可能反叛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不安定因素。” “专业人士说过,经济发展的第一条也是社会的稳定。” 刘据思索了一下觉得有道理:“这个专业人士有点厉害,这么说来,世界从来都没变过。” 蒋不疑:“这么说的话,其实还是变了。比如以前可能造反的人,现在一丁点成功地可能性都没有了,所以箭塔才没有加高的需求。而以前长安虽然全是木和泥房子,但其实不容易因为失火造成大损失。而现在虽然是水泥房子,但其实失火的可能性变大了。” “应该是因为以前的百姓用不起柴火,而现在每家每户都有灶头吧。” 刘据点头:“以前老师老教我三人行必有我师,我都不屑一顾,现在看来还真有点道理。比如水塔有防火瞭望的功能,我就不知道。” 蒋不疑这时候才看着自己吃了四分之三的肉饼:“你要不要吃?” 刘据烦躁的摆了摆手。 蒋不疑:“还是第一次看小孩子不喜欢吃东西的。” 刘据:“不,不能这么说,不是不喜欢吃,是不爱吃。” 蒋不疑摊手:“有区别?” 刘据:“喜欢吃是喜欢吃,但是不爱吃剩的。” “逆徒,你居然在刚开始吃第一口前不想到尊师重道,等吃剩的吃不下了,才喊为师!” 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吃不下了,蒋不疑一口就把剩下四分之一塞进了嘴里。 开玩笑,哪有什么天生神力?只是从小干事儿多练力气多,吃的多,所以力气大罢了。 刘据本来是很想吃那剩下四分之一的,现在四分之一都没得吃了。 回过头望向长安城,虽然人间烟火如此夸张,千根烟柱在长安城上空直通天际,但刘据心中一片悲凉。 靠这个徒弟恐怕是养不了老的。 蒋不疑哈哈大笑:“看吧,我怎么能是吃剩下才给你的呢。” 说着蒋不疑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葱油肉饼:“其实你的那个在这儿。” “刚刚我看你有感而发,还以为你要赋诗一首,就没有把葱油饼给你。” “倘若你未来出名了,而史官记载你当初手握一个葱油饼写诗,实为不雅。” 刘据心满意足的拿过了肉饼,狠狠地咬了一口:“不雅?雅都是人想象出来了。长安城最有文化那两个人,都什么样知道吗?一个老不羞,一个小不羞。” “长安城最出名那两个老师,一个满嘴仁德,然后天天拿着一本策画个圈圈诅咒别人。另一个天天挎着剑,谁敢说他不是,就得挨砍。” 蒋不疑:“这很有道理啊,知识就是力量嘛。” 说着,蒋不疑拍脑袋:“你是不是好久没吃饭了,怎么很饿的样子?” 刘据也不想啊,刘据喜欢吃新颖的东西,而皇家御厨又不是天天出去,长安城的流行风尚一天一变,很多刚搞出来的美食御厨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做出来了。 以前刘据经常花钱买。 最近刘据穷的,直接没钱买了。 刘据:“是穷,最近都没钱买糖葫芦了。” 蒋不疑叉腰大笑:“哈哈哈,你算是赶上了,过几天我带你去吃席!” 刘据拍大腿:“太好了!” 这样一来,最近就能吃两次席了! 这样一来,就算一段时间买不起吃的,也没事儿了。 “哪一天?” 蒋不疑:“黄道吉日,初九。” 刘据:“……” 蒋不疑看刘据脸色不对,疑惑:“?” 刘据:“我还以为我能吃两顿席呢。” 蒋不疑:“我建议你跟我去吃席,因为全天下应该没有人比我去这一家吃的席更好了。” 刘据鄙夷之。 没见过世面。 蒋不疑:“而且,跟我吃席,你可以去内院吃。” 内院?刘据下意识就要说:跟着我去你可以进厅里吃。 话说到嘴边,刘据突然意识到。 吃的是同一个席? 初九这天,除了姐夫之外,还有谁办酒还分内外院啊? 蒋不疑嘿嘿一笑:“被震住了是不是,没想到我在长安城也是关系户吧?哈哈哈哈!” 刘据:“厉害厉害,地址在哪儿?” 蒋不疑拍胸脯:“当然是霍府。” 刘据:“好,我去,到时候我混到内院门口,你去内院门口带我去。” 蒋不疑:“啊?我跟你说武侯的婚礼很好玩儿的,很多以前的人没有的项目,各种好玩儿的活动,还有接亲活动什么的。” “你可以早上就跟我去,还有红包可以收呢!” 刘据内心吐槽,你这个逆徒,你是男方接亲队的好吗?我是女方拦路队带头大哥知道吗! 男方接亲队收的红包哪有我收得多? “不了不了,我那个婚礼要是礼都送了不吃点,岂不是亏大了?我先去搂一顿,然后再去霍府,然后你带我去搂一顿。” 蒋不疑:“你能进得去霍府吗?” 刘据:“你看我才十岁,我随便跟着谁也就混进外院了,只有进内院才有人核对身份吧,到时候才需要你来带。” 刘据又想了一下,开口:“要不然你也先跟我去搂一顿,然后再过去。” 蒋不疑:“不了不了,我去不了,我在霍武侯的接亲队里面有活儿呢。” 刘据三两下就给试出来了。 还真是男方接亲队的。 讲完了今天的课,刘据才问石德:“查查蒋不疑,他是霍府的人?” 石德疑惑:“啊?太子您不知道?” 刘据摆手:“我为什么要知道?” 石德:“太子,您在博望苑的人工渠遇到他,除了三府核心子弟和我们太子府的人,谁能去哪个地方啊?” 刘据这才反应过来。 “哎?我真傻,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所以你们都认识他?” 石德:“蒋不疑,武侯的车夫嘛,接班项绪,很出名的!” 刘据拍大腿:“哎呀,原来是对手。” 在得知婚礼的规则之后,刘据早就入戏了,婚礼还没开始,已经防御上了。 “有什么办法坑他点不?” 石德:“拦路钱。” 刘据:“就这?” 石德:“每道门都拦。” 刘据:“妥了,就这么决定了。” “不对……” 刘据突然想起,还答应了和蒋不疑去内院搂大席呢,要是被认出来,不就没意思了? 刘据回忆起来,确认蒋不疑不知道自己是太子,因为他不够恭敬,所以自己才没收这个徒弟的,现在如果说破了就不好玩儿。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被要了红包,但不知道我是谁?” 石德:“要不您也戴个红盖头?” 刘据翻白眼。 石德继续出主意:“戴个面具?” 刘据:“稳了~!” …… 霍海的婚礼,并没有按照大汉的规矩来,如果按照这个规矩来那不白玩儿了? 结婚结婚,黄昏的昏,虽然举葫芦共饮什么的还是有意思的,但是这些都是自己关起门来的项目。 霍海把前世那一套给带了出来。 这一套举措,一方面是为了把有些习惯给带过来,而另一方面,是为了提升女子的地位。 还有为了卖房子。 这个逻辑很容易想得通。 一般来说,女子出嫁后,她就不属于这个家庭了,那么她的房间,自然就留作它用了。 可如果这个房间举办过一些仪式性的事情,这个房间自然就有了纪念意义,那么就很有可能保存下来了。 比如本来一个家庭只需要是三个房间的,最小的孩子跟着父母住,等女儿出嫁了,最小的孩子就去了这个房间住了。 但倘若一个家庭,要给嫁出去的女儿留一个房间,那么,这个家庭就需要四个房间了。 他们这是一种变相的提升房价的手段。 同时也是提升人口素质,降低人口膨胀速率的举措。 道理很简单,你都都在这个人身上投入了五万大钱了,那多投入一万让她读书,是否就很容易做出决定了? 倘若一个家庭在一个人身上一毛不拔,那谁还能指望这个家庭在她身上投入金钱让她读书认字? 长安城现在的人都富裕起来了,但他们很多人不知道钱花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答案的第一序列是投资,第二序列自然是花在家人身上。 那为什么是用婚礼的仪式来完成这个呢? 答案早在霍海最早提出扫盲的时候就已经答过了。 扫盲最管用的方法,不是告诉别人读书有多有用,而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不读书很丢人。 简单来说就是,面子比功能性更重要。 绝大部分人根本没有一种正常的思维,他们是不会因为读书认字的作用去读书的,哪怕是扫盲成功地时代,都有大量的人根本不是因为读书有用才读书的,而是因为文盲可耻才读书的。 同样的道理,要让每个家庭在女孩身上花钱,也不是要让他们意识到女孩的作用,而是要让他们避免丢人。 如果这一套习惯延续下去,以后但凡嫁女,一定会有人来到人家里看,那布置闺房就是必然的。 布置闺房的成本一定要花,那么父母就不会是要用的时候临时做,而是提前就把这闺房给留出来了给女儿了。 这个逻辑就好像反正到了这一天就要用车,不用很丢人,那用车这么方便,我干嘛不早点买? 同样的道理,一人一个房间很方便,被人知道家里不是一人一个房间很丢人,那我干嘛不早点买?非要一家人挤了一辈子,别人来看的前一天才搞个房间出来? 霍海对于虚空的提高谁谁谁的地位没有丝毫想法,也没有强行去做这种事情的理由。 但是为了提升人口素质,用一些小手段,是可以的。 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卫长公主的提醒霍海才想起来的。 因为当初赐婚之后按道理霍海和卫长公主应该马上完婚才对,不过当时卫长公主想起了科学报上刊载的事儿,说晚育能提升孕妇的存活率,加上科学报开始对大汉人均寿命提高估计,所以大家认为现在的人更适合晚婚而不是以前那样十二岁结婚了。 于是卫长公主和霍海商量要在新的一年再结婚,到时候自己和霍海就都二十岁了,这样就是为天下人作表率。 霍海突然间想起,所谓潮流,就是上行下效。 那么,自己就应该把现代婚礼那一套给搬过来。 这一套搬过来之后,能起到太多的表率作用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刺激二手房销售的加多,这样一来才能带起房地产市场,以强劲的动力,带动大汉的高速发展。 房地产行业至少要膨胀个小二十年。 二十年后,也许大汉的手就已经探到五大洲了,到时候再用这个地方回来的利益,轻松就能弥平房地产行业带来的副作用。 而这一点,在霍海把事情上报给刘彻的第一时间,就被刘彻看了出来:“卖房子的举措?” 霍海嘿嘿笑。 “怎么能是因为卖房子呢?是提高人口素质。” 刘彻不信:“八成是为了卖房子,两成是为了别的,其中有一成是为了提高人口素质就不错了。” 霍海这才严肃起来:“陛下,时代变了,以前,人口就是财富。” “现在开始,在大汉范围内,低素质人口,就是巨大的拖累,这个拖累,会拖累的大汉永远进步不了。” 霍海还深深的记得前世的三哥。 那家伙,十比一的奴、人比,什么政策都执行不了。 别看百分之九十的低种姓人口在给高种姓人口服务,并付出了一切,但落实到大环境上,就反过来了。 十分之九的人口不信科学信神,每天都是数不清的逆天行为,如何发展?就不说逆天行为了,就算十亿人里面出一个爆炸性新闻,都能举国变成笑柄。 可能有人要说,人欧美也信神啊,怎么没有这样? 答案是信个屁。 嘴上说信,和真的信是两码事。 在国内说‘顾客就是上帝’意思就是,你看好了我要骗你了。 不是,国内谁信上帝啊? 在欧美说‘顾客就是上帝’意思就是,我看看你是真傻假傻。 真要是有人信上帝的话,欧美的商业欺诈怎么会那么多,奸商大资本家怎么会那么多?还是说世界上有个基础物理规则叫做‘信上帝当不了资本家’? 有没有可能是反过来的,是这群人压根就没信过,只是嘴上信? 所以,不要看一个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从行为以及他们‘顾客就是上帝’的赌咒,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出结论,真没人信。 当然,这个问题本身并不是信神等于低素质人口。 是群体信神等于低素质人口。 原理还是那句‘人群表现出的智力是以最低智力的人作为标准的。’ 本来信神就容易狂热,加上人群表现出的智力是以最低智力的人作为标准的,这两条合起来不就是又低智力又狂热? 这不是低素质人口是什么? 这里面的最基础的问题其实是一条线,倘若国民里,有一半以上人不信神,那这个debuff就激活不了。倘若过线,那就百分百激活。 所以,让每个人拥有一个房间的潜台词是每个家庭对每个子女都要有一定的养育成本投入下限。 每个家庭对于每个子女有一定的养育成本投入下限,等于更容易让每个家庭送每个子女读书。 约等于容易扫盲成功。 再约等于人口素质大幅度飞跃。 这个逻辑链条,离谱程度就好像,因为左脚先跨入门槛,可能导致了公司破产所以被开除了一样离谱。 这种离谱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就算推理过程有逻辑,也不一定是真的,因为可变因数太多了。 但对于刘彻而言,这件事情是稳赚不亏的。 就算这个逻辑推导不成立,单纯的卖了房子,那也是大赚特赚啊,谁叫长安的地现在都在刘彻和霍海手中? 三年前开始发展长安城,加上发展新城,那时候霍海和刘彻收购了渭河边的土地,往外卖。 新城的发展,容纳了大量的人口,让普通人觉得长安的房子够住了,其他区域的房价开始平稳甚至降价。 这个时候,霍海和刘彻收购了万年县的土地。 万年县的规划现在已经摆上了台面。 现在刘彻正在霸上或者说在白鹿原的他爷爷霸陵之外的土地上修建宫殿群,这其他地块也早就被他们俩买下了,因为工人都去修公共设施去了,修宫殿的人少,所以新宫殿要修三四年。 再过个两年宫殿修好了,到时候再在城南城东修房子卖。 等再过两年宫殿继续往西移动,到时候房子往西修。 这样一圈修下来,未来十年长安城光是房地产行业,就能帮刘彻提供五个举国形大项目的全部资金。 刘彻不需要其他理由,也全力推动房地产行业的发展,更何况这事儿还有别的好处。 这算是打一瓢有一瓢,可能还能顺便抽个奖,不抽白不抽。 自从大年初一祭祖仪式过去后,长安人也开始学习祭祖的方式。 给自己家先人烧纸欠条,烧纸叠的金银和黄纸。 还有什么纸马车啊,纸房子别墅啊。 “老祖宗啊,以前家里穷,没陪葬的,就一床席子。现在高祖老人家享受的您也能享受到了,虽然规模小点,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您缺点什么就给我拖个梦!保佑咱家儿女双全财运亨通啊老祖宗!” “爹啊,日子也是好起来了,这下您在地下也能用上地暖了,咱家在地上也是今年冬天才用上呢,这就给老爹您安排上了,您保佑我多赚点,明年我再给你烧俩娘们儿。” 旁边的儿媳妇一脚踹了上去:“你说什么呢?” 大年第一周,突然之间流行上了祭祖。 大家都盯着霍海呢,人家那么做自然有人家的道理,要不人家怎么发迹的,怎么崛起的,怎么成了全天下最富的人的? 好好看好好学! 现在祭祖这套学会了,看看霍家是怎么娶媳妇儿的。 其实这两年,婚礼改变已经很大了。 当初霍海发明了凤冠霞帔,然后公主和皇后就允许了其他女子在结婚这一天的时候佩戴凤冠霞帔,甚至卫长公主还允许了所有女子任何时候都能带发簪,宣布发簪不再是长公主专属首饰。 所以那之后,长安城结婚的富人家庭在怎么也得整一个凤冠霞帔,而普通人家庭怎么也得整一套银钗首饰。 而卖这些首饰的店,就是当初的霍氏珠宝,现在转让给卫长公主了。 而初九,霍武侯要迎娶卫长公主了,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呢。 和以前那种规矩不同,这一次霍海大清早就要出门去接亲。 全长安的百姓都等着看热闹。 甚至这一天不少人选择了翘班。 开什么玩笑,听霍府的下人说了吗,二百霍氏欠条一个包的红包,包了八大车,说是每个环节都撒着玩儿。 万恶的资本家啊!他居然撒钱玩儿! 这谁还上班啊!抢一个等于上两天班儿! 早上,霍海还没出门呢,王内侍已经到了霍府门口。 看着霍府门口几十米宽的范围都快被挤满了,王内侍也是当众宣旨。 “霍武侯问陛下请的旨意,列位听好了。” “大汉以来文武新官大多为郎官,顾,以春闱科举国考通过者作为新郎官,意思为即将做官的人。新郎官遇帝非行驾不拜,遇官不拜。非降旨,将不可征,刑不可加。” 很多人听到都讨论了起来。 在这个春天要发生很多事情,大汉已经停了两年的官员选拔了,官员严重不足,这一次就是要通过春闱科举来补上了,如今这个新郎官的旨意的确是有指向性的。 不过这跟霍武侯有什么关系,霍武侯干嘛在自己大婚这天请这个旨意? 王内侍继续:“霍武侯请陛下旨意,特批天下所有男人新婚这一天为新郎官,在这一天享有新郎官的所有特权。” 这件事情本来是唐朝开始的,不过科举这事儿现在从大汉开始了,那新郎官这事儿自然也是从大汉开始了。 只是新郎官本身指的就是新科进士,所以给新郎官这个特权前,当然要先规定新科进士的特权。 这个其实也不算是特权,而是一种人才保护。 因为很多考科举的人,是普通人,他们的对手极有可能是各种官宦子弟或者贵族子弟。 他们中了,贵族子弟就中不了。 但他们没了,那名次可就要往下落了。 所以,新郎官这个权利给出来后,就意味着以后但凡有人科举中了,除非皇帝亲自降旨,否则不允许征兵不允许上刑。 而假如某个进士本身犯了事儿,皇帝自然知道下旨在殿试的时候重判。 这样就能避免新科官员还没上任人就没了。 而给所有新婚的人这个权利,其实也是象征性的,也能避免一些麻烦。 比如某个迎亲队伍万一路上遇到了官员或者贵族,按道理他们应该让路的。 有了这个规定后,官员贵族要是非要讲究,反而会被人骂。 这样一来婚礼队伍就不会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百姓辛苦一辈子,在这一天顺一点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刘彻也给了旨意。 关键是这一条几乎只是象征意义的,既不会让贵族们觉得权利被侵犯了,又保证了百姓的权利。 “难怪说是请旨,霍武侯还真不需要这个旨意,这个旨意是给咱们的啊。” 有人反应了过来:“既然是给咱们的咱们就该接旨啊!” 一群人乌泱泱的跪了下去。 “草民接旨!!!” 王内侍看他们接旨了,心想是不是不对,专念一想,好像没毛病,是他们接旨没错了。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六个火车头,居然轰隆隆的开到了这里来。 一大群人都傻眼了。 甚至忘了起身。 仔细一看,这火车头和普通火车不一样,这不是铁轮子的火车,到时更像马车的架子上放了个火车蒸汽机! 这是什么?蒸汽机马车?这也没有马匹拉车啊? 这叫蒸汽机车?汽车? 排头的车是蒋不疑在开。 他成为霍海的司机后,早就被研究员们给通知了。 研究院的大佬们得知霍海要结婚之后,就在考虑献礼的问题。 但是这个献礼不可能是金银珠宝,那是霍海最不缺的东西,也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但也不可能是什么研究成果报告。 谁结婚那天要看这种东西啊? 再说了,有好的科研结果大家都抢着在科学报登报,免得被别人同步研究的后研究出来的给登报了呢,那可就亏大了。 那能是什么? 就有人想到了车的事情。 在火车出来后,大家就设想过能在普通道路上开的车。 一开始这方面是没有任何进展的,虽然马车的车底盘在疯狂的飞速发展,比起第一代马车的底盘已经高级了很多,比起原始的木马车底盘,那更是有了天差地别的区别,根本不像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 但,蒸汽机没法放在马车上,车轮承受不住。 但是,去年橡胶草出现后,部分研究员开始跟着金北研究橡胶后,就有人再度想到了蒸汽机车这个项目。 现在有了橡胶,有了车轮,不就可以做蒸汽机车了吗?! 于是他们就开始集中攻坚。 甚至连更高级的轴承都被他们给搞了出来。 这一点霍海都还不知道,霍海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热胀冷缩配合抡大锤的精密轴承制造法。 不过霍海也不需要知道。 研究员们问了霍海太多和车有关的技术了。 如果霍海真是本地人科学大拿,就算他们问了再多,霍海也不会在脑中把这些东西抽象拼装成一辆汽车。 但是,霍海不是本地人,霍海是先知道车后知道这些技术的。 所以他们问的问题霍海早就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了。 但是霍海真不知道他们准备蒸汽车是为了今天。 六辆蒸汽车来到了霍府门前,他们和火车一样都是刷上了黑漆,来尽可能的避免生锈。 而正面又刷上了一圈白漆,作为醒目的标志,提醒前面的人这里有一辆车。 整个车头高高耸立,比霍海见过的最老爷车的老爷车引擎盖还高。 这样一来,驾驶座就更高了,驾驶座都不在引擎盖后面,而是在引擎盖前面。 当然,这种动力的车还考虑什么流体动力学什么破风?这就是个大力飞砖,本来就是能量利用率不高,扭矩大。 驾驶座是安排在车头正上方的,他背后就是两根烟管,一根黑烟烟管,一根水蒸气烟管。 水蒸气烟管喷着蒸汽,带动着汽笛呼啸。 “呜~~~~~” 而后面,就是如马车一样设计的轿箱。 能够载对坐四人,后面还有个长板儿,可以放东西,也可以储存备用煤炭。 这个东西,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却非常震撼。 火车这种东西永远在固定的轨道上开,看起来不够震撼。而蒸汽车来到了众人之中。 才显得恐怖。 不是那种鬼怪的恐怖。 而是“世界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我到底错过了什么?”的恐怖。 不需要马拉的车,又没有轨道,想去哪儿去哪儿的车! 大家还记得第一辆火车跑的时候的样子,现在铁路越来越长,火车越来越多。 也许未来,满大街的贵族都会有自己的车,到最后,普通大富豪也能拥有自己的车? 甚至在路上出现无轨道的蒸汽车,可以让平民买票乘坐的?! 霍府里,穿好衣服的霍海在门口等着迎亲队集合呢。 却听到了汽笛呼啸,霍海眉头一挑:“嗯?火车开到这儿来了?不对吧?” 陈管家打开了正门,霍海就看到了蒸汽车。 “汽车?!” 霍海自己就算已经早就知道了消息,真看到这家伙时,也忍不住正经了。 第一辆车上,蒋不疑嘿嘿笑着下车,然后挥手:“武侯!人齐了,时辰到了!” 霍海整理了一下衣服:“撒红包!”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七章 (大章)大婚与国事 霍海身后的伴郎团是一下就冲了出去。 厚实的红包,呼啦啦的往外抛飞。 人群都很激动,伸长了手去抢夺。 而夹杂在红包中,还有人在撒着红色糖纸的糖果。 以至于卫少儿带来的几个人,直接爬上了梯子,用盆往人群里泼糖果和红包。 陈掌在旁边用喇叭大喊:“哎!第一波红包都抢到了吧,前面的把位置让一让,让点小孩子过来。” “让小孩子来抢红包,沾沾喜气。咱们也沾沾孩子运,让霍家多生几个孩子。” 人群中的大人不少拿到红包后,就开始往外退了。 主要是人家主家都喊着让孩子上来了,自己再在这儿杵着有点太不要脸了,大家还是要脸的,也就退去了。 小孩子一上来,马上就就是一波喜糖和红包撒了出去。 前面的不少是手递手拿到了红包。 最开始拿到红包的人退出去才开始拆,然后看到红包里还真是两百大钱的霍氏欠条! 不过不是传说中的一张两百的,而是两张一百的。 对于现在的普通人来说,霍氏欠条那就是大钱了,一般来说买菜卖肉买点自己家吃,或者在外吃个面吃顿简餐,也就是一到三大钱,在外面吃顿肉,也就几个大钱。 很少有人会拿出二百大钱就是霍氏欠条的底线大小了,很少会有人拿出这个来零用,所以一百大钱就算是整钞了。 现在一个红包二百大钱,那真是一盆一盆的往外泼啊!甚至都不是用手抓一把洒出来,是一盆一盆的往外倒。 这叫一个豪气。 “我靠,真二百大钱啊?!这么讲究?成双成对?” “你这话说的,霍府发不起这点钱?霍家撒个一个小时的利润出来,一万大钱一张的装,都能把你我一起给活埋了。” 前面人群下,霍海也是在看。 现在有六辆蒸汽机车,虽然不能当婚车团队主力用,但毕竟是这个时代最拉风的婚车团队了。 怎么安排座位呢? 霍海可不会去担心这个车的安全问题,毕竟什么底盘重心,什么悬架结构,什么刹车结构,都是研究员们早就来问过的了,是不会出问题的。 所以霍海自己肯定要坐一辆。 刘彻和卫子夫肯定是要坐一辆的。 自己大哥霍去病和三弟霍光肯定要坐一辆。 自己的伴郎团都不是坐一辆,挂都得挂一辆。 还有伴娘团要坐一辆。 剩下一辆按理说应该给父母的。 但是这个问题就难了。 今天霍海大婚,前段时间霍仲孺带着霍光的母亲赶来了长安,今天当然在。 按道理来说霍仲孺不好和卫少儿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毕竟尴尬。 但是陈掌还是接受了这个事情,不只是让卫少儿来了,自己今天也跑来帮忙了。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在太子党这个类别的人里面,排头的三个就是卫青霍去病和公孙贺,陈掌因为不是武将,所以身份不如公孙贺。 但是因为馊主意黑点子多,所以在团队里的地位还比公孙贺高,所以以前是詹事。 但是在两年前,霍海升了詹事,陈掌就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了。 陈掌让出这个位置之后,就在为太子党做幕后幕僚了,他本人是得到了一个太常的闲职。 准确的说这个职务是不闲的,但是陈掌干这个职务很闲,因为这个职务也被架空出来了。 这两年陈掌退居幕后观察太子党的发展,发现霍海站出来后,自己获取的利益远超当初。 那么现在霍海是太子党外戚的代表,他大婚就不可能不给面子,出现卫少儿不在这种情况。 既然卫少儿都干脆参加了,那自己也来有什么问题? 人家年轻人争风吃醋,咱这些人多少岁了? 陈掌也就站出来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陈掌不得不站出来。 陈掌也是觉得自己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自己这儿,还有个黑点子呢,到了自己孩子那一代,那是完全没眼看了。 陈掌比公孙贺聪明,一开始就不让自己的孩子出来,也不让他们当官,本来准备让他们混吃等死的。 现在经济好了,不当官也能当个富家翁,一下就多了一些选择了。 所以陈掌来参加霍海的婚礼,也是给孩子站台。 这就把霍海难住了。 首先霍仲孺是自己亲爹,按道理来说他得是婚车车队里最重要的人了吧? 但是卫少儿又是自己大哥的母亲,是自己的继母。 这个时代可没有谁跟谁就是谁家人的说法,亲爹在那边,继母这边依旧是继母,霍海虽然平时遇不到,但是遇到也是喊妈的。 这最后一辆车谁来坐就很考验人了。 因为继父那边是侯爵,在长安这个地方在帝国的核心,如果办事儿不按照爵位地位来,恐怕也不对。 自己的一举一动别人都观察着呢。 最好的方案应该是,亲爹和继母一个车。 破碎的家庭在这一天圆满一下下。 但,陈掌能接受? 这边陈掌给小孩子撒完了红包,回头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红纸粉:“这些孩子看着真可爱,就像看到小时候的太子殿下。” 陈掌拍了拍霍海的肩膀:“安排人去接公主吧,家里这边剩下的人就让我来安排了。” 霍海:“不一起走啊?” 陈掌:“家里要是没人像什么话?毕竟还有这么多提前到场的客人呢!” 陈掌不在,其他人不在,这个地方也是陈管家管,陈管家也是陈家人,但是在地位上比陈掌亲自接待客人,那可就差远了。 霍海也是明白,陈掌是故意退开了。 于是霍海开口打预防针:“今天他们居然整来了车,那婚车一辆,伴郎团一辆伴娘团一辆,我哥我弟一辆,双方父母各一辆?” 陈掌乐呵着:“没问题。不过按道理你父母不应该去的,应该在家接待才对。” 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是在外面吃大家都人生地不熟,那应该男方父母先去盯着。但如果在自己家里办酒,男方父母就看情况了。 什么情况?如果女方父母是皇帝皇后,那就得去! 蒸汽机车轰隆隆的出发了。 排头的第一辆车上,霍海入座后,只能看到蒋不疑的脑袋。 准确的说只能看到一边耳朵,毕竟霍海告诉了研究员们,沙发应该给头颈有个支撑。 蒋不疑:“侯爷,今天咱们可风光了!” “不对,侯爷,今天您可风光了!” 霍海笑眯眯:“我什么时候不风光过?” 蒋不疑一边开车,一边举起右手对路人挥手,很明显,偷偷练过很多次了! 今天蒋不疑是风光啊,今天车队排第二的司机是谁? 是奉车都尉笃。 当初笃是第一辆火车的驾驶员,已经名留青史了,还被刘彻封为奉车都尉。 后来笃就实际上担任着长安火车北站的站长的职务,平时也最多开开空车,绝对不可能拉人,只有刘彻要坐车时,他才会郑重的亲自开车。 今天,笃排在第二个,排在第一个的是蒋不疑。 这又是要被记载在历史书上的事情,蒋不疑当然开心。 车子在路上,每辆车后面装煤炭的备用箱子后斗上,还站了个人,今天他们挎着大包,往外撒着红包。 因为走的是走的诸侯专门走的中间第二条道,所以红包得撒出去才有人敢抢,没人冲出来拦车什么的。 大家见过火车,但是看到这‘灵巧’的汽车,也是惊呆了。 当然,认为灵巧那是和蒸汽火车比,在霍海看来,这车笨重的像是拖拉机拉满载货车。 看着现如今的长安城,霍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霍海感觉这像是在电视剧里看过的1930年的东方明珠。 只是,自己这儿的长安百姓,吃的比1930饱,穿的比1930好。 如果此时,自己嘴里叼一根雪茄,那派头就到位了。 不少看热闹的人,追着车队走,还讨论着:“那是火车?” “在铁路上才叫火车,我听他们说那叫汽车。” “第一辆车上是武侯大人吧?后面空了辆,这一辆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这一辆车上是谁啊?” “你不知道了吧,那是骠骑将军和武侯的父亲,还有骠骑将军的母亲。” “嗯?他们怎么会同车?” “你懂个屁,今天武侯大婚,人家短暂的离开现在的家庭,作为父母代表出席嘛。” “哦,那后面这个车上挤了一大群,都快挂不下了是啥意思?” “我听人说,以后结婚这天的男方就叫做新郎官了,而他结婚请来的伙伴朋友兄弟就叫做伴郎团。” “这倒是个好设计,新郎可以把自己的实力秀给女方街坊们看看。” 就算来的不是知名人物,光是一群精壮的大小伙儿,以后谁没事去招惹女方家里?那也怕得罪他家女婿啊。 “害!霍武侯还需要靠伴郎团展现势力?秀肌肉?” “人家没这个意思,但是普通人办的时候,就有这个作用在了嘛。不过这伴郎团也是挺厉害的,有点秀。” 伴郎团里面挤了卫家二公子,公孙家二公子,陈家老大,挤了项绪,挤了矿上来的工人代表,挤了羽林卫封侯关内侯的代表。 现在陈老大的屁股贴在卫不疑的脸上。 卫不疑:“你姥姥的,你往外挪挪!” 陈老大:“我姥姥是你奶奶!” 卫不疑:“你们这些家伙,非要挤上车来,后面那么宽敞的马车不坐,来挤这个?” 项绪好不容易伸出了一条手臂,捏着自己的鼻子:“谁特么的偷偷放了个屁。” 十来个人包括垫脚站在车沿上挂在门上的都互相看。 有人看到了矿工代表。矿工代表:“看我干嘛,小心我揍你!” 这位矿工代表才不管你是哪家贵族呢。 陈老大只能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其他人。 卫不疑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了:“怕了怕了,我下车我下车,特么的我到时候自己买一辆不就完了嘛!” “你下车?怎么下车?跳下去?” 卫不疑:“这也不快啊,跳下去有问题?” 项绪:“你省省吧,这看上去不快,其实和马全速狂奔的速度是一样的,你跳下去就等着腰部以下粉碎性骨折吧。” 卫不疑:“这么快?” 挂在门上的羽林卫代表:“卫老二,要不然咱俩换换!挂在门上可刺激了!速度简直!太!快!啦!” 卫不疑:“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脚在哪儿,怎么跟你换?” 陈老大:“你不早说你想出去。” 陈老大屁股一顶一挪动,漏出来个空子,旁边几个人把卫不疑往外一拉,然后陈老大就坐了下去,终于舒服了。 卫不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双手握着车门框架,挂在车外了。 “哎!哎!怎么回事儿?!” 吞了一口风,卫不疑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快。 回头看去,背后的那辆汽车冒着白烟,呼啸着。 艰难的转头看向前方,前面几辆车在风中呼啸。 不过,前方有一段路铲雪没有铲干净,车队开始降速了。 陈老大:“降速了,卫老二你快下车吧,挤死我了!” 卫不疑吹得脸冷的生疼,却从没感受过这种感觉,居然闭眼享受了起来:“这种感觉和坐火车不一样。” “项总,这种车什么时候能量产啊?” 项绪:“这车能源动力是烧煤用蒸汽机,实用性不强,烧好久才能启动,一趟最多开五六公里,就得停下,速度也不是特别快,比火车差远了,所以没有实用价值。” “以后换了其他更厉害的动力源,应该就有可能推广普及了。” 有了其他动力源也不可能普及。 目前研究院把任何高于蒸汽机的动力体系都是摁住不发的,和其他领域的谁先登报谁就是首发不同。研究院内部把其他能源动力相关的所有技术全部定为机密,并且内部排序,以后才会公布。 而任何寄到科学报,提到新能源新动力结构的人,都会被研究院邀请到研究院来考察,甚至邀请他们加入研究院。 至少在解决货币问题之前,成果不会大规模公开。 车子速度也不算慢,终于,在公主府门口停了下来。 这边已经燃放了两盘超长的鞭炮。 红纸碎屑满地,硝烟喜气漫天。 公主府这边等着看热闹的人很多,看到六辆汽车带领着一大队马车过来了,也是都瞪大了眼睛。 我滴乖乖,火车开这儿来了? “这火车怎么能出轨呢?这是不是兆头不好啊!” “嘿?你真是个人才。这哪儿是火车出了轨?这是马车按了腿!” “这哪是马车安了腿?我信你才是有了鬼。” “那叫蒸汽机,你们这些土鳖,这应该叫做汽车吧。” “我靠,真撒钱!冲!” 他们发现马车队伍过来后,冲过来一群人,端着盆往外泼红包,直接开抢。 虽然一路上都在撒红包,但是这一路上能撒多少? 还真不是谣传,霍府真的准备了几大车的红包往外撒。 此时,霍海下了车,先是跟围观的乡亲们挥了挥手:“你们说我能不能把新媳妇儿娶回家?” 抢钱的群众:“你有钱你说了算!” “那必然是能啊!” 霍海哈哈笑着敲门。 “开门开门,迎亲。” 此时抢红包的人也都停下了手。 咋地还不开门啊?玩儿什么? 不应该迎亲队伍还没到,门就打开了吗?公主还不想嫁不成? 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声音:“门外是谁啊?” 霍海:“嘿,是你小子,我是你姐夫,快开门!” 刘据:“就不表示点?” 霍海:“怎么表示你说吧?!” 刘据:“我母后说了,让你轻松娶回家以后就不珍惜我姐了,必给你上点难度!首先,先看看心意再说。” 霍海旁边,背着一大包红包,从司机转变成会计的蒋不疑疑惑:这声儿怎么这么耳熟? 霍海:“给。” 蒋不疑抓了一把红包,就往门缝里塞。 门那边,刘据开心麻了,看到红包就拿过来打开看。 结果都是二百大钱一个的,完全没有诚意嘛! 旁边其他皇族拿到红包倒是很开心,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 刘据:“太小了!没看到诚意!” 蒋不疑从包里拿出了另外的大红包。 霍海摁住蒋不疑就要往门缝里递红包的手,大喊:“哎呀,你们这个门缝太细了,我这大红包送不进去!” “你们稍微把门开一点,然后我们往里面给递进去大红包。” 门里面,刘据捏着下巴思索,然后往旁边挥手。 巨大的门栓被拉开了一点。 门给退了一个缝隙。 然后门外就传来了巨大的力量,差点给门掀翻! 刘据:“顶住!给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 门外伸进来一个封面就比较大的红包:“真有红包,门开大点!” 刘据被曹襄扛了起来拿到了红包。 刘据打开一看,笑麻了,最近他都要穷死了,特别是给卫长公主准备婚礼礼物,让他都穷疯了,现在终于富裕了! 刘据拿到红包后,让人顶住门,准备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毕竟机会就一次。 此时门外霍海的声音传来了:“撒红包!” 身后一群人推不动门,一人一把红包撒了出来。 顶门的皇族们发现飞进来几千个红包,直接转身就抢。 一下就就没人顶门了。 刘据:“靠不住啊这群东西!曹将军,咱们退守二号门,快一点!” …… 大厅,喝茶的刘彻笑了:“哦?太子已经发现皇亲子弟们靠不住了?” 能出力,但力气不大,见利益就跑。 “然后呢?” “然后武侯大人攻破了第一道门,还带着车队所有人都进瓮墙了。” “然后霍府的人还呼唤看热闹的百姓一起进来捡没有捡光的红包。” “现在霍武侯被堵在第二道门,这一关是平阳侯守着。” 百姓们看着霍海到了门下,平阳侯居然守在门外不是门里面。 霍海:“反了他了,还敢出来,直接拿下!” 平阳侯:“哎!咱们这关不玩儿武的,玩儿文的。” “我先说好,一阶梯一杯酒,要是玩儿武的,门后面一坛一坛的递出来。” 霍海拍了拍陈老大和卫老二的肩膀:“来吧,上!” 为什么带他俩?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知道吧! 两个狗东西整天都在纵酒,现在不就轮到他们表演了? 曹襄不乐意了:“怎么还能伴郎喝呢,我们之前都商量好了,新郎官喝。新郎官不把阶梯喝通,走不了。” 霍海:“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们开车了,喝不得酒!” 曹襄:“开车不喝酒?有道理……等一下什么是开车?不是驾车?” 霍海:“公路版蒸汽火车,汽车。” 曹襄看霍海很坚定的样子,觉得霍海应该是说真的。 后面百姓嘀咕:“开车关武侯什么事儿?” “要不要喊一声提醒一下?” “别喊,人家平阳侯本来就不聪明,你喊一声给人家脑子烧坏了。” 有人大喊:“人家平阳侯本来就不聪明,武侯你还玩儿人家!” 曹襄看陈老大和卫老二两人一口一杯,疑惑抬起头:“后面人喊什么?” 霍海:“他们说人家平阳侯本来就聪明,武侯你还玩儿不过人家。” 曹襄叉腰大笑:“哇哈哈哈哈,是这样吗?” “你们继续吧。” 陈老大喝着喝着一口酒气:“蒸馏酒……太狠了!” “来点人!” 蒋不疑:“别看我,我真开车!” 项绪干了一杯,就突出舌头:“啊!嘶~” 霍海在后面跟过来看热闹的人里面点:“能不能喝!” 被点的人以外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兴奋:“能,能喝!” 曹襄:“哎哎哎!怎么伴郎喝都变成路人喝了!” 霍海:“你懂个屁,这是大汉子民,我是大汉武侯,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曹襄:“哦,好像也对。” 人群里的人也都没怎么喝过高度蒸馏白酒,不想陈大卫二那么勇猛,但胜在人多啊! 别小看这杯酒,喝一口,一个两千大钱的红包。 回家还能吹牛哔“武侯和公主大婚,皇亲国戚请我喝了一杯,武侯亲自端给我的!” 等楼梯都被通关了,曹襄这才醒悟:“特么不对啊!他们是大汉子民,现在不应该是咱们守关这边的吗?他们是我们自己人啊!” 大汉武侯和大汉公主,谁跟百姓更亲更代表百姓啊?! 被忽悠了! 都到门前了,反应过来也没用了。 霍海敲门:“开门开门!” 门后:“嘿嘿,此门是我开,此门栓是我掰,要想从此过!” 霍海:“留下买路钱是吧?刘据刚刚你不是要过了么!怎么又来了!梅开二度是吧?!” 刘据:“我是守关总指挥!我当然守了一关又一关咯!这叫屡败屡战,叫勇气!” 霍海:“你就说你要二百的红包还是大红包吧!门缝小了递不过去!” 刘据:“小的们!开条缝,刚刚说的都记住了!” 说话的刘据现在换了个坐骑,不是曹襄了,而是王内侍推的车。 刘据就感觉自己大手一挥,已经成了会吐火的圣婴大王了。 蒋不疑:“耳熟!” 霍海:“大红包递进去后直接撒钱。” 本来可以不给大红包直接就撒小红包引开人群的,霍海还是太爱护小舅子了! 红包一进来,刘据怒了:“怎么又跑了?不是说好了顶住吗?!” 捡钱的皇亲小孩抓了一大捧:“一个二百,一把四五千呢,这一抱就是好几万,太子,咱们也穷啊,好久没吃糖葫芦了!” “目光短浅!”刘据大声:“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明白,怎么都在谈着小红包,仿佛我们就只能拿小红包一样!一点都没有追求!!” “王内侍,是不是两军交战,退缩的可以砍了啊!” 王内侍:“武侯大人他们可进来了!” 刘据大手一挥:“小的们,跟我去第三道门!” 门推开,蒋不疑看着太子戴着木雕红孩儿面具,疑惑:“嗯?那是太子吗?看起来眼熟!” 陈大打了个嗝:“你丫还跟太子碰瓷呢,赶紧往里冲,还有一道门,跟上大部队,你管红包的不跟上怎么破门?” 跟着看热闹的人看着,也是夸赞,不愧是霍海,是真会玩儿啊,这接亲给变成闯关游戏了。 这倒是比干巴巴的接亲好玩儿的多。 人群最后面,霍仲孺突然感慨:“当初我就是为了多二百大钱的工钱,回的平阳。” 卫少儿愣了一下,随后冷笑:“说实话了?” 当初霍仲孺还说回去跟老娘申请,然后带上家当,来长安迎娶卫少儿。 现在说实话了,其实就是平阳侯府薪水不够高,霍仲孺是认字的,回去后能多赚点钱。 当初霍仲孺骗了卫少儿。 霍仲孺看着满地的钱,很多二百的红包都被人漏过了,没人捡:“现在二百的红包落在地上,居然都有被捡漏的。” 卫少儿:“日子是好起来了,换成是我,当初多二百大钱,我也会去的,时也命也。” 当初,卫少儿的母亲是上一任平阳侯的小妾。 实际上卫少儿他们就是平阳侯府的乐女、仆人。 后来刘彻看上了卫子夫,平阳侯才否定了这一点,说卫青卫子夫的母亲是客卿家里的乐师,其他子女也只是在府上工作。 实际上以当初卫少儿的经济条件,真有人愿意花钱多给二百薪水,卫少儿比谁都跑得快。 如今时光斗转,似乎别说两百大钱,就算是一千万倍的二十亿,对于霍家,对于卫家,对于太子党来说,都不是什么多大的数字了。 卫少儿:“以后不要回去了,在长安住吧,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了。” 如果只有霍去病,那霍仲孺这辈子都不可能居住在长安。 但霍海崛起后,霍仲孺在卫家外戚中的地位就开始不可撼动了,必须予以尊重了。 霍仲孺摆了摆头:“算了吧,我还是回平阳县去吧,平阳侯是霍海的好兄弟,在平阳县我不会有任何事情,而在长安就不同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孩子们惹事儿闯祸。” 卫少儿:“能有什么祸?” 霍仲孺摆了摆头。 卫少儿不是以前那个卫少儿了,不再是那个少女了,而是长安城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是把长安城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 霍仲孺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卫少儿,但也知道,自己没法和他们在一起相处,自己安静的过了一辈子了,继续回去过有什么不好吗? 此时,霍海正在第三道门前弹吉他。 吉他是霍海发明的,霍海鬼哭狼嚎的唱歌虽然难听,但是弹琴还是不错的。 大家也是边看边学。 原来婚礼这么好玩儿的,不只是那一套规矩的东西。 不过,等进了第三道门,该有的规矩还得有。 该拜还得拜! 拜完后,人群来到了卫长公主的闺房。 这个闺房不是卧室,而是独属于女孩的私密空间的意思。 卫长公主可不止卧室私密,还有书房,秀房等一大堆。 今天就是在书房。 霍海还从来不知道不知道皇族还有这么多年轻女孩,眼睛都看花了。 这群皇女都挡在前面,要考验霍海。 什么看霍海有没有体力啦,能不能有体力生大胖儿子啊。这些对于现在的民风来说,反而比后世都更放得开。 霍海也是没想到,都到大汉了,结婚还要做俯卧撑! 这还是自找的! 但我没安排俯卧撑项目啊! 什么?苦笋水?致死量辣根? 你们等一下,你们里面也有个穿越的吧?这有点过分了!怎么你们就不能整点其他活儿吗? 幸好有伴郎出来躺枪。 一群皇女非要拦着霍海现场写一篇《洛神赋》一样的赋文出来。 霍海直呼吃不消:“写这么长写的再快也赶不上吉时啊!” 最终,霍海还是挥毫写了一首词。 倒不是非要写大家没见过的装个逼,而是刚好应景。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根本难不倒他!” “这不是诗吧?但是韵律很美妙啊,唱起来应该很好听!” “写的是真精彩啊!” 汉代人就把牛郎织女当做爱情的象征了,看看这大胆的故事,就不可能是汉以后的故事,鼓励男人遇到心爱的女人时一定要勇敢的耍流氓。 霍海不就是这样追卫长公主的么? 这可太汉了,牛郎织女本来是周朝的故事了,但是完善到汉,终于定版了。 不过,这首词读起来是精妙,却让在场的女子都闭上了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的是美极了,就算是洛神赋中的句子,都没有这首词的句子美。 不愧是赋文和短诗词的区别。 虽然这种词和之前流行长安的诗不一样,但的确精彩。 但,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什么意思? 听到有人念句子,盖着红盖头的卫长公主才开口:“去吧,我知道的,国事为重,我不会因为刚成婚就非要留着你的。” 霍海:“以后日子长着呢,不急于一时,熟透的果子最好吃。” 卫长公主:“tui!不要脸,把自己比作果子。” “哈哈哈。”众人都听笑了。 这是我们能听的嘛? 不过什么国事?什么去啊留的? 其实霍海已经决定好要从海上去一趟南越国了。 南下的事情太重要了,不能耽搁,但是霍海又不敢在青霉素搞出来之前让霍去病到处走动。 所以,就只有自己去了。 霍海走向卫长公主:“我会很快回来的。” “不过现在我的第一任务是,揭开红盖头!” 盖头这个环节,不是现代婚礼的环节了,但是却是古代婚礼的保留环节了。 霍海把这个环节加进来并不是为了复刻‘夫妻成婚前没见过面’这回事儿,而是让每个男子都有在婚礼时看到最美的妻子的这一瞬间。 霍海自己也一样,在打开盖头的第一时间,霍海自己都被卫长公主的美貌美的窒息了。 ———— 求月票! ------------ 第二百零八章 (大章)大汉最大的问题! 春风度暖,溪水常在。 枝头透彩,窗红才帖。 远原不老,渭河依旧。 喜纸鞭炮,佳人结新。 整个冬天的长安,就如同冻结了一样,但是在这个日子,冰雪逐渐的化开。 霍海和卫长公主大婚的消息,此时此刻正在被整个长安的人讨论着。 全长安的人都在这个时刻说着这件事情。 “哎,一会儿武侯就要迎娶卫长公主回程了,要不要去路上围观啊。” “去什么去,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一路走一路撒钱,用盆泼红包,一个二百!刚刚老赵头过去,捡了一把红包,两千多!” “走走走,同去!” 去公主府的路上实在是太早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现在第二波,那可很多人都赶上了。 从公主府方向往霍府方向,全是人。 而且因为婚礼不走回头路的缘由,不会从早上那条短的路走,要从古运河桥那条新路走,这样一路上可以围的人就更多了。 虽然车都还没出发,但是一路上已经被人围满了。 “你们怎么确定车一定会从这而过?” “你傻啊沿途树上挂满了红灯笼,如果不是车要过,挂这么多红灯笼干嘛?” “我看运河上游那边的博望桥也挂了啊!” “笨,那是早上去走的路,现在回来要走另一条路,霍府的人说是结婚不走回头路,所以咱们在这儿占个好位置,一定能抢到红包!” “他奶奶的就算抢不到红包,抢一把糖也好吧,听他们说霍府用的糖特别好吃,比外面卖几千那种都好吃!” “是嘛!?那定准了糖抢。” 这人说是这么说,说话的时候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衣兜,确定自己带的抄网在怀里。 一会儿撒红包了,就把抄网打开接。 旁边的人:傻鸟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抄网,抄网有洞只能接到红包,糖得飞了,我就不同了,我带的是布袋! 他摸了一把怀里,惨叫:“他X的!我布袋呢?!” …… 公主府。 不断有人到大厅来汇报进度。 “报!武侯写了一首词,来应对刘荚翁主的考验。” 众人一听霍海又有新作了,都是捋着胡须期待:“快说。” “写的词叫做《鹊桥仙》。” “纤云弄巧……” “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大厅的人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刘彻听了也忍不住感叹这写的是真的好。 如果说诗经和楚辞的优美性是三星,流畅度是三星。 那汉赋优美性就到了四星,流畅度到了五颗星。 但是霍海的作品,优美性提升到五星的同时,流畅度已经远远地爆表了,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流畅度,早就到了十颗星了。 而霍海写的诗,流畅性更高,几乎到了十五。 而现在这词,无论是优美性还是流畅度都不比诗差,读起来还有一种另外的韵味。 刘彻:“司马相如,这词又是什么?” 司马相如:“臣之前和武侯聊天,说起了诗,就说无论是绝句还是律诗,总有一天会写尽,虽然丑的千奇百怪,但是优秀的作品总是雷同的。” “这么短的发挥空间,能真正构成好句子的虽然很多,但是时间长了,始终会被写光的。” “写完了怎么办。” “然后武侯就提出了写词。” “所谓词,就是歌词,实际上就是固定句式的小调,因为小调是固定的,所以可以填写的每一句的字数就是固定的。” “当然,小调的种类可以无限多,所以词虽然也有字数限制,对偶限制等各种限制,但是可以延长诗的寿命。” 刘彻:勾栏听曲儿,是这意思不? 不过马上李蔡就接茬:“原来如此,看来今日大婚,武侯心中响起了一个旋律,然后就用这旋律填写了鹊桥仙,不过这诗句写的又岂在朝朝暮暮,意思就是没法长相厮守,看来是短时间内要离开一趟?” 有人开口:“武侯可能要去海上巡视。” 李蔡心中一喜,看来自己分析对了,于是继续:“武侯新婚大喜之日,还想着为朝廷办事儿,简直是劳动模范啊!” “听说矿场那边在评选劳动模范,武侯不就是朝廷的劳模嘛!” 其他人也在附和。 刘彻直接无视了他们,继续思索。 过了会儿,报告的人才过来说那边的小游戏已经玩儿完了,现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其他人也是起身相迎。 果然霍海牵着戴着凤冠霞帔的卫长公主来到了这边。 霍海拱手:“岳父,岳母,小婿来请你们去酒宴现场了。” 刘彻吐槽:“好好好,那朕今天就不当皇帝了,当岳父。” “走吧就,都。” 一群人出发,到了门边,都去看传说中的汽车。 要不是今天场合比较庄严,他们早就自己跑出门去看了。 能跟火车一样不需要拉加煤炭就跑的车还是很吸引人的。 虽然现在只能一次性跑五公里,但谁知道未来一次性能跑多少公里? 霍海安排笃把第二那辆车开出来,现在开排头。 刘彻也是拦住了这个行为:“不是说了么,今天我不当皇帝,只是个普通的岳父。” “以后别人婚娶,难道也岳父母的车排头?” 不过刘彻这辆车规格比其他车大,其实没有什么难度,反正就是加长,轿厢加大。 加大的部分是干什么的?可以作为二排座。也可以让一排坐滑下去坐的更宽更舒服一点。 今天这个二排座打开着,因为刘据要坐。 刘据上车就开始。 “哇!” “这就是集大汉最高科技于一体的蒸汽车!” “哇!这沙发滑轨!” 刘据蹦跶了两下:“哇,里面还是弹簧编织的,不过又有点薄软,这是什么技术?” “母后你看,这轮子就是传力的力臂,这个在轮船上,有三米宽,两米长,特别大一个,在火车上也有一米长半米宽,但是用在汽车上,是一个大圆盘子。” “快看,车启动了!” 刘据兴奋的介绍着。 卫子夫和刘彻对视一眼。 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如果刘据以后当皇帝,他肯定对新技术门儿清。 但问题是,他对当皇帝的技术清楚吗? 刘彻:“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学生?” 刘据哈哈大笑:“父皇你都知道了?哈哈哈,我这个学生是自己找上门的,我觉得他这次能中状元。” 刘彻:“有这么厉害么?” 刘据:“我一开始以为他很笨,但是为了当好这个老师就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原来所有的学生都很笨。这样一算,那他就算是聪明的。” “这样算起来,他肯定能中状元。” 刘彻忍不住吐槽:“你觉得的聪明,只是聪明的一部分,或者说不是真正的聪明。” “准确的说你认为的聪明是工科思维,而科考中工科思维只占据不到三成的题目分数。” 这个分数占比也是刘彻亲自确定的。 除了考外交人员是有两种,一种是贵族宦官子弟考礼仪,另一种是谷梁学儒生考儒之外,其他科考全部是同一卷,考的是一样的。 至少要考到优良,才有可能入朝为官,否则就算空缺,都不可能招募那水平不够的。 于是就把工科思维的题目定成了三十分。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按照百分制来计算,一点工科思维都没有或者对科学不了解的考生,就算其他题目全部满分,那也不可能够八十分,永远考不上。 所以未来做官可以不精通科学,但是不能不懂科学。 当然了,里面对于民生方面的分数设计也是一回事儿。 一旦某个考生对于某个方向展现出绝对的无知,那就绝对不可能通过考试。 而这样的设计,并不会导致选不出官员。 因为,两年前此时此刻长安城的新学学生人数和雅言读书人比例一比一,都是四十万左右。 而两年过去,全大汉,有四百万新学学生了。 以前四十万人里面选优,现在四百万人里面选优,未来可能四千万人里面选优。 怎么会选不出人来? 别说八十分,就算以后要从九十分里面选,那也是多的是,选都选不完。 未来只能提高题目难度,直接把现实问题当做考试题目放出来,让考生考,能及格,那就是有当官员的实力了。 而现在,出的题目基本上还是比现实题目要简单的,刘彻是在包容新人,让他们有个学习的循序渐进的过程。 如果未来人多的人才选不完,那就不可能有这份包容了,毕竟任何制度,效率都是第一位的。 刘据疑惑:“父皇,你不知道我的学生是谁吗!?” 刘彻:“你姐夫的车夫嘛。” 刘据更疑惑了:“那父皇怎么会怀疑他其他方面过不了?就算是天字第一号的笨人在姐夫身边工作,看到那么多公文那么多文件,随便看个一两眼,写出来的文章都能把考官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吧?!” 这一点刘彻不怀疑。 天赋真的只是其次,环境才是最厉害的。 因为再天才的人,如果不进入一个环境,不了解它的运转规律,那凭空想象的进步也许一开始就是歪楼,甚至背道而驰。 简单来说,一个做官的天才,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往这方面努力,没进入官场,那么他的天赋就是多余的。 而工科方面恰恰相反,任何一个这方面的逻辑怪,干什么都比别人强不少。 因为……这些科学道理,是这个宇宙运转的底层逻辑在,这个逻辑的覆盖面全方位覆盖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 但,刘彻可不会认为蒋不疑一定能考上进士甚至成为状元。 就一句话:“你觉得蒋不疑会把看过的保密的公文,拿出来写文章吗?” 刘据愣了一下。 刘彻继续:“你觉得他会把你姐夫他们这些高官谈话时提到的国策这些顶级机密,写在试卷上吗?” “你觉得蒋不疑会在试卷上透露出具体的即将实行的民生问题解决策略吗?” 刘据摆头。 刘彻:“这就对了,对他来说在这种环境下学习,对他的能力是有巨大的增幅的。” “但是对他来说,在这种环境下学习,对他考试是起反作用的。” “他在霍海这儿干的越久,未来考试通过的概率越低,因为他能写的越来越少,他脑子里自己的东西会越来越少,机密的东西越来越多。” 刘据有些懊恼:“这么说,他考不过?” 刘彻摆头:“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朕不相信他会把这次春闱看那么重,因为他现在已经在开始明白世界的规则了。” “你姐夫要出远门,这次机会就算十个状元,也换不来,蒋不疑不会考过的。” 刘据对于霍海即将出远门没兴趣,但对霍海即将去坐海船非常感兴趣。 刘据有点懊恼。 要是蒋不疑考上了状元,那他就可以用这个招牌去开学校赚钱了。 可惜了,机会破灭了啊! 刘彻看着窗外,才发现后面的马车车队一直在撒红包。 “这钢铁车架要比木头车架好得多,木头马车就不适合安装玻璃,这个钢铁车门上就可以安装玻璃。” 卫子夫:“按了玻璃后,没什么冷风了。” 刘据:“不是哟母后,没冷风了不是车玻璃的功效,是这个,看到这个橡胶条没有,它是软的,车门关上后,车门和门框挤压着胶条,胶条变形填满了缝隙,所以才没有冷风进来哟。” 卫子夫恍然:“我是指,既能够透光又能不吹风,不过这橡胶变形后能变回去吗?” 刘据:“应该可以吧,冬天长安已经开始流行橡胶鞋了。” “不过现在的橡胶底鞋子还没试验出比较好的配方,等实验好了,母后就能穿到新鞋了。” 目前大汉的橡胶产业一开始,就比前世工业革命的橡胶使用高一个级别。 前世的车轮胎一开始是奶白色的橡胶原色的。 但是蒸汽机车比内燃机车重太多了,所以霍海这边这个橡胶轮胎一开始就要考虑到又要坚韧又要耐磨。 所以大汉的橡胶工业一开始就要混入炭黑。 既可以耐磨,又可以提高强度,又可以充气达到避震的效果,又避免了被压坏。 同时还成本降低。 而所谓炭黑,就是烃类物质在不充分燃烧的情况下产生的化合物。 这么说比较绕口,简单来说煤炭和石油都是烃类。 在简单点来说,车主最讨厌的内燃机发动机里面的积碳,就是轮胎提高强度最需要的炭黑。 这玩意儿,霍海各种工厂里要多少有多少。 而橡胶本身加入炭黑其实是减低耐磨程度的。 但是!杜仲胶提升耐磨程度啊。 本来但混杜仲胶,耐磨过头了,容易爆裂呢,加炭黑又中和了。 大汉先研究了两年的杜仲胶,现在对于杜仲胶的使用非常有心得,目前的轮胎不是批量化生产的,所以不考虑工艺问题只考虑效果问题,所以目前的蒸汽车轮胎是杜仲胶橡胶轮胎。 怎么说呢,前世2020年才有这种技术普及化。 当然,那是工业化生产,和大汉现在的只是实验室小规模使用是两码事。 但就算是小规模使用,也代表着研究院那边起步要研究的橡胶用法,就比前世工业革命难度大得多。 好消息是目前电气化全面喊停,暂时不会用那么多橡胶,所以不需要考虑工艺问题,现在只考虑研究新东西先进的东西,生产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 也有坏消息,坏消息是一艘海船可能要用上百公斤橡胶。 整个天山脚下的乌孙人,镰刀都抡冒烟了! 那一平米的草割出来的胶,也就捏出来一个小橘子的橡胶团。 不过产量低不代表不能用,反正乌孙人力便宜,他们一个人用大镰刀一天割草上百平米没问题,但他们的工资远不如长安,只需要二百一个月就够了,给二百那都是极大地支援当地的发展了。 乌孙人现在一边割胶,一边夸奖金北和阿迪给他们找了个好工作,富裕发达了却没忘了家乡人。 自从产了橡胶后,而且每个割草的人月薪二百后,乌孙人就知道,匈奴右谷蠡王下辈子也忿想回来了。 而对于大汉来说,乌孙是新投的,以前一直跟匈奴混的,现在压一点工资也没事。 不会引起其他民众对他们低工资的注意。 刘彻见妻儿讨论起了橡胶的事情,也就顺口一说。 卫子夫马上明白了刘彻没有说的话的意思:“说乌孙人镰刀都轮冒烟了,产量还是不行,所以有更简单的收割方法?还是别的产橡胶的植物?” 刘彻眼冒金光:“有一种树叫做缅榕,或者叫天竺胶树,这种树,只需要割开树皮,就能滴胶,就跟割漆树一样,而且没有那么多过敏症状。” “只需要割开树皮,然后在下面卡个小碗接着,第二周来收胶就行。” “一个人,一天可以割胶七百棵树,每一棵树的产量都和一平米的草是一样的。” 就是因为最近实验室发现,到处都能用橡胶,所以刘彻已经发圣旨催苏武动作快点了。 只要拿下滇国,就能到缅这个地方了。 缅这个地方的人大汉已经调查清楚了,当地人还毛茹饮血住山洞呢,只要拿下滇国,就是拿下了缅。 到时候就能种树了。 没想到这种不毛之地,都能种树变成经济产区? 新商改可实在是太好了! 刘据疑惑:“产量一样的话,还看他们干嘛?一棵树不止占据一平米的空间吧?” 刘彻淡定:“树可以每周都割。” 刘据:“也就是说只要有缅榕,就不缺胶了?” 刘彻摆头:“只能说目前长安也不缺胶,天山草胶就够用,未来几年,等缅榕开始大量生产了,就刚好够到时候长安的胶用量,大汉还需要去全世界寻找更好产量更高的胶。” 别看缅榕的胶产量看起来还行,实则比橡胶树差远了! 橡胶树能……三天一割,单位产量和缅榕一样。 综合一算,产量高一倍。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种什么好。 不过在现在这个阶段够用了。 卫子夫:“那树皮天天割,就跟流血一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漆树收集卫子夫不是没见过,上林苑里面就有漆树,是给皇室的人看热闹长见识用的。 刘据:“母后,你都不想想未来缅人天竺人的问题,想什么缅榕天竺胶……” 刘彻:“你应该想的是大汉子民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而不是想什么缅人天竺人。” “再说了,缅人现在还在住山洞,还是部落时代,就跟我们三千年前的黄帝还没诞生的时代一样。” “他们实在是诞生不出自己的黄帝炎帝的话,那大汉应该帮他们一把让缅人迅速过上现人过的日子,不要再懵懵懂懂了。” 刘据小声:“意思是不是工资给一百?” 刘彻:“理论上给吃的就行。” “实际上怎么操作就看天竺公司了。” 天竺公司自己决定早期这边的经济发展。 如果天竺公司觉得缅人有能力成为经济循环的一部分,那当然是加入进来。 如果缅人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这个地方的人不是后世的缅人,而是历史上已经灭绝的存在,霍海对他们都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适应现代生活,能不能学习。 在这个地方最古老的族群是骠族,是大概东汉时代,才从青藏高原上下来,到了滇国区域,又流落到缅这个地方的人。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被羌人挤压的没有了生存空间的超级远古级部落,后来到了缅这个区域才真正的让缅进入了部落时代。 到缅这个地方建立封建国家的时候北面都宋代了。 这地方的人都不知道更替了多少遍了。 所以霍海对缅这个地方也是一无所知,需要先拿下滇国再去研究。 如果到时候这儿人口不够,那就只有从滇吸引人过去发展。 毕竟历史上缅的那些更替的族群应该也是滇池附近去的。 就像北方草原,在大汉北境活不下去的一代一代人都去了草原上成了游牧民族,而滇池附近斗败活不下去的人一代一代的去缅回归部落生活。 所以滇人直接去那边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到时候打通了通天竺的方向,就可以让天竺人过来干活人了,天竺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 不过这个计划很漫长,至少现在刚走完第一步,降服苍梧国,做到了三面夹击滇国。 滇国的国王要是有脑子的话,就应该在大汉有其他活动之前主动投了。 毕竟他只是名义上控制着滇国,实际上他就只是控制着滇池附近而已。 投了还能献上这么大一片土地,混个大侯爵。 此时苏武应该已经联合滇人中的汉官,开始在那边传播汉学新学了,其中当然就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认知。 滇人们本来就什么都没学过,吸收的快。 到时候如果滇人都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滇王还不老实,那他就只有当祭品了。 车队走的不是近路,而是绕道,刘彻也是时不时的和百姓挥手。 不少抢到红包的百姓那是非常给面子,高喊什么天作之合什么郎才女貌。 反正就是一片欢腾。 后面的车上,霍光看着窗外:“哥,你还没选好妻子吗?” 霍去病:“再选了。” 现在霍去病已经有儿子了,按理来说他可以直接娶那侍女做老婆的。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只能有一个妻子的限制,也没有什么不能娶平民女子的限制。 但是霍去病从小就不一样。 他很早就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在寻找真爱。 这个真爱也没有什么标准,就是找,找到时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 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霍去病忍不住摇头。 无论是大胜回朝,还是这样坐在车上看人群,都有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不走到他们之中去,霍去病看不清任何人。 更不可能找到什么真爱。 也许此时此刻真爱就在人群里,但又怎么看得见? 至于后面车上的伴娘团,霍去病就更不会看了。 霍去病这辈子要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避嫌。跟卫青距离远一点,跟其他宗亲更是要离得远远的,避免有人产生幻觉。 如果真爱正在宗亲之中,那恐怕是不够真。 霍去病:“实在不行就再纳妾。” 霍光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霍去病:“陛下说,你做的不错,准备给你升官了。” 霍光摆头:“都是沾了大哥您还有二哥的光。” 霍去病:“霍光霍光,是你要自己去发光,不是沾我们的光,你耐不住寂寞了?” 霍光很坚定:“不会。” “跟着陛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外朝的官员有外朝的官员的做法,内朝的官员有内朝的官员的做法,外地的官员有外地的官员的做法。” “大哥你看不上百官,觉得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二哥也看不上百官,至少不把百官作为对手,谁做他的对手,二哥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而我,觉得我可以统领百官,也许是三十年后。” “三十年?”霍去病笑了笑:“行,那也算大志愿,好志不怕岁远。” “你今年多少岁了?十八岁?你二哥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和青珂恋爱了。你哥我十八岁的时候,你侄儿已经被怀上了,你呢?” 霍光脸红了一下。 霍去病:“你二哥说家里有个丫头,是那年逃荒来长安的,被他救回来了,那丫头性子烈,所以就让她在霍府自生自灭没人管她。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成了她的靠山,这丫头倒是在霍府活的自在。” 不是主人,但也不是仆人,算个一点五主。 霍光点头。 有这事儿。 霍去病:“叫什么?” 霍光:“她没有姓氏,本来我想给她霍姓,但二哥不许,所以她姓元,元狩二年来的长安,叫做元宛,宛城来的。” 霍去病手指敲打膝盖:“娶了吧。” 霍去病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霍光刨除对元宛的想法外,就没有一丝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霍光:“我看科学报说,如果结婚太早对女孩不好,所以还是等元宛二十岁吧,五年后。” “二哥支持的。” 霍海当然不会有意见,只要不生出霍禹,或者霍禹不是大儿子,或者霍显不是他大老婆,爱干嘛干嘛! 霍海大概记得霍光的儿子在刘弗陵时期是中郎将,那也就是说那时候应该刚十来二十岁的样子。 刘彻应该能活七十多岁,现在才三十多。 也就是说,只要霍光在未来三十年中的十年生孩子,结婚,随便!甚至要大大的鼓励早生多生! 后面二十年,那就要谨慎了,无名无姓的不能娶。 这样一定能避免霍显进入霍家,避免生出一屋大傻子。 卫霍两家第一代人把脑子都给用光了,第二代一个比一个蠢,霍海现在能影响一个是一个,属于人工选种了属于是。 霍去病:“你二哥要去一趟南越国,这一次你二哥出动,南越国在劫难逃。” “你要不要去混个侯爵?” 霍光立刻摆头:“大哥,一门双侯已经过于扎眼了,一门三侯万万不可!” 当出现一门三侯时,是侯爵的制度出了问题太容易产生侯爵?还是权利特别是军事权利过于集中? 霍光还不清楚这种标志性事件诞生会带来的影响吗? 倒不是刘彻会多想。 而是别人会谈,谈多了,刘彻再不多想都要多想了。 人性就是这样的。 霍去病点头:“做文官也挺好,到时候别说大哥二哥没照顾你,特别是父亲那边……” 霍光:“父亲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一切以家族为重而不是以我个人为重,只要霍家在,未来无论多少年后,总有轮到我的时候。” 车队在街上晃悠了那么一圈,到了霍府门口时,鞭炮锣鼓震天响。 噼里啪啦。 此时能有资格坐大厅的人,都在大门口等着候着。 内院的人反而没资格出来等着,因为他们出来等着,那就把路给堵了。 反而外院的人在外院边缘,兴奋的高谈阔论。 大家对于大汉公主嫁给武侯,持有非常正面的看法,认为此婚之后,大汉蓬勃发展的腾飞时间再加三十年不止。 现在大汉一片繁荣,四面八方的扩张。 唯一的问题就是一个。 “当今陛下,孩子生的太少了,未来要往那么多地方封王,陛下现在才五个儿子,哪儿够封?!” “陛下得多生才行啊!” 说这话的人说的话,引起了在场的人的认可。 而进入院子后,趁着喜庆,趁着今天大家关注重心不是自己所以出来走走的刘彻,僵住了。 妈的二十二年前做了皇帝,被人压力生不出孩子,天天给压力。 二十二年后,生了五个儿子了,还被压力?! 现在大汉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唯一问题就是我刘彻生孩子生的少? 你们还点头! 说话的人回头:“兄台你说是不是。” 刘彻点了点头。 那人:“咦,兄弟你这身衣服有点眼熟。” 刘彻:“龙袍。” “扑通!” 那人秒就跪了,一脸我不想死的表情。 然后旁边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刘彻:“今天朕不是皇帝,只是新婚夫妇的父亲岳父。” 众人尬笑,您别开玩笑了行吗,明天您是皇帝了到时候再按名单砍头是吧? 刘彻:“大家吃好喝好,朕先走一步。” 说着刘彻又回头:“朕为了大汉的发展,每日勤于政务,故而儿子生的少,结果这也是错?那朕没有办法了,毕竟时间对大家是公平的,贵为皇帝朕的一天也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刘彻还是想到了挽尊的话术。 等刘彻走后,才有人小声:“看来当皇帝也不是全是好日子啊,满皇宫的女人,只能看不能碰。” “毕竟勤政嘛。” 角落里有人小声:现在一共才有几个皇帝啊,大家还没见过皇帝的多样性呢,以后谁知道呢? ------------ 第二百零九章 (大章)三百年大计 刘彻其实听到他们的话,并不生气。 他们说的是真实的。 如果说这个真实的事情对大汉有巨大的损害并且无法修正,刘彻不会生气只会除掉说出真相的人。 但是这个真实的事情,的确是眼下的一个问题。 今天能来霍海婚礼现场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中央百官和贵族还有各大商业体高层坐在内厅。 长安百官军方非贵族非将军的中层将领,还有霍氏旗下大量产业的中层坐在内院。 而外院呢?卫霍家族的外围成员,普通姻亲,有合作的小企业长安城各行各业的后起之秀。 今天来霍府的人,可谓是整个长安百万人中的人精们都来了。 大家都在聊这个问题说明什么? 说明大家都认为大汉的领土膨胀是必然的事情,未来可能一二十年甚至好几十年,扩张都是大汉的主旋律。 那么,根据现在大汉实行的郡县制分封制并行的体制,最缺的是什么? 是使臣?百官子弟和谷梁学的人排着队呢。 是将士?随着大汉的经济发展,中家家庭正在飞速膨胀,整个长安现在有四十万户籍数量(很多外地来的是单人户),其中中家以上的家庭已经三十万了。 在这两三年都没积累到十万家财,那也太失败了! 光是长安,就能随时再组建一支至少十万人的全良家子军队。 还有各地郡县呢?煤矿上呢?现在可不只是同关,同关煤矿的附属企业全国到处都是。 成都呢?洛阳呢? 可以说只要有必要,现在可以拉起三五十万人的大军,甚至还是优中选优挑出来三五十万人,还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不缺将士,不缺使臣。 所以缺的是什么呢? 外院的宾客们很轻松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关键在于刘彻生儿子太慢了。 那些刚刚打下来的重要领土,未来有大产业的,能不封王过去吗? 想想匈奴现在左中右三部,目前仅仅是漠南的中部这一块,还没开始开发呢,年利润就几十亿大钱了。 这稍微开发一下,几百亿有难度? 这么高的收入,如果没有一个刘家血脉的人坐镇,难道整个漠南建立郡县,让郡县官员管理? 那匈奴公司和郡县官员串通一气的可能可就大大增加了。 所以,漠南至少要封三个王过去。 漠北怎么办?如果明后年肃慎和鲜卑完全投了,也需要拆分,需要郡县分封并立怎么办? 光是这个地方,就把刘彻的亲儿子用光了。 西域怎么办? 百越几国拿回来后怎么办? 滇国? 缅? 天竺? 大夏?安息? 现在大汉的主要矛盾是飞速增加的领土和刘彻低下的生儿子效率之间的矛盾。 听起来像是个玩笑话,但实际上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真谛啊! 除非研究院能搞出一种三天内就让消息从大夏到长安一个来回的新科技。否则就必须要有王族去这些地方坐镇。 以前没派去,那是因为西域漠南这些地方对大汉的眼光来说,纯属于鸟不拉屎。 但现在,西域那边棉花种植在即,漠南这边绵羊养殖数量今年的目标是翻几倍。 这经济如果失控,足可以在任意一个地方,诞生出颠覆大汉统治的经济力量。 这个问题,也是刘彻应该思考的问题了。 往人群中走的刘彻拍大腿:推恩令推早了! 时代变化太快,以前的好政策,突然变成绊脚石了! 刘彻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越思考越觉得出问题了。 现在大汉扩张的太快了! 如果没有宗亲,那未来必成问题! 因为,人的野心是无法抑制的。 刘彻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环视天下,甚至在汉初,迁徙豪强修建陵墓,就是避免出现任何不在朝廷掌控中的大势力。 但是随着商业的发展,这一套失灵了。 怎么?以后的陵墓不修建成山,直接修建成山脉了?要不然迁徙豪强来,钱怎么花的光? 如果一些重要资源产地没有宗亲坐镇,怎么防备反叛势力? 万一有人搞出了枪械呢? 如果有宗亲势力,就只用盯着宗亲,没有宗亲,盯谁都不知道。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一直在思考问题的刘彻,需要人参考。 但是眼下看过去,这个问题不好给任何人明说。 等了一会儿,刘彻发现现场的人都在组织仪式,反而霍海自己闲着。 刘彻慢慢悠悠的晃悠到了霍海身边。 霍海正在那儿偷吃糖呢,被吓一跳。 “哎哟!” “陛下,吓死我了!” 刘彻双手揣进了袖子里左右看了看,小声:“谈点要事。” 霍海狐疑。 刘彻很快就拉着霍海到了背离人群的地方。 新婚当日,老丈人耳提面命,实属正常。 谁会想到,此时此刻,决定并且左右全球未来三百年命运的谈话正在发生。 刘彻把听到的话还有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霍海。 “现在,长安城的普通商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再厉害,脑子再好使,也不过是百万之家最多千万之家,还不是真正的,大人物。” “他们都明白这个问题了,那么群臣又怎么会没看这个问题呢?只是碍于枪械的凶猛,无人说而已。” “但这个平衡总会在有人搞出枪械时打破。” 一直没有人搞出枪械,那大汉朝廷就稳得一批。 一旦有人搞出枪械,那就等于‘神流血了’。 流血的神就不再是神了,未来就会有人前赴后继的尝试造枪。 造枪的潜台词就是造反。 等时机一到,自然就发生了。 霍海:“陛下想考虑分封的问题?” 刘彻:“现在无非两个做法,停止一切扩张,等消化掉现在打下来的领土,然后再继续扩张。” 大汉之前才四百来万五百万平方公里,现在的面积至少一千三甚至更多,毕竟丁零往北的区域压根没人,只要大汉想要,随时都能扩张到两千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面积。 但是这个提议立刻遭到了霍海的否决。 “科技发展是一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过程,土地扩张也是,如果我们的发展一直压着科学传播的速度继续,那么全球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全部属于大汉了。” “如果我们一停,那变数就来了。” 刘彻听到霍海的说法,也是点头:“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赌,但是如果继续扩张,要么就需要一种快速传讯手段,要么就需要分封。” 霍海:“陛下,大汉核心疆域,修建铁路,铁路沿途可以没有分封。” “铁路沿途之外,乃至未来打下来的领土……必须分封。” 其实霍海想要说电报和电话的事情。 但是! 不可能。 电话电报无论哪一种成型,那至少都是电力体系成型后的事情。 这需要时间。 但是现在大汉缺的就是时间。 一统全球这种事情,那就是不能停息,只要一停,后面就复杂了。 这么大的地盘,未来会有多少利益相关方参与朝堂的斗争? 数以百计?千记? 这么多人在一起争吵,能发生什么抽象的事情霍海都不敢想。 现在的大汉单论在全球的比重和威慑力,是远超过前世米国的,而无论是朝堂环境还是到的情况,也都和米国有相似之处。 这个时候一旦停下,没有一个统一的声音,那接下来就麻烦了。 就是要让没有任何人去思考一统全球这事儿是对是错,天命说是否有问题,没人考虑清楚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一统,成了定式。 那想也没用了。 统一的全球的思维率先植入了所有人的脑子里。 到时候就算是各方势力争斗,也不会有人拿这方面的事情做文章了。 所以,在这个时刻,必须用分封制来抢时间,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这一套可能也就头二十年有正面作用,后面几百年都是分封的贵族趴在体系上吸血。 但没办法,历朝历代的建立不都是这样的? 霍海:“如今有两个办法。” 刘彻看向霍海。 哦?这个无解之题,居然有两个办法解决? 霍海:“第一,收回大汉在中国范围内的所有封国领土,把所有宗室往外封。” “第二,在侯爵之上,再加一等爵位,让外姓人可以统治更大规模的封国。” 这两个办法说出来后,刘彻沉默了。 刘彻不是想不到这两点,而是不敢想。 原因也简单。 第一种办法,把中国范围内的所有宗室封国收回,给他们全封到现在的国境之外去。 听起来好像是好事儿。 一能够解决他们能够威胁大汉皇室的统治的问题,二能够收回富裕的核心领土把他们搞到穷乡僻壤去。 但有个坏事。 坏事就是中央之国没了宗亲,剩下的可就全是外姓贵族了! 第二个解决办法是一样的。 在现在的侯爵上增加一等爵位,比如万户侯另外封一个爵位,和侯爵拉开差距。 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外姓不可封王这句话成了空谈。 一个超级侯爵的确不是王,但和王有什么分别?无非就是名义上不是王罢了。 这两条无论是哪一条,都意味着皇帝对于未来大好局势的掌握力度的下跌。 但这个生意困难之处就在于,倘若一点权力都不往外放,那大汉一统全球本身就不成立。 如果不扩大贵族的权利,那就不存在一统全球。 这个问题刘彻老早就想清楚了。 发展经济靠资本,统治领土还得靠宗室。 如果是大商人们来维持统治…… 那么为了赚钱,他们会不会在鞭长莫及的地方,搞新国度新大统呢? 这是必然的。 别人不知道,刘彻还不知道这发展经济的这三年出了多少离谱的血腥的让人大跌眼镜的案子和奇葩事情吗? 霍海看刘彻不说话,继续:“陛下,我们继续分析这两个举措的好处和坏处。” “首先收回宗室在中央之国的封国领土,是很容易的。” “只需要给新封地百分之一的商业税使用权,他们屁颠屁颠就答应了。” 按理说,封国领土的税收全都是属于分封贵族的。 但是!以前大汉没有商税,商税都是临时搞得。 而搞商税的时候,刘彻就已经掌握枪杆子了。 所以,刘彻说全大汉的商税都属于朝廷,只有农税属于贵族们时,贵族们是没有意见的。 他们甚至在想:我靠陛下没给我整死就是好的了,居然还把农税留给我。 现在的情况是,大汉一年的产值,一年的税收,已经是个秘密了,除了刘彻之外没人知道,就算是霍海,也只能猜个大概。 但是不用猜的是,光是股票交易中心,一年就要上百亿的税。 简单来说,农税在商税面前已经一文不值了。 所以除了跟上了第一波开始做大生意的那些贵族和宗亲之外,绝大多数宗亲现在入场已经晚了,他们都没有资本能做大生意了。 要做运输类生意的话,他们的对手就是同区域先发展的其他贵族。 人家滚雪球,资产个顶个的上亿十亿,现在才起步的人手里有个千万现金那就不错了。 大部分贵族生活奢侈,真要一次性拿个千金出来,真拿不出来。 毕竟他们不是曹襄这种继承来就富得流油的存在。 所以,要上车,换封地多百分之一的商业税绝对是他们的机会。 只要换封地,那就能依靠商业税过好日子,甚至用商业税作为资本,自己跟上队伍,和中山王刘胜赵王刘彭祖一类的先吃螃蟹的竞争。 所以,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更何况,现在火车和枪摆在这儿,距离长安太近反而不妙,完全耽误自己过好日子。 现在的局势,有谁和之前的刘安刘建他们一样,还想造反啊?几个脑袋够不够左轮一轮崩啊?全家够吃一加农炮吗?够的话,全家顶不顶得住开花弹? 所以,他们是铁愿意换的。 离开越远越好,日子越舒服! 而且,因为太远,以后大汉对于贵族法度的限制,包括不能乱杀人一类的限制,恐怕只在中央之国范围内实行了。 出了葱岭和海岸线,你爱干嘛干嘛。 被高压政策管了二十年的贵族们二三四五代们,恨不得马上扛着火车就搬家。 霍海讲了这个问题后,又开始讲爵位的问题:“如果要在侯爵之上加一等的话,恐怕就是要重启公爵了,公国要重新出现了。” “好处是,外姓贵族的封地,从虚拟的国,变成了真正的有体系可以管理的范围很大的国。” “公国内部有自己的军队,可以暴力镇压刚刚被吃掉还不服大汉管辖的那些夷胡。” “坏处是,如舅舅卫青还有大哥霍去病这样的公爵,在安息,大夏这种地方,不出十年就可以发展出比安息大夏强大十倍百倍的国家。” “这个国家是否会威胁到大汉,臣不好说,不敢作保证。” “准确的说臣敢保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定会有人反叛。” 大汉朝,此时有资格封公的是哪些? 平阳侯曹襄! 平原侯卫青! 冠军侯霍去病! 玄武侯霍海! 南奅侯公孙贺! 怎么说呢。 除了曹襄,全体都是卫家外戚。 刘彻知道如果这样做,一定会有人叛变,但是这话从霍海嘴里说出来又不一样了。 刘彻:“真的这么笃定,这么绝对吗?” 霍海:“人心思辨,臣自然永远记得陛下的好,大哥、舅舅也一样,但是如果真的举家搬去万里之外的地方,下一代,下下代,下下下代如何,真不敢保证。” “但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刘彻:“?” 霍海:“大公或是宗亲的军队可以百分之百战胜本地夷胡可能组织的军队。而朝廷军队能百分之百的战胜所有大公宗亲合起来的军队。” 百分之百,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打。 哪怕是三十万打三万,都不是百分之百,三十万打三千,都不是百分之百。 要三十万高一个战术体系武器体系的军队打三千低一个体系的军队,才是百分之百。 也就是说。 大汉要尽快发展出一代新的武器。 然后把现在用的武器给宗亲使用。 还有个问题是,目前羽林卫用的武器本来就比外放的军队用的高半代一代的。 作为皇帝肯定是越核心武器越好。 也就是说,至少要形成皇宫的军队高出三代,长安的高出两代,中央之国的高出一代,并且每一代都是稳赢对方的代差。 这个暴力体系才能成型。 这可能吗? 可能。 面对刘彻的疑问脸,霍海说出了绝户计:“中央之国之外,任何地方,禁止使用大汉语言。” “禁止大汉语言之外的科学书籍。除非朝廷允许,否则违禁者诛九族。” “禁止非中央之国户籍和血统人口学习大汉语言,不会大汉语言的人,永远禁止来到中央之国。” “一句话,科学是有国界的。” 这一套小连招,意味着对于中央之国之外的各国的普通人,那就是永远无法逃脱的被奴役的命运。 虽然说出来可能不是奴役。 同时,各地贵族对于他们那可就等于是掌握了完全的生杀大权。 因为不会大汉的语言,他们想要喊冤都没地方喊。 如果遇到一个变态贵族上位,那就得忍到死。 这三条的做法,都是霍海从前世欧美那儿学来的,但是霍海比他们学的绝。 大英之所以成了日不落帝国,还完犊子,就是允许外人学习英语导致的。 因为语言可以随便学习后,知识就等于金钱。 而语言不可以随便学习时,知识就等于权力。 还有一个问题是,大英到处让别人学习自己的语言,导致任何地方的富人都可以抬屁股跑到大英。 大英怎么解决这些人? 允许他们来?那这些创一代的脑子还有经历过的事情导致他们处理事情的能力比大英固守本土的二代三代们强太多了。 这不被吊起来打? 如果拒绝他们来,那殖民地的人一眼看到头的希望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殖民地就不听大英的了。 让别人把技术学走,等于自己的衰落。在自己衰落后又不得不维系殖民地,而出让利益给他们,导致本国本地居民吃不到政策好处,反而成了二等民。 这个问题在后来的米国身上,更是疯狂爆发,直接给米国搞成了全民说一套做一套的明牌小人国度。 先小人后君子,比先君子后小人的效果好太多了。 就是明牌告诉所有人,科学是有国界的,要搞科学到中央之国去搞。在本地搞科学,死。 刘彻大概听明白了:“除了我们派去各地的贵族还有官员的子女,其他人禁止学习普通话。” “禁止其他语言写的科学书籍。” “也就是说,不会诞生任何其他族类的科学家,所有科学家研究员只要想要进步,就得脱离自己的原生环境,来到中央之国来到长安,才能继续进步。” “就算有个别野心家留在本土和贵族沆瀣一气,也没办法形成气候?” 霍海点头:“当然,这也是可以给出缓和空间的,比如有些对大汉做出贡献的,可以让他们学习汉语,让他们来到大汉。” 刘彻还记得当初霍海说的后代多了赢就是输,保底的问题。 “如果他们来了,狂生孩子,而到时候的大汉人不喜欢生孩子怎么办?” 霍海:“陛下,我没说来到大汉的权利可世袭。” 刘彻瞪大了眼睛。 给大汉做出了巨大贡献,结果来大汉的权利还不可世袭??? 他们生了孩子,孩子赶回去? 他们能接受? 霍海知道刘彻在想什么。 “那是谷梁学的活儿,如果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那留着谷梁学也没用,换个别的办得到的学派去吃大使这块饼吧。” 刘彻来回来去仔细思考这一套体系的问题。 这一套体系毫无疑问是血腥残酷的。 但是就是因为血腥残酷,才反而是保护他们。 否则刘彻干嘛不把这些土地清空,直接来个换一批? 这套体系还有个巨大的好处。 那就是各地方的普通人只能干不需要动脑子不需要科学的活儿,但凡有点技术含量,那就需要用汉人。 所以任何一个在大汉读了初高中的人,去任何一个国家,在任何一个行业,那都是专家,是精英人士。 在大汉活不下去的人,随时可以屁股一抬去世界各地找工作。 等赚够了再回大汉。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家伙管不住裤腰带怎么办? 刘彻现在对裤腰带比较敏感。 毕竟霍家家学渊源就是裤腰带的问题。 刘彻问出了这个疑惑。 霍海:“非贵族,有了混血后代,直接失去大汉籍贯。” “贵族混血后代没有爵位继承权,只有部分受保护的财产继承权。” 这样一来,混血后代,天然就是这个地方的二层统治阶级。 刘彻:“按照这么说的话,那如果本地土人有经商头脑,成了富人,又怎么说?” 霍海:“超重遗产税,就比如这个地方人均年收入十万,人均财产一百万,那超过一千万,收遗产税百分之三十,超过一亿直接收百分之六十。” “要是某一家人代代被这么扣税,还能代代财富百倍于普通人,那就……” 刘彻:“算他们厉害?” 霍海手在脖子面前比划了一下:“那就该找个理由直接灭族。” 刘彻瞪大眼睛:“你为什么对国境之外的人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霍海在长安办事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霍海对任何人可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是对敌人,也最多是轻蔑,嘴上嘲讽,基本不下死手。 但是怎么到了国境之外,一条一条的绝户计?! 霍海眼神此时非常的清亮,并不疯狂。 霍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霍海无论如何都忘不记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事情对于霍海来说就是思想钢印。 很多人只觉得当初有百年屈辱。却不知道当年各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整死华夏民族,只是华夏自己底子硬,扛过来了没死。 这可不是他们留手了。 现在自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霍海要在一开始,就杀死所有竞争对手的起跑权。 现在霍海不只是有绝对的主动权,还有丰富的摸着石头过河的经验。 相信我,但凡华盛顿看过二十一世纪的报纸,他就绝对不可能养走地鸡,只可能在笼子里养鸡。 别看霍海这一套政策看起来有点残酷。 但实际上压根没阻止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上好好过日子的权利,也没有阻止他们追求个人财富的权利,更没有阻止他们追求科学真理的权利。 只是斩断了他们群体性抬高地位的权利。 这一招叫做,斩龙脉。 屠幼龙术。 为什么要这么绝? 因为前世华夏就吃了这大半套。 华夏何等流弊,吃完这一套,还能复兴再崛起。 但既然有例子在,那霍海只好跟他们学习并且加强一点,提高一下屠幼龙术的威力。 从霍海搞出拼音那一天,霍海就已经在等今天了。 当初霍海大可以搞出非字母拼音的。 但是霍海没有。 就是为了以后,给世界各地人,安排一种语言。 要说哪种语言改巴改巴就能用,那当然是英语,别的霍海也不会,也没法现在再去研究一套。 二等人学英语,就是霍海故意留给他们的出路。 要是人不分一等人二等人,还搞什么资产阶级,那不白搞了吗? 分法? 前世他们研究好了的,现在换个色就行。 五方五色,中央是黄土,黄色为正,别的在世界的边缘自己好好待着就行。 这个时候,刘彻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倘若,有一天,中央之国所有子民,全部过好日子过的脑子出问题了,都觉得这一套太残酷了,于是想要提高世界其他各国人的地位,然后……” 刘彻不愧是刘彻,这种可能性都让他想到了。 但是,历史上就没有这一天吗? 有。 历史上王莽的新朝不就是这样吗。 根本没有乱世,没有亡国之兆,就是全大汉所有阶层都过平凡的日子过傻逼了,突然思潮就开始左了。 然后就出现了王莽的新朝。 那这一天不就来了吗!? 不过霍海根本没在怕的:“有这种可能,但是,至少在我们这一代人,以及下一代人死光之前,不会有这个事儿吧?” 刘彻点头。 霍海:“到时候中央之国应该已经有其他国家发展十年都无法追赶的超级武器了。到时候十年时间足够反正了。” 刘秀你小子运气是真好啊,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有你了。 但反正如果有,这一次你不用等陨石了,导弹使劲丢吧。 不过,王贺的命运都改变了。 也许就没有那个叫王莽的小子了吧? 两人谈的开心,卫子夫走了过来:“时间快到了!还在说呢,什么话不能晚上说?” 霍海:“晚上我哪有功夫和他说……咳咳,晚上我……嗯……” 刘彻此时还在思索这一套科学封锁体系。 不知道怎么的,刘彻就在司仪的引导下,到了台上。 霍仲孺和卫少儿也坐在这里。 霍去病在台下,甚是欣慰,也没多说什么。 霍海和卫长公主,对着四人行礼。 霍仲孺和卫少儿还起身拦着。 卫长公主:“霍海磕头磕得,我也磕得。” 两人就不再阻拦了。 刘彻不知道怎么的掏出了大红包放在霍海手里,恍惚之间才想起自己把女儿给嫁了。 一时之间都有点接受不了。 心里拔凉拔凉的。 卫子夫倒是越看越对霍海感到满意了,笑眯眯的。 台下不少人也看到了:“陛下居然一副要哭了的模样,等我嫁女儿一定得记得要哭出声!” 否则那不显得陛下没有定力? 自己得哭! 婚礼上,霍海和卫长公主也是走了一圈去喝酒。 这一路走一路喝,虽然喝的是冒充白酒的水,但是看到大家吃得香,霍海是真饿了啊! 这几月吃了三次大席了,霍海自己是一口都没搂上啊!纯减肥了! …… 蒋不疑在外院进内院的门口使劲挠头。 怎么回事,难不成老师他没混进来?不应该啊?老师这么聪明机智又贪吃的人,怎么会混不进来呢? 人呢? 等了半天,蒋不疑又去问下人内院有没有其他门。 下人回答有。 蒋不疑傻了,急忙跑去仆人说的门。 才发现是内厅到内院的门。 “这不添乱嘛!” 但恍惚间,蒋不疑看到了自己的老师! 咦? 蒋不疑急忙到了门边,把老师往外拉,一边低头:“你怎么混到这里面去了,太逆天了,这里面可都是朝中重臣!给人发现了呢!” 刘据本来是准备溜到内院再忽悠蒋不疑说自己是一个人混进来的呢,现在被撞了个正着,张嘴就来:“啊?你说叫我在内院门口等你,我这不是在内院门口嘛!” 蒋不疑左右看了看:“没人看见,我带你去搂席。搂完找武侯认个错就结了。” 刘据:“武侯今天哪有功夫啊?” 蒋不疑挠头:“也对,那先吃,吃完了我以后跟武侯说吧。” 刘据:“嘿,走!” ———— 求月票! ------------ 第二百一十章 (大章)强势组合 婚礼这一天,新郎和新娘就是出来挨饿的。 喝酒敬酒这一圈,霍海那是认识了目前在长安的所有宗室宗亲。 以前霍海要赚钱,就把他们的姓名名号都打听过。 现在才把不少人的名字跟脸对上号。 当敬酒到血亲这一桌时,卫青还有霍去病陈掌公孙贺他们正在大口喝酒。 一边讨论着接下来是该喝谁的 “忆儿乖,不要打扰娘亲。”季子璃躺在靠椅上,眼睛突然被人从后面用一块布蒙住,以为是忆儿调皮了。 青云山是白沙县境内地势最高风景最秀丽的一座大山,同时在众百姓眼里充满了神秘色彩和希望,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人们将此山当作灵山来供奉,且在山顶上建有山神庙。 “你是不是很无聊,要不咱们去西海逛逛吧?”,泽言眉梢一挑,特地将西海二字咬的极重。 他随手摘下一朵红莲,转身放进桌上的青玉雕纹水盆中,眉间淡然超脱,不沾一丝凡尘俗气,举手投足之间,一派随性淡然,轮廓分明而又精致,有些微尖的下巴看上去让人恍然觉得有些妖冶的美感。 心神一震,她就这么讨厌他吗?她越用力,墨宇惊尘就越能感受到她情绪的转变,这让他有些担心她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他还想在东海逗留几日的,可是若离的事情太过重要了,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万一真出现了什么岔子,泽言恐怕永不能安生了。 “没有,真的没有。”听他这语气季子璃就知道他肯定又要耍无赖了,赶忙推开他。 锦枫的回答极其散漫随性,却真能把人给噎死,连楚芸怜都暗自腹诽锦枫的狡猾。楚芸怜看到凌辰面色沉了下来,锦枫是真的把凌辰堵得没话说。 陈婉显然听到了苏尹楠的话,微微蹙了蹙眉,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待着裴风自己的回话。 医生非常严肃的告诉少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敢保证手术会出现什么意外。 “是我!”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保镖们都回头看了看崔语源,然后犹豫不决起来。 如果人人看开一点,仁爱善良一点,那么即使不付出金钱的援助也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能自由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能创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大世界。 这些手持弓箭的人的瞳孔之内,是一片火红。此刻在他们的眼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妖兽了,而是一头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妖兽。 只是但凡有灵根的修士,哪个不想学会通天法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因此芸儿对她对生气都特别好,未尝没有羡慕的意思。 事实上,在最开始化成九尾天狐之后,胡高的心里是起了杀心的。那些持弓的武者无缘无故的就偷袭了他,以胡高的性格,怎么能够忍下去。 媚儿茫然地摇摇头:“我没事!那不是我的……”脑海里仍是刚才夏瑾轩离开时那悲伤心疼的眼神。 “为官之道,是冯道讲述自己历经九朝而不倒的原因所在,我也是刚刚开始看,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贺乐蕊问道。 余涛顿时急了,朝着陡峭的山壁就冲了上去,但是山壁几乎垂直,平滑无比,没有任何立足点,余涛如何能爬上去。没冲上去几步,余涛就重重的摔了下来,摔在地上剧痛无比。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章)春闱前 同关。 17号矿山。 冬天的矿山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过又一样。 一样的热火朝天。 下工后。 卫伉眼冒金光,伏在山坡上,盯着前方的草垛。 草垛是附近农户的,里面养了一头牛。 卫伉看着远处,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确定自己的刀还在。 确定之后,卫伉就慢慢的 当下课的铃声响起时,欧阳才恍然觉悟,原来一上午已经过去了。 而他也要继承杨武侯府的一切,协助皇帝,努力成为皇族的后盾。可是,这不是他的梦想,他的梦想,是带着心爱的人策马飞扬,自由自在。 “付无涯你休得大言不惭,今天你能活着出大明宫就是你的本领。”张昌宗,张易之关了火护法,也来到观礼楼前助战。 “时间长河的守护河石。时间长河记载了宇宙之中万万种,想要窥探天机,必先承受天机。”男子的声音在时间长河的通道里回荡起来。 “这沙哥他们不是在的吗?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帮忙?”赵敬东有着不解。 蓝灵儿脸上露出一抹沉思,如若逍遥子真的还活着,那事情可就麻烦了。毕竟,传言他精通各种奇门阵法,蛊毒武功。这也是天照皇室将他作为江湖统领的原因。 因为娘亲美丽。第一时间更新所以老鸨子也同意了。这样我娘才成了人尽可夫的人。那是因为谁。还不是他慕容宇。 无奈,两个土匪只得听天由命,戚戚的抬起了有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只见欧阳赤着的上身像被开水煮过一样,通红无比,他的脸也是通红一片,双眼血红血红的。 看见花花去了,朱颜过去取了两盘凉菜,这才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帝俊也明白,现在量劫起,巫妖之战迫在眉睫,孔宣这时候去不周山,凤曦怕其有生命危险,故不准予。 “说不清,要是个正常人,恐怕命都没了……”老郎中神神叨叨,无奈开了一副药方,暂时用来调养。 不远处,梁弯弯把这一切都给看在眼里,本来开心喝着牛奶,忽然觉得不好喝了。 不过这感觉相似,后遗症却没那么严重,也就仅仅只是比幽灵穿透自己身体要冷得多的多而已。 陆西洲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顾恬的身影,他又找了找,始终没有找到顾恬。 如此突然而来的一幕倒是让周围的人解气了不少,就连叶雄四人也是异色连连,显然是没想到赵臻在千阳郡城中的威严如此之巨。 随着路悠悠的这个意念,她手中的这个符篆,又继续的在空中开始飞舞了起来。 果然,瓦伦汀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要去猎影岛。亏得他在众人前一顿表演,连李柏都骗过了。 后面的话没有去听了,白父拿着手机,呆滞的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眶泛红。 也是在他刚做完这些事情的那一刻,这下头的裁判也是说起了话来。 如果发挥的不好,那不就是在说自己没有眼光,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是以在王阳提出分组的时候尽管还很担心,但已经不会因为恐惧到极点而发出不满的声音。 崭新的写字楼里,青年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现代的别墅建筑不见了,周围变成了一条走廊,她也正穿着仙界的衣服,身体并没有枪伤,扑倒在走廊的地上。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章)春闱、出征 躺了一天,卫伉给居元打了饭回来,第一次干这种活儿,卫伉觉得还挺有成就感的,被人需要的感觉。 第二天,卫伉出门去上工,被李记堵住了。 李记这个自己父亲的手下小角色的孙子,居然敢堵在路上骂自己。 说什么自己任性妄为,想一出是一出,导致居元手冻疮,可能会影响居元春闱考试。 又说什么 那正是要建立新朝,辅助福王朱常洵登基称帝的江南诸臣和大世家无疑了。 没有鲜血,没有哀嚎,他们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一个一个倒在了地上。 姜瑶笑着应下了,要不是为了转移话题,她也不自告奋勇,怕一个不慎还惹得一身骚,毕竟前世之鉴,太后也是个难伺候的老太太,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没能讨好她。 可惜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二房的独子在有家酒馆和钱宝打架,钱家的人找上门算账。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气势,只见沉天邪浑身散发着剧烈的杀意,周围的土地纷纷崩裂,就连天空都在颤抖。 “奴才……奴才,适才在找公子的玉佩,寻思着能不能找个工匠修上一修?”姜瑶委实没有借口,便寻了这么一个蹩脚的。 苏逸阳无语,他都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这都相信了,居然还去摸自己的耳朵。 她已经打算就呆在家里料理家务,可掌柜那边又希望自己回去,宋五妹一时很为难。 要是人族足够强大,这件至宝能够发挥出来的威能,不会比起那传说中的先天至宝要差。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陈珈祎一脸的笑意,感觉是在和宫霓互相撩。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调头将事情告诉颜子回,让他把我的人全给灭掉。”男人也不傻。 跟这样的现实比较起来,电影里的僵尸末日,似乎根本不算什么。 原本的北冥之地虽然因为靠近极北之地而寒冷异常,可是在这一片陆地上还是有着广泛分布的苔藓以及少量的森林植被。 “建得差不多了,去看看,顺便去打猎,抓几只野鸡,打几只兔子。”颜子回笑道。 远程传音也只是传递出最为慌急的求救之声,不等北冥之地各方势力做出反应,黄沙石林就已经被强行突破。 一上来,那个竹竿男曾仁倒是一副感慨万千,可叶珲是谁?别人吃这一套,他也会吃?往这个曾仁身后看看。 能让喰种感到无法抵挡的诱惑,除了人肉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一直过了十一点,莫羡才在形体老师的帮助下,将双腿从黑缎带上面放下来。 一旦被发现有人做出某种严重违反新世界法律和社会公德的行为,此人就会被驱逐到地面上去。 闻言,上官若雪也不管身子未着片缕,一下子扑进沈欢的怀中,对着沈欢的胸膛狠狠的就是一口。 “诶,你们这两个丫头,真让人无法省心。”廖公公只得敲响了房门,“陛下……”给云瑟使了个眼色后,便静待里边的回应。 桌上一盘黑不溜秋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用筷子夹了一块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玩意。 吴熙坐在凉亭下,石桌上摆着一个木桶,里面放着两瓶葡萄酿,正在潺潺的往出冒着冷气。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郡主若想知晓害死恭哀皇后之人是谁,不如移步至掖庭。”语罢,戎美人便自顾自往宫室而去,霍成君半信半疑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随着她一同前去。 “这地皮要是买下来算谁的?”杜现阳的父亲眯着眼睛的看着我问道。 二狗子浑身是血的回来了,看不出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看他行动利索,挂在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没事。 王彦刚走,董氏就从后堂走了出来,目中含怒瞪了王老爷子一眼。 第二天酒醒之后,关羽专程登门拜访军师石天弓。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走不了,好像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那么,他就想早点弄清楚天下形势以便提早做应对之策。 “累了自然就睡着了。”血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约莫是刚睡醒还迷糊着的缘故,他的脸是红扑扑的,像是雨后鲜花的模样。 “我明日入宫看望看望皇后娘娘,侯爷不必如此忧心。”看着静夜之中独独伫立的韩增,琵琶在他身后立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 此人倒是颇为沉默,只是不断攻击,论实力比之冥天伦差了些,由分身持着龙凤金鞭以及两件玄品仙器,勉强挡住。 名爵城因为靠海,素来喜欢猎食海兽,海兽的滋味又跟内陆魔兽味道不同。 “红莲,波之国建造的、联通波之国与火之国的跨海大桥是不是波之国的东西?”日向一郎问道。 散乱的山体,失去了绝大部分威力,零零散散的向四周打去。那些看热闹的人,有些离的太近受到波及。哪怕只是最后的余威,也让不少人痛叫出声。 雷霆人影身体晃动,竟是在发颤,随着这一剑斩下,再也无法抵挡,被生生撕碎,真的化为虚无。 工地是一个刚刚动工不久的商业楼盘,楼房的地基都打好了,其中几座已经拔地而起了五六层,被暗绿色的防护网团团围着,脚手架密密麻麻地树在四周,看情况如果末日没有到来,正应该是一片繁忙景象。 春燕翻白眼,一堆活儿等着做,不怕辛苦还用人吩咐?诚心洗碗伸手呀,吧啦吧啦一车话也没见动一下。 她多恨自己是灵者,身体和耐力都比普通人更强,这样的耻辱,她宁可自己干脆昏过去,也比受这种宛如凌迟的疼痛来的干净。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章)抵达千乘 “大当家的,来了一个车队!” 大当家的睁开眼睛:“嗯?还在将下雪,居然还有人运输货物?肯定是贵重货物,这一笔做了,咱们就够了!” “咻!”一道烟花冲上了天空。 埋伏起来的一群人抬头望向天空中的火光,还没看明白时,耳边就响起了巨响。 “嘭!嘭!嘭!” “我的耳朵!”探子被 第二日吃了早饭后,顾锦汐便抱着墨九宸,跟着景老他们一起出了门。 洛天幻一边全速绕着这个实验场奔跑着,跑一段距离就停顿一下,故意让黑色恶魔来攻击自己,而自己在那停顿的那短短时间内迅速安放自己的感应地雷。 宋时跪在他身边,依着兄长的指点一拜再拜,目光偷偷溜到桓凌身上,心情有点复杂。 同意和叶蓁兮离婚,是因为自己错的太离谱。太不可原谅。他只能成全她。但是这辈子他的妻子只能是叶蓁兮。哪怕没办法得到她的原谅,他也不会再娶别人。 他一男人,对于借钱这事儿比较敏感。更何况,他本来也就没打算真的按照叶璟珩的将剧本走。 毕竟顾家爷爷已经去世,奶奶的所作所为让她早就已经无法将她当亲人看待。不管从哪个方面,程爷爷都更像是她的爷爷。 篠原幸纪苦逼着脸,正准备跟武越讲道理,却被武越粗暴的打断了。 一时间,随处可见炸弹爆炸,以及爆炸以后飘起黑烟的废墟。受伤的、走失的、惊慌失措的人们四下张望,哭嚎着、求救着……恐慌彻底蔓延了整个东京上空。 学生做卷子还需要时间,诸位官员、进士、本地世家大族族长也别干坐着,来都来了,先到学庙里开个会吧。 现在连汽车都没轮子了,轮椅当然也可以悬浮了,不管表面上做得多有欺骗性,都无法掩盖它脚底下悬浮引擎的存在,素意甚至光用看的就知道它该怎么控制——扶手上镶嵌着一个金属圆球,转起来手感应该很好。 薛夫人走到停在草坪上的车子边,拉开车门上了车,却没有急着发动,而是左右看了一遍,见没人注意她,才把那只包拿到跟前,拉开了包的拉锁。 “是车祸!”我猛然想起,昨天看到的那起车祸报道,就是这里,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不同的车祸。 第二天,邱志浩应该是想抓王总的奸,因为董事会在即,这个关键时刻,只要王总出一点纰漏,就会从那个位置上下台。 但如果说这件事是邱志浩做的,打死叶窈窕她都不会相信,不管怎么说,她和邱志浩相爱了五年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林家别墅里,林舟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都已经半夜了,父亲竟然还没回来,究竟去哪儿了? 看着乐无双如此得意的模样,白紫月直接甩了一个大白眼给他,然后跟着幽梦族长一起去抗击罗刹族的海妖大军了。 脚下的积雪渐渐融化,虫子也越来越接近,脚下没了积雪却多了积水,没了积雪的光滑,却多了泥泞。 不情愿的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了起来。 它的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的烙印进怀表中,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是缺憾,浑圆的表身看不到一丝缝隙,不知道的人会认为它就是一个整体。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章)孔孟之乡 千乘县,不是一般的县。 去年初,实际上就已经确定了要在这里作为海军的北基地,同时作为造船厂选址地。 在儿宽被选出来作为海船基地的负责人之后,千乘县的大发展就开始了。 城墙? 不必了,这个港口堆满了炮,将会有羽林卫和海军火枪队驻扎的地方,还有什么城墙的必要? 去年建立起来 所谓的九手破烂级飞船贸易的渠道,这话听起来磕碜,但是,却是一种虽不正式,然而却非常精准的民间描述。 叶良辰一时之间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既然高奎都买了,他就承了这份人情吧。 “谁?”张狸的老朋友——黑发老者和碧眼青年立即出现在了张狸的面前,原本警惕的神情立即变得热情了起来。 “就是,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赤云子他们纷纷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一丝长辈风范,看的天舞他们目瞪口呆,嘴角抽搐不已。 如果不是朱绍辉嘴中发出的声音没有变化,朱恭枵都不敢相信这个有着一张肿胀的大脸,身上满是泥土,衣襟上还有血迹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这?”众人一下子呆愣住了,鬼麒麟就这么诡异的消失了,他去哪里了? 而老者的手下,他们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他也都是叶天的手下的人一样的,他们是不相信叶天,而相信老者的。 叶良辰用自认为很深情的目光看着孙盈盈,一点点的靠近、再靠近。 仅仅只是花费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所有的属于攻击范畴的作战目标都被彻底地消灭一空,然后最后的一天左右的时间就是所有载舰舰船返航回归钢铁战星的时间。 “你给我等着,早晚我非干你一顿不可”吕华指了指胖子,放下一句狠话,迈步就往前走,朱显扬紧随其后。 “是呀!但是你们就不要想着去做什么操作手了,你们现在的工作位置都很好,等我明年计划一下,给你们安排一个指挥的位置。”岳檀溪说道。 虽然回去之后我就凭借着记忆把路线给画了出来,但是出去的时候,过于仓促,也并没有留心记这些,因此上这道路也只不过是记住了一个大概而已。 尽管太一在太虚榜上排名第二,可元始天尊看不起太一,这是真的。 上帝是一身白衣,长头发的老头形象,手中拿着一根法杖,看上去高深莫测,宙斯外形和上帝区别很大。 沙必良色面色有些难看,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尤其在确定孟磊是他杀的情况下。 一路走来,极为安静,总共只遇到了两只阴鬼,还在看到墨青和福将的第一时间里,就仓皇奔逃了。 就是在现在来,如果让巴乔在一个心已经不再佛罗伦萨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三十四岁的于根伟之间选择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于根伟。 沈贤不屑道:“他有胆你就让他出来,连面对死亡都不敢!还有何颜面敢称至尊?只不过是仰仗他人生命力生存的蛆虫罢了!”他的话毫不留情,揭露了最丑陋的事实。 阎行一个校尉竟敢越俎代庖,那今日对抗他的,就不仅是绛邑县寺,而是整个河东郡府。 打开219房间的门,沙必良走进房间里面,这里在今天之前是林锦江居住的位置,但是在林锦江走了之后,房间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沙必良还能嗅到林锦江留下的气味。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章)大汉青年 大汉东疆,千乘外海。 船停在海中。 一根鱼线,垂进海里。 在霍海的记忆中,海钓本来是很难的,但此时海里的鱼,太过于丰富了。 坐在椅子上,旁边撑起了一把伞,伞下面是另外两把躺椅。 卫长公主和刘细君躺在伞下面。 刘细君:“霍海,你本来就很容易晒黑,确定要在太阳下面晒着 参加诸神宴会的教会很多,这其中也不乏一些鱼龙混杂的教会队伍,他们登塔的目的不是为了去参加什么诸神宴会,而是在楼梯设卡收过路费。 对于吴凡与洛诗共同的决定,纳兰敏儿与紫馨虽然有意见,但吴凡现在有九级古神分身,更有金鹿神盾,双刀双剑,一身修为战力也是众人之中最强者,还有一个看上去与吴凡暧昧不清不楚的紫林神尼,他们只能等着。 感冒加重了,今天想去医院输液,结果没地方了。痛苦。熬着吧。 吴凡没有理会,反而是一运气,而那人立即没有了气息。吴凡所施展的是命魂所掌握的吸血之法,如今一试之下,方知其恐怖如斯。 他从南方而来,一路上可是亲眼见证了沧州百姓的贫苦,不知道多少的村庄废弃。 这一句话落下,慕子玉的脸上,从他的眼、鼻、耳、口,七窍之中都流出血来。 他几步进了上房,简薇果然悄无声息的躺着,一个黑胡子中年人正皱着眉头给她把脉,一边把脉一边不住的摇头叹气。 可是,他找了几天,连那个大力英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是临时请来帮忙了。 可是吴钩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能暴露自己和洪天的关系,除非到了万不得已,要不然吴钩是不会露面的。 为了保证这个秘密不被泄露出去一开始他们头痛了好久,但是一路上走来看到的情况就知道这个学校似乎没有这个问题。 “遇到了,伊莉雅已经被抓走,赫拉克勒斯已经被此世之恶吞噬。”毒岛伢子单膝下跪,低下难道不敢去直视夜星辰的眼睛,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向他报告着。 众人惊骇,死死的盯着那道雷电,就连洪天,都感觉到了一丝极致的危险。 守营校尉明智地让部下熄灭营寨中所有火光,便能将敌我置身同样的黑暗中,这让他不禁想起先汉时那支以射声闻名的弓弩材官,若是那样的军队对上匈奴人这种战法,想必是没什么劣势的……可他们没有那样的本事。 若非他修炼混沌炼天功,若不是有五属性武灵,就算是仙人喝了这口汤,都会爆体而亡……没有活路。 因为鞑子兵刚才就是把这个老头杀了,最多的就是赔偿一头驴给老头的家人。 这个简单的分析大家都清楚,椎名已经拿出了两把短刀明确的表示,要用这两把短刀切断拿走她围巾的人的喉咙,话说你就这么肯定拿走围巾的是人吗!当然椎名的意思就是动物也包括在内。 之前在大殿上的时候,司天曾说过自己的继承者已经出现了,这个消息他们已经过告诉了崔子萧,并且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现在整个灵族的人也是人尽皆知,在灵族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根据经验,哪怕本来是夺影帝的大热门演员,到最后都有可能败给其他人,如果事先把话给说死了,那如果不是,可就有点打脸了。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章) 铁甲舰! 造船厂里,大量的工人正在执行各种操作。 近几个月以来,这些加入船厂的工人,简直成了千乘郡乃至附近千里内,最受人尊崇的人。 虽然新时代突然来领,大量的人都成为了工人。 但无论是运输工人,还是普通海员,还是装运工人,还是煤矿工人还是钢铁厂建材厂工人,都不如船厂工人来的直接。 因为 “现在情况怎么样?”薄聿铮接过电话,根本无暇言及其他,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果然,刚刚才将体内的真气调动到这里,体内真气就发生了紊‘乱’,这股原本被林胜调动过来的真气一下就脱离了林胜的控制,开始沿着旁边的‘穴’位窜去。 在内域空间分为三层,人类及诸般生灵所在的那一层,叫生灵层,也就是人们日常所见到的空间。另外二层,则是灵寂层和轮回层。 且说吕秋实,他看到漫天的法宝向着自己袭来,刚想再次驱使黑白双龙护住自己,可是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体内一阵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似的。 “当然了,这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那人真的有什么消息了,想要叫你一起探宝。就算是他们想要对你下手的话,照他的意思来看说不定那地方还真的有宝物。”逍遥无极接着说道。 “马大人远道而来,不知道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独孤雪原淡淡的说道。 盆地中央则是个直径超过万里熔岩之海,里面储满了暗红色的粘稠岩浆,不时冒出一个个气泡。 就像在地府的嚣张一样,要试探对方容忍的底线。逾辉莫名其妙的放过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缘由。 她包得乱七八糟,却是笑得眼儿弯弯,让你推我,也让你知道有多疼。 突然拍卖台上亮了起来,顿时全场的人都很默契的完全停止了交谈,整个拍卖场都安静了下来。 如今知道了这件事情,墨尘又不在上月大陆,她担心十七的情况。 两份股份转让协议,就这样从韩耀天和韩婉灵手里传到了其他股东手上。 今晚,贺御君原本是想找机会跟安大伟打听一下苗念梅的事,可不想章国智也来了,无意间还有了这番对话。 只不过,她和慕非池这样两张陌生的东方面孔出现在典礼上,尤其慕非池的特殊身份还受到人特殊招待,自然是引人注目。 正惊怒不解之时,他蓦然听到一声暴喝,回头看时,便见一员须发苍苍的老将,正向着自己杀来。 以静不觉得陈苏需要骗钱,这阿姨讲的话也太过分了,她敲了敲门的。 这一耳光,几乎让顾梦蕊失去理智,心中越恨,她却反而冷静下来。 认真起来的清蓉,似乎早已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人事物,眼里只有眼前的工作。 这边之前约了沈意轻做广告的合作商们也很高兴,立即的打电话借此宣传势头亮出成绩并谈好三天后拍广告。 魏泓看了看廊下那盏晃眼的灯,静坐片刻后忽然起身,随手扯过一件外袍罩在身上,趿上鞋大步走了出去。 但是这祁星罗毕竟乃是江湖武林当中的天人境界武道巨头,所以刑擎戈自然也不敢有分毫半点的怠慢。 尔等如果能够将这星蕴炼化,不仅仅能够在冲击自身命星的时候轻松简易上不少,更是能够通过这星蕴当中所蕴含的武道至理来审视自身武道修行,精进自身的武道感悟。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章)万炮齐鸣(节日快乐) 时间回到两天前。 包裹铁皮的新型螺旋桨轮船,出航了。 长达九十多米宽三十多米。 这个造型反而比较像后现代的游轮,但也正是明轮船的限制导致的。 儿宽自己也很清楚,船越瘦长,速度越快。 但是,船越瘦长,蒸汽机的震动就越厉害越夸张。 这第一艘是为了验证螺旋桨,而不是拿来 当然,即是古树城再怎么变化,有些东西也永远不会改变,比如那棵大如山岳的古树,如今还是那般模样。 而试一考完,不管考的怎么样,大家都是放松了下来,尤其是在等成绩这几天,那可更是可以完全放松的,就算是最好的学生,这几天也可以好好的玩玩了。 “怎么了?怎会有如此大的动静?!”这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二人身边。 能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肯定非一般人。难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孤狼杀手组那边请来的高手? 销售部的员工们这时有一大半眼睛都亮了起来,这里的人,也有很多都是认真工作的,也想多劳多得,但是以前公司的管理,那就是大家一个待遇。 她实力虽然不怎么样,可对通天剑院的各个区域都无比的了解,都能解释得头头是道,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外面的大战陆峰并不知情,此时的他突然被石印带入一片神秘的空间内。 沈飞也准备要出手,目光扫视高空的那些高手,当然不是那最强的几人,他现在才元神境三阶,更重要的是要完善他的剑道。 本来,花傲月的实力难以与霸天相比,可花傲月占据了一定了优势,这就使得双方的交战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云牧家的十几位长老同时应诺一声,纷纷出手,各自手中祭出一件青铜碎块,缓缓地浮起,组成了一个奇异的阵法,一层层光晕泛开来,要将周良围在其中。 眼前的这一切都在江城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一点也不感觉意外。 风震一口气将话说完,仿佛是将十多年来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了一样。 杨玉秀则是嘴唇轻轻张开,咬了一口,虽然没说话,但是从表情中,能够看得出,是喜爱这种食物的。 见赵元生在一心一意的写写画画的,吴有胜叮嘱了一声,给了赵宝临一些糖,让他出去玩一会儿。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自己被一个天士击飞的事情,难道要让自己相信,堂堂一个天师,会被一个天士击飞? 道袍松松大大,穿在她的身上,掩不去那婀娜美好的身段。平妪仰着脸,望着陈容那掩不住的‘艳’美,望着这遮不尽的风流体态,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啕啕大哭。 “想必是这家伙身上有着什么宝物,凭借宝物之威,才能有石林中这一番表现吧。”凌无涯说到这里,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三葬法师双手合十,身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普照佛光,有一种万物生春、能够修复弥补一切的力量,将满目疮痍的金山寺恢复如初。 陈容用金钗指着自己的咽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们,也没有说话。 “够了,少年,得饶人处且饶人。”一道飘渺的声音突然在何清凡耳边炸响,像是不可抗拒的法旨,直接震得何清凡不能动弹,停在了攻击的路上。 曹应龙稚气渐去,朝气蓬勃的脸上尽是面对严师时的崇敬孺慕而又战战兢兢的复杂神情,表面上好像正在被老师当场批改作业一样,颇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