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惊蛰 ------------ 第一章、1977,开往春天的火车 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1977年,一辆从八臂哪吒城开往宝安的火车上,第二节车厢坐着稀稀落落的小年轻。这一节是专门开辟的知青车厢,往宝安和东筦送去一帮倒霉蛋。 若丧考妣的主流中,还有一对小年轻在那里有说有笑。 “南易,你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窝窝头,还有炒鸡蛋。”刘贞打开一个铝制饭盒,说道:“你闻闻,香不香?这次我妈可是放了两勺油,上面还有油花呢。” 南易用手捻起一小块塞到嘴里,嚼巴了两下,“味儿还行,就是盐放多了,你妈真会算计,这是打算让你吃到火车到站啊。” “这里可有十个鸡蛋呢,省着点吃,火车上都用不着打菜了。” 刘贞自己也捻起一块,塞到嘴里,细细的咀嚼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似非常满足。 末了,还嘬了嘬手指头,然后在头上抹了抹。随着手指的摩挲,头上枯黄分叉的头发,在一丝丝油花的映衬下,更加的显眼。 “刘贞,不要往头上抹。”南易从兜里掏出手绢,在刘贞的头上擦了擦,“头上抹油,只能糊弄一下自己。” 擦完,南易把手绢收了起来,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把外面的糖纸揭开,小心的又把浮起的糖衣抹掉。 “啊!” “唔!好甜!” 刘贞眼睛再次眯了起来。 陶醉了好大一会,刘贞才又睁开眼,看南易只是在那里干坐着,腮帮子没有鼓起,她就问道:“你怎么不吃?不会只有一块吧?要不,我们一人一半?” 南易摆摆手,“不用了,我牙痛,不能吃甜的。” 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华子,食指在烟壳底下弹了弹,一根烟就从烟盒里面飞了出来,张嘴一叼,啪嗒,沪海光明打火机厂出产的葵花牌煤油打火机把烟点着。 车厢里,好几个男生的目光注视过来,看到南易手里的红壳华子,立刻露出羡慕、崇拜、献媚。 南易这是装了一把逼,华子这个烟,在如今这个年月,甭说抽,一般平头老百姓见都见不到,这是传说中的高干特供烟,只有在高干特供店才能买到。 一般的烟民也就抽抽八分钱的经济,这烟全国一样价,大部分地区还不要票;还有什么游泳、红塔山等价格不一,都属于中档烟;牡丹、大前门都属于中档往上,也是大部分地区需要烟票。 “操!” 忽然,南易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装个锤子装啊,都77年了,甭说高干子弟,就算是普通干部家庭也不可能再来插队啊,有几家不把自己的子女往部队送? 索然无味,南易把手里的华子掐灭,又从兜里掏出一包二毛六的游泳,踏踏实实的过烟瘾,肚子里一边在琢磨着到了宝安应该怎么弄。 去年十二月份,南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惶恐,也没有兴奋。只是花了一天时间理清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年代后,就着手准备了起来。 天天早上去红星中学点个卯,然后就溜到附近乡下的生产队,偷摸从社员手里换各种粮食、鸡鸭鹅,上午就拿到外面去换钱和各种票。 下午就会在国营文物商店门口转悠,见到有要去商店里卖古董的,就拉到一边的胡同里,花“高价”买下来。 接着,继续在商店门口转悠,见到拎着一个包,鬼鬼祟祟也在转悠的有钱人、华侨就上去搭讪,把自己高价买下的古董,稍微加个百八的差价卖给他们。 就这么着,搞了大半年,南易也攒下了两万块的身家,还带工业票、布票、全国粮票、自行车票、肥皂票、油条票杂七杂八的不少。 “南易,你肚子饿不饿?” “你饿了?” “有点,我们吃午饭吧。” “你带了多少窝窝头?” “一包裹呢,够吃到下车的。等下车,知青办的人就会来接咱们,到时候就有热饭吃了。” “怎么?你家里没给你钱和粮票?” “我妈说了,知青每个月都有补助和粮食发,根本不用花什么钱,就给了五块钱,一张肥皂票,粮票……没有。” 南易蹙眉道:“布票也没有?” “没……没有,我家里布票本来就紧张。” 刘贞脸上有一丝难堪。 南易想着刘贞家本来条件就不好,再加上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一个结婚分出去单过,两个也还是半大小子,正处在吃死老子的年纪。 窘困加上重男轻女,刘贞的日子不好过这是很正常的。 要不然,她的头发也不会枯黄还分叉,这可是营养不良的表现。 “没事,一切有我。” 南易抓住刘贞瘦若鸡爪,干巴巴的手,安慰道。 “嗯!” 两颊一抹绯红! “开水,开水啦,谁要加开水。” 一个列车员提着一个大大的水壶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嚷嚷。 南易站起来,从行李架上的网兜里掏出两个德式军用饭盒,打开上面的盖子,等列车员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灌了两罐六分满的开水。 然后又从自己的沪海旅行包里拿出两包益民四厂产的鸡蛋方便面,撕开油纸包装,每个饭盒里面放进一个面饼,然后把调料给撒进去,盖上饭盒盖。 直勾勾的看着饭盒的刘贞,看南易盖上盖子,猛的抽了抽鼻子,把溢出来的香气都吸进自己的肚子里,生怕被别人给分享了。 南易随手把方便面油纸一揉,准备扔在一边,一只鸡爪就抓住了南易的手,把纸团拿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展开铺在条桌上,用手一点点抹平。 “这么好看的纸扔掉可惜了,我要留着放窝窝头。” “这两个不要了,包里面还有,下一顿再吃,我不撕,用剪刀剪。”南易一脸温柔,抚了抚刘贞的头,嘴里带着宠溺说道。 “嗯。” 南易再次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拿了两个大搪瓷茶杯下来,茶杯外面用网兜扎的紧紧的,把网兜打开,从里面拿出茶杯,打开杯盖,杯子上还盖着一张油纸。 揭开油纸,豆瓣酱肉和梅菜扣肉的香味又飘散出来。 咻咻……咻咻咻! 刘贞再次高频率的抽动鼻子…… 南易看着又怜惜又好笑,拿着筷子,从两个茶杯里扒拉一点豆瓣酱和梅菜扣肉到刘贞的饭盒里,复又把油纸盖回去,盖上茶杯,网兜扎好。 揭开德式饭盒的盖子,筷子在里面捣了捣,“好了,可以开吃了。” ------------ 第二章、闷三儿 呼噜,呼噜! 咬一口窝窝头,挑一筷子方便面,捻一抹豆瓣酱,咬、吸溜、嘬,刘贞吃的不亦乐乎。 南易把自己饭盒里的面都夹到刘贞的饭盒里,自己拿着窝窝头在面汤里蘸一蘸,等变得松软一点才往嘴里送。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唔……恩恩!” 嘴上答应着,刘贞干饭的速度一点都没减慢。 南易看着,这样不行,小丫头估计有生以来就没有这么痛快的吃过,一会肯定要胀肚子。 呼呼……吹了吹饭盒里面的汤,咕嘟咕嘟,南易把汤喝了个干净,去车厢连接处涮了涮饭盒,追着刚才列车员消失的方向。 三五分钟后,南易就拎着饭盒回来,再次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捻出三颗山楂泡到开水里,用筷子一直在那里捣啊捣。 俄而,刘贞终于把方便面干光,又吃了两个窝窝头,舒心的输出一口气。 摸了摸肚子,小眼睛瞄了瞄车厢里的其他人,又䁖了一眼南易,发现没人注意她,两只小爪子就伸到肚脐眼上面,解开拴着裤绊的红布绳子,放宽了一点,又系紧。 她的小动作,南易都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山楂水往她那边推了推,然后就老神在在的在那里抽神仙烟,心里继续琢磨刚才没琢磨透的事情。 南易已经找人打听过,他和刘贞要去插队的地方是宝安下面的沙角头公社文昌围大队。 沙角头紧靠着深甽湾。 深甽湾又是鼎鼎大名的“海葬湾”,每年都有不少人把命葬送在这个海湾里。 虽然死了不少人,可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去送死。 谁让深甽湾对面,就是灯红酒绿,传说中只要肯干,就不会饿肚子的香塂呢。 就南易所知,沙角头的人并不穷,虽然土地贫瘠,可守着这么个黄金水口。每年给那些向往新世界的人摆摆渡,就能捞不少。 被分派来宝安,是南易活动的结果。 可具体分到哪个大队,那就是宝安知青办的事,南易可是鞭长莫及。 文昌围就挨着深甽湾,不管是离现在的宝安市区,还是将来的深甽市区都不是很远,这里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也会成为南易的发家地。 刘贞手里捧着饭盒,小口小口的呡着,眼睛滴溜溜的不时偷看一眼南易,心里想着,“他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 旅途很漫长,他们坐的虽然是一辆快车,可最高时速也只有80公里,到宝安有2700多公里,加上中途临停,四十个小时能到地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第一天,两人还能天南地北的侃大山,第二天就不行了,能聊的前面儿都聊了,其他不该聊的,南易也没打算告诉刘贞。 整个车厢里面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不比老三届,他们前面的知青都是主动要求下乡,情操之高尚,激情之澎湃,是带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崇高目标。 前有老三届(1966-1968年)、新五届(1969-1973年),还有后五届(1974-1978年)先行一步的前辈们,插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早就门清。 如果这趟列车不是往南开,而是往陝北的方向开,车上肯定有专门的人看着,就怕有想不开的跳火车逃跑,甚至干脆自我了断。 无聊了,南易就教刘贞下五子棋。 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上格子,给刘贞说了一遍规则,又试着下了一盘,她也就搞懂了规则,两人有模有样的下起来。 有了五子棋,两人的旅途变得不再那么枯燥。 干饭、下棋,下完棋再干饭,周而复始,中间在穿插点睡觉时间。 好不容易,38.532个小时过去,火车惯性的拉动,让南易睁开了眼,透过车窗看到“深甽站”的站牌。 列车员这会也过来喊:“终点站到了,都醒醒……” 抓着刘贞的肩膀,把她摇醒,“醒醒,火车到站了,去盥洗台洗洗脸,行李我来拿。” “嗯?”刘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干巴巴的眼屎被搓掉,睡眼惺忪的问道:“到宝安了?” “嗯,到了,快去洗洗。” 南易把一条毛巾塞到刘贞的手里,自己站起来把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 一个打好的背包、一个装着搪瓷脸盆的网兜,这是刘贞的家当;两个旅行包、五个装着各色吃食的网兜,这是南易的家当。 把背包背在背后,一手提着两个旅行包,一手攥着几个网兜把,南易下车以后,就站在门口边上等刘贞。 没一会,刘贞脖子上挂着白毛巾,人还恍恍惚惚的跨步下车。 “南易,东西给我一点,你一个人拿太重了。” “没事,我拿着就行了,刚才我扫了一眼,没看到知青报到点,可能设在出站口,我们过去看看。” “嗯。” 两人沿着并不密匝的人群走出站,驻足左右打量了一下,就看到一隅的知青报到点——一张桌子,一个戴着眼镜,年纪二十大概有八的男青年。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领导同志,这里是知青报到点吗?” “偷有理,抢无罪,革命的强盗精神万万岁。对,这里就是。以后不用喊标语了,正常说话。”眼镜男说道。 “好好好,听领导的!”南易应着,又指了指刘贞和自己,“她叫刘贞,我叫南易。” “南易、刘贞是吧……嗯,有你们的名,在边上等一下,等你们去沙角头公社的知青到齐,就可以出发了。” “出发?领导同志,我们要自己过去?” “系啊,你们自己到公社,大队的人会去公社接你们。” “明了明了,唔该。” “你识得讲白话咩?” “小小。” 眼镜男喔了一声,就低头看着名册,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知趣的拉着刘贞走到一边,“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走开,我一会就回来。” “嗯,你去吧。” 南易放下行李,往远处走去,走的时候,还不时的回头看看。 他这是不放心! 走过拐角,最后一次确认,南易才加快了步伐。 “南爷,这里。” 一个蹲在那里抽烟的小子站起来,喊了南易一声。 南易走过去问道:“东西搞到了吗?” “搞到了,两箱,够用两三年的。南爷,你怎么要搞这玩意,我都被这边走水的人笑话了,花高价就搞一箱卫生巾。” “笑话就笑话,这边黑市是谁把着,查清楚了吗?” “还没,我现在只知道姓赖,别人都说什么赖大佬赖大佬,具体叫什么我还不清楚,也没有见上面。” “你继续查,文昌围大队的情况摸过了吗?” “查到了,大队长叫冼耀东,副大队叫冼耀华,会计叫冼济民,出纳叫冼耀威,民兵连长叫冼耀国,妇女主任叫牛爱花。这个村子几乎都是冼姓,其他的姓氏很少,我找人问了问,外姓都是以前上门女婿的后代。” “问?你怎么问的?”南易蹙眉道。 “南爷,你放心好了,我把自己打扮成磨剪子锵菜刀的,哥们不是有这手艺么。”闷三儿,大名丁六一,对着南易嘚瑟的说道。 “算你机灵吧,不过也有破绽,你这口音瞒不住人。往这边跑的都是浙省那边过来的,北边的不会往这儿跑。” “嗐,已经有人问了,我回答他们我妈是京城的,我爸是浙省的,在京城呆了好几年,口音改不回来了。” “算了,不纠结这个。” 南易摆摆手,对方可能也没有多想吧。 要是换了他,肯定把闷三儿关牛棚里审问。这儿的民兵可有协助边防的责任,碰到有嫌疑的,审问一下的权利还是有的。 “知青住哪里,你知道吧?” “知道,冼氏的祠堂里。” “那好,晚上九点,你把东西搁祠堂外面,我自己去拿。” “好。” “你还能在这里呆几天?” “一个半月没问题,本来还要去趟中原搞轴承,不过那边已经是老关系,我打个电话事情就搞定了。” 闷三儿是物资局的采购员,他的工作就是在外地出差采购各种京城需要的物件,一趟出差就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休息。 这个年代,闷三儿这种采购员,还有就是开大解放的司机,都是比较殷实的。他们可以借着工作的便利,在两地之间倒卖,一趟下来,就可以赚到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 “行,那你尽快把那个姓赖的查清楚,我得尽快和他见一面。” “明白,南爷,我还搞了几条华子,晚上也给你送过去,你可以拿着和冼耀东套个近乎。” “我还需要你教,行了,我回了,自己当心点,这边要逃塂的人不少,里面也有狠人,不要和他们对上。” “我有数。” ------------ 第三章、冼耀东 “南易,快过来。” 南易和闷三儿聊完回来,刘贞见到他就赶忙挥手。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卫国,这是江碧云,都是八中的,他们和我们一起去沙角头。” “你们好,南易,去沙角头的就我们四个?” “是的,就我们四个,别人都在昌平、大兴那儿插队,就我们这些倒霉蛋儿被发配到这儿来。” 回话的是张卫国,看他和江碧云的亲密劲儿,搞不好是一对。 “那我们人也到齐了,刚才我在外面问了一嘴,咱们去深甽墟那儿,那有车去沙角头,一天就一班,得赶紧,不然我们得走着去。” “南易,你知道咋去深甽墟不?” “知道,你们跟着我走就行。”南易又把行李扛起来,当先而走。 一切顺利,他们赶上了车。 在车上,张卫国和江碧云说着悄悄话,南易和刘贞也低声说着话。 “等到了沙角头,我和知青办的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去趟供销社,咱们去买点东西。” “南易,我……”刘贞为难的磕绊道。 “没事,有我在。” “嗯。” 从确定要来这儿插队,刘贞就认识了南易,也听惯了这句“没事,有我在”,这句话,让她很安心。 “对了,你书本带过来了吗?” “没有,被我妈拿去卖给别人了。咱们来这里务农,书本拿着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你看看,都多少年没有出过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就那些工农兵学员都是什么来路,不是脱裤子走关系,就是什么种田能手、生产标兵。 有文化功底的又有多少,能指望他们建设四化? 国家要发展,就得恢复高考,筛选人才进行培养,然后充实到各个岗位上去。看着吧,离高考恢复也不远了,也许今年,也许明年。” “国家真会恢复高考?” “会的,我们不可能在乡下呆一辈子,你看看原先的知青,已经有不少回城了,我们也就是倒霉催的赶上了,我们在这儿估计也呆不了多久,政策迟早会落实。” “可这么大批的知青回城,城里头也没有这么多工作岗位可以用来安置啊。” “能不能安置都得让人回去,不然,知青早晚会搞串联,搞暴动,这可是不安定因素。” “那……真会有高考?” “相信我,会的。” “如果真的,那就太好了。” 刘贞的脑子不笨,学习成绩很好,只要继续保持着,她考上大学根本没问题。 南易和刘贞虽然是同校同学,可原来根本就不认识,这还是知道刘贞要来这里插队,南易才去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 在火车站,见上面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小丫头心疼上了。 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可身上看起来也没有八百两肉,精瘦,看起来头大,身子小,和得了食道癌没法进食的病人有的一拼。 现在条件是不好,可也没苦到这份上,这丫头在自个家里得是一个如何多余的存在啊。 把一个油纸袋塞到刘贞的手里,南易说道:“里面是阿胶枣,你吃着垫吧一下,吃几颗就行了,不要太多,待会下车,我带你去吃肠粉,要是能买到烧鹅乳鸽,我也买给你。” “嗯。” 只是两天时间,刘贞已经把吃南易,喝南易的变成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不是人性的扭曲,而是情感的变化。 刘贞自己吃了两三颗,就把油纸袋往后面一递,和张卫国、江碧云分享。 客车不时的走走停停,一阵风吹来,排气管排出的烟就往车厢里飘,这车发动机估摸着快报废了,机油味很浓。 嘎吱,客车再一次停下,司机就冲车厢里喊道:“到了,到了,你们几个知青在这里下车。” “谢谢师傅。” 一阵鸡飞狗跳,四人拿着行李下车。 正寻思找个人问问公社在哪儿,南易的眼睛就被晃了一下,循着光芒望去,就看到对面建筑上一个“巨大”的五角星。 目光往下,就看到一块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沙角头公社”,边上还有一块写着“沙角头知青办”。 得,不用找了! 知青办的人公式化的寒暄了几句,就告诉他们四个人会被分到哪。 和南易打听到的一样,他和刘贞去文昌围,张卫国和江碧云被分开,江碧云和南易他们一起,张卫国去了离得不远的一个村子。 知青办的人给摇了个电话,通知文昌围过来接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文昌围的大队长就会来接你们。” “谢谢领导同志,我们去门口等着就行了,不影响你们办公。” 坐办公室里,别人膈应,南易他们也不会好受,还不如知情知趣到门口候着去。 “去吧。” 南易拉着刘贞来到知青办的大门口,找了块干净的地儿,把旅行包放在地上,“你坐上面。” “你也坐吧,我们挤一挤。” “不了,你坐着就行,在这儿看着家当,我去买烟。” “怎么还要去买烟,你包里不是还有两条华子吗?” 南易凑到刘贞耳边说道:“那烟不是自己抽的,要放着做人情。” 他不但带了两条华子,还有两瓶飞天茅台,酒不贵,八块钱一瓶,就是为了搞到购买资格,颇花了点心思。 “哦,那你去。” “等着,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说着,他就带着三个饭盒出发。 没一会,就找到了供销社,买了一条广喜和一些杂七杂八后,又赶紧奔向销售员指点的五星食堂。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饭点,食堂里面已经有几个客人在那里吃饭。 “师傅,麻烦来三碗肠粉,再来两客烧鹅。” “烧鹅没有,有黄牛肉,要不要?” “现炒么?” “那当然了,我们这儿不吃卤牛肉的啦。” “多少钱一份?” “两块八。” “那给我炒两份,师傅,饭盒给你,我带走。” “六块二,六两粮票。” “给。”南易点好钱,又拿出三张二两的全国粮票。 ……………… “南易,你回来啦,这是冼队长,过来接我们的。”南易拎着东西回来,刘贞就兴冲冲的给他介绍。 “你好,你好,冼队长,唔好意思,还麻烦你过来接我们。” “你就是南易吧,会讲白话?” “少少……” “走吧,我们路上慢慢聊,船马上就要开,今天我正好要来拉化肥,顺便就把你们三个捎上。” “好咧,冼队长,我们走着。” 一到船上坐定,南易就拿出两包华子,走到在操船的冼耀东边上,“冼队长,也没给你带什么土特产,就带了两包华子,您拿着抽。” “哎呀,南易,咋说你好呢,你怎么这样子……”冼队长挡了挡南易伸过去的手,不悦的说道。 “冼队长,您年纪大,是我长辈,我管你叫冼叔……冼叔,这烟就当是侄儿孝敬您的,您要是不拿着,就是不认我这个侄儿。” “成吧,你啊,真是鬼精灵,都这么说了,我不收倒成我不对了。” 冼耀东把两包烟收下,把一包塞在衬衫上衣兜里,另外一包拆开,散了一根给南易,南易忙不迭拿出打火机,帮着他点上。 烟抽了,马屁也拍了,冼耀东舒心,也舍得说几句实在话。 “你们三个,算是既倒霉又幸运。都这时候了,还要来插队;不过幸好,你们来的是我们文昌围。我们这,水不缺、土地也肥沃,也不用修水渠。 你们呢,安安心心在这里呆上两年,让家里想想办法,把自己给弄回城去。 千万千万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想着自己偷跑,更不要想着到对面去。民兵连已经击毙了不少想游水过去的,你可不要做下一个。” 冼耀东指了指南易。 “冼叔,你放一百个心。”南易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可不会动歪脑筋,特别是对岸,我更不会想着过去。我不是逃兵,想要过去,也是跟着大军堂堂正正杀过去。” “好啊,好小子,好好干,要是再有工农兵的名额,我肯定记着你。”冼耀东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前边就是文昌围,最边上那个大房子,就是原来的祠堂。 知青开始过来,那儿就改成了你们知青点,知青都在那里住。 原来知青都是和大队的社员一起劳作,后来,大队专门划了一块地,让知青们负责。” “冼叔,是社员们嫌弃知青不会干活?” “系啊,早些年分过来的还好,后几年分来的就不行了,那真是什么腌臜事都有啊。干活不行,这我们能够理解,到底是城里来的,没干过农活,慢慢一点点学,这都没事。 可有些人就是要动歪脑筋啊,为了逃避干活,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装病的、溜号的,仗着自己长得还不赖勾搭大队姑娘的…… 我也是没办法,才单独给你们知青划出一块地,好孬都由着你们。现在,知青里面最能干的一个,一天也就八个工分。” “冼叔,你放心,我干农活可是一把好手,我不跟知青混一块,我和社员们一起干,您瞧好,我肯定能拿十个工分,赶上抢收,十二个工分,你也得给我。” 一般生产大队一个男壮年劳动力,每天能拿到最高的工分是十个,十二个工分甚至更多的工分,超出的部分其实是带着奖励的性质。 女性最能干的,一天也最多八个公分,除非有一技之长,可以给大队搞创收的。 因地制宜,每个大队基本都有自己的副业,什么打猎、捕鱼、养鸡鸭鹅、养猪牛羊、织布、烧砖、竹篾、木工活等等。 “你小子,不会是吹牛吧?”冼耀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易。 “是驴子是马,等我遛遛你就知道了,我不但会干活,还可以给文昌围带来机遇。” “机遇?什么机遇?” 南易神秘的笑笑,“这个,冼叔,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咱们互相了解还不深,也不能做到彻底信任。” “行啊,你小子年纪不大,做事还挺有章法,那我就等着,等你给我展示你说的机遇。”冼耀东笑呵呵的说道。 冼耀东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要说这肚里的弯弯绕绝对不会少。 南易能看的出来,这冼耀东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自己的第二桶金,看来要落在这个冼耀东的身上。 ------------ 第四章、一张张面庞 “好了,到了,下船,我带你们去知青点。” “冼叔,急什么,这儿还一船化肥呢,您站一边抽烟,我来把化肥抬下船。” 说着,南易就把自己和刘贞的行李拿下船,把外面的衬衣一脱,露出里面的一件海魂衫,呸的一声,在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上船抱起一袋化肥就往船下扛。 一袋、两袋,一袋接着一袋。 冼耀东在那里看着,刘贞在那里看着,江碧云在那里看着…… 南易可不在乎江碧云会怎么看自己,他只在乎冼耀东怎么看,只要他满意,他的大力就没有白出。 吭哧吭哧,一船三十来包化肥都抱下船,脱下海魂衫抖落了两下,拿衣服的背面抹了一把脸,然后就把衣服递给刘贞,接过衬衣穿上。 “好小子,满身都是肌肉,我信了,你肯定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冼耀东走过来,拍了拍南易的肩膀,一根烟塞到他嘴里,还帮他把火点上。 “咱可不兴吹牛,我说是好手,肯定就是好手。冼叔,来的路上,我看地里都在割稻,早稻应该熟了,咱大队也在抢收吧?” “我们这里这个季节不会有太多的雨水,土地也不多,用不着抢收,慢慢割就行。” “哦,现在种三茬还是两茬啊?” “就两茬,冬稻产量低,不划算,冬天种点菜,种点番薯、薯仔。” 刘贞:“冼队长,薯仔是什么?” “不懂事,我都叫冼叔,你怎么还叫冼队长,跟我一起叫冼叔。”南易装作嗔怒道。 “哈哈哈,你个小子!”冼耀东手指点了点南易,又对刘贞说道:“以后跟着南易叫我冼叔,薯仔就是马铃薯,你们那可能叫洋芋或者土豆。” “哦,原来是土豆啊。” “得了,我带你们几个去知青点。” 冼耀东在前面走,一边给南易介绍以前知青的情况。 “你们的点长叫赵红妆,干部子弟;除了她,还有林光伟、区静两个是羊城人;柯红星,原名叫柯丽雅,沪海‘有钱人’的后代,家里落难的时候,坚决反戈一击,把自己父母给点了…… 赖继华,性格和他的姓氏一样,比较无赖,干活也是偷奸耍滑; 还有一个人,你要特别注意,他叫厉亥,也是你们京城人,他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哦,好的,冼叔你不说,我自然不会瞎打听。” “到了,这会大家都在田里干活,你们先把东西放下。南易,我跟你说,你们的口粮,公社还没有发,一会,我给你们送点米过来。 知青都是搭伙做饭,等人回来,你自己和他们认识一下。大队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哎,冼叔,我送送你。” 南易殷勤的把冼耀东送出祠堂的院子,这才回来仔细打量。 冼氏的祠堂面积很大,是个两进两出的格局,外面这个院子应该是后建的,不知道是为了安置知青,还是为了遮掩祠堂。 南易到处转了转,确定祠堂里面没人,这才走到院子里,“坐了两天火车,身上都馊了,今儿天也不冷,你们在院子里擦洗一下,我去院子外面给你们把风。你们动作稍微快一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 “嗯,知道了,哥。” “你叫我什么?” “哥啊,怎么了?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在我心里,你比亲哥还要亲。” “成吧,叫哥也行。”南易蹙眉道:“抓紧洗。” “哎。” 南易走出院外,把院门给带上,走几步就走到了河边,往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一坐,啪嗒,呼…… 三根烟功夫…… 华老见了会摇头,鲁迅会用海绵攮他。 “哥,我们洗好了。” “喔,挺快的,没洗秃噜皮吧?” 南易站起来,扯了一下裤腿,把粘在身上的裤子扯开。 “哪有,这不才一个钟么,哥,这儿真好,不缺水,水也是软的,不像京城那么硬。” “别忙着说好,明儿就得干活了,刚才冼叔也说了,咱们知青干的最好的才八个工分。 我会干活,八个工分对我来说太亏了,我一会就去找冼叔,我到大队去干活。你也一起过去,看看割猪草的人缺不缺,你去割猪草,这个活轻省。” “割猪草几个工分啊?” “看这儿猪多不多吧,少则两三个,最多也就六七个。” “两三个,我不是口粮都赚不出来,文昌围一个工分顶几个钱啊?” “我估摸着这里至少也值个一毛多吧,刚才我也忘了问,只知道咱们每个月的口粮是24斤,发五块钱补贴。这个事情先不说,我跟你说,我打算在这里落户,你有什么想法?” “你要落户,不要京城户口了?” “还什么京城户口啊,咱们的户口已经落到沙角头,只不过是知青集体户,我打算直接落成农户。这样,知青的口粮和补贴都没了,但大队每年发的东西也有咱一份。”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们户口落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你找个轻省的活干,工分少就少,大不了年底的时候,我帮你出钱补工分。” “我们户口落在一起?”刘贞的脸颊又晕上了绯红。 “你不是喊我哥么,落在一起怎么了。” “我……我听哥的。” “行,那晚点我就和冼叔说去,知青点人员复杂,和他们还是不要太多接触。你先回院里去,我下河洗洗,身上一股味。” “嗯。” 南易脱掉外套,噗通,一个猛子扎到河里,0.3秒手就碰到了河泥。 三角函数加上重力加速度、地球引力、河水密度和流动速度、风速,估摸着河水有3475.2毫米深。 嗯,其实南易看到河边青石上画着一条河水警|戒线——3.2米。 搓两把,把背在青石上磨一磨,糊弄它已经弄干净了,南易就上岸回祠堂换了一身衣服。 把刚才在公社上买的肠粉拿出来,给了江碧云一份,在一声不咸不淡的感谢中,三人都把肠粉给消灭掉。 眼瞅着才两点多一刻,离下工的时间还早,南易把《钢铁是怎么练成的》扔给刘贞,自个拿出一本工作笔记,翻上院墙。 江碧云走进女生住的那间屋,嘭的一下关上门,不知道准备在里面干什么。 南易摇摇头,“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翻下墙头,走到自己的旅行包边上,从里面把剩下的华子和两瓶茅台都拿出来,又扒拉出一个羊皮囊,把酒和烟都装进去密封好,跑到院外,四下看看没人,就把羊皮囊埋进土里,还小心的做好掩饰。 ……………… 太阳立正累了,变得萎靡之时,不远处的歌声越飘越近。 “《知青之歌》!” 南易撇撇嘴,掏出打火机,把工作笔记给点着,看着它燃烧成灰烬。拿扫帚把灰烬打扫掉,走到水缸边挑起水桶,就往院门外走去。 刚走出院门,就碰到了回来的知青队伍。 当头一个穿着一套绿色的军装,头发不长不短,是当下流行的“进步学生头”,面相看起来很刻薄。 “这人应该不好打交道!” 南易心里寻思着,脸上迅速把笑容伪装上,“你们好,我是刚来的知青,您一看就是赵点长,以后我就归您领导了,有事情您吩咐就行。” “别,千万别说什么吩咐不吩咐,只要不给我惹事就行。我叫什么,冼队长应该也跟你说了,不过我还要在郑重说一遍。 我叫赵红妆,是这个知青点的点长,既然来插队,就安分一点,不要给我们知青点,也不要给你自己找什么麻烦。” “不会,不会,我打小就胆子小,都是别人欺负我的份,从来不会惹事生非。” 说着,南易掏出中午买的广喜,一根根给男知青散着烟。 一边散,还一边说着好话,“各位哥哥,以后还请多照顾照顾小弟,初来乍到,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批评。” 简单的寒暄后,南易就挑着水桶,往大队的水井走去。 甭问南易怎么会知道水井在哪,只要在一个南方的村里呆过,就算去了一个新村子,也很容易找到水井在什么地方。 要不就嘴巴甜一点,知道问人,别人自然会指点你。 ------------ 第五章、酒未醉,情留味 路上路过水田,下田从稻垛上折了几根稻草。 打了两桶堪堪和水桶边平齐的水,把稻草上面的毛刺抹掉,又从井里打了点水冲了冲,每个桶里扔上几根,南易挑起担子就往回走。 桶里有稻草,水就不容易产生涟漪,也就不容易溢出来,这样,南易的脚步可以加快点。 一担、两担、三担……三担水才把水缸给装满。 看着女知青们已经在那里生火做饭,刘贞也很机灵的在那里负责烧火。南易又去扒拉自己的网兜,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两个搪瓷水杯。 “区静姐,这是我从家里带的豆瓣酱肉、梅菜扣肉,还有中午从公社买的黄牛肉,您受累热一热,一会大家一起吃。” “哎呀,什么累不累的,你有好东西和大家分享,我出点力还能怎么了。” 区静看着南易打开的茶杯和饭盒,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文昌围这里经常会有人过来卖肉,可知青们哪有钱啊,一个月那点补贴,买点日用品、邮票信封,还得攒着让家里寄布票过来扯布做衣裳。 每分钱上面最多能磨出点毛边下来,大家凑一凑,实在忍不住了才割点肉吃。平时想吃肉,主要还是靠去照田鸡、捉水蛇。 “肉,哪有肉?” 仨月闻不到一次肉香味的人,鼻子对它的味道会特别敏感,循着味,一个个男知青都被钓了出来。 “哇,有肉食了,南易,你带来的,犀利唷!” 林光伟抹了抹口水,嘴里白话横飞。 赖继华咽了咽口水,恨不得从眼里飞出两个爪子,满是贪婪。 厉亥还行,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身材高大,皮肤白里透黑,面容刚毅,强壮中带着一点肥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口粮有保障,从小到大应该都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 “厉亥的家里应该不简单,估计父母都是衙门里的。”南易在心里做着判断,“林光伟是小市民家庭出身,乍一看人还行;赖继华这人不可深交,多半是个奸佞小人、逮到机会就会插兄弟两刀。” 第一印象已经有了,剩下的,就要在日常中一一印证。 有些人好与孬可以一眼看透,有些人就比较内敛,隐藏的较深,想要对其人品癖性做出正确的评估,需要综合很多的参数条件,也需要时间。 简单的说,日久见人心! “你们三个新来的,讲,哪个睡过吾的床?” 正当男知青们都围着灶台享受肉香的熏陶,柯红星寒着一张脸,冲出来怒问道。 “是不是侬?” “还是侬?” “难道是侬?” 根本不给别人回答的空隙,柯红星已经把三人单拎出来问了个遍。 “柯姐,咋了?” “咋了?”柯红星向前一站,手指差点就戳在南易脸上,“问吾咋了,吾床头的盒子被人动过,搁里头的信都乱了。讲,到底是哪个动了吾的东西。” “这样啊。”南易老神在在,颔首点头,说道:“柯姐,谁进去过,我不知道。不过我保证刘贞和我都没有,您不妨再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进过。” 说着,南易冲刘贞说道:“贞儿,你没进去,对不对?” “嗯,我没有。”刘贞点点头。 三者去其二,这范围就小了,反正横是江碧云,竖也是江碧云。 “让侬看吾的信!” 啪,柯红星一个耳光就甩到江碧云左脸。 “让侬看吾的信!” 啪,右脸。 “吾让侬……” “柯红星,有完没完,差不多就得了。”赵红妆抓住柯红星甩出去的手,正义凛然的说道:“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我们要团结友爱,一颗红心向太阳……” “得,又开始了,南易我话你知,在这里,一个赵红妆,一个柯红星千万不要去惹,惹上就是大件事,没完没了。” 林光伟接过南易递过的烟,善意的提醒南易。 “我明,我明。” 一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已经见怪不怪的区静做好饭,宣布开饭后,也就结束了。 南易“又一次”去翻自己的网兜,从里面拿出一瓶汾酒,还有一瓶京城葡萄氿厂出的小香槟氿①。 “佳肴岂可无美酒,姐姐们喝香槟,哥哥们咱们喝汾酒,这玩意吃力,我每样就带了两瓶,今天咱们消灭一瓶,剩下的改天出大力乏了再喝。” 南易把香槟递给赵红妆,虽然她的脸色依旧尖酸,可根本抵挡不过香槟的魅力,接过去就放嘴里咬开瓶盖,“别看着了,都去拿茶缸吧。” 几个女知青一听,忙不迭回房间去拿茶杯,不管是刚才打人的柯红星,还是被打的江碧云。 江碧云是有点恨上南易了,可这并不妨碍她吃喝仇人的东西。 男知青这边根本不需要吆喝,南易刚才拿酒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已经把自己的茶杯拿到位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林光伟手里的酒瓶子。 “倒上,倒上。” 林光伟刚咬开酒瓶盖,赖继华就催促道。 “急什么,一人半缸子,我得分匀了。”林光伟说着,一边倒酒。 先给每个茶杯里面倒上一点,然后又来一轮;倒一点,就要比较一下,就怕哪个茶杯里多了。 最后,一瓶酒被他四等分。 这么说吧,就算这分的是黄金,也没谁会说自己分的少了。 南易䁖了一眼,也就林光伟的杯里稍微比别人多那么一丝丝,这还是因为他的茶杯掉瓷掉的厉害,比别人的吃水更深。 林光伟:“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厉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南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这么事,直接开喝不就完了。” 赖继华懒得附和三个人,获得三人炯炯的白眼。 “好好好,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好了吧,可以开喝了吧?” “喝!” “喝……” 四个茶杯碰在一起,杯里的酒水荡起涟漪,这是几人在乡下被磋磨几年后,唯一还剩下的热情。 呷了一口酒下肚,三人赶紧拿起筷子夹菜。 这酒已经在自己杯里,可菜还在盆里呢,不吃进自己肚子,就要到别人肚子里去。 瞧瞧几个女的,一筷子下去,梅干菜都能夹起乒乓球的大小,外面裹着梅干菜,里面夹着一块肥嘟嘟、油花花的大肥肉。 放嘴里一咬,那嘴唇都变得十分可爱,真惹得人想假借喜欢的名义舔上一口,把上面的油花卷到自己嘴里。 歘! 欻欻! 筷若闪电,一道道劈在肉盆里,一块块大肥肉从梅干菜和豆瓣酱中被提出来,颤颤巍巍的奔赴刑场。 等大肥肉都被毙了,筷子就转移阵地,杀向黄牛肉。 南易悠哉悠哉的呷一口酒,慢条斯理的从豆瓣酱中夹出一块全瘦肉,塞到嘴里一撕,肉条顺着纹理被撕开,舌头一挑,把肉条从横打直。 肉条在门牙、犬齿、臼齿来回运动,咔嚓咔嚓的被捣成糊糊,滋味被味蕾彻底吸收,舌头才一卷一扫,把糊糊扫进深处的两个眼眼里。 胡吃海塞,肯定缺不了一道放宽皮带的工序。 刘贞不用再和火车上那样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她的腰间已经从红布绳变成了武装腰带,大大方方的掀开衣摆,把腰带扣解开。 噗,如同自行车胎的瘤瘤,小肚子猛的一下又鼓出来两寸。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个放宽了皮带。 嘬嘬,吸干了茶杯里最后一滴酒,南易站起来,又又又去摸了网兜,从里面摸出几个山楂,走到灶台前,拿起火钳扒拉一下草木灰,被掩盖的火星子立刻就冒了出来。 从边上撩一个稻草把子塞到火塘里,火钳抄一抄火星子,鼓起腮帮子往里面一吹,稻草把子就着了。 待稻草把子烧掉大半,南易又塞进去一个油菜团子,等油菜团子着了,他才站起来,走到水缸打了两瓢水到铅锅里,把山楂下到水里。 “贞儿,锅里坐着山楂水,你看下火,我去趟冼队长家。” “嗯。” “南易,你去冼耀东那里干嘛去啊?”瘫在那里的林光伟问道。 “去说下我和刘贞落户的事情,我们想彻底落户,变成这里的社员,不再当知青了。” “什么?落户?你疯啦,你要一落户可就回不了城了。” ------------ 第六章、要学会哭穷 “回不了就回不了吧,光伟哥,甭看我拿着这么多东西过来,可我家里条件并不好,家里是京城的胡同串子,住在大杂院。 什么是胡同串子,厉哥应该知道。 我上头还有哥哥,已经有人给他保了媒,眼瞅着就要结婚。这成家了怎么地也要隔个新房出来吧? 可家里就那么大一点地儿,根本就住不开。我就算回去,也没地方刷夜,还是留在这里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南易的话里,充满着萧索和无奈,除了刘贞和江碧云,其他几人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 要说住房的逼仄,沪海住老洋房的市民更有话语权,可柯红星并不是小市民;其他几人,家里不是高干,就是不会穷在住房面积上。 可没有经历过,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想象。 在这里,他们还不是好几个人要挤在一个窝里,同性住着,都有很多摩擦,这要是男女混住,其中一对还是夫妻,这让所有人怎么活? 林光伟拍了拍南易的手臂,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了院门,把羊皮囊挖出来,拎着东西,南易就往冼耀东家的方向摸去。 院子里,厉亥在那里说道:“我们几个还是别惦记南易的东西了,这可能是他被分出来单过,从家里拿的全部家当。” “厉哥,什么叫胡同串子?” “这不是什么好话,说的是一天不着四六、无所事事在胡同里转悠的人。南易那么说,意思是家里的条件不好。我跟你说,京城的胡同里有那种大杂院,一个院里可能住着十几户,甚至是几十户。 一户人家可能就十几平,七八平,家里要是人多,还真的住不开。这要是家里有人成家,多了一个大的,将来又生小的,那就更住不开。 刘贞,你和南易是不是主动要来这边插队的?我听说,现在基本就分到近郊,很少往外地分了。” “我不是,我哥好像是的,我听老师说了一嘴,我哥是主动报名的。” “那就是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哦。”林光伟叹气道。 赖继华耳朵支棱着,可目光还是不时的扫过南易放在天井边的网兜。 在冼耀东家里,南易把差不多的说辞再和冼耀东说了一遍,提出了想要落户的诉求。 “冼叔,我也不想让您为难,您现在不用马上答应我。等我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看看我一天能挣多少工分,等社员们接纳我,我们再说落户的事情。 只是,您也看到了刘贞瘦成那样,她可不是病,是在家里没什么好吃的,经常吃不饱,营养不良。 她肯定是干不了重活,我想麻烦您给她弄个轻省的活计,割猪草,这儿是一天几个工分?” “六个。” “那您帮着安排一下,我一天按十二个工分出力,您还是给我十个工分,到了年底,刘贞她差多少,我再拿钱补,您看成吗?” “可以是可以,割猪草的有一个是耀华的媳妇,她马上就要去五星食堂当临时工,虽说是临时工,可也成工人阶级了,她的位置,我可以做主给刘贞。” “行,那就谢谢冼叔了,您就等着看我表现。” 从冼耀东家里离开,南易就回了祠堂的院外,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沪海牌手表,点上烟,靠在墙上,眼睛盯着院门,慢慢的等待。 …… “咕咕,咕咕!” “咕咕个屁啊,你听过布谷鸟晚上叫?” “听过。” “……” “把卫生巾放下,其他的你都带回城搁我屋里。” “怎么了,计划有变?” “刚才我刚装了一把穷,这会再把华子拿出来,那就是自打嘴巴。” “好,那我带回去。” 闷三儿解开书包架上的捆扎绳,把两箱卫生巾拿出来,其他的捆回去。 “南爷,这车是我今儿刚买的,也放你屋里,平时你要用也方便。” “行,黑市的事情抓抓紧,还有,帮我再踅摸踅摸,看看还有谁家卖房子没,要是房子好,买下来。有中意的,你自己也买上几套。” “好,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当心。” 南易和闷三儿其实早些时日已经来过一趟宝安,在这边一人还买了一套房,时间匆忙,没太多时间慢慢踅摸。 不然,南易肯定会多买几套。 不要以为这个年代没有私人产权的房子,其实是有的。 一般建国前属于你家的房子,你手里有房契,你只要不是地主老财,不属于被清算的对象。建国后,国家依然承认你手里的房契,去房管所换个本,房子依然是你的。 这种房子,产权就是私人的,个人有买卖的权利。这和那种国家分配的房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比如说京城的那些大杂院,就是属于国家分配的,房改以前,产权都是国家的,个人只有居住权,根本没有买卖的权利。 南易把卫生巾拿回去,女知青那边又是一阵骚动。 卫生带垫草纸,甚至有的还用草木灰,多多少少带点妇科病的女人们,哪里见识过这种柔软和呵护。 得,来没来亲戚,今晚每个人都垫着一张睡觉。 刘贞睡得很香,睡得很甜。 有这个哥哥在真好,什么都帮我想到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南易就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把薄毯叠成豆腐块,拿着自己的脸盆、茶杯、饭盒、毛巾,又从网兜里掏了俩鸡蛋,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白糖,一包面,悄么的走到院里。 刷牙、洗脸,完了把茶杯又涮了涮。 这时候,不太可能有专用的牙杯,基本上一个杯子打天下,一打就是一辈子。 像南易手上这杯子,上面还写着红字:二化厂产过半奖励。 生火,给铅锅[虽然叫铅锅,其实是铝制品]坐上水,四处找了一下,没有找到蒸屉,南易就从边上弄了一块青砖的缺角,搁在锅里。 把俩鸡蛋都磕在茶杯里,打开油纸包倒了点糖进去,用筷子搅匀了,就从热水瓶兑了点温水进去。 在青砖上横竖摆好筷子,把茶杯坐上去,盖上盖子。 烧了八个稻草把子,南易打开锅盖,把面下到锅里,搅吧搅吧,等面变软就捞起来,复又把锅盖上。 饭盒里兑点温水,把面焯一焯,加入调料,再倒上温水,盖好饭盒盖。 给火塘添上一个稻草把子,南易就去敲女知青的房门。 叩叩叩! “刘贞,起床了。” 敲门声很轻,喊声也很轻。 如无意外,只会把刘贞一人给惊醒。 初来乍到,新到一个陌生地方,就能让自己进入深度睡眠的可能性很小。 就算有这样的人,肯定不包括刘贞。 嘎吱,“哥!” “快点洗漱,我给你泡了面,吃完,我教你怎么割猪草。” “嗯。” 把自己收拾妥帖后,刘贞就走到南易边上,打开饭盒,“哥,只有这么点?” “你一个人的,我晚点和其他人一起吃早点。” 打开锅盖,眼疾手快的把茶杯拿出来,放在灶台上,吃烫的手指在耳垂上捻了捻…… 把铅锅涮干净,淘米、加水,煮上浓粥。 烧火,等着刘贞把面吃完,二十分钟不到,南易把火钳伸进火塘,搂了搂,把火苗打成火星,扒拉点灰烬在火星上,只露出不大的一块。 锅里的粥已经六分熟,火塘里剩余的火星和热气,堪堪可以把粥给彻底的煨熟。 “灌上一杯水,把两个茶杯都带上,你没有干过农活,很快就会乏,要是乏了,就喝几口茶杯里的糖水蛋。” “嗯。” 南易带着刘贞来到文昌围的河边,顺着河岸往前走,错过了一段有青堤岸的埠头,很快就来到了泥坝的区域。 “看好了,河里面这些密密匝匝的是革命草,边上那些是水葫芦。今天我帮你下去捞,明天你就得自己拿着钉耙往岸上拉。” 说着,南易就脱掉外衣,跳到水里,沿着草丛游过去。 拽起一把革命草,就使劲的拉,一拉就是一大坨,等差不多了,就拖着往岸边游去。 周而复始,拉上三五次,他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又下水,拖了三十来个水葫芦回岸。 “一头猪一顿给它一个猪槽的吃食就行,一槽配一个或两个水葫芦,这个个数,你得看猪喜不喜欢吃,喜欢就多放,不喜欢就少放。 大队里肯定有米糠和麦麸,把革命草剁碎,和上米糠、水葫芦,猪比较喜欢吃。 要是你看到猪没胃口,吃得少,你就得割那种草……” 南易指了指河坝上的一种草说道:“这个叫紫云英,猪也很喜欢吃。还有番薯藤,猪也喜欢;不过那个你得听冼叔怎么说,让你去割,你再去割,没说,你就不要去。” “嗯。” “好了,这些先放这里,等大队敲钟上工,我带你去第三小队,我们被分在那里,小队长是冼耀威,也就是大队的出纳。” ------------ 第七章、上工第一天 铛铛铛! 铁棒敲击在铁片上的声音响起,这是上工的号角。 南易带着刘贞往第三小队的牛棚走去。 说是牛棚,其实不是用来养牛的,南方这边的水牛都是放养。不需要耕地的时候,牛一般都是被赶到水塘里或者河里泡着,悠哉的很。 晚上,就会被关,不,关这个字眼不太合适,应该说“请”,牛会被恭恭敬敬的请进牛棚。 牛棚就是牛的卧室,也是放农具的杂物间,临时放粮食的粮仓。 在边上,有晒谷场,收回来的粮食会在这里晒干,然后暂时存放在牛棚里,等收割结束后,小队的社员们又会把谷子挑到大队去。 那时候,粮站收粮的人也应该上门了。 “耀威叔,阿婶,我是南易,这是刘贞,我们来找你们报到来了,干什么活,耀威叔你尽管吩咐。” 话未到,南易的烟已经递出去了。 冼耀威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耀东已经跟我说了,刘贞,你去割猪草,知道怎么割吧?” “知道,知道,我刚才已经教她了。” “那就好,粪箕在牛棚里,自己去拿,小队上现在猪不多,打完猪草,还得下田去捡稻穗。” “好嘞。” 南易给刘贞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她往牛棚里走去。他得再带一带,他并不确信,刘贞是否认识粪箕。 走到牛棚,南易就指着里面的各色农具介绍起来,“那个是风车,用来把谷子里的灰尘和不饱满的颗粒给吹掉;那个是箩筐,用来担谷子的;那个是犁,牛耕地的; 那个犁耙,用来把犁翻出来的大块土给打碎;那个是打谷机,手里攥着稻把子往上面抽,谷子就会掉进下面的斗里;那个是……” 把里面的农具介绍了一个遍,南易就把粪箕挑了起来,“一开始,不要装太满,你肩膀没挑过东西,受不了力。挑少一点,多跑几趟,挑的时候,脚步不要太快,不要让粪箕荡起来,那样会感觉更重。 肩膀痛了,不要马上把担子放下,咬牙坚持多走几步;一次要比一次距离远,不要轻易放弃。 担子要前面稍重,后面稍轻,扁担中间在肩,肩膀痛也不要在上面垫毛巾,垫了东西会把肩膀给磨破,破了会溃烂。 最关键的,要是真吃不消,就去田里叫我,我来帮你挑。” “嗯。” “去吧。” 怎么剁猪草,这个不用南易教,刘贞其他不行,动刀做饭还是懂的。 看着刘贞走向河坝,南易又走到冼耀威的边上。 “南易,你跟我来,你要按十二工分的量干活,这个耀东已经跟我说了,我给你安排任务。” “好的,耀威叔,就是这个,我还没有镰刀。” “没事,到了田头会分配给你,你是壮劳力,工具肯定给你称手的。” 跟着冼耀威来到一块田边上,冼耀威从边上一个镰刀堆里拣出一把递给南易。 试了试手感,手指又在镰刀齿口上划了划,嗯,是一把好镰刀。 “这里,到这里,你割到头,今天的十二个工分你就拿到了。要是提早割完,你早点下工可以,再多割一点也行,我给你多算工分。 咱们文昌围不讲什么平均主义,干得多,就拿得多,你一天能干出五十工分,我也会算给你。” “嗯,耀威叔,您抽烟。” 南易又散了一根烟,就下田站在自己的责任垄旁边,点上一根烟,静静的抽完,把烟头往土里一扔,赤脚在上面踩了踩。 呸,又是一口唾沫吐在手心。 搓了搓,弯下腰,唰唰唰……唰唰唰…… 冼耀威在田埂上看了半个小时,南易这个傻小子居然没直过一次腰,就连给稻把打结,腰还是弯的。 “耀威,看什么呢?”葛翠竹走到冼耀威身边问道。 葛翠竹,第三小队的记分员,负责给小队的社员记工分。记分员不是专职职务,一天给三到五个工分不等,自己也得干活。 不用说,这种好活计,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首先文凭得高,怎么着也得初小上到三年级,能把小队社员的名字写全;其次,懂得自然懂,不懂的,请继续保持天真。 “新来的知青,是块干活的料,咱们队里都没有比他能干的壮小伙。” “这是在卖死力吧,一会可能就不行了。” “不会,你看着,他割到头,就给他记十二个工分,我去打谷子了。” “你去吧。” 南易四点钟起的床,大队上工是六点,等他把腰直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四十。 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南易的工作量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还多。 拿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了一把汗,南易从田里走出来,走到河边洗了洗泥腿,套上解放鞋,就往刘贞那边走去。 “怎么样,吃得消吗?” “哥,我可以的,你看,我已经挑过去一半了,等挑好,我就去剁猪草。”刘贞往粪箕里装着革命草,脸上挂着笑容。 “当心点,革命草掉地上,会让你打滑,不要掉河里。” “嗯。” “你慢慢干,我去吃点东西。” 回到祠堂,打开铅锅,锅里面还剩着两碗左右量的浓粥。 用饭盒打出来,往里面撒了一点盐,倒了一点豉油(酱油),南易哗啦哗啦,两分钟就干完。 把饭盒和铅锅都刷干净,回田里的步伐尽量放慢,路上可以抽两根烟,顺便消消食。 …… 埋头继续干,干完了回祠堂干饭。 …… 继续干! 下午三点,南易再次直起了腰,冲着不远处的葛翠竹喊道:“阿婶,麻烦你过来看看。” 葛翠竹走过来,看了看已经光秃秃的一条溜溜道,又低头扫视,田里并没有什么稻穗掉着。 “得了,南易,真是一把好手,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你是打算去歇着,还是再干会?”葛翠竹说着,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小队里多一个干活能手,这对小队而言是大好事。 一个能手,起码可以带动几十个磨洋工的,也可以给每个社员碗里多添几粒米。 “呵呵,今天就不干了,昨天刚来,很多东西没收拾,也缺东西没置办,我脚快,正好去公社上添点东西。” “也对,甭走着去了,耀东有自行车,你会骑车吧?” “会骑。” “那就问他借一下,骑自行车去。” “好嘞,谢谢阿婶。” 又洗了一次泥腿,到大队部找到冼耀东,问他借了自行车,吭哧吭哧,南易就到了公社上的供销社。 正是农忙的季节,就连学校都放农忙假,供销社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一个站柜台的,其他……一个都没有。 南易沿着玻璃和水泥交杂的柜台打量着柜台和墙上挂着的商品,走了一个来回,要买什么就心里有数。 “一条毛毯,要那个大红色的,一斤鸡屎糖,两条红荔牙膏,还有,墙上那条裙子拿给我看一下。” 如报菜名一般,南易把要买的东西报了一遍,临了,还指了指墙上的一条连衣裙。 到底是公社上的柜员,不是城里的,态度没有那么跋扈。 一边拿裙子,一边还开始报账,“毛毯二十八块五,两张工业票;鸡屎糖六毛五,不要糖票;红荔牙膏三毛六,不要票;裙子十八,三尺布票。” 南易把裙子打量了一遍,又扯了扯布头,试试结不结实,看看缝合线紧不紧实。 “裙子还有小一号的吗?” “没有,这个最小了。” “好吧,我要了,帮忙包一下。” 柜员接回裙子,把裙子折成一个圆柱状,在外面包了一张长条的油纸,捆上一圈玻璃绳,咔嚓,剪刀把线剪断。 接着,把毛毯也捆上玻璃绳,杂七杂八的往柜台上一扔,“四十七块五毛一,两张工业票,三尺布票。” “给你,谢谢。” 递过钱和票,南易把用学徒工三个多月工资才能买到的东西,扒拉到自己的黄书包里,毛毯就用手提着。 公社上也没什么好逛的,拿好东西,骑上自行车,直接就往回赶。 ……………… 好菜,昨天已经造完了,晚饭的菜只有一个三苏,还有一个南易早上弄回来的水葫芦。 水葫芦还没人会做,南易回来,才着急忙活的添上这个菜。 “唉,下次吃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林光伟有气无力的扒着饭,唉声叹气的说道。 “光伟哥,钱我还有一点,下次来卖肉,我去割点。” “算了,南易,你还是省着点花吧,我们几个还能指望家里,你自己一个人得划算以后了。跟你说,在文昌围想不饿肚子容易,想吃好那就难了。 你带过来的票也省着点用,一年到头,除了油票,这里根本看不到其他票,以后你做衣裳、买肥皂想要搞票就难了。” “没事,我这个人很容易适应,富有富得过法,穷有穷的过法。” 不行,得快点和刘贞搬出去。 南易已经看到知青点的油坛子快见底了,乡下一个人头,一年也见不到三五两油,估计其他几个知青也没有油票了,他不可能拿油票出来。 油票这玩意太难弄,要是他掏出一把油票来,不好交代来路。 一个胡同串子,上哪搞这么多油票去? 傻子也知道,这事肯定不正常。 ------------ 第八章、为了粪打架 抢收,又是抢种,一季农忙,十来天时间才过去。 十天时间,南易最少拿十二个工分,最多的那天拿了二十个。 那是粮站来人的那天,挑谷子,南易比别人挑的三倍还多,他拿二十个工分,但凡红心没被黑狗血喷成墨色,绝对不好意思跳出来投反对票。 至少在文昌围还没有这种人。 十天时间,南易也把大队的情况给摸了个囫囵。有幸收获了大队几个适婚女青年的羞涩偷窥,还看到冼耀东干了回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勾当。 时间进入农历五月,田里的活计已经不忙,南易也拿不到十二个工分,一天下田里施肥、锄草,每天按妇女的标准给八个工分。 锄草、施肥都比较轻松,不过肥料是人工肥,收集大队的牛粪,再加上粪缸里面沤的肥。 就这样,也不是太够,还得上公社,甚至去县上抢肥。 南易跟着大队的几个壮小伙,几人挑着尿桶,搭船去了公社。刚到公社的化粪池,就看到有其他大队的人在那里舀粪水。 “冚家铲,谁让你们来的,不知道今年轮到我们文昌围舀粪水么?” 开腔的叫冼为民,冼耀华副大队长的儿子,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人很彪悍,平时文昌围需要和外大队争抢什么都是他带队,这次也不例外。 “我舀怎么了,你还能吃了我?” 对面的小子非常嚣张,居然敢出言挑衅。 “我再说一遍,今年轮到我们文昌围,赶紧把粪水给我倒回去。”冼为民再次说道。 “点样?干架乜?” “操家伙!” 冼为民一声令下,文昌围的壮小伙们都把尿桶担子放下,从尿桶里抽出粪勺,讲数已经谈不拢,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字,就是干。 冼为民一马当先,南易紧随其后,粪勺耍一个“勺”花,呼呼呼,就往对方的头上招呼。 粪勺不是太硬,悠着点,根本砸不出事来。 只是南易比较孙子,他不是砸,而是用枪一样——挑,粪勺钻进对方的腋下,手上一用力,就把人挑到化粪池里。 一个,两个……三…三个,四个,五……五五五,五不下去了。 被南易干翻四个,对面已经怂了。 “蒲你阿姆,冼为民,你居然请外援。” “扑街,南易是我们文昌围的知青,马上就在我们那落户了,屁个外援。行了,你们输了,赶紧走人,我们还急着舀粪呢。” “好,青山不改……” “改你个头,电影看多了吧,你。” 很光棍,对方打输了就撤,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也不用担心对方点齐人马再杀回来,这时候在乡下,争水、争地、争粪,都免不了会干上一场。 可当时干完就干完了,不带找后账的。 心里要是不爽,来年再来争过。 “南易,不错啊,看你的样子,练过?” 冼为民拍了拍南易的肩膀,给他让了一根广喜。 南易接过烟,笑呵呵的说道:“练过几天庄稼把式,没什么花头,也就只能糊弄糊弄。” “你小子。”冼为民点了点南易,又对其他人说道:“好了,赶紧舀粪。” 争粪,只是南易乡下生活中的一个剪影。 在文昌围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诗情画意,农村的美,大概率只有过来游玩的城里人才能发现。 六点干活,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草蚊叮咬、蚂蟥吸血、稻穗割手、肩挑手抬,明明自己种油菜,可一年到头吃不上几两油,做一身新衣裳,没有布票,得把整个小队借遍。 这样的日子,谁敢说唯美? 大概,也许,可能,南易是敢这么说的。 十几天补下来,刘贞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脸上、手上可以明显看到在长肉;头发的分叉也变得不明显,从枯黄往亮黑迈进。 敏锐的南易还发现小丫头的个子,就像是塞到狗洞里拔过一样,蹭蹭蹭的往上长了一公分。 营养跟上,小丫头的发育也就跟上了。 对南易来说,干活并不累,吃喝也不愁,落夜后,他还会去田里照田鸡,下河去摸鱼改善一下伙食。 这不,南易又拎着两条大肥鱼,还有一网兜田鸡,羊皮囊里藏着一瓶茅台,嘴里哼着歌曲往冼耀东家里走去。 “南易你这小子,又来了啊,哈哈,好肥的鱼。” 南易和冼耀东两人之间,已经慢慢的熟络,说话也不会太忌讳。 “肥吧?今天咱俩就把它给消灭了,还有一瓶飞天。”南易晃了晃手里的羊皮囊。 “得,就等着看我的手艺。” 冼耀东很快就把两条鱼收拾好,又多整了几个下酒菜。 两人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南易啊,刚来那天,你小子就说会给我一场机遇。现在咱们之间也熟悉了,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了。” 借着酒兴,冼耀东把憋了很久的话给说出口。 “冼叔,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是不是经常会拿稻草和香塂的马会换化肥?” “是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他们马会的马非常喜欢吃我们的稻草,谁让咱们的水稻施的是人工肥呢。一船稻草,可以换他们一船化肥。 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自己,都是给社员谋福利呢。” “我当然知道冼叔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南易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啊,冼叔,这种活计,以后还是甭干了,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这种事情迟早会被公社知道。 到时候,你可就有麻烦了。” “我当然明了,正准备收手呢,刚好最近有不少人往那边跑,风声紧了。可这日夲尿素,就是比咱们国产的好用。” “再好用也不能干了,还是歇了吧。” “算了,不提这个,你还是说说你那个机遇吧。”冼耀东摆摆手说道。 “我说的机遇就在那儿。”南易指着深甽湾的方向。 “深甽湾?”冼耀东张目结舌道:“你不会说是帮人过去吧?” “怎么可能,我知道文昌围有人在干这活计,我一个外来户怎么敢打这个主意。” “除了过海,深甽湾还有什么其他来钱的地方?” “冼叔,你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多少人从这里游水过去,你不会不清楚吧?多少人成功,又有多少人沉在里面? 那些冤死鬼沉在哪一块,你心里不会没数。 你说想游过去的,有几个身上不揣点值钱的玩意? 不管是黄金、古董、美金、英镑、港币,又怎么可能不做好防水措施? 你说,要是我们能把它们捞上来,这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你还别说,这深甽湾的水并不深,内湾的水也就两米左右,就算中心点也没有多深,水性好的绝对能游到水底。只是,一般的水性,也玩不转啊。” “冼叔,不瞒你说,我练过功夫,水性还不错。你只要再想办法搞一套潜水设备,我肯定能把东西给捞上来。” “当真?” “比珍珠还真。” “怎么分?” “我知道香塂那边您有熟人,你有出手的渠道。该给别人的好处费,肯定要给,等到我们手里的钱,我们再五五分。不过……” “不过什么?”冼耀东赶紧问道。 “我想冼叔帮个忙。” “什么忙,还是落户的事情?要是这个,你就别说了,这个事就不是个事,你们现在落户,绝对没人有意见。” “不是,我想弄块宅基地,最好能大一点,我准备盖上三间大瓦房,在弄上前后院。” “嗐,就这点事啊,这不算事,宅基地本来就是大队的,谁家要盖房子,给大队交点钱,就可以划一块去。你要多大,要哪一块,说一声就行,我让济民算一算,该交多少钱你交上就行。 只是,盖房子需要些时日,你如果不怕旧的话,大队倒有一座空宅子,很大,就是价钱肯定不便宜。” 冼耀东这么一说,南易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套宅子。估计就是那套贴着深甽湾,原来文昌围一个大地主的宅子。 那个地主姓刘,早就成了绝户,至于海外还有没有后人,这个南易也没打听到。 “冼叔,你说的是刘地主的那宅子吧?” “对,就是那个,空在那里快三十年了,你要是不怕里面不干净,我可以做主卖给你。” “真的可以,其他社员不会有意见?” “不会,这么说吧,刘地主一家的死,和文昌围的老人都脱不开干系,谁也没胆子过去住。懂了吧?” “懂了,里面不会有人上过吊吧?” “我可以肯定没有。” “准备卖什么价?” “两千,这个价格说死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成,钱好说,您先带我去看看房子,没问题,我就拍板。” “也行,等咱们喝完了,我就陪你去看。跟你说,那宅子,我都十好几年没进去过了,有你这个壮小伙在,也正好再去看看。” ------------ 第九章、价值几十亿的宅子 酒过三巡,冼耀东就带着南易往靠近深甽湾的那座宅子走去。 在此之前,两人已经穿上了长袖,把领口扎的紧紧的,脚上也套上雨靴。 长期没人住的宅子,就会缺少生气,阴气横生。 五毒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扎根。 当然,这是邪乎的说法,要用科学的说法来解释,那就是没人料理,漏雨了也没人管,宅子就会变得潮湿阴冷,蜈蚣、蜘蛛、毒蛇都喜欢往这样的地方钻。 没走多远,南易就看到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宅子。 稍一打量,就基本可以判断这座宅子的面积不会少于3000平,此时,南易处于宅子的正面,可以看到外面围着一圈青砖砌成的围墙,年代感很强,但是看不出哪里破旧。 只要把墙面的青苔刮一刮,就会变得簇新。 “冼叔,这宅子按你说已经几十年没人住了,这围墙居然还保养的这么好?” “听说这围墙当年是按照古城墙的工艺造的,你看那城墙几百年都可以做到不塌,这围墙就这么点高,也没多少年头,肯定保存的好。 我跟你说,你算是捡着了,要不是当年那点屁事,这宅子早就被人给占了。走,我们进院子看看。” 推开厚重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照壁。 照壁中间刻着一个大“福”字,边上刻着百鹤呈祥图,栩栩如生,应该是出自名匠的手笔。 从照壁的左边穿过,就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原来应该种着花草,现在荒废了,杂草丛生。 南易的电筒照过去,就可以听到一阵窸窸窣窣,草丛一阵摆动。 从草丛摆动的幅度来看,应该是蛇。 宝安这里毒蛇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竹叶青,其他的金环蛇、银环蛇、五步蛇、眼镜蛇也经常能看到出没。 “冼叔,明儿天放亮,我就来这里逮蛇,听这个动静,赚个几十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还是悠着点吧,我以前认识一个捕蛇的,那是十里八乡捕蛇的能手,最后还不是死在蛇嘴之下。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善泳者就怎么着。” “善泳者溺于水。” “对对对,就是这句,这淹死的大半都是会水的。” “哈,冼叔,你可以放心,我要真来抓,也会做好万全准备,先去搞一身化工厂的那种厚防护服,浑身都包裹上再来对付它们。” 两人扒拉开杂草,穿过院子,迎面是一道拱门,通过拱门,就可以看到一个天井。透过天井往里瞅,就是一个大厅,光秃秃的,空无一物。 原来,这中央应该摆着八仙桌,桌边上摆着两张太师椅,大厅的两边应该对称摆着两排座椅。 只不过此时,桌子椅子都不见了,应该当年被社员们搬自个家去了。 看完大厅,南易又到处看了看,这套宅子,分前院和后院,算是两进两出,后院一共有八间卧室,前院有十二个房间。 厨房、库房一应俱全! 门窗都是雕花廊柱,房顶也雕刻着繁琐的雕花。 要是晚个三十年,就这个宅子,在宝安这个地界,掏不出大几千万的看房费,都没资格来看一眼。 要是晚个四十年,想拿下,怎么也得几十亿吧。 这宅子,起码用了几百方的木材,窗棱、雕花、牛腿(梁托),就连房顶的檩条、椽子,要是南易没看错的话,全是金丝楠木。 拿下,这宅子一定要拿下。 而且还要尽快收拾一遍,把金丝楠木全部换掉,什么家庭条件敢住这么奢侈的房子,当自己姓朱,还是爱新觉罗? 拿定主意,南易走出宅子,走到在外面抽烟的冼耀东身边。 “冼叔,这宅子我要了,不过,我暂时只能拿出200块,其他的,等咱们的营生挣了钱,再从我的份子里扣,得不得?” “成啊,到时候你和大队写个条子就行,这毕竟是属于大队的公产。” 这年头,社员家里“闹饥荒”,欠大队粮食或钱,一欠就是几年、十几年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南易这样,先给个小头,其他先欠着,都算是比较靠谱的。 无非就是他这笔饥荒闹得有点大而已。 “南易,不过丑话说前头,大队最多让你欠三年,到时候你要是没还清,这宅子大队可是要收回去的。” “冼叔,你放心好了,就算咱们的营生没干成,我也有其他来钱的门道。三年时间,我绝对能还清。” “冼叔我当然相信你,明天你到大队部,咱们当着其他班子成员的面,一起写个条子。” “好嘞。” …… 第二天,南易就去了大队部,当着大队所有班子成员的面,和大队写了一个条子,也把200块钱交给会计冼济民。 这样,原来的刘宅,就变成现在的南宅。 接着的两天,南易又忙着跑落户的事情,去知青办结束粮油关系,又去公社办理户口本。考虑到以后,南易并没有把自己和刘贞的户口落在一起,俩人是一人一户口本。 粮油关系落到了文昌围,接着又是去丈量自留地。 和冼耀东良好的关系起了作用,南易和刘贞的自留地都在铁丝网的对面。 从罗湖口岸到深甽湾这里,有一道铁丝网把对岸和这边隔开,铁丝网对面属于香塂管辖。可在铁丝网对面,有一片属于文昌围的土地,不能说拉了铁丝网那片地就属于香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文昌围的部分社员手里就持有《过境耕作证》,有这个证件就可以跨过铁丝网,去对面耕种。 “南易,我也不瞒你,在对面,我们已经在搞分田到户。” “冼叔,我眼又不瞎,那好几个社员,在这边干活就是磨洋工,去那边就是往死里干,要是没有猫腻才怪呢。” “你小子,就是机灵。行了,你现在还没证,过不去对面,分给你的自留地离铁丝网不远,一会我跟边防说一声,你就站铁丝网边上看着。” “行,冼叔,那个过境耕作证我可以搞一张么?” “你是不是傻了?自留地都给你分到那边去了,当然得给你搞一张。” “呵呵呵,对对对!” 南易看似傻乎乎的点点头。 人嘛,就算精明,也不用时刻表现出来。 懂得藏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冼耀东和巡逻的边防打了个招呼,南易就被批准可以靠近铁丝网。 那边量地,南易就站那看着,冼耀东把分给南易两人的土地四角插上树枝,给他指明了分界线。 自留地,一般都是旱地,灌溉不方便的地,一般人家都会留着当菜地。 当然,这是几年以后的做法。 这时候,自留地种什么,一般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上头说可以种哪些作物,你就从里面选一样或几样种就得了。 “这片,就是你和刘贞的,你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现在公社上也不会做太多要求,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打算一半做菜园,另外一半种上七里香和蛇灭门。” “蛇灭门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蛇灭门又叫望江南和野决明,隔壁的桂省就有,这东西很邪门,只要种上,蛇就不敢过来。我带来几颗种子,不多,等这里种活,我就移栽到院子里去。” “好东西啊,得把整个文昌围的外围都种上。”冼耀东兴奋的说道。 “慢慢来,等我种活选好种再说,等明年吧。” …… 收拾宅子,南易先是一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 把院子里的野草锄掉,把毒蛇、蜈蚣、癞蛤蟆都给扒拉出来。 最后统计了一下,一共十五条蛇、三十几条蜈蚣、癞蛤蟆四十多只,还有其他各色蚱蜢之类的昆虫不计其数。 这个结果,让南易有点诧异,宅子里并没有形成完整的生物链,蜈蚣和癞蛤蟆都不愁吃的,可这蛇就有点悬了,一条只能分到三只癞蛤蟆,这显然不够吃。 而且,毒蛇都有势力范围,院子说大不大,根本不够毒蛇们划分领地。 这不得不让南易想到地窖、藏宝库,这地底下可能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而这条密道,已经被毒蛇给发现。 大概,这个院子并不是它们的长期驻扎地。 有了这个猜想,南易也没有忙着去找,他还是继续清理院子,等把院子清理干净,院子角落里一口水井也就现出了真身。 没急着去打探水井,南易把整个宅子又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毒物,他才把刘贞去叫了过来,还带来一捆绳子和水桶,路上顺便还抓了几只田鸡。 南易走到水井边,把盖在水井上的一块平整厚青石掀开,往井里扔下去两只田鸡,然后就趴在井口观察。 “哥,你在看什么?” “看看水有没有毒。” 南易目不转睛的看着,一直看了将近一个小时,两只田鸡还在里面畅快的游水。 把水桶拴在绳子上,打了一桶水上来,鼻子凑近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刺鼻的味道,只闻到一股水锈味。 “去捡两块石子过来。” “嗯。” 刘贞乖乖听话,走出院门,没一会就捡了两块石子回来。 南易把耳朵贴在井台上,手轻轻张开,石子呈自由落体掉到水面,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没一会就发出“哒”的一声。 “水深不到六米,底下不全是淤泥,有石头或青石板。” “啊?哥,你怎么知道的?”刘贞惊问道。 “听声音,这东西你没必要学,应用的范围很窄,要是水太深就听不出来具体有多深。不过,只要听不出来,说明水深已经超过了安全深度,绝对别下去冒险。” 说着,南易把绳子的一头做成套索套在井壁上,人坐在井台上,“我怀疑这个宅子里有地窖或是藏宝库,虽然开启的机关不太可能在井里,不过我还是要下去看看。” “为什么不可能?” “写小说的扑街都能想到,那只要是个人也应该想到水井可能有问题。我要是做机关的工匠,肯定反其道而行,水井太扎眼了。再说了,有没有藏宝库还不知道呢,这都是我的猜想。” “哥,要不别下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没事,我很惜命,要不是确认出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我才不会下去。”南易笑了笑说道:“给我望风。” 说完,一个倒栽葱,人就往后面仰去。 ------------ 第十章、人心,一个奇怪的东西 落到水里,南易先是松了一口气。 他在水里看到两只龟,活的,这说明井水没问题。 然后…… “操,活的?” 南易突然反应过来,这龟要是挖井那时候就养在这里,这几十年它们靠吃什么存活?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秒钟以后,他的预感就成真。 南易已经触碰到水井的底部,忍着刺痛睁大眼睛,看到水井底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身上穿着一件军装,要是南易没看错,这衣服应该是粤军的制式军装,军衔少校。 水深5.83米,水温2摄氏度左右,水里没什么杂质,微生物也应该不多,几十年时间没腐烂,这不值得奇怪。 南易迅速做出一个结论,就先不去管尸体,而是在井壁上摸索起来。快速的摸索了一圈,和他预想的一样,并不存在什么开启机关之类的玩意。 本着帅哥不走空的原则,南易对尸体开始下手,先把衣兜都摸了一个遍,除了两个袁大头,没摸到其它值钱的东西。 不死心的他,还把尸体抬起来一点,往下面摸去。 嘿嘿……嘿嘿! 有惊喜! 南易摸到了一个公文包,用手提了提,沉甸甸的。 打开…… 乌拉! 把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下来,包裹好公文包,攥紧,南易赶紧往上游去。 “哥,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刚一冒头,上面的刘贞就梨花带雨的叫道。 “傻丫头,没事,我把衬衣绑绳子上,你先把绳子提上去。” “好。” 南易把衬衣绑在绳子上,刘贞就往上拉。 随着绳子往上,南易也懒得在下面等绳子下来,人往水里一沉,然后双腿踩水一蹬,大半个身体冲出水面,左手在井壁的凹凸处一个借力,整个人就射出水面,双腿撑开,呈一字马卡在井壁上。 调整一下姿势,手脚并用,蹭蹭蹭,南易就往上爬去。 当啷! 金属落地的声音发出,南易的人已经坐在井台上。 “哥,黄……黄鱼。” 刘贞磕磕巴巴的指着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金条说道。 南易扫了一遍地面,说道:“这是大黄鱼,重312.5克,含金量991。” 说着,俯下身子捡起一块,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又垫了垫分量,“唉,可惜了,不是标准金,分量不足,最多280克左右。但愿含金量不要太低。” “1、2、3……哥,一共18块。” “嗯。” 南易点点头,有点不为所动。 他记得今年的金价应该不超过180美元/盎司,也就是说,这些大黄鱼的价值不会超过三万二美元。 1980年黄金最高点七百多少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也超不过十三万美元。 和这宅子里的金丝楠木比起来,屁都不是。 不过也好在,这些黄金变现比较容易,可以用来当本钱。 “哥,我们是不是发财了?” “谈不上,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收起来。” “我们该放在哪里好?” “这个你别管,我会负责藏起来,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说。” 刘贞用力的点点头,“打死我,我也不说。” “呵呵,没那么严重。”南易笑了笑,说道:“这井水不干净,以后要用水不要从井里打水。这里离河边也就三百多米,地势又比较低,我们可以挖一条水渠把河水引过来。” 南易并不打算告诉刘贞下面有尸体的事情,这种事,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告诉刘贞,只会把她吓着。 “不行吧,河水离河堤还有一米多的落差呢,咱们得挖多深的水渠啊?” “笨,有落差不怕,在河里安个水车就行了。我倒是发愁去哪里买这么多水管。要是水渠是露天的,大队里调皮的娃儿肯定会往里面撒尿,再说蛇啊,癞蛤蟆也容易进去。” “让大队开介绍信去厂里买不行吗?还是,哥,你不够钱?” “不是,我有我的考虑,这些事,你就不要跟着发愁了。小丫头,我发现你已经长了两公分多了,衣服有点紧了吧?” “嘿嘿,你不说我还没觉得,看看这个袖子,原来还长一大截呢,现在都快盖不住手腕了。” 这个年代做衣服,都会往大里做,大部分人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就想着能够多穿几年。 要是在外面看到谁穿着合身的新衣服,不用怀疑,家里的条件肯定不一般。 刘贞身上的这件衬衣就更加了,明显是他哥哥穿剩下,然后改了改又给她穿,这个也是当下很多家庭的普遍现象。 “前几天我上公社给你买了条连衣裙,尺码有点大,原来的你穿着不合适,现在能撑起来了,等咱们搬这儿来,我就找出来给你。” “嗯,哥,你真好。” “别好不好的了,咱们继续收拾。” 四天忙活下来,俩人才算是把宅子收拾成能住人的样子。 接着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南易当大工,刘贞当小工,把厨房里原来的灶台给扒掉,砌了一个新灶台。 趁着落夜,南易又偷偷摸摸的请了一张灶君画回来。灶台上没神龛,神龛里没灶君,他总感觉少点什么。 …… “贞儿,为了减少一点我们以后的麻烦,你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借钱!找知青点的每个人借钱,就跟他们说,咱们这座宅子,要花两千块才能买下来,我交了200块,你一分钱没交,心里很过意不去。而且,三年时间钱没还清,这宅子就要被收回去。 总之,把自己说的越惨越好,最好还哭一鼻子。 按照我的预计,林光伟和区静应该会借钱给你,厉亥也会借,不过他自己都没钱,有心无力。赵红妆也许会借你一点做做样子,其他人应该不会借给你……” “哥,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啊?” “咱们得了这么大一个宅子,大队的人还好,这宅子是他们不敢要,咱们得了,他们也不会眼红。可知青点就不同了,他们肯定会有人眼红,而且还不只是一两个。 咱们不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让他们心里平衡一下,鬼知道他们会怎么在背后算计。 便宜咱们得了,得让他们心里得到平衡。仇富,见不得别人好,这是大部分人的真实心理。 你记住一句话——财不露白。 好日子咱们关上门过就行,不用让别人知道。” “嗯,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我在割革命草的地方等你,如果借钱结果不理想,你就到那里找我。” “好。” 刘贞走后,南易过了五分钟也离开宅子往河边走去。 在河边抽了两根烟,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到一点,南易就看见刘贞的身影。 等走到南易身边,刘贞就哭丧着脸说道:“哥,只有区静姐借了我10块,光伟哥和厉哥没钱,其他人也跟我说没钱,其实我知道柯红星和江碧云有钱的,她们……呜呜呜,我人缘太差了。” “哈哈哈,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南易抚了抚刘贞的头,“一会,你就装晕,我没让你醒过来,你千万别睁眼。” “啊?” 南易说完,抱住刘贞就往河里跳去。 “啊啊啊……哥,我不会水。” “不用慌,你别乱动就行,哥不会让你有事。” 南易捂住刘贞口鼻就往水下沉去,几秒钟后就浮了上来。 “好了,你可以开始晕了,我不说,你千万别睁眼。” “唔,知道了。” 刘贞点点头,把眼睛给闭上。 带着刘贞游到岸边,南易就把她横抱了起来,哭嚎着往大队部跑去。 “贞儿,贞儿,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你死了,让我怎么跟你家里交代啊……” “老天爷啊,救救我家贞儿吧……” “冼叔,冼叔……” 快到大队部,南易的嚎叫声就更大了,一路上,他已经应付了不少人的询问。 “怎么了?怎么了?” 冼耀东听到嚎叫,从大队部里探出头来。 “冼叔,贞儿溺水了,还没醒呢,快……快开船,送她去卫生院。” “噢噢噢,来了。” 冼耀东在前,南易抱着刘贞在后,两人往河边的埠头跑去。 等船开出几分钟,南易才对她抱在怀里的刘贞说道:“行了,你可以醒了。” “哥,刚才我差点没憋住要笑了,你嚷的太好笑了。” 刘贞睁开眼,咯咯咯的笑起来。 “还好你没笑,你一笑,可就前功尽弃了。” “冼叔,卫生院那边说好了吗?” “都说好了,就按照你说的,肺炎,会传染,最好半年不要和别人接触。”冼耀东郁闷的说道:“我说,你不想让刘贞干活,直接说一声就好了,干嘛搞这么多名堂。” “我这不是让你好交代点么,未来半年,贞儿都不会上工。我看了最近的《喉舌报》,报纸上都说了,上头已经在商量恢复高考的事情。 十年啊,冼叔,咱们国家十年没有出过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我押注,今年就会恢复高考,我得让贞儿好好学习。” “要是你没猜中,今年不恢复高考呢?” “没猜中就没猜中呗,让贞儿好好歇一段时间也挺好。” “你啊,割猪草的活,她停下就会有人顶上,她以后想继续干,可就没得干了。” “没事,万一我真猜错,到时候我就想办法送贞儿参加工厂招工考试。”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得,随便你。我跟你说,你要的潜水装备过两天就到,咱们的营生很快可以开始。” “行,东西到了咱就开干。冼叔,咱们下水没问题吧?” “没事,我这张老脸就是可靠的保证,咱们文昌围的船本来就可以开进深甽湾。再说,两边有规定,深甽湾水里属于三不管地带。 不然,你以为那些游水的,真这么容易游过去? 下水了又能怎么样,站在岸边,机关枪一阵突突,一个都别想过去。 不就是两边说好了么,咱们这边,只要人下水,就放任不管;香塂那边,只要人跑到市区也就不抓,这叫抵垒政策。” 三人到了公社,冼耀东去拿病历,南易和刘贞去供销社,买了一沓海碗,又买了一沓饭碗,三个菜盆。 本来没必要买海碗,只是可惜菜盆就只剩下三个,没辙,只能用海碗代替。 这时候,乡下用菜盆的确实不多,都是拿海碗装菜,供销社也没有必要多上菜盆。 ------------ 第十一章、高考指南 东柜买海碗,西柜买豉油,南柜买盐巴,北柜买铁锅。旦辞柜员去,浪荡街边口,不闻车水马龙震,但闻襁褓孩提哭啼啼! 买完东西,拿到病历,回到文昌围以后,刘贞得病毒性肺炎,会传染,不能和人接触的事情就不胫而走。 至于不慎落水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八卦。 你要说跳河吧,还会有人感兴趣,也可以在晒谷场上装一下神秘感。 “我跟你说啊,那个叫刘贞的,肚子被人搞大了,男的不要她,这才寻死腻活的……” 如果刘贞是跳河,类似这样的小道消息就会满天飞。 这也是南易不敢设计跳河情节的原因。 接着的两天,南易故意让刘贞把自己弄成病恹恹的,戴着口罩上河边的埠头洗衣服,又故意让她去知青点院门外经过一下。 虽然别人没有明显的躲避动作,可抗拒接触和厌恶的心理,忍不住总有人会表露出来。 这件事,成了。 正当局势往神憎鬼厌的方向一骑绝尘时,噼里啪啦,南易在南宅的院门口点了鞭炮,人也站到墙头,往空无一人的院门外撒着鸡屎糖。 鞭炮声停,糖雨止。 南易翻下墙头,自己走出院门外,把刚才撒的鸡屎糖又捡回来。 剥开一块塞到刘贞的嘴里,“门庭多福,日月重光。” “唔……金玉满堂,喜迁新居。” “走,温锅,你生火焖饭,我来做红烧肉。” “嗯嗯。” 因为隔墙有鼻,前些日子做灶台的时候,南易把烟囱开的很高。 高度越高,气压就越低,和地面之间的差压就越大,排烟的速度就越快;南易还在锅的上方做了一个土制的吸油烟机,依靠压差,效果也不差。 而且,厨房离院墙外挺远,锅里溢出来的香味,很难飘到外面。 不然今天有人过来闻闻,你家做的是红烧肉;明天再来嗅嗅,做的是锅包肉。 咋地,你家太阳啊,天天吃肉? 嫉妒心作祟下,没事都能给你整出事来。 再说了,这年头,隔七差八能吃肉的家庭肯定有问题,一逮一个准。 至于哪有问题,没关系,慢慢审就行了。 这年头,乡下人家,为了面子,遛弯前,会拿手指蘸点猪油在嘴唇上抹一抹,把嘴唇变得油腻腻的。 出门见到人就说:“今天家里吃的红烧肉。” 这种故事,北方多,南方少。 这倒不是因为南方人不虚荣,而是南方地少人多,家家户户挨得比较近。你家做什么菜,隔壁邻居都能闻到,你想虚荣一把,别人都不给你机会。 北方就不同,地广人稀,一般住的都比较开,有“死要面子”的先决条件。 南易把双刀肉放在砧板上,先把两根肋骨给剔下来,剁吧剁吧,等着用来熬排骨汤。 剩下的肉,把最外面一层带皮的肥肉给切下来,切成不大不小的块,在锅里倒了点清水,把肥肉下到锅里。 剩下的四花肉,切成块,放在一边,一会等着做红烧肉。 锅里,猪油的香味已经溢出,抽鼻子的声音也在厨房里面环绕。虽然已经不缺肉吃,可刘贞独享肉香的坏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掉了。 噗噗噗。 等锅里的肥肉变成金黄色,南易就拿个勺子把已经榨出来的猪油舀出来,搁到一个大茶缸里。 油被舀干,剩在锅里的油渣叫的就更欢了。 把四花肉下到锅里,用锅铲翻动着,让它们和油渣进行合体,衍变成一种人见人爱的神奇物资——五花肉。 这种物资,召唤不了神龙,但是可以呼唤出来几个胖子。 谁跟你有仇,就让胖子们坐死他。 每个胖子都有一个绝活,不是胖屁在天,就是屁战于野。 当你躺在地上,看着一记从天而降的屁股,你绝不绝望? 你有没有在灵魂深处听到招式的BGM? 就像这样,铛铛铛……屁战于野,一野、二野、三野! …… 翻炒的差不多了,就下一点豉油着色,又下了点盐巴和味精。 又翻炒了几下出锅,装到一个瓦罐里,盖上盖儿,让刘贞从火塘里退出点火来,把瓦罐坐在火上。 接着,南易又炒了一个番薯藤,一个南瓜藤,一个水葫芦,三四斤河虾白灼大半,个小的做了醉虾,炸了点花生米,搞了一个凉拌西瓜皮。 等把菜在院子里的矮几上摆开,院门就传来一长两短的敲门声。 南易打开院门,闷三儿就钻了进来。 “从哪过来的?” “东南方向过来的,绕了一大圈,绝对没和文昌围的人碰上。” “以后还是从西南过来,东南那里靠近铁丝网,逃塂的人太多,不安全。” “好,饭菜弄好了啊,肚子都饿了。” 闷三儿看到矮几上的饭菜,眼睛就是一亮,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随手就捻起一只白灼虾,把壳去掉,在蘸料里一蘸。 “唔,南爷,这料调的好。” “拿筷子。” “贞儿,这是闷三儿,你以后就管他叫三哥。” “别,还是叫我丁哥,我又不是排行老三。”闷三儿搓了搓手,又摆了摆说道。 “丁哥。” “贞儿,去桶里把汽水和可乐拿过来。” “哎,哥。” 南易从矮几下拿了一瓶四特酒出来,“茅台都被我干完了,就剩四特了。” “城里还有,要我送点过来吗?” “算了,我酒瘾又不大,下次过来给我带几条广喜来就行。白纸快运来了吗?” “这两天就会到了,南爷,我可是以物资局的名义下单,局里有人打掩护。不过,钱不能拖太久,要是造纸厂那边电话追过来,可就穿帮了。另外,人家要一台冰箱。” “搞得到?” “搞得到,黑市上我见到了,四百,不要票。” “那就买给人家。”南易夹了一只醉虾到嘴里,嚼巴嚼巴,“钱的事情也不用急,你可以去结账了,我这边已经有了新进项。” “已经开捞了?” “还没有,运气好,昨天下河,从河底摸了四条大黄鱼上来。”说着,南易从矮几下又是一抄,把金条放在几面上,“你瞧瞧。” 闷三儿眼睛放光,捡起一块就送到嘴里咬,“嚯,真金啊。这可是硬通货,黑市上很抢手。” “四条四万块,可以卖上吗?” “高了点,不过也差不离,别人卖,一万都悬,南爷,咱们怎么也是熟门熟路,真买家肯定能找到。” “嗯,那白纸的钱够了,黑市那边呢,那个赖大佬。” 闷三儿把金条放下,把脸扳正,“查清楚了,赖大佬叫赖彪,路子很野,有在卖香塂那边过来的东西。南爷,你看看。” 闷三儿掏出一只电子表摆在几面上。 “靠,玩的这么邪性?这玩意咱们内地还没有呢,谁戴出去,不是一找一个准?” “这倒不是,电子表是他给我的见面礼,他主要卖老虎油。” “哦,清凉油啊,这倒是好买卖,两广这里都有需要,销路应该不会差。” “是啊,销路很好。”闷三儿点点头,“南爷,前两天我打电话回京城,找有路子的人打听了一下,说高考这个事情,已经很有眉目了。您的猜想基本会成真,咱们的买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赚不赚的再说,你还得去搞蜡纸、油墨,还得找给咱们刻蜡纸的人。高考指南我已经编的差不多了,再有个三天你就可以来拿。” “南爷,东西不难搞,刻蜡纸的人也不难找。就京城有多少臭老九没事情做?咱只要把钱给足,他们乐得帮咱们干活。” “嗯,那就尽快安排起来,纸,你挑晚上就运到我这里,赖彪那边,一周以后,我去会会他。还有,帮我多搞点三菱刮刀过来,我要在院子里布置陷阱。” “您防赖彪?” “嗯,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物,不得不防啊。闷三儿,要是事情真到那一步,我就从那里游水过去。”南易指了指深甽湾,“贞儿就得托付给你,我现在把她当亲妹妹。” “南爷,要不还是我出面和赖彪谈吧,真出事,我就和他拼了,就算进去几年也没事。您不一样啊,您还得高考,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呢。” “傻小子,你我是兄弟,都一样,我还有能力游过去,你……也只能往里面钻了。” “哥,既然这事情这么危险,你可以选择不做啊!” 刘贞把三瓶亚洲汽水,一瓶崂山可乐放在矮几上,拿了一个起子在那里开起来。 “崂山可乐?南爷,这哪弄的,这儿有卖吗?” “有,就是供销社买的,知道你没喝过,尝尝味儿,反正我是不喜欢喝,味儿还不如北冰洋呢。” “呵,我也尝个鲜,说起来,还是可口可乐好喝。” “你喝过啊?” “嘿嘿,没有。” “那装个蛋。” 闷三儿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味儿真不太正,只是怪了,这边怎么会有这玩意卖呢?” “稍微想想也能想透,这边的什么厂子和鲁省那边有合作,这可能是人家给的礼物还是什么的,厂里工人喝不惯,就弄到供销社去卖了呗。” “估计就是这样吧。” ------------ 第十二章、死人钱 等闷三儿离开,南易才回答刚才刘贞的问话。 “卖高考指南,我主要是为了给没有准备的知青们,营造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空间;当然,我也是为了赚点钱。” 南易说着,话锋突然又一转,“不过,你只要记住前半句,后半句就当没听过。唉,我那无处安放的正义感!” “???” 刘贞的脑子里满是浆糊,从晕倒开始,她发现自己的哥哥,怎么往邪恶的方向越跑越偏了? 嗐,不管了,反正哥哥对我很好。 刘贞才纠结了几秒,就继续对红烧肉下手,她专挑肥肉多的吃。 肥腻腻充盈整个口腔,腻乎乎冲击味蕾,幸福极了! 吃过晚饭,南易就跑到冼耀东那里。 “冼叔,这地里已经闲下来了,社员们也得出去搞副业了。我那里有个活计,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靠谱的社员一起干?” “你那里会有什么活计?” “搞印刷啊,印高考指南。” 冼耀东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想活了,这可是投机倒把。” “没这么夸张,每个环节,都用单位的名义,表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有最后卖这个环节可能会出事。不过,冼叔,是这样,下个月,文昌围会来一个小偷,咱们的高考指南都会被偷。 把印刷交给咱们做的学校看咱们农民可怜,就不让咱们赔了。咱们一听不用赔,也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只要没人针对查,不会有什么事情。就算有人针对,捉贼拿赃,没当场逮住,也最多批评教育一下。 而咱们这里,只不过就是开展副业,咱们又是大字不识几个,只上过扫盲班的农民,扁担掉地上也不知道是个一,咱们都是无辜的。” “你啊,衰仔,倒是一套一套的。”冼耀东笑骂道:“说吧,怎么算?” “我一块,你一块,大队一块。” “本呢?” “我这边已经出了。” “你哪来的钱?” “我后面还有人。” “可靠吗?” “可靠。” “跟你说好了,真有事,我和文昌围都会摘出去,板子要打在你头上。” “可以。” “那就做吧。” “好。” …… 两天后 冼耀东负责开船,南易在那里做着准备工作。 之前,他们俩人已经合计过该怎么干,今天就是他们在深甽湾开工的日子。 “南易,到地方了,就这一片,沉在这里的应该是最多的。”船开到一片区域,冼耀东就停船说道。 “好,冼叔,你在船上等着,我要是抖绳子,你就把我拉上来。” “好,当心点,要不好捞就算了,保命要紧。”冼耀东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冼叔,我肯定行。” 南易给自己戴上潜望镜,又套上潜水靴,一个后仰,扎到水里。 深甽湾的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不过才几米,那还是有海沟的地方,南易潜水的这个位置,差不多只有五米多一点。 不过,这里的浪头不小,下面也是激流暗涌,难怪那些逃塂的到这里大半坚持不下去。 人溺水后,先会下沉,等过一段时间身体里微生物发酵,人又会上浮。而这里的海水是流动的,南易在下面看到的腐尸并不是很多。 他没去管那些已经衣不蔽体的尸体,而是在边上的沙土里寻找塑料布、油布的痕迹。 逃塂的人,基本会把贵重物品用防水的油布塑料布包好,用绳子绑在身上。时间长了,绳子也早就烂透了,东西还在边上的可能性不大。 南易摸索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塑料布包裹,欣喜的打开……我了个去,只有几件烂衣服,还又几张已经被泡烂的港币。 出师不利! 腹诽了一句,把包裹一扔,又继续摸索。 将近三个小时。 此时的冼耀东,正在船上忧心忡忡的等待着。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听听手里拿着的气管,试试是不是听到出气的声音。 还好,每次都能听到声,这让他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被按下去。 “三个小时了,这衰仔怎么还不上来,真是急死我了。” 啪! 一条鱼突然砸在冼耀东的脸上,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掉海里去。 “冼叔,怎么样,这鱼够鲜吧?” “呸呸呸……”冼耀东使劲吐了口唾沫,刚才他可是张着嘴巴,这死鱼尾巴抽了他的嘴一下。 “我说南易,你就别逗你冼叔了,赶紧上来,海水冷,上来喝点姜汤暖和暖和。” 南易趴在船舷上,手脚一起用力,就爬上了船。 啪嗒……哐当! 南易从腰上解下潜水袋,扔在冼耀东脚下。 “冼叔,你自己看吧。” 冼耀东急忙蹲下,解开潜水袋上面的绑绳,捏在袋子底部,抖落了两下,叮当、叮当,袋子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嚯,这收获可不小,15根小黄鱼,30个袁大头,哎……南易,这是哪国的钱,我怎么没见过,上面还有个女人头。” 冼耀东解开了一个油布包的很好的四方块,拿出里面的钱币。 “英镑,按咱们的汇率,一块也就值人民币两块多点,不过拿到香塂去可以换十七块多港币。” “我们的汇率就别提了,也就糊弄糊弄人。呸…1、10、25、35…50……115。南易,咱们发了,这里115张你说的那个英镑,面额是10块的吧?” 南易从冼耀东手里接过一张英镑,仔细看了看,发行时间是1963年,六十年代发行的英镑能流入国内,而且数额这么大,看来那个死掉的倒霉鬼,家里底子很厚。 “别兴奋了,这个钱四年前已经停止流通了,要换还有点麻烦,得去鹰国佬的银行换。” “麻烦没事,只要能换钱。” 冼耀东表示无所谓,继续盘点着南易的收获。 “南易,发了发了,光钞票有1150英镑、714美金、4500港币,还有2000多人民币,小黄鱼15根,袁大头30。”冼耀东清点完,就在那里兴奋的叫道。 “冼叔,这才哪到哪,下面还有不少,我就是怕你担心才先上来,一会我再下去一趟,把已经看好的给捞上来。” “不急不急,你多歇会,喝口姜汤暖暖身子。” “嗯。” 南易歇了一会,又下去了一趟,冼耀东就把船开回岸边,把潜水袋塞进一个箩筐里,两人躲躲藏藏的往冼耀东家里走去。 “南易,点清楚了。第二趟没英镑,不过有1043美元,港币5425,小黄鱼10根,还有2根大黄鱼,人民币1900。 我们总共的收获:英镑1150,美元1757,港币9925,小黄鱼25,大黄鱼2,人民币3972.32,袁大头一共37个。” 冼耀东搓了搓手,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咱们怎么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英镑和大黄鱼你送到对面去,直接换成港币,其他的我们直接对半分掉。” “袁大头也分?” “也分,不过袁大头现在不值钱,先放着吧。将来价格涨上去再说卖不卖。” “行。” 冼耀东把东西分成两份,一份推给南易,“这个你的,袁大头你多分一个。” 南易接过,直接从人民币里点出1800,推回给冼耀东。 “冼叔,这是房子的尾数,我先放你这你。不要一次性交到大队,一个月一个月慢慢交,就说是我家里寄来的钱。” “有数,这点事,我还不知道么。”冼耀东愉悦的给南易点上烟,“英镑和黄金的钱拿到手,需要点时日,你要港币还是人民币?” “五五开,一半港币,一半人民币。” “我先说好,我让人去兑换,别人肯定要收中介费,五个点到十个点都有可能。” 南易点点头,“没问题,冼叔,你再帮我搞点猪肉,我要一个前脚,再帮我弄两副腰子,我给贞儿煮汤喝。” “好说,猪鞭、猪尾巴要不要,这可是杀猪佬自己私藏的好玩意。” “鞭就算了,冼叔你自己留着进补吧,猪尾巴帮我搞两根。” “成,明天下午我给你带回来。” “要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是冼叔请你了。下回再要,再提钱的事情。” “也好,那就多谢冼叔了。明天歇一天,我恢复一下元气,下面还有我几个看好的地方,有看到一块翡翠,我没急着捞。后天,要是天好,咱们就去捞了。” “成,你来规划就行,我给你做好后勤工作。” 下海捞金,南易是一点都没私藏,捞了多少就是多少,他并没有借着冼耀东不清楚多少而欺瞒他。 这不是南易做事的风格。 他要占合作伙伴的便宜,都会占在明处,用强大的智商碾压对方,而不是靠这种不诚信、小偷小摸。 …… 时间就在平淡中慢慢流逝。 这之后,南易和冼耀东两人又下海几次,最后一次,收获不过只有几百块。 两人合计了一下,宣告这门营生的结束。 一日,在岸边看着水里几个人挣扎着往对岸游去,也眼睁睁的看着其中几个沉下去,南易把海底摸回来的一封信用打火机点着。 “放心吧,等有机会,我会帮你找到你女儿,给她一份荣华富贵。” 这封信所在的油纸包里,有南易从海底带回来的最大收获,他想着用了别人的财,当然得实现人家的遗愿。 趁着夜色烧了点元宝、锡箔纸,告慰一下深甽湾里的亡魂。 从裤兜里掏出口琴,迎着海风,南易幽幽吹响了一曲《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 第十三章、稻香 南易清点了一下,他现在手头有7万多港币、5万多人民币、3700美元、14根大黄鱼、32根小黄鱼,还有杂七杂八的翡翠、玉石饰品,几样小件的古董。 如果按现在的行情来算,这是一家人几辈子都吃不完的财富;要是放到后世,也就只能在大排档摇一摇,喊一嗓子:“今天全场由南公子买单!” 对了,还得是普通大排档,开在工业区的那种,而不是什么海鲜大排档。 不然,等着被别人打出来吧。 在深甽河的河边,南易和赖彪见上了面。 “听说你有生意和我谈?”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赖彪非但不是五大三粗、面貌狰狞,反而看起来有一点儒雅。这让南易改变了对赖彪的判断,对方应该不是靠拳头掌控的黑市,而是靠姓氏。 这让原本打算和赖彪对黑话的南易,改变了谈话的风格。 “赖同志,你对国家恢复高考怎么看?” “我要说我已经在复习了,你会怎么想?” 赖彪反将一军。 “那只能说明赖同志家里手眼通天,父母也是有远见的人士。既然这样,那就更好谈了。我要说的生意就是卖高考指南,赖同志,你先看看吧。” 南易拿出一份印刷好的指南递给了赖彪。 “非常好,你编的?”赖彪看完后说道。 “对。” “你想卖多少钱一份?” “十块。” “会不会贵了点?” “打的本来就是时间差,报纸上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我们就开卖,赚的就是前三天的钱。三天,只卖三天,我们马上就收手,把剩下的货低价给别人。 赖同志既然在做黑市生意,自然和其他城市黑市的人有联系,有自己的拿货销货渠道,把高考指南铺货铺出去,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铺货没问题,十块钱一份也没问题,关键是我要给你多少?” “我不习惯来来回回的讨价还价,三块五,这是我要的价,你打算给别人赚多少我不管,如果我来做,至少可以赚四块。” “价倒是挺合理,可你已经露底了,就不怕我自己去印?” 赖彪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赖同志,往那个方向看,一直走,就可以到缅国,那里一直在打仗,杀个人,要价不太高。还有那个方向,走远一点,可以走到非洲,那里的价钱更便宜。 还有这个方向,一直走可以走到南美洲,那边丛林里的游击队很彪悍,要价也不是太高。 就算不走这么远,直接往北边看,那儿也有不少日子不好过,为了过上好日子,什么都肯拿出来搏的。 世界不太平啊…… 在非洲大陆,有一种动物叫蜜獾,我喜欢叫它平头哥。 它的脾气很暴躁,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而且,睚眦必报,一旦得罪了它,它就和你不死不休,一直跟着你,报复从早到晚。 我是壮劳力,在大队一天能挣十几个工分,到了年底起码能分到三四十块。过年的时候,割上一点肉,喝点小酒,美滋滋的。” 南易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歉意的说道:“哎呀,赖同志,不好意思,我这人脑子不好使,用那个国外医生的话来说就是‘注意力无法集中缺陷’。 你瞧瞧我,说着说着,都忘记咱们是在谈生意了。 咱们继续……你说,我要三块五,这价儿不算太过分吧?我这边也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人等着分钱呢。” 赖彪抽着烟,目光深深扎进南易的身体里,仿佛想要把他给看透。良久,他才幽幽的说道:“成交,不过钱得等我收回来才能结。” “行,我们谈谈细节。” 和赖彪谈生意的方式,南易不喜欢,极度不喜欢。 他把自己当成瓦罐,别人是瓷器,他用光脚的方式威胁对方有鞋。 仅此一次,他如是告诉自己。 他要做的是钧瓷,不是三毛钱一沓的破陶罐。 “情报网、保镖队、大数据模型……” 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脑子里都在划算着将来需要做的事情。 闷三儿在宝安城里又买了四套房子以后,就被南易打发回京城,让他回去好好复习,等着高考恢复的消息。 刘贞成了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南易给她开辟了一个书房,除了一天三顿饭,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书桌边好好复习就行。 上次用大队称粮食的老称给她称了一下,刘贞的体重已经涨到八十九斤,上膘上的挺快。 七月,忙了几天灌溉的农活,南易又闲了下来。 有了过境耕作证,他把菜园子就开辟了出来,一共八分(1亩=10分)地,七分当菜园,两分种上七里香,剩下一分种蛇灭门。 整块地呈现缺一个角的长方形,正好可以开出四垄地,三长一短。 弄好地垄,播好种子,黄昏时分,浇了点尿水。 剩下的就是等着发芽。 有闲暇的时候,南易都会去挖沟渠。 没找人帮忙,他愣是一个人挖好了沟渠,又把冼耀东帮忙用大队名义买来的六十多根铁管一根一根的埋好,连接起来。 修进水口,做水车,一个星期后,南宅的院子里出现了河水。 改造卫生间,修下水道,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卫生间里弄的是蹲坑,买抽水马桶太扎眼,南易想想还是算了。原本还想自己搞个用电的热水器出来,也是因为扎眼的原因,他也没搞。 文昌围虽然72年就通上电,可整个大队一年也用不了多少电。 南易要是把电器一件件置办齐整,他一家的电费搞不好就要赶上整个文昌围。 当大家都贫穷时,一定要跟着“穷”,富裕在这时候是一种罪过。 白天跟着大家一起下地,落夜后,南易会去河里下网,也会去下钓黄鳝、钓黑鱼、钓鳖的钩子,也会去下他自己编织出来的地笼。 不用每天都去,一天的收获就够吃上十天半个月。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缺油,也缺其他调料,这水产要做起来好吃,怎么缺的了油和调料。 当饭吃吧,口感还真不如大米饭;当菜呢,还是歇了吧。 捉的人少,鱼类自然是又多又傻。 “南易,南易。” 南易刚下好钩子,冼为民就在河的对岸喊他。 “为民,咩事?” “明天晚饭前,跟我去抓蟛蜞,大队一人给五个工分。” “好嘞。”南易冲对岸喊着,“我那里还有虾,你要不要点?” “不要了,都是小虾,我不爱吃这玩意,改天我去弄点海虾给你尝尝鲜。” “行啊!” 南易的这个啊字拖了长音,一拖就拖到第二天傍晚。 南易、冼为民,还有一个昂居,三人沿着河坝往芦苇荡那边走去。 昂居,真名冼为麒,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智力就停留在七八岁。不需要下地干活,大队也会算他一份口粮。 可昂居却很喜欢干活,其他的干不了,拔草、捡稻穗,打个下手什么还是行的。 就像今天,昂居跟过来,大队也会给他家里两三个工分。 “为麒,吃不吃糖?” 南易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昂居。 “食。” “会食咩?” “会。” 看昂居把糖纸剥掉,把糖塞到嘴里,南易确定他会吃。 看来,他家人对他还不错。 “为民,你要不要?” “不要了,来颗烟,我的抽完了。” “嗯,给你,我带了两包,这包没拆的给你。” “大气。” 冼为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马上把烟拆开,递了一根给南易。 南易把烟挡回去,“第一根你自己来。” “讲究。” 冼为民把烟塞到自己嘴里,又抖出一根。 这根,南易接了。 “咱们要抓够两麻袋才能拿到满工分,今年不知道蟛蜞多不多。” “应该不少吧?蟛蜞夏天都吃芦苇叶子,身上一股草腥味,也没人会去抓。昨天我下钩的时候,还踩到好几只呢。” “不好说,去年冬天我抓了不少,这玩意夏天不好吃,冬天冬眠不吃东西,肚里空没异味,味道还凑合。” “吃这玩意干嘛,河里其他吃的多着呢,还是留着肥田吧。” 蟛蜞,其实就是一种小螃蟹,对农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肥田。蟛蜞用麻袋兜回去就死了,拿到水田里,在四棵稻秧中间放一只,等它腐烂,稻秧就会疯长,比任何其他肥料都管用。 三人来到芦苇荡,一人手里拿一根卢苇,在淤泥上拍打着,蟛蜞受惊就会往中间跑。这样正好,三个人合围以后,就可以一把把的往麻袋里装。 “操,咬我。” “大男人不要这么矫情,咬一下怎么了。” 抓蟛蜞的时候,免不了会被它的两个大钳子夹到,不过只要装的速度够快,在它夹深以前就可以甩到麻袋里。 “说的轻松,都咬出血了。” 冼为民停下动作,从地上抓起一把淤泥糊在出血的地方。 “糊什么淤泥啊,折根卢苇,剥开用里面的汁液抹一抹,清热解毒。” “算了,没这么讲究。” 冼为民看手上不再流血,就继续抓着蟛蜞往麻袋里装。 连续赶了三次,才算是凑够了三麻袋。 这时候,天上已经呈现一团红色,冼为民和南易一人背着一麻袋往水田的方向走去。 他们还不能歇息,得快点把蟛蜞送到田里。社员们趁着蟛蜞还新鲜,连夜就得弄到田里。 要不然,等明天蟛蜞发臭,可够喝一壶的。 下田,一起帮着下蟛蜞,等弄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出头。 这时候,天刚刚黑下来。 在河里洗了个澡,顺便把外面的长裤和衬衣也漂洗了一下。 拧干,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哥,这么晚。” “嗯,刚忙完。” “我看你没回来,只把饭焖上了,菜还没做呢。” “没事,你慢慢做,我还不太饿。” “嗯。” 手里拿一个水瓢,站在院子里的蓄水缸前,南易把身上冲了冲,从头顶到脚底心都打了一遍肥皂,冲洗干净以后,就回房间换上干衣服。 等回到院子,刘贞已经把饭菜摆好,矮几上还放着一瓶五羊啤酒。 坐下,把啤酒打开倒到海碗里,一瓶啤酒堪堪就是一碗。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半碗。 “呼,舒服,夏天果然和啤酒更配!” 为了附和南易的感慨,院外的旷野,蛐蛐发出鸣叫。 一阵阵的鸣叫,慢慢融合成一曲《稻香》。 ------------ 第十四章、逃港 南易和刘贞的日子蒸蒸日上,可知青点那边的日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熬。 7月23日,农历六月初八,大暑。 中午,天儿太热,还不能下地干活,中午可以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 南易拿着水桶,把一瓢水泼到地板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看水有没有往地底下渗透。 水落在地板上,只安静了一会,就很规律的往一个角落流去。 很快房间里面的水,都集中到那个角落。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颗从自行车轴承里拆出来的钢珠,站在不积水的这一头,把钢珠放在地上,往另一边轻轻一抛。 钢珠慢悠悠的滚动了将近两米,然后速度突然加快,滴溜溜的就滚到积水里还在往前滚,直到撞到墙角,又反弹回来一公分左右。 “水平落差相差三毫米。” 南易嘀咕了一句,趴下身体,在地板上倾听了一会,从地底传出噼啪噼啪的响动。 换个地方继续听,依然有响动。 一路倾听,一直到积水处,站起身先把水给清理掉,他才又趴下倾听。 也有声音,但不是噼啪声,而是彷如水从高处滴落的声音。 手在地板上敲了敲,没听到下面的空腔回音。 “地板厚度超过二十公分。” 南易基本可以判断,这一块地下有古怪,不过还不能说下面一定有密室。 地板下发出噼啪声,那是水和地板下面的干燥层发生了化学反应。 之所以会发生化学反应,是因为地板下用来做干燥剂的,大半是生石灰,遇水就会发出噼啪声。 “哥,有发现么?” 这时候,已经午睡起来的刘贞过来问道。 “有,如果有密室,这里肯定有一个入口。” “那咱们挖开?” 刘贞的两只小眼放光。 “不急,等哪天有空再说,我对找到什么丰厚宝藏不报什么希望。” “为什么?这刘家不是大财主么?” “刘家有没有钱,大队的人还不清楚啊?不管当年是什么情况,如果没从刘家抄出大钱,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把这宅子翻个底朝天,密室肯定也瞒不住。 可我看过每间屋的地板,都没有撬开过的痕迹。这只能说明,符合刘家身家的财产都已经被抄了,没有再找的必要。” “那密室不会空了吧?” “这倒不至于,就算找不到金条,袁大头总有一点的。” 南易对找密室不上心,也有先入为主的原因。 就宅子里那些金丝楠木,不管是哪个年代,想要置办起来,也得花大钱。 只是乡下的一个土财主,还能有多少浮财? 大部分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地契和房契,南易还真怕打开密室,里面躺着一箱子房地契,那就真是日了狗了。 “走吧,你去学习,我去把锄头磨一磨。” “嗯。” 在院子里,南易把锄头磨的锃亮,从洗脸架上拿了自己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又从墙上挂物件的铁钉上拿了凉帽戴上,走到厨房拿了自己的茶缸,出门就往田里走去。 刚走到河边的埠头,林光伟迎面就走了过来。 “南易,有烟吗?” “有。” 南易把一包没拆封的烟递了过去。 南易的身上一般都揣着两包烟,一包已经拆封的自己抽,顺便用来散;另一包一为备用,二就是为了应付眼下这种时刻。 林光伟拆开,拔了几根,又递回烟盒。 “你整包拿着抽吧,断炊了?” “早就断了,一个月五块钱,要买的东西多了,哪有钱用来多买烟啊。” “你啊,八分钱的经济买上一条,断炊的时候用来过过干瘾也行啊。对了……”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零碎,点出二十来张才凑够10块钱,“你帮我把这个钱给区静。” “这算是刘贞还的?” “嗯。” “上次真对不住啊,我不是不想借,是真没有。” “我知道,刘贞这个傻丫头,瞒着我偷偷找你们借钱,我已经说她了。我其实手上还有点钱,要是你不凑手,可以来管我要。” “算了,你自己闹那么大饥荒,我没帮上忙都很不好意思了,再问你借,我哪里张得开嘴。我这里没事,不愁吃不愁穿,就是抽不上烟。哈哈,只要往冼耀东那里多跑几趟就行了,总能蹭几根烟。” “呵呵,先不说了,我得赶着去下地。” “你呀,太拼命了,不到三点半,我绝不下地。” 别过林光伟,南易就直接到水田那边。 前几天蟛蜞一下,这几天稻秧长势喜人,看着郁郁葱葱的,到了九月底,肯定能大丰收。 不需要人来吩咐,南易先是在田埂上锄草,等一片地的田埂变成光秃秃,他又下到田里拔草。 蟛蜞滋润了稻秧,也滋润了田里的野草,两三天功夫,野草又长出来了。 弯腰拔着草,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就来到田埂上,冲着田里的南易喊道:“南易阿哥,你渴不渴,我给你送水来了。” “梓琳,我不渴,天这么晒,回家里呆着吧。” 冼梓琳,文昌围比较稀罕的高中生,刚刚高中毕业。 她们这一届,也就是77届,算是比较幸运的,高二,知识最巩固的时间节点上,过几个月就可以参加高考。 嗯,南易其实也是说自己呢,他不也是刚高中毕业来插队么。 “南易阿哥,后天公社上放电影《青春》,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再说吧,看看这两天田里忙不忙。” “哦,那你后天给我个信。” “知道了。” 冼梓琳刚走,葛翠竹就一个神行百步串到南易边上。 “南易,我看这丫头挺好,你们可以试着处处。我跟你说,我们家都喜欢你,你要真和梓琳丫头成了,那我们都中意。” 葛翠竹的老公叫冼耀荣,冼梓琳的爸爸叫冼耀古,冼耀东、冼耀华、冼耀威、冼耀国、冼耀荣、冼耀古,这六个都是叔伯兄弟。 要么爷爷辈是兄弟,要么父亲辈是兄弟,真扯起来都是一家人。 唉,文昌围的所有社员算起来,推到太爷爷那辈,一共才分成六十二房,往前推七八代就全是亲兄弟。 本来文昌围就是明末时期,一对亲兄弟建立起来的,这一支的历史并不长。 “阿婶,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自己还没活明白,男女的事晚几年再说吧。” “你呀,又没让你现在娶梓琳丫头,你们就处处,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也没人逼你。” “呵呵呵……” 秀才遇媒婆,除了装傻,也干不了其他。 “甭给我装傻,后天陪梓琳去看电影,你去了,我还给你记满工分。”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嘛。” “说好了,你可别给我到时候玩里格楞。” “放心吧,我说去,肯定就会去。” 收工,到河边埠头洗泥腿,昂居正悠闲的坐在埠头上钓鱼。 “为麒,有钓到吗?” “没,钓不到。” “你拎起来看看。” 昂居依言把鱼钩拎起来,鱼钩上光秃秃的,根本没蚯蚓。 “都没饵,鱼怎么会咬钩呢?” “不要饵,我学姜太公……戏文里说的。” 昂居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傻气。 说来也奇怪,好像乡下每个大队,都有一个类似昂居的人,而且多半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 真是迷之巧合。 “天快黑了,明天再钓,回家吃饭去。” “再钓一会。” “那你慢慢钓,当心点,不要掉河里去。” “嗯嗯。” 走过河上的桥头,南易还是会回头张望。 他有时候很羡慕昂居这样的人,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 第二天,午后。 龙王不知道是被魏征吓着,还是被电母扇了耳光,洗脚水一盆盆往下倒——大雨滂沱。 南宅的院门被敲开,南易一看是林光伟。 “怎么了,大雨天还跑这里来,进去坐坐?” “不进去了,就在这里说。”林光伟抹了抹脸,说道:“南易,请你帮个忙,帮我弄一个汽车内胎。” “你这也太为难我了,这东西我哪有门路搞。冷不丁的,你要这玩意干嘛?” 南易其实已经猜到,要汽车内胎还能干什么,当救生圈用呗。 林光伟这摆明了想逃塂啊。 “你别管,那你能借我点钱不?” “不借!”南易断然拒绝,然后又话锋突转,“不过,今晚九点整,河边埠头上肯定能捡到钱。” 林光伟脸变黑又变红,“好,不借就不借……九点?” “嗯,今天初九,九九当归一,九点的月色最好。” “走了。” 林光伟说完就离开。 南易合计着,搞一个汽车内胎,再买点吃食,一百块应该是够了。 不知道是他一个人,还是带着区静。 林光伟和区静之间有点暧昧,捅破一层纸,两人就是男女关系。 下午两点,雨停。 南易把衬衣塞到裤子里,解放鞋的鞋带扎紧,背上德式水壶,就往大队的晒谷场跑步前进。 “报告连长,民兵战士南易前来报到。” 到了晒谷场,小跑到冼耀国边上,南易唰的一下,举起右手,敬了个军礼。 “战士南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文昌围民兵连的一名战士,这把枪,以后就是你最亲密的战友,你要和他形影不离,好好保护他,枪在人在,接枪。” “是!”南易再次敬礼,双手平举伸出,嘴里喊道:“富国强军新时期,正是男儿报国时!” “会打枪吗?” “报告连长,会,高中时参加过射击训练,还参加过防坦演习。” “吹牛,学生娃还什么演习。” “报告连长,一切属实,嘿嘿,不过对付的是木头坦克。” “我就说么,学校里怎么可能让你们搞什么防坦演习,入列。” “是!” 南易排到队列的队尾,冼耀国就开始训话。 “立正!” “稍息。” “今天,我们进行五公里越野,就沿着铁丝网进行,一边锻炼,一边巡逻,遇到逃塂者,鸣枪示警,如果对方不听劝告,还要继续逃窜,第二枪瞄准大腿开枪,清不清楚?” “明白!” “好,向左转,跑步前进……红旗招展,歌声震天,预备唱。” “红旗招展,歌声震天,民兵队伍步伐矫健,紧握手中枪,听从党召唤,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一往无前,军民联防,钢铁战线,民兵战士,心红志坚……” ------------ 第十五章、龙次子,睚眦 “以铁丝网为参照,三人一组,组和组之间呈直线向前。”队伍到达铁丝网,冼耀国就命令道。 步伐不停,队伍从纵列变横列,三人一组,组和组之间分开一定的距离。 看着边上的两个老兵从弹匣袋掏子弹上子弹,南易拉开枪栓,往里面一瞅空空如也,冼耀国刚才也没给他发子弹啊。 “哈哈,南易,别看了,你是新兵蛋子,怎么可能给你发子弹。” 两个老兵里,其中一个就是冼为民。 “那什么时候会发?” “等着吧,下次打靶,你的成绩如果达标,以后就会给你发子弹了。现在不行咯,三五年前,我们那时候隔三差五还能打一回迫击炮。” 冼为民说话的时候非常嘚瑟。 “那以后还打吗?” “悬,咱们连好久没有补给了,炮弹还要备着以防万一呢。” “没有补给也好,这说明,形势已经趋向和平。” “就是不过瘾啊,老子还没上过战场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呢。迎着炮火向敌人发起冲锋,要死也是轰轰烈烈。”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七十年代,是一个淳朴的年代,哪怕是大队的混子,也有一颗当烈士的决心。 经过由几棵树为主基调的草丛时,南易突然举起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驻足,仔细倾听了一下。 没错,是人发出的动静。 南易手指了指,不管自己是个新兵蛋子,指了指另一个人,示意他从左边绕过去;又让冼为民从右边绕过去,他自己直接突进。 两人都点了点头,拉了拉枪栓,蹑脚绕过去。 南易把刺刀松开,轻轻的掰到前面,扣紧,也蹑着脚向前。 等三人都到了合适的位置,眼神交流了一下,忽然就一起大喊:“出来,赶紧出来,不出来开枪啦。” 草丛里没有回应! “一次警告,等第三次警告,我们就会开枪……二次警告……三……” “我……我们出来,别开枪。” 随着声音,草丛里有两个小年轻举着手站起来。 “都叫什么,在这里干什么?” “报告,我们在这里追野兔。”其中一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说道。 另一人也附和道:“对对对,追野兔。” “你们这是把我们当二傻子呢,追野兔,我让你们追野兔。” 南易提脚一戳,戳在油滑年轻人的小腿上,年轻人一个不稳,摔了一个狗啃屎。 欺步上前,刺刀对准了对方的脖子,“别乱动,你要乱动,我就扎下去。” 油滑年轻人脸色刷白,“不动,绝对不动。” “慢慢站起来。” 等油滑年轻人站起来,南易又说道:“脱衣服,把外面的衬衣脱掉。” “为民,看出什么来了?” “身上肉背心都没有,不是城里的,就是很久没下地了。”冼为民看了一眼油滑年轻人的后背说道。 南易抓住油滑年轻人的手,看了看手背,又看了看手心,还用自己的手摸了摸对方的手指和虎口。 “下过地,老茧还在,应该是从北方过来的。南方口音,北边来,不用说,多半是知青。” “丢人现眼!”南易啐了一口,问冼为民,“接着怎么办?” “捆了,送采石场去劳动改造。像他们两个算是未遂,三个月吧。走,我们先把他们两个送过去。” “好。” 把两人的手绑在腰上,绳子留出一个绳头,南易和另外一人牵着,冼为民端着枪在后面警戒。 南易牵着的是那个油滑年轻人,路上,突然站住脚步,转过头对南易说道:“小子,我叫陈伟云,我记住你了。” “拉吉舍夫曾经说过:‘社会永远是分阶级的’,谢谢你记住我了,被打靶的时候,可以回忆一下我的音容笑貌。” 咬人的狗不叫,放狠话本来就是神经质、懦弱的一种表现。 南易虽然看似随意一说,可却是把陈伟云的样貌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他喜欢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既然冲他放狠话了,这个陈伟云只能永远光脚,别指望穿上鞋。 路上,遇到边防,把人转交给他们。 南易三人继续沿着铁丝网跑步前进,他们的训练必须要完成。 训练归来,枪要上交,南易主动帮着把枪往武库送,也有幸见了几个大家伙。 “行了,别看了,下次要是民兵营有合练,你可以见识一下防空炮。”走出武库,冼为民就拍了拍南易的肩膀,把他依依不舍的目光给拉回来。 “上次合练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年了吧。” “那可惜了。” 南易清楚,他是没机会赶上了。 “别可惜了,晚上照蟾蜍去。” “癞蛤蟆,你会料理啊。” “有什么难的,不就耳朵后面会喷毒么,我三岁就会弄了。” “行,那我去。少抓点,这玩意吃虫,给咱们省多少功夫。” “知道是好东西,可也要控制量,食物链,你没学过啊?”冼为民反问道。 “嚯,把自己当臭老九了啊!” “哈哈,我还要给祖国建设四化呢。” “咱们都是修理工,你是钳工,我是车工,天天修地球。” “地球说了,不需要你修,只要你别踩它就行。” “不踩不行啊,我不会飞啊。” 夕阳西下,笑声银铃,牛从河水里钻出来,哞哞一叫,彷如在说几个衰仔打搅了它老人家的清梦。 可惜了,还一片草没吃呢。 …… 衬衣、的确良配解放鞋。 呸,吐一口唾沫,往头发上一抹。 “贞儿,我去啦。” “嗯,哥,要给你留饭么?” “不用了,早上不是还有米粉粿没吃完么,帮我兜上几个就行了。” 水壶、绿书包,在里面放一沓钞票,又兜上几张粮票,装上刘贞拿过来用布包好的几个米粉粿。 “我去了,咱们是外来户,不给面子不好。” “哥,我知道的。” “走了,我在公社看看有没有狗崽子,弄两条回来养着,以后我要是不在,也有人守着你。记住把陷阱机关给打开。” “嗯。” 去冼耀东那里把自行车借来,推到村口,冼梓琳就在那里等着。 一件花格子蝴蝶领的衬衣,一条蓝色的的确良裤子,脚上一双布鞋,和南易一样,也背着一个绿书包。 “南易阿哥。” “会跳车吗?” “会。” “那我先骑上。” 南易说着,一只脚踩在踏脚上,另外一只脚在地上蹬了下,顺势翘起把屁股送到坐垫,慢悠悠的往前骑。 忽然,车子一重,冼梓琳已经坐到车上,前面的手握着书包架。 自行车后一阵风袭来,卷起一股香味往南易的鼻子里送。 “雪花膏?” “不是,雅霜和痱子粉。”冼梓琳羞红着脸说道。 “嗯。” 南易心里寻思着,看来冼梓琳对和他的约会很重视。 这时候能买到的护肤品有雪花膏、铁盒装的百雀羚、秋蝶、沪海牌、红梅,雅霜算是里面的奢侈品,而雪花膏是大路货,供销社有散卖。 一般女孩子会咬牙买一盒百雀羚或者雅霜,等用完以后就去供销社买散装的雪花膏。 南易想着,什么时候去剃个头,痱子粉往脖子、后颈一拍,还是挺舒爽的。 别看冼梓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真两个人单独相处,她倒是不敢说话了。除了刚才的一问一答,两人之后都保持着沉默。 咯吱嘎吱,链条打在挡泥板上发出的声音响了一路,右手一捏刹车,车子停在公社人民剧院外面的广场上。 只见,靠近剧院的墙边,已经立着两根毛竹,毛竹之间拉着一块白底黑边的荧幕布;几个后生仔围着三张桌子搭起的高台旁,看着放映员在那里摆弄放映机。 放映机边上立着一根竹子,竹子上面挂着一个灯泡,已经被打开,闪耀着暗黄色的光芒。 “梓琳,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停好。” “好,我等你。” 南易推着车子走到剧院的门口,刚把车子停好,一个老头就走到他边上,“停车一分钱。” 南易付过钱,走回原地,看了一下表。 五点半,时间还早,估摸着六点半、七点才会开始放。 “饿不饿?” “不……不饿。” 从绿书包里拿出布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米粉粿,一个递给冼梓琳,一个用嘴叼着。 咔吧,一口咬下去,喷香。 “刘贞做的?” “不是,我做的。这是江南那边的吃食,刘贞不会做。” “喔,北方的啊,南易阿哥,那你怎么会做?” “我爷爷奶奶都是江南那边的。” “喔。” 又是沉默,只听见两人吃东西喝水的声音。 电影开放,电影结束,两人还是没有多少交流,倒是电影看的津津有味,里面的主角不管男女,都是这时候的大明星。 工资级别应该也很高,一个月怎么着也得六七十吧。 回去的路上,一道光影把暗沉劈开,蛐蛐、蝉、青蛙、田鸡、泥鳅都闹出响动,南易也凑兴说道:“毕业了,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我妈让我去考招工,县里的五星食堂要招个服务员。” “就一个岗位?” “嗯。” “那有难度,这是好岗位,谁家还没有俩亲戚。哪个厂有招女工吗?” “三纺有招,不是下车间,是文化干事,工会和广播站。” “那可以试试,要是能进,你也算安稳了。” “不好进,城里那么多高中生,加上工厂家属子弟,这种好位置不可能给我个乡下姑娘。” “没事,试试,自己努力了,就算没进去,也不会遗憾不是么?要是万一进去了,你将来就可以找个工人当婆家,变成红印户口,吃上皇粮。” “哎呀,谁要找工人了。”冼梓琳嗔怪道:“我就要找个当农民的。” “呵呵。” 吃皇粮,这是多少农家女孩的梦想。 假如明明地里丰收,粮食却吃不到下一茬;明明养了大肥猪,却不知道肉味。另一边却是粮食保障供给,每个月还有几两肉票。 换了谁,也知道该怎么选。 多少黄花闺女嫁给了城里的残疾人,就因为人家有工作,有粮本。 ------------ 第十六章、葬青春,春暖花开 一天上午上工,冼耀东告诉他,林光伟、区静、厉亥、赖继华、柯红星五人逃塂了。 南易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哦。 地球坏的厉害,他今天又要参与抢修,没闲工夫听故事。 又一天下午,又传来消息,林光伟被抓,区静和厉亥被遣返,赖继华逃塂成功,柯红星……死了。 “冼叔,怎么也是认识的人,我们出趟海吧。” “也好,人死总得入土。” 柯红星的运气不错,南易还是把她给找到了。 一根绳子栓在她的腰间,另一头在船上,突突突,船往岸边开。 岸边,刘贞撑着一把黑伞在那里等着,她的边上站着四个棺材头子。 船靠岸,棺材头子下水把柯红星捞起来,解开腰间的绳子,又在她腰上栓了一根稻草绳,把“人”扛到一片门板上放着。 “大队长,怎么个章程?” 棺材头子的话事人老棺材问冼耀东。 “这个事情,南易做主。” “棺材叔,她这是客死异乡,家里人也赶不过来,一切就从简吧。不过,棺木还是要有一副的,你知道哪有现成的么?” “现成的有,可你想要,不但要花大价钱,还得给主人家磕头。升棺发财,你这可是夺人气运。” “谁家,钱要备多少?” “准备两百吧。” “好,我去拿钱。” “拿红纸装好,插根柏叶,六双鸡蛋。” “好。” 借红纸、买鸡蛋、借柏叶,等把一切弄好,也过去了个把小时。 “棺材叔,弄好了。” “算了,你别去了,还是我出面吧,这种事晦气,你还年轻,还是我来。”老棺材咬咬牙说道。 “贞儿,伞给我,你去大队,去讨茶叶,讨够一百家,再去买够81个鸡蛋。” “好,我这就去。” 刘贞把黑伞递给南易就走了。 “不错啊,后生仔,还懂百家茶。”老棺材说道。 “稍微懂一点,棺材叔,棺木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也算是行善积德。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去讨棺木。” “棺材叔,等等,这个你拿着。” 南易掏出六包烟,给了老棺材一包,其他三个棺材头子一人一包,冼耀东一包,他自己留一包,左手递给右手。 众人接过烟,没有客气推辞。 这都是规矩,是死者家属应该做的,不给属于不上道,给是应该的。 左手给右手,南易也算是把家属和帮忙人的角色都做了。 撑着伞,替柯红星挡着阳光,看着她的脸,已经变得浮肿,南易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眼睛变得迷离。 柯红星这人,他不喜欢,可人死为大,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客死异乡,还要飘在海里,他真狠不下这个心不管。 没合适的地方停尸,一切从简,第二天一大早,柯红星就被下葬。 葬在离海边不远的一块滩涂上。 南易给她刻了一篇墓志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搁浅在奔向幸福的岸边,人间很好,下一世,我不来了。 “这是柯红星的遗物,南易,是烧给她,还是你替她保管?” 柯红星的坟前,赵红妆拿着一个盒子问道。 “我保管着吧,她还有父母,总得给他们留下一点念想。” 柯红星走的很安静,南易有准备斋饭,可大队并没有人来讨要。 一切完成,南易和刘贞一人捧着一个脸盆回到南宅。 “哥,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刘贞给南易打了一碗饭,舀了一勺黄豆,夹了几根海带。 “生命很脆弱,所以,我们内心要强大。” “嗯。” 两人默默的吃着斋饭,吃完,南易用百家讨来的茶叶熬出来的茶水,从头往下浇,擦干,又一如往常去下地。 …… 柯红星的死,并没有荡起多少涟漪。 知青办来了解一下情况,很快,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日,一头老虎跑到文昌围。 这老虎能口吐人言,从村头到村尾,喊了一遍又一遍“立秋、立秋”。 “嚎个屁啊,我一月饼砸死你。” 老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南易一嗓子嚎走了。 9月27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 凉风有性,秋月无边。 南易摸索着墙上的拉绳开关,咔哒一声,圆圆的月亮被打开。 院子里。 刘贞拿起一个月饼咬一口,眼睛马上又眯成一条缝。 “好,眯的好,眯眯眼,上清大。”南易一拍矮几,嚷道:“小丫头,你肯定能考上清大。” “咯咯咯,哥,你笑话我。” “谁笑话你了,不是给你出了试卷嘛,只要你保持住现在这个成绩,考上清大绝对没问题。” “哥,那你想考哪里?” “你哥我志存高远,俗话说,志向大,考羊大,我当然是考羊大咯。” “啊,你不准备考回京城?” “到时候再说吧,我的第一目标还是上羊大,将来做事也方便。” “哦,那我跟哥一起。” “不管我上哪所大学,你都去上清大。” “那我不是要和哥分开了。” “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放心吧,就算我不在京城,也会经常过去。再说,上了大学,会很忙的。” “会很忙吗?” “会的,两年要学完三年的东西,大三的时候,你要争取公派留学。等你留学回来,你就是顶级人才,会被分派到最需要,也是最好的岗位上。” “哥,这就是你为我设计的路线?” “不好么?” “挺好,那你呢?” “留校,或者回来当个会计、出纳什么的。”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国家很缺人才么,大学毕业,不会把你分配回大队吧?” “呵呵,是不太可能,那基本就是留校了。” 留不留校,南易也就这么一说,到时候具体怎么样,得看形势的发展。 “哥,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不,你这叫珠圆玉润。”南易䁖了一眼说道:“不过,你得控制食量了,再长肉,那就真叫胖了。” “炖排骨、炖猪脚、红烧肉、小炒肉翻来覆去的吃,我喜欢吃肉,管不住嘴。” “管不住也要管,上次海边,冼叔都差点问我你是谁了。别人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和刚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了。” “哪里不像了,还不是一样。” “还真不一样了,你看看自己的手。” 刘贞亮起自己的手,原来的鸡爪已经不见,现在手指依然修长,可手心手背都变得肉嘟嘟、白皙皙。 “自己天天看,还没太注意,是不太一样了哦。” “以后一个星期吃一顿肉,两天一次河鲜,其他日子就吃素的。” “嗯。” 吃过月饼,刘贞给自己泡了一杯奶粉,给南易泡过来一壶茶。 两人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里赏月。 中秋一过,很快晚稻也熟了,文昌围又进入农忙。 10月21日,农历九月初九,重阳。 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非常刻骨铭心。 全国各大报纸上都刊登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消息仿佛是扔在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初起,就是荡起一片涟漪,接着就如龙卷风,席卷了全国的知青点。 不同于其他人的焦虑、兴奋、迷茫、痛哭…… 此时的南易站在深甽河边上,又在这里等着赖彪。 “货前两天已经铺到位,三天前我就得到确切消息,这里有10万块,是给你的,剩下的等我资金回笼再说。” 赖彪把一个旅游包放在地上。 南易打开拉链,拿出一沓,一张一张看过去,看完一沓,又换一沓。 刚检查完五沓,赖彪就不耐烦了。 “放心吧,都是大团结,没给你掺假。” “假不假,我还是看一遍比较好,俗话说的好,先小人后君子。赖同志,我不欺人,也不想被骗。” “行行行,你慢慢看。” 赖彪无奈的摇摇头,点了一颗烟,在边上慢慢等着。 几十分钟后,南易才把100沓钱给点完。 “烟没了,拿颗烟。” 赖彪让给南易一颗烟,“这笔买卖很快就会做完,你后面什么打算?” “种地、复习、考试、上大学。” “黑市生意不碰了?” “先不碰了,高考放开了,经济早晚也会放开,等可以光明正大做生意再说。我劝你,也收手吧。” “已经在收了,和你一样,安安淡淡先读几年大学再说。准备考哪里?” “京大或者羊大,还没定。” “一起?” “可以,填志愿的时候碰一下。” “好。” 刘家的藏宝库已经被南易给开启,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里面根本没什么太值钱的玩意,收获就是五根黄鱼,还是小的;然后,还有一匣子的地契、房契,200封袁大头。 对南易来说,还是藏宝库本身的价值最大,他可以把自己的家当藏在这里。 十万块,给了大队五千,帮忙印刷的社员一共六百块,冼耀东一万五,闷三儿要分三万,剩下的南易自己留着。 三块五一份,一共印了20万份,钱收齐了一共有七十万。 做生意的本钱已经差不多了,接下去两年,真的可以安分点,在学校享受一下象牙塔时光。 次日,南易拎了一点东西去采石场。 给三人交了罚款,也给管教说了几句好话。 最终,隔着栅栏,南易和三人见了面。 “林光伟,走近点。” 看着走过来的林光伟三人,南易笑着说道。 “哈哈,南易,还是你好,想着来看我们。”林光伟边笑,边走近。 啪! 南易扇了林光伟一个耳光。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国家恢复高考了,昨天报纸上登了。” 听到南易说的,厉亥和区静都非常高兴,林光伟却还沉浸在迷蒙中,不知道南易为什么打自己。 “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柯红星死了,我已经把她下葬了。逃塂,逃你**,不是你挑起来,她就算心里想,也没这个胆子。她的死,你有一定的责任。” 喷完林光伟,南易又对厉亥两人说道:“罚款我已经替你们交了,你们的劳教时间会短一点。 高考由各省自己命题,高考时间也不统一,大致在11月21号以后,最大的可能是在12月10号左右。 厉亥,你的户口不在这里,你还得赶回东北去报名,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不然你就要错过了。” “谢谢,南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嗯。”南易点点头,把旅游包递过栅栏,“里面有书本,一点日用品,还有点吃的。你们三个分一分,我走了。” ------------ 第十七章、十年磨一剑 “有没有渠道换港币?” “有,你想换港币?” 南易和赖彪再次见面,接收剩下的60万尾款。 “是的,我要买股票,港股。” “你还懂股票?”赖彪诧异道。 “略懂。” “我帮你换,可就是一比四。” 南易一寻思,现在官方牌价在一比五左右,一人民币兑五港币左右,赖彪的要价不算过分。于是点点头,“可以,不过我希望钱在香塂,还得可靠。” “绝对可靠。” “那钱不用点了,你帮我换成港币。” “对股票有把握?” “你说呢,这是两百四十万港币,没点把握,我敢轻易下手?” “行,我给你找股票经纪,你可以在中英街和他见一面,把你要操作的股票告诉他。” “不必了,股票经纪我会自己找,你想跟着操作,我可以告诉你,买九龙仓。原因不要问我,自己搞几份香塂报纸看看。” “操,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赖彪有点气急败坏。 “大佬,我已经很信任你了,两百四十万港币,在香塂可以买几套房了?” 要是南易没记错,现在塂岛的房价不过才不到350一呎,新界还不到300,反而九龙快到400了。 妈的,得尽快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香塂。 “得得得,你要自己找,就自己找吧。过两天我告诉你该怎么取钱。” “多谢。” “唔该!” 几天时间,两百四十万港币以49.6的价格买进了48200股,其他的钱用来支付佣金,正好花了个精光。 然后,连续几天,文昌围的社员可以看到南易到处在追蝴蝶,嘴里还念念有词,“大佬们,不要效应,千万不要。” “南易,我听说这股票会亏的。” 又一天,南易在冼耀东家里喝酒,冼耀东如是说道。 “莫慌,真要亏了,你的那一份我补给你。” “那倒不用,本来这钱就是你带着我赚的。南易,我看得出来,你是前途无量,冼叔我这一百多斤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让抓狗,我绝不撵鸡。” “好说,好说,冼叔,我吃干的,就绝不让你喝稀的。咱们携手共同富裕,一起迈向四化。” “对,四化。” …… 1978年2月4日,农历腊月廿七,立春。 二化厂家属院筒子楼里的专家楼,大清早,一个妇女就嚷开了,“瘪犊子,快点起来,干啥玩意啊,都几点了,还睡啊。”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才五点二十,为了不听恬噪,他还是起来了。 喊瘪犊子的那位是原来南易的妈妈,也是现在南易的妈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易瑾茹,人也长得不赖,假如不开口说话,那看着就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可要是开口,那就完犊子了,什么瘪犊子、妈了个巴子、轱辘棒子这种难听话,就跟东北买猪肉一样,那是一扇一扇的来。 特别是在京城呆了多年,不单把东北骂人话带了过来,还学了京城人那卖嘴的功夫,再加上糅合其他地儿的国骂,哼哼,谁试过谁知道。 起来,把铺盖卷收掉,把当床的凳子摆开,打开走廊门,去卫生间放茅顺带洗漱,一切妥帖,披上外套就打开厨房门出去。 别奇怪,就是厨房门。 专家楼,五十年代,为了安置北边过来的专家专门盖的筒子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南易,父母健全,父亲叫南怀秋,二化厂的工程师;母亲,就是刚才那位;有个大哥叫南铁犁,76年回的城,已婚,媳妇叫金燕,在二化厂厂医院当护士。 1978年的第一天,给南家添了一个小孙女,大名南若婵,小名蝈蝈。 南家的房子,从南易出生,就改成了两室。 现在正好,一对夫妻一间,南易这个多余的,只能住厨房。 还好,因为房子格局的问题,厨房和原来的客厅并不是联通的,而是独门,要是把厨房扒了,也是一个不错的卧室。 当然,这是美好的想象,实际上,南易睡在厨房间非常难受、难堪、难为情。 南家有一个卫生间,和厨房连着,只能从厨房门这里进。 由此可想,晚上其他人起夜频繁的话,南易睡觉是不是要经常惊醒? 嗯,起夜频繁这不是假设,而是客观事实。 南怀秋前列腺有问题,尿频尿不尽,一晚上可以起夜七八次,再加上其他人凑个热闹,还睡个蛋。 所以,严格来说,当初南易对厉亥他们说的话,也不算是假话。 南家的确非常逼仄。 走下楼,点上一颗烟,南易走出家属院,就往离得不太远的奶奶家走去。 走到一个胡同里,把一个院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两棵树,左边是一棵枣树,右边一棵鸡爪连。 一进的四合院,有五间房,就南易奶奶一个人住。 南铁犁小时候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南易不是,他就是在专家楼出生。至于为什么南家这么逼仄,还不住到这儿来,当然是因为那个厉害的易瑾茹了。 “奶奶,奶奶,早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就等你呢。” 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一阵软糯糯的声音。 “今儿吃什么?” 走进屋子,就听到留声机放送着周璇《永远的微笑》。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 这音乐仿佛能把能带回旧时光,对面坐着一位民国的大家闺秀,皓齿蛾眉、举止大方。 “今朝吃红薯粥,吃桑活了?” “习惯了,么事,每日都有起床气,侬也晓得,吾在那里伐讨喜。” “算了,你还是说普通话,你的沪海话听着难受。” “嘿嘿,我不是为了配合你这位名媛么。” “什么名媛,方家都倒了几十年了,我现在就是个小老太太。” 南奶,方梦音给南易盛了一碗红薯粥,又递给他一副碗筷,两人就开始吃早餐。 呼呼呼,喝了几口香甜的红薯粥,南易就说道:“奶奶,想不想念西餐的味道?” “怎么,你要请我去吃老莫?” “知道你看不上老莫,我说的是正宗的西餐,法餐、意餐。” “这个哪里能吃到?” “香塂啊。” 方梦音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生意做大了?” “嗯,没有靠谱的人,我想让奶奶去香塂定居,我需要一个香塂身份的人配合。” “好,去就去,房子帮我买好了?” “还没,现在浅水湾的别墅几十万港币一套,您去的时候,带几根大黄鱼过去,够你在那边买房,请两个佣人,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是总比现在好。” “看来,你真赚到钱了,我就说,你肯定遗传了方家的基因。从小,我就看你机灵。南家真要发达,还是要看你。 也就是你那个姆妈,是个拎不清的,把大儿子当成宝,小儿子当草,我真不稀得说她。” “奶奶,算了,不说我妈。我在南边乡下也买了套房子,原来一个小财主家的,面积很大,您在香塂呆几年,要是住不惯,就跟我住乡下去。 等我毕业了,我还是要回那里的。” “好,我的大孙子安排就行,奶奶都听你的。” “嗯,您年货买了吗?” “早备好了,一个人,也没有买太多,你阿爸还送来一斤肉。唉,偷偷摸摸的,弄的我是他外宅似的。” “哈哈,奶奶,这话你可不敢乱说。” “我就这么一说,当年沪海滩,那些大亨养外宅也没他这么猥琐。” “啧啧,您这词用的。” “用这词怎么了,你阿爸啊,真是你爷爷的种,狗剩狗剩,名字没取错。” 狗剩,原来南爸南怀秋的大名,嗯,南易已故的爷爷取的。 南狗剩,哈呸。 后来是方梦音据理力争,强行叫了南怀秋。 如果南易爷爷没死,估计他应该叫南狗宝、南粪箕、南稻秧之类的名。 不难联想,南易大哥南铁犁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奶,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能再骄傲的像是十八岁的沪海滩大小姐,咱们要放下架子,要接地气。” “哼,小册老,侬懂啥西。阿拉早前在百乐门跳舞,东北张家那个败家子都得眼巴巴的看着。” “奶奶,朝前看,甭想当年了。百乐门算什么,我让你很快住半山,在半山俱乐部跳舞,让那些鹰国老王八都看着。”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点吃。吃完了,陪奶奶跳探戈。” “奶奶,您发福了,我抡不动。” “你丫,这张嘴巴是真欠揍。”方梦音点了点南易,说道。 “嘿嘿嘿。” 吃过早餐,帮着涮了碗,抡了方梦音一个上午,南易又往东来顺走去。 走进门,闷三儿已经在那里嘶嘶嘶的嚼着羊肉。 南易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捞羊肉,“你这要了几盆肉了?” “三盆,南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口。您不在四九城,我一个人也经常过来吃,一次就吃六七盆。” “稍微注意点,不要被人盯上,还是那句话,财不露白。” “知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个月拿五十几块,再加上别人都想得到的油水,我的工资也能吃得消这么吃,最多被人说句败家子。” “嗯,过脑子了就行。钱呢,不要瞎花,过两年咱们还要大干一场。” “有数,南爷,给您赔个不是,您让我这么早开始准备,我还是没考上,掉您面儿了。” “没考上就没考上,没考上有没考上的好处,你那单位还能红火两年,正好你也要到处跑,这两年,你在外地注意观察那些脑子活,偷偷在做买卖的人。 如果可能,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将来,这些人,都是咱们的销货渠道。咱们要再干,就不是搞零售,而是搞批发了,咱们就隐在后面,闷声发大财。” “但凭南爷您差遣。” “你顺便注意一下,找个对古董很在行的人,不要找无牵无挂的,要找有家有室有子女的。无牵无挂的,容易走极端,要是活腻了,咱们根本捏不住。” “行,这件事情我会放心上。只是现在这古董也不太卖的上价,咱们搞这个有赚头吗?” “等回去,找本关于胡雪岩的书出来看看,给我搞懂什么叫囤积居奇。卖不上价,咱们可以把它的价抬上来。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老祖宗说的这句话,已经给咱们指明前路了。 古董这桶金,咱们一定要好好挖上几勺子。” “成,胡雪岩是清代那个首富?” “对,就是那个。你不但要研究他怎么发的,还得研究透他是怎么倒的。成功的经验重要,这失败的原因也同样要紧。” ------------ 第十八章、根据地暂时转移 南易在南家并不讨喜,和父母的关系也很一般。 这并没有给南易带来困扰,反而让他很轻松,关系不好,就可以早点分家。将来,只要出钱给两个老人养老,也算是替原来的南易尽了孝道。 除夕夜的年夜饭,南易吃的没滋没味。 家里四个人,四个全在二化厂上班,谈的就是二化厂那点事,南易也掺和不进去,只能坐在那里默默的吃菜。 从编排厂领导到过年分的橘子个子太小,烂的太多,再到谁家的儿子又怎么怎么了,一家四口聊得津津有味,唾沫横飞。 南怀秋好得也是工程师,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怎么聊八卦可以聊的这么起劲。不过,也不奇怪,要不是这种性格,和易瑾茹也凑不到一块,成不了两口子。 “南易,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二十号。” “开学了住哪。” “住校,嫂子你可以放心,四年大学,我都住校,等毕业,国家会负责分配,不管分到哪里,肯定有宿舍给我住。 等我工作了,一个月不管多少工资,我就给自己留十块钱,其他的都交给妈贴补家用。 咱是儿子,又是老小,孝敬老人也是应该的。 我呢,以后在家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多。这几天呢,嫂子,你也有意无意说起好几次了。趁着今天,我就索性扔句话。 这房子,我不惦记,更没打算回来住。要不是爸非让我回来,我也没打算回来过年,我呢,户口都已经迁走了,也没打算迁回来。 所以啊,您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什么都不和大哥争。” 南易回来两三天,这大嫂金燕已经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刺探了,他索性也就放在桌面上说说明白。 “南易,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什么分不分家的话了?”金燕气急败坏的说道。 “行,你没说过,就当都是我的意思。反正我话就这么撂在这里,我这么说,也会这么做。妈,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要说奶奶那套四合院。 那宅子,您就别惦记了,它姓方,不姓南,就算奶奶百年,方家也还有后人,迟早会回来,咱们南家没这个资格去占。” “瘪犊子,你说什么呢,我有说那房子么。” “大年三十,别说脏话,不好听。” “瘪犊子&%¥&**%¥¥¥!~@#*&……(省略八百万字)” 等易瑾茹骂痛快了,南易才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明天就回宝安,今晚也不在这睡。” “行啊,翅膀硬了,会飞了是吧?” “放心,我翅膀再硬,您还是我妈,我孬,不会让您饿着,我发达,您吃香喝辣。” “行行行,才十六岁就能立户了,你了不起,不愧是你奶奶教大的。” “爸,开门放鞭炮吧,都吃完了。” “嗯。” 等走出了专家楼,南易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对南易来说没有多少甜蜜的回忆,反而大多都是一地鸡毛。 …… 正月初四,南易已经陪着方梦音来到文昌围。 方梦音把整个南宅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大厅,抬头盯着房梁。 “南易,你发现了?” “嗯,合适的时候,我打算都拆了藏起来。” “好好放着,都是好料子。能不卖,还是别卖,这种料,存世不多了。” “奶奶你要喜欢,到时候您拿去,我没这个雅兴情趣,这玩意在我眼里,也大抵就是拿钱来衡量。” “粗俗。” “没辙,泥腿子,高雅不起来。” “哼。” “您这一声哼,可真是悦耳,小姐,不知芳龄几何?”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你奶奶我开玩笑。” “喳,谨遵老佛爷旨意。” “别拿我和那个老帮菜放在一起说,埋汰。” “好好好,奶奶,晚上要不要吃鳖,院子缸里还养着几只。” “老鳖?” “起码有几十年了。” “那就炖汤,文火慢炖,养身。” “用瓦罐慢慢炖,炖够六个小时,肯定又鲜又补。” “南易,这宅子还真不错,将来,我就在这里养老了。” “奶奶,您真喜欢?您不是喜欢李白那套,不喜欢李商隐么。” “我不会打理,还不能请人打理么?”方梦音白了南易一眼,“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奶奶,您身上这上等人的派儿真是正。” “什么上等下等,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不同的是分工。” “这话虚了,我要是站金字塔顶尖,肯定不会让我儿子去当掏粪工。平等这俩字,挂嘴里的都是中等人,他们想往上爬,所以极力要求平等。 等哪天他们成了上等人,绝对是维护他所在阶级的生力军,龇牙龇的比谁都厉害。” “你什么时候改姓周了?” “呵呵,前段时间刚把他的文集翻了一遍。” “想要务实,还是少看他的文,多学学孔家的识时务,甭管城头插什么王旗,孔家照样发达。” “奶奶,这我可学不了,这得怪南家没出个南子,不然,我今时今日也可以南子曰。” “你啊,看似圆滑,可外圆内方。也好,当个翩翩君子也没什么不好。我问你,外面那个丫头,你是想留着给自己当媳妇?” “不好说,我和她的关系,我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奶奶,我年纪还小,这个问题可以晚两年再考虑。” “我瞅着这丫头不错。” “嗯。” 正月十二,方梦音就启程去香塂。 她带走了南易的七万港币、三千七百美元、三十二根小黄鱼、还有翡翠饰品若干。 次日,南易带上刘贞还有冼梓琳,去了宝安城里,和赖彪碰上头,赶往羊城,四人一起坐上飞往京城的飞机。 “赖彪,还是你厉害,县团级才能坐上的飞机都能搞定。” “得了,没有前几年严格了,只要有介绍信,就能买到机票,别把这玩意想的太神圣。” “屁,我就不信我拿着文昌围的介绍信能买到机票。” “嗐,你这不是抬杠么。” “同志,你要不要烟?” 两人正在逗闷子,空姐就走到南易边上问道。 “要,再帮我倒杯茅台、一杯香槟,谢谢。” “不客气。” 空姐帮南易倒好酒,又给他一包三支装的华子。 南易把烟揣在兜里,从兜里掏出广喜,扔给赖彪一根,吧嗒,自己拿打火机点上,舒心的抽了一口。 抽几口,拿起杯子喝口香槟,美滋滋。 现在能抽,赶紧尝试一下,要不了多少年,飞机上就要开始禁烟了。以后想再抽,除非自己的私人飞机。 飞机上一共才二十来位乘客,此时,抽烟的倒有大半,机舱那个烟雾缭绕,真像是在腾云驾雾似的。 “南易,你说的那个九龙仓股票,我也买了,没你那么多,我买了一百万港币。报纸我也看了,你是不是在押注包船王要对怡和洋行发起进攻?” “不只是他一个,华资集团会集体向英资发起挑战。一个个手里有钱了,可好资源都被两个洋行占着,这换了谁也不会愿意,九龙仓算是他们的一次试探吧。” “为什么是九龙仓?”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自己去研究一下香塂的经济结构,再站在全球的角度上去分析一下,凭你的脑子应该能分析出来。” “给点提示。” “中东、石油危机。” “行,等到了京城有空的时候,我好好研究一下。” “那你得做好挑灯夜战的准备,我们的课程很紧,学校的学习就会占用你大部分时间。” “没事,我一直对经济学感兴趣,秉烛夜读也无不可。” “生子当如赖彪。” “操,你占我便宜。” “别上火,淡定,往窗外看看这个世界,空气是多么清新,生活是多么美好。” “滚你的。” 一路打打闹闹,飞机几个小时后就降落在京城机场。 “南易你住校吗?” “不住,我走读,在公主坟那里,我买了一套房子。” “还有房间么?” “有。” “那我去你那住。” “那得问学校同不同意了,我和刘贞都是京城人,走读还说得过去,你一个宝安人,学校未必会答应。” “屁,还分哪里人,我们都要成为学校的集体户。” “哈哈,那你试试吧。” 公交转地铁,然后又转公交,四人好不容易来到公主坟,肩挑手扛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一栋老洋房的边上,闷三儿已经蹲在那里等着。 “南爷,房子我已经找人收拾了,该添置的也添置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帮你买。” “不了,你还要上班,真要缺什么,我们自己去买就行了。” “没事,我这几天都休假。” “赖彪,这房子怎么样?” “这是民国十五年清大盖的那批房子吧?” “嗯,清大南迁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师把这房子卖了,我是从新房东手里买来的。” “捡着了,这些房子可都有文化底蕴。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还有谁家要卖的没有。” “撞运气吧,这里我当初打听了一圈,也就只有这栋卖。” “帮我上上心。” “别光指望我,你自己也在这儿,也可以亲自去打听打听。” “会的。” 五个人进屋,闷三儿介绍道:“二楼三个房间,一楼两个,三楼阁楼还有一个。每个房间铺盖卷都已经弄好了,你们进去就能住。 南爷,这房子的下水,我也找人修过了,两个卫生间,我也给你换了新马桶。厨房里不能用煤炉,我给你置办了洋油灶,火头小了点,炒菜做饭都可以,想炖汤就不行了。 不过可以在院子里生火,那个角儿放着煤炉,煤饼子也帮你买了一板车,放开烧也够烧上俩月。” “嗯,辛苦你了。粮油米面有买吗?” “还没,你不是让把生意停了嘛,我好久没去黑市,去副食品商店,就我那本也买不了多少啊。” “你拿去,这是我奶奶的本,趁着还没注销,赶紧把这个月的给买了。” 闷三儿接过一看,“这也不太够啊,你们四个人,就这么几斤粮食吃不到月底啊。” “又不会常开火,我们四个都可以吃食堂。” “嗐,我倒把这茬忘了。得嘞,我现在就去买。对了,南爷,今儿晚饭去哪吃?” “老莫吧,他们仨都没去过,带他们去尝尝鲜。” ------------ 第十九章、感情投资 老莫,京城顽主们最想来的地方。 可这个地方忒贵,顽主要是没犯下够判三年起步的罪,根本来不起这里。 其实顽主也分圈子,这时候以平民子弟为主的团伙自称顽主;以高干子弟为主的团伙自诩为“老兵”,认为自己是贵族,要到明后年,老兵们也慢慢自称为顽主。 所以能来这儿消费的,其实是老兵,而不是宽泛意义的顽主。 “这是银的?” “嗯。” “这不是惹人惦记嘛。” “事实上,这里的餐具经常被偷。估计老莫也快熬不住,得把餐具换成不锈钢的了。” “你是第一次来吗?” “不是。” “哦,你那里也有这餐具吧?”赖彪亮了亮手里的刀叉说道。 “我才没那么无聊,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南爷,我那里有,我顺了两套。” “丢人现眼。” “谁要没老莫一套餐具,出去都不好见人。” “见什么人?见那帮天天惹事生非,还非得赋予自己正义感的顽主?看过《水浒》没,就那帮玩意,还给自己立个替天行道的旗呢。你说,就那些玩意,放今天都是什么结局?” “还用说么,打靶啊。” “那不就是了,这帮顽主也差不多,不把自己送到大西北去,也得是派出所的常客,用东北话说就是二流子,用白话说就是……” “古惑仔。”赖彪说道。 闷三儿嘀咕道:“也没见几个去大西北啊。” “废话,那是大部分叫自己顽主的,其实都是叶公好龙,根本没干过顽主会干的事。说,你当初为什么学抽烟?” “够飒,有派头。” “以后少跟顽主往一块戳,当年一个小混蛋,一把刮刀就把四九城戳一个来回,最后说是为了正义,协助公安抓捕。其实说起来,不就是一个小混蛋掉了全四九城顽主的面儿,他们脸儿挂不住了。 天天顽主挂嘴上,碰到一个小混蛋,腿肚子都打哆嗦。不联合起来以多欺少把小混蛋给平了,顽主们全没得混。” “南易,你对顽主怎么有点忿恨的味道。” “拍婆子、茬架、溜冰,这就是顽主们在干的事儿,也就拍婆子算是一件有回报的事。有这功夫天天在外面瞎转悠,在家里帮父母干点什么不比这强啊。” “得,听懂了,你是看不上他们为了顽主而顽主。你这人做事目的性太强,肯定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赖同志老家哪的,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我从东北那旮沓来的,俺们屯里派我来恁死一个叫南易的。” “得,你这东北话咋还带中原腔呢。” “祖上闯关东过去的。” “哦,不容易,只差一步啊,俺们京城都集体补过钙了。” “这哪跟哪啊。” “赖同志,以后说话不要这么贫。” “痴线,贫嘴这个词,不一直在京城地界转悠么,啥时候南迁了?” “前两年,随着《少女の心》手抄本一起过去的。” “别提这个,这是对道德和秩序的公然挑衅,是对我这种情操高尚的正派公民的公然挑衅。” “得,你倒是把自己装的像个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来来来,贞儿、梓琳,给我们的赖同志呱唧呱唧,这话说的太好了,闷三儿,来打光,歘歘歘。” 赖彪伸出手,往下虚按,“不要这个样子,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经不住群众这么夸奖。” “操性。” 在老莫耍了一通嘴皮子,回去的路上,闷三儿走一路,剩下四个人走一路。 到了第二天,冼梓琳一个人走一路,她考上了北方师范;剩下南易仨走一路,三个都考了京大。 本来,南易是希望刘贞去读清大,不过她非得和南易读一个学校,南易也拗不过她。最终,南易、赖彪、刘贞三人都报了京大的经济系政治经济学专业。 1978年的象牙塔生活,对南易来说,是枯燥但不乏味。 除了要学习专业的课程,他还在巩固学习英俄西葡法五门外语。 南易的志向是要建立一个南氏财团,将来他的生意会遍布全世界,也会有不同肤色,操着不同语言的手下。要是和自己手下交流,还得中间搁一个翻译,那多妨碍双方交流感情。 这会,根本没有什么教科书,只有油墨印刷的讲义,都是老师们自己搞的,知识点多而杂,丢失了十年时光,老师们恨不得把所有知识一股脑都塞学生们的脑子里。 这个年代,每个人都非常急躁,恨不得把过去丢失的十年时光一天都捡回来。 学习急、工作急,谈恋爱更急。 放得开的,第一次见面就恨不得滚床单,就算第一次抹不开面儿,第二第三次也就嗅上了。 在良好的学习氛围里,也不是没有美好的爱情,搞婚外情的腌臜事发生。 这一届大学生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知青,很多知青在乡下修地球的时候,同志之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们走到了一起;也有的娶的乡下姑娘,有的嫁给了乡下小伙。 着急的,孩子都已经到了神憎鬼厌的年纪。 不时的,就有老婆带着孩子找到学校,或者老公找到学校,而他们的伴侣已经和别人好上的事情发生。 这也就迎来了离婚高潮,虽然看离婚绝对数字并不是很大。 可这个年代有很多都是事实婚姻,夫妻没有扯证的,他们的分开,并没有进入到离婚统计数据里。 “嫂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离学校不远的一个为民饭馆,南易招待一个乡下大嫂和她攥在手里的女娃儿吃饭。 大嫂叫李腊梅,是和南易同寝室的同学,周茂德同志的事实老婆,也就是同个大队都知道他们是夫妻,但是没扯证的那种。 很俗套的故事,周茂德来了大学,很快就被一个吟的一嘴浪漫的女同学把心勾走了,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俩人很快就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自然想不起来乡下还有个老婆和女儿。 “家,俺是回不去了。之前,俺爹俺娘,还有俺们村里的人就跟俺说了,别让他去考试,说他走了就不会回去。 俺不信邪,孩她爹想奔个前程,不想在乡下当泥腿子,俺能理解,乡下苦,有办法谁想呆那里? 俺知道孩她爹不中意俺,当初跟俺在一起,就是看俺会挣工分。现在,他不要俺,俺不跟他哭,也不跟他闹。 俺就想他帮俺在城里找个活,俺好养活娃儿。都怪俺这张嘴,当初跟俺们村里人说,孩她爹肯定会接俺去城里享福。 俺这是实在没脸回去了。” “嫂子,不说周茂德不想认你跟孩子,也不想帮你。就算是他想帮,他也没这能力,他就是个学生,除了每个月有点助学金,也没其他路子。 你要真想在京城呆着,我倒是可以给你想办法。 可你要想好了,孩子没有这里的户口,将来可没办法在这里上学。” “都是乡下娃,能干活就行了,读不读书,识不识字这也不重要。俺娃,还是个女娃,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这辈子也圆满了。” 一听李腊梅的话,南易忍不住蹙眉。看着她攥着的女娃,灵动的眼神,脸上都透着智慧,要是不读书真是可惜了。 “嫂子,你嫌不嫌埋汰?” “埋汰,俺不怕,在乡下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 “那行,把孩子给我,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下,我给你找个住处,再给你安排个活计。不说能让你过的多好,至少能让你吃上饭。” “那真是谢谢大兄弟了,你真是俺的再生父母啊。” 李腊梅说着要站起来,看架势是要给南易磕头。这怎么能行,南易赶紧站起来把她给按住。 “嫂子,不要这样,你吃饭。” 南易说着摸了摸女娃的小脸,小丫头一点都不认生,不但不害怕,还冲南易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 周腊梅说道:“尾巴,周尾巴。” “哦,尾巴啊,来,过来,让叔叔抱你,让你妈妈先吃饭。” 南易抱住尾巴,不顾两条清鼻涕挂着,在尾巴的脸颊上亲了亲,一股好闻的奶香味就传到南易鼻子里。 “嫂子,尾巴几岁了?” “虚岁快三岁了。” “哦,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还给孩子喂奶呢?” “喂啊,俺生完孩子就一直喂,俺奶水足,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娃吃,俺就没给她断奶。” “那以后别喂了,孩子过了两岁,你的奶也就没营养了,就跟吃草一样,不但味道不好,吃了还得拉肚子。” “那俺以后不喂了,俺说呢,娃儿越来越不喜欢喝了。在家里,还喂点米糊糊,俺到这儿都两天了,也没钱没票,没地方吃饭,俺也只是给娃喂奶。” 李腊梅嘴巴不停,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倒着吃食,听她说两天没吃了,看看尾巴像是没被饿着。 饿着肚子,还得给孩子喂奶,这身体肯定亏空的厉害。 抱着孩子,南易来到柜台,冲着服务员说道:“同志,今天有鱼吗?” “有,红烧还是糖醋?” “不,如果可以,帮忙和大师傅说一声,是给孩子吃的,最好是把鱼帮我弄碎了,熬一锅奶白鱼汤。” “那我去问问看。” 服务员说着,走进后厨,没一会就回来,“常师傅说了,可以给您做,您就按红烧鱼给钱。” “好,谢谢,麻烦你们了。” 等了半个小时,鱼汤就上来了,奶白奶白的。 南易又讨了一杯温开水,漱了漱口,哈出一口气,闻不到明显的烟味,这才拿个瓷勺舀起一点鱼汤,用嘴吹凉了,喂到尾巴的嘴边。 闻到香味,尾巴赶紧张嘴,小嘴儿一吸,一勺鱼汤就进了她的肚子。 对面肚子已经七分饱,吃相变得斯文的李腊梅看着南易的细心劲儿,肚子里百味杂陈。 南易一勺接一勺喂着,大概二十勺的样子,他就不再喂了,摸摸尾巴的小肚子,已经微微鼓起。 “要要……” 看吃的不再自动跑到自己的嘴边,尾巴急了,张开小手,人使劲往鱼汤的方向扑去。 “小肚子都圆鼓鼓了,不能再吃了。” 听着尾巴口齿不清楚,虚岁都三岁了,还不能说完整的话。周茂德这孙子到底怎么当爹的,孩子说话都不教。 你说不要乡下老婆,勉强也能理解,这不要孩子,就真的过分了。 尾巴一看就是机灵孩子,周茂德不要,他南易要。 有个人说过一句话,南易非常认同。 感情投资是在所有投资中,花费最少,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他不但要搞企业孵化,还要搞义子女培养。 ------------ 第二十章、南若玢,第一个义女 在百花深处胡同,南易有一四合院。 他带着李腊梅去了这四合院,把她安置在这里,第二天,又和闷三儿一起,带她去废品站见了工。 做黑市生意的时候,南易他们就找收废品的和他们打过配合,所以说,这里也算是认识几个人,有点人面。 再加上玻璃绳拴着两瓶酒,另一只手还拎着四色点心,捞个收废品的空缺还是手到擒来的。 京城嘛,满地的正黄旗、×黄旗,胡同里碰了面,都得问声“那爷,您今儿个下酒是石子泡醋,还是竹签子挑咸鸭蛋啊?” 啪啪,黄马褂一甩,回一句:“爷今儿个下酒用酱菜,六必居的。天源不行,忒甜,用来下稀饭合适。” 瞧瞧,要的就是一个派。 再怎么着,也不能去干收废品的勾当,上街道火柴厂糊火柴,也比收废品体面不是。 用了两天时间,李腊梅摔了好几次狗啃屎,总算是学会了骑三轮。 别说,李腊梅真有股韧性和狠劲,去收废品的第一天,半边脸都是发紫的,可她还是满怀斗志出发。 这股劲,让南易生出一个把她打造成破烂王的念头。 当然,这暂时只能是想法,要落实到行动,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只是打从这天开始,京大的校园里又添加了一道风景,政经班里又多了一个带孩子上学的人。 别人是把孩子扔在寝室,不会带到教室来。 可南易不一样,走到哪里把尾巴带到哪里,尾巴真成了南易的尾巴。 尾巴很乖,从来不会吵闹,没有被打搅的同学们,自然也没有人发表意见。就连周茂德都是如此,他看尾巴的目光都不带一丝颤的。 不知道是伪装的好,还是他干脆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尾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脏兮兮的尾巴,南易从里到外都给她打理了一遍,身上穿的也是当下最时髦的童装,小脸看着红扑扑、粉嫩粉嫩。 饭点,南易去食堂吃饭,不需要排队买饭,赖彪和刘贞两人都会代劳。原来是三个人轮流打饭,有了尾巴以后,南易的名字,就从值排表里删除。 “哥,这里。” 听到召唤,南易往一张桌子走去,往桌上一瞅,三份水煮白菜、两份排骨烧土豆,坐下,拿出一个小饭盆,用勺子舀一点土豆、白菜到饭盆里,再从排骨上剔点肉下来,用勺子辗成肉糊。 扒拉一点米饭进去,同样用勺辗一辗,去打开水的地方打点开水,搅一搅,把饭盆放尾巴边上,拿出一条手绢当餐巾围在尾巴的领口前。 “尾巴,吃饭。” “嗯,吃吃。” 尾巴拿起勺子,反握着,自己一勺勺的吃起来。 “南易,尾巴吃稀的也吃了十几天了,该给她喂干的了吧?” “不行,稀的再吃一段时间,小丫头喝奶时间太长了,医生的建议,先让她从稀的适应适应再吃干的。” “你还真有点奶爸的样子。” “当然了,我就是把尾巴当女儿养,尾巴,是不是?” “嗯嗯嗯,粑粑!” “哈哈哈,听到没有,叫我粑粑。” “开心个什么劲,又不是你的种。” 赖彪有点吃味,可不只有南易在照顾尾巴,赖彪也是有奉献的。可现在看来,尾巴只认南易。 “我乐意。”南易嘚瑟了一下,又指了指桌上的荤菜,“下次打一个就行了,当心有上纲上线的找茬。” “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咱们三个人,打两个荤菜怎么了?” “小心无大错,本来没什么,可操场上晒着的煎饼看到了吧,这煎饼一晒,可就不好说了。” 政经班有一个学生,鲁省来的,带过来半麻袋的煎饼,时间久了,有点发霉,他就会把煎饼拿到操场上去晒。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敢于把自己的贫穷亮出来供别人指点,这是多好的正面典型,这会估计已经被学校给看上了,随时就会拿出来大讲特讲。 这个节骨眼,要是吃的太奢侈,真容易被别人拉出去当靶子,树立成反面典型。 大学里有三类人,一种是埋头努力,与世无争;一种是走踩低捧高的路线,靠把别人踩下去让自己进步;另外一种就是摆烂,这一种当下还不是太多。 “也是,南易你瞧瞧后边。”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转过身来,“人家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赵毓好看么?” “还行,丑得不明显,家里伙食不错。” “陈正帅不?” “嗯,和你差不多,比我差一点。” “说话就说话,不要趁机踩呼我。陈正长得不错,他干嘛要追求一百八十几斤……” “两百零五斤。” “行行行,他干嘛要追求两百多斤的赵毓?” “有人喜欢瘦的,自然就有人喜欢胖的。” “屁,他是喜欢赵毓他爹,心机真深啊,咱们这才大一呢。” “你啊,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赵毓傻,赵主任可不傻。你看着吧,这个陈正迟早要被赵主任给拿捏在手里,他的算计成不了。” “也是,赵主任不是吃素的,我只是对陈正这种人有点看不过眼而已。” “又不是你儿子,有什么好看不过眼。看不惯,不看就得了。” 南易伺候尾巴吃完,他自己才把排骨土豆往饭盆里一倒,又夹了一点白菜,搅一搅,菜汤下饭,很香。 时间不断的往前推进,南易的生活还是三点一线。 六点起床,七点到学校,一直学习到晚上九点晚自习结束,哄尾巴睡着,继续学习,十一点半上床睡觉。 尾巴的吃食从稀的也慢慢过度到半干,期间,南易给她做了智商测试,用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测试方法,测试的结果都表明尾巴是个高智商的孩子。 这让他带孩子的激情更加高昂。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粑粑,这个字不认识。” “这个字念昃zè,太阳偏西的意思,继续念。”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 “制曰:天眷中原,骄华太极之性,朕居北野,嗜欲莫生之情。反朴还淳,去奢从俭,每一衣一食,与牛坚马圉共弊同飨,视民如赤子,养士若弟兄,谋素和,恩素畜……” ……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Le temps,qui fortifie les amities,affaiblit l''''''''amour……” “西餐的礼仪……” “遇到长辈或者受人尊敬的人,要微微鞠躬,呈三十度……” “马步要稳,腿要直,腰要正,出拳,嘿、哈……” 高智商就要有高智商的培养方式,南易自己的学习紧张,尾巴的学习也不轻松。 从《千字文》、《三字经》,很快就过渡到《大学》、《道德经》、《金刚经》,然后又进入学习语言和武术的环节。 寒去暑来,李腊梅收破烂收的有滋有味,还和另外一个收破烂的眉来眼去。 时间是一味良药,它可以医治很多的病症。 “腊梅,你和那个王破烂是来真的吗?” “王哥,他人挺好的。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搭伙过日子,说真的,我有点心动。” 李腊梅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俺也变成了我,普通话标准多了。 “他知道你有个孩子么?他结过婚吗?有孩子吗?你们真在一起,会不会要孩子?” 南易机关枪一样,把一个个问题射出去。 “不知道,没结过,他如果要,给他生,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尾巴怎么办?” 李腊梅抬头看看紧挨着南易坐那的尾巴,女儿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南易把她带的很好,身上一点乡土味都没有,比城里娃还城里娃。 女儿手里拿着的那个吃食,她都不认识,走街串巷,也没见过其他孩子吃,这包装看着就高级。 “尾巴,好了,只准吃半块,再吃,你的牙齿要掉了。” 南易拿过尾巴手上的巧克力,包好放进自己兜里。 巧克力被拿走,尾巴也不闹,只是舔舔嘴唇,把粘在嘴边的舔了,然后从自己的小兜里掏出手绢,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南兄弟,要是我再嫁人,你还能帮我带着尾巴么?” “当然可以,我很喜欢尾巴,帮你带到她嫁人都行。等她再大点,我打算送她去外面念书。和你商量个事,我打算给尾巴重新取个大名,尾巴当乳名可以,当大名不太行。” “可以,可以,那你打算给她取个什么名?” “若玢,玢是美玉的意思,尾巴在我眼里就犹如珍贵的美玉,我会好好呵护她。腊梅,她是跟着你姓李,还是让她继续姓周?” “可以跟着你姓南吗?” “其实,跟不跟我一个姓,都不会改变我把她当亲女儿对待的态度,这一点腊梅你可以放心。” “还是让她姓南吧。”李腊梅思索犹豫了很久,还是咬咬牙说道:“如果哪天你不喜欢她了,可以还回来我带。” “不会有那么一天。” 李腊梅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那个王破烂已经表现出来要和她生孩子的心思,而她也想找个靠,带着尾巴嫁过去真的不方便。 再说,跟在她自己身边,多半没有让尾巴跟着南易好。 李腊梅也不是没见过“拖油瓶”过的是什么日子,吃最差、穿最差、干的最多。 李腊梅只是没有伟大到为了孩子,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程度。 总的来说,她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对现在的结果,南易乐见其成,可也没有看轻李腊梅的意思。 ------------ 第二十一章、有人找茬 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有了着落,李腊梅的心理负担减轻了,她和王破烂很快就正式走到了一起。 考虑到王破烂只有一间不足八平的屋子,南易让闷三儿踅摸到一个大杂院,里面有两间空房,原来的住户工厂分了房子搬走了,可这里的居住权还在他手里。 闷三儿和对方私下弄了个协议,把居住权买了过来,南易就把两间房送给了李腊梅当新婚礼物。 至于以后要是拆迁可能引起纠纷,这暂时就不做考虑了。 李腊梅搬出百花深处的四合院,南易就把南若玢安置在四合院里,不再住在小洋楼。 还把四合院免费给一个曾经做过奶妈的妇女,当她糊火柴盒的场地;做为回报,妇女会帮忙看下孩子,给孩子做饭。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 妇女人这么好,自然有回报。 每个月固定的日子,她都可以在某个地方捡到三十五块钱,过年过节还可以捡到月饼、猪肉、水果啥的。 这看起来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可南易不得不这么操作。 谁让他根本没有雇工的权利呢。 11月,刚领了这个月的助学金,南易如约留下十块钱,把剩下的四块五通过门缝塞到自己家里。 这时候的助学金主要分几个档次,一等每月21.5,二等19.5,三等17.5,四等15.5,最低等9.5。 等级标准按照贫困程度来评估,领一等助学金的不是烈士子女,就是孤儿,以此类推,像南易这种双职工家庭的子女,只能领最少的那一等。 不过京大是重点大学,比一般高校多发五块/月,所以,南易一个月其实是拿十四块五。 素菜五分,半荤一毛五到两毛不等,荤菜三毛,主食有饭票,细粮和粗粮都有。女同学够吃,男同学不太够,一般男同学都会找女同学换,一斤细粮换一斤半粗粮。 每天伙食费基本能控制在五毛钱以下;学习用品,主要是讲义、书籍、笔墨纸张等,一个学期差不多十块到十五块之间;日用品每月男的一块,女的两块;再加上其他支出一个月算两块。 一算下来,助学金基本上能让一个学生花的非常宽裕。 甚至有很多学生每个月还会寄钱回家,特别是家里有妻女的那些。 有周茂德这种反面典型,自然也有正面典型,而且很凑巧,有一个也出在南易他们宿舍,名字不太好听,叫吴仁品。 这不得不又说起一句俗话——缺什么嚷什么。 比如某些饭馆,明明缺了大德,偏偏叫什么全有德。 吴仁品,乍一听还会听错,被人误会成“没人品”,可就偏偏是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什么叫男人的担当。 回学校的路上,南易绕了一下路,去天福号买了几个酱肘子。 提着酱肘子去了寝室,正好,里头只有吴仁品一个人在,正坐在床上温习功课。 “饭点了,今天你又打算对付?” “早上的咸菜还有点,中午我多买了两个馒头。” “我路上买了酱肘子,给你两个。仁品,省钱可以,可不能你这个省法,不能天天咸菜,看看你自己,来了学校一年不到,都瘦多少斤了? 你可以中午打一份素菜,分成两顿吃,这样你一天也就多花五分钱,一个月按31天算,也才一块五毛五。 这点钱,不能让你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却能保证你这个壮劳力的身体健康。你是你家的顶梁柱,你万一要是倒下了,可就一切都完了。 所以啊,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就是爱惜你家里人。” “你这么一说,我的方式的确有点问题。最近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变得越来越难集中了。” “你这是营养不良的表现,麻溜的,接去。” “不合适吧,你的助学金还没我高呢。” 吴仁品看了一下南易手里的油纸包,并没有伸手接。 “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隔三差五还能回去打打牙祭,你就别替我担心了。拿着,我得去自习室抢位置去了。” 南易把油纸包往吴仁品的床上一扔,摆摆手就走出了寝室。 吴仁品看看被子上的油纸包,抽了抽鼻子,楞了一会,还是拿了起来跳下床,从书桌上的搪瓷罐里拿起一个馒头,掰成两半,拿起一半,掰开处在肘子上抹了抹,塞到嘴里。 一股久违的肉香味! “站住!” “南易,站住!” “前面那个穿破棉袄,屁股上还有两个大补丁的站住!” “帅哥南易站住!” “淘气,下次直接叫帅哥。” “我说南易,你要不要脸,哪有一定要让别人叫自己帅哥的人。” 随着声音,一个上身穿着灯芯绒大衣,下身一条加厚牛仔裤,脚上一双雪地靴的女同学走到南易面前。 这个和当下大部分人打扮格格不入的女同学叫许倩,归国华侨。 “许倩同学,对客观事实就要时刻反复强调,这是一种加深记忆的好办法。” “呵,你屁股上的补丁,就是为了强调你的贫穷?” “我穷我光荣,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你真了不起,你是京大第二了不起。”许倩竖起大拇指揶揄道。 “咋,我不是第一?” “废话,第一当然是煎饼侠了,你是补丁侠,道行稍微差点。” “我还巴里·艾伦呢。” “不错啊,南易,还知道闪电侠。” “知道闪电侠有什么奇怪,我插队的地方就在海边,还靠近香塂。经常会有一些文学糟粕从那边飘过来,每次我都会捞起来,以批判的眼光去阅读它们。 每次看完,我都要拿井水洗眼睛,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装,你继续装。看你长得和胡刮皮似的,装什么精神贵族。” “嗐,别以为自己看过《人参娃娃》,就可以损我。我不是精神贵族,也不敢装,我家,我爸我妈,一水都是三十年前放牛娃翻的身。 要是牛没吃好,像你这样的地主老财就是一鞭子抽过来,我爸妈就是被抽多了,造成了人生阴影,连我都被遗传,每次见到你,我就哆嗦。” “呵呵呵,南易,你这人嘴太贫了。”许倩捂嘴笑道:“不跟你瞎套词了,任老师找你。” “你这人真是的,任大班找我也不早说。” “你不要倒打一耙啊,先是我叫你当没听见,后面又和我胡咧咧。” “得得得,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去见任大班。” 南易摆摆手,就要往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许倩又喊住了他。 “周末有话剧《于无声处》,你要不要去看?” “要买票么?” “当然了,人家还能让你白看啊。” “那算了,没这个预算。” “真是的,我请你看总行了吧。”许倩嗔道。 “不行啊,我没花女人钱的习惯,下回,等下个月助学金发了,我再请你去看。” “行,那可说好啦,到时候不要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好,那我等着。” 南易来到办公室区域,找到自己班主任任霞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等到一声“进来”的声音传出来,他才推开门。 “任老师,你找我。” “对,南易,有人举报说你和赖彪经常不在寝室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老师,上个学期刚开学我不就向你汇报了么,我家里住得近,就经常回去睡。赖彪和我在宝安就认识,他就经常跟我一起回去睡。您放心,我跟他可都没耽误学习。” “这我知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只要你没在外面惹事,老师也不会管你。可现在不一样,是有人举报,我当然得找你问话。” “那我也解释了,任老师,没事了吧?” “怎么没事了?刘贞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人经常一起吃饭,赖彪就不说了,你们两个男人,可我听说刘贞也经常不在寝室睡,难道你们三个住一起?” “对啊,住一起。家里房间够住的开,任老师,我们之间可没什么苟且之事。您应该也看过档案,我和刘贞一起去插队,在一个大队,我跟她还有赖彪三人一起认识的,关系都很好。 再说了,学校好像也不抓男女关系吧?不会是有人把我们三个一起往龌龊里面扯了吧?” 任霞只是看着南易的脸,没有回答他。 不过看脸色,南易也知道自己猜对了。脑子转起来,把同班的人一个个过一遍,然后一个个排除,最后把嫌疑人定在周茂德身上。 南易行事谨慎,除了周茂德,绝对没有得罪任何同学。就算周茂德,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他吧? 难道他和李腊梅见过面,知道南若玢的事了? 或者,踩低捧高的角色,挑中了自己当踩的对象? “南易,你学习很刻苦,老师也很看好你,为了不让别人揪住你的小辫子,这段时间,你还是都在寝室里休息,尽量不要回家睡。” “好的,任老师,我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南易的脑子还在转着,自己不能只把排查范围放在学校,自己那个大嫂也应该纳入考虑。 第二天,南易给闷三儿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找自己一趟。 “找人去打听一下,我那个大嫂金燕家里都有什么人;还有这个人……”南易指着从周茂德借阅证上拓印来的照片说道:“周茂德,若玢的亲爹,正在热恋当中,周末经常出学校,找人跟一跟,最好能凑近听一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南爷,出什么事了?” “有人找我茬,我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找我的晦气。” 南易已经问过赖彪和刘贞,任霞没有找过他们俩,这基本就表明是冲自己来的,他们两个可能潜在的敌人先不用排查。 “查到后呢?” “先查到再说,不同的人,不同的报复方式。” “明白,那我先去安排。” “去吧。” ------------ 第二十二章、磨刀霍霍向生意 11月23日,农历十月廿三,小雪。 南易又收到方梦音从香塂寄过来的信件,通过特定的方式,从信件中提取关键字,组合成了一句话:贸易公司已经注册,目前只招了一名接线员兼前台,办公室在柴湾的工厂大厦,下一步该怎么做? 南易看完后,把信给烧掉,执笔回信。 信的篇幅很长,可乍一看就是日常琐事,鸡毛蒜皮,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需要方梦音通过两人约定好的方法进行解码。 南易真实传达的信息:成立一家电子厂,生产电子表和计算器,明年四月之前,囤积不低于十五万,不高于二十万只电子表、一万至两万个计算器。 一切从简,能够实现生产即可,暂无长期运营之规划,做好套现准备;多吸收半导体人才,高薪养人;寻一服装设计师,水平普通无所谓,听话即可,备用…… 若资金不足,可拿九龙仓股份去银行抵押贷款。 条件限制,南易和方梦音之间只能用密信的方式进行联络,这也限制了南易无法进行微操,只能进行中长期的计划。 这个年代,想打国际长途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极少数的特权人物才有机会打国际长途,而且只能打到苏修。 这都是因为通信的落后,跨境电缆铺设和信号传输技术都完全不具备。 而且这时候打电话,也存在无法保密的问题。 电话机没有拨号键,就一个手柄,呼呼呼,摇上几圈,“喂,总机,帮我接哪哪哪……”。 双方通电话,总机那里声音倍甜的小姐姐是能听到的。 虽说按照规定,偷听别人通话是违规的,可什么时候,有谁听说过敢于以身试法的人销声匿迹了? 时不时的,总会一次跳一个或者一群代表出来彰显一下他们依然还在。 跑了好几个地方,绕了不少弯,南易搞回来一台1974年产的葵花牌HL-1型盒式磁带录音机。 等待了几天,冼耀东和冼为民就到了京城,冼为民身上还带着几盒邓丽君和刘文正的歌曲磁带。 “机器拿到了吗?” “拿到了,一台母带单放机,三十台高速复录子机。” “说明书。” 南易把说明书整个看了一遍,说道:“母带机是Studer的A80,复录机是鬼子的小谷机器。教学录像带拿到了吗?” “也拿到了,你没说,我也没带来。” “没事,我会尽快回一趟文昌围,教会你们怎么操作机器。”南易和冼耀东说完,又和冼为民说道:“为民,你回去以后就去羊城,找一份比较清闲的临时工干着。 多去畨禺那里转转,结交偷偷摸摸在做生意的人,把磁带生意介绍给他们。 去之前,先去粤剧团逛逛,学学怎么化妆,怎么粘假胡子,再去配一副眼镜,千万不要让别人摸到你的底子。” 南易说着,又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有1500块钱,各种票还有一大堆,有这些也够你在羊城打开局面了。” “好,我知道怎么做。” “万事小心,要是遇到事情,记住一个原则:舍财不舍命。” “好,我一定会小心。” 一边说着,南易带着两人去了百花深处的四合院。 整治了一点吃的,三人边吃边谈。 “冼叔,最近的报纸有看过吗?” “南易,你指的什么?” “算了,看你的样子也应该没看过,我直接说吧。大事呢,上头已经在讨论要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给农民松绑,给经济注入活力。 从1965年开始,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GDP排名一直在降,连印剫阿三都压在我们头上,搞活经济,让百姓富裕起来,这会是未来的主题。 所以,要不了多久,个人应该就可以做生意了。 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多半是要被毒死的。咱们不去做这个出头鸟,个人先放一放,咱们先考虑文昌围这个大集体。 生产队开展副业,这一直是上头所提倡的,咱们文昌围也要开展副业,建立自己的集体所有制工厂。 五十年代,大家的穿衣是怎么样的,冼叔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当然有,那时候服装款式多啊,男的西装,女的旗袍,羊城开埠早,本来国外各种玩意都传进来,衣服花里胡哨的,什么都有。 这后来,就变成一片蓝、半片白,每个人穿的都差不多,单调的很。 不过,这次火车过来,在火车上也看到几个女的穿那个看起来很好看的……那衣服叫什么来着。” “应该是大衣。” “估计是,那衣服穿起来,人都显得好看多了。” “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关于衣服,现在姑娘们爱俏了,的确良早就穿腻了,她们想要穿点不一样的。可我在供销社、百货大楼里看了,衣服也没有多少新款式。 趁着国内的服装厂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文昌围开一家服装厂,就生产香塂的流行款式。 你回去以后,把厂子开起来,然后去机械厂采购用电的缝纫机,去纺织厂采购布料,东西到位后,就让妇女们先练起来。 等练好了,就开始组织生产,厂长呢,就让耀国叔管着,他有带兵经验,管人合适。 冼叔你呢,样品出来以后,就开始跑供销社采购科的门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跑,不要干跑,请客吃饭、送礼,再搞一个销售返点。” “什么是销售返点?” “我打个比方吧,比如宝安的供销社,我们预计可以销掉1000件,只要供销社完成了,我们就给他们100块的销售奖励,这就是返点。” “懂了,给他们点好处,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差不多,关键的一点,你得搞清楚,这个返点该给谁。具体问题,你要具体分析,到底给谁能让我们的销量提高。反正有这么一笔预算,具体给谁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南易说话的时候,已经故意把自己置身于发号司令的角色,潜移默化的让冼耀东接受这个转变。 “给个人也行?” “我说了,随便你给谁,你自己揣着我都没意见,我只看销量。” “好,我知了。” “还有,磁带生意,是咱们三个人的,我拿五成,为民你三成,冼叔你两成,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我的出力最少,拿最少也是应该的。”冼耀东说道。 “我也没意见,三成已经不少了,南易,你都没让我出本钱,我都有点挂不住。” “没事,现在刚起步,咱们就这么粗略的分。以后再做其他生意,就得坐下来四四六六的算清楚,出资多少,出力多少,该占多少就多少。 我再跟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要做磁带生意。 从上个月开始,录音机已经被允许由探亲的华侨自塂奧带到内地;各类学校用于教学的录音机,也不再实行专项报批手续; 而且,商业部组建的赴香塂考察小组,从香塂康立公司以每台93港币的价格,购买了1万台盒式收录机。 东西已经到京城,百货大楼也已经摆出来卖,一台200块,够贵的。 有收录机,就得有磁带,内地那些歌,大部分人都听腻了。几百块的收录机都买了,也不介意花几块钱买盒磁带听。 一盒磁带,我们的成本大概是四毛,咱们出厂价不卖贵,量大的按三块出,量少按三块五、四块出,给批发商留点利润,终端价控制在六七块左右。” “这生意能做长吗?” ------------ 第二十三章、步枪出品,仿冒必究 “可以做长,不过我估计暴利期也就只能维持一两年,然后利润就会变得很薄。咱们也不做久,就争一个先行优势。 而且,咱们搞的机器,一般人搞不到,也搞不起。 在一段时间内,咱们的磁带质量要比别人好,买的人肯定认咱们的磁带,价格也可以卖高。 在咱们出品的磁带上印上几个字:步枪出品,必属精品,仿冒必究!” “那咱们的磁带就叫步枪牌?” “嗯,就叫步枪带,等买磁带的人口口相传,大家都会认准我们的牌子。” “可这生意不是见不得光么,还要打牌子?” “那也得打牌子,买的人又不懂见得光见不得光,他们只考虑自己花的钱值不值。咱们卖的贵,有咱们卖的贵的理由。咱们卖的是名牌,不是那些大路货。” 交代完细节,冼耀东和冼为民没有时间在京城好好游览一番,就急匆匆的踏上了回去的旅程。 两人走后一个星期,南易搞了一张病假条也回了一趟文昌围,给翻录磁带的人进行了培训。 他也是现学现卖,一边看教学录像带,一边摸索着操作,一边教别人。 好在,也没有太大的难度,稍微摸索一下就会操作。 倒是盖隔音车间颇费了一番周章,隔音材料太难弄了,南易不可能在那里等着,只能是连夜教大队的泥瓦匠进行模拟操作。 确认泥瓦匠可以搞定,他又匆匆忙忙的返回京城。 刚踏进学校的大门,许倩就把他给拦住。 “南易,你失约了。” “旺旺旺!”南易学了一声狗叫,问道:“满不满意?” “呸,谁要你学狗叫了,我知道你请了病假,现在身体已经好点了吗?” “没事了,你怎么这么清闲,这个点在大门口转悠?” “什么啊,我在出黑板报呢,肚子饿了,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那你快去,我得快点去教室,落了这么多天课,我得尽快补上。” “好,话剧还在演,过两天,你得陪我去看。” “行,知道了。” 两天时间,把落下的课程补了上来,时间也来到周末。 赖彪拿着个江光205照相机[1983年改名凤凰]骚包的说要出去采风,刘贞要躲在房里听《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南易一个人回了百花深处。 踏进四合院里,院子里,南若玢正在帮于婶糊火柴盒。 看到走近的南易,一个飞扑就扑到南易的怀里,“爸爸,你好几天没回来了。” “爸爸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要去南方几天。” “哦,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爸爸。” “嗯,爸爸也想你。”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宠溺的说道:“你又重了,这几天是不是光吃肉了?” “才没有呢,就因为好几天没吃肉才长胖了。爸爸,你不是跟我说,吃素的动物都胖,吃肉的都不胖。” “嚯,真是机灵鬼,知道拿我的矛戳我的盾了。” “嘻嘻嘻。” “于婶,今天周末,我带若玢出去玩,今儿就不在家里吃了。你想在这里开火就在这里开火,要是不想,你也可以把菜带回家去做。” “那感情好,等我把这些火柴盒糊好,我也回去了。” “嗯,你明儿早上再来就行。” 说着,南易抱着南若玢就出了四合院。 小丫头很少有机会能出门转悠,见到什么都感觉新鲜。 刚走出胡同,“砰”的一声就传到耳朵里。 “噢嚎,爆米花机。” 一听声音,南易就知道有人在爆米花。 “南易,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抱着南若玢走回来的南易,于婶诧异道。 “胡同口有人在爆米花,于婶,拿半斤米,再拿点白糖,我也去爆一炮。” “白糖不用拿,爆米花那儿肯定有糖精。” “爆给若玢吃的,糖精不健康。” “您还真讲究,我去拿。” 于婶走进厨房,拿了个米升和玻璃罐头瓶出来。 南易一瞅,就说道:“于婶,您也跟我去一趟吧,等爆上了,您把东西拿回来。” “好嘞。” 两人走到爆米花的人前,正好前面两个小孩子刚爆完,这会正有空。 “师傅,多少钱爆一炮啊?” “自个拿米,一毛。” “我不用你糖精。” “便宜你两分钱。” “得嘞,钱您拿好,麻烦您爆起来。” 爆米花的师傅把米从炮口倒进去,然后接过白糖,“您是要甜点还是淡点?” “淡一点,我家囡囡吃。” 师傅搁好白糖,就把炮管放平,搁在火上,一拉风箱,火苗猛的蹿起,还带着凄厉的声音。 先是快速的转动炮管,让炮管受热均匀,等过了一两分钟,转速就变慢,又过了一会,师傅就嚷道:“要放炮啦。” “师傅,您放好了。” 南易并没有帮南若玢捂耳朵的举动,放炮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会受点惊吓,并不会损坏耳膜。 砰的一声,小丫儿没被吓着,倒是看到已经黑得包浆的黑麻袋上颗颗点点的米花,眼睛变亮。 “爸爸,放我下去。” 南易一把小丫头放下,她就扑上麻袋,小手抓起一把先往嘴里塞,然后又抓起一把往自己的小兜里面塞。 一会,她的小兜就塞不下了。 “爸爸,把你的书包借给我。” 南易把书包从肩膀上摘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揣自己兜里,倒拎着抖一抖,把里面的碎屑抖掉。 “给你,记得还给我。” “嗯,我吃完就还给你。” 半斤米爆的米花也没有多少,只装了书包的一半,书包微微的鼓起。 在书包绳上打了个结,把带子弄短,南易把书包挂南若玢的脖子里,复又把她抱了起来,继续往前逛。 一路上,有看到玩陀螺的,踢毽子的,甩烟壳的,跳皮筋的,滚铁环的,玩摔宝的,玩火柴枪的,翻花绳、看小人书,还有贴大字报的。 嗯? 南易退回去,看看大字报上写的都是什么。 “潘赛琴,不要脸,是个狐狸精,和我老公搞破鞋,一次在厂办公室,一次在后海边,一次在……爸爸,什么叫搞破鞋?” “对不起,这个问题爸爸暂时也回答不了你,你问到了爸爸知识掌握的盲区,等爸爸去图书馆查到再回答你。” “嗯呐。” 继续走,走到马路上,南易的烟瘾上来了,他就把南若玢放在上风口,自己在下风口点上烟。 南若玢一边吃着米花,一边看着路上开过的车子,“爸爸,这是什么车?” “沪海汽车厂出产的SH760,1965年开始批量生产。” “那后面那辆也是?” “不是,是SH760A,SH760的改进款,前年才开始有。” “这个呢,四四方方的。” “BJ212吉普。” “……” “苏修的拉达,后面那个是边三轮,也叫三蹦子,应该是……靠,居然是宝马。” 南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边三轮居然是一辆宝马R75。 这玩意国内有吗? 想了一会,南易猜想可能是从苏修手里传过来的,或者是当年鬼子战争赔偿物资里面的一件。 ------------ 第二十四章、明星同款 哒呀啦,哒哒哒哒,哒呀啦。 哒呀啦,哒呀哒喳,喳呀啦…… 在我国的影史上,哪部电影是影响力最大的电影? 这个问题,在不同的年代问,会得到不同的答案,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个答案无疑是《追捕》。 若要问女人们最想嫁的男人,答案肯定是杜丘;问男人们最想娶的女人,答案肯定是真由美。 “杜丘你看,你看多么蓝的天啊。一直走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走吧,一直向前走,别往两边看……” “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你也跳下去,跳呀,快跳啊……” 在街上,有人嘴里开始说这两句经典台词的时候,文昌围大队的男社员们都在那里忙碌着分拣货物,妇女们在则在那里忙着缝唛头。 冼耀国在那里指挥着人装车,“快,动作要快,车子马上就要出发。” 冼耀东忙着招待宝安运输队的司机。 “师傅们,这烟给你们带着路上抽,一人一条,你们要开车,酒就不给你们准备了,亚洲汽水管够,你们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再带一箱路上喝。” “爸,我的东西呢?” “在南易家的院子里,你自己去搬。” “有多少啊?” “二十四箱,每箱五百副,一共一万二。南易说了,最便宜二十块一副,除非卖不动,不许降价。” “批发价呢?” “十七,南易留话了,能批发尽量搞批发,说是趟趟水,让你试试你找的那些人的成色。” “我知,南易跟我说过,让我能不露面就别露面。” “那你快点去搬吧,我一会就得跟车走。” “你也去?” “没办法,队里实在调不开人了,南易说了,有多快就多快,尽快把货给铺到位。耀东沿东北方向往上,耀威往西北,我沿着中路往上,一人押两辆车,销完为止。” “那我估计你们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回来,爸,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外面杜丘式风衣、蛤蟆镜、真由美围巾有多火。两车货,我看都卖不到长江就卖光了。” “南易也这么说,说是实在拿不出进货的钱了,只能进这么多。可惜了,要是大队服装厂可以生产,这一趟大队得赚多少钱。” “知足吧,不跟你说了,我得快点走,一会接我的车也快来了。” “你去吧,当心点。” “我明。” …… 真是可惜了,南易并不知道《追捕》这电影,是今年在国内上映。 不然,可以早半年就开始准备货源,从容的应对。 唉,错百万啊! 南易在寝室的公厕里一边抽烟,一边在纠结,他又一次迫切的想要建立商业情报网。 可以说九十年代以前,在国内做生意,玩的就是信息差、时间差、资金差、渠道差、胆量差,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 掌握信息的多寡,掌握信息的速度,有没有钱囤货,有没有渠道拿货,有没有胆子干,无非就是这五样,根本没几个买卖是某些人能做,别人不能做的,没什么技术垄断可言。 只有一种生意,不是谁都能做,那就是倒批文。 这种生意,你生下来的时候有资格做就有,要是没有,这辈子也基本不可能有。 “南易,最近看你挺忙的,在忙什么呢?”隔壁蹲坑里,赖彪问道。 “文昌围弄了个厂子,我得帮着出谋划策。” “不是你的?” “怎么可能,就是大队的,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说呢,你不是说要安淡两年么。” “慢慢等吧,等喜欢出风头的傻子冲在前面,咱们看看风向再说。” “也对,让敢死队先上去试探一下火力。我完事了,给我几张卫生纸。” “你丫的上厕所不带草纸?” “带了,太糙,上次都擦出血来了。” “痔疮犯了?” “你丫才痔疮呢,赶紧的。” “给你,我跟你说,别直接扔,烧掉。” “瞧你的小心劲。” “不小心不行啊,前面不就被人给点了么……有人来了。” 南易把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把卫生纸往口袋里一塞,从另一个口袋掏出草纸,在刺痛中擦干净屁股,提上裤子。 刚站起来,就见到周茂德走进来。 “唷,茂德,没出去谈恋爱啊?” “快考试了,得好好复习。”周茂德不咸不淡的说道。 “哦,辛苦。” 走出公厕的门等了一会,赖彪也走出来了。 “都知道是他点的你,干嘛还不收拾他?找俩人,套上麻袋揍一顿,他也不知道是谁揍的。” “赖同志,打人是不对滴。人家只是指出了我的错误,我要虚心接受并改正,还得向他表示感谢,以后还要请他多监督我。” “嘁,我就不信你丫不找他晦气。” “爱信不信,今儿轮到你去打开水了,赶紧去,一会被人打光了。” “明天去澡堂子?” “咋,又想搓背了?” “是啊,搓着搓着上瘾了,我特想那个两百二十斤的胖子。” “不会估体重就含糊点,那搓澡的明显不到两百斤。他那是水肿,在澡堂子待久了都这样。”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算的?” “身高、身材、步距加上职业和生活环境因素综合评估。” “听着倒是像那么回事,你不会是讲大话吧?” “切,给你说点真格的,你还不信了,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个逼让你装了。” “赖同志,我的优点你不学,我的俏皮话,你倒是学得快。” “这就是跟好学好,跟坏学坏,跟你这个龟孙只能扮乌龟。” “嘶,看来以后得离你远点,太尼玛狠了,为了骂别人,都不介意把自己给捎上。” “你长的太像那马龙白兰度了,我豁出去高攀一回。” “打住,这句话下次对女孩子说去。外面不是已经流行跳舞了么,你见一个女孩子就上去跟人家说:‘你长得太像真由美了,我豁出去也高攀一回’。 说完了,人家要是没打你,你就上去跟人家起腻,就聊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这两人一般女孩子都听过名字,可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干啥的。 再来几句黑格尔的名句,包准你抱得美人归。”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喜欢聊什么哲学,我要是去,一张嘴就是说插秧、割稻,这种话题哪个女孩子爱听,我丫没戏!”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裤子换了,屁股两瓣,一瓣一个补丁,还故意弄两块白布,太显眼了。” “哈哈,助学金马上要重新评定了,我想调高等级。” “就你,做梦!” 两人在走廊里一路笑闹着,在浓郁的学习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格子们又拿他们没辙,政经班五十四人,成绩最好的刘贞,第二名赖彪,第三名南易。 倒不是南易藏拙,而是他的精力太分散,要学的东西太多,又要顾着生意,不如刘贞两人专注于专业课知识。 ------------ 第二十五章、婚姻哲学 1979年元旦刚过去几天,南易就在京大里看到了杜丘式风衣,也看到有人戴着蛤蟆镜,镜片上的标签还没撕掉的那种。 这标签可不能撕掉,一撕掉马上就掉价了。 到传达室取到了文昌围打来的电报,一共七个字:一完、三完、二百二。 一二三分别代表风衣、围巾、蛤蟆镜,电报的意思就是一百二十条围巾没卖掉,其他的全部卖完。 很不错的成绩,围巾的定价,南易定的很高,只有一百二没卖掉,这成绩已经很好了。 南易跑到邮电局发了一封电报:寄我,速装电话! 中间的“给”字,南易都省略了,打电报七分钱一个字,能省一点算一点。 许倩那边,南易又再一次失约,根本没陪她去看《于无声处》。 发完电报,回学校的时候,又被她给撞见了。为了脱身,没辙,南易只好答应周末陪她去看《追捕》。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希望它快的时候,它就慢;你希望它慢的时候,它走路带风。 南易曾经也试图和它打过商量,让它按照自己需要的节奏来控制步伐。 可惜不管他是威逼还是利诱,时间都不上道。 它依然是那么孤傲,想走快就快,想走慢就慢,没有献媚,没有怜悯。 和许倩约定好后的第三天,时间又来到周末。 两人约的是下午,上午,南易还得去趟百花深处,一为等闷三儿,二为看南若玢。 临近考试,大家都在忙着复习,赖彪和刘贞都没有要跟着,这也让南易省了脑细胞想不让他俩跟着的借口。 天寒地冻,没有暖气,房间里生了两个煤炉子,南若玢手里还拎着一个手炉,铜的,清代的物件,也算是个古董。 桌子上搁着一本《安徒生童话》,没有经过美化,年龄越大,阅历越深看着越黑暗的那个版本。 世界很荒诞,同样一些人,努力的给儿童编织一个梦幻世界。可等儿童失去过六一的资格后,他们又拿着鞭子鞭笞,亲手抽碎他们编织的童话。 南易希望南若玢从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在鸡屎上包上五彩斑斓的糖衣,哄骗她。 瞎子一直是瞎子,那他的耳朵会被迫练得非常灵敏;要是隔三差五不定时的让他可以复明一个小时,那他的一生,都会在等待迎接这偶然会来的一个小时中惶恐度过。 南易拿着一个小锤子,在边上敲着核桃,哒哒哒把核桃敲裂,用手一掰,把碎屑抹到脚边的簸箕里,把一块块肉挑起来,放到点心盒里。 需要翻页的时候,南若玢的手会离开手炉,翻书,然后捻起一撮核桃肉往嘴里一塞,咔吧咔吧。 别人是红袖添香,南若玢是俊男敲核。 “南爷,南爷。” “这儿,东屋。” 闷三儿撩开厚厚的隔风帘走进来,黄色军大衣的两个口袋鼓囊囊的,手里还拿着一罐可口可乐,瓶口还在冒着白雾。 “南爷,我今天可以认真跟您说了,崂山可乐的确没有可口可乐好喝,您也尝尝。” 说着,闷三儿从大衣兜里掏出两罐可乐。 “涉外宾馆还是旅游商店买的?” 南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现在只有这两个地方能买到可口可乐。 从1972年,可口可乐重返内地建立办事处,历经七年时间,才算是前几天和中粮签订了协议,获准向内地销售可乐,暂时是从国外运来,中粮代售。 “宾馆买的,好嘛,我看到不少骚包的人都在那里买。” “唷,还知道这么做骚包啊,两块五一罐,喝这么贵的玩意,也不怕天打雷劈。” “嗐,这算啥,咱不是八块钱的茅台都敞开喝么。说到茅台,我还听到点风声,说是又要调资了,不是全调,说是只给大家推选出来的优秀工人调。 我打算去走走门路,给局里领导送几瓶酒,先争取点好印象,调资真开始了,也能想到我。” “歇了吧,调又能调多少,顶多让你一个月喝四罐可乐。” “谁还嫌钱多啊。” “那倒是!”南易点点头又说道:“今儿我没叫你,你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可乐吧?” “不是,咱不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么,想请你去东来顺涮羊肉。” “行了,形式主义就不要了,有什么事直说。” 南易对闷三儿的定位就是生意伙伴兼手下,两人的关系就维持在这个程度就好,不会再往前走一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难做到在不同场合进行切换。 在公司里,你是下级,我是上级,你听我的;在酒桌上你我是兄弟,不分高低,什么事都不用计较,都可以商量着来,玩笑随便开。 这么理想的状态,不太可能出现。 要么为了利益反目,要么为了照顾兄弟感情耽误生意,特别是兄弟俩都有婆娘的时候,那两人之间的反目进程,大概率会进入快车道。 南易要维护好自己的领导地位,生意和公事之外,就不应该和闷三儿走的太近,不要介入到他的生活中去。 等闷三儿有婆娘了,再让他婆娘明白,是我南易带着你家老公发财,他的付出都翻倍拿到了回报,你就给我安分点。 “我看上一个蜜,我想喇她。” “拍婆子你去拍就是了,还用跟我说?” “这不是想让南爷你去把把关么。”闷三儿挠挠头皮说道。 “我年纪还比你小好几岁,婆娘的事情我不懂。只是我想说,你要是奔着找老婆去的,那就不要冲脸蛋漂亮的找,要找贤惠的。 古人早就说了,娶妻当娶贤。 你呢,将来做生意,肯定要经常在外面走动,酒局多,这逢场作戏三昧俱,有些事在所难免。 何况,时间久了,你也可能管不住裤裆,要在外面养个小的。 一开始觉得好看的东西,时间看久了,你也就看腻了;一开始不好看的,反而倒会越看越好看。 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年轻漂亮是最不保值的东西,好的十年,孬的五年,该凋零也就凋零了,回报率太低。 所以,要么找个能帮你一把的,要么就找个能照顾好你的。” “南爷,你这说法,会不会太现实了点,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么样? 一见钟情? 和你私奔? 一见钟情,可以理解为思想意志不坚定,见色起意; 和你私奔,父母养了十几二十年,她都能不顾及父母的感受,你觉得这种女人,将来和你讲良心的概率又会有多高?” “南爷,按你这么说,天底下就找不到好女人了。” “这怎么可能,好女人还是多的,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有些将来会成坏人的人,现在可能还是好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坏。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生存环境改变,心态可能也会改变。 谈恋爱可以,不相处三年以上,不要轻易提结婚。也不要在谈恋爱的时候,把自己装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你做不到的人,表现你的真我。 等哪一天,你确定你们互相能肯定对方的优点,并能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再谈结婚不迟。” ------------ 第二十六章、到哪都得有关系 闷三儿走了,带着满头浆糊走的。 南易把可乐收到冰箱里,让它们冷冻,这个季节,常温的没法喝,都结成冰了。 把点心盒的盖子盖上,给南若玢倒了一杯温水,让她漱漱口。 想着要不要带小丫头去什沙海溜冰,不过想到这返城知青越来越多,城里也慢慢的变乱,他就放弃了。 去溜冰,打一架或被波及的概率太高了。 知青大量返城,工厂的生产计划却没有增加,根本不需要增加新岗位。 很多工厂出于上头的要求和对工厂子弟的照顾,新增了一些其实没必要的岗位,可知青数量太多,大半没门路也没有一技之长的还是没有工作。 没工作没收入,只能在家里吃闲饭,几天半月还行,一个月甚至更多月,甭说兄弟姊妹,就算父母都会嫌弃。 人么,大部分还是脸皮薄的,知道自己在家里不讨喜,除了实在没地方刷夜,要回去睡觉外,其他时间肯定都愿意搁外面呆着。 一开始,大家还能凑凑,来点花生米来点小二,随便哪里一蹲,抽着烟喝着酒,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可这时间长了,钱和票一䁖,“唉呀妈呀,一帮嘛玩意,溜了溜了。” 烟抽不起了,酒也喝不上了,自己最忠实的爱人——钱票,也离自己而去,一股厌世的情绪油然而生,爱人跑了,我就偷抢别人的。 爱人一看他们这么有英雄气概,就往他们怀里一靠,“奴家蒲柳之姿愿侍奉大王左右。” 就这样,知青里有一撮人祸害完乡下,又回来继续祸害城里;还有一撮人,以知青苦、知青累,我当知青真遭罪为思想核心,创造出一个文学流派。 陪着南若玢吃过了午饭,南易就往和许倩约好的地方过去。 他到了时候,许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来多久了?” “没多久,我也刚到。” 许倩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还有两个猫耳朵垂下来,把肉耳朵保护的好好的,可脸就差点,没有东西护着,被风刀割的红扑扑的。 “走,我们去胜利影院。” “干嘛要去那里,这边上不远不就是明星电影院么。” “金刀子、红刀子、马票子,有路子。这句顺口溜你没听过么?” “什么意思?” “金刀子是手术刀,红刀子是食品店卖肉的,马票子就泛指电影院。大致的意思,你想找个好医生,想买块好肉,想买到电影票都需要有门路、有熟人。 《追捕》看的人很多,特别今天是周末,人就更多了,电影院里没熟人根本买不到票,除非你一早就去排队买晚上的场次。”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胜利有熟人?” “有。” 两人一路聊着,转了两趟车来到胜利电影院。 只见,电影院开出来的两个售票窗口前挤满了人,乌央乌央的。 人群边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票贩子,专找那些男女一起排队的男人下手,“兄弟,买不买票,不贵,一块钱一张,带着女朋友,早点买到票,早点进去看,里面人多,暖和。” 现在电影票一般是五分钱到贰角伍分一张,看电影院的档次,还有电影的上映时间,你要是甫一上映就去看,那票价就贵点。 《追捕》刚上映也不算多久,是热门片,谁都想看,这票价自然就按照最贵的来,胜利影院这里档次不高不低,票价贰角。 这一对,估计还没有确认关系,还处于初期接触阶段,只见那个貌似青工的小伙咬咬牙,掏出钱,买了两张。 “啧,这钱好挣,两三倍的利润到手。” “不应该是四倍的收益吗?” “没那么多,不管是电影院里有人,还是让人排队买,都需要成本。” 两人聊着天,忽然排队的人群里轰的一声,原来一个矮子被他的几个同伴给抛了起来,一抛就抛到售票口,手挂在钢筋架上。 只见他脚踩售票台,躬着腰把钱塞进售票口,买完票踩着别人的肩头走出来,落地的时候,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只是可惜,水平不够,落地的时候是打横的,要不是被他的同伴拉着,差点就要破相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拿票。” “好,你去吧。” 南易往电影院的办公区走去,很快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口。 “锤子。” 随着南易的呼喊,里面的一个年轻人就走了出来。 “南爷,我说您差不离也该来了,还想过会就去迎迎您呢。” “行啦,客气话就别说了,票呢?” “这呢,第六排最中间的位置,这可是看电影最好的位置了。” 南易接过票扫了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了锤子,“谢了。” “哎呀,南爷,帮您弄票不是应该的么,哪敢抽您的烟啊。”锤子虚推了一把,嘴里客气的说道。 “拿着,知道你们的票也有定数,我怎么能让你白辛苦。” “那我就拿着了。”锤子接过烟,揣进兜里,复又问道:“南爷,买卖什么时候再操持起来,听说最近黑市动静挺大,都开始半公开活动了。” “怎么,钱花完了?” “那倒没有,可没事干,心里有点没着没落的。” “我收山了,想做点什么,你去找闷三儿,问问他有没有路子。我听说他最近搭上了南方那边一个弄电子表的,你可以去看看。” “成,也好久没见闷三儿了,找他出来涮羊肉。” “嗯,我先走,还有十五分钟也开场了。” “您等等,我这还有两角瓜子,您揣着,看电影的时候也可以嗑。”锤子走回办公室里,拿来了两包用报纸包成三角形状的瓜子,“打铁胡同买的,味儿正。” “行,那我拿着。” 兜着瓜子,南易回到了售票处,叫上许倩就往电影大厅走去。 胜利电影院是以前的戏院改过来的,两边有二楼,都有凸出来的座位,坐满了可以坐两千多人。 一场可以坐两千多人,外面却还买不到票,可想而知,多少人过来看电影。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两人走到第六排,南易一路说着让人的脚收一收,一点点的往里走,三十秒才走到他们两在中间的位子。 “来看场电影真不容易,打仗一样。” “咱这还是好的,刚才外面你也看到了,买票才是最难的那关。呐,瓜子给你,一边磕一边看。” “会不会吵着别人?”许倩迟疑道。 “你就磕吧,一会你不嗑别人也嗑,你没瞅见啊,抽烟的都有。” “这和南洋差不多,南洋那边的戏院也有人吃甘蔗、抽烟,不过那里有包厢,可以坐包厢里看,而且影厅也没这大,也没这么多人。” “嗯,电影开始了……” ------------ 第二十七章、封你为丞相 电影的片头一出来,整个影厅,大半人嘴里都开始哼,哒呀啦,哒哒哒哒,哒呀啦。 这时候的娱乐还是挺匮乏的,也没几户人家有电视机,看电影是大部分人的唯一消遣。一部电影连刷三五次,甚至十几次的场景时有发生。 那些哼歌的,大半应该已经是二刷三刷了。 南易听到哼哼,就知道这电影没法看了。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边上总有自恃自己多看了几遍,把台词给记住了,要放到杜丘或者真由美的镜头,台词就从他们嘴里跑出来。 特别那几句经典台词…… “嚯嚯,有证据吗?给我看看。” “就这两个人,在北海道还想杀死我!” “我打死他是正当防卫。” “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 这边起一句,那边和一句,一个个真拿自己当配音演员。 观影环境很糟糕,不过南易两人还是坚持把电影给看完,实在是没散场,想要从中间的位子走出去有一定的难度。 看看同排观众的反应,就差把眼镜抠下来直接挂荧幕上了。 就南易边上这位,边看,嘴巴还在那里一张一合,看这个架势应该是在背台词。 几句杜丘的台词,可能就拍到一个婆子,再加上风衣和蛤蟆镜,“得嘞,明儿个让你家派人过来聊聊聘礼的事。” 电影散场,南易和许倩两人没有立即随着人群往外走,俩人还钉在位子上,看着人群往出口处拥去,不时的还能听到“流氓”、“瞎摸什么”之类的词汇。 “南易,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想听真话?” “当然。” “我看了开头就差不多能猜到结尾,故事线太单薄,高仓健在这片里的表现平平,看不到太多演技的发挥,更多的是帅气动作定格,我猜这片子在日夲的票房肯定很一般。” “我就说你这人与众不同,大家都是看了又看,到你这里就变成很一般了。” “不用只说我,在你眼里,难道这算是一部好电影?” “也一般吧,比邵氏千篇一律的好点,和嘉禾的没得比。如果有机会看到,我推荐你看一下《教父》,还有《罗马假日》。” “好,有机会我肯定会看。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嗯。” 走出电影院,两人走在外面的马路上,前天白天下了白鸭毛,晚上又下了鹅毛,昨天太阳懒洋洋的撒了一天欢,今天的马路牙子上,雪已经结块,变得邦儿硬,人走在上面会打滑。 许倩的雪地靴倒还好,南易的棉布鞋就惨了,水汽已经侵蚀上脚背,除了高帮的位置,已经变得湿漉漉的。 南易也懒得在女孩子面前装,穿着难受,他就靠在一棵树上,先脱下一只鞋,把鞋扭成麻花,水嘀嗒嘀嗒的就往下面滴落。 鞋子控完水,接着就轮到袜子。 拧干后,也不急着穿上,捏着袜脚,啪嗒啪嗒一下一下往树上甩着。 等袜子都有点发烫,这才穿了回去。 “不错啊,你还是个爱卫生的人,袜子居然一点味都没有。” “那当然了,穷归穷,卫生还是要讲究的,我跟你说,袜子我天天换,棉布鞋也是一天一换。不像有些人,那袜子整个冬天都不带换的。 脱下袜子过一夜,第二天起来,好嘛,那袜子都硬了,用手一搓,那味道就别提了。还有那被单也不带洗的,都有包浆了。” “哈哈!”许倩轻笑一声说道:“我见过,寝室那里就晒在外面,我还在好奇呢,谁这么时髦居然用花底带人形边的被单,走进一看才知道,那一团都是黑的污垢,这身上得有多脏了啊。” “不奇怪,男人么,大部分都不讲究,而且,这被子拆洗起来也麻烦,针线活没几个人会。” “你这脚难不难受,要不我找个地方打电话到汽车公司出租站,让他们派辆车过来接下我们?”许倩看了看南易的鞋子说道。 “算了,叫辆车十块钱呢,我的脚还没这么精贵。” 许倩说的汽车公司出租站,类似后世出租车和租车公司的结合体。 打个电话过去,告诉那边你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出租站就会派车过来,只要不超过十公里的距离,都是十块钱。 这距离可累计,也就是把车叫过来,你要乐意,可以让司机跟你半个白天。 不过在今年之前,很少有人会叫车,一般都是结婚的人家叫过来当喜车,租价每次十五块,外加八块钱的喜钱。 “南易,你应该不缺钱对吗?”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缺钱了?”南易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虽然穿着一身烂衣服,可我从你的脸上从来没看到自卑。特别是看到学校里那些穿的比较好的同学,其他人都会多看几眼,但你从来不会。 就像看到我穿着一身,你也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表示过诧异。” “你就凭这个武断的认定我不缺钱?也许我这个人只是不讲究吃穿呢?” “不,你讲究吃,你自己可能没注意,我曾经在你身上闻到过涮羊肉、卤牛肉、烤鸭的味道。” “嚯,你是军犬啊,鼻子这么灵。” “嘁,有鼻子都能闻出来好不好,大冬天你穿着棉袄,水蒸气一熏,味道都附着在上面了。” “呵呵,看来我以后得注意点。好吧,我不装了,其实我真名不叫南易,其实我姓赢、赵氏,你可以叫我赵易。 我手上有当年我先祖嬴政留给我的密旨,只要你资助我三千块,我就可以开启他留给我的宝库,将来我复国成功,封你为丞相。” “真的呀?” “真的,看着我的眼神,里面是不是刻着两个字?” “嘿嘿,什么字,我没看见。” “算了,看来你和我大秦无缘,丞相就不封你了,你照样出三千块,我赐你紫郢剑一把,朱果一颗,还把你送到峨眉派去修剑仙。” “去你的,别当我没看过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许倩嗔道。 “唷,不得了,还是才女么,饱览全书啊。” “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东西。” 南易看了下手表,说道:“这才几点啊,中午没吃?” “没有。” “行,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你随便说,哪家店。” “随便了,有人说京城无美食,就剩穷讲究,我觉得这句话有点道理。” “小同志,你这就不对了,你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么,当心我带你去吃豆汁配牛肚。” “我才不去呢,豆汁一股泔水味,我可受不了那味。” 许倩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个味,在鼻子前挥了挥,满脸的嫌弃。 还真是,豆汁这个吃食,爱的人爱的不行,不会喝的人,连名字都不想听,算是极端的两极分化,没有味道还行这种中间答案。 “那算了,还是请你吃炸酱面,你要是口味淡,可以让人家把卤子弄淡一点。” “也好,就吃炸酱面。” 炸酱面,是京城几乎人人都喜欢的一道美食,只要是家饭馆,基本都有做这个面,至于什么正宗不正宗的,也就那么回事。 只要弄面的时候,先盘条,后饧面,这味儿就不会差。 很快一碗面就上来,许倩搅拌一下就吃起来。 “嗯,这味不错,我看呐,这偌大的京城,也就这碗炸酱面还算得上是美食,其他的我都吃不太惯。” “你祖上是南方人吧?” “什么祖上啊,我爸就是胡建人,四十年代才去南洋投奔我爷爷。” “那就难怪了,你是吃娘惹菜长大的,吃不惯京城的吃食一点都不奇怪。这南方人说北方的东西难吃,北方人说南方的东西不够味,一方水土养一方胃,吃不惯其他地方的东西也实属正常。” “也许吧。” ------------ 第二十八章、又将憔悴见春风 和许倩看过电影以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接着,两人就都忙于考试前的复习。 除夕前没几天,京大的学子们才迎来了他们的寒假。 过去的1978年,由于大一的课程要在半年内上完,学习非常之紧,暑假也才放了没几天,大部分家离的比较远的同学都没有回家。 哪怕是现在的寒假,还是有很多人没打算回去过年。 买了二十块钱的年货,送到二化厂家属院的南家后,南易带着南若玢就坐上了飞往羊城的飞机。 和南易不同,虽然刘贞在家里也不受待见,可她还是留在京城,打算除夕那天再回去过年。 刘家仿佛吃定他们的这个女儿和妹妹,刘贞每个月十五块五的助学金,还得交回家里八块,这是强制的。 按照刘贞妈妈吕碧芳的话来说,把她养这么大,也考上了大学,家里还有两个没有工作的哥哥,该给家里交钱了。 对刘贞给家里交钱这一点,南易倒没什么看法。刘家是真的困难,刘贞给家里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南易就担心将来还会有什么幺蛾子,比如她那个特别厉害的大嫂黑木耳。 别奇怪这个名字,听说是黑木耳她爹特别喜欢吃黑木耳,而这种好东西又不是时常能吃到,正好自己姓黑,就干脆给自己女儿取了这么个名。 黑木耳有个在煤站当临时工的弟弟黑木鱼,南易听刘贞说过,黑木耳有一次“无意中”提议把刘贞许配给黑木鱼,让刘黑两家亲上加亲。 只不过这个提议,遭到刘家的一致反对。 倒不是刘家人心疼自己女儿、妹妹,而是觉得刘贞应该嫁给一个更好的人家,卖上更高的价;黑家能把女儿嫁到刘家,可想而知,黑家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从古至今都是至理名言。 用刘贞大哥刘青龙的话来说:“也不瞧瞧刘贞现在出落的多水灵,还是大学生,就你家木鱼能配得上她?” 对刘家的凹糟事,南易冷眼旁观。 刘贞现在对刘家还没有彻底失望,还不到他出手的时机。 进入沙角头范围,天上下着毛毛细雨,连接文昌围的机耕路上满是坑坑巴巴和泥泞。 南易把雨伞交给南若玢,让她替自己撑着,他自己弯下腰把解放鞋脱下,鞋带系在一起,把鞋子挂在皮带上。 复又抱起南若玢,步履蹒跚的往文昌围走去。 进入到文昌围范围,这路况就好多了,和机耕路连接的道上都铺着青石板,虽然不平整,可也让南易摆脱了泥泞。 正准备抄小路往自己家走去,迎面就走过来冼耀东和冼耀华两人。 “南易,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我好去接你。”冼耀东一见到南易,就张开笑脸说道。 “有什么好接不接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冼叔,你们俩这是干嘛去?” “正打算去拍电报,本想让你正月里抽时间回来一趟,没想到你现在就回来了,那也正好,城里我都不用去了。” “有急事?” “没有,在过去,凡是过年过节或者喜庆的日子,咱们文昌围都会吃盆菜;前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盆菜已经很久没弄了。 今年这日子不是好过了么,大家就商量着把这个传统再捡起来。 本来为了照顾你的时间,放在正月里搞,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如期举行,后天,早上祭祖,中午就吃盆菜。” “这个好,不过风声还没有彻底过去,祭祖不要搞得太高调。” “我知,让祖宗们先委屈一下,今年小搞搞,等将来这阵风过去了,一定得好好搞一次。” “嗯!”南易点点头,指了指南若玢说道:“给你们介绍,我女儿南若玢……若玢,叫耀东爷爷、耀华爷爷。” 南若玢奶声奶气,吐字清晰的说道:“耀东爷爷、耀华爷爷。” “哎,乖了,乖了。” 冼耀东和冼耀华虽然奇怪南易什么时候有个女儿,可两人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南若玢亲热了一会。 “我先回去,今天我就不动弹了,冼叔,你广播通知一下,让各家各户把以前从那宅子里搬走的桌子椅子都送回来。不让他们白给,我买新的,或者给钱。” “哎呀,说什么钱不钱啊,大家知道是你要的,肯定乐意给送回来。” “钱还是要的,我也不能白要大家的东西。” 和两人说完话,南易就回到了南宅。 在前院转了转,到处都挺干净,应该是冼耀东让人来打扫过。 去了后院,查看了一下各个房门和窗棂上的暗记,南易确认没人进过房间。 “若玢,肚子饿不饿?” “不饿,爸爸,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对,这里才是咱们真正的家,京城那里只是我们暂时的家。明天,我就把你的房间给收拾出来。” “不要,我要和爸爸睡。” “好好好,跟爸爸睡,不过你的房间还是要有的,等你长大一点,就不能和爸爸一起睡了。” “哦。” “走,跟爸爸去厨房看看,咱们的熏鱼有没有被老鼠给偷吃了。” 南易牵着南若玢的手,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去,抬头往上打量,只见从房梁上伸下来两个挂钩,中间牵着一根绳子,挂的满满当当的熏鱼。 当初挂的时候,熏鱼和熏鱼之间看似是按照等距离排列,可其实每条鱼之间的距离都有细微的差别,不注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奥秘。 拿手比划了一下每条鱼之间的距离,又注意查看鱼身上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还好,这鱼既没人动过,也没有被老鼠给光顾。 “爸爸,刚多鱼?” “不对,不是刚,是咁,咁多鱼。” “哦。” “晚上没新鲜菜,爸爸给你做个蒸熏鱼、咸肉炒莴笋干,你去院子里看看,水池里还有没有鳖,就是乌龟。” “好哦。” 南若玢应了一声,就往院子里跑去,一会又兴冲冲的跑回来。 “爸爸,有,好几只呢,这些乌龟好奇怪,盖不是圆的,也没有花纹。” “不奇怪,你不是看到过京巴,也见过德牧么,乌龟、鳖和它们之间的关系一样,也是属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同类。” “这样啊。” “来,爸爸教你生火。” “嗯嗯。” ------------ 第二十九章、小心行事 大队礼堂,某一时期特殊的产物,几乎每个大队都有一个。 通常,礼堂也会是一个大队最好的建筑,甚至是唯一的钢筋水泥建筑。 文昌围也是一样,有这么一个礼堂。 这里现在是文昌围服装厂的工坊、生产车间。 礼堂通常会有一个舞台,一般都是一米多高,两米不到。此时舞台上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电视架,电视正播放着香塂的录像带。 录像带经过剪辑,镜头都是香塂的街头风景,焦点都放在路人穿的衣服上,这算是通俗意义上的街拍。 一个男的站在舞台上,手放在录像机的控制键上,不时的会按下暂停。 “这件衣服,是今年欧洲最流行的款式,衣服的面料采用的……衣服的版型……衣服的点缀工艺……衣服的制作工艺……” 下面不少妇女和女青年认真的听着,识字的边听边记,不识字的就用她们自己独有的方式去记忆。 大队里很多人不识字,可到年底对工分的时候,哪天多少工分,她们都记得一清二楚,至于是用什么东西进行记录,当然是有辅助的办法,不是纯粹靠记忆。 只要有人告诉她们,学会了在教的东西,猪肉会有的,新瓦房也会有的,她们自然能想尽一切办法去记去背。 “去学机修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们要大年三十那天才到家。我已经把你的意思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急着回来,厂里歇年,先提着礼物去师傅家,帮着师傅家干活。 为修是个机灵的仔,平时经常会请他们师傅下馆子,他们师傅压箱底的本事也教给他了。” “学手艺就得这样,不要怕花钱,出手可以大方点。他们师傅有几个孩子,几岁了?” “一子一女,相差两岁,大的今年十七岁。” “嗯,这样,他们开年再回去的时候,买点桂圆、点心,买几罐麦乳精,再买一台收录机送给他们师傅。 送完东西,马上让他们请师傅出去喝酒,趁酒兴正酣的时候,再盘盘道,看看有没有其他绝活没教。 如果,我说如果,他们师傅要是愿意过来干,城里的房子送他一套,每个月给他开一百五十块。” “难,这待遇听着好,可咱们毕竟不能保证咱们这是铁饭碗,人家基本不会愿意来。” “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不过好歹要试一试,万一人家一个冲动来了呢?” 月薪一百五十块,按照相对生活指数来说,可以对标后世生活在二线城市,年收入三十万左右的水平。 可就算是开这样的条件,人家基本上也不可能过来。 四十来岁的人,经历了各种运动,跨过了好几个动荡时期,看重安稳,着紧铁饭碗,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过去三十年,一个又一个案例,无不在告诉人们,改变,就意味着要撞南墙,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这个时间节点,文昌围想要人才,只有两个比较靠谱的办法。 一是自己培养,二是去香塂找。 舞台上在上课的,就是从香塂那边找来的服装设计师,就是南易让方梦音帮忙找的那个水平一般,胜在人听话的设计师。 每个月给他三千港币的高薪,还给他五百的差旅补助,人家对这个薪水很满意,听到召唤,屁颠屁颠的就来这里报到。 “冼叔,她们里面谁学的最快?” “秀云学的最快,她的文化也最高,初中毕业,还读过半年的高中。” “嗯,和耀国叔说一声,礼堂这里绝对不能有明火,谁要敢在这里抽烟,把他的腿给我打瘸。最好,无关人员都不要让他们到这里来。” “好,我一会和他说,他这会去公社上买年货去了。” “走吧,去大队部。” 两人去了大队部,除了冼耀国,其他几个重要人物都在。 南易大咧咧的在一个位子上坐下,就抬抬手说道:“济民哥,开始吧。” “好。”冼济民点点头,拿出一个账本说道:“上次的买卖,共计收回人民币79万整,其中风衣42万,围巾25万,蛤蟆镜12万; 支出运费2457.32,这里的运费包含招待司机吃饭住宿的所有费用;人员出差费用327.53,走关系……” “等一下,济民哥,以后不要在账本上出现‘走关系’,还有和它相似意思的词汇,这一类的支出,统称为沉没成本,你可以自己进行小类划分,比如甲类、乙类。 你自己心里有数是什么支出就行,记在脑子里,不要记录在账本上。” “好,明了,我继续……” “最后剩下的净资金是75万2对吧?” “是的。” “好,两件事,济民哥,你拟一张借款合约,文昌围服装厂向香塂远东贸易公司拆借人民币42万整,日期就写一个半月以前。 耀威叔,等散会你就带几个人跟你一起,存二十万到厂里的户头,以后大笔资金来往一定要经过银行,不要直接现金往来。” “我明。” “42万是我要带走的,存户头20万,那还有13万2。文昌围服装厂,是文昌围的集体所有制企业,也就是说大队的每一户,每个人都要享受服装厂的分红。 所以13万2里面,其中的8万用来分红,明天吃盆菜的时候就分。 我会拟一份授权书的样本,社员们授权文昌围服装厂厂委会经营管理文昌围服装厂。明天分红的时候,就让社员们把授权书给签了,不会写字的盖私章、按手印。 不过,在他们签授权书以前,要把事情掰开揉碎和他们说的清清楚楚。而且向他们解释的时候,要拿个录音机放旁边录音。 解释完了,得问他们每个人是否听懂,一个一个问,每个人确认听懂的话都得录下来。 必须保证每一户的代表人,是在清楚他签这份授权书意味着什么的情况下,才能签字画押。” “南易,需要这么麻烦么?大队还不是大队部说了算?” “废话!”南易啐了一句,给自己点上烟,“按规定,生产大队的一切重大事情,都要由大队社员代表大会决定。大队每年至少开会两次,代表每年改选一次。 虽然说社员代表大会这个东西,我估计冼叔你只听过没见过,可章程就是章程,组织程序必须要遵守。 不然,没人找茬还好,要是有人要抓你小辫子,那是一抓一个准。 一个不好,这会成为冼叔你的催命符。” “有这么严重?” ------------ 第三十章、走一步,谋三步,看五步 “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南易弹了一下烟灰,“我再郑重的强调一次,我们做事一定要低调,一定要对大队所有人透明,一切得符合组织程序、法律法规。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要这样,要做到滴水不漏,不容易让人揪住小辫子。” “南易,弄好了。” 冼济民拿了三份借款合约走了过来,南易接过一看,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上自己的英文名Adam Smith,并盖上远东贸易公司的公章。 “冼叔,过来签字,你是服装厂的最高决策人,这个字得由你来签。” “好。” 冼耀东在合约上签好字,南易又按照冼济民所写的合约内容,弄出两份英文版,还弄了个收款回执,也是中英对照两个版本。 “南易,这是英文的,我不懂英文啊。” “没事,你签中文名就行,一式三份,将来一份要交给律师保管,可能到时候还要补签个协议书。耀威叔,这两份收款回执收好,千万别弄丢。 大队部最好弄个档案室出来,再去买两个保险箱,一个用来放钱,一个用来放重要文件。” 冼耀威接过收款回执,问道:“现在是不是要把你的42万拿过来给你。” “哎,不是我的钱,而是远东贸易公司的钱。 严格意义上来说,远东贸易公司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远东贸易临时委托我收款,我是义务帮忙,我和远东之间不存在雇佣关系,我也不收取任何报酬。 我收到钱,交给远东贸易的代表,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将来,万一需要对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就按照我现在说的给别人交代。” “好,明了。” “济民哥、耀威叔,你们两个最好再去进修一下会计学,现在城里有那种夜校,去听听课;托人从香塂送几本注会方面的书过来,你们一并学学,看看外面的会计是怎么做事的。” 冼济民问道:“香塂的会计和咱们的还不一样?” “不太一样,咱们内地的会计,其实做的都是最基础的记账工作。香塂的会计,待遇高的可以达到每年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收入。 他们能拿到这么高的待遇,自然就说明,他们的劳动价值肯定匹配这个待遇。这和咱们过去挣工分不同,咱们撑死了也就一毛多一个工分。” 说着,南易又对着冼耀东说道:“对了,冼叔,明天的分红,就按照发工分的方式发。 咱们过去除了烈属、五保户的口粮外,其他人也不分人劳,这样不行,以后要把人和劳分开。 人劳三七开,按人头平分三成,其他的七成就按照劳动付出和贡献值来计算工分。 现在呢,好些地方都在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搞变种的分田到户,这说明,大部分农民都对过去的生产大队模式不满。 可不管将来的风向会不会变,我都觉得咱们文昌围没必要搞什么分田到户。 文昌围就多少土地? 田按照人头分下去,一户人家不要命一年到头往死里干,又能打多少粮食? 粮站收粮才多少钱一斤? 除非当年放的亩产几万斤的卫星成真,不然,地里刨食顶多让我们能不饿肚子。 想吃肉,做梦! 想做新衣裳,做梦! 想娶媳妇,做梦! 继续盯着那一亩三分地,就算把脊梁弯断,也甭想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决定,不管其他地方怎么样,咱们文昌围田不分,地也不分。冼叔,铁丝网那边已经分掉的,也给我收回来。 咱们搞小型机械化种植,留下少部分种田能手继续料理庄稼,把其他人都从务农中解放出来。 把他们解放出来干什么? 办厂,继续办厂,办适合我们文昌围的工厂。 如果厂里没法安置掉所有人,这也好办,去学做肠粉、炒河粉、煮粥,学好了出去摆摊;要是不会摆弄吃的也没事,去学擦皮鞋,学磨剪子锵菜刀,学乂乌人鸡毛换糖。 真要笨到什么也学不会,也不许在家里窝着,给我去城里收破烂。 整个文昌围,十六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除了还在读书的,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动弹,全给我出去弄一份营生出来。 六十五岁以上,大队建立养老机制,要保证他们吃得饱、吃得好、看得起病,大队要有专门的人负责照顾。 以后,老人的养老,不仅仅是自家儿女的事,更是整个大队的事。 只要是文昌围的人,哪怕无儿无女,也不用担心老来没人照顾。这也是解决每一户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放心在外面闯。” 啪啪啪! 南易话音刚落,冼耀东、冼耀华、冼耀威、冼济民、牛爱花全都站起来鼓掌。 “南易,你说的太好了,要是文昌围真按照这个方向发展,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不用五年,就会大变样。” 冼耀东非常激动! 南易腹诽道:“演技真浮夸,昨晚白指点这么久了。” 没错,今天这一幕的出现,昨晚南易和冼耀东私下已经嘀咕过,冼耀东早已认同南易的方案,而且两人也排练过冼耀东该怎么捧哏。 昨天好好的,谁知道今天实战还是这么拉胯。 “南易,这样真的行吗?” “耀华叔,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一年不下地,最多耽误一年的收成。要是事不可为,今年的公粮我来负责交。不就是公粮,就算大家的口粮,我都全负责,顿顿有鱼有肉,再配二两小酒,往死里造。”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易,你可千万别误会了。”冼耀华一听南易可能误会了,赶紧忙不迭的解释道。 “耀华叔,你别着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就这么拍胸脯保证,大家按照我说的做,这条路一旦走不通,我给大家兜底。” 此时,南易的左脸颊写着鞠躬尽瘁,右脸颊写着大公无私。 “早生几千年,我就是尧舜禹汤,我就是三过家门而不入,我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就是……算了,好词留点下回再夸自己。” 南易腹内默默的在那里嘀咕! 大队部几人彻底的被南易的慷慨陈词鼓动起来,接着就如何“走出去”的问题,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南易已经划定了方向,剩下的旁支末梢,他们自然会一一添置补充。 国内商业大布局的第一步,南易就快走通。 这一步,下在天元,看似无意,其实是南易有意而为之。 ------------ 第三十一章、不敬神来不敬仙 77年高考的时候,文昌围剩下的知青全部参加了高考,考完没多久,区静和林光伟就回了羊城。 区静考上了,不过因为她爸爸的历史遗留问题,她的政审没通过;林光伟呢,直接就没考上,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 南易和区静还保持着联络,虽然信里面大多都是客套,可近况还是有所提及。她在一家国营饭店帮厨,还从大厨那里偷师学做豉油鸡。 据她自己说,已经做得有模有样,还邀请他路过羊城的时候去试试。 赵红妆,曾经已经被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也是因为政审没过被刷下来,高考之前,她就不知道走了谁的关系回城去了。 所以,冼氏祠堂里面早就没人,也早已经经过清理,该请出来的东西,早就已经请出来。 冼氏的全部男丁都已经到位,排成队,在那里等着吉时的来临。 南易不姓冼,自然不用去候着。 他在祠堂外面,靠近河边的位置,正在那里摆弄鸣铳,都是单铳,南易把事先已经用黄表纸装好的火药抖进铳内,在铳身的孔处塞进一根引火线。 从边上的竹篮里拿过两张黄表纸,把其中一张揉成纸团,塞到铳口,用通条往里面捅一捅,又塞进第二张,然后扶住通条,拿榔头砸通条,让黄表纸紧紧的堵住火药。 “看懂了吗?” 弄好一个,南易就问站在他边上的南若玢。 “嗯。” “那剩下的五个你来装火药好不好?” “好呀。” 南若玢兴致勃勃的学着南易的样子摆弄。 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比较宽裕,南易就站边上点了一根烟。 “爸爸,已经弄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放啊?” “呵呵,等等,还有五分钟。一会,爸爸点第一炮,第二炮给你点好不好?” “好哦。” 时间很快就过去四分钟,南易从竹篮里拿出三张已经事先折好的黄表纸,又拿出三根香,先用打火机把香给点着,然后把黄表纸点上,举着香拜了拜。 这是敬天敬地敬鬼神敬万物,给大家先打个招呼,一会就要放铳了。 把香插在地上,南易就点燃了一个鸣铳的引火线。 嗤嗤嗤,引火线燃烧的速度很快,南易跑开四五步,鸣铳就炸响了。 砰! 很震耳朵的一声巨响,插鸣铳的地上也被炸裂了挺大一块地。 南易拿起一根蒙着红布的锣槌,往挂在架子上的铜锣敲了一下,运了口气大声喊:“吉时已到!” 铜锣一响,小锣、大钹、小钹、金铙、大堂鼓的声音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南易往祠堂口张望,敲大鼓的是冼为民,他手里拿的不是鼓槌,而是一根竹条。 南易需要配合冼为民的节奏敲击铜锣,冼为民那边敲出砰砰哒,哒嗵哒的节奏,他就要跟上一声“咣”;接着就是砰哒砰哒,哒砰哒……咣咣。 如此为一节,需要反复敲九节。 九节敲完,南易让南若玢点上一个鸣铳,一声砰以后,南易又得竖起耳朵听,六个鸣铳,每个炸响,都需要配合敲一阵。 …… 一个早上的时间过去,仪式总算是搞完,接着就是分刚才祭祖的烤乳猪。 分烤乳猪,不管是不是姓冼,只要有人来讨,就得给。 只不过,只能是男丁来,女的过来,会客气的请你离开。这种大日子,一般都会保持和气,除非别人骑到脖子上来拉屎。 “若玢,你在这里等我,爸爸过去一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爸爸,你去吧,我乖,我等你。”南若玢点点头。 南易一手提着竹篮,一手举着铜锣架,走到祠堂门口刚把东西放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就冲他走过来。 老人家叫冼光秉,是文昌围辈分最大的老人,也是冼氏祠堂的主事人,类似于族长的角色。 只不过除了祭祀、修族谱等围绕祠堂展开的事务,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南易,今天辛苦你了,这个你拿着。” “谢谢太爷爷。” 南易接过冼光秉递过来的利是,说了一声感谢。 “走,跟老朽一桌,陪我喝几杯。” “太爷爷,不是小子驳您面子,小女还在一旁等候,我领份猪肉,再敬您一杯当赔罪。” “那好吧,下回,定要痛饮几杯。” “一定一定。” 领了猪肉,敬完酒,和冼耀东他们说了一声,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回自己家去了。 昨天已经把事情都说透,就让冼耀东他们和社员们去做沟通。 今天是腊月廿三,北方小年。 民间有谚语,二十三、祭灶关;今天是祭灶神的日子。 灶王爷被认为是引路神,腊月廿三祭灶神是为了送灶王爷上天。 在一周后,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灶王爷便会带着一家人在这一年中的吉凶祸福与其他诸神一同来到人间。 过完年后,其他诸神都会返回天上,只有灶王爷会留在千家万户的厨房里。 南易回到南宅,立马就开始忙活起来,在铁锅里坐上水,让南若玢生火。 他拿出糕点装在高脚盆里,切成四方的豆腐放在盏里,在豆腐上面放上一张契合的红纸,把一根柏叶插在红纸的中间。 打开灶台最边上的铅锅盖,盛出一盏一直保温在锅里的蒸饭。去杂物间拿了香和黄表纸、一对红蜡烛,走回厨房。 “爸爸,水开了。” “嗯。” 南易应一声,走到厨房里的桌案边,端起案上的一个竹筛,放在灶台上,掀开盖在竹筛上的一块白布,先把六个圆滚滚的汤圆下到锅里,然后又抓起六个呈椭圆,上面还有一条粉凸起如犄角的汤圆下到锅里。 抓起边上的锅铲,轻轻推动下到锅里的汤圆,让它们不要粘锅。 三五下,就停止推动,盖上锅盖。 趁着空档,找出一个黄酒坛打开,倒了一些酒到一个酒壶里。 听着锅里的水噗噗噗的声响,南易就打开锅盖,汤圆已经漂浮在水面上。 用两个碗把汤圆装起来,一个碗里六个。 “若玢,把火退到灰塘里,用草木灰盖上,弄好了就过来。” “嗯。” 把点心盆、豆腐盏、饭盏、汤圆碗在灶台上正面对着神龛的位置摆开;另起一排,摆上三个酒杯,在酒杯里斟上黄酒;酒杯之间的间隙里摆上三双漆着红漆的筷子。 拿出六根香点上,递给南若玢三根,南易朝着神龛里的灶君拜了拜,又跪下拜了拜。 “若玢,过来,跪下拜拜灶王爷,请他回天上述职的时候,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南若玢听话的在稻草把子上跪下,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灶王爷,您去天上帮若玢多说几句好话,等您再回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好吃的。” 听着小丫头的话,南易会心一笑。 差不多的事情,他自己也做过,只是他求的事情更离谱一些。 他是请灶王爷去问下玉帝,看能不能赏他个神仙做,不求大小,只要是仙,“土地”也不嫌弃。 ------------ 第三十二章、年味,磨豆腐 “爸爸,我肚子饿了。” “桌上有点心,你先吃点垫一垫,灶王爷正在吃饭,不能叨扰他,等他吃好了,会赐给我们吃食。” “嗯,爸爸,你要不要吃点心?” “帮我拿点江米条,再拿一包麻酥糖。” 小丫头扑腾扑腾的跑到桌边,先爬到凳子上,拿起热水壶,先倒了两杯茶,打开一个个糕点的包装纸,从每个里面都抓一点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又把糕点包好。 先把两杯茶放在另一张凳子上,这才从凳子上蹦下来,捧着两杯茶走回南易身边,“爸爸,给你。” “嗯,乖了。” 南易接过茶杯放在一边的矮凳上,从边上的水桶里捞出两块笋干,夹在一条一米多长,其中四十公分左右被劈成两半的毛竹中间。 笋干只露出一公分多在毛竹的外面,然后在两半的那头用一根绳子扎紧。把毛竹一头戳在地上,另一头用胸口抵住,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刨子,一下一下的在笋干上面刨着。 笋干被刨成和涮羊肉差不多的薄片从毛竹上掉落,正好掉进下面接着的一个木盆里面。 等露出毛竹的笋干刨完,解开毛竹上的绳子,把笋干往外推一点,绑紧,接着刨。 刨出来的薄片就叫箓笋,炒过以后,味道很好,和用菜刀切出来的笋片,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味道。 第一次吃的人只会觉得好吃,根本不会联想到箓笋其实也是竹笋做的。 刨箓笋是水磨工夫,还要具备一定的技巧,不然刨出来的箓笋厚薄不一,口感不会太好。 小丫头吃几口江米条,又吃一块芙蓉糕,端起茶杯喝一口,吧唧一下嘴,然后接着吃其他点心。 小眼睛跟随着南易手里的刨子游移,仿佛充满了兴趣。 “爸爸,你累不累,让我试试好不好?” “不行,勇于尝试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刨箓笋看着简单,其实也需要技巧,你人还太小,施展不开。” “哦,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点心少吃点,都是甜的,会蛀牙。” “可我还没吃饱。” “那就去拿点炒米吃。” “爸爸,炒米不加糖不好吃。” “鬼机灵,你还挑上食了,算了,现在过节,我就开恩让你继续吃点心。” “嘻嘻嘻,爸爸,你真好。” 小丫头嬉笑一声,继续吃着点心。 箓笋刨好,南易寻思时间也差不多,灶王爷该享受完他的贡品。 把东西收拾起来,走到灶台前,端起一碗酒撒在地上,朝灶君又拜了拜,就把剩下的两杯酒倒回酒壶,把其他祭品收到食盒里,独留下两碗汤圆。 “一共十二个汤圆,六个甜的,六个咸的,你要几个甜几个咸?” “两个甜的,一个咸的。”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 “拿去。” 南易把两个碗的汤圆倒了倒,把其中一碗少的递给南若玢。 咕嘟嘟,两人把汤圆吃掉,南易的肚子也有七分饱了。等会,他就要把旧灶君像给请下来,等除夕那天,再请一张新的进神龛。 二十四,扫尘日。 一大一小两个人把整个宅子都收拾了一遍,把该拆洗的都洗掉。 二十五,磨豆腐。 今天是玉帝听完灶王爷汇报后,来人间微服私访的日子。 为了帮着灶王爷一起瞒上,各家各户就会吃豆腐渣,来表明自己的勤俭节约。 天还没亮,南易就把南若玢给叫醒。 昨天就泡下的豆子已经发胀,水分充足,可以上磨了。 拎着豆子上大队的磨坊,南易自己推磨,南若玢负责添豆子,个把小时就把豆子磨成白白的糊糊状。 拎着桶回家,先用纱布做的口袋把白糊糊过滤一遍,留在纱布袋里面的是豆腐渣,流出去的就是豆腐水。 灶台的大铁锅里坐上八分满的一锅水,烧到水开,把过滤好的水倒到锅里。 慢慢搅拌,让它受热均匀。 随着时间推移,锅里的水变成乳白色,等锅里的水再次噗噗的沸腾,南易拿出一个碗,在碗里搁上一点豉油和葱花,从锅里舀出豆浆。 “拿去喝。” 坐在那里烧火的南若玢接过碗,吹了吹就喝了一口,“太好喝了,爸爸,比京城的豆浆好喝。” “那当然了,外面卖的,兑水兑的多,怎么有爸爸做的精细。” 说着,南易又打开一个坛子,从坛子里倒了一点看起来有点浑浊的汁水到一个碗里,差不多了,就止住。 抓着碗,把里面的汁水一点点的往锅里倒,一边倒一边搅动。 随着汁水倒进锅里,豆浆就开始凝结,变成一坨坨的豆花,也就是豆腐脑了。 这时,南易才给自己舀了一碗豆花,什么也不加,直接就喝起来。 “嗯,就是这个味道!”南易舒爽的叫起来。 “爸爸,很好喝?” 小丫头已经把豆浆喝完,又惦记上豆花。 “对你来说肯定不好喝,味道和豆汁有点接近。” 点过盐卤的豆花味道稍微有点冲,偏酸,没有豆浆那么纯粹。 外面卖的豆花如果是用盐卤点的,因为不是为了得到最终的豆腐,盐卤会很少,喝起来就不会有酸味。 酸味,其实是一种错觉,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苦味。 “咦,可惜了,多好的一锅豆浆。” “人小鬼大,退几根木头出来,火可以小一点了。” “哦。” 火变小,锅里的脂肪和蛋白质开始上浮,然后慢慢凝结。 凝结而成的就是腐衣。 南易拿出事先已经清理过的一根稻草从腐衣下面穿过,拎着稻草的两头,一片腐衣就被他提出锅,挂在事先拉好的一根绳子上。 一直挑了十几片,锅里才不再凝结出腐衣。这也到了该起锅的时候,不然就烧得太老了。 用几张凳子搭起一个简单的架子,让南若玢用手撑着一个用纱布做成的大口袋。南易用水瓢一勺勺的把豆花舀到纱布口袋里。 豆花会留在纱布口袋里,而水分会被沥出去,滴落在架子下面的大盆里;等锅里的被舀干净,南易就把纱布口袋的袋口捏紧,用木头锅盖一下一下的压,挤出更多的水分。 等水分挤的差不多,就扎紧口袋,在口袋下面垫上一块砧板,在口袋上放上木头锅盖,又在锅盖上放上两块不大的青石板,增加挤压的力量。 压上一会,等冷却,豆腐也就成型了。 而刚才沥出去的水,会再次凝结成稀落落的豆腐渣;靠着余温,锅里面已经传出香味,里面是一张大大的豆腐锅巴。 用锅铲把它铲下来,待会放点辣椒、大蒜这么一炒,就成了一道别有风味的辣炒豆腐锅巴,这是顶好的下酒菜。 豆腐渣搁点蛋清,和辣椒、大蒜叶一起炒,味儿也不差,后世有些饭店也能吃到这菜。 饭店还会赋予这道菜一个诙谐的名字——女人四十。 女人四十豆腐渣么! ------------ 第三十三章、思虑甚远 等豆腐压好成型,南易把不规则的边角都切下来,让豆腐变得四四方方,然后把豆腐从中间分开。 锅里又坐上水,香叶放到水里,其中的一半豆腐切成正方形,浸到锅里。 南若玢用稻草把子的文火烧着,南易握着一双筷子,不时的翻动锅里的豆腐。 慢慢的,豆腐就被染上土黄色。 火候够了出锅,把水沥干,新鲜出炉的香干,又被南易埋进草木灰里。 草木灰看着乌漆嘛黑,可其实并不脏,香干埋到草木灰里,可以吸收香干里的剩余水份,保存时间更久,口感也会更好。 草木灰里埋上一天,就可以用器皿装起来,挂在梁子上就行。 想吃的时候,先在水里面泡一会,然后切成条状或者任何喜欢的形状,就可以炒着吃了。 这样做出来的香干,可以在水里泡上三四天都不会坏,一锅豆腐,吃到元宵一点问题都没有。 解放前的南方普通家庭过年,就靠这一道豆腐,外面稍微割点肉,有条件的再买条白鲢。其他的菜都得靠自家种出来,或者捣鼓出来。 条件再差,一顿年夜饭也能整出八个菜、十个菜。 眼瞅着离大年三十也没几天,南易估算一下酒的发酵时间,打消了自己酿酒的念头。 按照黄历,南易带着南若玢每天干着该干的事情。 该除秽就除秽,廿六该杀猪的日子,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看人家杀猪。 柳叶形的杀猪刀扎进猪脖子里,猪就开始在两条长条凳上挣扎,三五个人把猪死死的按住,放干它的最后一滴血。 等猪的肚子被打开,南易就上去套近乎,买下几根仔排,又买下一点瘦肉和整条猪大肠。 这年头,瘦肉没多少人喜欢,就连猪自己也不喜欢,身上满是肥膘。 要是谁家的猪一杀,满满的都是瘦肉,不仅自己会失落,别人也会说闲话,“瞧瞧,这一家子都是懒骨头,猪养的精瘦精瘦,一点膘都不长。” 这是以肥为美的时代,也是胖子的美好时代,要是一个适婚男青年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那他的择偶权,分分钟吊打单手开法拉利的。 …… 腊月廿八 南易去了中英街的关卡,接到了只拎着一个公文包的方梦音。 “奶奶,你是过来白吃白喝的,啥也不带?” “不,我带嘴了。” “要不,你把公文包放下,向后转?” “信不信你奶奶我也会说瘪犊子仨字?”方梦音横了南易一眼。 “信,太信了。奶奶,离家还有几里地,您请上轿。” “呵,你是给我玩无实物表演呢,还是让我演安徒生笔下的皇帝呢?” “您大,您定。” “我拍死你个小瘪三。” “哈哈哈,走了走了,你重孙女还一个人在家呢。” 两人一路往文昌围走,一路交谈。 “服装品牌已经注册好了,我委托人在珐国注册了一家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巴黎申请的。” 说着,方梦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授权书我也已经签好,Peris这个品牌授权给文昌围服饰厂使用。” “嗯,中文品牌先用派瑞丝,这个名一听就洋气,消费者会以为这是洋货,穿起来倍有面子。” “干嘛不直接用巴黎算了?” “奶奶,现在是大家刚睁眼看世界,觉得国外的东西都是好的。可等大家看久了,就会觉得洋货也就那么回事,到时候,国货就会抬头。洋货卖不动的时候,我还打算把它变成国货呢。” “这名字一听就像是外国货,怎么变?” “很容易,就说厂里一个临时工出错,把名字从佩蕤听成了派瑞丝。这十几万个唛头都已经订做了,厂里舍不得扔掉,也就将就用了。 文昌围服饰厂是生产大队的集体企业,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这种错误,也应该可能理解。 至于将来,该怎么解释把派瑞丝当外国货来运营这件事,那得视具体情况,来制定不同的策略。 当然,事情可能不会像我想的这么顺利。这也没事,再弄一个辅品牌,两个品牌一起运营,主推派瑞丝,另外一个预备,先安排好退路。” “想法不错,切入点也不错,你有想法把文昌围变成全国第一村?” “中隐于市,只有文昌围富裕,我隐在里面才不显山露水。另外,奶奶你走过几十个春秋,在沪海滩也目睹了历次变革。 你可曾见到,一蹴而就的变革? 上头虽然已经吹风放开经济,个人也可以做生意。 若只是上街摆个摊卖馄饨,那我不担心什么。可我要做的是企业,需要大量雇工的企业。 只要上头一天对剥削两个字,没有进行重新定义,一天不放开雇工限制,办企业就得如履薄冰。” “所以,你需要文昌围集体制企业这块挡箭牌?” “对,我们以后在国内的生意,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披着文昌围的外衣。 我需要掌握文昌围的话语权,我也有义务让文昌围变富裕;我得让文昌围的人明白,有我在,文昌围的将来一片光明,我得让他们视我如神。 只有这样,我们的企业我才能放心挂靠在文昌围名下。” “可要是企业发展太好,那到时候,盯着的可就不只是文昌围这几只小狼崽,外面的恶虎也会被吸引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有机会就会一口吞掉。”方梦音还是担忧的说道。 “首先,我不是羊,不是谁想吞就能吞。其次,狡兔得有三窟,多管齐下,多地开花,在国内不但要走挂靠的路子,还得结合外资、合资的模式; 同时,在国外也要进行产业布局。 我认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们的产业遍布世界各个发达和欠发达地区,产业和产业之间,用一家投资性银行来联系。” “很好,思虑甚远,希望你一直保持头脑清醒。” “大雨滂沱,脑子一发热,雨就会淋你个满头,不保持清醒不行啊,我的同志。” 两人渐临南宅,南易又一次转头对方梦音说道:“奶奶,南若玢是我女儿,亲生的!” 南易在“亲生的”三个字上特意加强了语气。 “行了,不需要你一再嘱咐,既然你看好她,我就把她当亲重孙女对待,好好培养她成才,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 回答书友质疑 一、益民四厂鸡蛋方便面,1970年开始生产; 二、1977高考,10月21日在报纸上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 三、1978年还有最后一批下乡知青(就近,都在近郊插队,已经浮于形式) 四、知青大规模回城1979年3月,数量650多万,接近700万,此后知青陆陆续续回城; 五、最后一批知青大规模回城1981年; 谢谢书友的质疑,我可以保证:在文里我敢写的很清楚,非含糊其辞,我都查阅过资料,本人是考据党,看别人书时都很喜欢较真,等到自己写,更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文中出现的吃食、品牌、工种、单位,都是那个年代存在的,除非不能写的…… 就算是物价,我也不是胡写一气,不敢说一定是我写之年份的物价,但是肯定是那个年代的物价。 其实,整个七十年代的物价变动很小,物价开始大变动从1980年开始。 另:为什么南易不选择去香塂发展? 一、我书目前主要定位就在国内;(主地图国内,其他是副本) 二、七十年代中期开始,香塂的阶级已经固化,那些耳熟能详的富豪已经混出头,各个行业也已经被垄断,小富即安可以,想成为富豪难度太大,除非我给南易一个系统,或者我后面改写港娱。 可以这么说,不带系统,逻辑能说通,1965年以后,在香塂白手起家成为巨富,那只能是YY。 注:香塂不适合白手起家,但是不代表不适合钱滚钱,香塂的剧情肯定会有。 PS:别拿大刘的案例来反驳我,可以去看看他的发家史。 1935-1965年,香塂是沪海人的香塂,那时候香塂天南地北口音都有,以沪海话为尊;这之后是潮汕人的香塂,粤语成一统。另,香塂人的概念从1963年开始形成,以前介绍自己都是北方哪里的,南方哪里的。 ------------ 第三十四章、利是 “你好呀,我的小公主,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太奶奶。” 南若玢对方梦音虽然陌生,可看到方梦音脸上充满慈祥的笑容,她也没有多少畏惧和怯生。 “对咯,我就是太奶奶,来,太奶奶给你一封利是。” “谢谢太奶奶。” 南若玢接过方梦音手里的红包,就把脸对向南易,手举着,“爸爸,给你。” “你自己收着,等下偷偷打开看看里面的钱多不多,少你就拿去买吃的,要是多,爸爸给你做个储蓄罐,你自己攒起来将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嗯嗯。” “小皮猴,当着我的面就讨论利是大小,拿去,这是给你的。” 方梦音又把一封利是递给了南易。 南易接过,手指头搓了搓,没感觉到里面有纸币,䁖一眼角落,有两个凸起,手指一搓,“奶奶你真够大方的,就两个五毫[毛]啊?” “哼,这已经不少了,入乡随俗。利是么,就是意思意思,又不是红包。” “有意思!您真好意思,您不觉得这样的意思,很没意思,说说,您到底几个意思?” “跟我绕口令呢,你再给我意思一个试试?” “不敢!您呢,利是这么薄,又是空手过来的,那年夜饭就你来弄吧。” “土灶?” “不然呢?” “不行,阿拉不会烧土灶,吾也一年没亲自下厨了。在香塂,吾请了个厨娘,她家原来也是沪海的,一手本帮菜,烧的蛮好。” “得,若玢,咱们去做饭,您太奶奶怹可是上等人。” “若玢,你别去,留下陪太奶奶说话,让你爸爸自己去做就行了。” 南若玢小眼睛先瞅瞅方梦音,再看看南易,拿不定主意。 “你陪太奶奶,我自己去。” “嗯。” 除夕,除了南易用十个主食材做出十六个菜这一点,其他也没有太多的新意,和大千世界的其他人家也没有多大区别。 无非,就是菜可能稍微好一点,嗯,房子也稍微大一点。 大致说起来,还是一户普通人家。 正月初一,早早就起来放了开门鞭炮,把去年的余饭扒拉一点在锅里,加点水热一热,就着八宝菜填饱肚子。 吃完早饭,南易三人就坐在大厅里,裁红纸做利是封。 “一百个够不够?” “应该够了,大队上就几十个孩子,今天过来拜年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 南若玢负责往利是里塞贰角的纸币,南易手捻着浆糊把利是的封口封好,方梦音往每个利是上插柏叶,三人协作,动作很快。 “贰角会不会太多了,你这可是破坏利是行情。” “外来户么,也是第一次在这过年,今年就封大点,到明年别人封多少,我就跟着封多少,随行就市。” 等所有利是封好,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出门。 两人直接走到大队部的晒谷场,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各家门口捡鞭炮的小皮猴们,还有其他娃都在这里。 一见到南易,大家的眼睛都一亮,围了上来。 “南易叔。” “南易叔……” “别挤、别挤,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粤省这,一般同个大队,正月里,见到辈分低的,就得给别人一封利是,算是讨个吉利。 这个传统一直都在,只是前些年,大家的日子过得都紧巴,识数的父母都会教育自己的孩子,正月里,就不要满村子晃悠。 时间久了,孩子们在这个时间点也就都会集中在晒谷场这里玩,不会去其他地方。 这样,就避免了大人们的尴尬。 手头松,封的起利是的,可以自己主动到这里来,给孩子们发上一轮;手头紧,或者不想给,那就离晒谷场远远的。 正因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孩子们看到南易,就知道他是过来封利是的,自然兴奋。 “你的,你的……都拿到了吧?” 南易扫视一圈,看到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利是,有的已经想要打开查看里面有多少钱;昂居远远的站着,往这边打量。 “为麒,你怎么不过来?” “不要,姆妈说,我的年纪很大了。”昂居摇摇头,说道。 “哦。”南易盘算着刚才发的利是不到五十封,就对昂居说道:“既然你年纪大,那你就是大人,该给大家封利是。你肯定忘记准备了,这些先给你,你给大家发一发。” 南易不由分说,把剩下的利是塞到昂居的手里,然后拉着南若玢就离开。 角落里,南易看着昂居在给小孩子们封利是,小孩子们也围着他转,嘴里还喊着:“昂居,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昂居笑声一如从前,看起来还是那么傻,可每个角度,都被快乐二字给写满。 带着南若玢来到冼耀东家,看到冼耀东也刚从外面走回来,肩上扛着扁担,扁担的两头,一头是食盒,一头是竹篮。 “南易,来这么早?” “怕来晚了,你没钱封利是了。” “哈哈,这怎么可能。若玢,爷爷给你一封利是。”冼耀东轻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封利是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接过,嘴里念道:“春风十里,贺卿良辰,平安喜乐,得偿所愿!耀东爷爷,新年快乐!” “好好好,快乐,若玢你也快乐。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带出来的女儿都是知书明理。” “冼叔,昨天你自己在家过年?” “不是,每逢过年我都不开火,叔伯兄弟会轮流叫我过去一起吃年夜饭。我鳏夫一个,太冷清。” “婶子走了有二十年了吧?” “刚好二十年。” “冼叔,守了二十年也够了,再续一个吧。” “我也想过,阿玉走的时候,我才二十五岁,正是壮小伙。有时候晚上夜深人静,我真想女人,谁不想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 可我不能,每当我萌生给自己续弦的心思,阿玉的那张脸就会出现。 那年,大家都吃不上饭,阿玉又正好在那时候怀上孩子。孕妇本该吃点有营养的,可我没办法,没办法啊……” 冼耀东双手敲击着自己的脑袋,精气神仿佛被抽走,无力的蹲下。 南易就在边上默默的站着,等冼耀东从悲伤中醒来,他递过去一根烟,帮冼耀东点上。 抽了几口烟,冼耀东继续讲…… ------------ 第三十五章、米糠 “吃不饱肚子,八个月的时候,阿玉浑身都没什么肉,肚子比她的脑袋也大不了多少。那时候,饿肚子,很多人都有浮肿病,身体瘦,脑袋大。 天天只能吃点小球藻、红萍,偶尔有点瓜菜代,大着肚子还要下地干活。 阿玉是在田里发动的,送回家里,半天都生不出来,后来,后来……” 冼耀东泣不成声! “后来,稳婆出来,跟我说阿玉不行了。我冲进房里,阿玉跟我说:‘耀东,对不起,没给你生个孩子。’ 我能做什么? 我只能握着她的手,说:‘不要紧,不要紧。’ 阿玉说:‘耀东,我想吃米糠糊糊。’ 那时候,米糠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条命。 我知道谁家有米糠,可我不能去借,人家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两个孩子有浮肿病,米糠是用来给孩子治营养缺乏症的,我不能借啊,不能借。 阿玉和我那没出世的孩子,是饿着肚子走的,饿着肚子走的。” 冼耀东打开食盒的盖子,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道:“人家去祭拜带肉带酒,我每次都是带这个,日子好过了,可以放开肚子吃咯。” 南易看着食盒里的米糠,心里百感交集。 “冼叔,好了,大过年的,不要这么伤感,婶子要是知道,她也不会想看着你这样。” “嗯嗯,没事,没事,嚎一嗓子,心里也没这么重了。若玢,爷爷没吓着你吧?” “没有,爷爷是想奶奶了,我知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若玢,收声!” “南易,别,我又不是小孩子,这诗写得好,若玢,告诉爷爷,谁写的?” “耀东爷爷,是苏东坡写的。” “东坡肉那个苏东坡?” “是的。” 成年人,总能很快就压制住自己的感伤,冼耀东很快也从悲伤中把理智给抽回来,给南易和南若玢倒了茶,拿出干果给南若玢吃。 “刚才我去了晒谷场,看到不少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补丁,正好,大家也学了一段时间了,等歇年结束,让耀国叔和大家说说,先给大队的孩子们做身新衣裳。 每个人做的要不一样,到时候给孩子们穿上,让大家都看看,哪种款式孩子们最喜欢,又是哪个款式孩子的父母最喜欢。” “你想让大队厂子做孩子衣服?” “短时间来说,只要咱们的衣服款式可以,就根本不愁卖。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的衣服,我们一开始都要做。等将来,销路不再那么好了,竞争变多了,我们再考虑专精一块也不迟。 今天先不说,初七,拜年也应该拜的差不多了,把人召集起来,一起再开个会。” “好,你这是要回去了,不留下吃饭?” “拉倒吧,你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要不,你上我那吃去?” “不行啊,中午得去耀荣那里拜年,你带若玢跟我过去吃好了。” “不了,我家没有初一拜年的规矩,冼叔,你要不是一个人,我也不会过来,我们还是各吃各的。” 离开冼耀东家,南易也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就带着南若玢回自己家。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人留你吃饭?” “我的奶奶哟,不知道今天是正月初一啊,要不是为了发利是,我原本都不想出门。” “也好,在家里陪陪我,我再呆两天就回香塂去了。” “这么早回去,在这里呆不惯?” “那倒没有,有部西片马上就要上映了,奶奶我想看。” “什么片让你这么惦记?” “《Alien》。” “外星人?” “不是,叫什么《异形杀手》。” “哦。” 南易寻思,“原来是《异形1》啊。” “奶奶,你年纪这么大了,什么杀手、异形的,肯定血肉模糊,当心你的心脏。” “那算什么,杨慧敏晓得伐?” “晓得,四行仓库献旗的那个。” “阿拉和她可是同一批的女童军,当年四行仓库,阿拉也差点去了。那时候,阿拉是在医院帮忙,没手没脚,肚子烂,肠子流出来的,什么没见识过?” “好好好,你见识广博,行了吧。”南易小声嘀咕道:“鬼知道是不是真的。” 声音太小,方梦音也没有听到,所以也没有之后的争吵。 过了初三,方梦音就走了,赶着回去看她的电影。 她走之前,南易问了她是否有认识精通古董鉴定的熟人,方梦音给了南易一个名字,说是这人成分不好,当初被送去关牛棚了,也不知道现在回城没有。 闲来无事,南易带着南若玢去河堤上剪马兰头,今年的气温高,马兰头长的也快,才一月,已经有很多长得很大。 “若玢,看好了,一只手抓着马兰头的叶子,剪刀从这个根茎的位置剪下去,千万不要拔,根留在泥里,它还会继续长,明年我们还能来剪。” “嗯,爸爸,马兰头好吃吗?” “好吃,可以炒着吃,也可以做包子吃,把马兰头切碎了,和上爸爸自己做的香干当包子馅,好好吃了。” “那我们多剪一点。” 南若玢一听好吃,劳动的积极性猛增,蹲下,拿着剪刀,对一瓣瓣马兰头递上断头刀。 南易在边上不紧不慢的剪着,可速度不比南若玢慢。 小孩子做事没有长性,兴起,一阵猛干,然后注意力被迅速转移。 这会,南若玢已经蹲在河边,看着河里一大片张着嘴,漂浮着,拒绝游泳的鱼。 “爸爸,这些鱼怎么浮起来了?” “流水速度不够快,水里氧气不足。”说着,南易抬头看看天,“要下雨了,看样子不出一个小时就会下,快点过来,帮爸爸再剪一点,咱们就回去了。” “哦。” 南易的动作加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剪够做三盆菜的马兰头。 马兰头吃之前要焯水,满满的一篮子一焯水,也就只能剩下没多少。 提着篮子回家,刚走到家,淅淅沥沥的雨就往下落。 看着雨,南易想着,这两天出去踅摸踅摸,看哪里能买到柑橘苗,人不在,菜园子里种菜也没人料理,倒不如先种上橘子。 心动就行动,南易第二天就去打听了一下哪里有柑橘苗,循着人家的指点,先跑去东筦,没找到,然后又跑去恵州,一直跑到恵阳才算是买到了二十几颗苗苗。 说起来是跨了三个城市,其实也没多远。 南易跑过的地方,将来大部分都会划进宝安的范围,只不过,到时候,宝安就不叫宝安了。 ------------ 第三十六章、当下和远景 初七,大队部。 南易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就开始说话。 “年前,我跟你们说,要在文昌围建立其他企业的事情,这是我们的远景规划。眼前,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把服装厂先干好。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办。 耀国叔,你呢,负责管理服装厂的生产,任职服装厂的生产厂长。 订单太多,来不及做,这种话,我不想听到超过三次。 三次,是我能承受的底线,超过三次,你直接下课,换别人当生产厂长。 冼叔,你先负责和纺织厂打交道,和他们建立好关系。服装厂需要一家稳定的纺织厂给我们供应布匹,但是为了不让我们被人掐住喉咙,布匹不能只从一家厂进。 必须有一家,最好是两三家的备选供应商,平时,我们需要的布匹,要从几家纺织厂都进一点,不要和别人断了联系。 大头给一家,分出小头从其他几家进。 主要供应的这家,你要把人情做扎实,最好能在他们厂里交个好朋友。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一,为了布匹供应的稳定;二,为了账期,如果可以,我们的订货款能越晚支付越好。 哪怕我们账上的闲钱在那里趴着,账期能拖多长就多长。这做生意啊,为了快速扩张,都是有一块钱就要做五块钱,甚至十块钱的生意。 我打个比方,咱们这里七个人,一共七个茶杯,但是只有三个盖,那怎么办? 只能是哪里需要盖,就先盖哪里,其他的先等着,三个盖要在七个茶杯之间转来转去。 茶杯就是项目,茶杯盖就是资金。 说起来呢,肯定茶杯盖比茶杯多,最好还有几个备用的,这才比较稳妥。 可惜,做生意,就像是在大队的荷塘[水塘名]里面捕鱼。荷塘才多大,不到一亩五分吧?” “一亩三分多一点。”冼耀华说道。 “嗯,荷塘就这么大,能容得下多少人下塘去捕鱼?想要抓到鱼,肯定要起个早,先下塘,占据一块比较有利,鱼比较多的地方。 这做生意也一样,咱们得早点下场,先占据一块地盘,这就叫先行优势。所以,我们没有时间慢慢等资金壮大,才点齐人马去攻略下一块阵地。 五年,从现在开始算,五年时间,我们在坐的各位,都要像陀螺一样,连轴转,要越转越快。 为民,你不但要顾着畨禺那里的关系,还要去全国各地跑,去和供销社打交道,去和百货大楼打交道,把我们的衣服销进去。 不但要销进去,最好还能打个商量,我们的衣服是特货,不需要布票的特货。 销进去、特货,这两件事情做好,你还要和销售员打好交道,让她们多推荐我们的衣服,多给我们的衣服说好话。 要实现这一点,肯定需要用利益去打动。 返点,这个我已经和冼叔说过,他呢,也已经去实行过,冼叔,你说说效果好不好?” 冼耀东说道:“很好,非常好,口水说干,还不如直接给人家一点好处来的爽利。” 南易拿出烟,散了一圈,又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坐在他边上倾听的南若玢,“抽烟了,你先站门口去听。” “嗯。” “全国这么多地区,为民你一个人肯定跑不过来,你得找帮手,找信得过的帮手,帮着你一起跑。你先自己跑出一个门道来,然后教会他们。到后面,就让别人去跑,你居中统筹管理即可。” “我明。”冼为民点点头。 南易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尖碾了碾,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有些事,我说在前面,也算是未雨绸缪。 现在呢,个人做生意慢慢在放开,不远的将来,肯定会有练摊卖服装的人出现。供销社、百货大楼的大生意我们要做,摊贩的生意,咱们也不能丢。 本来呢,为了方便客人的原则,咱们最好是在市区弄个门面。不过,这样做,咱们就少赚几笔钱。 摊贩,不一定是宝安本地的,大部分应该是外地来的。 他们过来要坐车、吃饭,有些呢,还要住宿,这些可都是钱。让别人赚,不如我们自己赚。 咱们文昌围,可以腾出房子开饭馆、开大通铺的招待所,这钱就落到咱们口袋了。 另外,我还有远景的想法,咱们大队靠海的那里有大片的滩涂,需要规划一块用来建工业区,剩下的部分,可以用来规划成批发市场,先从服装批发开始。 有市场,不但可以收摊位费,而且这人来人往,人吃马嚼,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当然,这不是短期内能实现的,我只是先给大家描绘一下。 咱们暂时还是要围绕服装厂先干起来,去年的分红是八万,我希望今年服装厂的账上留下充足的资金以外,平均每个社员拿到的分红不低于三百块。 同志们,这个目标很艰巨,但是我们一定要实现。让我们同心同德、共同努力,创造我们文昌围的辉煌。 小小粤省,大大文昌围,我希望有一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文昌围,我们文昌围的产品销往世界各地。 八年全国,十五年亚洲,三十年世界。 今天我乾纲独断一回,就立下这个三步走计划。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们文昌围的社员只有不想买,没有买不起的东西。” 南易蛊惑性的话语,并没有获得掌声,不过也把众人弄得嗷嗷叫,斗志昂扬。 带着南若玢回家的时候,南易对南若玢说道:“若玢,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企业家,需要学会不被别人的大饼诱惑,但要擅长给别人画大饼。 员工就像是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得在前面挂一根胡萝卜,勾着他们往你需要的方向走。 老板和员工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老板利用员工赚大钱,员工利用老板提供的平台给自己赚取生活费。 双方就是互相有利用价值才走到一起,当然,这些话,心里明白就行了。对外说,就得有一个听起来立意更高,站在全人类高度的版本。 比如,爸爸建立文昌围服装厂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自己谋私利,而是为了文昌围全体人员走向富裕,是为了让全国百姓都能穿上新衣服,没有补丁的新衣服。” “嗯嗯,我懂了,就像我要吃糖,不是因为糖好吃,而是为了让我的嘴里有甜味,这样,我可以用更甜美的词汇去赞美、去歌颂每一个伟大的人。” “很好,学的很快,继续保持。” ------------ 第三十七章、下一代 正月初八,南易爬上一棵乌桕树,坐在枝丫上,拿着纸笔,眺望着整个文昌围范围,画着一张简略的地形图。 画完以后,他就在某个位置画了一个标记,然后从树上下来。 “冼叔,我看了一下,这里是最适合建小学的地方。无论从大队哪个角落到这个位置都不会太远,而且,离村中心也比较远,教学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南易,你打算建初小,还是完小?” “当然是完小,我希望这个学校和其他的小学不同。五岁就让孩子们上学,先进行幼儿教育,七岁进入到小学课程。 除了数学、语文、思想品德三门课以外,英语、音乐、体育、劳技、务农、计算机、武术课程也要开设。 其他的是必修,计算机、武术做为辅修,要不要学习,由孩子们自己决定。” “这其他的我虽然听不太懂,多学点总不会错;可这务农,让孩子们上学,不就是想让他们跳出农门么,干嘛还要教他们这个? 再说了,这个还需要学么? 大队哪个娃,不是从小在地里帮忙干活长大的。” 冼耀东对南易开设务农课程,还真得无法理解。 “这务农和务农不同,我虽然叫它务农,可不是说像我们以前一样,就是在地头瞎干。我要开的这门课程,更确切的说,应该叫农学。 咱们以前种地,知道几月该栽秧,几月该收割。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间点干这个,而不是其他月份,大队有几个人知道? 还不是按照以前留下的传统,还有农技站农技员的教导么? 大队的孩子,以后基本不会留在家里务农。 可不务农,不代表他们可以不懂务农,既然出身农门,就得有农民的样子,不懂务农怎么行。 另外,我也是想着让孩子们吃点苦头,让他们知道种地有多苦,为了不种地,他们才会用心学习。” 南易搓了搓手,拿出一包没拆封的烟,从底部拆开,抽出一根给冼耀东,又给自己叼上一根。 “冼叔,你有没有见过哪里不分三六九等?” “没有,稻秧都要分三六九,何况是人呢。”冼耀东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了,没有一样东西对每个人是平等的。 你看看这树,根粗顶细,难道它不想长成从头到根一样粗吗? 它想,可是它不能。 因为只有长成这样,它才能更好接受光照,吸收地里的养分,它才能活着。 人也一样,上天赐予每个人的赏赐有多寡,有的人命好,就占的多点;有的人命不好,就少点。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在这个不平等的社会里,文昌围的孩子们是什么? 他们是老鼠的儿子,她们是老鼠的女儿,你不想看到他们将来还是只能打洞,还是只能修地球吧? 以前是物资不足,国家就来个剪刀差,用来保障城市的供应;现在要发展经济,国家没钱,地方手里也没钱,你说这发展的资金从哪里变出来? 都不用想,等着看吧,除了交皇粮,甭管是以什么名义,咱们还得多交一份。 冼叔,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 孩子们想要让自己活得更好,就得比别人多吃苦,先吃苦。” 南易把手往背后一背,看着不远处的深甽湾,吟道:“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四零五零当地基,六零做框架,七零挡风雨,八零做内饰,九零把福享。 从今年开始,凡是考上大学,就可以拿到五千块的奖励;考上深中拿三千,考上公费中专拿一千五,考上普高拿一千。 其他的在学校获得什么荣誉,都有不同金额的奖励,具体的,你们商量一下拿出一个章程来。 奖励以大队的名义给,不过钱由我个人来出。” “怎么能让你出钱,还是让大队部来出。”冼耀东一听赶忙说道:“大队部拿不出来,也应该我来出,我好得也姓冼。” “呵呵,冼叔,虽然我不姓冼,可我拿自己当文昌围人,我出钱也没什么,这个事情就不用争了。钱,就由我来出。” “那也不成啊,既然你出钱,就得让孩子们记得你的恩,我得让孩子们知道是你出的钱。” “唉,你想说就说吧,不过不是现在,过两年再告诉他们。现在,太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 显然,南易没想过做无名英雄,他出钱就是想让大家记得他的好,他将来需要用人的时候,被他奖励的人得过来替他效力。 冼耀东就算不提告知其他人钱是南易出的,南易也会引导冼耀东,让他别憋着,要顶着自己的不满情绪去大声的告诉大家。 唉,冼耀东太知情知趣,这让南易又少了一个装逼的机会。 可惜南易已经把将来要用的台词都想好了,得,作废了,改一改,以后用在其他地方。 “行,那就晚两年再告诉他们,大队部先顶着这个虚名。” “走,我们过去看看这块地方,我跟你说一下,这学校应该怎么盖。” 两人来到南易标记的那块地方,南易指手画脚的开始讲述他的方案,“外面围一个大围墙,开前后两个大门,学校全封闭式管理,只有老师和学生能进,家长没有接到学校通知不能进。 围墙,从这里,一直围到那里……”南易指了指远处,“前面一半是完小的范围,后面那一半,我打算盖一个福利院。 计划生育的风有吹起来了,可大多数家庭都是重男轻女,都指望第一胎能有个男娃,然后第二胎再来个男娃或女娃。 要是国家只许生一胎,第一胎是女娃,或者孩子有缺陷,想多生几个,他们会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打游击啊,跑出去生,生完再回来,国家总不能把生下来的孩子掐死吧?” “嗯,你说的是一种可能,还有可能,就是把孩子扔了,当自己没生过。 没心没肺的就往路边草丛、山坡上一扔,不去管自己孩子能不能活;良知未泯的,可能还给留个信物、字条,扔到别人家门口。” “你想帮孩子们?如果真的搞计划生育,全国得有多少人会把孩子扔掉,有多没少,怎么也得是万为单位吧,这么多你帮的过来?” 南易悲天悯人的说道:“能帮一个算一个吧,再说,国家也不会不管,我就是当个替补,查漏补缺。” ------------ 第三十八章、走,看咱妈去 南易把今年,甚至是明年要做的事情交代给了文昌围大队部,初十的这天他就带着南若玢准备返回京城。 冼梓琳她们学校放假早,开学也早,早两天前就启程了。 牵着南若玢的手,走出文昌围的青石路,刚走到机耕路的路口,一辆蒙皮的212吉普就停在两人的面前。 后座门被打开,笑呵呵的赖彪从车上下来。 “若玢,这是赖叔叔给你的利是。” 唰,赖彪拿出一封利是,看起来厚实,里面起码塞了十来张。 “哈哈哈,你看你这人,真是太客气了。” 南易笑着,先南若玢一步夺过利是,手指使劲一搓,利是的红纸就破了,露出里面大团结的一角。 “小同志,不错啊,出手挺大方,若玢,拿好了,赖叔叔可是封了你一百块,你得记得他的好啊。” “嘻嘻,谢谢赖叔叔。” “我说南易,若玢不能再跟着你了,瞧你把她给教的,太现实了。以前,她可没给过我笑脸。” “废话,以前她对谁都没笑脸。” “屁,她一见到你就笑。” “那是我们两个亲,你羡慕不来的。”南易说着,指着吉普车说道:“你老豆的车?” “不是,小车队的车,正好去羊城接个出差的同志,我们就是搭个顺风车。” “哦,那咱们上车,别耽误人家师傅的时间。” 赖彪坐副驾驶,南易和南若玢坐后座,车子刚开出,赖彪就往后面递过来一把糖果,“若玢,猪油糖,软软的,很好吃。南易,你也尝尝,以前宝安没的卖。” “哦。” 南易接过猪油糖,看着糖纸上写着海丯县副食品加工厂的生产厂家名字,剥开糖纸,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发现比他以前吃过的味道更好。 “赖彪,你对这个生产猪油糖的副食品加工厂了解吗?” “不算太了解,我知道这家厂是兼并了解放前的几家老饼铺而成,他们主要做月饼,宝安大半的月饼都是海丯过来的。 听说这个猪油糖还有典故,他们的月饼不是名气大么,每年需要生产的量也多,可过了中秋节,厂里的工人面对一缸缸白花花的猪油就觉得可惜。 五十年代末的时候,便萌发就地取材、生产一种以猪油为原料,新品种糖果的念头。 他们觉得,外地可以生产奶油糖,我们怎不能生产猪油糖? 就这样,经过多次尝试,这猪油糖就诞生了。现在好像不只是他们在生产猪油糖,还有一个什么厂也在生产,技术就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打听打听。”南易敷衍的回了一句,就转头对南若玢说道:“一次只能吃两块,这是猪油做的,容易上火蛀牙。” “嗯嗯,爸爸,这糖不粘牙。” “都是油,滑溜溜的,当然不粘咯。” 车子到了羊城的机场,下车前,南易给了司机两包华子。 “南易,你做事依然滴水不漏啊。”下车后,赖彪就对南易说道:“说吧,你不可能莫名其妙问食品加工厂的事,打什么主意呢?” “糖果是门好生意,也许将来我会做,那我不得先了解了解这加工工艺啊。” “做猪油糖么?” “基本不考虑,你也说了,海丯副食品厂是做月饼会有残余猪油,那他们的成本就相对比较低。我要做,采购猪油就是一笔大开支,成本太高,做这个不划算。” “也对,什么时候想做了,吱一声,我参一股。” “算了,我拿你当兄弟,是兄弟就不要一起做生意,不然早晚有一天要翻脸。咱们还是各干各的,守望相助就行,不一定要一个勺子里吃饭。” “咱们商量着来不就行了,谁有理听谁的。” “得了,做事情怕就怕能拿主意的人太多,你跟我都不是肯屈居人下之人,主意又都比较正,谁想说服谁都不容易。” “你这么说,倒有点道理。只是可惜了,集合我们两人的才智,一定能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唷,真不害臊,你是拿自己当卧龙还是凤雏呢。” “废话,我当然是卧龙了,你个丑东西才是凤雏。” “若玢,爸爸和赖叔叔哪个更好看?” “爸爸好看。” “切,你丫的也好意思,敢不敢换个人问问试试?”赖彪不服气的说道。 “算了吧,怕伤你自尊。” “切,咱们学校最漂亮的是谁?” “我俩的审美水平又不一样,你问我个屁啊。不过我倒是听不少人说起,低咱们一届的黄莺惭最漂亮。啧啧,听听这名,燕妒莺惭,她父母可真一点都不谦虚。” “别东拉西扯,你信不信,我这个学期就把她给沟了?” “歇了吧,听说不少人惦记着呢,你就甭上去凑热闹了。这天子脚下,有跟脚的人太多,不小心就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我妈姓叶。”赖彪淡淡的说道。 “嚯!”南易倒吸了一口牙花,然后舔着脸说道:“哎呀,我说小彪,咱们别走的这么急,把机票退了,下一班飞机再走。快告诉我,咱妈爱吃什么,我赶紧买去。若玢,快点,跟爸爸一起看奶奶去。” 赖彪睨了南易一眼,不屑的说道:“你还真是没脸没皮,这么会,就成我哥了?” “不愿意当小?没事,我叫你哥也行。” “揍性。” “哈哈哈!” 笑闹着,三人登上了飞机,等飞机在京城降落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在南易的怀里睡着。 公交、地铁、公交,赖彪也没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跟着南易来了百花深处。 四合院里没人。 年前,南易给于婶放假,她一直要过完元宵,正月十六才会回来。 把每间房的窗户和门打开通风,然后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今天有太阳,南易从衣橱里把年前收起来的铺盖卷拿出来,趁着还有一点余晖,拿到院子里面晾晒。 “若玢,拿棍子抽抽。” “喔。” 南若玢答应一声,从门口拿出一根竹子做的晾衣杆,站在被子前,一下一下敲打着。 “哎呀,爸爸,被子上掉虫子了。”忽然,南若玢大叫一声,指着地上呈白色的小虫子叫道。 南易走过去一看,认出来小虫子是虱子。 “若玢,不要敲了,你过来。” 南易把南若玢拉开,远离被子,自己回房搬了一张凳子,还拿了针线笸箩。 拿过晾衣杆,重重的把被子拍打了一遍,南易又拿着剪刀把棉被上的缝合线剪开,把内外两张被单都给拆下来。 把被单扔到一边,用晾衣杆又把棉絮抽打了一遍。 回屋拿了一个大木盆,把被单放在里面,又把煤炉拎出来,生火,把水壶坐到上面。 “若玢,过来,坐凳子上。” ------------ 第三十九章、去恋爱吧 南若玢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南易把她头上的发箍给摘下来。 从针线笸箩里找出篦子和梳子,先用梳子把南若玢的头发梳理了一遍,梳的时候,一边还检查她的头上有没有头虱。 “若玢,你要是出门和其他小朋友玩,回来以后马上就要洗手、换衣服知不知道?” “嗯,爸爸,胡同里大胖他们都玩甩烟壳,我不喜欢,不要和他们玩。胡同口有女孩子玩皮筋,我想和她们玩。” “你爱玩,就去玩好了,爸爸又不是不允许。” “我说南易,你还真有做爸爸的样子,看把若玢给捯饬的不错。” “那不是废话么,你换个位置呆,地上有虱子。” “早说么。” 赖彪离开原来蹲着的地方,换了一个位置蹲。 刚才南易收拾房子的时候,这孙子就借口放茅出去了,这会才刚回来。 四合院里明明有改造出来的卫生间,可这孙子视而不见,躲避劳动的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南易用梳子给南若玢的头发梳理了一遍,又换成篦子,在南若玢的惨叫中把头发又梳了一遍。 篦子的齿纹非常密集,很容易就扯着头发。不过也正因为齿纹密集,头发上附着的脏东西和头虱之类的也会跟着被梳下来。 “爸爸,我头上有没有?” “没有,咱们若玢身上很干净。” 这个时候,小孩子头发上有头虱,身上一片片黑漆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天还好,一到了冬天,勤快的父母,隔三差五会给孩子洗个热水澡,要是不勤快,一个月才洗一次也是很正常的。 南易不一样,不管是什么季节,天天都会让南若玢洗澡。 噗……噗噗! 热水壶的壶盖跳动起来,南易站起来把热水倒到大木盆里,又在煤炉上坐上一个砂锅,去厨房里拿来好几个瓶瓶罐罐。 茶籽、皂角、无患子、千里光都搁到砂锅里,往脸盆里倒了一点黑米,加了一点水,手伸进去,又抓又搂又捏,很快又黑又稠的淘米水就出现了。 把淘米水倒进砂锅里,等水的温度上来,就用筷子使劲的搅。 随着搅动,刚才搁砂锅里的东西变得和勾芡了淀粉的汤水一样,变得黏稠,加水,继续搅拌,把里面的杂质挑出去,慢慢的,黏稠的坨坨变得愈加清澈。 这就是这个年代,人们用来洗头的洗发膏。 南易熬制的是高档货,一般普通人家只放茶籽和皂角两样。 供销社这时候其实也已经有散打的洗发膏卖,只不过那质量就别提了,去污能力还不如香皂好使呢。 洗发膏熬制好,等着冷却一下,南易就装到一个罐头瓶里。 这个天气不热,密封好可以放半个月。 接着,又是烧水,帮南若玢洗头,然后换个大的热水壶继续烧水。 两大壶水装到沐浴桶里,兑上适量的冷水,试下水温。 “若玢,可以洗了。” “爸爸,你帮我洗好不好?” “不好,你已经四岁,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自己洗。” “不嘛,我就要爸爸帮我洗。”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一荡一荡的撒娇道。 “乖,自己洗,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吧。” 小丫头有点失落。 涉及到原则问题,南易可不会依着。 找出衣服,放在卫生间的门口,南易就走到院子里,往赖彪的边上一蹲。 “晚上吃什么?” “家里有铜火锅,一会咱们上副食品商店看看有什么菜卖,厨房里还有一点腊肉,还有两只飞龙,用飞龙做汤底,味儿不会差。” “啧,天上龙肉,这已经不差了,再配点粉丝、白菜,香菇有么?” “有,榛蘑和鸡枞干巴菌也有。” “唷,南易你这里好东西不少啊,怎么没想着往老洋房那里拿点?” “拿个屁啊,年前碰到一个贩子,从他的手里买到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次回来怎么就背了个书包,一点吃的都没带?” “没什么好带的,今年家里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就拿了几包烟。” 说着,赖彪去把自己的书包拿了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包烟递给南易,“这两包给你。” “谢了。” 南易接过浅绿色外壳的熊猫香烟,郑重的收好。这烟太难得,南易可舍不得现在就拆开抽,放着,将来搞不好还能派上用场。 “你说我沟钱莺惭这件事情靠谱吗?” “沟女还有什么靠谱不靠谱的,你要喜欢就上呗。” “说喜欢倒也谈不太上,就是有点好感吧。我们这个年纪,看到漂亮的肯定会心动。不过,你小子可能是个例外,没见你对哪个靓妹动心啊。 还是你一门心思已经放在刘贞身上,对其他女孩子已经没意思了?” “女子多乎哉?不多已。” “怎么,你还想旧思潮复辟,跟过去一样三妻四妾?” “这怎么可能,早就一夫一妻制了,我可没想过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你吧,你想喇钱莺惭,是不是想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赖彪点上烟,重重的吸了一口,抬头望了望天。 此时的赖彪给人的感觉就是苍孙。 “行了,不要想了,甭管以后怎么样,先去享受追求、热恋、分手。柏拉图说:‘没有经历过恋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嗯?柏拉图说过这话?” “大概没说过,没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肯定拜伦说过,没有青春的爱情有何滋味?没有爱情的青春有何意义?所以,我的同志,放下包袱,去恋爱吧。” “好,去恋爱,趁我还没有成为婚姻的提线木偶,我要痛痛快快的爱一场。” 赖彪把烟头一扔,站起身,高声吟道:“没有太阳,花朵不会开放;没有爱便没有幸福;没有妇女也就没有爱,没有母亲,既不会有诗人,也不会有英雄。” “爸爸,我洗好了。” 南若玢突然跑出来,身上只穿了棉毛衫和棉毛裤。 “哎唷,我的宝贝,怎么没穿好衣服就跑出来了?” 南易上前把南若玢抱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发梢还有点湿漉漉的。 “头发也没有擦干,当心着凉了。” “爸爸,我热。” “热也要穿衣服,一会你就觉得冷了。” 抱着南若玢到卫生间门口,先用毛巾给她擦了擦发梢,然后帮她穿上外套,往脸上抹点雅霜,脖子上拍点痱子粉,手上抹点蛤蜊油。 一个香喷喷的小美女就呈现在南易面前。 “嗯,真香!” “咯咯咯,痒。”南若玢小手抵着南易的下巴,“爸爸,你长胡子了,扎手。” “爸爸等下就刮掉,胡子大坏蛋,怎么能扎到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呢。” “不要,胡子好看。” “真的吗?” “嗯,爸爸的胡子很好看,若玢喜欢。” “好,那就饶了它。” ------------ 第四十章、疑人要用 如果一个人每天都是很有规律的生活,那他的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对南易来说,就是如此。 早上六点开始学习,一直要到晚上的十一点。 除了专业课,南易还要抽时间学习语言,还要看他将来想要进入领域相关的专业书籍。 二月刚登上擂台,还没开口挑衅,就被看不过眼的三月给踢下去。 就在这个月,在商务部的邀请下,皮尔·卡丹带着8名珐国模特还有4名日夲模特,他人生中第二次来了京城。 南易很难得的换上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带着来京城和他汇合的韩囯仁、冼秀云两人去了民族文化宫。 在民族文化宫,皮尔·卡丹将会举行一场不对外公开,只有商务部工作人员和服装行业从业人员参与的T台秀。 说是服装行业,其实也就是京城的几家服装厂和纺织厂的头头脑脑参加,外地的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文昌围服装厂为了搞定参观资格,付出了不少努力,最后是走通了京城第二纺织厂的路子,才算是有机会来见识见识。 大厅里,分成三个方阵,左边最大的区域,整整齐齐的座位,坐着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干部装;右边一大块区域,一个个架着长枪短炮,这边坐着的都是记者。 只有中间这一块,稀稀落落的有三十来个座位,老外就占了将近十个,剩下的二十来个座位,才是服装领域的人。 南易三人的参观资格摆不上台面来说,也就识相的站在后面最不起眼的位置,南易和韩囯仁都拿着相机在那里拍着。 “南生,其实皮尔·卡丹在珐国都算不上什么顶级品牌,珐国有路易·威登、香奈儿、迪奥、爱马仕、纪梵希、卡夏尔、艾格、依妙,还有刚成立十二年的切瑞蒂。在这些品牌面前,皮尔·卡丹只能算是三流品牌。” 韩囯仁的语气里,满含着对皮尔·卡丹的不屑。 “我知道,我让你和秀云来这里,不是来普及品牌知识,而是让你们来学习一下它的推广方式。 有一个营销方面的小故事,说是一个鞋厂的推销员去了非洲一个国家。 到了那里,他发现,那个国家的人都不穿鞋子。 于是,他就认为这个国家没有鞋子的需求,是一块蛮荒之地,不可能打开市场,他就离开了那个国家。 后来,另外一个公司的推销员到了那里,看到所有的人都不穿鞋子,他兴奋极了,他觉得那里有很大的市场潜力,那里简直就是他的黄金宝地。 同样一个市场,不同的人对他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国家的市场潜力巨大,这是所有服装品牌都能看到的,问题是有人重视,有人不重视。 正因为皮尔·卡丹在珐国是个不怎么样的品牌,他才更重视我们这里的市场,很显然,他的这条路子基本上走对了,不是吗?” “皮尔·卡丹虽然不是顶级品牌,可它的服装价格也不便宜,按照大陆现在的消费水平,能有多少人买得起?” “克瑞亚,看问题不能以静止的角度去看,而是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现在没多少人买得起,不代表一年以后、三五年之后,还是依然如此。 显然,皮尔·卡丹这个人还有这个品牌,都已经获得了他们还有他们的好感。”南易指了指左右两边的方阵说道:“获得了他们的好感,那就等于获得了消费者的好感,请不要怀疑舆论和宣传的力量。” “南生,你是话,皮尔·卡丹在大陆会获得成功?” “基本上吧,记住一个成语:上行下效。” 南易说着,看着皮尔·卡丹已经出现在T台上,马上就到致辞环节,他悄悄的挥挥手,带着两人走出大厅。 “克瑞亚,你没有什么设计的天赋,这一点你承认吗?”走出民族文化宫,南易点上一根烟,就和韩囯仁说道。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的确没有成为顶级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所以,我希望你往运营官和品牌战略官的方向努力,设计你不行,但是对服装的认识,你还是很深的。有空的时候,可以学习一下心理学,研究研究消费者的心理。 当你掌握的专业知识,有了消费者心理学的加成后,派瑞丝这个品牌该怎么推广,我想,你肯定会有更深更独到的见解。 我虽然是个泥腿子,可不代表我没有见识,我知道什么是股份制企业,我也懂什么叫股权激励计划。 服装城的那些女工学习有多认真,她们对美好生活有多向往,为了实现美好生活,她们愿意付出多少辛苦,你应该也有一定的认识。 上个月塂岛的房价平均699港币/呎,九龙722港币/呎,新界520港币/呎。在香塂,做其他的都很难出头,要么做房地产,要么做金融。 金融,你没有专业知识;房地产,那是个能白手起家的领域吗? 而内地,是一片还没有开拓的沃土。 你想想,只要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买我们的衣服,那就是9700万件的销量。 一件衣服,我们就算只赚1块,那也是9700万人民币,今天的汇率3.72,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赚3.6亿港币。 你的劳动付出,可以占到多少,这都看你自己。 我这个人很公正,你付出一分的努力,我就给你一分的回报,你付出十分的努力,我就给你十二分的回报。” 南易拍了拍韩囯仁的肩膀,“克瑞亚,把你脑子里当我们是土老帽、痴线的偏见给抛掉,弯下腰,用点心好好干。你也可以成为一个大王,服装大王。 浅水湾、深水湾、半山,不远的将来,你都能住的起。 石硖尾是什么地方,我清楚,是徙置大厦,说难听点,就是安置穷人的地方。 去年TVB的《大亨》看过吗?” “睇过。” “既然看过,那就好好加油,你会成为下一个徐绍良,你也会是上流社会的大亨。你们胡建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众人一样心,黄土变成金,三人四样心,赚钱不够买灯心。 放下偏见,好好奋斗,辛苦三五年,探大甲,娶水莫,起大厝[赚大钱,娶美女,起大屋]。” “南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韩囯仁正当年,也想好好努力做出一番事业,南易一鼓动,他也有点嗷嗷叫。 也许是踌躇满志,晚上涮羊肉的时候,还多喝了几杯。 回到招待所,南易和冼秀云安置他睡下,两人就走到招待所的门口说起悄悄话。 “欧阳修在《朋党论》里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却要说,疑人要用,用人也要疑。服装厂里,你的文化是最高的,你也得好好努力。 将来,要是有个万一,韩囯仁生出二心,就需要你来顶上。当然,我这只是未雨绸缪,不代表我不相信他这个人。 秀云,你今年才十七,人生的道路还很长。 女人不仅仅只有嫁个好男人这一条路,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南易阿哥,我知了,我一定好好学。”冼秀云点点头。 “嗯,回去睡吧,我走了。” ------------ 第四十一章、煮酒论策 韩囯仁和冼秀云刚离开京城,冼为民就过来了。 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五万只电子表,三千个计算器。 没去都快成为闷三儿定点食堂的东来顺,就在百花深处的四合院里,先伺候南若玢吃饱,然后,南易给她戴了一个口罩,让她坐在边上听。 “闷三儿,东西到你手里,就算是第二道了,你往外面出货,电子表不能低于七十五,计算器不能低于八十。 为民和你结算价是电子表五十八,你的最低毛利是十七;计算器六十,你的最低毛利是二十; 这一块的钱,就是你个人的。另外整个生意里,你可以拿到五个点。 这么分,你没有意见吧?” “南爷,我当然没意见,我要能把所有货销出去,就有上百万的利润了。”闷三儿兴奋的说道。 “嗯,咱们卖的不便宜,货走起来会有点累。可是,累管累,动作一定要快。电子表、计算器一在市面上出现,聪明人就会有样学样,做的人一多,这利润就会蹭蹭蹭的往下掉。 到时候,甭说是挣十几块,能不能卖到十几块都是个问题。 这个生意,要的就是短平快,你们两个在出货的同时,要时刻注意市面上有没有其他人开始卖。 特别是为民,我为什么让你去畨禺? 外面的洋货只要进入国内,甭管趟的是哪条路子,这东西肯定很快就会在畨禺出现。 所以,你得经常在市面上看看,一旦有其他人开始搞电子表,你马上就要通知闷三儿。 闷三儿,我的底线,电子表十块,计算器十五块。 咱们这批货生产的时候,正赶上LCD面板价最高,成本就比较高,只有按我说的这价往外面卖,才能保本。” “南易,你放心,畨禺那里的人面我已经摸熟了,哪些人在做水货,做的又是什么水货,我心里已经门清。”冼为民拍胸脯说道。 “嗯,闷三儿,前面,我让你多去去知青互助会,让你多认识些人,我的用意就是让你能有一批帮你散货的人。 不少知青都没工作,你把电子表按八十块给他们代卖,先卖后结账。 他们卖一只可以赚到几块到几十块,只要嘴皮子利索,一天都能赚到几个月的工资。这生意,他们一旦做上了,肯定就舍不得放手。 到那时候,你就可以跟他们提一提批发价的事情了,一次拿五只,可以便宜他们五毛,拿十只便宜一块,以此类推,价格你自己看着办。 反正一个原则,出货速度一定要快。 我这说的是你在京城的做法,还有北方其他地区,这些年你到处出差,我让你做的事,你都有在做吧?” “南爷,你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怠慢。这一年多,我认识了不少在偷偷做买卖的人,有的买卖还做的很大,手里头钱都不少趁。 你的意思,我也懂了,我会尽快去找他们,把手里的货出给他们。 为民,你那边可以准备给我送第二批货。” 闷三儿很自信,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真的认识了不少做生意的人。 “好,我跟你们两个说,三个月,最长只做三个月。”南易竖起三根手指说道:“三个月一到,你们就要把手里的口子收掉,到时候,货要是还没出完,就马上低价往外出。 货一出完,为民你就一门心思放在服装厂上; 闷三儿,你就安安心心的继续上班,下一趟买卖会在八月中以后进行。还有,过了今年,你去办一下停薪留职,明年,你的心思就得全部放在买卖上。” “好,听南爷吩咐。” “事情就这么说,下面咱们痛痛快快的喝,来,干杯。” 南易把酒杯举了起来,南若玢有样学样,也把她的杯子举了起来。 “干杯。” “干杯。” 杯酒下肚,南易就让南若玢回房间去看电视。 “闷三儿,上次你说要喇的那个蜜,喇上了吗?” 闷三儿抹抹嘴,“别提了,哪用得上喇啊,人家是主动往我身上凑。这不,一天我没把持住,就吃了敌人给我准备的糖衣炮弹,掉进陷阱了。” “咋?是个臭圈子[女混混]?” “嗯,跟一帮人在外面瞎混,抽烟喝酒什么都来,还是那一帮人大家的蜜。” “唷,公交啊,几路啊?” “南爷,你就甭笑话我了,还是你说得对啊,这找女人,不能找太漂亮的。我算是看透了,音乐,呸,跟我扮什么高雅。” “嚯?玩摇滚的?” “嘛是摇滚,我不懂。” “就头发老长,嘴里叼根烟,一张嘴不是你妈,就是操的那种。喝上几杯就侃什么披头士、甲壳虫,什么自由,什么解放之类的。” “嗐,还真和南爷你说的差不多,就是一帮这玩意。” “我跟你说,闷三儿,你可不要和那帮家伙混一块,没什么好事,你那个蜜也尽快断了。要是人家不肯,就拍两千块到她脸上,反正断的越快越好。 不然,哪天肚子大了,你是养还是不养? 养吧,你不敢肯定是不是你的,不养吧,万一要是你的呢?” “南爷,你说的有道理,我真得尽快和这臭圈子断了,这娘们不像好人啊。”闷三儿把酒倒进肚子里,筷子在铜火锅里扒拉了一下,夹出一块飞龙肉,扔到嘴里嚼巴,“这肉好吃,赶明儿,我出差去东北,再弄回来点。” “不要多弄,这玩意吃一只少一只,赶明儿,兜里有钱的人多了,吃它的人也就更多,迟早会被吃完,咱还是少造孽。 不过,东北你是要多去几趟,那边山货多,小鬼子现在富得流油,就稀罕咱们国家山里那玩意,咱可以翻好几个跟头卖给小鬼子。 这事儿,动作也要快,咱们国家现在开始务实,不再和过去一样,自己过的穷嗖嗖,还帮这个小老弟,扶那个小侄子; 咱要跟有钱的小鬼子、美帝玩,这团结友好的对象要变了。 小鬼子很快自己就会过来做这门生意,到时候,这行情他们一摸透,咱们就不再是良民,死啦死啦,良心大大滴坏。 那就没咱们什么事,就算继续做,这利润也会很薄。 现在这机会是大大滴多,钱是Very Very的好赚,趁着好机会,要大赚、快赚,等本钱存够了,咱们再安安分分的开企业,一毛一毛的挣。” 南易大舌头说着,忽然,咣当一声就扑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嘿嘿,南爷醉了,为民,咱哥俩接着喝。” 闷三儿脸色发红,拿着酒杯的手已经颤颤巍巍,舌头也很厚。 “喝,喝完这杯,我们也该收了。” 冼为民还好,根本就没喝多少。 最后一杯下肚,闷三儿呲溜一下,就钻桌底下去了。 ------------ 第四十二章、练摊 等冼为民扶着闷三儿走后,被扶到床上的南易就睁开了眼睛。 眼眸非常清明,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人。 爬起来,去卫生间放掉废水,又跑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杯蜂蜜水。 端着杯子,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回房的路上,听到南若玢的房间里还有动静。 站门外敲敲门,听到一声进来,南易才推开门进去。 “《哆啦A梦》好看吗?” “好看,就是很多话听不懂。” “那你就抓紧学英语,等学得再多一点,就都能听懂了。” 南若玢看的是《哆啦A梦》录像带,李家坡发行的英文配音版,南易让闷三儿从胡建人手里搞来的。 胡建人有不少人在南洋,从外面搞水货非常容易。 现在,国内搞水货最猖獗的两个地方,一个胡建鹭岛,另一个就是浙省东瓯。内地出现的国外新鲜玩意,凡是香塂之外来的,基本就出自这两个地方。 “爸爸,你陪我看好不好?” “好,不过,看完这一集你就该睡觉了。” “嗯。” 南易靠在南若玢的床上,南若玢顺势往他身上一靠。 “这一集说什么?” “说四十五年以后,来自未来的大雄到了现在。” “四十五年?还真是巧,我不就是四十五年后来的么。”南易默默的想着。 “爸爸,你说真有这种能穿越过去和未来的机器么?” “我不知道,爸爸没见过。不过爱因斯坦提出过《时间相对论》,他有一个假设。如果速度超过了光速,就能让时间倒流。 你要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实现,等你长大了可以想办法去验证一下。” “嗯,我要做一个哆啦A梦出来,我也要有百宝囊,还要有猫型机器人。爸爸,你帮我做一个竹蜻蜓好不好?” “好,明天我就给你做。” 南若玢提到竹蜻蜓倒是给南易提了个醒,竹蜻蜓、呼啦圈都是小孩子爱玩的东西,搞出来也可以赚上一波快钱。 也只能是快钱,长期经营就歇了吧,看到这个东西好卖,一个个工厂马上也会上马,我质量不如你,我可以便宜卖啊。 你咬我啊? 跟风,国人可一个个都是能手,啥玩意火了,“学习”的人,一茬茬就冒出来。再过几十年,甭说工业产品,就连长相都跟风。 “啊呀,这个长得漂亮,我也要长成这样。” 男人们有福了,和老婆长得一样的大姨子、小姨子,那都是以千为计量单位。 一溜看过去,几千个老婆,你怕了吗? “一集放完了,该睡觉了。” “嗯。” 南若玢往下一缩,人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 “爸爸,你唱歌哄我。” “好。” 南易帮南若玢掖了掖被子,手轻轻拍着被子,“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轻轻的呼声响起,南易蹑手蹑脚的把电视机和录像机关掉,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南易下乡那时候开始,特别是后来又进行了高考,这知青回城已经是一个无可避免的话题。 过去是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歪门邪道回城。 为了回城指标,装病的装病,解裤带的解裤带,只要能回城,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愿意。 今年,知青回城已经不用偷偷摸摸的想办法,政策已经放开。 这两个月,乌泱泱的700万知青回到城里。 前面那些先零零散散回城的,还有不少无法安置,成了待业青年。现在这一下子杀回来这么多,就业的压力就更大了。 城里也变得更加乱糟糟,胡同口,经常有一帮又一帮的小年轻在那里晃悠,每天早上,都能从胡同里清出不少二锅头的酒瓶子。 百花深处居委会的黄大妈走街串户,弄出一个值日表,每一户轮流,一天两次,清理一下胡同。 今儿个,正好轮到南易这一户。 刚好又周末,南易就没让于婶去,他自己带着南若玢过去收拾。 南易腰上挂一根绳子,一边绑一个蛇皮袋,他在前面走,南若玢在后面捡瓶子,叮当叮当的往蛇皮袋里放。 “爸爸,这瓶子能卖钱吗?” “能卖,一个一厘钱,十个一分。” “我已经捡了八十个,那不是有八分钱了?” “对啊,等咱们捡完,能凑个一毛钱,这一毛钱,你想用来干嘛?” “今天肉多少钱一斤?”南若玢想了一下问道。 “涨了,昨天就已经七毛六了。” “啊,好贵哦,去年不还七毛三么。” “去年下半年的毛猪出栏数量比上半年少,全国都出现一定的生肉供应不足,涨价也是正常的,这以后还得涨。到时候爸爸现在一个月的补贴还不够买一斤肉。” “哦,那不是以后没肉吃了?” “爸爸怎么会让你没肉吃呢,明年,爸爸就送你去不缺肉吃的国家去读书,你呀,可以天天吃肉。” “爸爸,能不去么,我不想离开你。” “不行,爸爸还指望你将来能帮爸爸的忙呢,你不学习怎么帮爸爸?难道帮爸爸把肉吃了?” “嘻嘻,好呀,我帮爸爸吃肉。” “小丫头,就知道吃肉,明天爸爸就开始给你安排活,你跟爸爸一起做生意去好不好?” “好,爸爸,做什么生意?” “你肯定喜欢,咱们摊煎饼,你可以一边卖一边吃。” “早点吃的煎饼?” “对啊,就是那煎饼,你不是喜欢吃么。” “好哦,就卖煎饼。” 南易可不是逗小孩,他真打算卖煎饼。 下午的时候,南易就收拾了南若玢的零碎,让她先搬到公主坟的老洋房去住。 然后,他一个人就回了寝室。 和无数个往常一样,吴仁品还是在寝室里面看书。 “仁品,咱们出去,我有点事跟你说。” 吴仁品放下书,迷茫的跟着南易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南易拿出烟,散了一根给吴仁品。 “我戒了。”吴仁品摆摆手。 “你可以戒掉买烟,但不能戒掉抽烟啊,就这么点爱好,戒了干啥。叼上,抽起来。” 南易把烟往吴仁品的嘴里一塞,用打火机帮他点上。 “今天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做买卖。吃了一年多了,很多不差钱的同学已经觉得食堂难吃了,你看学校后面的饭馆,很多同学都在那里出没。 所以啊,我打算拉着你,咱们两个一起去工商所办两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摆早点摊,你不是会做胡辣汤么,我会摊煎饼。 咱们两张执照,就搞一个摊,两个人一起干,这样,也就绕过不能雇工的问题。” “卖早点,这行吗?学校不会允许吧?” 吴仁品听着有点心动。 ------------ 第四十三章、纽约早餐 “学校要是不同意,你就去校长办公室哭。就说你家里老婆孩子都在饿肚子,眼瞅着就快活不下去了,你一个大男人,每个月那点补贴,不够她们填饱肚子。 如果学校要拿学习说事,你就说出摊的时候,你还一边背功课,你的成绩绝对不会掉。 咱们每天早上四点起来忙活,卖到七点就收摊,正好赶上早自修,也就是每天少睡个把小时,学习一点都不会耽误。 再说,咱们也可以弄点噱头,咱们吆喝,来咱们摊上买吃的,都得说英文。这样,咱们就不是在做买卖,而是搞了个英语角,帮助同学们提升英语水平。” “中?” “中!” “那就干,可做买卖要置办家什,我没钱。” “没事,钱我先垫着,以后从赚的钱里面扣出来就行了。” “中。” 说干就干,两人先是跑到废品收购站,整了一辆已经没有多少维修价值的三轮车,又从各种破烂中找出可以替换的零件,捣鼓出一辆小吃车出来。 接着,又是满京城的转悠,才算是把家伙什给弄齐了。 早上三点半,老南把小南从睡梦中叫醒,在小南迷迷糊糊中,老南帮她穿好了衣服,牵着小南来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三点三刻,老南锁上门,走到院子里,推着一辆餐车往京大赶去。 小南还是很迷糊,小手抓着老南的衣服,闭着眼睛,被老南牵引着往前走。 四点零五分,老南和小南已经来到了京大食堂的门口。 在那里等着的老吴,马上就走了过来,和老南两个人把餐车给归置好,然后把昨天已经准备好的配料一样样加到一口大铅锅里。 老南把煤炉的封口打开,拿了把蒲扇呼呼的扇,昨晚一直没灭的煤饼,火势变旺。 往两个煤饼炉里面加上六个煤饼,用蒲扇又扇了一会,老南就从餐车的底部拿出一块幌子。 幌子看起来花花绿绿,上面还写着一行英文字:Newwork Breakfast。 把幌子插在餐车的顶部,老南又拿出一张画着配图的菜单,菜单上面有两个孔洞,正好可以挂在餐车的两个挂钩上。 准备工作,非常的繁琐,也用去了老南将近一个小时。 等到可以营业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早上的五点出头,校园里已经出现早起锻炼或者温书的学生。 “若玢,醒一醒,该招揽客户了。” 南易把靠在餐车上打盹的南若玢给摇醒,用手绢替她抹去眼角的眼屎。 “给你,把牛奶喝掉,就可以开始招揽客户了。” 南易拿出一瓶三元牛奶,打开盖子递给南若玢。小丫头接过牛奶,咕嘟咕嘟就喝起来。 等把牛奶喝完,南若玢就自己爬上凳子,拿着南易用纸给她做的大声公,对着有人的方向喊道:“Ladies and gentlemen,New York breakfast……” 刚才已经好奇往这边张望的学生们,听到一个小女孩用倍儿棒的牛津腔在这里喊,霎时,人就往这边走过来。 看到人围过来,南若玢更来劲了,指了指餐车上的菜单,大声说道:“Everybody,Look,我们有袁ㄝ凯胡辣汤、霍元甲煎饼,还有小菜:左宗棠鸡、李鸿章杂烩、僧格林沁腌萝卜、叶赫那拉腐乳。 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开张,所有的吃食70% Sale。 莎士比亚说过: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对自己的胃忠实。闻着香喷喷的胡辣汤,看着软乎乎的煎饼,你们饿了吗?” “这小女孩好厉害,英语比我的口音还正。” 说话的这位叫曲柳嫣,英语系的学生,南易算是知道这么个人,她旁边在对话的叫亓英,也是英语系的学生。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儿子比她的年纪还大,别说英语了,连普通话都还说不利索。”亓英说道。 “这小女孩就是南易的女儿?” “是吧,虽然脸有点不一样了,可依稀还能看的出来当初的模样。南易真会养孩子,瞧小姑娘身上穿的,多洋气。” “南易是个好爸爸啊,他自己一年到头都穿有补丁的衣服,你看看他那裤子,膝盖上也俩补丁,这条还是去年那条裤子吧?” “我说柳嫣,你老注意人家裤子干嘛,连人家穿了一年都知道,你不会是?”亓英一脸暧昧的说道。 “哎呀,亓英姐,你胡说什么啊。” “两位姐姐,别光看,一人来一套霍元甲煎饼果子。 霍元甲你们知道吧? 精武体操会的那个,一手迷踪拳打败俄国大力士,打败踢馆的小鬼子,逼着东洋人吃掉東亚病夫的牌匾。 我隆重向两位介绍,这是我爸爸南易,他师从刘振声[陈真原型],也就是霍元甲的大弟子,武功是学的不咋样,可一手摊煎饼果子的手法,却是炉火纯青。 闻闻这香味,瞧瞧这色泽,加鸡蛋才两毛,不加鸡蛋一毛。 您二位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我建议你们加俩鸡蛋,再加点李鸿章杂烩和僧格林沁腌萝卜,要是往煎饼果子上再抹点叶赫那拉腐乳,这味道,嗐,简直没治了。 怎么样,两位姐姐,来一套至尊版的煎饼果子? 平时一套要八毛,今天七折,只收姐姐们五毛六,我再做主抹你们一分,五毛五,怎么样,来一套?” “哈哈,小嘴巴嘚啵嘚啵真能说,虽然这价格不便宜,可我们还是一人来一套至尊版的。” “好嘞,我们这给钱可以,给票也行,布票、粮票、工业票、奶票、自行车票都可以,我按价给你们折算。” “小姑娘,你还真狠,有自行车票谁会用来买煎饼果子啊。”亓英说道。 “那可说不好,要是有人不差呢。” “钱给你,一块一。”曲柳嫣把钱递给南若玢,然后又对南易说道:“一套煎饼果子的钱,够我吃一天的,要是不好吃,你可得退钱。” “您这不是小瞧人么,知道我祖上是干嘛的么?” “干嘛的?” “我告诉你们啊,其实我祖上是皇宫里的御厨,一直跟着宣统去了天垏,后来这玩意不是要跑东北去建什么满洲国么。 我太爷爷虽然只是个厨子,可他也有民族气节啊,怎么会和他同流合污。他啊,就想下毒毒死宣统,谁知道,老马失蹄,被人给识破了。 清朝不是要留辫子么,我太爷爷打小就学了辫子上的功夫,一手辫子功那是耍的出神入化,江湖人称神辫的就是他了。 就靠着一手辫子功夫,我太爷爷他老人家杀了个七进七出,就连宣统的御前侍卫都甘拜下风,对我太爷爷说了一句:来将可留姓名! 我太爷爷仰天大笑,甩了一下辫子,霸气的回道……” ------------ 第四十四章、如此助人 “常山赵子龙是吧?我说南易,你也够能白话[huo]的。”曲柳嫣咯咯咯笑道。 “唷,感情你也看过三国啊,得,班门弄斧了。两位,你们的至尊版煎饼果子,拿好了,您内。” 曲柳嫣和亓英两人接过煎饼果子就往嘴里送,没一会,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眉梢透着一丝欢愉。 “南易,不得了啊,这煎饼果子做的是好吃。”亓英感叹道:“就算在天垏,你这手艺也能站稳脚跟。” “我都说了,我太爷爷是御厨,我这手艺能差么。我说,光吃煎饼果子太干,我这儿有牛奶,你们要么,三元的,不要奶票,一毛八一瓶。” 南易从餐车里拿出两瓶牛奶晃了晃。 “一毛八,你怎么不去抢,去奶站买,一斤才三毛六,你这一瓶才多少量?” “废话,上奶站买,你有取奶证么?你有奶票么?搞到这些牛奶,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就这,我才挣你们两分钱一瓶,不过分吧?” “行了行了,你这张嘴太会说,拿来吧,我们买两瓶。” “好嘞,您拿好。”南易递过牛奶,又连忙说道:“我们纽约早餐有月票、季票和年票,如果您买了月票,我们一个月都按三十天算,再给你一个大优惠。 只要十五块,每天早上,您就可以吃一个至尊版煎饼果子,外加三元牛奶一瓶,按天付可是要七毛三,听起来是不是很划算? 您要是买了季票,那就更不得了了……” 亓英说道:“行啦行啦,你晃点谁呢,你这摊能摆多久还不知道呢,还忽悠我们买月票季票。再说,七毛多的早餐,吃得消天天吃啊?” “嘿嘿,亓英姐,您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您老公一个月挣一百多呢。啧啧,您要说吃不起,那谁还吃得起啊。” “切,不和你瞎侃了,柳嫣,我们走。” “拜拜了,您内,慢走啊。” 两女走后,南易让南若玢继续去招揽生意,一嘴英伦腔,加上眼里可怜巴巴,谁不来买点都不好意思。 就这样,随着人变多,纽约早餐的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闷葫芦吴仁品的胡辣汤也得以开张。 学校里面中原和周边省份的人不少,胡辣汤非常有市场。 一毛二一份,里面还有点肉丁,划算。 “今天下课后,我们再去转转,多买几个次品的搪瓷盆。我的煎饼果子还好,你的胡辣汤没有盆没法吃。你看看,不是每个同学手里都拿着饭盆,这可都是潜在客户。” 暂时没客户的间隙,南易就和吴仁品说道。 “是得买几个,刚才还有几个同学想多买一份留着中午吃,就因为没家伙什装。” “我跟你说,做生意,不能腼腆,就得不要脸的招揽生意。有些人想吃,可不好意思过来,这种人,你一招呼,可能就过来了。哎,那边那个姓赖的,过来照顾一下生意。” 南易看到赖彪这小子并排和钱莺惭走在一块,就冲着他喊道:“别装听不见,麻溜的。” 赖彪本来想装没看见南易走开,可南易这么喊,他不过来都不行了。 “我说你真吃饱了撑着,摆什么摊啊,不嫌丢份啊。” “靠劳动吃饭,光荣!至尊版煎饼果子来三套,再来三瓶牛奶,给你抹掉四分钱,收您两块九。” “喂猪啊,我们两人只要两套。” “若玢,过来。”南易把南若玢叫到身边,“饿不饿?” “饿,爸爸,我快饿瘪了。” “听见没有,你侄女饿了。”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头,对赖彪说道。 “蒲你阿姆,若玢的也要我给钱?” “刘贞还没来,不然她的也算你的,你丫,就偷着乐吧。” “我认识你,算是倒了血霉了。我顶你个肺,钱拿去。”赖彪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三张一块的递给南易,“找钱。” “唷,骚包啊,有钱包了。” 南易说着,在饼干盒里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张一毛的递回去。 一边摊着煎饼,一边对赖彪说道:“这几天要出摊,我和若玢都住在这边,你要……就去百花深处胡同,南屋那间一直没人住过,有铺盖。” “钥匙呢?” “于婶天天在,你过去问她拿。” “得。” 南易看得出来,这钱莺惭和赖彪已经好上了,干柴烈火的,鬼知道什么时候要用房间,先和他吱一声比较好。 至于去招待所,那就是做梦,别说一男一女开一个房间不会开给你。就算脑子活,不心疼钱,开两个房,然后半夜再去钻被窝。 那也只能是想想,小年轻没个轻重,要是动静闹的太大,把派出所给招来了,没说的,流氓罪。 就算赖彪根脚硬,不消进去走一趟,可这通报学校肯定免不了,脸还不丢光啊。 弄好三个煎饼果子,赖彪和钱莺惭拿着就走了。 南易瞅瞅桶里面的粉,大概还能摊三五个的,今天卖了105个,光煎饼72个,一个蛋28个,至尊版就卖了5个,仨还是强买强卖的。 煎饼果子一共才卖了十六块三毛,毛利七成,纯利五成五,不到九块利润。 “仁品,卖了多少份记得吗?” 吴仁品喜笑颜开的说道:“203,只剩下一个锅底,咱们收了?剩下的我留着自己吃。” “不急,我这还有三份多,粉放不住,等我卖完再收。” 南易连续和吴仁品两人出摊了十天出头,教会了吴仁品摊煎饼,然后,他就是各种借口,让吴仁品时常一个人出摊。 二十多天以后,南易更是找到了吴仁品。 “仁品,天天起这么早,我女儿吃不消。这样,以后我就不出摊了,把摊子给你一个人,你呢,把置办家伙什的钱退我一半就行了。” 吴仁品怎么领悟不到南易的意思,老洋房那里,他也已经去过。 他很清楚,南易应该不差钱,根本用不着出来摆摊卖早点。之所以出来摆摊,还不是想拉自己一把,顺便把自己带出师。 他很感动,南易帮自己,还照顾着自己的自尊。 “南易,大恩不言谢。”吴仁品哽咽道。 “行了,别傻了,好好干,每天能赚多少,你也心里有数。赶紧写封信回去,让嫂子带着孩子过来,可以先租间房,好点的,一个月也就十来块。 你和嫂子两人辛苦几个月,就可以在京城买套房,也能在京城安稳下来。 去哪里上货,怎么上货,我也都告诉你了,等嫂子来了,也不用为粮本发愁,那地儿虽然东西贵点,可胜在不要票。” “嗯,我马上写信回去让她带孩子过来。” ------------ 第四十五章、公派留学 时间进入六月,冼为民又来了京城,来送手里的最后一点存货。 依然是百花深处的四合院,只不过这次,他们吃的不是火锅,而是烤串,自己烤的烤串。 “南易,你看看,这是我经过徽省的时候买来的瓜子。”撸着串,冼为民拿出一包瓜子放在南易的面前,“傻子瓜子,一个姓年的老板做的,生意做得很大,无业青年都雇了十来个。” 南易打开包装,捻了一颗剥开,把瓜子肉送到嘴里。 “味儿不错,生意很好吧?” “我在那观察了两天,每天可以卖出去两三千斤。” “嗯,雇工问题是个坑,生意这么好,肯定会有人眼红,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你说的这个姓年的,肯定要折。” “我想也是,那儿可不止他一家卖瓜子,可人家卖的,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不说他,报报账吧。” “好。”冼为民抹了抹嘴,说道:“电子表出了15万只,剩下的有点吃力了,市场上已经出现不少竞争对手,价格是一压再压。 剩下的5万只,大半可能要保本出。 计算器出了3万5,还好,价格掉的不是很快,大家都盯着电子表。 我算了一下,已经收回来的部分,电子表的平均利润是35块,一共收回来720万,其中600万,已经交给方老太太。剩下的120万,还在我手里。 计算器,平均利润47块,一共收回来217万,其中170万已经交了,我手里还有47万,我手里的钱,一共还有167万。” “生产的成本,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共花掉接近360万,我占点便宜,就算360万。那利润还剩下577万,你拿三成,就是173.1万,凑个整,你拿174万。 你可以自己拿走24万,剩下的150万先别动,放着用来买九龙仓的股票,我做决定,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你做主就行。24万,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闷三儿,你的57.7万,就不从现在的钱里出了,等剩下的货出完,你的钱就从尾款里面算。” “没问题,南爷,这一把,我可是赚大了。”闷三儿高兴的说道。 说起来,闷三儿拿到的,根本一点都不比冼为民低。零售的差价,可都是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还是那句话,低调,低调,再低调,千万不要嘚瑟。” “南爷,你放心好了,我也就舍不下涮羊肉,其他的,我可是一个大件都没敢往家里添。” “这就好,钱自己藏好了。”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接下去,为民,你先忙服装厂的事去;闷三儿,东北那边,等你货出完,尽快去一趟。” “我明。” “了解,我尽快安排。” 南易早就吩咐过方梦音,手上的闲钱,全部用来买九龙仓的股票。 方梦音也是按照的南易的意思做的,所以,转到香塂去的钱,都已经变成股票持有凭证。 时间进入六月中旬,学校里面刮起一个风声——公派留学的评审要开始了,京大今年一共有几十个名额。 其实,去年方梦音就从鹰国的《观察家报》上看到:“下一年度,要向加国、鹰国、珐国、徳国和日夲分别派出500名留学生,而羙国更是被希望接纳5000人。” 数千人的名额,只分配给京大几十个,这根本不合理。 估计最后洽谈的结果,可能今年的名额并没有那么多。毕竟是第一次,双方可能也要有个试探和磨合的过程。 食堂里,南易三人也在谈公派留学的事情。 “南易,我去打听了一下,政经班有两个名额,一个去羙国,一个去鹰国。”赖彪说道。 “嗯,贞儿,你想不想出去?” “想啊,赖彪哥,你想不想出去?” “我家里的意思让我去,我个人无所谓,去就去吧。” 刘贞惊呼道:“啊?你也要出去?那名额不是没了,我哥怎么办?要不,我不去了。” “傻丫头,干嘛不去。”南易笑了笑说道:“赖彪,倾向去哪里?” “鹰国。” “那正好,你们两个一个去羙国,一个去鹰国。政经班,你们的成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你们两个去,也是天经地义的。 不过,也可能生出幺蛾子,赖彪,出点力,你得保证另一个名额落在贞儿头上。” 其中一个名额,肯定是赖彪的,不管是说成绩还是其他,别人肯定都夺不走;倒是刘贞的名额,可能会横生波折。 “放心,名额肯定是刘贞的。” “那就好。” “哥,你不想出去?” “不想。” “你不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呵呵,傻丫头,就算我去,咱们俩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没听都不是一个国家么。你先去,随后,若玢就会跟着过去。” 赖彪问道:“你要把若玢送国外去?” “对,这女儿要富养,让她出国享受享受资本主义的腐朽和堕落。” “真有你的,还真当亲生的疼。” “关于是不是亲生这个话题,以后就不要提了,若玢就是我南易的亲生女儿。”南易斩钉截铁的说道。 “得得得,亲生的,亲生的。”赖彪说着,突然又努努嘴,“陈正这小子,可能也要飞走了,赵毓要鸡飞蛋打。” “嗐,我说赖彪,你怎么对陈正这么关注,他飞不飞关你屁事。” “我丫的就是看不惯,这个吃软饭的扑街。” “得了,吃软饭也要本事,就赵毓那样的,换了你,你下不下得了嘴?” “干,别恶心我了。回头看一眼,赵毓现在有多少斤了?” 南易回头一瞥,很快就收回目光,“赵家伙食真好,这一年起码胖了三十多斤,按我估计,赵毓已经不低于两百三十五斤了,不太正常,可能身体有什么毛病。” “我看很正常,每次见到她,都可以看到她往嘴里塞东西。就她那个吃法,一年三十来斤,一点都不奇怪。” “你还别说,其实赵毓五官挺端正,这要是瘦下去,也算是大美女一枚。” 刘贞忍不住也往赵毓那边看了一眼,说道:“是哦,赵毓其实不难看。” “你们俩太迟钝,我早就看出来赵毓并不难看。” “行行行,你厉害,钱莺惭被你喇了,你打算怎么办?这次出去,趁机分手?” 南易提到钱莺惭,赖彪的脸色一暗,“还没想好,先吊着吧。我走了,你帮忙照顾着点,别让人给欺负了。” “你倒是给我留了个难题,我要是和她走动太频繁,她爱上我怎么办?这朋友妻不可欺,唉,我这该死的魅力,你还是换个人托付吧。” “你要点脸吧,你有我帅?” “嘿,贞儿……” “得得得,问她还不是白问,你们蛇鼠一窝。” ------------ 第四十六章、吃宵夜 六月末,京城的天气已经热起来。 刘贞去羙国的事情也已经定下,南易陪着刘贞来西单这里买点要带过去的东西。 西单食品商场二楼,这时候西单最好的冷饮店就在这里。 冰棍儿三分五分,奶油雪糕一毛二,北冰洋一毛五,还有酸梅汤、绿豆汤一类的。 价格最贵的是奶油烩水果,一个高脚杯一块二。不过,南易对这个却嗤之以鼻,简直就是蒙人的玩意。 你说怎么着? 所谓的奶油烩水果,就是把几种水果罐头里的水果块切成丁,然后用酸奶一拌。不管是价格还是品质,比后世的水果捞更能糊弄人。 可就是这么个糊弄人,把消费者当冤大头的玩意,却是很畅销。 南易嚼着最便宜的冰棍儿,抬眼一瞧,这冷饮店里点奶油烩水果的还真不少。不管是娇滴滴,还是五大三粗,吃的都特慢。 得,南易懂了,人家吃的不是这个味,而是这个“贵”。 走过路过的,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呐,咱可是喝一块二的奶油烩水果,您说,我牛不牛逼? 南易抬眼往一楼一瞅,还能看到几个大概中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食品商场门口的位置,手里还拿着两根雪糕。 “哥,你看什么呢?” “看人拍婆子呢,瞧见下面那几个孩子没,手里拿俩雪糕的。” “看到了,这是等人吧?” “是等人,不过等的是他们要拍的蜜。”南易会心笑了笑,转头问刘贞,“还缺什么吗?” “应该不缺了,该买的都买了。哥,又让你破费了。” 刘贞腼腆的笑了笑。 “说什么呢,你就是我亲妹妹,给你买东西不是应该的么。再说,我从井里掏出来的大黄鱼,也有你的一半。” “呵呵,怎么会有我的份呢,哥,那是你掏出来的,当然是属于哥你一个人的。再说,这两年,我也花了你不少了。” “行了,小丫头,你还跟我算这么清楚啊,我的就是你的,你花我的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你这一走就是两年时间,我不在身边,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你本科毕业,还想在那里考研究生的话,就早点告诉我,我给你在学校活动活动。” “我也不知道啊,学校的意思,一毕业就得马上回来,服从国家的分配。研究生,不是想考就能考的。” “所以,我才说帮你活动活动啊。” “再说吧,一个人在外面,看不到哥,我不习惯,我还是想早点回来陪着哥。” “雏鸟总要飞向天空,你呢,也不能一直围着我转。你要有你自己的圈子,交往只属于你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每个朋友,都是我们共同的。” “我有自己的朋友啊,班里的女同学,哥,你都不太和她们说话,但是我和她们的关系很要好啊。” “嗯,也算吧。反正,你出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对哦,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今儿晚上,我就带你去做点大人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 “吃宵夜,喝啤酒。” “啐,我还以为什么呢。” 这个时候,过了晚上八点,街面上基本没有再营业的商店和饭馆。 不过,世事无绝对,也有例外。 首都电影院的边上,就有一家新丰饭馆小吃部,每天一直经营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关门。 这儿,只卖啤酒、凉菜,还有能填饱肚子的馄饨。 难得有一个晚上能喝点的地方存在,小年轻们对这里当然趋之若附,这里的生意肯定也差不了。 南易和刘贞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位置最差的位子,没得选,他们两个也只能坐着,不然就学门口的那几个哥们,或站或蹲,拿着啤酒瓶在外面侃大山。 南易往墙上看了看菜单,等服务员过来的时候,点了几个凉菜,腐竹芹菜、猪头肉、五香花生米,又点了一升散啤,一瓶瓶装的。 这时候的散啤,可以理解为扎啤,就用塑料的扎啤杯装着,兑水多的过分,所以坊间笑称其为啤水。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一开始,可以去国营饭店单买散啤,可就因为畅销,饭店开始搞什么搭配销售。买散啤可以,先买点凉菜,不买就不卖你散啤。 所以,店里每张桌子上,都至少摆着一盆凉菜,其中又以五香花生米最多。 散啤酒四毛一升;瓶啤酒五毛三一瓶,含押瓶费一毛五,南易点的一堆,总共花费四块多,在店里也算是中高档消费了。 至于顶级消费,当然是南易他们隔壁一桌,七八个的小年轻们。 一两个凉菜,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瓶啤,打眼一看,不下二十瓶,这就是十块多,算上凉菜十二块左右。 这时候在外面吃饭,绝对见不到逃单的人。咋逃啊,都是先给钱票,然后再上吃食。 小年轻么,爱面子、好虚荣,估计他们几个出门前都已经互相嘱咐过,一定要把押金给带够了。 其他人一般都是先叫几瓶,喝完退了再要几瓶。 就他们这一桌,把瓶子码在桌上,这其实就是臭显摆。真要喝高了,瓶子卒瓦[cèi]掉几个,估计不仅要心疼,还得肝颤。 “哥,猪头肉的味儿不错。” “好吃你就多吃点,等到了羙国,你想吃中餐就得跑纽约布鲁克林或者法拉盛,那儿基本都是南方口味,你不一定吃得惯。在剑桥,你想找到正宗的中餐,不一定能找到。” “嗯?哥,你去过羙国啊,知道的这么清楚?” “哈哈,其实我事先做了功课,就为了在你面前维护我当哥哥的尊严呢。” 刘贞莞尔一笑,忽然就看着一个方向。 南易转头看去,看到两个穿着一身绿的姑娘,嘴上抹着口红,在那里来回的串台。 “哥,那俩人是干嘛的?” “别看了,窑姐都不如的臭圈子。你要一招呼,给她买瓶酒,她就会黏上来,和你天南地北的瞎侃。 嘴里一般没实话,你要问她是哪儿的,她今天跟你说正阳门,明天就改公主坟。你还不能跟她说实话,不然,你一张嘴,这四九城就没她不认识的。 一个个顽主,甭管你听没听过,她就一通儿往外抡。 人也比较随便,真要喝高了,她们也不介意跟着男人去刷夜。也就是大多人都没地儿带,不然,谁知道她们会烂成什么样。” 这时候男女之间想吃禁果,如果不像南易这样不愁房子,还真搞不定作案场所。 带家去,肯定不行。 招待所呢,先不提流氓罪的危险,有介绍信吗? 没介绍信开个屁的房。 介绍信是啥模样的? 一般是一张比A4纸小点的纸裁成两半,抬头写着某某某单位介绍信,然后右上角或者右下角写着第××号的编号;左上角有一个留空,用来填写接待单位名称。 正文内容:兹介绍“本单位某某某”同志,前来/往你处“做什么”,至请接洽/请予接洽为荷。 然后右下角填日期、盖公章,有的甚至还在介绍信上注明有效期。 甭说大多数小年轻开不到介绍信,就算开到了,拿着京城单位的介绍信在京城地界开房,要做甚么? 得,自己选吧,是叫派出所还是工纠队。 你要说在大马路牙子上,找个僻静地方成其好事。还是一个样,被工纠队逮到,且审啊,到了,也免不了一个流氓罪扣头上。 “我家那胡同里也有一个女的,天天和顽主们混一块,还经常在外面刷夜,她不会也是这样子吧?”刘贞说道。 ------------ 第四十七章、养熟 “难说,别跟人扯一块就行了。对了,你要出国了,你家里准备摆酒庆祝吗?” “没有,哥,我在家里不受重视,你是知道的。” “行了,别失落,你可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自此以后,天高海阔,可以任你遨游。” “嗯。” 这之后的没几天,刘贞就飞走了。 飞机在香塂转飞的时候,方梦音给她送去两张五千美金面额的运通旅行支票,以羙国去年6813美金的中位数收入而言,一万美金,可以让刘贞在羙国用的非常宽裕。 公派留学有国家给的助学金,虽然微薄,可也不至于饿肚子。 再说,南易也随时可以给刘贞再次输送补给。 时间一晃来到了7月5日,今天吴仁品乔迁新居,邀请南易去温锅。 吴仁品买下的是一个面积不大,住房面积八十来平,还有二十几平院子的L型平房,就是在院子里砌一道墙,把原来的四合院一分为二。 “嫂子,弄啥来?” “整了点倭瓜,还弄了点大肉,一会你陪我家熊货好好喝几杯。” “中,我陪那个鳖孙好好喝。” “咿,别叫他鳖孙,仁品听到不高兴咧。” “咋?他敢给你尥蹶子了?他是当俺[我们]没有娘家人咧。” “南易,你什么时候成美凤娘家人了,不要一来就凑我婆娘边上,她有主了。” 吴仁品正好提着酒,身上还抱一个孩子从外面回来。 “就你废话多,我们姐弟俩说点悄悄话,你还敢竖耳朵听了?你当初是给我姐灌了什么迷汤,让她肯嫁给你个瓜怂。” “怎么,不忿儿?” “服气,当然服气,嫂子,主食弄浆面条,上次吃过,我现在还惦记着。” “好嘞,我给你弄。” 南易离开灶台,走到吴仁品的边上,摸了摸他儿子吴小伟的头,“来,叔叔给你个礼物。” 说着,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电子表就往吴小伟的手上戴。 “哎呀,南易,你怎么给孩子买这么贵的礼物,这手表可要百来块钱呢。小伟,赶紧摘下来还给南叔叔。” “得了,别一惊一乍,百来块,那是哪一年的黄历了,现在外面最多卖到三十,我这个是让人从羊城带回来的,只要十五块。” 话说闷三儿做事也真够损的,最后剩下的那点电子表没出完,他接到冼为民的消息,畨禺那边有北边人去拿了一大批电子表,批发价二十八。 他直接就把出货价降到二十五,外面散货的直接卖三十。 快速脱手,然后给后来者一地鸡毛。 本来电子表的暴利还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可被闷三儿这么一搞,也就只能赚点辛苦钱了。 等做电子表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卖价能不能上十块,还是一个谜呢。 “十五也不便宜,给孩子买点一毛几分的吃食就得了,干嘛要这么破费。” “我乐意,小伟,你爹真事。手表好不好看?” “好看。”吴小伟点点头。 “自己玩去。” 南易再次摸了摸吴小伟的头,等人走开,才对吴仁品说道:“户口的事情解决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这京城户口太难解决了,眼瞅着小伟就要上学了,我心里急啊。” “急有什么用,既然户口这边不顺利,那你就先找学校吧,往学校塞一个人还是不难的,关键你得找对人,出手还得够诚意。” “改明儿我去跑跑,真不行,也只能送回老家去上学。” “不会不行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学校怎么会拒绝一个一心想读书的孩子呢,你京大学生的身份,还有手里拎着的东西,学校肯定会有所考量。” “但愿吧。” 吴仁品估计还是放不下知识分子的清高,不管是户口还是学校,要是让南易去跑,不消多久,肯定能把问题给解决。 和吴仁品喝了几杯,又喝了一碗很养胃的浆面条,南易穿过几条胡同回到百花深处。 院子里,南若玢蹲在地上,眼睛盯着地上的一片晶白,还有一片黑压压。 “喂蚂蚁呢?” “爸爸,你看我用白糖写了一个南字,等蚂蚁爬成黑色呢。” “白糖撒的太少了,后面的还没被蚂蚁盯上,前面的已经被它们背回蚂蚁窝了。” “那怎么办,我再撒点?” “不用,下次把白糖熬成糖浆再写字,要么就用蜂蜜,这样蚂蚁一时半会背不完,字就会变成黑色了。” “哦,那我下回用蜂蜜试试。” “嗯,太奶奶那边,已经在帮你办手续了,再过俩月,你就要去香塂。” “爸爸,这么快啊,那我是不是以后见不到你了?” 南若玢眼眸一红,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滚动。 “傻丫头,怎么会呢,你放暑假的时候,可以回来陪爸爸过暑假啊。” “暑假太短了,我想爸爸怎么办?” “那你就给爸爸写信,把你想要跟爸爸说的都写出来,爸爸也给你回信。后天,我们就回文昌围,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妈妈?” “不去,妈妈都不来看我,我也不去看她。”南若玢小脸一扭,对李腊梅充满了怨言。 李腊梅也是,和王破烂结婚以后,就没来看过南若玢。 三个月前,听说她怀孕了,这又要有一个孩子,假如是个男孩的话,可能对南若玢的感情会更加淡薄。 “好,不去就不去吧。” 南若玢可以不去,南易不能不去。 他要保证自己时刻占领道德制高点,南若玢要出去读书的事情,就不能不和李腊梅说一声。 第二天,南易去买了火车票,就转道去了李腊梅那儿。 赖彪不在,南易可就没门路买飞机票,回文昌围也只能老老实实坐火车。 路上,进了一家副食品商店,买了一点适合孕妇的吃食。 提着东西来到李腊梅所住的大杂院,她正坐在树荫下纳凉,边上还坐着一个老太太和她在那里唠嗑。 “腊梅,来客人了。” 老太太见到南易,就对李腊梅说了一声。 “小伙子,给你坐,我屋里还坐着水,我去瞧一眼。” “哎,大妈,谢谢您嘞。” 南易站在李腊梅边上,没去坐老太太让出来的小凳子,“没什么不舒服吧?” “挺好的,第二胎了,没有怀尾巴那么辛苦,才吐过一两次。” “那就好,我今天过来,是和你说说若玢的事。” “她怎么了?”李腊梅问道。 “没什么,没病没灾,吃嘛嘛香。我是想跟你说,她的户口,马上就会迁到香塂,然后她就在香塂那边读书。等她再大一点,我还打算送她去国外念书。” “挺好的,你决定就行。” 李腊梅的口气有点淡薄,没有上一次两人深谈时那种,喷薄而出的母女连心之感。 南易寻思这也不坏,李腊梅这边要是变得漠不关心,他也更容易把南若玢给养到全熟。希望李腊梅和王破烂一家三口幸福安康,嗯,一直和和美美,别生什么幺蛾子。 ------------ 第四十八章、借势 南易没带着南若玢直达宝安,他的票子买到了沪海。 方梦音当初告诉他那个精通古董的人,就住在沪海武康路的老洋房里。 可惜,他扑了个空,家里根本没人。 趁着没人注意,他还翻进院子,透过窗户往房里面瞅过,看里面堆积的灰尘,这房子已经好久没住人了。 看来,这位叫柯鉴真的古董专家,身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人还在乡下呆着。 带南若玢去城隍庙吃了蟹黄包,又带她去外滩转了转,眺望了一下还是一片滩涂的甫东,南易两人又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沪海耽误了一天,南易回到文昌围,把南若玢放下以后,就匆匆的赶去了中英街。 离他和方梦音约定的见面时间已经快到了,他得抓紧点。 “这是调查结果,着重看一下第五页。” 南易和方梦音甫一见面,方梦音就递给南若一个文件夹。 南易接过打开看起来,“年禄甫,这人爹妈胆子倒挺大,敢给他们儿子取祖宗的名讳。” “知道出处?” “知道,年姓的祖先是齐釐公姜禄甫,姜子牙的后裔,和妹妹通奸被人给咔嚓了,齐桓公觉得齐釐公为君只一个月就被杀,是一个凶兆。 为了辟邪,就以前朝贤臣、祖父姜夷仲年名字中的年字为后代的姓氏,称年氏。” “乖孙,你还有时间看闲书?” “偶尔翻一翻。” 南易嘴里应着,眼睛继续盯着调查报告一行接一行,看的非常仔细。 等把文件给看完,才又问方梦音。 “找律师评估过了吗?” “评估过了,就第五页上的内容,如果检控官盯着猛打,年禄甫至少要去赤柱蹲五年。” “好,那这个年禄甫暂时可以用,奶奶,股票再次抵押了吗?” “已经抵押了,按照你说的,贷款了两千万港币,一年期。乖孙,你有把握么,要是到期还不上钱,股票可就是银行的了。” “放心吧,你难道最近没看报纸么?怡和已经和包家别上火苗了,九龙仓收购战很快就会打响。等打响,包家肯定会找到你,到时候,奶奶你咬死105块一股卖给包家就行。” “这我倒看见了,可钱没到手,我还是担心。” “没事的,就算收购战不打响,就九龙仓握着的大片土地,它的股价也不可能往下掉。到时候,大不了少赚一点套现就行了。” “既然你有信心就好,我先走了,年禄甫半个小时后就会到。”方梦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等等,若玢的手续快了吗?”南易叫住方梦音问道。 “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办好。” “好,奶奶再见。” 南易躲在树荫下抽了一会烟,一个西装笔挺,个子不算太高,精瘦,脸看起来很精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年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青年朝南易走了过来。 “南生?” “对,年生,你好。” “你好,你好。” 年禄甫拉着南易的手,使劲的摇晃。 南易板着脸,趾高气昂的从兜里掏出大熊猫,散了一根给年禄甫,“大熊猫,不是一般人能抽到的。” 年禄甫诚惶诚恐的接过烟,瞄了一眼,看着滤嘴比香烟还要长,再加上他也听过熊猫烟的威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特供,对南易霎时不敢小看。 “黄氏家族的宝光集团知道吗?” “知道。” “它旗下有一个上市公司叫美汉企业,现在股价多少?” 年禄甫想了一下,就回道:“昨日收盘价1.32港币,今日开盘后跌了5分,现在差不多是1.27港币。这只股票死气沉沉,停留在这个价位区间已经两年了,成交量很少。” “它的总股数多少?” “15000万股。” “多少股一手?” “500股一手。” “给你2000万,我要29000手,有没有问题?” “含佣金?” “不含。” “难度非常高。” “100万。” “有点难度。” “200万,我的底线。” “So Easy!” “我这人做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年生,这笔交易能够顺利完成,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合作。可如果你要搞什么猫腻,我可以原谅你,我家老爷子手底下那些兵脾气可是火爆的很。” “南生,你放心好了。”年禄甫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股票经纪,信誉可是非常好。” “好,我不想举牌,懂吗?” “这个简单,我只要多搞些股票账号,把股份给分散就可以。” “钱,有人会给你送过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事情办妥,南易就离开中英街。 “得尽快办一张通行证,以后有事直接去香塂,在中英街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有可能会被有心人给盯上。” 回去的路上,南易心里在默默的算计。 美汉企业在港股只是一家不起眼的上市公司,业绩平平、股价平平,说起来其实没什么投资价值。 可南易之所以要买入这家公司的股票,就因为这家公司对某些人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壳,可以用来借壳上市。 而且,南易很清楚,已经有一个人盯上这个壳。而这个人会创造一个港股的“神话”,一个公司市值快速上升的神话。 “陈松靑,我就跟在你后面发财了,呵呵。” 迈着轻松的脚步,南易回到南宅,居然看到南若玢在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搬掉南易压在井上的大青石板。 “若玢,你干嘛呢?” “爸爸,井里刚才有声音,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井里有两只乌龟,那可是风水龟,不要惊扰到它们。” “什么是风水龟啊?” “这个答案,等着你自己去找。爸爸的书房里的书架上,有一本叫《宅经》的书籍,等看完,你就能明白了。” “哦,文言文的?” “对啊。” “文言文看着太累,没有白话文的?” “这种书,只能看文言文,白话文版本是后人翻译的,里面肯定掺了翻译人自己的理解,可他的理解,未必是正确的。” “哦,我明天再看。” “怎么,今天你还有事情要忙么?” “有啊,爸爸,水池里的鱼和鳖说好久没和我一起玩了,让我陪它们玩。” “呵呵呵,它们是你好朋友?” “对呀。” “嗯,那咱们以后就不吃它们了,好朋友,怎么能吃它们呢。” “呃……” 南若玢没想到南易会这样把自己给将住,鱼和鳖虽然看起来很可爱,可吃起来更香啊。 “爸爸,我们去抓鱼好不好?” “呵呵,小机灵鬼,现在天还太热,等天凉快了,我就带你去。咱们去河里下网,然后就去田埂上钓黄鳝。” “好耶!” ------------ 第四十九章、Summer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开,沥沥鲜血染红它,啊~啊,绒花绒花,啊~啦……” 南若玢哼着南易带她看了电影《小花》以后,她特别喜欢的插曲《绒花》,赤着脚踩在田埂上,不时的弯腰看一看田埂的壁面上有没有洞。 看到有洞,就会在田埂和洞垂直的线上摆上一把干泥,然后接着往前查探。 快速的把几条田埂看完,就走回到南易的边上。 “爸爸,有钓到吗?” “你自己看鱼篓。” 南易正弯着腰,手里拿着用铁丝和竹片做成的黄鳝钩,钩上串着大青蚯蚓,黄鳝钩在黄鳝洞里慢慢的一进一出,勾引着黄鳝。 南若玢揭开挂在南易腰间鱼篓的盖,眼睛往里面打量了一下,“哇,爸爸,你好厉害,都已经钓到两条了。” “嘘,别吵。” “唔!” 小丫头捂住自己的嘴,蹑着脚走到南易边上,小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黄鳝钩。 刚才小丫头一叫,已经快上钩的黄鳝又缩了回去。 南易耐心的还在那里一下一下的逗弄着,过了两分钟,一条有两公分粗的黄鳝小心翼翼的往洞口爬出来。 南易把黄鳝钩一点点的往洞口移动,黄鳝也一点点的往前试探。 忽然,黄鳝往前一个滑行,就想一口咬住蚯蚓。 眼疾手快,南易左手快如闪电,食指和拇指一把就掐住了黄鳝的七寸,把整条黄鳝都从洞里拖出来。 “哇,好粗啊,爸爸,这一条可以做一盘菜,红烧鳝段。” “太粗了,红烧不好吃,先养着,等爸爸抓条蛇,给你做一个双龙戏珠吃。” “爸爸,龙用黄鳝和蛇做,那珠用什么做?” “很多东西可以用来做,你要大一点,爸爸就用鸡蛋,你要小一点,爸爸去摸河蚌,用河蚌的肉给你做。” “河蚌好吃吗?” “很好吃,味道很鲜。” 南若玢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去摸河蚌。” “别着急,爸爸再钓两条黄鳝,给洞做好记号,然后咱们先去捡田螺,捡完了再去。” “嗯嗯。” 现在的黄鳝生活的太安逸,还没有学精明,两条黄鳝,南易也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倒是做标记花的时间更多。 做完标记,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荷塘那里。 荷塘成不规则的8字形状,在8字型上圆和下圆的连接部位水比较浅,有一个缓坡,在这个位置生长着不少田螺和螺蛳。 说是捡,其实应该说叫镂,这里的螺蛳分布的很密集,用手在水底一阵扒拉,就能抓起一大把。 把里面的小石块挑出来,南易两人就往脸盆里面装。 “爸爸,这田螺好大。” “大的肉多,可味道没有螺蛳好,回去后,把肉挑出来,我们晚上烤着吃。螺蛳把屁股剪掉,做酱爆螺蛳。” “嗯嗯嗯,多放豆瓣酱,多放辣椒,辣辣的好吃……啊!爸爸,蛇、蛇。” “慌什么,会泡在水里的基本是水蛇,这条是红点锦蛇,太瘦了,放过它,把它赶走。”南易睨了一眼游在南若玢边上的水蛇说道。 “没毒?” “没毒,咬一口最多疼一下。” “喔!小蛇,小蛇快游走,你太瘦了,我们不吃你。” 南若玢小手拍打着水面,把水蛇给惊走,然后又帮着南易一起镂螺蛳。 玩着干,半个小时也捡了满满的一盆。 父女俩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南易抽了一颗烟,南若玢四处打量,很快又盯上了菱角。 “爸爸,菱角熟了么?” “还没有,咱们这里的是两角菱,菱角上面只有两个角,荷塘里的是两角菱中的七月菱,农历七月才会彻底成熟。不过今年是闰年,闰六月就会熟了。” “喔,可惜了,现在吃不了。” “是啊,吃不了,早一个月可以吃生的,甜甜的,很好吃。现在,味道已经发苦了,只能煮熟了再吃。菱角不能吃,咱们可以捞一点菱角藤回去,用辣椒炒着吃,味道也很好哦。” “好吃?” “嗯,很好吃。” “爸爸,我去捞。” 南若玢蹭的一下站起来,就想往水里扑去。 “坐着,等下我去捞,捞菱角藤对你来说太危险,脚要是缠住会溺水。” “哦,爸爸,你歇够了么?” “再等会,我喝口水。” 下网、钓黄鳝、捡螺蛳、捞菱角藤、摸河蚌,回去的路上还抄了一个蛇窝。 晚餐的菜色非常丰富,有双龙戏珠、比干无心[炭火烤田螺]、嫦娥下凡[鲜炒河蚌]、爸爸私房菜[红辣椒炒菱角藤]、鱼族开会[杂鱼煲]、橙红年代[红烧虾米]、如鲠在喉[炒芋艿茎]。 还有出门前就在文火炖着的高不可攀[猪前脚]、麒麟竭[凉拌西瓜皮]、火焰山[糖拌西红柿]、青葱白玉[糖拌黄瓜]。 “嗯,好吃!” “嗯嗯,很好吃!” “嗯嗯嗯,这个也好吃。” “爸爸,每个都好吃,可我肚子饱了。” 南若玢一阵猛吃以后,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哎哟哎哟,可眼睛还是盯着桌上的菜。 “吃不下就明天吃,我一会把菜放菜屉里泡水池里去,不会坏的。” “嗯,爸爸,这里没有电视看。” 小丫头饱暖思电视,物质文明得到满足,马上又开始追求精神文明。 “电视机啊,我也没办法啊,爸爸手里已经没电视机票了,没票可买不了电视机。” “爸爸骗人,我明明上次有看到好多票。” “呵呵,那些又不是电视机票,爸爸真没有,小狗才骗你。” “唉,没电视看,只能看书咯,漫漫长夜,好难熬。”南若玢托着下巴,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仿佛在思念她的爱人野比大雄。 南易把菜收拾了,把桌子给擦了,凑着院子里的河水口把碗筷洗干净。 给自己泡上一盏茶,又给南若玢泡了一杯牛奶,打开院门,南易往门槛上一坐,小丫头紧随其后,也挨着南易坐下,头靠在南易的大腿上,仰头看着天。 “爸爸,我给你分享一个秘密。” “好啊,你说,我在听。” ------------ 第五十章、外星人 “我有一个隐藏身份,其实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我是从2001年穿越过来的。 2001年,地球遭到来自外层空间的突然袭击,热线辐射使大地成了一片火海,然后又是超低温的袭击。在我们那个时候,地球已经有了高度科技发展。 人类发现了超光速粒子,从而进一步研究出能够跨越时空的引擎技术。 日夲科学最高管理处——时空管理局就是此中最强的队伍。 他们有一个队伍为时代战士,经超级计算机时代之母计算后发现,地球所遭受到的攻击,可能是来自中生代的白垩纪。 于是时代战士向着白垩纪出发。 到了白垩纪后遇到遭受攻击坠落地球的,特雷萨行星的阿尔塔夏公主和仆人机器人吉伊。 原来,21世纪遭受的袭击,是由于宇宙侵略者格德米斯星人,对白垩纪的超能粒子束和超冷冻射线的攻击,所造成的怪事。 由于阿尔塔夏手中有消灭格德米斯方法的密贴,格德米斯对公主展开追杀,同时也在对地球进行侵略,妄图把白垩纪的恐龙全部消灭……” “爸爸知道你们队伍中有一个队员叫格吾,他拥有变身为超人的能力。通过时代战士的霞光一号战车把格吾发射出去,变身为克塞战士,与敌人战斗。 他拥有的最高特技是时间停止…… 人间大炮一级准备,人间大炮二级准备,人间大炮发射…… 克赛前来拜访,时间停止! 是不是这样?” “啊,爸爸,你居然也知道啊?” “嘿嘿,我当然知道了,其实我来自比2001年更晚的2021年,我是地球正义联盟的战士之一,人称奶瓶侠。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把你给抓走,献给我们正义联盟的王子当王妃。 奶瓶侠,变身!” 南易摆了一个非常中二的姿势,南若玢看到立刻也摆了一个Pose,嘴里念念有词,“阿钟回到海上啦,阿钟回到海上啦。” “哇呀呀,你居然出大招,不行,我也要燃烧我的小宇宙,坚持、拼搏,看我的,晴空霹雳!” “哇,爸爸,你太毒了,不行,我也要用绝招,飞鱼转身!” “啊啊啊,美人鱼,你,你,你,好厉害!” “克赛再一次胜利,邪恶的格德米斯会不会卷土从来?地球是不是恢复了安全?”南若玢嘚瑟的说着台词。 “不要嚣张,兔子,等着瞧!” “嗯?” 南若玢满头问号! “爸爸,这一句我没听过,哪部动画片里的?” 南易笑着说道:“就叫《兔子,等着瞧》,苏修的动画片,等你到香塂,让太奶奶买录像带给你看。” “哦,爸爸,你说,真有外星人吗?” “爸爸希望没有,不过,可能性不大。宇宙很大,有很多我们人类不知道的星球,不可能只有地球才孕育出中高级生命,其他星球应该也有。 而且,可能他们的文明比我们先进的多的多,先进到一个我们人类都不敢幻想的程度。 我们在他们眼里,其实就和蚂蚁一样,他们都懒得来理睬我们。 爸爸还有一个猜想,我们人类其实就是生活在一个巨人的肚子里,大的星球就是分子,小的星球是原子,我们只是一个个小病菌。 因为有我们的存在,巨人就生病了。 生病了自然就要吃药,也许是巨人国的科技不够发达,吃的药疗效都不好,所以才没有把我们给杀死。 未来某一天,等他们科技够发达,研发出特效药,我们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生活的这颗地球原子就会大爆炸。 不过,爸爸觉得,那应该是漫长的岁月以后才会发生。几千万年,或许会更长,几亿年,几十亿年。” “几十亿年,我还能看到么?” “应该不可以,除了钱之外,你所能拥有的,可以用亿来当计量单位的东西应该不多,更别说是对我们比较吝啬的时间。” “爸爸,要不,我们去偷生死簿吧。” “哈哈,爸爸没这个本事,改天,我们上武夷山,找猴子们问问他们的美猴王在哪里,让熏悟空去找阎王要个人。” “爸爸,是孙悟空。” “对啊,熏悟空。” “不来了,爸爸你耍小孩。” “我怎么可能耍的了你,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我要罚爸爸唱歌。” “好啊。”南易抿了抿嘴唇,轻轻的哼了起来,“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情……” 歌声被微风吹走,小丫头的眼帘也慢慢的拉上,头一歪,就倒在南易的怀里。 第二天,南易去小学的工地去看了看。 学校和福利院盖的速度不快,这倒不是有人偷懒,而是材料接不上。 这时候从外面买水泥钢筋的难度很高,冼耀东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弄到一点点指标,根本不够全部所需。 工地也只能是停停干干,干干停停。 “南易,我也是没辙了,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咱们是生产大队,级别不够,钢铁厂、轧钢厂一看我拿的是生产大队的介绍信,根本就不搭理我。 就现在这些钢筋,还是我从倒货的人手里拿到的。 你是不知道啊,这钢筋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被倒了好几手。” “嗯,冼叔,不用着急,我没怪你的意思。材料买不到,学校慢慢盖没什么事,可学校要九月份准时开始上课,大队准备好腾出几间房子来。 腾不出房来,就算把晒谷场当教室也得上课。” “房子倒是能腾出来,大队空房子也还有几间,只是房子有点旧了,还漏雨。” “房顶坏了,让人拆漏;墙不行,就把墙扒了重新砌;没水泥就用粘土,反正是个过度,也不用修的太好。” “也行,可工地这边,该怎么办?” 南易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冼叔,做事情不要太死板。水泥厂不缺水泥,轧钢厂不缺钢筋,那你怎么不想想他们缺什么。” “缺什么,都是大厂,效益又不差,他们能缺什么?” “缺什么?缺福利,员工缺夏季福利,龙眼也快成熟了,去搞两车龙眼,再去搞两车西瓜,把车开到水泥厂、轧钢厂门口。 拉上横幅,水果换钢材/水果换钢筋,就趁着工厂下班的时候拉。 工厂职工来看热闹的,你就念叨:多好的龙眼,多好的西瓜,工厂拿回去给职工发福利,大夏天吃点冰镇西瓜、冰镇龙眼多爽快啊。 大致就这个意思,给我把他们职工的馋虫都勾起来,让职工去倒逼工会、厂办。 甭跟我提什么有没有条子,哪个厂长手里没点机动的额度?这个额度给谁不给谁,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南易,高,实在是高!” “马屁就别拍了,以后不要这么死脑筋。我们想要什么,就找出对口的工厂,去研究一下他们缺什么。 都是按计划生产,多卖点少卖点,职工还不是就那点工资,最多给点产过半、产完成的奖金,那才几个钱,哪有东西来的实惠。” “好,我有数了,我马上弄水果去,我还就不信了,我。” 冼耀东嘀咕着,转身就离去。 南易有点后悔,当初就应该把盖学校的事情指定给冼为民负责,这小子脑子活、会钻营,要是他来办,估计早把材料弄齐了。 ------------ 第五十一章、自行车 嘎吱,冼为民骑了一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停在南宅的门口。 “南易,看我这车怎么样,拉风吧?”冼为民下车,拍了拍自行车的坐垫,嘚瑟的说道:“若玢,要不要坐车,叔叔带你兜一圈。” “爸爸,咱们家还没有自行车,你也买一辆好不好?” “行啊,爸爸不但给自己买,也给你买一辆。”南易答应了一声,对冼为民说道:“帮我搞一张凤凰的自行车票。” “没问题,明天给你送来。” 冼为民痛快的答应了一声,他和供销社的关系熟,搞张票对别人千难万难,对冼为民而言,轻而易举。 南易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票,除了日常经常要用的,其他票早让闷三儿出掉。很多票都有有效期,他不用放着也会过期。 冼为民很快就搞了一张凤凰自行车票过来,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特车票”。 凤凰牌、永久牌还有一个飞鸽牌,我国自行车的三大名牌。 不敢说对标后世的劳斯莱斯,那也得是对标奔驰、奥迪、宝马,还得是进口的那种,车屁股上左边边不带想抠字的那种。 而且,还得是裸车价过百万,才有资格来画等号。 想要买这三个牌子的自行车,得有专门的购买券,那种大路货的自行车票根本买不了,更别提什么攒工业票了,能用工业票买的,只能是杂牌。 “同志,儿童三轮车怎么卖?” 宝安市区的供销社也没什么好转的,南易带着南若玢直接就奔自行车这儿来。 “二十八,六张工业票。” “凤凰自行车呢,就这个。”南易指着一辆二十八寸的说道。 “买凤凰得有特票,你有吗?” 供销社的柜员,大抵来说,不大可能温柔热情,鼻孔没对着天,就算是对你的恩赐。 无视与冷漠,才是她们的职业表情。 “有。” 南易掏出票亮了亮,柜员眼睛很亮,看到票上的左上角画了一道不是太明显的杠杠。 得,她心里有数了,这是个关系户。 柜员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变动着细微表情,慢慢的,从冷漠变成如沐春风。 “你可算是来巧了,凤凰昨天刚到,你先看看这几辆,要是不满意,我让人去库房里面再调。” “不用麻烦了,我看这辆就挺好,多少钱?” “一百八十块。” “好,我去交钱。” 南易带着南若玢走到收银处,交了钱和票,拿到了一张收据。 在柜员的无比热情中,把儿童三轮车放在书包架上,让南若玢坐在大杠上,推着车子往不远处的公安局走去。 “爸爸,我也想要两轮的。” “这不是没得卖么,你先玩三轮的,到了香塂,让你太奶奶给你买两轮的,还带变速的那种。” “哦。” “同志你好,我想问下,上牌照的地方在哪儿?” 到了公安局门口,南易就凑到传达室的窗口去打听。 “一直往里面走,然后左转,墙上有块自行车管理所的牌子,一眼就能看到。” “好,谢谢同志。” 南易按照指点,走了没几步,就找到了位置。 这年头,买辆自行车可比后世买辆杂牌汽车更费劲,能买的起的人自然也不算太多,上牌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其他人。 交了一毛五的牌照费,工作人员就给了他一张收据,南易就在那里等着,工作人员去给他的自行车敲钢印、压牌照。 等牌照弄好,工作人员就让南易上车骑一圈。 南易照做,工作人员一看南易真会骑,又回到办公室,问了南易的名字、住址、单位,又给他办了一张自行车行驶证,也就是驾照。 “出了大门,往右边走,那里就是税务所,年税上那儿交。”工作人员把驾照递给南易后,这样说道。 “好,谢谢,我马上去交。若玢,走,我们交税去。”南易走出办公室,对站在边上的南若玢吆喝道。 “爸爸,我的车子怎么没有牌照?” “哈哈,你的啊,属于玩具,不用牌照。” “可我想要么。” “等回去我给你做,也给你的车子挂上牌照好不好?” “嗯嗯。” 南易推着车子,往后挡泥板上一看,1977618,瞧瞧这车牌号,啧啧,他是非常的满意。 去税务所把1979年的年税,共计两块四毛钱给交了,领到一张完税证的粘纸,把粘纸贴在行驶证规定的页面上。 整个购车的环节这也算是完成了,以后只要每年来交一次税就行。 南易记得,这自行车税过两年就会暂停,然后到九十年代初才恢复;一直要到2007年7月1日,自行车税才从车船使用牌照税当中取消。 不过这个税抓的不严,除了刚买新车这一年交一下,很多人估计第二年也不会主动来交。 甚至,到了后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还有自行车税这种税。 不知道也正常,再过些年,谁买自行车还上牌照啊,更别提什么纳税了。 给南若玢买了份肠粉,骑着车子,南易带着小丫头去了他在宝安买的第一套房子。 房子在深甽墟,二十年代建筑的一栋骑楼,一条老街都是骑楼,隐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 原来的房东77年要去香塂,正要把房子卖掉,南易凑巧碰到就买了下来,价格不贵,只花了三百五十块钱。 主要是地段好,这里也算是县城的中心点。 打开房门,就来到以前用来当店面的客厅,中间停着一辆自行车,靠墙的位置,放着几只蛇皮袋,袋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酒。 “爸爸,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是啊,也是咱们的。” “这里怎么一股味道,难闻死了。” “没人住,也没人打理,当然要发霉咯。改天,你跟爸爸过来打扫一遍好不好?” “好。” 南易从边上找出两个蛇皮袋,塞了点酒到袋子里,把两个袋子的袋口凑在一起打了个活结,往书包架上一挂。 锁上门,带着南若玢往文昌围的方向骑去。 这房子里也就存了一点白酒,还有一辆自行车,谁想偷就偷了,南易也不是很在乎。 甭说什么这个年代的茅台将来会涨到多少多少一瓶,被偷了,损失可也不小。 藏品的价值,其实比较虚,只要南易乐意,将来南若玢随手在白纸上画条直线,他也能把这玩意炒上天价,几个亿一幅。 骑着自行车,快进入文昌围范围,南若玢在路边看到一坨已经被晒干的牛粪,就和南易说道:“爸爸,牛粪,干的,拿回去生火。” 嘎吱,南易捏了刹车,先把小丫头放到地上,他又把车停好,两人一起走到牛粪的边上。 “看这牛粪堆砌的造型,还有喷溅的形状,完美,太完美了,简直就是艺术品,用来生火就是暴殄天物。若玢,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拿簸箕,爸爸要把它收藏起来。” “牛粪也能卖大钱么?” “当然能啊,只要懂得怎么包装,爸爸先给它取个名……《1979,夏天的味道》,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听。” “爸爸先回去,你可一定要看好了,将来爸爸还要靠卖它,给你置办嫁妆呢。” “嗯嗯。” ------------ 第五十二章、弱势群体 “南生,在不在家?” 南易在院子里摆弄他重新捯饬好的花草,大门外就有人在喊。 “门没关,直接推进来。” 嘎吱,门被推开,韩囯仁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冼为民。 “烟在石桌上,自己拿。” “南易,你这石桌什么时候弄的,上次来还没有啊。” “刚弄的。” 冼为民摸了摸石桌的面,“这桌面不会是你手工磨的吧?” “不然呢,大队又没有磨具。” “你还真肯下功夫。” “得了,不说这个,克瑞亚,有什么事,你说吧。”南易摆摆手,让冼为民先别说话。 “南生,是这样,外面现在喇叭裤很流行,厂里也做了一批,可是供销社根本就不收。” 冼为民说道:“这事情还是我来说吧,南易,是这样,供销社的人都说这喇叭裤有伤风化,他们不肯进货。我的意思,要不要我们自己往外批发,现在喇叭裤真不愁卖。” “可以,不过要先做点准备。找报社,在报纸上刊登一篇文章。 大致的意思是这样: 文昌围生产大队响应国家大力发展农副业的号召,建立生产大队集体所有制服装厂,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社员们的收入得到提高,生活得以改善。 近日得知几百万知青回城,一时多出几百万待业青年,国家安置起来有很大的困难。 文昌围生产大队为了减轻国家的负担,现面向社会大量招聘临时供销人员,岗位职能是向全国各百货大楼、供销社推销服装厂积压的喇叭裤; 待遇从优,回城知青优先。 需要注意,招聘的是临时工,还有喇叭裤三个字必须要点明。 这样写,就能让脑子活泛的人知道我们文昌围有喇叭裤,大量的喇叭裤。等有人来问,我们的人就向他们解释,这份工作非常自由。 视自己的能力而定,临时工可以领走任意数量的喇叭裤,只要他们交纳一定的押金。 等把喇叭裤卖掉,他们可以回来找我们的工作人员再次领取,并结算上一批的工资和提成,并报告上一批的喇叭裤是卖给哪个城市的供销社、百货大楼。 对了,发放工资提成和登记销售区域的得是两个人,负责登记的那个人,在大队里找个年纪大,耳背,又不识字的。” “我懂了,南易你的意思,我们把那些来批发的人当成服装厂的临时工,押金其实就是批发款,登记找个不识字的,就可以要求临时工们自行登记。 这样,我们只是雇佣一批临时工帮我们向供销社推销服装,而他们是不是真的把衣服批给供销社。由于我们是农民,没文化,对有文化的人,那是相当尊重,根本不会认为他们会作假。 将来万一出事,就让登记人背锅,解除他的职务,让他回家继续养老,把文昌围撇的一干二净。”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要把文昌围服装厂的形象塑造成一帮泥腿子在这瞎胡闹,瞎猫碰上死耗子赚了点钱,其实根本不懂怎么做企业、做生意。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自己摆在弱势群体、受害者的角色上。 对了,你们回去说一声,要是有骗子来行骗,不要把他戳破,让他骗成功,等过些日子再发现被骗,然后去派出所报案。 找个记者报道一下被骗的事情,把我们傻帽的形象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扮猪吃老虎?” “没那么邪乎,有时候你越傻,人家越乐意和你做生意。总之,不管我们是吃亏还是占便宜,得让人乍一看,就是我们吃亏。” 冼为民摇摇头,“不明。” “那就回去慢慢琢磨,现在不明白,将来你一定能领悟。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动起来,喇叭裤估计可以吃好几年,好好弄。” “行,走了。” “南生,再见。” “为民,明天晚上你来我这儿吃饭,有点事和你说。” “知了。” 冼为民两人走后,南易继续整治他的花草,院子看起来太单调,他要让院子变得更有生气。 按南易的想法,种上两片花草,把水池扩充一下,在里面安个假山,再栽下几朵睡莲,池子里养上几条红鲤鱼,再养上几只鳖,放一条黑鱼或者鲶鱼进去。 找个石匠和木匠,在院子里打造一个凉亭。 明年把后院往外扩,弄一个篮球场,一个网球场,再弄一个游泳池。 宅子东边还有一块丘陵地,把溪流引进去,在那里种上各种桃花。 桃林、溪流、马匹,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女人在戏水,桃花纷纷飘落,这会是怎样的一种美景。 桃花,南易想要自己种;溪流,他也打算自己挖;女人,当然更得自己找。一样一样去实现,南易打算花上十年时间,把这里变成自己的桃花源。 弯着腰,南易往已经归置好的花坛里倒入营养土,忽然,背上就是一重。 “醒了?” “嗯,爸爸,我今天睡了三个小时。” “小懒猪,吃的越来越多,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南易转过头,对南若玢宠溺的说道:“额头上怎么都是汗,没开风扇?” “没开,刚睡的时候不热。” “去拿脸盆,洗把脸。” “嗯。” 南若玢放开南易,走到厨房里,拿出自己的脸盆,凑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点水,把毛巾涮了涮,往脸上一抹。 院子里的洗手台一高一低有两个台面,这是南易考虑到南若玢的身高才这么设计。 文昌围并没有自来水,水龙头连接在河水引水管上,靠落差和虹吸原理出水,水流涓涓,不烈。 洗完脸,南若玢又走到南易面前,说道:“爸爸,今天吃什么点心?” “水嗦粉,厨房里桌上,你可以先吃。” “爸爸,我要辣椒汤拌着吃。” “那你等会,爸爸这里干完就给你去弄,你先把辣椒清理了。” “嗯。” 南若玢兴冲冲跑到厨房,拿出五六个小青椒,凑在洗漱台一冲,用菜刀把辣椒切成两瓣,刮干净辣椒籽。 如法炮制,把辣椒每个都清理干净,然后凑在砧板上,别别扭扭的把辣椒切成碎丁。 “爸爸,辣椒弄好了。” “那去生火,我也快好了。” “哦。” 两分钟后,南易手头的活干完,在洗手台洗了洗手,就捧着砧板走进厨房,手探进铁锅里感受了一下,热度刚刚好。 用菜刀把辣椒丁刮进锅里,翻炒了几秒钟,就盛出来。 舀了一瓢菜籽油到锅里,等油温升上来,又把辣椒丁倒进锅里,翻炒一下,加上一点水,然后加盐和味精。 噗噗噗,等水滚一会,就把辣椒水盛了出来。 “阿嚏,呼呼……”南若玢打了个喷嚏,手指搓了搓鼻子,说道:“爸爸,辣椒味好大。” “你不是喜欢吗?” “对啊,我喜欢,开吃咯。” 把火钳往灰塘里一扔,从矮板凳上跳起来,兴冲冲的跑到桌边,把菜罩打开。 桌上,一个搪瓷钵,还有一个淘米篮。 搪瓷钵里是卤,淘米篮里是水嗦粉,一支支的盘着,一支就是一碗的分量。 南易把辣椒水往桌上一放,又从碗柜的沥水格上拿了两个碗,从挂在碗柜左壁的筷筒里面拿了两双筷子。 “给你,辣椒水你自己加。” “嗯嗯。” 南若玢接过碗筷,就挑了一支水嗦粉到筷子里,用勺子舀了一勺卤,又舀了三勺的辣椒水,把粉搅一搅,就往嘴里塞。 “唔唔唔,太好吃了,爸爸,你做什么东西都这么好吃。” “小嘴儿真甜。” 南易会心一笑,把自己的水嗦粉也拌好,慢悠悠的吃起来。 夏天的午后,来一份凉爽的粉当点心,是一种很好的享受。南易心里寻思着,明天去公社买几根油条,明天的点心——油条猪油汤泡饭。 ------------ 第五十三章、天伦 “再近一点,向我这打,别故我。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南若玢骑着儿童三轮车,一只手握着一只ZB26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对着南易猛烈的扫射。 “小鬼子们,你们来吧,我不怕你们,哒哒哒,哒哒哒,弹夹,给我弹夹,我还要战斗,我不能倒下。” “小丫头片子,给自己加这么多戏干嘛?”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莫哈莫哈,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啦?” “防冷涂的腊!” “这么说,你是铁娘子南司的人了?” “哈哈,我是她爸。” “小小毛贼,居然敢侮辱南司,来人,把他拉出去毙了。” “你可真狠,这么着就把我给毙了?” “哼,到了我南司的山头居然还不老实,不毙你毙谁?”南若玢冷哼一声,然后又拉下脸说道:“爸爸,这枪都没子弹,不好玩。” “明天爸爸帮你做飞机,可以飞到天上的。” “有嗡嗡声么?” “没有,有呜呜声。” “啊,没有发动机啊?” “发动机买不到,得去国外买,先玩电动机的,这个香塂鸭寮街可以买到。” “不可以自己做吗?” “我没这个能耐,要不你来?” “哼,爸爸欺负我。你一个大人做不到,我一个小孩子怎么行。不理你了,我要对513号高地发起总攻。” 南若玢两条小短腿猛踩脚踏,三轮车朝着一块小丘陵前进,嘴里还大声吆喝着,“司号员,吹冲锋号,滴滴滴答,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答答答,同志们,跟我上,拿下山头,我请大伙吃饺子,冲啊!” 南易一听,小丫头学得有模有样,他是一阵担心,“自己总不会培养出个配音员吧,要是这样,那就瞎了。” 一阵瞎担心,他继续埋头忙活。 南易这会在做服装制作环节的最后一道工序——剪线头,厂里忙不过来,就把这道工序包给大队社员和周边几个大队的社员干。 一条裤子二厘五,两百条裤子就是五毛,一天要是剪四百条就是一块,一个月就是三十块,这收入不算低。 不过,暂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量。 把裤子反过来,把露出来的线头剪掉,要是裤子哪里做的不好,就用画粉在那个位置画个圈,然后把裤子放在一边,等交裤子的时候,让人返工。 南易的动作不慢,等南若玢满头大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剪好了一百多条裤子。 “爸爸,今天点心吃什么?” “油条猪油汤泡饭,还有鲢鱼冻。” “没了?” “没了。” “今天伙食这么差!”南若玢撇撇嘴。 “你太能吃,家都被你吃穷了,赶明儿只能吃豉油拌饭。” “我不信,爸爸你是天底下最能干的爸爸,怎么会让你这么可爱的女儿受苦呢。爸爸,你做好吃的,晚上我就帮你捶背。” “呵,学得很快啊,这么快就给我画大饼了?” “我是说真的。” “真的也不行,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呐。” “那怎么办?” “拍花子知道吧?” “知道啊,爸爸你说过,就是拐卖像我这么天真无邪、聪明可爱宝宝的人。” “对,爸爸打算把你卖到山沟沟去,卖个大价钱。你这么聪明,等你到了山沟沟,自己想办法跑回来。这样,爸爸不就有钱给你买好吃的了。” “哼,我不干,没等我跑回来,好吃的都被爸爸吃光光了。” “哈,那你把爸爸卖给有钱人家当上门女婿,我好好伺候人家。伺候好了,万一人家一高兴,不介意我带多个拖油瓶,你就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吃香喝辣。” “好,我找冼爷爷打听一下,谁家里比较有钱。”南若玢点点头,认真的说道:“爸爸,你对女方有什么要求么?” “噢嚎?我居然还有的选?” “嘿嘿嘿,当然有的选咯!” “你个鬼灵精,自己去泡汤。在碗里搁半勺猪油,把油条扯成一块一块放到碗里,倒上开水,然后往里面撒点味精,一小撮就行,千万别放多。 “嗯嗯,我自己去。” “当心开水,把碗放在方凳上再倒开水,不要拿长条桌上的开水瓶,拿灶台边上的那个。” “知道啦,爸爸,我会小心的。”南若玢摆摆手,跨进院子里。 五分钟以后,南若玢就跑出来叫南易。 南易把已经剪好线头的裤子一拢,全拢到箩筐里,抱着箩筐走进院子,放在一边,在洗手台洗洗手就跟着南若玢走进厨房。 “爸爸,我泡的汤好看吗?” 南若玢指着油条吸水膨胀,高高超过碗边的油条汤,嘚瑟的说道。 “好看,我家若玢真能干。不过,下次少放一根油条。” 说着,南易从碗柜里拿出用淘米篮装着的剩饭,装了两个半碗,走到方凳边,把碗放在凳子上,脚往桌子底一勾,一张矮板凳就被勾了出来。 坐下,往饭碗里倒点汤水,扒拉几块油条,连米带汤往嘴里一送,味道不错,猪油和味精的量刚刚好。 一直拿小眼睛看着的南若玢见南易已经一口下肚,就问道:“爸爸,好吃吗?” “好吃,看来咱们家若玢有做饭的天赋,明天开始,爸爸就教你做饭。” “嗯嗯,好。” 南若玢学着南易的样子,倒汤、扒拉油条,筷子往嘴里划了一大口。 “嗯,油条泡饭,神仙不换。” “呵呵呵。” 轻轻一笑,南易用筷子夹起一坨鱼冻往嘴里一送,心里就是一阵愉悦。 鱼冻下饭,真乃一大享受。 美美的吃了一顿点心,饭碗先泡着,等抽完一根神仙烟,南易拿起一本德文原版的《资本论》就看起来。 南若玢也一样,拿了一本英文版的《汤姆和杰瑞》漫画书,坐在南易的边上,看的津津有味。 早上早起看书,中午吃完饭剪线头,吃完点心又开始看书,一直看到晚饭的饭点。 晚饭后,南易会带着南若玢去深甽湾边上,或者河边散散步。 散完步,要么就去下地笼、下各种钓钩,要么就一大一小俩人拿着手电筒去田埂上照田鸡。 有时候,父女俩也会特意去探寻鬼火。 自从无意中见了一次鬼火,南若玢就有点迷上,会让南易给她讲鬼故事,没听完就会吓得瑟瑟发抖,然后赖在南易的床上,一定要和他一起睡。 南易总觉得南若玢有点装蒜,在她接触鬼文化以前,南易先给她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过一些自然界的奇特现象。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而言,南易先给南若玢建立科学世界观,再给她说鬼文化,她应该会试图用科学去解释“神秘”,而不应该怕鬼。 或许,她只是要一个和爸爸一起睡的理由吧。 ------------ 第五十四章、太买卖人了 八月的一天,南易又去了一趟中英街,带回来一个大口袋,还有一沓资料。 “爸爸,口袋里是什么?” 才回到南宅,南若玢就堵了上来。 “自己打开看。” 南易把口袋往石桌上一放,就开始翻阅资料。 南若玢打开口袋,从里面拿出包装的很好开的小长方块,看上面都是外文字,她试着去拼了一下,“Ta Ta 杜乐册斯[Dulces]”。 “不是杜乐册斯,是杜乐赛斯,西班牙语,和Candy一个意思。” “这是外国糖果啊!” 南若玢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对,是糖果,只能放在嘴里嚼,不能吞到肚子里,看到上面的大泡泡了么,可以吹泡泡。” “哦。” 南若玢把外面的包装纸扯掉,急不可耐的塞了一块泡泡糖到自己的嘴里嚼了嚼,“爸爸,甜甜的,嚼面团一样。” “就在嘴里嚼,不要吞,一会爸爸教你怎么吹泡泡。”南易说着,也拿了一块泡泡糖塞到嘴里嚼巴起来。 南易和南若玢在嘴里嚼的,就是以后会众人皆知,涵盖很多人童年回忆的大大泡泡糖。 等泡泡糖嚼的已经没什么味儿,南易就用舌尖把泡泡糖弄成饼状,舌尖顶在中间,轻轻用力,舌尖被泡泡糖裹住,缓缓的往里面吹气,一个泡泡就从南易的嘴里冒出来。 “哇,爸爸,快教我。” 南易微微张嘴,把整个步骤给南若玢演示了一遍。 南若玢失败了两三次,也就能顺利的吹出泡泡。吹泡泡不难学,基本上一学就会,如果几次还学不会,那基本永远都学不会了。 噗,啪! 南若玢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里吹着,很快她就研究出了新玩法,玩的不亦乐乎。 南易继续翻阅资料,上面写着泡泡糖的制作工艺、原料成分表,以及原料的国际价格。 泡泡糖的制作工艺和原料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南易手里的资料,也不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获得。除了原料价格,其他的去图书馆都能查到。 看完资料,南易就没发现做泡泡糖有什么难度。 无非就是把各种原料在搅拌机里搅拌均匀,拿出来压型,包装好就可以上市销售了。 没生产难度,机器也很容易搞,搅拌机、传送带、压型机、切割机,最后一步包装人工操作;投资也不大,机器几万块就能搞定。 可正因为什么都没难度,泡泡糖的附加值就很低,利润也就很薄。 这就不奇怪,大大泡泡糖在国内风靡的时候,也没出现太多的竞争对手。和可乐一样,都是利润薄,需要靠走量才能赚钱的产品。 点上烟,南易沉思起来。 两毛钱一块,钱还值钱的几年能多少赚点,等钱不值钱,利润就太薄了。泡泡糖只能用来提升品牌影响力,当成支柱产品不太行。 南易在工作手册上记下向机械厂订制泡泡糖生产机器,购买生产原料的记录以后,脑子里又开始琢磨起山楂。 不管是果丹皮还是山楂片,制作工艺也都非常简单。 前面的工艺都类似,无非是新鲜山楂去蒂、去把、去核,然后山楂上蒸笼蒸熟;等蒸熟以后,上搅拌机加入糖精搅拌均匀; 自然凝固后,切成需要的形状上烘干机烘干,出来的成品就是山楂片。 最后一步不上烘干机,而是压成薄片,切成合适的大小卷起来,那成品就是果丹皮。 一开始山楂便宜,可以挑选质地比较好的山楂用来当原材料,等山楂的价格涨上来,可以用质地相对较差,口味通过食物添加剂、食用香精来调节。 山楂片的成品,方形的,可以从中间抠出有趣的图像,动物、卡通人物等等; 圆形的可以在中间抠出一个四方块,就叫铜钱山楂; 也可以抠出三角形、梯形等一系列形状,就叫儿童启蒙教育山楂。 还可以加点噱头,说是国外儿童教育专家经过十年,不,六十年,不不,时间太长,容易被戳破,还是三十年吧…… 嗯,还是二十八年,有零有整,听着更像真的。 专家经过二十八年的研究发现:山楂不但能促进儿童的胃口,而且从小接触几何形状,可以开发儿童的大脑,巴拉巴拉…… 这个待定,得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专家,看怎么写广告词,才能似是而非,听着有道理,也不容易让懂行的人戳破。 反正,山楂片要压的尽可能薄,中间一定要抠掉一块,这样可以节省原材料,也更能激起小屁孩的购买热情,又增加了忽悠家长的噱头,一举三得。 果丹皮…… 外面包裹的包装纸可以印上动画片人物,西游记,不,这个先缓一缓,等西游记播了再说,水浒一百零八将,只要集齐,就可以召唤神龙。 供销社还有比较大的代销店,都要摆上一条龙造型的果丹皮,就插在显眼的位置,勾引小屁孩们天天惦记着。 每个城市还得安排虚造[托],不时的把神龙给兑换走,更加刺激潜在客户群体的消费欲望和重复购买积极性。 南易又点上一根烟,寻思这个集卡要不要一开始就推出,还是放一放,等晚点再说。 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等产品做出来上市后,看看销售情况再说。 泡泡糖、山楂片、果丹皮,食品厂一开始有这三个产品就足够了,其他的产品留着以后慢慢再添加,一步一步来。 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渣,可以试试做成廉价的山楂糖往外销售,做到尽量不浪费一点原材料。 南易把要点都记录下来,然后又复盘捋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把工作手册放好,把脑子给放空。 拿出一个脸盆,往里面倒了点温开水,然后往里面搁一小块肥皂,用手把肥皂捏碎,捣鼓出一点肥皂水。 又从笤帚上抽出高粱杆,剪下两段当吸管,用嘴试着吹气,气体可以流通,中间的孔洞没有堵塞。 “若玢,快过来,吹泡泡。” 南易冲戴着一顶荷叶做的帽子,从脸到露在衣服外的柔荑都红里带黑,刚风尘仆仆回来的南若玢招招手。 “爸爸,我好热,想吃冰棍。” “怎么突然想吃冰棍,有卖冰棍的人来过了?” “嗯嗯,就在大队部的门口。” “你自己不是有钱嘛,怎么不去买?” “我的钱都在储蓄罐里,拿不出来。”南若玢小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南易。 “呵呵,都有什么?” “白糖棒冰、奶油雪糕、赤豆雪糕。” 南易从口袋里掏出钱,估算了一下,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南若玢,“你去大队部,看看都有谁在,让大人出面找卖棒冰的人,买六十根白糖棒冰、六十根雪糕。 广播一下,让大队的每个小孩都去领,每人一根棒冰、一根雪糕。记住了?” “记住了,我现在就去。”小丫头跑出两步,又折回来,“爸爸,肥皂水等我回来再玩,你不要偷偷玩哦。” “晓得了,一定会等你。” ------------ 第五十五章、韭菜 村里十六岁以下,够年龄吃棒冰的孩子,一共也不到六十。 南若玢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嘬着一块奶油雪糕,很显然,这不是第一块了。 “第几块?” “第三块。” “说实话。” “第四块。” “一次吃这么多冰的不行,当心拉肚子。” “嗯,爸爸,有冰箱是不是就能每天都能吃雪糕?” “冰箱和雪糕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你能不能吃雪糕取决于我的心情。我现在就通知你,我未来几天心情都不会好,因此,你也没有雪糕吃。” “那怎么样你的心情才能变好呢?” “明天后天跟爸爸下地去拔草,我的心情就会变好了。” “不要,我要去割猪草,上次我去帮忙割猪草,冼爷爷给我记了三个工分,拔草只给一个工分,太少,我不去。” “唷,你还挑肥拣瘦,那你明天去帮着沤肥。” “哼哼,爸爸骗人,沤肥的差事小孩子干不了。” “你啊,聪明劲就知道使在爸爸身上,快点吃,吃完咱们吹泡泡。” “嗯嗯。” 翌日,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垦殖小队帮忙。 垦殖小队,就是文昌围大队的务农小队,正月初七,南易给大队部开过会以后,大队也就动了起来,把不愿意往外面跑的人编成务农小队。 后来,南易又把小队正式命名成垦殖小队,小队队长葛翠竹。 “南易,你怎么又来了,你来干活,可不会给你记工分。”葛翠竹一看到南易就说道。 “没事,阿婶只要给她记工分就行。”南易指了指南若玢。 “若玢当然得记,她可是干活小能手。”说完,葛翠竹就对南若玢说道:“你今天干一天活,奶奶给你记五个工分,好不好?” “嗯,谢谢奶奶。” 打发南若玢去拔草,葛翠竹就和南易聊了起来。 “南易,垦殖小队都是老弱病残妇,早稻的收成并不理想,晚稻看样子也不太行,交完皇粮,剩下的粮食不够大队所有人吃到来年。” “阿婶,你算的是所有人的平均值吧?” “对啊,不应该吗?” “其实不用算所有人,那些已经出去的,他们大半时间都会在外面解决吃食,大队的粮食他们可以少分一点,多分他们点钱就行。” “哎呀,我倒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要吃那么多。那要按照这么算,粮食肯定够吃。不过,也只是够吃,没余多。” “没事,咱们刚刚开始半机械化种植,还没摸着门道,等上手后就好了。不用刻意去追求产量,坚持不打农药、只施农家肥的原则。 真不够吃,就从外面买。手里有钱有票,也不可能会饿着。 过了今年,水田还是继续种粮食,旱地的话,挑几个识字的人去学做蔬菜大棚。 还有,咱们这的气候,也能培育平菇、秀珍菇、姬菇、杏鲍菇、金针菇。垦殖小队要把思想转变过来,咱们种地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填饱肚子。 土里不一定能种出黄金,可种出银子不难。 趁着现在地里活不多,再挑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去离文昌围卡车半天能开到的地方,看看其他城市的副食品店,里面都有什么菜卖。 做好记录,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什么菜是粤省人能接受,但外面又没有卖或者不容易买到的。 只要文昌围这里能种活就给我种上,这样的菜根本不会愁卖。 另外,还可以发豆芽,这个东西弄起来简单,豆芽也不容易得什么病害,周期短,还不用栽在田里,直接在房前屋后捣鼓就行。” “要干这么多,小队的人忙不过来啊。” “不是搞半机械么,怎么会忙不过来?想,把人召集到一起,群策群力,去参观、去打听,哪些工作可以交给机器,文昌围还能上什么机器。 只要能用机器的,一律换成机器。 阿婶,今年79,明年80,到后年81的年底,还有29个月的时间。 按我的规划,两年零五个月以后,垦殖小队就会进行改组,变成垦殖公司,然后再慢慢扩充成垦殖集团。 29个月,你最低给我交50万的利润出来,不然,我特批你提前进入养老保障体系,回家躺着等吃饭。” “南易,你这不是臊阿婶我么,我今年才四十出头,你让我回家养老,我还不得被大队的人说闲话啊。”葛翠竹急红着脸说道。 “所以咯,开动脑筋,别让自己过的太安逸。出去好好看、好好学、好好想,该怎么做,我已经大致告诉你了,阿婶你要还做不好,那只能说明你能力有限。” “行行行,我干,我一定好好干,两年半是吧,我拼了。” “是两年零五个月。” 南易的提醒有点煞风景,可他还是说了。 其实,如果让南易来干,文昌围只靠种植蔬菜年入百万的难度也并不高。 只要打通渠道往深甽湾对岸送菜,慢慢建立一个有机蔬菜品牌,不说百万,就算千万,想要实现也不是太难。 心黑一点,还可以上市。 让韭菜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蔬菜被人拐跑;什么叫蔬菜又回来了,不但自己回来还带了老公和幼崽;什么叫财务室账本自燃;什么叫会计携款潜逃;什么叫年年亏损…… 或许还可以和生产支架的医药公司合作,定期给他们介绍潜在客户。 这个韭菜要安支架,那个要心脏搭桥,啧啧…… 下田,弯着腰拔草,由于南若玢频繁的给南易帮倒忙,南易的拔草速度并不快,到中午快歇工的时候,很稀疏的稻田草,也才拔了没几亩。 “爸爸,中午我要吃韭菜炒鸡蛋。” “行,你去和葛奶奶说一声,我们去她家菜地里割一点。” “嗯。” 南若玢点点头,一路小跑到葛翠竹边上。 “葛奶奶,我想吃韭菜。” “想吃韭菜啊,让你爸爸去奶奶家菜地里割。” “嗯嗯,葛奶奶,我不白拿你韭菜,下午我给你送鱼过去,很大很大的鱼。” “好好好,那奶奶等着吃你的鱼。” 蹬蹬蹬,南若玢又跑回南易边上,“爸爸,葛奶奶同意了。” “好,那我们去割。” 带着南若玢去河边洗了泥腿,路过第三小队的牛棚,从里面拿了把镰刀,就直接往葛翠竹家的菜地走去。 “你自己去割,想吃多少就割多少,千万不要拔,韭菜很笨,割掉一茬,它们还会再长出来。” “嗯嗯,我来割,韭菜很好割。” 南若玢拿过镰刀,奔着韭菜就过去,一边割,还一边哼着,“韭菜韭菜,乖宝宝,一个一个要站好;韭菜韭菜,乖宝宝,一茬一茬再长好;韭菜韭菜,乖宝宝,千万千万别躺倒……” “爸爸,这些够了吗?”南若玢割好韭菜,亮给南易看。 “够了,炒两盆都有多,我的韭菜侠。” “多了就做韭菜盒子,听说韭菜盒子和韭菜侠更配哦。” “嗯,韭菜侠上来,奶瓶侠带你飞回去。”南易蹲下弯腰,南若玢一个俯冲就扑到南易背上。 “起飞吧,奶瓶侠!” ------------ 第五十六章、教父 “嘎嘎,嘎嘎嘎。” “我们这里养了一群小鸭子。” “嘎嘎,嘎嘎嘎。” “我天天早上赶着它们到池塘里。” “嘎嘎,嘎嘎嘎。” “哼,爸爸,你故意捣乱。” “我怎么就捣乱了?” “你只要开头嘎,中间嘎就行了,其他时候不要嘎。” 南易笑着说道:“哦,这样啊,那重来?” “重来,咪发咪唻,预备唱。” “嘎嘎,嘎嘎嘎。” 月亮懒洋洋的挂在天上,心里有点烦闷。 本来,她和几个闺蜜在开趴体,谁知道太阳这混蛋溜号了,领导就让她早点上班。 月亮妹子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更别提好好上班。 于是,月亮一会弯弯,一会圆圆,左忽右闪,跳着她刚学会的四步。 南若玢在前面追逐着萤火虫,南易拎着一个用罐头瓶做的灯笼在后面跟着,抓到一只,南若玢就装进罐头瓶里。 一只接一只,等罐头瓶里已经有十几只,萤火虫灯笼就变得很亮,可以轻易照暖一段童年的美好记忆。 “爸爸,爸爸,给我拎。”南若玢从南易手里提过灯笼,“爸爸,把手电筒关了。” 啪,南易关掉手电筒。 “萤火虫真漂亮,我要带回去养着。” “不行,玩一会就放掉它们,萤火虫的生命很短暂,只有刹那光辉,不要让它们失去太长时间的自由。” “哦,萤火虫能活多久?” “短则三天,长则两周,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天。” “啊,这么短呀!” “所以啊,玩一会就把它们放了。” “嗯嗯,萤火虫太可怜了。” 南若玢不舍的看着罐头瓶,一会儿,还是打开了蒙在瓶子上的纱布,把里面的萤火虫给放掉。 “萤火虫,飞吧,飞吧,Freedom!” “爸爸,它们飞的好高,萤火虫会飞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观察,看看白天它们会呆在哪里,最终,它们又会在哪里安息。” “嗯,我要观察,我要好好观察。” 南易席地而坐,眼睛随着南若玢的脚步而游弋,南若玢的脚步却被萤火虫牵着。 叮铃铃! 自行车的铃铛声从远而近。 “南易,去不去城里玩?” 冼为民的声音,被自行车轱辘造成的离心力甩过来。 “七点多了,这时候去城里干嘛?” “我跟你说,城里现在流行跳什么三步四步水兵舞,有靓妹,可以和靓妹一起跳舞。” 冼为民停好自行车,走到南易边上。 南易抬头一瞟,冼为民戴着蛤蟆镜,上身一件花里胡哨、弧形衣摆的衬衣,下身一条喇叭裤,脚上蹬着一双皮鞋。 眉头紧蹙,南易不满的说道:“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你这么穿,把自己当什么了,四九仔[社团里地位最低的古惑仔]?” “不能这么穿么,现在这身外面很流行啊,而且,有两样大多是咱们卖出去的。”冼为民不以为意。 “不是什么流行就得跟着,哪天外面流行吃屎,你跟不跟?流里流气的,你要么给我穿的确良,要么就给我白衬衣配西裤,穿成这样,别人一看就默认你不是个好东西。” “穿这个也不能说一定是坏人啊。” “对,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普世观点认为,好人绝对不会像你这么穿。滚回去睡觉,跳舞,跳什么舞,不怕被工纠队逮啊。 明天早上七点,我要去看磁带车间,我到的时候,你得在。” “得得得,扫兴,我现在就回去。” 冼为民嘟囔着,车也不骑,推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南易很晚才睡。 南若玢一直追逐着萤火虫观察,直到午夜两点,她实在坚持不住,眼皮都已经打架,才被南易抱回家。 第二天,南易还是早早的就起来,煮好粥,就着加了豉油的鸡蛋和腐乳、腌菜吃过早餐,在铅锅里坐上开水,放上蒸屉,往火塘里塞进一个油菜杆把子。 把南若玢的早点都放铅锅里热着,他这才出门往磁带车间而去。 路上抽了几根烟,放慢了脚步,分针归零,七点钟准时准点,南易的脚踏进了车间。 眼睛在车间里一扫,冼为民还没到。 转身,走出车间,站在外面又点了一根烟,懒懒的靠在墙上。 七点十一分,冼为民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我问你,文昌围民兵连操作六三式60毫米迫击炮,最快一分钟可以打出多少发杀伤榴弹?” “我和你一起操作,最快记录是33发。” “我跟你说是七点,你迟到了整整十一分钟,如果你是司号员,你忘记吹撤退号,那就意味着三百六十三发炮弹要落在我们头上,得死多少人?” “没这么多,一个基数只有六十发炮弹。” “蒲你阿姆,我现在跟你说炮弹基数呢?”南易冲冠眦裂的叫道。 “知了,知了,绝对不会有下次。” 南易摆摆手说道:“得,第一次,我也不多说什么,千万别有下一次,进去。” 两人走进车间,刚才已经看到南易的冼为乐就迎了上来。 “南易,为民。” “嗯,说说磁带的销售情况。” “今年三月份以后,我们的出货量就明显增多,每个月可以出六千盒以上,六月份出了一万,上个月出了一万二,这个月到现在已经出了一万一,估计到月底,能有一万六七。” “谁的最好销?” 冼为乐说道:“那当然是邓丽君,她的歌带占到七成的量,剩下的才是刘文正。” “外面有人打听我们这里有没有温拿的磁带。”冼为民插了一句。 “就那个Sha la la la?” “对对,好像是说起过这么一首歌。”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算了,他们的歌喜欢的人不会太多,没必要录。你昨天不是说现在外面流行三步四步水兵舞么,为乐,尽快录点舞曲磁带出来。 还有关心一下外面的流行趋势,香塂那边已经开始流行迪斯科和霹雳舞,这两种舞蹈的舞曲也可以翻录一点。 当然,也别光盯着国外现在的流行,国内的一些老歌,还有以前国外引进老电影的歌曲,比如印剫电影《流浪者》的《拉兹之歌》,南斯拉夫电影《桥》的同名曲; 还有苏修的那些老歌,《喀秋莎》、《三套车》、《伏尔加纤夫曲》、《红莓花儿开》、《山楂树》、《小路》,这些都是很多人喜欢的歌曲。 其他还有什么陝北民歌,知青之间流传的歌曲,如果有磁带、唱片,都可以拿来翻录,要是找不到的算了。” 南易说着,招了招手把冼为民和冼为乐都叫出车间,一人给他们发了一根烟,才又问冼为民,“现在外面做磁带的多不多?” “不多,除了我们,我只见过两家,他们出的磁带音质很差,有滋啦滋啦的杂音,不过卖的便宜,也有点销量。” “怎么卖?” “零售价一张大团结三盒。” “去搞几盒回来,我要听一听,评估一下音质。” 冼为民答应道:“行,我让人从羊城送过来。” “嗯,为乐,还有件事,原来咱们的磁带不是没有歌词纸么,从明年春节前开始,把歌词纸加上。你一直在做磁带,大概也清楚,明年的磁带销量应该能上一个新台阶。” “按目前的销量递增来看,明年的销量的确不会低。现在,国内的收录机数量越来越多,再加上跳舞兴起,舞曲磁带的销量肯定也会起来。”冼为乐说道。 “抓住这种好机会,明年扩大销量;至于后年该怎么规划,等过了明年年中再看。” ------------ 第五十七章、凹糟事 “南易,南易。” “耀华叔,有什么事?” 南易和冼为民、冼为乐说完磁带的事情,刚走到河边的埠头,冼耀华就兜了过来。 冼耀华还没走到南易边上,已经做出掏烟的动作。烟先一步挨到南易的手,划着的火柴紧随其后也跟上。 吧嗒! 火星子快速蔓延。 “南易,耀东不在,大队的人就找我打听大队支不支持他们搞养殖。” “养什么?” “猪和家禽鸡鸭鹅。” “原则上,我不太支持社员们从事养殖业。 原来第三小队只养了几十头猪,猪棚那一块就臭烘烘的;鸡呢,整个文昌围也没多少只,可你也能看见,这鸡屎拉的到处都是。 还有鸭,也就是现在数量不多,不然,荷塘、河里也会拉的到处都是鸭屎。 社员们想搞养殖,一开始数量可能不会多,可等尝到甜头,规模肯定会扩大。 我不敢想象,要是养上数千头猪、数万只鸡鸭鹅,文昌围会变成怎样一副光景。 咱们现在只有服装厂,可不久的将来就会有食品厂。 你说,要是客商过来一看,咱们食品厂边上就有臭烘烘的养猪场,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食品厂的吃食不卫生? 我的意见,文昌围大队不但不能搞规模化养殖,就是现在养着的一百多头猪,到了年底也全要出栏,把猪圈推掉。 从明年开始,现在大队建筑集中的范围内不再养猪,鸡鸭鹅的数量也要控制,三样加起来,人均不能超过两只。 还得给我都圈好了,我不想看到它们在大队到处拉屎。” 听了南易的话,冼耀华面现难色,“这不太好吧,文昌围是农村,大家都是农民,不许养鸡鸭鹅,这说不过去。” “我没说不许啊,我是说要控制数量,养那么多干嘛?一户就算养上五十只老母鸡,就算它一只鸡一年可以下250只蛋。 我这是往最高里算,有几只母鸡一年能下这么多蛋? 就算它250,一年也就是12500,送到收购站,就算按照最高收购价来算,七分钱一个撑死了吧?” “没那么多,一般都是按四五分一个收。” “我就把他们孵出来的鸡蛋都按特级论,就算七分一个,那一年可以拿到八百七十五块。 一只母鸡从小鸡养到趴窝起码得半年,最厉害的鸡可以下两年半的蛋。 两年半加上半年,这就是三年,一只母鸡三年可以下625个蛋,平均一下,一年208个,一年的最高收入就是七百二十八块。 这乍一听是不是蛮高? 一年七百多,一个月六十来块,比大部分工人的工资都强。 可我这账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可都是按照最理想状态进行计算,真要养起来,一年能有三分之一的收入就阿弥陀佛了。 你说,要几个鸡蛋用来孵小鸡,才能确保得到五十只母鸡? 其他孵出来的鸡怎么办? 五十只母鸡,一天要喂多少食? 只让母鸡吃草籽、黄犬[蚯蚓],不喂米糠得唔得? 咩是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来场鸡瘟,母鸡死绝,他们承不承受的起这个损失? 耀华叔,谁要是想不通,你就让他们回答这几个问题。 能给出答案,自认为扛得住,想养也可以养,不过不许养在村里,滩涂地那里,离村最远的地方划一块出来,想养就养到那去。 不过得跟他们说清楚,鸡屎都给我处理好,别让我闻到鸡屎味; 还有工分的事情,也跟他们说清楚,窝在家里养鸡,对大队没什么贡献,年底算工分的时候,不要抱怨就行。” “好,我去和他们说清楚。” 搞养殖,南易不是没想过,在他的规划里,垦殖小队未来会走出去大搞养殖业,不管是鸡鸭鹅、鹌鹑、鸵鸟,还是猪、牛、羊、兔,到时候都会有所涉猎。 可他从没想过要在文昌围范围内搞养殖,不管是养什么,一上规模,周边肯定会臭烘烘,他可不想自己家,变成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场。 可要强行压制社员们不能养,这也不是个事,他们会以为大队碍着他们发财。 人么,没撞过南墙,根本不懂得回头。 南易恨恨的想着,“养,就先让不听话的社员去养,等赔个倾家荡产,他们就会学乖,才会老老实实配合大队的节奏来做事。” 南易从来没觉得他大手一挥,文昌围所有社员就会团结在他周围,每个人都会对他心服口服,都会完全服从他的差遣。 经过他的手笔,文昌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肯定会有人不服他。 哪怕是他把文昌围打造成全国第一大队,也肯定存在不认同他的人,只是到那时候,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只能憋着。 克己慎行,求同存异,南易允许文昌围有不同的声音,关键是不能阻碍他心里制定的发展计划。 除锈、洗牌,用三五年时间,把看不清大方向,给自己裹乱的剔除掉。 南易一路想着,脚步自动往垦殖小队那边走去。 途中,路边的南瓜地里,几个小崽子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快走两步,等看清小崽子在做什么,南易的火气蹭的一下,从脚底心一直冒到头顶。 “小兔崽子,都给我滚上来。” 地里的小崽子闻声看到南易,撒腿就想跑。 “跑,往哪里跑,我都知道你们是哪几个了,看你们怎么跑。” 小崽子们一听,也不敢跑了,一个个走到南易的边上,低头看着地,不敢说话。 “啊!才吃了几顿饱饭,就敢这么糟践粮食,啊……” 南易的火气很大,手已经扬起来,耳光都已经甩出去半截,可还是硬生生收了回来。 “玩什么不好?往南瓜里拉屎撒尿?遇到灾荒年,一个南瓜可以救一家人的命知不知道? 我…… 算了,我也懒得骂你们,把你们动过手脚的南瓜一人抱一个回家。回去自己跟你们老豆老妈说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 你们啊,你们!” 南易手指点了点几个小兔崽子,转身走了。 南瓜没成熟,还长在藤上的时候,在南瓜上挖一块出来,然后往里面拉屎撒尿,这是七零八零后很多农村孩子都干过的事情。 拉屎撒尿,然后把挖出来的那一块盖回去,几天时间,南瓜就会长好,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曾经被挖开过。 异曲同工的,还有当卷心菜还小的时候,往上面拉屎,等卷心菜慢慢长成,菜叶包裹成球,屎也会被包在里面。 如果说,七零八零这么做算是恶作剧,无伤大雅。刚才的这帮小兔崽子可是六零后,小时候多半都尝过挨饿的滋味。 挨过饿,还这么不珍惜粮食,这让南易真是七窍生烟。 要不是不想给自己的计划平添不必要的障碍,刚才的耳光,他真会甩过去。 一天遇见两件凹糟事,这让南易也没了去垦殖大队的心情。在埠头洗了一把脸,压一压肝火,抽着烟,揣着烦闷的心情回家。 ------------ 第五十八章、演习 时间跨过八月中旬,因为我们在南边拍了某个不听话小朋友的屁股,文昌围民兵连有别于往年,在这个气温很高的季节,进行了高强度的集训。 民兵也是兵,当集合号吹响,就得放下手中的一切,跑步前去集合。 生意该放下的放下,跑外面跑的不太远的都被叫回来,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这一次集训,在南易看来,应该很有针对性。 “苏修的地雷越做越复杂,我们以往所学的排雷技术,已经不足以快速对付它。当我们在急行军,要给陷入困境的友军支援,刻不容缓的时候。 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只能采用一种很光荣,也很残忍的排雷方式,用你的身体,用你的血肉之躯去引爆地雷。 为了让你们的牺牲能得到更大的价值,你们必须学会如何滚动的既重又快。我给你们演示一遍,看好了,一会你们就跟着我的样子开始练习。” 滚,滚,滚,在淤泥里滚,在石子窝里滚,从高处往地处滚。 移动射击训练,三人协作竹竿攀墙训练,爬树训练…… 南易的文化水平高,还被选为通讯民兵,除了参加连队的训练,还要去公社和其他通讯民兵一起参加通讯知识学习。 这一下,南易又多了一个比他更精贵的“战友”。 除了学习专业知识,还得被训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这位新战友。 举着一个塞满石子,有两个步话机重量的木头框子充当步话机,进行泅渡,长途奔袭,行进间跳跃、卧倒、翻滚训练。 “步话机”要是碰水、磕着碰着,就得受罚进行加训。 高强度的训练进行了七八天,沙角头民兵营还进行了一次演习——攻占某无名高地。 “西瓜、西瓜,我是南瓜,三号方位物,向东11,近21,洼地,敌榴弹炮阵地,三发急速射,放。” “无需修正,再来一轮。” 南易透过望远镜看着一百五十米以外,用石头摆出“榴弹炮阵地”几个字的所谓炮兵阵地,颇有点无语。 太敷衍了,怎么地也得摆上几个木头架子装装样子啊。 还好,飞过来的杀伤榴弹一点都不敷衍,都是实打实的真炮弹。训练弹那种高档货,不是他们一个民兵营能装备的。 看着炮兵阵地被敲掉,南易继续往高地攀爬,寻找着其他目标。 “一号方位物,向东5,近24,斜面,机枪阵地,三发急速射……距离加1,再来一轮……” 几个火力点被敲掉,在山脚下等待的各个生产大队民兵连,扛着各自连队的旗帜就向高地发起冲锋。 南易往自己事先挖好的散兵坑一钻,弯着腰躲在里面抽烟。 不躲着不行啊,连队冲锋,也有火力点需要拔除,谁知道会不会自己倒霉,一个流弹飞过来。 砰砰砰,几阵断断续续的枪声以后,外面就传来震天的杀喊。 南易一听,这是到了争夺第一个冲上高地的环节,又到了他该上场的时刻,他赶紧把烟头一灭,从兜里掏出一张拴着线的纸片挂在脖子上。 爬出散兵坑,挑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往地上就是一躺。 冼为民扛着文昌围的旗帜,第一个冲上山头,把红旗往地上一插,举着枪在那里吼叫。 “嚎个屁啊,没看到有人啊。” “南易,你干嘛呢,躺地上。” “废话,自己走过来看,我是伤员,拿担架过来抬啊。” 冼为民走到南易边上,看到他胸口的纸片上写着“伤员”两个字,暴跳如雷的叫道:“冚家铲,得第一的奖励就是你?” “怎么,嫌弃啊,赶紧的,拿担架抬我下山。”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民兵营的营长也有点恶趣味,演习前说第一个冲上山头的连队有奖励。谁知道南易临出发前,营长还交给他一张现在就挂在他脖子上的纸片。 “不敢。”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过来抬啊,我伤的可是主动脉,让卫生员来给我止血。” “冼梓琳,快点过来,这里有伤员。” 随着脚步声响起,气喘吁吁,背着一个出诊箱的冼梓琳跑到南易的边上,对着他假模假样的一顿检查。 “报告冼排长,这位伤员伤势过重,已经没有抢救价值。” “好,就地厚葬。” “葬个屁,别耍宝了,把我抬下山才算是演习结束,赶紧的。” 冼为民招招手,冼为乐扛着担架就跑了过来,两人合作把南易抬到担架上,抬起来就往山下走。 冼梓琳身为卫生员,也一直跟在南易这位伤员的边上。 “南易阿哥,被人抬着舒服不?” “不舒服,两个扑街心眼太坏。” 冼为民和冼为乐抬着担架,故意左晃晃,右晃晃,存心不想让南易舒服。 “你们两个扑街,我话你们两知,你们有种接着晃,把我晃下去,就得回山顶重新抬,你们自己掂量。” “哈,我哋乐意。” “冚家铲。” 四个人一路逗笑,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被训的很累,可也非常充实。 演习结束,民兵营也就解散,几支民兵连各自回自己的大队。 这之后,铁丝网变得越来越热闹,巡逻任务也变重,文昌围民兵连每三天就要参加一次巡逻,每次巡逻都会有收获。 今年五月后,风向变了,对逃塂的处罚减轻,逃塂潮又再次刮起。 南易他们巡逻,更像是一种形式。 准时准点,几点出现在哪里,都有规律,稍微有脑子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避开他们。 他们逮到的都是心狂,但是没脑子的货色。 这么多路线都不选,偏偏直接往他们巡逻线路上撞过来,这让南易他们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嗨,看着面熟,罗芳大队的?”冼为民冲一个被逮住的人问道。 “对啊,对啊,你们文昌围的?” “文昌围民兵连队,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哪里不跑,往我们这跑。你们罗芳大队是有名的逃塂大队。这线路应该摸得很清楚了啊,你怎么会?” “唉,我摸错方向了。”逃塂者叹口气说道。 “哈哈,下次自己当心点。” 南易听着两人的对话,罗芳大队他可是久仰大名。 罗芳大队可是非常牛,逃塂成风,一批批逃过去的人,在新界建了一个新罗芳村出来,着实了得。 把逮到的人送到边防那里,南易他们今天的巡逻任务也就结束了。 走到自家门口,推开院门,看到方梦音和南若玢正坐在凉亭里纳凉。南若玢一见到南易就站起来,飞扑抱住南易的大腿。 “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 第五十九章、情来情去 “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去香塂?” “我们不都已经说好了么,你去那边上学,放暑假的时候,让太奶奶送你回来,你不就能见到爸爸了。” “可我不想离开爸爸。” “爸爸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要不要对爸爸也好,长大了帮爸爸的忙?” “嗯。” “所以咯,你得去学习,只有学会了大本领,你才能帮爸爸的忙啊。” “爸爸,我可以跟着你学啊。” “不行,爸爸也有很多东西不会,爸爸也在跟别人学习。你去外面学到爸爸不会的知识,将来再教给爸爸好不好?” “不好,爸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学。” “呵呵呵,乖啦,我知道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只有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萤火虫才能发出耀眼的光芒。 为什么你的衣服,可以比别人家的孩子漂亮? 为什么你的吃食比别人好? 这都是爸爸靠这里,还有这里……”南易指了指脑袋,又晃了晃自己的双手,“是爸爸靠比别人更努力给你赚回来的。 你想一直过得比别人好,那就得比别人努力,比别人吃更多的苦。 你是我南易的女儿,我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还希望你能为我们南家建功立业,打下一个大大的商业版图。” “爸爸,我姓南,对吗?”南若玢认真的问道。 “对,你姓南,你是我们南家的长女,我南易的亲生女儿。”南易回答的很肯定。 “爸爸,我会好好学习,做一个有用的南家人。” “嗯。” 南易把南若玢抱起来,南若玢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对他充满了依恋。 方梦音把南若玢带走后,没有了小丫头的欢声笑语,南宅变得冷清,南易一时空虚寂寞冷。 过了三五天枯燥的生活,在大队部开了两次会,安排好今年剩下不到半年时间的工作,南易和冼梓琳就踏上了返校的旅途。 依然是坐火车,24次从羊城发往京城的列车,硬座。 和往年不同,南易发现,火车上年轻乘客的比例明显增加,花衬衣配一条喇叭裤,脖子里挂着个绿书包,看他们那着紧的样子,书包里应该有不少钞票和粮票。 这些应该就是倒爷中的小倒,蚂蚁搬家一样,从羊城的畨禺把一些时髦的东西带到北方去出售。 至于是什么时髦玩意,大抵就是南易玩剩下的那几样。 一个蛤蟆镜带回去能挣个三四块,一盒磁带赚个一两块。一个大袋子背回去,如果是到京城,那就是七十三块的火车票,再加上一点差旅费,一趟大概能挣个一百多到几百的。 赚得多寡就得看他们有多少本钱,一趟又能背得动多重的货。 和南易两人一同从深甽站上车的,还有几个是在文昌围服装厂“工作”,负责推销喇叭裤的小年轻。 其中两个,南易有点印象,应该是最早一批临时工,都第二次来拿货了,看来,这推销的业绩非常理想。 观察了一会,南易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南易阿哥,我们老师说,过了年,我们就要开始实习了。”见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从外面收回来,冼梓琳就说道。 “这么快,大三就实习?” “是啊,这个学期,我们的课就基本上完,最后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会被分配到哪里,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你们分配是按社来社去的原则吗?” “不是,是革来革去。” 南易说的社来社去,就是哪个公社来的,就会被分回哪个公社。以前的工农兵学员,就是按照这个原则进行工作分配。 革来革去,就是哪个县[革委会]来的,将来也分回哪个县。 当然,只是常规上如此。 在这之上,还有各种超越常规的“特”字头。 “你什么想法,是准备回宝安,还是往留校的方向努力?” “留校我不行,我知道好些比我成绩好的都打算争取留校,一共就那么几个名额,我肯定争不到。” “回宝安挺好,离家近。” “南易阿哥,你呢?打算留校吗?” “现在说不好,我得等分配单位名单出来才好决定,如果宝安或者羊城有合适的岗位,我就争取回来,不然,我就留校。” 南易自然希望能分配回粤省,最好是宝安,可按照他的成绩,大概率会被京城的单位接收。 所以,明年下半年,南易就得找一家宝安的单位,向京大表达迫切想要接收南易的意愿。有单位主动邀请,加上南易自己也同意,分配的事情基本也就妥了。 除非,有国字头的单位截胡。 当然这接收的单位,可不能是文昌围服装厂这种集体所有制企业,起码也得是个国企。 不然,国家急需的人才,输送到生产队去,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南易自己肯,国家也不可能肯。 “剩下的两年,得让学习成绩往下降一降,容易冒尖,出风头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南易默默的覃思。 听到南易说到可能留校,冼梓琳琢磨自己是不是也争取一下。 “不过,就算是留校,我应该也呆不了几年就会回文昌围。” “是哦,文昌围可离不开南易阿哥。” 冼梓琳莞尔一笑,打消了争取留校的想法,自己还是等着分配回宝安。 火车上,南易和冼梓琳两人聊天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一人拿着一本书,坐在位子上安静的阅读。 只是不时的,冼梓琳就会放下书,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痴痴的凝视着南易的侧脸,目光穿透虚无,她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看到孩子长大,看到自己搀扶着苍颜白发的南易。 …… 火车到了京城,南易两人一出车站,闷三儿就迎了上来。 “南爷,我接您来了,哥们可是开车来的。” “到底是开还是骑啊?” “开啊,哥们开的可是大侉子。” “开个毛线,边三轮也能用一个开字?”南易说着,把语气放正经,“把单位的车骑出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车本来就已经歇菜了,是我捣鼓好的。南爷,你猜我那车什么牌子?” 南易呵呵一笑,“你这么问,那首先可以排除洪都的长江750,这个一除就很好猜了,宝马的可能性不大,是苏修的乌拉尔M72吧,老古董了。” “牛,南爷就是牛。”闷三儿竖了竖大拇指,“这都难不到您。” “得了,能猜到这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咱们这地界,也就能寻到这三样。车停哪呢,赶紧的,一会就热了。” “不远,就两步路。” 让冼梓琳坐车斗里面,闷三儿抬着左脚在启动杆上一阵猛踩,右手拧着油门给油,突突,哒,突突突,哒。 “还能不能行?” “行,怎么会不行。”闷三儿抹了一把汗,尴尬的说道。 突突,轰轰……轰。 “成了,成了,没辙,这车子年纪起码比我大两张。” 好不容易把车子给发动,闷三儿马上给自己圆起了面儿。 “得了,赶紧走。” 南易一拍闷三儿的肩膀,等他坐上车,南易也做到后座。 闷三儿一拧油门,乌拉尔M72冒着一阵黑烟,突突突的上杆子给PM2.5去当长工。 ------------ 第六十章、敲打 来到百花深处的四合院,第一件事就是打扫。 于婶现在已经不在这里,有一天,她在院子里捡到三百块钱,兴高采烈中带着一点哀怨走了。 “闷三儿,这儿的电视机、录像机你都拿去卖了。录像带先帮我放好,下次为民过来,你交给他,让他带回去。” “南爷,你不看片?” “不看,也没什么好片。” “片我有啊,我弄了《蛇形刁手》,还有《林世荣》,都是武打片,好看着呢。” “既然好看,你就自己关上门慢慢看。” “南爷,我前些日子碰到点新鲜事。”闷三儿说一半留一半,脸上还一脸神秘。 “得了,我不吃这套,想说就说,不想说给我憋着,把你惯得。” “别啊,我说还不行么。上次,我去空后那院儿,看到有人已经在放录像收门票了,一块钱一个人,一个客厅挤着点,可以坐下三十几号,这一天钱也不少挣。” “怎么,眼红了?” “哪呢,咱们是什么道行,哪看得上这三瓜两枣啊。” “闷三儿,我很认真的给你说一遍,跳舞、聚众看录像这种勾当,给我有多远躲多远,有录像机不要嘚瑟,兜里有几个钱,甭跟我说会咬手。 低调两个字,等下回去给我写八百遍。 你要真参不透,没等你钱花完,我就得去你坟前烧元宝了,懂不懂?” “懂,懂,南爷,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等你真做了什么,一切就太晚了。” 南易把抹布往桌上一丢,走到院子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把烟盒扔给闷三儿。 “梓琳,歇会再干。” “没事,阿哥,你抽你的,我慢慢干着。” 步步试探,冼梓琳装作自然的把阿哥前面的南易俩字给去掉了。 “京城最近乱吗?” “不太平,这一段破事儿挺多的。 就前两天,西直门那里就有俩被扎了,人到现在还没逮着呢;还有朝阳门那儿,有一女的,差点就被人给办了,身上的钱和票都被人摸了个干净。 不用查也知道,都是刚回城的知青里头,那些家里条件孬,见天在外面瞎晃悠,也没班上的孙子干的。” “现在事儿闹得不大,加上国家安置不了这么多岗位,这才没搞什么大动静。可你看着吧,等工作安置的差不多,这帮孙子又越闹越过的时候,大板子肯定会拍下来。” “我寻思着也肯定会拍,当年就算公检法半瘫,也没由着那帮搞串联的胡来啊。那时候,真羡慕那些家伙,火车免费坐,走到哪都有人招待。 我家胡同里有一个,当时他可是跑遍了大半个国家,回来就冲我们一帮毛孩子吹牛,这里什么什么好吃,那里什么什么地道。 我估摸着,我之所以好吃,就是小时候被他给说馋的。” 南易嫌弃的睨了闷三儿一眼,“得了,不要拉不出屎来怪茅坑,自己嘛德行,你心里没谱啊?” “嘿嘿。” “你既然也认为板子会拍下来,那你说,这板子会拍多重?又会是多大的板子?” “这我哪知道,不过,按现在这动静,肯定不会轻。” 南易重重的吸了口烟,“如果上头压下来四个字——从重从严,那落实到派出所那儿就会是指标化,平时已经挂号的先扫一遍,要是人数不够,可逮可不逮的,那也要逮了。 城门肯定会失火,你这条小金鱼少往火星上凑。 往铁椅子上一坐,背后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大盖帽桌子一拍,‘说,还有没有同伙?’ 人家心里一寻思,张三进来了,李四也进来了,我进来那天是六一儿童节,对了,不是还有丁六一那孙子么,咬他。 我坦白,我交代,还有一个叫闷三儿的,他才是我们的头,录像机他弄来了,录像带也是他搞的,主意也是他出的,那事儿也是他主使的。 他们一帮人一串供,大家都是兄弟,就闷三儿那孙子咱们不太熟,就他了。 到时候把你找去问话,你哭哭啼啼的嚷:‘我冤枉啊,我没有。’ 人家一口咬定是你主使,有事没事,你确实经常和他们碰面,你觉得你能不能把自己摘出来?” 闷三儿被南易说的冷汗直冒,“南爷,没这么玄乎吧?” “做人做事,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特别是你这颗蛋上有缝隙,就别指望苍蝇不钉上来。 所以,给我老实点,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管住裤裆,嘴巴就用来吃涮羊肉,不要出去瞎卖。 还记得当初经常从我们手里买古董的娄萧远吗?” “娄大财主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大客户,咱们的钱,可有一小半都是从他那赚的。” “从五十年代开始,多少和他差不多的人都折了,为什么他没折?人家又凭什么那时候让咱们中间过道水? 他的眼力,那些掌眼师傅都比不上,更甭说我们这俩只能靠赌的。 人家要的就是咱们两个二傻子冲在前面,有事也是咱们担着,真牵到他头上,也就是从咱们手里买过古董,人家只买不卖,再严重也是没收了事。 咱们就惨了,重大金额的投机倒把,逮住了没轻的。 而且,还记得他最爱跟咱们说什么不?” “三国啊,娄大财主最欣赏桃园三结义,那个义气,那……” “蠢货,人家是拿话拱咱们呢,他是想让咱们对他讲义气,出事了别把他点了,懂了么?咱们俩毛头小子,在他那里屁都不是。 娄萧远解放前就在做生意,做的又是开门生意。 京城是什么地界? 当初有遗老遗少,北边的,南边的,鬼子,各种势力盘互交错,人家都能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 解放后,生意是丢了,可人全须全尾一点事都没有,钱也在他手里好好躺着,这是什么道行? 闷三儿,在他眼里,像你我这种货色,就是上不得酒席的狗肉。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我果断和他断了,不再和他做生意吗? 那是因为他开始把咱们俩往夜壶方向拱。 夜壶,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用,用不到就往床底下一塞。 闷三儿,我拿你当兄弟,可你要是一再往死胡同走,那咱们这缘分也就尽了。 听清楚了,把尾巴收起来,规规矩矩的。 兄弟之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我他妈只想当创业之苦,享成功之福,不是他妈和你一起去蹲号子。” “南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希望你真知道,前面的那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你比我大好几岁,按说你是长,我训你都已经僭越了。” “我真知道,我一定低调。” “去吧,买点菜回来。”南易摆摆手,说道。 ------------ 第六十一章、煎饼和补丁 又一次敲打过闷三儿后,南易也迎来了开学。 一件领子已经洗出毛边的白衬衣,一条补丁拆下来都够给南若玢做件衣服的的确良裤子,还有一双亘古不变的解放鞋。 南易在食堂打了一个素菜,又去打了一碗免费汤,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 刚坐一会,他的对面就坐下另一个人。 “你好,南易,我叫徐飞扬,人送外号煎饼。” 南易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你好,煎饼,鄙人匪号补丁。” “要不要尝尝我的煎饼?” “歇了吧,我还想让我的牙替我多服务几年。” “那是你没吃惯,像我从小就吃煎饼,牙齿已经被磨练的如钢似铁。” 徐飞扬说着话,还从大煎饼上用嘴撕下来一口。 “跟你不能比,瞧你天天就是煎饼配汤,可你这个头可没停长啊,知道鲁智深么?” “不,请拿武松和我做对比,谢谢。” “不,要么鲁智深,要么邓元觉,你随意。” “那还是邓元觉。” “好的,我以后就叫你宝光煎饼。” “不,不要改动,直接叫我宝光如来。” “如来个太大,你扛不住。” “那就把修饰词都去掉,直接叫我煎饼,谢谢。” “依你,不过你不能直接叫我补丁,以后见面请叫我补丁帅哥,谢谢。” “羞于启齿。” 南易:“有辱斯文。” “你等我一霎儿,我去打碗汤,回来再跟你拉呱。” 徐飞扬走到打汤的地儿,打了一搪瓷,咕嘟咕嘟先喝上一罐,然后才又添满捧着走回来。 “那个二叶子[没卵子的]每次看到就想呼他。”徐飞扬一回来坐下,嘴里就嘀咕。 南易都不用回头看,学校里这么招人恨的,也就陈正那么一个。 这孙子想出国,可是被赵志旭给按下了,陈正这种小嫩芽糊弄糊弄赵毓还行,赵志旭这种老狐狸他怎么可能糊弄的过去。 “眼红?” “有啥好眼红,俺是替赵毓不值。”徐飞扬急了,早就改掉的俺字都冒出来了。 “哦。”南易一脸玩味的问道:“喜欢瓷实的?” “敦实的好,经得住皮锤[拳头]。” “你找老婆是为了干架?” “不干啊,怎么能打婆娘,可被婆娘打得还手啊。俺娘一发飙,就追的俺爹满院子转,擀面杖呼呼响。俺脾气大,婆娘要是毁[打]俺,俺得还手,不敦实吃不了俺一皮锤。” “哦,懂了,喜欢赵毓?” “喜欢。” 徐飞扬一点都不遮掩,大方的承认。 “你的口味真刁钻。” “笑话俺?” “没这意思,你先让你的心平复一下。” “我很平静。” 南易一听,徐飞扬已经能控制住说“我”,就知道他心没乱蹦。 “那我说了,我的意思,赵毓都被人给喇了,你就别惦记了。瓷实的,天底下又不只有她一个,上次我就见了一个,起码二百四,特瓷实,你都不一定抡的动。” “哪的?” “饭馆里做早点的,好像就是你们那人。” “那不行,我要找个有文化的,得有共同语言。” “嚯,要求还挺高。” “那当然,我可是名人之后。” 南易玩味的问道:“你不会说你祖上赢姓徐氏,徐偃王的后裔吧?” “你也知道啊,对啊,我就是徐偃王的直系后裔,要是徐国没破,我现在就是太子飞扬。” “好巧,我祖上姓姬,直系祖先是姬满,我本来的名字应该叫姬灭徐。” “那正好,我可以找你报灭国之仇。” “是非成败转头空,飞扬太子,在家干什么活计?放牛还是割麦?” “做草鞋。” “哦?巧了,我在乡下当屠户,一天能杀三五头猪,俄文楼前有元宝枫,不如你我去那里结拜为异姓父子,我叫你儿子,你管我叫义父?” “恁娘嘞个撅,你占我便宜。” “你大爷,是你先居心不良的好不好?还卖草鞋,我攮不死你。” “就你麻杆一样,我让你一手。” “哈哈哈,瞒不住了,瞒不住了,少林寺俗家弟子南易,师从乔答摩悉达多,未请教?”南易站起来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武当徐飞扬,师从李聃。”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飞扬贤侄,来,干了这碗汤,往后在京城遇事就报叔叔的名字。”南易端起盛汤的搪瓷罐说道。 “好,乖孙,老子以后在京城就吃定你了。” “哈哈哈!” 南易和徐飞扬两人捧腹大笑。 徐飞扬:“二十一,生日农历一月初一。”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成绩比你好,叫哥。不过,我这人谦虚,我折节下交,不叫你贤弟,直接叫你煎饼,你看如何?” “好,补丁。” “煎饼。” “补丁。” 徐飞扬端起盛汤的搪瓷罐说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干了这碗汤。”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好,干了。” 两人咕嘟咕嘟把免费汤都给喝完,徐飞扬一抹嘴,说道:“你我平辈论交,我不长,你不幼。你这人吃不得亏,我吟苏东坡写给苏澈的词,你就唱他写给两个儿子的诗,不占我点便宜,你意难平?” “你拿尺子,我拿丈,一寸长,一寸强。” “你确定不吃我的煎饼?” “宁啃观音土。” “看来你是真不喜欢,不是看轻于我。” “干嘛要看轻你,能背一麻袋煎饼来上学,你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会很差。你也别说那些煎饼是整个大队给你凑的,这只能忽悠忽悠别人。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猜到你家里穷不了,就从你那块头,还有脸色的红润,都可以看出来,你丫的根本就没饿过肚子,在家里都好吃好喝的。” “有这么明显?” “把手摊开。”南易指着徐飞扬的手说道。 徐飞扬依言,把手放在桌子上,把手掌摊开,一双手上满是沟壑的老茧、皲裂。 “不懂的人,还以为你在家干多重的活呢,可要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练枪的。 曾经看过一点野史,南宋末年红袄军的首领李全,他有个妻子叫杨妙真,也就是杨家枪的开派宗师。 据我所闻,杨家枪主要在你们鲁省和醋省两地流传,你耍的是这个枪法?” 徐飞扬双手抱拳,对南易作揖,“再次郑重自我介绍,杨家枪徐飞扬。” “南门剑宗南易。” “你说的这个南门剑宗,我怎么没听说过?” “正常,五秒钟前刚创建的,我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南易,做人要坦诚。” “我这不是为了和你的介绍呼应么,我只练过一点庄稼把式,无门无派,你叫我怎么说?” “哦,野狐禅啊。” “可惜了,可惜了,你要不是学枪,而是学刀匕棒的,我倒不介意拜你为师学点。”南易摇摇头说道。 “看不起枪?” “这倒不是,只是长兵器局限性太强,现在已经变得不实用了。” “这倒是,不过管它呢,我练枪就是为了兴趣和传承,没指望它能给我带来什么。” “这样挺好,够纯粹。吃完了,抽烟吗?” 南易掏出自己的广喜摇了摇。 “你这烟没劲。”说着,徐飞扬自己掏出一包大鸡烟,“没烟嘴的,抽着过瘾。” “喔,老烟枪啊。” ------------ 第六十二章、我既法 南易收到文昌围发来的电报,上面就仨字——股到手。 从香塂发一封信到京城来太慢了,现在南易和方梦音传递不太重要,但时效性很强的信息都会通过文昌围中转,这样,不出意外,一个来回只需要七天。 南易拿着文昌围服装厂的介绍信跑过邮电局,想在老洋房安一部电话,嗯,介绍信差点没扔回到他脸上。 一个生产队工厂居然想在京城安电话,真是可笑可笑。 “喂,你好,帮我接宝安文昌围大队。” 南易找了一个传呼公用电话,准备打个电话去文昌围,和接线员通完话,他就站在电话亭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接通,无聊的南易打量着电话亭。 传呼电话,盛行于沪海的产物,每条弄堂里都有这么一部电话。有电话进来,一问是找谁的,看电话的大爷大妈就会拿着大喇叭,或者跑上门去喊人。 传呼二字,最真实的涵义就是传话、呼喊。 京城也有传呼电话,不过覆盖率不是太高,不是每个胡同都能找到,南易也是在学校附近才找到这么一个。 等了十分钟,南易才算是听到电话铃声,站起来拿起话筒。 “南易吧?” “废话,还有别人从京城打来?” “那可不一定,京城不是有二纺厂的关系么。” “行了,不说废话,回封信,收集关于佳宁公司和陈松靑的报纸内容,半个月给我送一次。” “好,我知了。和你说点事,盖学校的材料已经弄齐了,赶一点,年底前可以完工。” “行,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给我来封信,电话费太贵,有急事就往学校给我挂电话。” “好。” 挂掉电话,付过钱,南易就离开了电话亭。 “再熬两年,贵就贵,一定要搞个卫星电话,通讯不行,还做个屁生意。” 通讯不灵,这是摆在南易面前的一大难题。 没有良好及时的通讯,他都不敢做短线的投机,本钱砸下去,要是消息有延迟,裤衩子都得赔光。 通电话后的半个月后,冼为民又赶来京城。 “片看完了?” “看完了,南易,这部片子已经被引进了是不是?” “嗯,朝廷台好像已经引进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在电视上看到。” “里面那麦克戴蛤蟆镜太靓了,照这样子,片里面的那种蛤蟆镜还能再火一次,咱们做吗?” “做,当然做,不过不要叫蛤蟆镜,就叫它麦克镜或者熊猫镜,你看那镜片和熊猫的眼睛多像。” “你要改名字有什么用意吗?” “蛤蟆镜的价格跌的太狠,这个出来如果还叫蛤蟆镜,价格就很难提上去。还是和上次一样,快进快出,我们就赚一波快钱。” 冼为民兴奋的答应道:“好,三个月,快进快出。” “麦克镜就这么说,片里的那个飞盘玩具注意到了没有?” “就麦克在沙滩上玩的那个黄色的盘?” “对,这东西,大人小孩都可以玩,虽然利润看起来不会多,可我还是打算做,而且要摆到台面上做。 你回去以后告诉大队部,大队再办一个塑料厂,嗯,只是要一个名义,买两台便宜的破机器回来装装样子就行。 工厂弄好以后,让冼叔去找其他的塑料厂,以文昌围的名义向他们下单生产飞盘。至于要生产的数量,等把价问过来,我再决定。” “南易,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生产?” “塑料生产过程中会造成空气污染和水污染,我不希望文昌围的绿水青山被破坏了。我们肯定要自己组织生产塑料制品,可,不是现在。 等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去外地办厂,就把塑料厂开到外地去。 说到污染,你回去以后和耀国叔说一下,以后民兵连多辛苦一下。 以文昌围为中心,三十公里为半径,还有大队那条河的上游边上都开了什么工厂,生产什么的,定期要去调查一下。 晚一点,我给你一份说明,里面会标注每一类工厂对环境的破坏度。 我会标注好轻微、一般、严重、特别严重四个分类,如果是属于后面两类的,得尽快通知我。” “你想搅黄?” “嗯,就算损人不利已,我也得把他们搅黄。在大队部下面成立一个搅黄办,专门用来干我说的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开支我个人会负责。” “这污染的危害很大?” “不是很大,是大到没边。我这么跟你说,谁敢污染文昌围的碧水蓝天,谁就是和我结下永远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对待这种仇人,我不把他弄个家破人亡,绝不会罢休。” “明了,这个搅黄办我亲自来搞,谁敢把那种破厂开到文昌围边上来,我就往他家里扔手榴弹。” “呵呵,那倒不用,要对付一个敌人,打打杀杀是最愚蠢的办法。有不少既合法又聪明的方法,可以杀人于无形。文昌围需要有自己的拳头,但那只是为了震慑宵小。” 南易左手食指抵了抵自己的太阳穴,“记住了,我们是食脑的,报纸上刊登了,律师制度马上就要恢复,到了明年,文昌围要有自己的法律顾问。 最少两个,一个内地的,一个香塂的,将来还要配上其他国家的。 以后文昌围要做出的重大决策,都需要律师参与讨论。法律风险,是文昌围一定要规避掉的风险。” “我……” “不用说,我知道你对律师的事情不太能理解,没事,回去以后让人从香塂寄几本企业法、公司法相关的书给你,好好学习一下。” “啊,看书?我可不是读书的料,让我看书很有难度,不然我也考大学了。” “再难也要看,事关重大,这可牵涉到大把的钞票,还有……你将来会不会失去自由。” “自由?” “对,你必须很清楚的知道,做哪些事情会把你送到笼子里去。只有清楚这个,做事的时候,你才知道做事的底线在哪,哪里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我们从外面往里面弄东西,是不是已经跨过底线了?” “对啊,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脚给收回来。麦克镜是最后一次,以后这种勾当,我们就不碰了,具体的等我过年回去再细说。 牛婶这个妇女主任在大队也没什么忙的,你给带个话,让她出趟差,在粤省产荔枝的地方都跑一跑,了解一下过去三年各地荔枝的产量。 这个事情做完了,再让她想办法去罐头厂参观一下,了解一下罐头生产的工艺。” “要做罐头?” “预备,前期先做好调查,过些日子,香塂那边会有几张照片和一份图纸寄过来,图纸收好,把照片寄给我。” “好。” ------------ 第六十三章、阶段性胜利 浅水湾,方梦音的别墅。 方梦音在二楼的大阳台,坐在遮阳伞下,喝着咖啡,看着报纸。 佣人湘荷走到方梦音边上说道:“太太,外面有两个人找,一个说是姓包,一个说是姓吴。” “姓包?在客厅了吗?” “已经在客厅等候。” “好,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方梦音站起来,往二楼的梳洗间走去。 “我乖孙就是精明,果然,被他给算中了。”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前后看了看衣服有没有哪里不得体。一切妥当,方梦音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楼。 客厅里,坐着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年人,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中青年。 随着方梦音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就循声抬头。 中青年还好,很快收回了目光。可老年人的目光,却是被吸在方梦音的脸上。 “你们好,包先生、吴先生。”等方梦音走到沙发的边上,她立即露出和煦的笑容,招呼道。 “你好,冒昧的问一句,你是不是沪海方家的方二小姐?” “你知道我?” “认识,我原来在沪海市银行当业务部经理,方小姐曾随方大公子来我们银行办过业务。况且,方小姐当初在沪海滩名声可是不小。” 方梦音脑子一转,就想起包玉纲是谁了。 她和包玉纲不认识,但是认识包玉纲的父亲,当初包家的银号和方家也算是有点业务往来。 “时过境迁,方家已是昨日云烟,倒是包公子,在香塂可是有偌大威名,船王的称号也算是闻名遐迩。” “不敢当,不敢当,只能算是小有成绩。”包玉纲谦虚道。 “包公子,不知道令尊包老先生是否安康?” “家父依然健在,只是人到晚年,精力不比从前。” “那改天我去府上叨扰叨扰,一别三十几载,对包老先生也甚是想念。” 虽然已经不当大小姐几十年,可方梦音当年的大小姐风范仍在,应对的非常得体大方。 “方小姐哪天过去,先给我挂个电话,我带拙荆扫榻相迎。” “会的,请茶。” 湘荷这时正端着茶水过来。 “好茶,明前龙井,我也好久没有品尝。”包玉纲呷了一口茶,夸道。 “失礼,不算什么好茶。包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想你们过来,应该是冲着我手里57.2万股的九龙仓股份。” “是的,方小姐,你我有旧,你既然开门见山,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你请开个价。” “好,正如你所说,你我有旧,我也就直接点。”方梦音顿了顿,说道:“105港币,这是我的心理价位。” “方小姐风范不减当年,你这个价格直接就开到了我的底线,就按你的价格成交。合作愉快!”包玉纲抬了抬茶杯说道。 “合作愉快,沈弼那边,还得包公子你去说一声,股票过户后,汇丰的贷款直接可以扣走。” “好。” 出了方梦音的别墅,包玉纲和他的女婿吴正光坐进车里,等车子驶出,吴正光就问道:“爸爸,您和这位方小姐有旧?” “呵呵呵,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迂回试探。” “那我就问了,您和方小姐过去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吴正光问道。 “没有,那时候我已经和你妈咪结婚,方小姐也已嫁做人妇。何况,当年包家和她的方家可不能比。父亲的银号生意,还多多仰仗方家的照顾,方家对我们包家也算有恩。” “原来如此,这位方小姐当年也是如此老练之人?” “不是,她那时候对商贾之道应该并不擅长,奇怪了,她的开价真蹊跷。”包玉纲琢磨了一会说道:“或许,她背后有人指点,又或者,方家大变后,她开窍了。 暂时先不想,105买下,也没有超出我们的预期。接下去,我们集中精力对付怡和洋行,对付他钮壁坚。” …… 南易计算了一下,出手九龙仓的股份,收回6006万港币。 购买九龙仓股票每股均价52港币,成本2974万,毛利3032万港币;扣除贷款本金和利息,还剩下3800万左右的资金。 属于冼为民的1100万,冼耀东的钱投入早,凑个整给他350万港币,那自己还剩下2350万港币。最近港币对人民币的汇率涨了,2350万港币可以兑差不多730万人民币。 点上一根烟,南易走到外面的院子里,一边踱步,一边寻思。 资金还太少,银行暂时还没有这个能耐去惦记。 目前,需要做的事情: 一、成立南氏控投,股份百分百属于南氏,把美汉企业的1450万股股票,以及2000万港币的资金注入其中; 把自己个人和南氏区分开,南氏为公,个体为私,350万港币存入自己的私人户头。 从此以后,自己私人的钱和南氏的钱分开单独核算。 二、让方梦音尽快去一趟东筦,找对外加工装配办公室,尽快在东筦建立燕尾蝶服饰的服装加工厂; 三、远东贸易在羊城建立分公司,布局进入艺术品领域;还有,尽快和松下洽谈彩电代理权的事情。 四、建立文昌围爱国工厂,挂靠在文昌围大队的名下,慢慢壮大,将来改组成爱国集团。 五、筹备建立情报与策略委员会,两年内完成初步框架的搭建。 六、尽快开设纽约黄金期货账户,准备入局纽约黄金。 七…… 足够了,第二期的计划到这里就行,就这些做好也得花些时日,其他的放到第三期、第四期计划来执行。 把未来一两年要执行的计划,想了一个透彻。 南易就暂时放下脑力活动,把自己的衣服放到一个大木盆里,撒上一点熊猫洗衣粉,先泡上。 北有熊猫,南有白猫,这是洗衣粉的两大巨头,京城能见到的基本就是熊猫这牌子。不过洗衣粉这东西,用过的人还真不多,忒贵,不如肥皂实惠,也不好搞票。 把脚上的解放鞋脱下来,放到高处晾晒。 解放鞋质量好,穿着也轻便,可就是不透气,容易憋脚汗,自然也容易发臭。加上它本来就有的一股浓烈塑胶味,和脚汗一化学反应,那味道……正所谓臭到极致就是香。 嗯,特香! 南易置办了两双,一天一换,这才能保证不那么臭。 百货大楼有今年新出的回力WB-1篮球鞋卖,一种牛筋底,一种橡胶底。 等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南易打算去买一双,算是庆祝一下自己流动资金堪堪突破两千万。 不然,这么豪的事情,南易还真做不出来。 回力,如今的高奢品牌,一双篮球鞋再凑点毛票,就可以买上两瓶茅台。 南易恶趣味的想着,这种高档货,要不要囤上一批,等四十年后,拿出去一卖,四十年陈的回力,到时候一双怎么滴也能换七八瓶茅台吧? 哈哈哈,真是好主意! 等过几年,再囤点BP机的靓号,啧啧,直接财务自由…… ------------ 第六十四章、不良人 十月底,南易又收到一封电报,这次的字数比较多。 “贞智测,极。优,正!孙,顺!” 翻译成容易理解的意思: 刘贞已经做了智商测试,结果非常理想,她的智商很高;在羙国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也非常优秀;思想没有发生改变,还是过去的她。 对南若玢的培养一切顺利,没发生什么意外。 看完电报,南易在内心深处多了一丝窃喜,然后就拿出信纸和英雄钢笔开始写信。 吾妹: 你留洋已经一载有余,知你学业繁忙,我也没多去信叨扰。 闻你诸事皆顺,兄心甚乐。 然国汇库不丰,亦不遗余力遣你等留洋,是盼高才学业有成归来,报效祖国。 即清之腐朽,彷如地狱,然幼童亦学成归来,你当以先辈为表率。 美帝之奢,兄虽未见,但亦有耳闻,望不会迷你之眼。 …… 盼归! 兄南易,执笔于1979年11月2日午后。 把信纸折好,塞到信封里,把封口封好,邮票就不用贴了,直接拿到邮电局去盖戳就行。 不然一封国际信件六毛到一块多不等的邮资,八分钱一张的邮票得把信封给贴满。 刚把信塞到自己的内兜里,南易的肩膀就被人一拍。 “干嘛呢,南易?” “我在想高飞的南燕,许倩同志,谢谢你,谢谢您能回来建设祖国,我代表……算了,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向你致敬,向千千万万个归国华侨致敬。” “好啊,南易,偷偷摸摸自己去看过《海外赤子》了啊,好看吗?” “没看过,就这几句我还是听别人说的。我就知道这电影是歌颂和你一样的人,啧啧,了不得啊,你都被歌颂到电影里了。唉,不知道啥时候有电影歌颂歌颂我们这些泥腿子哦。” “少卖乖了,歌颂农民的电影还少么。”许倩剜了南易一眼说道:“电影院在放《瞧这一家子》,什么时候请我去看?” “同志,你正年轻,正是干革命工作的大好时机,你这种资产阶级的腐化思想是要不得滴,你要警惕啊,不要犯修正主义错误。” “你就说去不去吧,少给我上纲上线。” “哈哈哈。”南易捧腹大笑,道:“我请也行,但你得请我吃饭。” “行啊,你想吃什么?” “全聚德,一只烤鸭八块起,一直舍不得去吃,咋样,带我去见识见识。” “南易,你可真好意思啊,你请我就是炸酱面,轮到我就是贼贵的烤鸭?”许倩笑中带嗔的说道。 “算了,不逗你了,全聚德齁贵,咱们还是去便宜坊,味儿差不多,价便宜不少。” “哼,都是烤鸭,能便宜到哪。” 哼管哼,许倩还是大气的,南易带许倩去首都电影院看了一场半价的《瞧这一家子》,她马上就把南易拎去了全聚德。 在南易问服务员,凭学生证可否半价,得来人家的白眼后,许倩霸气的点了一大桌,什么烤鸭、木须肉、软炸大虾、香菇笋片,三分钱一两的米饭来了六两。 一桌子,一个青工一个月白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许大小姐,这一顿吃了我会非常不安。” “那你想怎么样?” “容许我呆会打包两只烤鸭带回去压压惊。” “呸,你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许倩吐槽了一下,又说道:“《大篷车》你看了吗?” “没有,你看了?” 南易脑子里转了转,然后才反问了一句。 他之所以要过一下脑子,是因为《大篷车》这片子内容很简单,核心就是富家女不要和门当户对的富家子结婚,反而爱上一个穷小子。 讲的就是一个富家女和穷小子,非常俗套的爱情故事。 南易担心许倩意有所指! “看了,很精彩,改天你也应该去看。”许倩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易的脸,说话的语气里面蕴含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此情此景,如果是一部印剫电影,这时候应该是跳舞的镜头,等跳完,剧情就要来个质的飞跃,男女主角也该对上眼了。 “哦,再说吧。” 南易的回应,令许倩有些许失望,可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失望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南易那无所谓的态度吧。 一顿饭,不可能让一对男女的关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南易和许倩之间还是继续保持着单纯的暧昧。 南易的脑子一直在牵挂着他的布局,远东贸易想要把生意开展起来,这一点都不难。 国内正在为外汇发愁,能带来外汇的公司,肯定会大受欢迎。甭说是捣鼓工艺品,国营文物商店里的古董都敞开了卖。 “你滴什么地干活?” “我滴拿美金买古董地干活。” “啊,大爷,里面请。” 这对话虽然有点俏皮,可也算是很直观的说明,当下国内对外汇的渴望。 这么说吧,这个时候,有些小地方都在摸排谁家有海外关系。假如你家有海外关系,就会有人上门来慰问,好声好气的劝你,让海外亲戚给你寄钱。 甭担心,钱,肯定没人贪你的。 只不过,等到你手里的,肯定不会是外汇。 同样是为了创汇,很多产品会亏着本往国外卖,亏得是人民币,赚的是外汇。 没辙,实在太缺外汇。 为了加快改革的步伐,许多工厂都要改进生产工艺,引进更先进的设备,而这一切都需要外汇。 松下那边,想拿下代理权的难度不大,可要拿到进口的批文,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就连霍家在羊城盖宾馆,想要进口任何一点东西,都要去十来个部门盖一大串的红章。 要不是耍了狠,直接就把开业的日期定下来,把请柬先给塂奧台人士寄了出去,这手续且有的跑呢。 南易想进口彩电,还是歇了吧,就算不用外汇,支付人民币都没门。 走水? 南易肯定不会去干,虽然这样会错亿。 可这种烫手的钱,甭说是亿,就算是百亿,该错过,还是得坚决错过。 时间进入11月中,一位港怂来京城找南易。 他们相约在方梦音的四合院。 “方女士,你好,欢迎你回内地投资,我代表自己欢迎你。” “我把四合院托付给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来过?” “怎么可能,我可是经常过来。” “胡说,那树上的鸡爪连怎么还在呢,你居然没摘掉?” “我的奶奶哟,拐枣这玩意又不好吃,拿出去卖也不会有人买,我才懒得摘。” “鸡爪连。” “行,鸡爪连就鸡爪连,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鸡爪连可是好东西,利尿,又能解酒毒,对解酒也有很好的效果。”方梦音抬头看着鸡爪连的树冠,满是缅怀。 这棵树是她小时候自己亲自栽下的,算是她童年的一段回忆。 良久,她才问南易,“彩电,你准备怎么搞?” ------------ 第六十五章、吃定你了 “首先在开曼注册一家离岸公司,用这家公司控股东京一家株式会社。 然后以株式会社的名义和松下去谈代理权,等拿下代理权,以代理权为资本入股一家香塂的电器销售公司。 不管是株式会社的代表,还是电器销售公司的董事,都需要一个替死鬼。 这种人不难找,东京有人做这种生意;香塂这边,找一下财务公司,也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 还有,做这些事情,奶奶你不能自己出面。 尽快给自己找个脚,最好多找几只脚,脚和脚之间不要让他们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需要这么麻烦吗?我已经咨询过律师,我们对外销售彩电,对买家是否会用彩电从事非法活动,并不需要承担连带责任。何况我们就是在香塂范围内销售,并不对外销售。” “奶奶,你又开始像一个十八岁的名媛了不是。被狼吃进肚子里的兔子,又有哪只犯法? 当狼想吃羊,它可以找出任何看似合理的理由。 比如……” 南易瞄了一眼方梦音身上的白色大衣,说道:“我会以你穿白色大衣的名义,赏给你两耳光。只要我是狼,你是羊,你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小赤佬,下次不许拿我举例。”方梦音笑道。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拿您举例,是让您能感受更甚。总之,小心一点没大错。” “好好好,依你。” “还有一件事,帮我物色一个秘书,要日夲人,女性,如果未婚,必须没有男朋友,和家里的关系良好; 如果已婚,算了,日夲现在富得流油,已婚女人出来工作的罕见。 物色到人选,先查个底掉,然后您先观察她半年,没问题,我再见她一面验验成色。” “呵呵,对相貌有要求吗?” “奶奶,别开玩笑,和女下属苟且是大忌,这种错误,我不会犯。你就算找个天仙来,秘书还是秘书,我不会给她多贴任何一个人设标签。这个人我有大用,奶奶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行了,你奶奶我什么时候办事会不妥帖,你就放一百个心。” “好。”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奶奶,我要回学校了,就不陪您吃饭了。” “等下,照片给你,若玢让我带来的。”方梦音打开自己的坤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南易,“里面还有一盒磁带,上面可都是对你这个当爸爸的思念。” “臭丫头,不是就快放假了么。” 嘴角一勾,信封在手里敲了敲,南易愉悦的离开四合院。 …… 自从徐飞扬和南易走近,这家伙就吃定了南易。 南易只要一打好饭菜坐下,他就会拿着煎饼坐到南易的对面,不客气的把一份素菜刮走六七成,就着他的煎饼胡吃海塞。 “煎饼,说说看,你的助学金都花哪了?” “不说不行?”徐飞扬听南易这么问,脸上露出难色。 “你说呢,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总得知道一下,我喂了一只什么王八吧。” 徐飞扬把嘴里的煎饼咽下,又灌了一肚子免费汤,抹抹嘴说道:“有个像你一样的王八蛋知青,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一个没做好月子,落下一个有很严重月子风湿的老婆,还有一对龙凤胎。” “你拿的是二等二十四块五,你顶多给自己留下零头,什么乡下家庭,一个月敢花二十块?” “龙凤胎中的女孩有怪病,饿了就会吃我们那里的一种土,那种土吃到肚里根本没法消化,孩子都去医院抢救过两次。 必须得有人看着她,身边根本不能离开人。不给吃土,她就不吃饭,得给她硬灌,可就是这样,营养还是跟不上,得经常给她弄点有营养的。” “懂了,花销不少吧?” “二十一个月根本不够,在大队已经闹了不少饥荒了。大队的人虽然同情她,可也不可能无休止的让她欠。” 南易拍了拍徐飞扬的肩膀,“难得啊,看你五大三粗的,不但是个好人,还是一个细腻之人。好同志,真是好同志。” “那下一顿能打个荤的吗?” “拔腚,你倒是想得美,你丫的在外面当好人,在这讹上我,白吃白喝我的,我还落不着好,我有病啊,还给你开荤。” “是不是兄弟?” “不是。” “那我们现在就结拜。” “结拜免了,直给,叫爹吧。” “奶奶个熊,我叫你哥还不行嘛。” “叫吧。”南易大马金刀的一坐,直了直腰杆。 “哥。” 南易恶趣味的说道:“太轻,没听见。” 徐飞扬横了南易一眼,又压了压沸腾的肝火,重重的叫了一声,“哥,大哥。” “哎,乖了,以后只要有哥一口吃的,你就可以闻闻味。你要想来点新鲜的,告诉我,哥买来吃给你看。” “姓南的,你可别给我掰扯,这声哥,起码值二十顿荤菜。” “哟呵,你还挺值钱。” 两人闹着走出食堂,蹲到篮球场边上抽烟。 已经恢复正经的南易说道:“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应该是异食癖,可能是生理上的病,也可能是心理上的病。咱们国内对这个病还没什么研究,嗯,国外研究也不深。” “你这不是说了句废话么。”徐飞扬不满的说道。 “别打岔,我问你,除了吃土,那小女孩还有什么症状吗?” “没有,别人看她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不给她吃土,她就会狂躁,可要是安静下来,那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我还教她认字,她一学就会。” 南易点点头,说道:“我家里有个聚宝盆,每个月里面都会变出来大几十块钱。这天天要在学校上课,我也没时间看着。 你让那女孩的妈妈带着两个孩子来京城,帮我看着聚宝盆,变出来的钱,我可以和她对半分。” “你肯帮忙?” “不帮行吗?”南易䁖了一眼徐飞扬,“你个家伙,不就吃定我了么。我今天就算不问,你也会找机会把她的故事告诉我,是也不是?” “嘿嘿嘿!”徐飞扬摸摸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被你给看穿了。” “你知道我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我又不是没脑子,她跟你一点都不像;再说,你才几岁,生出她这么大女儿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大。” “你个家伙,还真是吃定我了。行了,叫人麻溜上来吧。唉,我隐藏的这么好,还是被你发现我菩萨低眉的本质。以后也别叫我补丁,还是叫我呼保义吧。” “呼保义?我还及时雨呢。” “别,这名号太大,吾师,以后还是直接叫哥哥吧。” “我说了,我不是鲁智深,我情愿你叫我武都头。”徐飞扬一听南易还是拐弯抹角的把自己比作鲁智深急了。 “好吧,黑厮!” “奶奶个熊,武都头,我是武都头,不是李逵,更不是什么鲁智深。” “好的,黑厮。” ------------ 第六十六章、假港商滴干活 眼瞅着七十年代就要过去,南易豪了一把,跑到四联去剪了一个头发。 四联可不是一般的理发店,通常理发店的理发师不是叫张富贵,就是叫李二蛋,而四联最次的也是Tonny老师。 当年,十里长街大手一挥,把沪海华新、紫罗兰、云裳、湘铭四家理发店连人带家伙什儿集体“搬”到京城,把它们合成一家。 这四家当年招待的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么说吧,把民国老唱片上的歌星捋一遍,她们的头发都是在这四家做的。 不仅是明星,还有时髦的文豪、沪海滩的大亨,以前呼风唤雨,现在名字一出现足以封上十七八本的也经常去光顾。 现在京城最便宜剃个头大概是一毛五,就那种挑着剃头挑子,走街串巷的剃头匠;而一般的理发店就收你个二毛五、三毛的。 可四联这儿,男的走进来至少得扔下八毛,女的就更贵,打底两块二。 甭嫌贵,除了那些有地儿报销的,甭管哪个女的,单单剪个头发也舍不得上这来。但凡来这,基本就是来烫发的。 烫发,收费两块二起。 南易坐在理发椅上,尊贵的理发师帮他围上围兜,然后在后颈披上一块毛巾,也不问南易想剪个什么头,直接就上推子。 没必要问,就南易这头发也只能剪个平头。 千万甭好奇,为什么只能剪平头,咋就不能来个光头? 但凡哪个小年轻敢剪光头,雷子就敢一天逮你三遍,问问你是哪个劳改农场刚回来的;当爹的怒火,彷如出海三年,归来喜闻儿一岁的水手,不抽死你,他就跟你姓。 头发会被剪成什么样,南易根本不关心,他一直透过镜子在观察那些在烫发的女人们。 先看看她们头上那个“读脑器”,然后再看看她们身上都穿什么衣服。 南易居然看到一个女人身上穿着高领毛衣,这可就稀罕了,高领现在可还没开始流行,多半是在涉外单位工作。 也就这一个特殊点,其他的基本都是低领的毛衣,然后从里面漏出一个颜色比较丰富的衣领。 也只能是衣领,不出意外,她们都穿着假领子。 南易寻思,现在假领子还很有市场,文昌围完全可以搞点颜色花哨点的布,也吃上一波假领子的红利。 利润低是低一点,可胜在量容易做起来。 而且,假领子的工艺不是太复杂,熟练以后,一天做上百个还是没问题的。 等头发剪好,理发师就拿掉南易后颈的毛巾,把围兜解下来,从一个铁圆罐里拿出一个粉扑,啪啪啪,在南易的脖子上几下拍。 畅快! 将来的干洗,现在的痱子粉,是引着南易走进理发店的精髓所在。 就理发师这几下拍的手法,八毛钱,值了。 站起来,往镜子里一瞅,就这发型,配上身上这打扮,妥妥的沪海滩大亨丁力。 只不过,是处于在闸北倒夜香那一时期的而已。 满意的会过帐走出四联,去副食品商店买了点吃食,南易就回了百花深处。 走进屋里,一个大小伙子正坐在桌前吃面。 “饿的这么厉害?” “有点饿,主要是无聊,就给自己下点挂面吃。”冼为民抹抹嘴说道。 南易歉意的说道:“得,我的不是,去剪了个头发。买了点酱菜,要不要来点?” “不要了,这的酱菜,我吃不惯。” 冼为民端起碗,把面汤喝了个干净,又抹了抹嘴,从书包里掏出一沓A4纸。 “方奶奶说了,无线定下来明年要拍的戏,能打听的到都在上面,《沪海滩》、《千王之王》、《京华春梦》、《大地恩情之金山梦》,演员有些根本没定,也没法打听。” 南易翻阅着纸张,其他的直接略过,只看《沪海滩》有关的内容。 没什么大用,字里行间透着一个意思,剧本都还没写完,更别提定下演员了。蝴蝶应该没空把翅膀往这种地方扇,演员应该还是那几个演员。 “只有《沪海滩》这部戏看样子是时装剧,你回去后和我奶奶说下,让她盯一下,剧组一旦组建,去搞张许文强的定妆照过来。 如果能和剧组的服装联系上就更好了,把准备给许文强穿的服饰,拍几张照,顺带画个版型图。” “好!” 冼为民点点头。 “你回去以后跟我奶奶说一声,让她帮你办手续,我需要你成为香塂人。” “你要让我去香塂?” “不,我只需要你的那张香塂身份证。” 南易掏烟、散烟,吸了一口说道:“东筦那里回来投资的所谓港商都是什么人,你清楚吧?” “知啊,一个个都是前几年游水过去的,我还见过一个就是边上黄家围大队的,比我大七八岁,以前和我们争水的时候,我还给过他一扁担。” “嗯,我就要你成为他这样的人,去香塂兜一圈回来当港商。” “明了。” “还有,你回去问问为乐,他愿不愿意拿羙国绿卡,如果愿意,和你一起先变成香塂人,然后再去羙国。” “他去羙国?那磁带谁负责?” “要去羙国也没这么快,让他先继续干着,下一步,等我回去,我会再做安排。电视预告出来了,《大西洋底来的人》下周四就会播出,一个星期一集。 你回去以后,就可以准备麦克镜出货的事情。另外,你再物色一个人选,用来接你在畨禺的那一摊子。” “在大队?” “不,我需要一个外人。” “外人的话,我倒是有合适的人选,要不要带来给你见见?” 南易摆摆手,“不用,你当大佬就行。我的存在是个机密,外人不能知道。以后,大队里的台面人物是冼叔,外面的台面人物是你,冼大老板。 为什么我要让你变成港商? 我就是为了给你上一道保险,也给文昌围上一道保险。 明年,食品厂的事情就要运作起来,如果可以,我打算把食品厂运作成合资企业,文昌围大队和你的香塂公司合资。 香塂公司你只是挂名,实际上还是属于文昌围大队;更确切的说,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部。 这个事情,你回去先和大家知会一声,等我回去,会上我会细说。 马上就快年底,这个月的二十号就扎帐,尽快把服装厂的账盘好,发电报把最终的数字告诉我。” “我明。” ------------ 第六十七章、猴票之殇 “沙角头民兵营文昌围民兵连三排民兵南易,向英雄敬礼。” 一位左手臂空荡荡,穿着被摘掉领章的军装,胡子拉渣的年轻人走进四合院的院门,南易一见到他唰的立站而起,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原羊城军区41军36师师属侦察营一连尖刀排一班班长左璨,向你报到。” “老兵,千万别说报到两个字,我可当不起。只是我这里正好想要个人帮忙做事,而你也正好退役,我们就凑在一起,算是搭伙吃饭。” 南易说着,走向左璨,把他背在肩膀上的包裹接了过来。 “老兵,你现在适应重新成为一个平民的生活了吗?”把包裹放在一边,南易给左璨倒了一杯茶。 “一只手干农活不方便。” “你以后就不用干农活了,在我这里好好散心,吃喝拉撒我都会负责,每个月再给你两百块的零花,等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心情变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南易只能这么说,不可能说你帮我做事,我给你两百一个月。 要不了多久就会下75号文件,明确指出个体经济不许雇工,南易不想去触霉头。再说,个人雇佣他人替自己做事,本来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 绕来绕去,根本绕不开“剥削”二字。 当然,变通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南易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大费周章。 “好。” 左璨的回答非常简洁,脸上也有点木讷,应该还没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 就这样,左璨就暂时呆下了。 南易给赖彪去了一封信,向他表示一下感谢。 左璨是通过赖彪的渠道找来的,不然,南易哪有渠道去找个退伍的兵王;哪怕是一个已经伤残的兵王,这也不是现阶段的他能轻易接触到的。 通过别人找的,不是自己挖掘,这就会让南易有所保留,不可能对左璨有太深的信任。 “左璨,你先歇几天,在京城先好好逛逛。等你歇够了,只要不刮风下雨,都去月坛公园呆着。那里是倒货、倒票的地方,经常在那里出没的人,你把样子和他们是做什么的都记下来,我以后用得到。” “是。” 给左璨留了钱和粮票,南易就离开百花深处,回到公主坟。 刚弄好晚饭,闷三儿也就到了。 “南爷,东北那边我已经和好几个采山货、采人参的老把头说好了,等过了年,他们弄到的好东西都会给咱们留着。 单位那边也和领导沟通了,不需要停薪留职,明年一整年,我只需要联系煤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我做。 煤这个就太好弄了,醋省三矿,我和矿长的关系很好,想要煤摇个电话就行,根本不需要跑过去。 半年一季的,我跑过去一趟和他好好叙叙旧,巩固巩固感情就行。” “这样就最好了,短期来说,有个单位,有个正式职工的身份,这是很有用的。最起码,物资局的介绍信容易开。” 南易说着,把桌上的一份《京城晚报》递给闷三儿,“翻到第二版看看。” 闷三儿展开报纸,找到第二版,嘴里念了起来,“邮票发行局拟发行十二生肖邮票,1980年2月15日,猴年大年夜,将发行第一版十二生肖庚申猴票。 以后每年的新春佳节,都会有对应生肖的邮票发行……” 闷三儿放下报纸,对着南易说道:“南爷,报纸上这意思,是要连续十二年发行不同的生肖邮票?” “对。”南易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又呲溜了一杯酒,才说道:“通过这个,有没有想到什么?” “嗐,南爷,我《胡雪岩传》可不是白看的,当然是囤积居奇啊。既然要发十二生肖邮票,这一年还一换,就不太可能敞开了印,肯定有个定数。 大部分人买回去也就是为了寄信,可能瞧着邮票好看,收藏个一两张,绝对不可能太多。 这邮票呢,南爷,这猴票是属于特票吧?” “应该是纪念邮票,按照排号来看,正好轮到第46号,那它的编号就是T46。” “这T票,一版多少张啊?” “这鬼知道,反正一横八张是定的,纸张的宽度就只能印八张。可能是四排三十二,也可能六排六十四,要不十排八十也有可能。 再多,可能性就不大了,面儿太大,不方便保存和运输。” “不管它一版多少张,除非有人和南爷您一样,能看到这玩意的价值。不然,谁会整版的藏起来? 过个几年,这猴票存世量不多了,咱们就可以把价格炒起来,把咱手里存着的给卖出去,大大的赚上一笔。 对了,南爷,咱们囤多少?” 南易点上一根烟,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说道:“如果是80张一版,那就买5250版回来,这样一共42万张,40万整版保存,2万准备拆成单张。 如果不是80张一版,那也差不离按42万这个数字买。 年前你先准备下,找些人去帮着买,不要把一个点给买空,最多买一半,多分几个点把数给凑齐。 如果货都落在咱们手里,别人手里没货,那等到咱们想推高价格的时候,其他人没有相关利益,他们就不会帮着呐喊助威。 这价格想抬起来就非常困难,甚至咱们还会掉坑。所以,每个点别多买,留下一些给别的有心人。 就说这京城,到时候能成咱们盟友的,现在大概都已经在月坛公园混了,你得找个人长期关注那些人,对他们的动向要做到心中有数。 就这猴票,咱们可以反复的来上好几遍,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我估摸着,从里面捞出几千万上亿的难度也不是很大,就是时间跨度会比较长。 这钱,大方向来说,是越来越贬值,就这猴票的价格,将来推到上万也不是没可能啊。” “能到这么高?南爷,那咱们不是赚海了去了。” 闷三儿一听这数字,一阵肝颤。 “先别高兴,这一票是长期的买卖,得慢慢操作。邮票估计是8分的面额,整体成本三万出头,这次我就不出钱了,你来出,咱们五五分。” “我出就我出,南爷,邮票买回来放哪?” “其中十万放在京城,方便以后操作,剩下的三十二万送到文昌围,存在那里保险一点。” “行,那我买好后,就送过去,那京城这儿送到您这来?” “不用,你自己收着就行,做好防腐、防水、防鼠、防虫这四防工作,别过两年拿出来,东西已经玩完了。” “那不会,我都跟南爷好几个年头了,您做事的章法,我也已经领悟几成,这点事,我怎么可能疏忽。” “呵呵,那就好。也没其他事了,你先走,我要复习功课,打算拿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去买双回力篮球鞋。” “南爷,您不是说要在学校低调点么,怎么还想着拿什么奖学金,您又不缺钱,一双球鞋的事,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我心里有数,拿奖学金,对我来说,算是一场挑战,通过挑战就能拿到奖品,通不过就要接受惩罚。” “喔,您这是自个和自个犯拧呢。” “也可以这么说吧。” ------------ 第六十八章、隔门有耳 复习,离考试没剩下几天;学习,日语马上就要用到;阅读,今年横空出世了一本《乔厂长上任记》,关于乔光朴的故事,他还没有拜读。 乔光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改革者的一个缩影,他直接激发了一代人改变自己命运的激情。 观乔光朴的故事,可以让南易管中窥豹,从侧面推敲一下将来会冒出来的竞争对手,那些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更不知人在何处的竞争对手。 每个时代,一代人身上都会被刻下时代的烙印,他们身上的优缺点,都会有一定的共性。 这个共性不会太明显,但也足以给南易提供一两个分析数据。 图书馆里,南易的边上坐着徐飞扬和吴仁品,在学校的时候,除了进食的时间,三人基本都混在一块。 吴仁品现在已经不吃食堂,中午吃早上自己带过来的饭,到了晚餐时间,吴美凤接完孩子放学,会顺便给他送过来。 就连那个早点摊,现在基本都已经被吴美凤给接管,老婆挣钱,吴仁品安心在学校学习,羡煞旁人。 从他们身上,南易也看到了半个爱情,剩下的半个,得看吴仁品的身份来个颠覆性的变化后,他是否还能对吴美凤保持初心。 “看累了,篮球场?” 徐飞扬忽然把头从书堆里抬起来,对另外两人说道。 “走。” 三个都是老烟枪,能坐在这里两个多钟头没抽烟,已经算是极限。 篮球场边上,仨人仨牌子,各抽各的。 “小芳说了,她过了年再带孩子过来,大队马上要算工分,她得搞清楚自己欠下多少。” “嗯,两百够吗?” “怎么,你要替她还债?” “黑厮,下次不要给我来虚头巴脑的,你跟我说这个,不就想让我掏钱么。” 南易笑骂。 “嘿嘿嘿,不太够,得添点。” “从你们那到这火车票多少钱?” “六块五。” “十三块?” “对,我忘了,我是半价。” “我给你三百,应该够徐小芳还清大队的钱,顺带把自己弄到京城了吧?” “够了,够了。” “明天给你。” 南易嘴里答应着,肚子里却在嘀咕。 希望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女孩,值得自己下这么大的血本。三百块,不管在哪个犄角旮旯,都够起三套大瓦房,捎带手还把屋里装修一下。 边上的吴仁品心里百感交集,南易这人心真是善,碰到有困难的都会帮把手;更妙的是,他不是直接给鱼,而是教会你打渔。 要不是南易带着,他还真拉不下脸去摆摊卖早点。 如今的政策已经允许个体户经营,可街上练摊的人并不是很多,这和脸面有很大的关系。 个体户,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丢人现眼,羞于启齿的行当。 谁家要是有个人在练摊,这会让其他家人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为要干个体和家里闹翻的事情,这也不是一桩两件,这在当下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个体户的地位,在当下,只比劳改犯好上那么一线。 非常窄的一条线。 要是哪个人因为见义勇为或者帮朋友的忙,出手过重把自己给送进去,这很可能会获得别人的大拇指,夸这哥们仗义。 可要是个体户,只会被人啐一口,抛下一句“丢人”! 也正因为如此,京城地界如今在干个体的,基本都是要活不下去的那些人,手停口停,可没地方让你领这金那金。 他们被命运拿着鞭子鞭笞,被强行拖着走向这条荆棘之路,可谁又能未卜先知,知道这其实根本就是一条黄金大道。 这也让碌碌无为的人,能够风光上一回,享受几年辉煌。 第一批练摊的人,彷如是站在风口上的猪,风呼呼的追着他们,求着哄着把钱往他们兜里塞。 “南易,你拿这么些钱有困难吗?要是不太够,我这里可以凑一点。” 吴仁品想着南易如此仗义,他必须也得表示表示,虽然他本心上并不太乐意,毕竟自己一家三口也才刚吃上饱饭没多久。 “不用了,三百块我要拿出来还是轻松的。你拖家带口,钱还是捏紧一点好,等小伟再长一点,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既然已经决定出手,那就得把人情做扎实,南易不想别人再插一杠子,弄出个不咸不淡。 “等考完试,南易,你带我去搓顿好的。”徐飞扬这个臭不要脸的,忽然又说道。 “凭什么?” “凭奖学金你十拿九稳啊,不该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啊?” “滚你的,少打我主意,我跟你说啊,等徐小芳过来,你给我吃自己的去,别再从我这里蹭。” “嘿嘿,还用得到蹭你?一个月二十几块助学金,我都可以敞开肚子吃荤菜,跟着你吃,一个星期才吃一次荤,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王八盖子滴,让你白吃,倒把你的嘴给喂刁了啊。” “哈哈哈,吃了两年清汤送煎饼,我也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贱骨头!” 看着手舞足蹈的徐飞扬,南易啐了一口。 抽完烟,三人又回到图书馆继续看书,临近考试,班里的同学就比较分散,有的留在自习室,有的在寝室,有的就和南易他们一样窝在图书馆。 互相隔得远远的,复习英语的,可以凑在一块,放肆的朗读。 全员挑灯夜读的画面,再过几年,就很少能见到了。 好像不对,周茂德呢? 昨天这小子可也是在图书馆复习,难道今天换阵地了? 抬头左看右看,让眼睛休息一会的南易,突然看到周茂德不在,南易这个君子可是一直牵挂他呢。 脑子转了转,想着各种可能,最后锁定了一个最希望发生的,南易就站了起来,和吴仁品二人说了个去拉屎的借口出了图书馆,直奔寝室杀去。 赖彪出国,南易住老洋房,吴仁品几乎天天回家,寝室已经成了周茂德的私人寝宫,他一个人应该是空虚寂寞冷,或许会把一嘴浪漫叫过去品鉴一下他的诗作。 南易回到寝室楼,前后环顾一下,过道里没有人,他就把耳朵贴在自己寝室的门上倾听了一会。 好! 好一首咏叹调! 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只能靠边站。 俄而,既灿烂又狰狞的笑容,麻溜的爬到南易的脸上。 ------------ 第六十九章、说故事的人 一嘴浪漫,据闷三儿的调查,真名侴[chǒu]英,湘楚人士,插队的时候,也有一个存在事实婚姻的丈夫。 可能她这张嘴真的很有灵性,把他丈夫安抚的很好,自然也就一次都没有追到学校来。 不过,明年开年后,他也该来一次。 老婆在外地求学,居然不闻不问,不过来嘘寒问暖,这就过分了。 第二天,南易和闷三儿就约在东来顺。 “崔湜知道吗?” 先吃上一肚的涮羊肉,等肚子七分饱,南易才点上烟说道。 “没听过,在哪片混的?” “算了,我直说吧。” 闷三儿这么反问,肯定就不知道这人。 南易弹了一下烟灰,娓娓道来,“崔湜是唐代一个著名的诗人,也是一个美男子,一个很出名的大乌龟。 这位爷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韦太后、太平公主、韦后的女儿永乐公主,太平公主的女儿、上官婉儿等。 对付女人,这位爷很有一套,被他睡过的,全都对他都非常依恋。有才华,加上女人们的帮忙,他一直顺风顺水的往上爬,最后官拜宰相。 后来李隆基上台,他又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送给李隆基睡,就靠着当乌龟,他也算是官运亨通、继续发达。 不过,到了啊,他还是被李隆基给咔嚓了。” “南爷,您跟我提这个崔湜,是不是意有所指?” 闷三儿可不会觉得,南易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他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的什么崔湜。 “那个侴英的老公叫什么?” “叫罗跃进。” 啪! 南易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这人最讨厌有人破坏别人家庭,勾引别人^妻子的王八蛋。他周茂德居然敢和有夫之妇侴英苟合,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人性的扭曲,这是道德的败坏,也就是现在已经摒弃过去的陋习,不然,就他们一对狗男女,都得浸猪笼。 对于这样的人,闷三儿,身为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你会怎么做?” “报案,抓他们的现行,就要定他们一个流氓罪。” “那罗跃进呢,他怎么办?” 闷三儿想了一下说道:“把他接过来,让他看看自己婆娘丑恶的嘴脸,让那个什么侴英向他忏悔,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斗私批修。” “对,斗私批修。不但要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要让她检举揭发,让她对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给于反戈一击。” “南爷,您的意思是?” 闷三儿有点悟到了南易的潜台词。 “我没意思,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你不要瞎理解,我只是在痛心,痛心一位好丈夫居然要承受这种痛苦,不应该啊,不应该。 闷三儿,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过了年,我就去把那位罗跃进同志接过来,希望他的内心够坚强,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嗯,接过来,先陪他散散心,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受。陪他去爬爬长城,吃点涮羊肉,喝点小酒。等他心情平复,冷静下来,在适当的时候,带他去学校。” 南易在“适当”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南易相信,以闷三儿如今的悟性,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他心里应该门清了。 果然,离开东来顺,出门乘坐公交车的时候,闷三儿很主动的给妇女让位子,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吃点苦没什么,得尊重妇女。” 南易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里的小人儿欣慰的点头,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回到学校,很快就进行了期末考试。 为了能让自己拿到二等奖学金,南易很努力的空了几道题没做。 考完试,领了助学金,南易又跑了一趟南家,把这个月的十块钱又塞到门缝里。 说来也奇怪,南家人居然一次都没有到学校来找过南易。 这让他更肯定心里的一个猜测:南易估计不是易瑾茹亲生的,南怀秋曾经在外面搞过破鞋。 南易知道易瑾茹和方梦音相看两厌,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可她们到底是为什么闹掰,南易居然一点都没印象。 这就说明,肯定是在南易记事以前,两人就已经闹掰,那时候已经不来往。 就此事,南易一直就是猜测,并没有去调查。 没什么好查的,是不是易瑾茹亲生,并不影响他给孝敬的决定。 不给,对南易将来的口碑会有影响,而且,也对原来的南易交代不过去。 不仅要给孝敬,他还会给南铁犁一个很好的安排。 呵呵,就看这位大哥接不接得住。 南易一时恶趣味横生,嘴里哼起京剧《智斗》。 迈着步子往百花深处过去,一路上,南易还变换着各种走路的方式。 从一个人的走路方式,可以粗略的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 比如,走路时,总喜欢把手揣在裤兜里的男人,通常很注重形象。这种男人让人感觉比较潇洒,比较重视外表。 但通常较为闲散,性格上喜欢自由自在。 走路时,两手叉腰的人,急性子,总想以最短的途径、最快的速度达到自己的预定目标。这种人执行力很强,想做的事情一般都能成功,因其有超人的决心和毅力。 走路时,把手背在身后的人,很自信,但往往自信过头,以至于自以为是,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但做事胸有成竹,有条不紊。 南易要让自己的步伐飘忽、多变,给将来想研究自己做事风格的人,多设置一点障碍。 会研究自己性格的人,多半是将来要敌对的角色,不能给别人机会按照自己的性格,精准的挖一个陷阱等着自己。 “先到咸阳为皇上,后到咸阳……左璨,你在呢。” “在。” “我要放假了,明后天就回去,你也回去看看,这三百块钱,是我给你过年时期的零花钱。还有这两张自行车票,我刚刚在外面捡的。供销社的,全国都能用。” “好。” 左璨接过钱票,直接塞进兜里,说话依然简洁。 “把你记录的东西给我看看。” 左璨递给南易一个工作笔记,南易翻开一看,记录表格式,日期、时间、某某第几次出现、在干嘛都记得很详细。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把工作笔记递回左璨,“过了元宵再回来,还是接着做这个事。潘家园有鬼市,三不五时的,你也过去看看。 有什么你看着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买点回来,别管人家开价多少,你就除以百倍,问问人家卖不卖。” “明白。” ------------ 第七十章、棒槌 在出发回文昌围前,南易收到电报,上面就俩字——回电。 艰难的拨通了电话,对面就传来冼耀东的声音:“柯红星的父母来了,他们想见你一面。” “人还在大队?” “不在,去城里住招待所了。” “两人都叫什么名?” “柯红星的父亲叫柯鉴真,母亲叫孙沐汐,身上看起来有股特别的味。” “什么味?” “过去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的味,看着就知道读过圣贤书。” “废话,柯红星的档案你不是看过么。”南易啐了一句,又说道:“马上回来。” 南易之前就隐隐觉得柯鉴真和柯红星之间有联系,都姓柯,又都是沪海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等南易回到文昌围,见到柯鉴真和孙沐汐两人,对两人心生好感。 两人身上的派儿太正了,南易见到了深邃的思想、独立的思考,民国正经文人身上的傲然正气袭面而来。 “南先生,谢谢你料理小女的后事,老朽感激不尽。”柯鉴真弯着腰,给南易鞠了一个七十五度的躬。 南易并没有假客套的虚扶,这一躬他受得起,也必须接着,不然,柯鉴真心里过不去。 等柯鉴真礼毕,南易才说道:“柯老先生,直接叫我南同志,或者直呼其名,您这一声先生我可当不起。我和柯丽雅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也是熟人,她的事,我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两位在这里稍坐,我去弄点茶水。平时都在京城,这里也没人,要临时烧水,失礼了。” “不必麻烦,我和沐汐不渴。” “渴不渴都得喝点,不然就是我怠慢你们,有违待客之道,稍候。” 南易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先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水,把水烧开烫烫锅,涮洗干净,才又添上半锅水。等水开,南易舀一点到热水瓶里,晃一晃、涮一涮,反复两次,才把热水瓶装满。 一手拎着热水瓶,另一手掐着三个茶杯的把子,走到八仙桌,把茶杯、热水瓶放下,从一隅的架子上踅摸出一罐茶叶。 加茶叶,第一泡倒掉,等第二泡,南易才把茶杯放在柯鉴真和孙沐汐的边上。 “请茶,凤凰单丛,本不该这样泡,寒舍条件简陋,两位多包涵。” 柯鉴真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复又把茶杯放下,“好茶!已经多年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那就好,我这人就是东施,附庸风雅,其实并不懂茶。” “南同志自谦了,观屋而知其人,这宅子,你打理的井井有条,端庄中不失生气。” “谬赞了。” 这之后,三人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话题,在牛棚呆太久,柯鉴真两人都有点木了。 礼节性的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柯鉴真两人也就告辞离开。 南易也并没有挽留,更别提说什么古董的事情。还不到说这个的时机,现在说,有一点挟恩图报的嫌疑。 而且,也显得对人家不够重视。 等年后,南易打算提上点心再去柯家登门拜访,把礼给做足。 两人走后,南易就去找了葛翠竹,去她那里登记一下,让垦殖大队的拖拉机帮自己拉两车黄泥。 垦殖大队的拖拉机不需要耕地和拉货的时候,大队谁家要用,都可以过来借。只要在葛翠竹这里登记一下,交上柴油费就行。 南易没去找拖拉机手,自己去了垦殖大队修在田野间的仓库里,在驾驶位的座位下面找出一个特霸气的Z型车钥匙。 咔哒咔哒,手在方向盘的位置摆弄了几下,变速杆挂到空档,把油门手柄扳到起始位置。 走到车头,把车钥匙塞到钥匙孔[曲轴],左手按着减压手柄,右手握着钥匙把开始转动钥匙,慢慢的加快转动的速度,随着加快,左手迅速放松减压手柄,钥匙继续转,直到突突突的声音响起。 南易把钥匙拔出钥匙孔,查看一下机油压力指示阀是否升起,倾听了一会柴油机的声音,又看了看排烟是否正常。 一切正常,南易就站在拖拉机的边上抽烟,让柴油机运行一会,等水温上升到40-60度。 一根烟抽完,水温也差不多了。 南易坐到驾驶位,不握转向手柄,左右摆弄着方向盘[手扶架],直到摆不动,就扒拉一下变速杆,档位调到一档,一拉离合器,扣到合的位置。 拖拉机突突突的就往前滚去。 先开到武库,把自己的枪给领出来,又领了个弹夹,把枪挂在脖子上,才又开着拖拉机往铁丝网开去。 铁丝网边上有一个小土坡,这个土坡由黄泥堆砌而成,南易就是来这里拉黄泥的。 突突突,拖拉机一抖一抖,要不是握着扶手架,人搞不好都飞起来。 手扶拖拉机的避震功能,几乎小于等于零。要是刚好在憋尿,尿也会给你抖出来。 嘎吱吱,拖拉机停在土坡旁,南易下车,本想登上高处先看看边上有没有逃塂的人,谁知道刚好一个边防往这边走来。 “南易。” “维宗,今天轮到你巡逻啊?” 陈维宗,出自粤省第一大姓贵屿陈氏,陆丯下面的碣石镇。 “是啊,轮到我,你过来运什么连细[东西],把拖拉机也开来。”陈维宗走到南易面前,拍了拍拖拉机的拖斗问道。 “过来运黄泥,打算在院子门口弄出一个地坪出来,方便放晒垫晒东西。” “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还在执勤呢,改天有假,去我那里玩,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行啊,不和你讲了,我继续巡逻。” “好。” 看着陈维宗的背影,嘴里嘀咕着“大宗维翰、长发其样”,陈维宗他爹到底叫陈宗什么来着。 拿着铁锹,站到土坡上一阵挖,把挖出来的黄泥扬到车斗里。 突突突,运回去一车,然后又来挖一车。 蹬蹬蹬,挑着粪箕,去学校工地那边整了一点熟石灰还有一点沙子;咔咔咔,跑到厨房在铁锅里下了三分之一锅的糯米,一边煮,一边搅动,最后弄出一锅糯米糊糊。 东西弄齐全,南易来到黄泥堆旁,化身大厨,熟石灰加里头,沙子加里头,糯米糊糊加里头。 用宽锄头把黄泥先搅拌搅拌,然后再片成一片一片,复又搅拌,再片,如此反复几次,也就被搅拌均匀。 南易把黄泥均匀的摊在想要弄平整的地坪上,把其他东西收好,走回院子,到厨房里搬了一张矮板凳,从洗手台上拿了洗衣服的棒槌…… ------------ 第七十一章、挂靠 把矮板凳往地上一放,人往上一坐,南易握着棒槌敲打着地坪。随着他的敲动,经过搅拌的黄泥慢慢变的夯实,表面也变得平整。 在日子变好以前,大部分农村人家里的地板都是这么敲出来的,水泥地非常罕见,就算有,地面也不会太平整,用手摸着扎手。 这是少了一道工序,也是为了节约成本。 这年头,水泥真不好弄,而且价格也贵,一般人家也买不起。 啪啪啪,啪啪啪! 南易就在那里机械的敲着,整地坪是水磨工夫,急不来。 这地坪做在户外,日晒雨淋,要不了多久就会裂开,这往后也免不了要经常修补。 好在,南易也不需要它坚持多久。 回来的第一天,南易就在整地坪中度过。 第二天,把文昌围一个会篾匠的社员给请回家来,给自己做晒垫。 请师傅,一天一包烟,负责三餐,这都是免不了的。 一连三天,饭点,南易给篾匠烧水做饭,其他时间,就和冼耀东窝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推敲分红大会上,冼耀东要说的内容。 三天一过,晒垫做好了,南易支付了篾匠辛苦费,时间也来到了腊月廿八,未来的男人哀嚎日。 大队部边上的晒谷场上,从学校搬来两张桌子搭了一个高台,冼耀东站在上面,手里拿着从广播站拆过来的话筒。 南易坐在一棵乌桕树的树杈上,静静的抽着烟。 “喂喂!” 冼耀东先试了试话筒,没什么问题,他就进入正题。 “啊,这个,人都来齐了吧? 没来齐也不管了,会马上就开始。今天呢,是我们大队分红的日子,钱呢,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肯定会分,大家不用心急。 在分红之前,我要先讲几点: 一、大家基本上都在外面做小生意,这眨眼也有一年多了,生意好不好做,这不用我说,你们心里都清楚。 你们当中,应该也有不少人生起雇几个人,把生意给做大的想法。 可是啊,这雇工是个大问题。 关于这一点,大队部开会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个方案。 那就是,你可以把你的生意挂靠在文昌围大队的名下,这样,表面看起来你的生意,就是属于文昌围大队集体的。 这挂靠呢,要交点挂靠费,不多,挂一个名头,一年五十块钱。 一旦挂靠,有一点就要特别注意。 你企业赚的钱,不能说拿去就花。你们必须搞明白一个问题,企业的钱不等于就是你自己的钱。 关于这个问题,待会,会有小册子发给大家,都是关于企业的一些法规内容。 你企业的钱该怎么花,这当然由你自己说了算。 但是这中间需要加一个手续,一个提前支取分红的手续,这样,你是从企业预支分红,而不是挪用公款。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挪用公款是犯罪,是要被判刑的。 到时候,一旦抓你,再掰扯你的企业是属于你个人的,你只是挂靠在大队,也无济于事。 所以,这一点要切记切记,再切记。 你们要是不听,到时候被抓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不要觉得都是你自己赚的钱,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当然,挂不挂靠是你们的自由,你也可以选择不挂靠。 不挂靠,出了事,你们自己能担着就行。” 冼耀东暂停了一下,等大队的社员们先消化消化,才继续说道:“二、关于分红的方式,去年制定的方案,还有一点漏洞。 这就是关于新生和外嫁,这两样没说的太清楚,今天就补充一下。 我们文昌围不搞性别差异对待,未婚的新生儿,不论男女都享有同等的分红权利。 等女娃哪天外嫁,分红权也不会被剥夺,只不过,分红的比例只剩原来的一半。 为什么要这么规定? 女孩嫁出去,替别人家开枝散叶去了,对我们文昌围不会再有贡献。给你们保留一半的分红,这就是大队对你们的照顾,而不是什么性别歧视。 当然,如果男孩做了上门女婿,也一样对待。 说到这里,我也要再提一点。 不要想着钻漏洞,把自己孩子就嫁在文昌围。 咱们冼氏一直有规定——同姓不通婚。 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一定要遵守,因为这是一个好规矩。 我们文昌围每个人,往上数几代,都是从一户分出来的。 所有人,包括已经不姓冼的,以前都是同一家人。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可是有很大几率有缺陷,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文昌围,除了南易和刘贞可以例外,其他人的配偶不许是大队内部的人。 另外,你们也别想着招上门女婿来钻空子。 想招上门女婿,你们去招就是了,女孩的分红权照样减半。男方不是文昌围人,不享有分红权,包括生的后代也没分红权。 还有,分红权属于个人,不能转让,不能继承,一旦过世,就不再享有分红。 大队的阿叔阿婶,你们好好活,多活一天,就是给你们孩子多领点分红。” 冼耀东的话,让下面的社员哄堂大笑,特别是老人们,笑得很灿烂。 当然得好好活,多活几年。 现在老人们也不用下地,在自己家里爱干就干点,不干就歇着。不愁吃、不愁穿,吃喝拉撒大队都会负责。 就算是看病,大队也会报销大部分。 “好了,别笑了,我再说一下新生儿的事。新生儿,从生下来到八岁,拿足额分红,八岁到十八岁,拿半数分红。 听好了,我下面说的很重要。 十八岁后,如果考上大学,按照大学的好孬,在就学期间,不管是本科、研究生、博士,拿一点二倍到两点五倍不等的分红; 另外,就学期间所需的一切费用,包括正常消费范围内的生活费,都由大队承担。 大学毕业后,回文昌围效力的人才,会有另外一笔人才补贴。这笔补贴,不会低于零点五的分红。 如果你去当兵,服役期间,你的分红从一点五倍起跳,随着服役年限的增长,分红不断增长,一直涨到五倍封顶为止。 也就是说,你当兵当的越久,能拿到的分红就越高,最高可以一个人领五个人的分红。 如果你光荣的成为烈士……” PS:看一下作家的话,这一章算是冒着风险加更。 ------------ 第七十二章、分红 “你的家属可以继续领取属于你的分红,只要我们文昌围还在,只要我们的大队企业还在,分红可以一代传一代,一直就这么传下去。 如果你在部队因为伤残而退役,除了保持你在部队拿的最高分红外,大队另外补贴你零点五的分红。 军人,保家卫国,无上光荣。 这个空子,我鼓励大家去钻,如果女孩去当兵,享受同样的待遇,而且等你出嫁,你的分红不会减半。 要是成了烈士,你的分红也可以被继承。 另外,到了适婚年龄,男孩自然要娶媳妇。我要告诉你们,文昌围新增的外姓人不再享受分红。 这生的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对夫妻只有三个孩子能享受分红。能不能顺利生出三个孩子,这个大队不管,你们年轻人自己想办法。 关于分红的事情就这么说,接下去,很快就给大家发分红。” 冼耀东说着,又来个回转,“不过,发之前,大家有点耐心,再听我说几句。拿到分红,你们可以添点新衣服,割点肉改善改善,这都可以。 但是,暂时不许盖房、不许添置家电、不许出去招摇,未来的几年,我们文昌围都要保持低调。 不要给我出去拜年的时候,见了亲戚,喝点酒,什么话都往外说。 要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瞎吹,你一家人的分红就先扣着,继续过你的穷日子,等哪天反省了,再把分红给你。 听好了,关于这一点,非常严肃。 到时候大队部找到你,要罚你的时候,不要给我喊冤。 脑子要发热的时候,想想南易在住的那套宅子,问问自己为什么不敢过去?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领分红吧。 要是对分红数字有疑虑,明天可以到大队部找济民,他会给你掰扯清楚你的分红是怎么算出来的。” 南易在树上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滑到地上,去领取他和刘贞的人头分红,还有南若玢的劳红。 人红每个人一百零五块,南若玢的劳红十二块五毛七。 人头分红,只占今年该发分红的三成,剩下的七成,差不多六十万的劳红按照个人该得的数额发给社员。 而大队部的劳红暂时不会发,而是会把钱注入到冼为民的公司。 按照南易的规划,连续三年,大队部劳红都会注入公司。三年以后,人劳比例更改,变成八比二的比例。 大队部成员的收益,会从合资企业支取。 分红大会结束,南易就去了大队部,给大队部的成员开会。 “济民,还剩多少分红没发?” “52.82万。” “知了。”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下面我们说说公司的问题。为民在香塂注册了一家文昌控投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羙国注册了一家赫本公司。 赫本公司就是将来出面和文昌围进行合资的公司,将来大家的收益都从文昌控投领取。 现在我把大家的股份数额说一下,有异议等我说完提出来。 冼耀东15%、冼耀华8%、冼济民8%、冼耀威8%、葛翠竹8%、冼耀国8%、牛爱花8%、冼为民15%、我22%; 如果谁想出手股份,需要其他所有股东的同意,特别是我的同意,我有一票否决权。 对你们的股份比例,谁有异议?冼叔?” 冼耀东摇摇头,“没有!” “耀华叔?” “没有。” 南易一个个问过去,没一个人有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股份比例就这么定下。现在就是口头这么一说,等找到合适的律师,我们再把股份协议签一下。” 南易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分别递给冼耀东和冼为民,“上面列的,是分别要在国外和国内采购的机器,为民,进口手续你去跑,不动用国内的外汇,这个手续不难跑。 冼叔,你要采购的机器,赣省就有,你可以先去那里看看,那里离我们近,要是不行,再去其他省份看看。” “好。” “耀国叔,你和韩囯仁接触的比较多,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冼耀国说道:“很好,工作很认真,而且,看起来能力也很不错,服装厂除了生产,现在都他在管着,很有条理。” “为民,你说呢?” “韩囯仁不错,我和他一起出过差,他的交际能力很好,他现在普通话已经说的很溜,比我还溜。” “你还好意思说。”南易睨了冼为民一眼,“开年后,你去报个MBA班,香塂大学有这个班,你给我好好学。 国外的发展日新月异,世界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文昌围未来要走出国门,去和老外竞争,去抢他们的地盘,肚里没货是不行的。 阿叔阿婶,你们也是一样,轮流去上夜校学习,等夜校毕业,再安排轮流脱岗去大学旁听。 好了,事就这么个事,明年上半年的计划,等我走之前再开会说。 冼叔,你跟我来一下。” 南易说完,就先一步走出大队部,冼耀东随后就追上来。 两人走到河边,点上烟。 “教委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公办教师愿意过来?” 这时候,村一级的小学,几乎看不到公办教师,大多都是民办教师。 两种老师最大的三个区别:民办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没有编制、没工资,只有微薄补贴。 文昌围小学现在的老师就是民办老师,本大队的人,只有初中文化。 “没有,按规定,村小不会派公办老师过来。”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再跑,直接找几个公办老师来挂名,国家的工资他们照领,文昌围再给他们两倍的工资待遇,让他们躺在家里拿三倍工资。 完小的资格一定要拿下,不然,孩子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学完他们该学的内容。 还有,老师物色好了吗?” “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叫郑浩然,一个叫郭铮骨,都是从三四十年代就开始当老师的人,已经退休,每个月领着退休金。” “愿意来?” “愿意,不说我开了大价钱,人家其实也喜欢教书育人。” “好,准备好束脩六礼,出了正月,给我敲锣打鼓的迎到大队,对他们要给予最大的尊重。” “南易,这个束脩六礼都有什么?” ------------ 第七十三章、理想,你好! “肉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干,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高中;红豆,宏图大展。 除了束脩六礼,再给两位老师一人打一把戒尺,谁调皮就抽谁,皮猴子不教训也不好教。” “应该的,在学校不听话,就该抽,只要不把人打坏,由着老师打。” “冼叔,教育是重中之重,就算情况再差,大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能短了学校一分钱。只要把孩子教育好,将来总有翻身的机会。” 南易语重心长的和冼耀东说着,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年期末考试,大孩子里有没有成绩比较突出的?” “有一个,耀荣的囡囡冼海兰,读深中的那个,期末考试班级第二名,全年级第三名。” “深中……”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高二了吧?” “对,高二。” “奖励她五百,敲锣打鼓的送去,钱一会我让为民给你。” “好。” 南易很快就去找了冼为民,这小子一直就在晒谷场上蹲着没走。 “你一会从那钱里面拿五百给冼叔,剩下的钱,你先替我放着,出了正月,你和我一起把钱运去京城。” “有新生意?”冼为民心动的问道。 “对,有,不过晚些时候再说,有些细节上的问题,我还没理顺。你手里的那些钱,还剩下多少?” “上次的二十四万分红,我几乎都没动。” “那就好,拿出二十万,和我的钱一起带去京城。” “我明。” 南易往中英街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村中心的位置已经响起锣鼓声,冼耀东带着送奖金的队伍,已经往冼海兰家里过去。 大队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南易也已经了解过了,好的挣了几千,差的挣了几百,挣到这些钱,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雨打风吹、风吹日晒才能赚到这么点,而这边坐在教室里舒舒服服读书,一个期末考试就能拿到五百。 就看文昌围有孩子在读书的父母眼不眼红,要不要揍自己的孩子一顿,督促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 五年、十年、二十年后,南易需要的不是狗屎运撞进风口的猪,他要的是能制造风口的人。 南易的右眼俯视当下,左眼却是一直在着眼未来。 今年十八,二十七年后,南易四十五岁,到那一年他希望自己已经拥有万亿美金的财富,五十岁退休把事业交给自己的儿子。 万亿美金,看似有点天方夜谭。 可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目标定高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去实现,这样其实挺好。 有梦想,有目标,真尼玛幸福! “Get busy living,or get busy die。” 南易念着这句谚语,心里非常的充实。自己在成长的同时,顺便造几个首富出来,这种游戏不管在进行中还是已通关,都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哪个再敢多说话,夷平六国是谁,哪个统一称霸,谁人战绩高过孤家。 高高在上,诸君看吧,朕之江山美好如画…… 存汗青,传颂我如何叱咤!” “爹哋!” 随着一声娇嫩的叫声,一团小软肉就撞到南易的怀里。 顺势一抄,南易就抱起软肉。 “爹哋,我好想你。” “干嘛叫我爹哋,你还不如叫我PaPa。” “幼稚园里的同学都这么叫她们爸爸。”南若玢嬉笑道:“爸爸,我好想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 南易刮了刮了南若玢的鼻子,“你啊,下次要卖乖,也要找个靠谱的说法。猪女,你现在都多重了,还说吃不下饭。” “嘻嘻,是吃不下么,我可以吃两碗,就因为想爸爸才吃一碗呢。” “喔,我明了。点样,太奶奶有没有带你去荔园玩啊?” “去过了,还去了海洋公园,睇了海豚表演,还去过飞蛾山、大屿山、黄大仙。” “没带你去西贡吃海鲜么?” 南易先顺着南若玢现在的粤语腔说话,然后变成普通话夹粤语,让她有个适应过程。 “冇啊。” “下次让太奶奶带你去,走,返屋企[回家]。”南易说着回头对方梦音说道:“奶奶,下次坐车过来就行了,车子可以通关了吧?” “已经可以了,下次把车开过来办张黑牌就行。”方梦音说道。 “哦,说说佳宁的情况。” “好,去年9月,佳宁以每幢售价800万港币的高价,向市场推出八幢赤柱复式豪华住宅别墅,这个售价比市场价高出两倍。 但是依然销售一空,奶奶请人查了,其中的五栋都是佳宁的附属公司买的。 陈松靑通过一连串的操作,把佳宁伪造成了成功的地产发展商。 12月,佳宁向宝光探盘,先是以2860万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清水湾道16座复式别墅,平均每座价格179万港币,创下该批楼价的最高纪录。 然后,佳宁又以2.68亿港币向美汉企业购入加拿芬道京华银行大厦,平均每平方英尺2821港币,也创造了这个楼宇价格的最高纪录。 经过这两宗交易,陈松靑直接向黄氏家族提出收购美汉企业控股权的要求,最后获得同意。 12月29日,佳宁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布以每股6港币的价格,斥资4.78亿港币向黄氏家族的宝光集团收购美汉企业52.6%股权。 乖孙,又被你给算到了。 如果你现在把股票抛了,可以赚到4.7倍的利润。” “有两只聪明的猴子,他们互相打配合,一买一卖,高价买,高价卖,把他们手里的烂桃子炒成了蟠桃价,然后把蟠桃用天价卖给了其他不聪明的猴子。 可就在两只猴子在这么干的时候,一只狐狸却看透了一切。 于是这只狐狸提前买了几个烂桃子,在那里等待它们变成蟠桃。现在这只狐狸已经看腻了这个游戏,打算卖掉蟠桃去世外桃源享乐。 奶奶,等开年,你去见见陈松靑,把这个故事告诉他。然后再跟他说,狐狸老了,你也老了,要去安度晚年咯。” “懂了,你这个小狐狸,想卖多少?” “1450万股,花掉的成本是2105万,我不贪,让陈先生把数字变成13148就行。如果他爽快,你就送给他八个字——过犹不及、见好就收。 如果他不爽快,那也没事,我和他好好玩玩,看我能不能把2105万变成3个亿或者更多。 不过,不管情况如何……奶奶,南非有一家EO公司,他们承接安保任务,你联系一下,雇一个小队保护你的安全。” ------------ 第七十四章、管中窥豹 “我想,陈松靑肯定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他肯定会去调查我们的美汉企业股票是什么时候入手的。 料敌于先,先他一步,把他看好的工具吞一口在肚子里。 他清楚我们不好对付,只要我和他说明白,我们只是吃点蝇头小利就走,他会吃个闷亏打发走我这个煞星。” “最好是这样,不过也不要轻敌、松懈。”南易提醒道。 方梦音说道:“放心,奶奶惜命,会照你说的,找人保护自己。” “嗯。” 自己的力量还太弱,不然南易会选择趴在佳宁身上反复吸血。 先趁着股票大涨套现,然后再去证券机构借股票卖空,多空各吃上一回。 可惜啊,可惜,自己现在还受不住陈松靑不顾一切的反扑。陈松靑真要鱼死网破,南易倒是没什么,方梦音就悬了。 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方梦音的巨大作用,南易现在都损失不起,离不开她。 再次错亿! “奶奶,航模发动机帮我买了吗?” “买了,买了三个,给你带来了。”方梦音拍了拍显得有点大的包包。 “若玢,爸爸正月里帮你把航模做好,你可以带回香塂玩。” “好哟,爸爸,我和你一起做。” “嗯,微积分学了么?” “学了,太奶奶找了老师教我。” “那就好,要做出一个好航模,需要微积分的知识。” 整个春节,南易和南若玢就围绕着航模在那里忙碌着,计算、制作,想要自己制作一个机身,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地球的另一边,玛莎诸塞州剑桥市。 查尔斯河畔,冼为乐和刘贞站在河边,今天的天气很冷,可河边还是有稀稀疏疏的人在嬉戏,或看河水,或看对面的波士顿。 “你们这里真好,一看就是读书做学问的地方。” “是很好,我学习累了,就会来这里站站,疲惫很快就会一扫而空。”刘贞伸开手,摆了个懒腰,“为乐,是哥哥让你来找我的?” “是的,南易让我给你送点钱,还有国内的吃食过来。” 冼为乐说着,递过去两个大袋子。 “我看看都有什么!” 刘贞忙不迭的接过袋子,打开就往里面瞅。 “哈,还有米胖[米在锅里炒熟碾成粉],这个你怎么带过来的,海关居然没被没收?” “我带到羙国的时候,米胖还没碾碎,就这样,还是被海关刁难了。” “嗯,白糖呢,我都馋了。” 刘贞在袋子里翻找着,一直没看到白糖。 “在最底下。” “呵,找到了。” 刘贞翻到白糖,赶紧捻了一点到米胖里,和一和,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唔,真是太好吃了。” “你想吃,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送过来。”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南易有交代,让我先去语言学校学习,学语言的间隙,还让我去旧金山、洛杉机的唐人街去走走,评估一下在这里建立华人超市的可行性。” 刘贞诧异的问道:“你懂这个?” “不懂,南易让我边做边学,做调查评估,可以找专业的调查公司。” “那你来找我,除了给我送吃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你有一个学长,叫比尔盖茨,已经创建了一家叫微软的公司。 他父母的背景很深,南易非常看好他公司的前景,想让你通过校友的关系和他取得联络,然后进一步谈投资的事情。 啊,对了,投资的事情不需要你谈,南易已经在香塂注册了投资公司,公司到时候会派人过来。” “啊,哥哥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的?” “调查公司,我带过来80万美金,其中70万都用来支付调查公司的佣金。” “哦,哥哥要来羙国发展?” “暂时不会,以后会来,我就是负责打前站的。”冼为乐说着,话锋一转,“前面这些话,都是我来之前南易交代的,他把你大概会问的问题都统计过,告诉过我该怎么回答。” “呵呵,哥哥就是厉害,身坐隆中,让你带着锦囊杀奔千里之外啊。” “是吧,南易让我先在纽约混熟,说布鲁克林和法拉盛都有不少华裔,而且很多都是粤省过来的,我一个宝安人,想在这里混出点人面不难。 不过,他也说,身处异国他乡,对老外要多一个心眼,那对自己人就得多十个心眼,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这里的华裔人品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我基本都在学校,来了以后还没出过剑桥市。” “我倒是已经有感触了,才来几天,就被自己人坑了一回。不跟你多说了,这是我在纽约的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给我。” “好。” 冼为乐坐TAXI离开剑桥市的时候,一直在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话说多了。 南易对他可有交代,别对刘贞说的太多。 …… “乖孙,你胆子真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你居然敢派去羙国。” “东西不会可以教,可想要培养忠诚度就难了,我对为乐有一定的信任基础,除了他,我目前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唉,可用的人太少了。 我很快就会毕业,看吧,到时候我看能否借着工作之便,自己跑一趟羙国,不亲自去一趟,很多计划都没法执行。” “乖孙,你自己为什么不到香塂去定居?” “国家供我上大学,毕业了,我就得服从国家的分配,至少得安分工作几年吧?哪怕是一两年,我也要做出点成绩来,算是对得起国家对我的培养,之后,我好安心去谋求自我发展。”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达不到这个高度,更适合的说法应该是契约精神,我上了大学,就是在合同上签了字,那就得按合同执行。” “哦,那我问你,你想建立的南家以哪里为根基?” “欧洲北美齐头并进,当墙头草。我自己个人,会以国内为本。” “还好,你没昏头。” “呵呵,想让我昏头,这可有难度。” ------------ 第七十五章、敲骨吸髓 “奶奶,阮少文时期,南边的越鬼子建立过一支以华侨为主的特种部队,我想现在应该有几个在香塂的难民营了,您去找找看。 吸收他们,等确认可以信任,再以他们为初始核心建立一个安保公司。国外太危险,没有一个安保公司保护自己人,我这后背都发凉。” “那你自己呢?” “世界上还有比国内更安全的地方?” “没有。” 方梦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三代贫农……” “我根正苗红,我的裤子有补丁,我的兜里冇钱。”南若玢睡眼惺忪的走到大厅,把南易的话头就接了过去。 “嗯,居然敢比我惨?” 南易把南若玢抱了起来,在她的脸上香了香。 “嘻嘻,口水。” 南若玢把南易的头推开,嬉笑着。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爸爸,今天都初六了,我想着很快又要和爸爸分开,睡不着。” “嘿嘿嘿。” 南易帮南若玢抹掉她眼角的眼屎,一脸你骗谁的表情。 “爸爸,我这不是睡出来的,是那个……太奶奶,怎么说来着?” 方梦音:“上火。” “对,就是上火。” “哦,原来这样啊,那一会爸爸给你煮碗二十四味,你得喝完。” “不喝,凉茶太苦。” “你爱不爱爸爸?” “爱啊。” “爱我就喝,不喝你就不爱爸爸。” “哼,爸爸大坏蛋,我不理你了。”南若玢从南易的大腿上滑下去,迈着小步子去洗手台洗漱。 “义女虽好,可终非亲生,将来传承家业时,你该如何自处?” “如果我儿子连这都摆不平,还谈何继承家业?如果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就不会对若玢进行精英培养。纵使怜惜她,让她当个富家女也就足矣。 奶奶,您就别杞人忧天,这些,我早就成竹在胸,传承的事情可以先放放,现在紧要的还是得发展,不然谈何传承,我的儿子又能继承什么?” “得,既然你早有成算,我也就不多说了。和若玢相处下来,我对她也有感情了,不要亏待她。” “不会的,我真把她当女儿对待,只不过带着点功利心,期望她将来回报于我罢了。”南易看着院子里的南若玢,喃喃道:“又不是古时候了,新皇登基前,还来一场血洗,把老资格的都干掉。 要是将来我的继承人连安内都做不到,又谈何攘外。奶奶,以前世家大族是不是都充满尔虞我诈?” 方梦音叹了口气说道:“差不多吧,高院门庭里哪有什么傻子,一个个都是人精。” “听您这口气,有故事?” “奶奶的事,你少打听,等我哪天油尽灯枯,我会告诉你的。” “嗐,那我不还得等上三五十年才能知道?” “小赤佬,那你就给我慢慢等着。” 方梦音已经进入了惜命、盼长寿的年纪,这种吉利话,她喜欢听。 “奶奶,羙国那边资金已经到账了吧?” “已经到了,乖孙,了不得,你怎么知道一月份黄金会暴涨,然后接着又会暴跌?” “说起来很简单,只要关心政治和时事,研究它们对经济会造成什么影响就行。当然,得出来的结论,也未必正确,存在很大的赌性。 所以啊,如非必要,以后我可不会轻易碰期货。” 九龙仓的股票脱手以后,南易手头的所有资金,包括方梦音抵押美汉企业的股票和房子的贷款,总计6300万港币,留下1300万以防万一,其他的全部注入纽约黄金期货。 4000万港币充作保证金10%,1000万港币用来随时增加保证金,用了十倍杠杆,4亿港币在488.2美金/盎司买入16万盎司,1月17日以798.5美金/盎司交割。 盈利4900万美金,合计24,500万港币。 接着,马上建仓做空,投入资金3000万美金,资金量太大,只选择用了五倍杠杆,共计买入18.7万盎司。 1月18日,卡特出手打压金市,表示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维护羙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当天收盘时金价下跌50美金。 南易虽然记得,这一波金价会下挫145美金,可他发给方梦音的指令,却是在下挫120美金左右,直接就平仓。 买在最低价,卖在最高价,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操作,只有死路一条。 一笔原来不存在的资金进入,这本来就把平衡给打破了。 对自己的记忆,那些关于大方向、大趋势的,南易十分相信;可具体到数字和日期,他都是打一个问号,抱着怀疑审慎的态度,只是当做一个参考,而不会绝对信任。 就彷如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去买什么彩票,靠买彩票获得第一桶金一样。虽然他的脑子里还真记得不同国家不少期的中奖号码。 可他只把这些当成一种无聊的记忆,无用的数据。 在他的规划里,倒是有过几年去印剫和当地的势力合作,开发一种彩票,把低种姓手里的钱,放到自己手里替他们保管,免得他们瞎花。 南易神游在外,方梦音把他的魂给喊了回来。 “你现在的资金已经超过4亿港币,发展的速度要不要加快一点?” “没这么多,其中一部分是属于冼耀东和冼为民的,虽然这之后的风险都是我自己在承担,可怎么也是用了他们的资金,翻倍返还给他们还是要的。” “就算除掉他们两个的,你也已经有3.6亿左右,再加上佳宁这边,顺利的话,不就有5亿了吗?”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暂时还是按部就班,5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大事。接下来,奶奶,多关注一下鹰国和国内的动向。” “你是说香塂?” “是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香塂房价肯定会大跌,那时候就是我们抄底的好机会。” “的确是,只要不打起来,香塂的房价肯定会保持稳步上升的趋势。塂府和那些富豪联手捂地,房价肯定会涨,香塂的那些普通人有苦头吃咯。” “房价高点也好,香塂的房价越高,说明经济越好。一个后生仔,每个月领了工资,想着加上这个月的,又可以买下多大的面积,再盼望下个月,肯定会斗志满满、充满朝气。” “乖孙,你说的很对。” “哈哈哈!” 南易和方梦音相视而笑。 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捏着一根羊骨头在吸骨髓的南若玢,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笑容,也来了句莫名其妙的口号:“奋斗,加油!” ------------ 第七十六章、零不和游戏 “冼叔、为民,年前我跟你们说过,要用你们的钱进行一场高风险的投机,现在已经结束了,钱也已经回来。 利润三倍左右,不过和咱们之前说的一样,风险是我一个人承担,利润我就要多分。你们两个的钱,我翻一倍给你们,剩下的我自己留下。” 冼耀东说道:“我没意见,我当时也跟你说了,亏了也没事,你偏偏说要算清楚。” “我也没意见。”冼为民说道。 “那好,冼叔,你的钱会一起打进为民的账户,以后,你们自己的钱自己管着就行了。要是有新生意要投资,我会和你们说。” “南易,以后这种暴利的投资的机会没了?” “为民,听清楚了,是投机,不是投资。别看现在翻倍赚,可要是输了呢?”南易指了指深甽湾说道:“输了,我只能往里面跳,把自己给溺死。 所以啊,不要瞎琢磨,还是脚踏实地,夜路走多终遇鬼。 钱一块一块的赚才踏实,成倍的赚,往往都跟着魔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扑上来,把你给吞噬掉。” 南易想起前一段的患得患失,也有点唏嘘不已。自穿越以来,他的心境一直很平和,还从未起过什么波澜。 可这次的黄金期货,也让他的心跳加速了。看来,自己的历练,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这期货是不是比股票风险更大?” 冼耀东用力的咬了一下烟蒂,把烟蒂咬得扁扁的,上面还黏连着不少口水。 “大得多,股票一般来说,就算亏,还会给你留下点渣。可期货一旦亏起来,不仅仅是你投进去的钱,就连你口袋里的钱都得亏进去。 要是被人给算计,你的期货交割不掉,那就更惨了,大概率是一死了之,没有太多的办法好想。 这么说吧,期货和股市,说起来就是零不和游戏,一共有四帮人参加。 打个比方,我和你在为民家里玩猜枚,你猜单,我猜双,不管开出来是单还是双,我们总有一个人是要输给另一个。 可是你输出来一毛,我只能拿到七分;还有三分钱,其中的一分要给为民,因为我们是在他家玩,他要抽水。 还有两分钱,里面有一分要给棋子的主人,我们猜枚的棋子是问别人借的。 如果我和你同样只有一毛钱的本钱,那我们这个猜枚游戏多玩几次,最后这个钱就不翼而飞了,都被为民和棋子主人给拿走。” 南易舔了舔嘴唇,又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掉,才继续说道:“冼叔,我跟你都不傻,也猜到我们每玩一次,就要被抽一次水。 但是随着我们玩的多了,赌性就会变重,抽不抽水我们也变得不在乎。 反正,如果输了,这钱被谁拿走,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多大的意义;相反,赢了,我们也不会太在乎少去的那一两分钱,反正钱也是白捡的。 玩的越多,陷得越深,赌性越重,迟早会万劫不复。” 南易的这个比喻,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可他也不想把一个更贴切的比喻给说出口。 股市和期货,哪里会只有这么四帮人。 还有偷吃的硕鼠,掀桌子的乌鸦,一口闷的河马……这些恐怖的存在,南易也没有必要讲给两人听。 “听你这么一说,这期货还真不好玩。”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以后也没打算玩,这次被我猜中算是我运气。不然,我就得准备辍学去卖电子表。” “哈哈哈,南易,你说的太夸张了,就算你亏了,不是还有服装厂和磁带撑着么,过两年也就缓过来了。”冼为民哈哈一笑。 “呵呵!” 三人在河边又聊了几句,看着饭点到了,也就鸟兽散,各回各家。 跨过门槛,踏进院子,绕过照壁,就看到南若玢坐在水池边,眼睛盯在水池里发呆。 “若玢,在干嘛呢?” “爸爸,我在看鲶鱼吃刀鳅呢。” “你喂了几条?” “两条。” “那够了,今天别再喂了,太奶奶做饭了吗?” “没有,太奶奶就把剩菜热了热,太奶奶说不习惯用土灶,烧不好。” “哦,你太奶奶是大小姐出身,身骄肉贵,你可别学她。” 不会用,用个一两次也就会了,方梦音纯粹是不想上灶台。原来在京城要自己做饭,那是形势比人强,现在有条件了,想再让她下厨,难咯。 “嘻嘻,爸爸,你说太奶奶坏话,我要去告密。” “告密?” 南易扑向南若玢,一把就把她给抱起来,然后一个倒转,头朝下,一下拍在两个小山坡上,“我让你告密!” “咯咯咯,放我下去,爸爸我害怕。” “你怕才有鬼呢,你下次再要告密,我把你倒吊到树上去。” “爸爸,我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 “嘿嘿,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来没少看电视剧,这话哪学来的?” 这一时期的港剧,南易看过的不多,他还真想不出这句台词是哪部剧的。 “《仙鹤神针》啊,佳艺电视台的。”南若玢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说道。 “胡说八道,佳艺都倒闭了,你哪里看的?” “录像带啊,太奶奶租回来的。” “哦!” 南易总觉得小丫头忽悠他,可他真没看过佳艺版的《仙鹤神针》,甚至都不知道佳艺有没有拍过这部剧,再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也就不纠结了。 把南若玢反转回来,放在地上,帮她整理好衣服。 “喜欢看武打片?” “嗯嗯,我喜欢刚看过的《楚留香》,爸爸,楚留香好Handsome。” “帅什么帅,人家都已经四十多了,哪有爸爸这么年轻。” “可他看起来比你好看啊。” “行行行,明天我就把你送他家去,你去他家吃饭。” “嘻嘻嘻,爸爸吃醋了。” “小丫头,你懂什么叫吃醋不噢。” “我当然知道啦,爸爸你放心啦,我只中意你一个。” 南若玢说的一本正经,南易却有点尴尬,中意这词能用在父女之间么? 看来,得让小丫头抄一百遍《弟子规》。 ------------ 第七十七章、人心不古 初七。 南易带着南若玢在河边散步,居然看到了一点新鲜事——冼耀东在埠头上洗衣服。 嗯,新鲜的不是洗衣服,而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 看着冼耀东身上的衣服,南易大笑着走到她边上,“冼叔,大队的社员们不认你这个大队长了么,要你把高级裤都穿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衣柜进老鼠了,把我好几件衣服都给咬了。我只能把衣服理一理,都拿来洗一洗。都洗了没衣服穿,不穿这身穿什么。” 冼耀东没好气的横了南易一眼,手还在胸口的“日夲產”三个字上挠了挠。 南易绕着冼耀东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他身上这一套只听过、没见过的高级裤,也叫干部裤。 早些年,还有顺口溜——干部见干部,先比高级裤,前边日夲產,后边是尿素,裤裆里“净重25”。 这样的顺口溜很多,流传的很广,版本也众多,基本大同小异。 这尿素裤,看似搞笑,其实背后藏着让人辛酸的故事。 人造棉、的确良出现以前,国内的布匹供应那是相当的紧张,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五六十年代可不是歌颂节约,而是一种无奈。 就算你有钱,你也根本买不到布匹,旧的穿破不补,那你就光着,想换新的没门。 特别是北方,天儿冷,夏冬分明,要准备的衣服也就多,一开始布匹供应还跟得上的时候,把布票一下子就造光了。 后来供应跟不上,想买都买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存货,烂的也就只剩一条模样看起来像裤子的玩意。 就这玩意,估计还是很多条衣服裤子的烂布头给拼起来的。 于是,一家子穷的只剩一条裤子,谁要出门谁穿,其他人就在炕上窝着的情况,也就在那个年代出现。 有一段时间,媒婆忽悠女方时,都用这样一套台词,“我跟你说啊,我介绍的那个后生,家里六口人,每人都有裤子,补丁不超过仨。 你闺女要是嫁过去,他们家说了,给扯布做条新裤子。” 女方的娘一听,眼睛笃定会发光,然后竖起两根手指,“我闺女特贤惠,瞅瞅这大屁墩儿,会生养……我们要两条。” 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国和日夲的邦交正常化,从日夲进口了有限的一批尿素,这批尿素被分发到全国各个地方。 地方上一看尿素袋,这袋子可真不得了,摸起来居然比他们身上衣服的料都不差。 这么着,尿素袋就成了小范围内流通的稀缺资源,进行着内部“套购”,售价一个袋儿八毛,别嫌贵,一般人根本没资格买。 于是,这才诞生了关于干部裤的顺口溜。 南易没想到冼耀东居然也有这么一套干部裤,按说这里背靠香塂,想搞点布也不是很难啊。 “冼叔,跟我说说,你这干部裤哪弄来的?” 南易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冼耀东,期待着他的回答。 “弄什么弄啊,73年的时候,公社上表彰发的奖品,那年整个公社,咱们文昌围的粮食产量排第一。” “哦,这样啊,我去给你拿套我的衣服,新的,跟你换身上这套。” “换什么换,等我衣服干了,换了衣服给你送去。搞不懂你,就这破玩意,你还要供着啊?” “对啊,我得收藏好了,就这玩意,估计全国也找不出几套品相这么好的。再过些年,我拿出去一显,就说这是冼耀东大富豪穿过的干部裤,啧啧,你猜得卖多少钱?” “你就笑话你冼叔吧。”冼耀东一声苦笑。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你身上这套,我真看上了,也算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么,我打算好好保存着。” “得得得,给你就是了。” “那就说好啦,若玢和冼爷爷说再见,我们去前面转转。” “冼爷爷再见!” “哎,若玢再见。” 别过冼耀东,南易就来到了滩涂地,在离村最远的那一块,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鸡棚、鸭棚。而刚才站河边,他就看到河里嬉戏着不少鸭子。 显然,冼耀华夏天广播通知的规则,根本没人搭理,社员们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干。 南易撇嘴一笑,暗道:“这样很好,路灯天天亮着,没人会觉得它重要,只有哪天坏了,走夜路摔了几个,行人才会知道它的重要性。 我这盏路灯也应该坏上一段时间,计划微调,今年的重心往‘外资’方向倾斜。” “爸爸,你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爸爸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我家的若玢又长高了,现在已经有1米1了吧。” “嗯嗯,太奶奶前不久刚给我量过,109.2厘米。” “呵呵,那改天让太奶奶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你是发育早呢,还是将来会变成大高个。” 南若玢过了年刚刚五岁,她现在的个头,都在往她这个年纪正常身高的极限发展了啊。 “爸爸,我没生病,不去医院。” 南若玢听到医院,眼睛里露出一丝畏惧。 “好了,没事的,就是去检查一下,不打针不吃药。” “哦,不打针啊?” “不打。” “那好吧,我去。” “这样才乖,来,小猪女,爸爸抱你。”南易拍了拍手掌,对着南若玢张开双手。 抱着回家,南易就让南若玢自己玩去,他和方梦音又躲到一边嘀咕。 “奶奶,宅子里的金丝楠木是时候找人拆了,拆下来后,找卡车帮我运京城去,我打算在你的四合院里挖个地窖,把木头先藏那。” “不用挖,我那院里本来就有一个地库,看这木头的量,地库里应该塞得下。” “哇,奶奶,你宅子里有地库,居然一直没告诉过我?” 方梦音睨了南易一眼,“别说你了,我连你爷爷都没说过。放木头之前,里面的一个箱子给我收好,箱子里是方家的族谱和祖宗牌位。” “奶奶,不消两年,沪海的方府我肯定给你买回来。到时候,您再把牌位和族谱请回沪海。” “好好好,乖孙,奶奶就指望你了。”方梦音激动的说道。 ------------ 第七十八章、无罪也该杀 方梦音和南若玢在文昌围呆到初十,十一的早上两人就回了香塂。 南易没急着回京城,还在文昌围呆着。 元宵节这天,南宅的院门被拍响。 南易打开院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闷三儿站在门外。 “南爷,一共四千版,都在这儿了。”闷三儿拍了拍一包不是太大,也不是太高的油纸包说道。 “辛苦了,怎么过来的?” “坐火车,这一路可把我磋磨的够呛,一点都不踏实,到大站或临停,我就要跑货运车厢那去䁖䁖。” “哈哈,货运车厢又不容易被偷,你啊,自己找罪受。” “嗐,没辙,想着这包东西将来可能值大几千万上亿,我怎么能不小心。南爷,说吧,放哪,我和你一起抬过去。”闷三儿又拍了下油纸包说道。 “不用抬了,放这就好,我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到,已经和香塂那边说好了,再过俩小时就有车来运。” “怎么,不放这儿,放香塂去?” “嗯,我琢磨着这儿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有人,还是送到香塂保险一点。把这玩意往汇丰的金库一存,要是丢了,他们得赔咱。” “要给看管费吧?” “这个你就甭问了,要不了几个钱,我这里出就行。” “行,那我不问。” 闷三儿寻思,南爷说是这笔买卖只让自己一个出钱,也就是说说而已,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南爷肯定也有花钱,不会占自己便宜。 “今天是元宵节,咱也弄点元宵吃,小元宵就算了,还要晒,来不及搞,咱搞点大元宵吃吃。” “嘛是大元宵,没听过啊。” “简单的说就是汤圆,芝麻馅的汤圆。” “嗐,您说是汤圆不就得了。” “讨个吉利。” 说是让闷三儿帮忙,可他啥也不会,能帮的也就是和南易扯闲篇。 南易一边搓着汤圆,一边问道:“让你找个懂古董的,这可眼瞅着往一年半走了,一点眉目都没?” “南爷,不是我不上心,这真是难找啊。您要求既要眼力好,还得拖家带口。这样的人我是寻见了,可人家不乐意跟咱干啊。” “行了,继续踅摸吧,古董的买卖,我跟你还有为民仨人一起干,我五十,他二十,你三十。正好,回京城的时候,把我跟他的七十万一起带过去。” “意思是我出三十万?” “暂时吧,一百万也不知道能用多久,和邮票差不多,也是长期的买卖,不过赚头会更大。” “成,那我拿三十万出来。” “你别说拿不拿了,钱都先放你那儿。你什么时候找着掌眼,这买卖什么时候开干,要是找不见,那就婊^子罢工——歇了。” “您不用激我,我肯定抓紧找,今年上半年再找不到,我就去给您绑一个回来。” “浑话就不用说了,抓紧的吧。” “哎。”闷三儿点点头,说道:“南爷,我们要不要张罗饭馆的买卖?” “开一家,还是一开好几家?” “先从一家开始,趟趟道。” “脑子比以前活泛多了啊,饭馆的买卖也被你想着了。现在开饭馆确实是好主意,京城人如今想搓一顿,那是比登天还难。 满地界一水的国营饭店,菜样式单一,服务员哭丧着脸,对顾客爱答不理,价也贵,一桌怎么的也得廿三十。 这时候弄家平民饭馆,生意绝对差不了。” “是吧,我就寻思这是个好买卖。”闷三儿嘚瑟道。 “急什么,等我把话儿说完。”南易瞪了闷三儿一眼,继续说道:“不能雇工,你会烧菜啊?你会当服务员啊?” “南爷,您既然说这是好买卖,您肯定有法子变通不是。” “法子倒是有,可光开一家店,一天忙到晚,能有多少流水?四张桌子,饭点连着翻台好了,撑死了一天两三百的流水。 利润算六成,三六一百八,工资一开,一个月四五千,对别人来说不少,对咱来讲少了点。 如果只掏钱,不需要去管,那这买卖还有点意思。 可不管,这买卖干得下去? 再说说这雇工的问题,的确可以绕过去,给厨师、服务员每人都弄一张个体工商户的执照,就说你那家店其实不是一家,是好几家。 厨师卖九转大肠、京酱肉丝,服务员卖炸酱面什么的,这不是大家钱都不凑手,就把店面租在一块了么。 雇几个人,就弄几张执照,只要没人盯着你查,雇工的问题暂时也能搪塞过去。 可你雇的人里,但凡有一个脑生反骨,你就有麻烦,一个不好,店都给你夺走咯。” “南爷您的意思?”闷三儿问道。 “等,等国家把雇工问题放开。这生意一旦做起来,光靠自己怎么可能忙的过来,这雇人是避不开的问题。 回去找本《资本论》出来,看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看完你会明白的。” 闷三儿一拍手掌,说道:“得,这种大部头,我哪看的进去,我还是等着收风吧。南爷,您说啥时候能干,我再开干。” “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不过先给你打个招呼,饭馆的买卖我不掺和。” “南爷,您不看好这买卖?” “不,我看好,就是屁事太多,我嫌麻烦。以前有句谚语这么说的,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我听过,咱又不是古代,做的是正经买卖。” “我的意思,饭馆乃是非之地,到时候来拔份的,菜里吃出臭虫的,把你的饭馆当擂台的,直接逃单的,还有公家口子,都是麻烦。” 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南易根本不想涉足餐饮行业,屁事太多。 “我倒不怕麻烦,只要能挣钱。” “那就等我通知,也别开一家,直接多开几家,把京城开饭馆的好地界能占的都先占了。等回京城,你就可以开始踅摸房子;还有厨师,也先找起来,这好厨师可不好找。” “成,我回去就动起来。” “找几个靠谱的人给你打下手,咱们要做的事情多,光靠临时找人也不行。找几个脑子活泛,不在外面招惹是非的,带着他们一起挣钱。” 闷三儿说道:“合适的人倒是有,以前都是按回给他们算,帮一回忙,我给一回的钱。我回去就找他们说,按年跟他们算,再算点分红。” “可以。” ------------ 第七十九章、老荣行 南易这边刚包好汤圆,院门外喇叭声就响了起来。 “来了,闷三儿身上带烟了吗?” “带了,还有几包华子。” “那你出去帮司机把邮票弄车上去,再给他两包烟。” “成。” 闷三儿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南易在锅里坐上水,把火生起来,坐在矮板凳上,背靠着墙,悠哉悠哉的抽起来。 刚烧了两个稻草把子,闷三儿就回来了。 “南爷,车开走了,那司机可靠?” “可不可靠重要吗?就一沓邮票,你以为他会动手脚?” “也是,估计这港怂……是港怂吧?” “嗯。” “那估计这港怂也看不透那些邮票的价值。” “院里洗手台上的脸盆里泡着黑木耳,去拿过来,你替我烧火,我把它凉拌了。” “就一个菜?” “还有条鱼。” “那也寒碜了点,今儿元宵。”闷三儿嘀咕道。 “素点好,你瞧瞧你那肚子,都往外鼓了,还没三十呢。” “没辙,一天四顿,顿顿有酒有肉,伙食好。”闷三儿拍了拍小肚子,脸上有点小嘚瑟。 “别现了,等胖起来,有你苦头吃的。” “胖就胖吧,富态。” “别贫了,快点把黑木耳拿来。” 一个凉拌黑木耳,一碗已经上冻的鱼,一人一碗汤圆外加俩南方馒头,蓬松外观半球状,上面还盖着一个“囍”字或者“壽”字的那种,个不大,不扛饿。 南易去杂物间拿了一瓶四特酒出来,开盖,给两人倒上。 等酒兴上来,闷三儿话匣子打开,“南爷,您知道不,茅台出厂价涨了,涨到八块四了,这价真看不懂。咱前两年从店里买才八块呢。 上回我在第一百货看到货架上有摆,十一块还是十二块来着,不过是五星的,不是飞天。” “现在飞天多少一瓶了?” “价没涨,不过不好搞了,原来的渠道不灵光了,说是为了创汇,紧着出口。南爷,咱是不是也囤点茅台?” “你想囤就囤吧,也不用多囤,差不离就行了。茅台不像邮票、古董,这玩意有主,上面也有靠,囤多了,当心治你个扰乱市场的罪名。” “有搞头?” “有,不用多,我跟你为民仨人,一人囤个两百来箱就够了,多了也没多大意思。” 南易倒没想着升值,他就打算自己放着,过个二三十年,可以用真正的三十年陈招待客人。 而不是往新酒里滴上两滴陈年酒,或者从有年头的酒窖过一道,那种搞噱头的陈年酒。 至于喝还是算了,南易并不喜欢酱香型。 “那就是六百箱,搁外面肯定搞不到,我得跑趟茅台。” “也不用着急,等有空再去。”南易端起酒杯,和闷三儿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碰,呷了一口,“跟我说说,你和那个臭圈子断了吗?” “断了,怎么敢不断啊,我还真怕她像您说的,哪天怀上孩子说不清楚是谁的。” “断了就好,那种女的,玩玩可以,千万别被沾上。太近乎了,到时候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长一百张嘴都掰扯不清楚。” “我准备听您的建议,就找一个长得普通的,知冷知热,回家能有口热饭,能把家给打理好就成。” “这样想挺好,这种媳妇踏实,你自己在外面悠着点,不要太对不起人家就行。” 南易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发虚。 “嗐,女人也就这么回事,野食我可能会打几口,金丝雀敬谢不敏。” “来,为你走到正确的道路上干一杯。” 啪啪! 酒杯一碰,又是一杯下肚。 两人喝的挺兴,到后来没东西下酒了,扔一边的鱼刺也能放嘴里再嘬嘬,这也能送掉半杯酒。 第二天,把冼为民叫过来,三人一起又喝了一顿,正月十七这天,仨人就护送着七十万上京城。 七十万,七百沓,三人分一分,一人拿一个麻袋装,也就半袋左右,背起来还算轻松。 就是火车上有点磨人,三人得轮流看护。 现在还好,火车上老荣还算没死灰复燃,日子再晚点,不知道得有多少来光顾他们仨肥羊。 左腕蓝蝴蝶,右手镊子把,这描述的是最低级的老荣。 老荣行也叫小绺门,指的是小偷这一行,老荣和小绺都是他们的称谓,也有人把他们称之为“镊子把”。 老荣行分五个买卖,分别是轮子钱、朋友钱、黑钱、白钱和高买。 轮子钱指得是在交通工具上行窃,“吃飞轮”的老荣就是在火车上行窃。当然,也有在轮船上、汽车上行窃的。 朋友钱指的是偷半熟脸的“朋友”,朋友可不是真的朋友,而是曾经见过、聊过,也就是事先盘过道。 黑钱指的是在晚上出活儿,白天不做活;白钱指的是白天出活儿,晚上不做活。 高买指的是专门去偷银行、珠宝店、金铺、绸缎行等商家的小偷,这属于高级小偷,赚的都是大钱,技术一般也比较过硬。 什么惊天魔盗团、十三罗汉可以归类于高买。 老荣这行在旧社会时期非常有秩序,不是散兵作战,有组织纲领。 每个码头或者区域都有瓢把子,每省每市还有总瓢把子,这些人也就是所谓的“贼王”。 在旧社会,老荣做活儿把东西偷来,不是说立马转手就给卖了换钱。他们要把东西交给瓢把子,让瓢把子保管三天。 在这三天时间里,如果有人托关系找上门来,那说明你偷到有钱有势的人头上,那就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免的惹到惹不起的人。 如果没事就可以把东西卖了,大家按照比例分钱,用行话说这叫挑了啃杵[卖了换钱],均杵头儿[按人头比例分钱]。 旧社会各行各业都有规矩,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江湖人在做买卖,一般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 就像老荣行,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贼门,也有瓢把子。 外地的老荣想过来做活儿,得先跟当地同行打招呼,这叫做拜相。在沿海或河边地域,他们把这种形式叫做拜码头。 南易从袖子里露出一个三菱刮刀的尖头,眼睛盯着不远处瞄了自己好几眼的男人,这男人手腕上有一只明晃晃的蓝蝴蝶…… ------------ 第八十章、少年情怀总是诗 南易盯着男人,男人也盯着南易。 互相盯了一会,男人就朝南易走了过来,非常自然的坐在南易的对面。 “卖老贵,悟得边行把?” 男人说的是黑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先生,和老荣行有旧?”,就是在问南易是不是和老荣行有关系,会不会自家人盯上自家人。 “我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不会说,我和老荣行也没瓜葛。 不过,你也不用给我装的你背后还有靠一样,建国后,最后一支还算有组织的沪海老荣行,都跟卖水果的老杜去了香塂。 知道你盯上我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别打我这只羔羊的主意。 我这人胆小,气量也小,报复人会从早到晚,别说活的,就算已经躺土里的,我都给你挖咯。” 男人听完南易的狠话,狠狠的,深深的“钉”了南易几眼,然后站起来抱了抱拳,转身而走。 看着人走了,南易也舒了口气。 为了这么个老荣让自己的手变黑,南易还真觉得不值得。 可有谁敢惦记他的钱,那就是不死不休。 还是有传承的会审时度势啊,这要是个刚入行的愣头青,偷不到,估计就把同伙叫过来哄抢了。 这火车上的倒爷越来越多,羔羊一多,吃轮子钱的狼肯定也会变多,火车要变得不安生了。 自己开车也不行,这年头哪哪的车匪路霸也少不了啊。 南易寻思着,还是得找个可以开高端介绍信的单位,来来往往还是坐飞机。 “南易,你睡吧,我来盯会。” 冼为民醒来抹了抹眼睛,看了一下手表,对南易说道。 南易指了指过道,“我还不困,你先去洗把脸,我正好和你说点事。” “好。” 冼为民洗了把脸回来,两人点上烟,南易就说道:“我和闷三儿去年说的山货生意,也算上你一份。 我原来打算是卖给来咱们国家的日夲商人,现在想想,还是咱们自己直接卖到日夲去比较好。 等你回去,就去香塂找个精通商业的律师,注册一家日夲的株式会社,然后找一个日夲人当会社的社长; 这些事办好,就让那个社长来京城建一个办事处。” “要找个精明的萝卜头么?” “不用,人看起来不是傻乎乎,像那么回事就行。就是挂个名,国内具体的事情,还是闷三儿找人来操作。” “了解。” “这件事办好,你跑一趟李家坡,去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水果市场,顺便再看看电子品的市场,你会粤语,又会点客家话,在那边沟通没问题。 也别自己瞎看,去南洋理工找个在校大学生,雇人家给你当向导,多拿点资料,多拍点照片回来。 要是签证好搞,你再去汉城转一圈,那边有不少廷边人,你可以雇一个当向导,押鸥亭洞、東大门都可以去看看。” “去南韩主要注意看什么?” “什么都看看,街上女人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他们吃饭吃什么,都有什么菜,商场里卖什么东西,价格是多少,都了解了解。 如果能遇到懂行的,问问南韩一年的白菜产量和消耗量。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南韩的报纸回来,最近三年的,能带多少带多少,不是花边报纸,我只要三大报的。” “哪三大报?” “呵呵,你到了汉城去报刊亭一看就知道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 “明了。”冼为民点点头,说道:“下一步,我们主要做国外生意?” “倾向吧,等我再了解了解,先把山货的生意走通再说,今年就这一桩买卖,也要消耗掉我们的大半精力。 对了,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带个Atari 400游戏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二手的,新的忒贵。” “什么?” “雅达利,羙国货,新的卖到1499.99美金。你就去旧货市场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二手货,500美金以内就买一个,要是超过这价就算了。” “哦,记住了。” “嗯,我睡会。” 南易把衣领一翻,脖子一缩,闭上眼睛打盹。 …… 到了京城,南易在火车站就买了一份《京城晚报》。 报纸上有刊登上面下达的文件,允许鸡蛋可以季节性差价,南易清楚,这意味着,国家开始尝试用价格杠杆来协调市场。 “物价要开始大踏步上涨了。”南易把报纸合上,暗道。 一个年轻人和南易擦肩而过,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用激昂的腔调念着:“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一代人》。” 南易微微一笑,现代诗人最美好的时光来了。 “上帝创造了我,又将我的磨具打碎。闷三儿、为民,我这诗咋样?” “听不懂。” “嘛玩意。” “算了,你们两个不懂欣赏。” 南易摆摆手,啐一口自己,干嘛要对牛弹琴。 脑子微微一转,又一首华丽的诗篇浮现在南易脑海里。 “啊…… 那三只残破的麻袋,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它很重,压弯你我脊梁。 它很轻,只够三餐有汤。 它很无耻,改变纯真模样。 它很高尚,无不对其膜拜敬仰。” “好诗好诗,该取个什么名呢?”南易自我欣赏了一会,脑子又一转,“要不就叫《钱,不脏》吧。” 去闷三儿家这一路,南易就创作了十几首诗。 三天,只要三天,他就能凑一本诗集出来,要不要也拿去发表,赚点稿费,顺便捞个著名诗人的头衔? 南易发病,很快就被闷三儿带到东来顺去治疗。两杯酒下肚,他的诗人幻想综合症也就被治好了。 回归校园,他发现,这里也变了。 那些大一大二的学生,三五个或者七八个围在一起,总有一个人拿着一个本子,在那里或朗诵或临时创作诗篇,或在那里聊着戴望舒的《雨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胖子和魁梧的男人忽然在一夜之间不吃香了,瘦不拉几、戴副眼镜,带着点忧郁气质,嘴里吟的一嘴好诗的男性,变成了女性最爱亲近的对象。 女同学们人手一本工作手册,在上面摘抄着一篇篇诗文。 不时的,会拿出来念上一篇。 南易看着这架势,总感觉有点眼熟。 哦,对了,要不了几年,会有另一帮更年轻的女生拿着本子抄歌词。 “哈,少年情怀总是诗!” ------------ 第八十一章、红豆 徐小芳面容很清瘦,皮肤有点暗沉,两条麻花辫,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脸上有点紧张和迷茫,看不到羞涩。 这个年代的农村女孩子,一旦有了孩子,基本上脸上就看不到羞涩了。 害羞,那是少女特有的权利。 徐小芳左手牵着的男孩叫范千叶,样子清秀,皮肤黝黑,眼睛炯炯有神带着一丝精明的感觉,可南易没从他身上看到任何营养不良的症状。 徐小芳的右手牵着的女孩叫范红豆,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白皙,一条马尾把发际线高高的带起,眼睛同样有神,眼珠子清晰透彻,一点都不浑浊。 手里抓着一把疑似泥土的物资,一点一点的往自己的小嘴里塞。 南易很快就对三人有了第一印象: 徐小芳,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范千叶,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多半脑生反骨,用不得;范红豆,可造之材,多半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死心塌地。 “没错了,她应该就是自己失散十年的亲生女儿。”南易暗道。 敦厚、老实、善良、好说话,南易匆忙把四种标签贴在自己脸上,笑容尽量晕开,说道:“嫂子你好,我叫南易,她就是红豆吧?” “你,你好,她就是我女儿红豆。” 徐小芳的话语里并没有什么惊慌,只是有面对陌生人的一丝尴尬。 这是一个外向型的女人,稍加培训,可以往业务型人才发展,南易心里默默的做着评估。 “嫂子,进去坐,飞扬,帮嫂子拿行李。” 南易打发徐飞扬干苦力,自己领着徐小芳往四合院里进去。 “嫂子你坐。” 让徐小芳在院子里一张桌子前坐下,南易就进屋拎了一个热水壶、几个茶杯,还有一个铁皮罐子出来。 范千叶看到南易手里的铁皮罐子,眼睛就一下子亮起来,嘴唇下意识呡了呡,估计嘴里已经有口水在分泌。 南易把范千叶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倒上茶水,然后把罐子的盖子打开,把罐子往范千叶边上一推,“钙奶饼干,味道很好,吃吧。” 范千叶一听,脏兮兮,指甲里满是污垢的手就往罐子里伸去。 “埋汰不?” 徐小芳在范千叶的小手上拍了拍,把铁皮罐子往中间一推,“南同志,还是你抓一把出来吧。” “哦,没事,我就是知道你们今天到,才特意去买的,我不吃饼干,家里也没孩子。千叶,吃。” 南易用眼神鼓励了一下范千叶。 一见到饼干,范千叶就耐不住,刚才抓之前,也没有看徐小芳的脸色。 “资质一般,多半野心会大于能力。”南易心里更新了一下对范千叶的评估。 范千叶抓起饼干,直接就往嘴里塞。 塞到嘴里两块,手上还有,可他不等嘴里的咽下,小脏手又从罐子里抓起两块,保持他的小手里是满当的状态。 把心神从范千叶身上收回来,南易看向徐小芳说道:“嫂子,红豆手里的就是她吃的土?” “是的,就是这种土。” “你肯定有带来,给我看看。” “好。” 徐小芳应了一声,从自己的衣兜里抓了一把放在桌上。 南易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土看起来和普通的泥土没什么两样,只是颜色稍微偏黑一点,但不是黑土。 看不出什么奇特,南易就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往自己的嘴里一塞,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一下它的味道。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是能粗略的分辨出来,味道和普通的泥土略有不同,泥腥味也没那么重,不知道里面哪种化学元素的含量颇高。 “飞扬,上次我对红豆情况的猜测,你告诉嫂子了吗?” 徐飞扬说道:“已经说过了。” “嗯,嫂子,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不过现在基本有把握肯定,红豆这毛病是出于生理上的,就是她的身体有一种元素……一种营养,她需要通过吃这种土来摄取。” “那,有的医吗?” “这我不好说,后天我请一天假,带她去洛克菲勒医院找大夫检查一下。”说着,南易回屋拿了一个玻璃杯,把桌上的泥土装到杯子里,“这个,我后天也带去给医院化验。” “南易,洛克菲勒你挂的到号?” “拐个弯,还是能找到熟人帮忙的,你放心。嫂子,你们刚来,风尘仆仆的,先去澡堂子里洗个澡,去去乏。 飞扬,你带嫂子去,趁着你们洗澡的功夫,我也正好买点菜做饭,等你们回来就有的吃。” “好!” 徐飞扬几人离开后,南易也挎着一个菜篮子往最近的副食品商店走去。 一路上,他也在琢磨范红豆的事情。 她的异食癖能治疗最好,不能治疗也无伤大雅,只要专门订制一种和泥很像的营养食品替代即可,这样就可以摒弃掉副作用。 异食癖并不会影响智商和生活,无非就是会收获别人的异样目光。 有了替代营养食品,连异样目光都可以不接着。 咋了,我喜欢吃这个,有瘾不行啊? “暂时来看,范红豆值得自己往她身上砸五十万,慢慢观察,如果值得自己巨额投资,可以把投资上限设到一千万。” 如果说刘贞和南若玢两人,南易对她们还有不少的情感成分的话,那到范红豆这里,暂时就是比较赤裸、纯粹的投资行为。 我投资你,培养你,你将来忠诚于我,我也给你应得之上的超高回报。 说难听点,就是一桩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的交易。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这种交易,南易会本着公平、公正、自由、不公开的原则。 交易的对象,他只会去找那种按照他们原有既定轨迹,最后会是一场悲剧,或者说是平庸的人。 扪心自问,南易算是在利用别人吗? 应该算是。 可要问即将要被利用的孩子们,他们是不是愿意被南易利用? 不说百分百,也是九九九长到看不到头。 这个世界,有谁生下来就甘于平庸? 南易没做过统计,也没做过抽样调查,可他敢替随便哪个人回答——没有! 甘于平庸的不是人,而是年龄。 甘于平庸者,无非就是被社会鞭笞的满身伤痕,在竞争中被人远远的甩在背后,现实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指着鼻子骂自己是废物,暮年回头一看,自己的付出,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于是,心灰意冷下自我安慰:平平淡淡才是真,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 ------------ 第八十二章、投资价值 南易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在桌上摆好盆,徐飞扬才带着徐小芳三人回来。 洗了澡,估计还搓过背,徐小芳看起来精神了一点,范千叶看起来也不那么脏兮兮,范红豆看起来变得更加灵动。 加五十万! “嫂子,肚子饿了吧,我们开吃。”南易笑容温暖和煦的说道。 “南易,不容易啊,你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徐飞扬看到桌上满桌的菜,扑了上去,抄起一个酱肘子就往嘴里塞。 要不是被徐小芳拉着,个子矮看不到桌面,但是能看到徐飞扬手里酱肘子的范千叶,估计也会对地一蹬,唰的一下飞到桌上去。 “嫂子,你先吃,把孩子交给我,我来照顾她吃。”南易走到范红豆边上,蹲下,做了一个开怀拥抱的姿势,“让你妈妈先吃饭,叔叔抱你好不好?” 范红豆抬头看了看徐小芳,得到肯定的示意,她才往前走了一步,扑到南易的怀里。 加十万! 范红豆拥有的投资价值,轻松涨到一百一十万。 徐飞扬不需要南易招呼,已经坐下胡吃海塞,范千叶也是一样,筷子用的不利索,就直接上手去抓。 “想吃哪个菜告诉叔叔,我帮你夹。” “那个。” 范红豆指着一盆醋溜白菜说道。 “好。”南易夹了一筷子白菜到范红豆的碗里,“吃吧。” 范红豆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白菜到嘴里,细细的咀嚼,吃相看起来很斯文。 一百二十万! 一个吃,一个伺候着,范红豆手指所指永远是蔬菜,从没光顾过荤菜。 一百十五万! 南易对她的评价略有降低,扣掉五万。 接下去的一天半,南易也没有去上课,他一直和范红豆在一起,用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几点吃土,怎么吃的,都观察的很仔细。 范红豆吃土的时候,还是慢条斯理,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塞。南易对范红豆病症的判断,更趋向于生理而不是心里。 …… 第三天,一大早,南易就抱着范红豆坐到一个专家的坐诊室里。 “朗专家,麻烦您了。” “不麻烦,跟我说说孩子的症状表现。”朗回春摆摆手,说道。 “前天,中午她吃了一碗饭,还有一些蔬菜,我摸过她的肚子,大概是八分饱,吃饭的时间是中午11点35分,结束的时候是12点06分,下午15点45分,她吃了一回土,我估计应该是80克左右。 昨天,她一共吃过两次土,第一次上午10点24分,重量65克左右;下午14点37分,又吃了一次,重量45克左右。” “这么说,她的食用量一直在减少?” “是的,一次比一次少。” 朗回春想了一下问道:“那之前呢?” “嫂子,你来回答。” 徐小芳说道:“以前,她一天要吃三回,时间不固定,每次要吃这么多。” 来医院以前,南易已经把徐小芳装土的布袋子拿上,这会,他就把袋子递给她,徐小芳从里面抓起一把土,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量。 “郎专家,大概100克左右。” “你会估重?” “不太会,这个泥,我在家里用天平称过各种分量,脑子里已经记下相应的体积大小。” “哦,有心了。”朗回春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目前暂时来看,小女孩应该是身体里缺少某种元素,而平时无法从食物中摄取到。 可能是家里平时不吃能提供这种元素的食物,或者,她身体的营养吸收能力太弱,而这个泥里面正好有这种元素。 所以她通过吃土供给自己身体所需的元素成分。” “嗯,那朗专家,接着该怎么办,您说,我一定配合。” “这个土,我采集点样本送去化验,大概三天会出结果。你们呢,先把孩子带回去,前两天吃了什么,还是继续让她吃什么。 有一定的机会通过进食,让她缺乏的元素得到补充,那她这个病症就不药而愈。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具体的还得等化验结果。” “好的,朗专家,我明白了,您开单子,我去缴费窗口把钱交了。” “好,等等。” 南易拿了单子,去缴费窗口把化验费给交了,然后带着母女俩走出医院。 “嫂子,你刚才也听到朗专家怎么说了,红豆估计没什么问题。倒是你自己,想过往后该怎么办么?你一个女人家,回大队种地,养两个小孩子太辛苦了。 你也别怪我说的难听,你如果回去,孩子肯定也养不好。两个孩子很快就会到吃死老子的年纪,到时候,口粮就是个问题。 再加上,他们将来读书,这也是一笔很大的花销,你负担起来会很累。” “我知道,可我又能怎么办?”徐小芳沮丧的说道。 “这样吧,我挺喜欢红豆的,你们娘仨暂时先住我那四合院,我平时都不会去那里,也只有你见过的那个左璨才在那住,他每天都要出去,晚上才会回去。 你也看到了,他只有一只手,生活有点不方便。 可他是个好人,你帮忙照顾一下他的生活,洗洗涮涮啊,做个饭什么的,你们娘仨就跟着他一起吃饭。 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我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哎呀,说什么占不占便宜干嘛,你是我嫂子,我就是你弟弟。这我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啊,安心呆这里,比你回大队强。” 南易说着,又对他怀里的红豆说道:“红豆,院子里树上挂着的那个铁盒子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范红豆点点头。 “我告诉你哦,那是一个很神奇的盒子,是天上一个神仙的法宝。每隔一段时间,它里面都会变出很漂亮的纸,还有一些好吃的。” “南叔叔,是真的?” “当然咯,你每天一起床就去看一看,别让宝贝给别人抢走哦。” “好哎。” 范红豆拍着小手叫道。 徐小芳读完了初小,也给两个孩子教过说话写字,范红豆今年五岁半,说话比一般五岁的孩子有条理。 暂时来看,智商也应该不低。 加一百万,目前,范红豆已经具备了二百十五万的投资潜力。 ------------ 第八十三章、媒婆 “老兵,我嫂子和两个孩子以后就在这里住了,你们两个互相帮衬一下。你呢,帮着搬搬抬抬,她呢,帮你洗洗涮涮,你们正好互补一下。” 左璨从外面回来以后,南易就把人叫到一块,给他们正式互相介绍。 “左璨。” 左璨依然保持他简洁冰冷的风格,向徐小芳点了点头。 “徐小芳,这是我儿子范千叶,这是我女儿范红豆,以后还请左大哥多多关照。”徐小芳也很正式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好了,你们以后可以互相好好了解,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学校。嫂子,大后天我一早过来接你们。” “好的。” “红豆,叔叔走了。” “叔叔再见。” 打完招呼,南易走出四合院,快出胡同的时候,回头朝院门看了一眼。 “一个好男人,一个好女人,同样无依无靠,共处一个屋檐下,按照正常的走向发展,肯定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唉,我这个媒婆当的,又出钱又出力,真是高风亮节、怀瑾握瑜、厚德……嗯,好词省着点用,往后还长着呢。” 南易心里嘀咕完,嘴里就哼起了歌曲,“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望穿双眼盼亲人,花开花落几春秋…亲爱的人儿,你可曾知道,有一颗心在为你燃烧……” “嘿,南易,你居然在唱靡靡之音。” 南易刚踏进学校的大门,许倩就跳了出来,是真的跳,蹦蹦跳跳的跳。 “双手举着,嘴巴大张,还一蹦一跳,你这是演霸王龙,还是扮湘西赶尸啊?” “南易你见过象牙吗?”许倩横了南易一眼,说道。 “没见过,我倒是掰过狗嘴。” “哼,你嘴上抹猪油——油嘴滑舌。” “你嘴上挂蒺藜——说话带刺啊。”南易直接回怼。 “你可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绅士,那不是洋人的玩意么,当心我给你把无生老母召来,来个扶清灭洋。” “真贫!”许晴啐了一口,说道:“周末你干嘛去?要是没事,陪我去友谊商店逛逛。” “嗐,真不巧,周末我得陪我亲戚上医院看病去。再说,许大小姐,友谊商店得有护照才能进去,我也没那玩意啊。” “那怕什么,我有护照啊,我就说你跟我一起的就好了,查的又不严。” “那下回,我穿一身体面的,也跟着您去看看西洋景。” “那就下个周末,行不行?”许倩一脸期许的望着南易,就怕他说出个“不”字。 “行,那就下个周末。” 友谊商店都开了十六年了,南易还真一次都没去过,不管是现在的,还是原来的那个,都没去过。 他倒是从报纸上看到,从今年4月1日起,开始发行外汇券。 以后老外过来,先得拿外汇去国名银行换成外汇券,然后才能在国内消费。 这里面其实蕴含着商机,国内的外汇牌价比较坑爹,人民币的价值虚高,老外兑换外汇券,汇率上会比较亏,然后用外汇券消费,价格也会贵一点。 肯定有聪明人会去找老外直接用人民币换外汇,比官方牌价稍微高点。这帮聪明人,其实就是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那帮倒外汇的。 南易稍微一寻思,就放下了,这种买卖,他不能干。 又错千万! “那说好了,别放我鸽子。” “不会。” 南易别过许倩,就来到教室,刚一坐定,吴仁品就凑上来说道:“昨天我和美凤说起小伟将来的婚事,美凤说,若玢挺好的,我觉得也不错,要不我们结个娃娃亲?” “嫂子人长得挺美。” “啥意思,没头没脑的?”吴仁品一头雾水。 “想得更美!呸,我南家的宝贝,一句话就想撬走?” “那你想咋的,给你下聘?” “娃娃亲这种封建糟粕,你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还能挂在嘴上?男女之间,应该因为信仰而走到一起,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啊,你啊,真应该拉你去上学习班。” “啥意思?” 吴仁品雾水更浓! “派出所办的学习班,专门治你这种的。”南易回了一句,就翻开书本沉下心看起来。 刚才吴仁品说到娃娃亲,南易真想给他来一套还你漂漂拳,居然敢惦记自己悉心培养的宝贝。 吴仁品这是飘了啊! 哪天他要是混上专职保健医生,南易倒可以考虑考虑,也只能是敷衍的考虑。南若玢将来的婚姻,他可没想过去干涉。 南易正专心看书,忽然就听到了敲桌子的声音,抬头一看,他们政经班的扛把子站在讲台上。 站在讲台上的任霞看众人都已经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就说道:“通知你们一件事情,明天有羙国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记得穿一身比较端庄的衣服。特别是南易同学,明天不要穿带补丁的。” “知道了。”被点名,南易也只能回了一句。 羙国电视台? ABC、NBC、CBS应该是三家中的其中一家,NBC的可能性最大。 “面对外宾要有礼貌,被采访的同学需要注意国际影响,外交无小事,不要丢掉我们的国格、人格,回答记者提问要积极向上,实事求是。” 任霞的潜台词,南易听懂了,简单总结就是一句——不该说的别说。 任霞走了以后,吴仁品就兴奋的对南易说道:“外国记者,我还没见过呢,不知道长什么样。” “应该不是残疾,一个鼻子俩眼睛,和咱们一样。” “这可是外国人,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你没见过?王府井、交道口、鬼街[未改成簋字]那里不是遍地么。” “那能一样么,这可是记者。明天要是采访到我就好了,不行,我得再练练口语,记者采访要说英语吧?” 吴仁品变得语无伦次。 班里大部分同学也和他差不多,两两在那里练习英语对话。 睁眼看世界的第一批弄潮儿,明天要接触到外国的尊贵记者,大概都很期待吧。 这个年代,记者是普通人仰望的存在,一本记者工作证,可以打开很多把普通人隔绝在外面的门,仿佛都有特权。 记者头衔前面再加“外国”俩字,这就更不得了。 ------------ 第八十四章、你配不上我 翌日,南易换上一套不能说大方,但是绝对没有补丁且得体的衣服。 南易的这身穿着,让京大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这么说吧,他这个穿补丁的人,拿的是最低档的助学金,而那些拿最高档的,一个个不说油光鲜亮,起码也是布料完整。 南易的补丁,对拿高助学金的同学来说,彷如梗喉的一根刺。 今天上午的课,非常难得,很多同学都没有认真听,一个个都牵挂着采访的事情,甚至有人还在打着“采访稿”的腹稿。 老师在讲台上认真的讲着,南易在下面过滤掉一些已经过时的知识,把还未过时和永远不会过时的内容,记在工作笔记上、记在心里。 十年的断层,学校里教导的知识,有很多都已经和世界脱节。 也因此,图书馆里有不少从国外订购的刊物,很多都没来得及翻译,没有深厚的英语功底,根本看不懂。 所以,只要班里学习成绩好的,英语水平肯定顶呱呱。 写没问题,估计鹰国佬很多人都没国内大学生更懂英语的语法;可一旦读和说就不一行了,很多人的英语一张嘴还带着一股煎饼和胡辣汤的味道。 南易想着,该让人去鹰国找两个播音系毕业,找不到工作的扑街录上几卷英语磁带,快速的往大学里面散货,依然采用快进快出的策略。 英语磁带吃上一波肥的,也就可以马上把录音设备给转手,金盆洗手上岸,以后就不做什么盗版磁带。 等过几年看看风向,也看自己到时候还有没有兴趣,可以考虑在羊城成立一家音像出版社,玩一玩正版音乐。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南易也是没办法,他手里的资金还太少,想要建立南家的根基产业,还不到时机。 “能用的人太少,上戸美智子希望你能通过考验。” 方梦音已经帮南易物色了一个秘书人选——上戸美智子,现在正跟在她的身边,等通过初步考验,就会借着经营山货的株式会社名义到京城,听候南易的吩咐。 铃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今天早上的课都已经上完。 “不是说有采访么,怎么还不来?”老师刚走出教室,吴仁品就嘀咕道。 “人家又没说是早上来,兴许下午来呢。”南易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䁖了一眼吴仁品的饭盒,“嫂子给你准备了什么菜?” “扁粉菜,你又吃不惯。” “晚上跟嫂子说一下,明天送晚饭,给我送点浆面条来,又想吃了。” “送什么送,等送到都凉了,周末上我家,让她做。” “也好,不跟我上食堂打碗免费汤就着吃?” “不去,食堂就留给你们这些没结婚的光棍吃,就那菜哪有我媳妇做的好。”吴仁品打开饭盒,就着扁粉菜咬着馒头。 有的选的前提下,吴仁品更喜欢吃馒头或面条,他是中原人中的面食派,无面不欢。 “那我自己去了,哎,奇怪,徐飞扬那孙子居然早溜了。” 徐飞扬不愁饭钱后,就很少和南易一起吃饭,两人饮食习惯不同,根本吃不到一起去,原来是形势所逼,要在南易这儿蹭。 现在不用蹭了,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点个荤菜,躲到一边就着自己的煎饼大快朵颐。 拿着搪瓷罐刚走到食堂的边上,南易就看到食堂门口围着一帮人,隐隐呈一个半圆,把什么围在中间。 原地起跳,凌空观远,不长的滞空时间里,南易看到人群的中间有两抹不一样的颜色,也瞄到了一台摄影机。 原来在这里采访啊,看来吴仁品错过了。 南易摇摇头,接着往食堂里面走去,如往常一样,打一个素菜、四两米饭,打一个免费汤,就往角落里一坐。 “南易。” 刚扒拉没两口,许倩就坐到南易对面。 “你怎么来了,你不都吃教工食堂的么?” 许倩怎么说也是华侨,在学校还是受到一点优点的,她的饭食基本都在教工食堂解决。 “我不是凑下热闹,想看看采访么。给我饭菜票,我去打饭。”许倩伸出手,在南易的眼前上下抖着。 “干嘛?别当我不知道教工食堂用的也是同一套饭菜票。” “我忘记带了还不行嘛。” 许倩的语气,听着有撒娇的味道。 南易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扎着的饭菜票递过去,确认道:“是借,不是请吧?” “瞧把你给抠的,是借,行了吧。” “那好。” 南易放开自己的手,把饭菜票塞到许倩手里。 许倩很快就去打了一个半荤和一个素菜、二两米饭,坐回到南易的对面。 刚往嘴里扒拉一口,许倩就蹙眉,“这味道比教工食堂的差远了。” “这里是大锅饭,怎么比得上小灶。”南易淡淡的说了一句,继续往嘴里扒拉饭菜。 “也是。” 许倩也不是娇娇女,只是随口一说,饭还是继续吃。 “对了,下个周末我不去友谊商店了,今天早上刚收到信,我爸爸马上要过来,周末我得陪他。” “嗯。” “这就完了?” “什么意思?”南易一脸茫然。 “我说我去不了,你就嗯一声?” “你说去不了,我表示知道了,一个简单的信息传达和确认结束。我不这么回答,你还想让我怎么着?” “哼!”许倩抽了抽鼻子,“你总得表现出一点失落,为不能和我单独约会而失落。” “说话就说话,不要给自己加这么多戏,整得我们在谈恋爱似的。” “哈哈……” 许倩放肆的一笑,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易,一字一句的往外吐,“难道我们不是么?” 南易把筷子撂下,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管以后会不会是,我希望现在不是,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毕业,我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学习之外的事情上。 另外,许倩同学,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其实挺有道理的。” 许倩一听,南易没把自己的试探给彻底的扼杀,心里就是一喜,嘴里脱口而出,“我家里不讲究这个,我爸爸跟我说过,只要我自己喜欢,他和我妈都不会反对。”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配不上我。” ------------ 第八十五章、感情与前世 许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我配不上你?” “对啊。” “我家里有橡胶园、糖业公司,还有一个大庄园,你说我配不上你?” “我根正苗红,长得又帅。” “哈,我得更正一下对你的认识。南易,你是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 “我有份兼职,在军工厂。” “哦?什么工作啊?” 南易神秘兮兮,头往许倩那边凑了凑,“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在军工厂测试子弹穿透力,工作很轻松,就坐那,让测试员拿着枪往我脸上打。 嘿嘿,一发子弹一毛,每去一次,我都能领到几十块钱的补贴。 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钱去外面加餐。” “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许倩假装严肃的睨了南易一眼,脸绷的很辛苦。 “别蹦着了,要笑就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许倩笑的很夸张,泪水都从眼眶里笑出来。 “Hi,Guys,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 一串声音伴随着浓重的香水味,兵分三路,左右先锋堵住南易的后路,中军从鼻孔直捣南易的黄龙。 是什么香水,南易闻不出来,他向来对香水就没什么研究。 抬头看去,是一个身材很好的西方女人,该多肉就多肉,该减脂就减脂,该挺翘就挺翘,视线往上,脖子、和看不到的锁骨也完美,再往上,Nice! 一头浓密的金发,脸颊瘦长,五官不是很立体,偏向东方的长相。从脸型上看像格蕾丝·凯利,还带着一点奥黛丽·赫本的影子。 看她的长相,南易初略判断她的血统应该挺杂,脸上可以找到两三个民族人种的特征。 就她这幅长相,在好莱坞捞一个恐怖片女主的戏份,根本用不到被潜规则;至于什么大片的女主,就得敢问床在何方! “Breathtaking[你把我魂儿给勾走了]!” “啊哈,Thanks,你能坐下吗?”美女记者礼貌的笑了笑,问道。 “当然。” 南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是NBC的记者斯嘉丽·泰勒,可以采访你们吗?” “Why not?” “可以问你们的名字吗?”斯嘉丽问道。 “南易。” “许倩。” “OK,南易、许倩,你们是男女朋友?” 南易说道:“过去时和现在时都不是,将来时有可能会是。” “那就是互相有好感?” “只能说,我们目前是单纯的异性朋友,未来的事情,留给未来。” “留给未来”,南易本来是要说“交给上帝”,可这时候说关于信仰的词汇,太敏感了,被人揪着辫子,借题发挥的话,后果还真难料。 “Girl,这个男人不太勇敢,假如你对他有好感,我建议你还是慎重。”斯嘉丽听完南易的话,对许倩说道。 一个新闻记者在采访的时候这样说话,得,不是不想干了,就是后台硬到没边,家里起码得是NBC的股东。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斯嘉丽耸了耸肩,忽然把采访变得正经,“你们怎么看你们国家的改革开放?” “我们能看到我们国家和其他国家的人们正在加强交流,我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在努力,为它在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个目标就是四个现代化。” 南易这人,哪怕是站位的时候,都恨不得站到别人看不到的阴暗处;他更喜欢和习惯于在背后算计,彷如特工,恨不得别人都不认识他。 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太出格的话,什么“我们的经济终有一日会成为世界第一”,诸如此类,听着自信心很强的话,他不可能说的出来,他更喜欢默默的去努力,去实现。 他既不喜欢舞台,也不喜欢万众瞩目下接受别人的掌声。 财不露白、才不外现是他现在的做人准则。 许倩的回答和南易的大同小异,没让人眼睛一亮,斯嘉丽很快就放过他们,转而奔向了其他学生。 斯嘉丽走后,许倩就有点不悦,有点吃醋的说道:“Breathtaking?” “有问题?西方女人喜欢别人直白的夸奖,我只是迁就她们的习惯。”南易不以为然,继续扒拉已经变冷的饭菜。 “算你识相。” 南易耸耸肩,“我很识相,你倒是有点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要你管。” 南易腹诽道:“这就是女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许倩很早就喜欢他,南易当然能感觉到。 要问他对许倩是不是有好感,大概还是有一点的。 可前世的南易,从一个无学历、无技能、无关系的三无人员,一步步打拼,经过多年努力,小数点前面有了九个零。 在他从底层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时常伴随着血与泪,他不断的丢弃自己的幻想,不断的丢弃无用的东西,特别是感情。 一个不惑之年,资产已经逼近三十亿,算得上是成功人士。 可他却没有妻子,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只有迷醉的音乐、摇晃的红酒杯,只有枕头上留下不同女人的余温。 在攀爬中,南易面对过太多的诱惑,打败了太多的敌人,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已经逐渐麻木,也变得愈加成熟。 一个人的经历,一个人的成熟,是在不断叠加的。 而叠加的过程,也是感情一次次被伤害的过程,最后,只剩下那一丁点感情,南易把它隐藏的很好,不轻易对外释放。 所以,不管是闷三儿、冼为民,还是天水围的其他人,南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自己的定位就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 南易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他给予他们应得之上的超额回报。 没有经过从青年冲动期到中年现实期,这漫长跨度的互相了解、交往,兄不兄弟,还是休提。 南易不是没有义气,只是他的义气很重,重到没几人承受得起。 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一样,他的感情也很深,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配的上。 南易现在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建一个资产逾万亿美金的南氏财团。 这个目标,他非常坚定。 为了实现这个看似没可能完成的目标,他愿意如前世一样,继续丢掉幻想,继续丢掉不必要的东西。 所以,许倩喜欢他又能如何? ------------ 第八十六章、收割贪婪 许倩把自己的情感半挑明以后,变得大胆了一点,也腻歪了一点。 和南易一起吃饭的次数也在变多。 带着范红豆再次去了洛克菲勒医院,从朗回春那里得到土里有丰富的钼、锌成分的化验结果,又得到了如何补充这两种元素的建议后; 南易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四合院,把范红豆一个人单独带出去开开荤。 既是为了给她补身体,也是为了拉近两人之间的感情。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干柴烈火,南易可以看出来,左璨和徐小芳之间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南易都好。 头悬梁锥刺股,趁着现在还年轻,学习知识的能力强,南易又把德语和韩语列入了他的语言学习计划。 他打算花上十五年时间,把世界流通人数超过五十万的语言都学一个遍。有的要精通,有的掌握即可。 一天,闷三儿找到学校来。 “南爷,罗跃进我已经弄过来了,你这边怎么样?” “这段时间都忙着学习,也一直没关注周茂德的事情。这样,我出面去盯不太好,你找一个脑子比较活的过来盯着,我们寝室那个大爷喜欢抽牡丹。” “嘿嘿,了解。”闷三儿笑了笑,说道:“那我去安排,争取早点把周茂德这家伙办了。” “嗯,做事要仔细,每一步都推敲几遍,不要有什么纰漏;还有,把自己摘干净。” “明白。” 闷三儿得了吩咐,很快就走了。 南易回到教室自己的座位,瞄了几眼周茂德的后脑勺。 算是便宜这个小子了,要不是事情有太多不由他控制,南易还会继续憋着,直到周茂德得到他分配到好单位的消息,踌躇满志的那天。 南易才会轻轻一推,把周茂德推入深渊。 时间转眼就来到四月底,南易手里拎着糕点,敲开了沪海武康路某一家的院门。 “南同志,怎么是你?” 开门的孙沐汐一见到南易,就惊呼道。 “啊,孙阿姨,原来我要找的柯老先生就是柯叔叔啊。”南易也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我奶奶方梦音跟我说这里住着一位柯鉴真老先生,对古董非常精通,我是来见他的。 年前我已经来过一趟,还在窗户上贴了一张字条,您有看到吗?” “看到了,看到了,刚回来不久,琐事太多,老柯也正想着给你回信。他也说了,字条上的南易,会不会就是你,没想到真这么巧。” 孙沐汐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手,“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快快快,里面请。” 把南易迎进客厅,孙沐汐就去叫柯鉴真。 坐在沙发上的南易,打量着整个客厅。和他上次透过窗户看到的不同,现在的客厅变得生趣盎然,摆件也增加了不少。 估计原来被没收的东西,已经被退还了部分。 “南同志,果然是你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没一会,柯鉴真就从里屋走到客厅,冲着南易和善的说道:“见到字条,我本来就想给你马上写封信,可惜……” “没事,柯叔叔,我这不是又来了么。我虽然不敢自比刘玄德,可叔叔您在我心目里可是比诸葛卧龙更重要,三顾茅庐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哈哈哈,抬爱了,抬爱了。我想郑重的问一下,你收购古董为了什么?” 南易整了整脸,认真的说道:“柯叔叔,我也不瞒你,我收购古董,就是为了囤积居奇,等将来价涨上去脱手。对古董,我了解不深,也谈不上喜欢。” 柯鉴真点点头,“很实在,没有给我一个动听的假答案。那我再问你,你会卖到国外去吗?” “不会。”南易坚定的说道:“虽然古董在我眼里就是死物,卖谁都是卖,可有太多的国人无法接受国宝外流,所以,我也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就在国内卖,只卖给国人。” “行,那我帮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柯叔叔,您说。” “要是我有中意的物件,我要自己收藏,等我死了再捐给国家。当然,我花钱买,钱从我的分成里面扣。” “没问题,我答应了。想必,柯叔叔能看中的也不会是凡物,您想收着就收着,落我手里也算是辱没它们。”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柯鉴真问道。 “过几天,会有人给你送钱过来,您先在沪海的鬼市上买,不算是不是什么精品,只要历史底蕴深厚,存世不多的都可以拿下。 稍微晚几个月,会有一笔外汇交给您,您去国营文物商店扫仓库。 不过,柯叔叔,您得本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取五留五,不是只有几件的品类,最多扫一半,得留下一半。” “盟友?”柯鉴真双眼一眯,问道。 “对,想把价格抬起来,光靠我一人是不行的,我需要一批利益共同体,大家齐心协力才容易把价格抬起来。” “呵呵呵,被你这么一算计,将来玩收藏的可是要遭殃咯。”柯鉴真苦笑道。 “贵买贵卖嘛!炒古董,不伤天害理,对普通百姓来说,只有好处,没多大坏处。要是对古董一无所知的棒槌要陷进来,那也是他们的贪心作祟。” 古董价格涨起来,自然有贪婪又盲目的人想着进来分杯羹。 这些人,最终都会沦为韭菜。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故事会》的尾页上,经常会印着几枚铜钱,上面写着,这个是什么什么铜钱,价值几十万,那个价值十好几万。 这是几个意思? 以南易的猜测,不就是想忽悠几个棒槌进去削一波么。 某个品类古董价格涨到天价,除了稀缺性和历史底蕴,会少了囤积居奇的暗手推动才怪。 “好吧,不过将来,你开始发动的时候,还是得注意点,不要太扩大。” “柯叔叔您放心,我为什么选择古董,而不是选择其他?就因为古董这个玩意高端,不是普通人能触摸到的。要是我真不管不顾,可以炒的东西太多了。” 南易可不是没底线的王八蛋,不会在国内炒什么姜你军、蒜你狠、豆你玩、糖高宗、猪坚强、苹什么,他只会去收割那些贪婪的灵魂。 ------------ 第八十七章、脑生反骨 柯鉴真这边很快谈妥,南易就回了京城。 来之前,他早就想到,这趟沪海之行会很顺利。 柯鉴真本来就很喜欢古董,就算南易不找他,他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黑市转转。南易出钱,让他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对柯鉴真来说何乐而不为。 当然,柯红星的事情,也是一个主要因素,柯鉴真多多少少有报恩的意思。 可画虎画皮难画骨,还是得尽快派一个信得过的人给柯鉴真打下手。 回到京城,南易去报刊亭买了一份《喉舌报》,第一版上就在鼓吹特区的事,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从去年3月,宝安这个县已经被改成深甽市,可文昌围人还是习惯叫宝安。南易也是一样,年后回来的路上,和冼梓琳挂在嘴边的还是宝安。 宝安虽不是他的故乡,可几年下来,岂能没有感情。 和宝安二字,总有扯不开的淡淡情愫。 “唉,成特区了,宝安时代终结,自己也该换换心情,迎接深甽时代的到来了。” 回到老洋楼,南易就执笔给方梦音写信:“成立创造力置业公司,先把公司架构搭好,另外,关注一下东湖丽苑项目。” 写完信,南易提着两个网兜往任霞的单身宿舍过去。 这次去沪海,南易又请了几天假,这才能赶着今天五一,学校放假一天的日子回来。 南易能一次又一次的拿假病历请病假,这里面当然少不了任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真要和他较起真来,学校的处分肯定跑不了。 走了十来分钟,南易就到了宿舍楼这里,挺凑巧,任霞正凑在水池边洗衣服。 南易一出现,任霞也就瞧见了,慌慌张张的撩起边上还没洗的衣服,往脸盆里面一塞,盖住她不想让南易看见的遮羞物。 “任老师,您怎么还亲自洗衣服,来来来,我帮您洗,您在一边歇着。” “少来,鬼要你洗,你给我少请一回假就当帮我了。”任霞睨了南易一眼,嗔道。 “嘿嘿嘿,这不是身体虚么,经常要犯病。” 南易挠了挠头皮,把一个害羞的后生演绎的非常出色。然后,把手里的网兜往高里一提,“您瞧,我又给您送吃的来了,都是冠生园的点心。”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抚慰一下我那担惊受怕的小心脏。南易,你可算是你们这一届请假最多的学生了,校长都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任霞不客气的接过网兜,打开扒拉了一下,找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拿出一颗也不剥糖衣,直接塞到嘴里。 “我刚才可翻了,两样点心只有沪海有卖,你是不是去沪海了?” “对啊,我奶奶的姐姐,也就是我大奶奶身体不好,我这不是赶过去看她老人家了么。” “你编,接着给我编,你的档案我可看过,我怎么没在档案上看到你还有个大奶奶啊?”任霞揶揄的说道。 “嗐,怪我没说清楚,不是亲姐姐,是认的干姐姐。” “行了吧,我也懒得听你胡扯,赶紧滚吧。”任霞摆了摆手,赶瘟神一样。 “哎,好嘞,那任老师,您先忙您的,改天学生我请你出去搓一顿,照死里搓。” 离开的教职工单身宿舍,南易就往百花深处胡同过去。 南易到的时候,范红豆正坐在四合院的门槛上,手里抓着一把“土”,不时的吃两口,然后抬头眺望。 忽然,她把手上的土揣进兜里,迈着矫健的小步伐,往南易弹射过来。 “叔叔,你怎么才来,红豆等你好久了。” “呵呵,叔叔刚从外面回来,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么。刚才我看你在吃土,你现在一天吃多少?”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一兜。” “嗯,不要一次吃太多,分开慢慢吃。” “好。” 范红豆现在吃的土,是南易请糕点师傅,按照她原来吃的那种土的颜色和外形一模一样做的营养粉,口感很好,里面又有她需要的微量元素。 “你妈妈呢?” “在院子里洗衣服。” “喔,上来,我们进去和你妈妈说一声,叔叔带你出去玩,晚饭也在外头吃。” 南易把范红豆抱了起来,往四合院里走去。 “嫂子。” “南易,你来啦。” 徐小芳拿手肘摩挲了一下鬓角,对着南易微笑。 “千叶呢?” “跑胡同里玩去了,这皮猴子一来就和这里的孩子玩到一块。” “哦。” 南易点点头,心里寻思不在也好,前几次带他带红豆出去玩,范千叶都想跟着,他可是找了各种借口不带。 现在如果被那小子看到,他都想不出不带的理由了。 “嫂子,我带红豆出去玩,晚饭就在外面吃,你不用准备她的了。” “哎。” 徐小芳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南易有多喜欢红豆,她也是看在眼里。 本来,南易和自己素昧平生,只是因为徐飞扬的关系,他就肯伸出援手,那说明他就是一个好人,大好人。 南易对范红豆这么好,徐小芳心里是既感激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他怎么就不能也对千叶好呢? 或者,把对红豆的好分出一点来给千叶。 怎么说呢,随着接触加深,南易对范红豆的评价越来越高,投资预算也在不断加高。 他从百货大楼给范红豆买了不少新童装,也给她买了不少女孩子玩的玩具。吃食就不用说了,在保持健康饮食的前提下,范红豆想吃什么,他就会买什么。 而对范千叶,他做出的评价是高智商、有灵性,经过悉心培养,将来肯定能取得比较高的成就。 可惜,优点再漂亮,都盖不过“脑生反骨”这一致命缺点。 投入海量资金,耗费大量心血,给自己培养一个难缠的叛徒出来,南易除非脑子瓦特了还差不多。 南易本来想把事情表面上做的漂亮点,衣服啊,吃食啊,把一碗水给端平。可前两次,他只带范红豆出去玩,没带范千叶,他就发现这小子已经嫉恨上自己了。 那感情好,表面功夫他都懒得再做。老子就不喜欢你个臭小子,你还能咬我咋地? ------------ 第八十八章、受挫 “田老师,您怎么在这?” 南易抱着范红豆刚走出胡同,就看到推着自行车的田国庆。 田国庆,红星中学的老师,原来刘贞她们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南易的语文老师。 田国庆听到有人喊,转过头来,“是南易啊,你怎么在这?你手里的孩子是?” “喔,亲戚家的孩子。田老师,我记得您不住这块啊,家访还是走亲戚呐?” “家访呢,一个学生住这儿。你和刘贞怎么样了?你这是办回城了,还是考回来的?”田国庆问道。 “我和刘贞挺好的,俩人都是考回来的,都考上了京大,她现在在羙国留学。” 南易当初其实不用下乡,南怀秋毕竟也是个工程师,在二化给他安排一个青工的岗位还是不难的。 这有着落,加上家里已经有人下过乡,自然也就用不着下乡。 其实说起来,去下乡的新三届都是倒霉催的,74年之后,如何躲避下乡,其实已经有很多门道,但凡家里有点办法,完全可以躲过去。 可南易了解过他们这一批会被分配到哪些城市后,就去走了知青办的路子,确保自己会被分配到宝安,才回学校主动报名。 接着,等分配名单出来,他又去打听了红星中学都有谁分配到宝安。 那时候,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刘贞这个名字。 姓名刘贞,性别女,得知这个信息,又知道哪个班级,他就打着暗恋刘贞的旗号,找到田国庆打听刘贞的情况。 田国庆呢,看在南易送给他一个鼓囊囊网兜,加上去下乡能不能回城也不好说,抱着成全一段艰苦环境下诞生的浪漫爱情,就把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告知了南易。 而南易从田国庆这里获取到几个关于刘贞的关键词:家境不好、重男轻女、学习成绩好。 有这三点,就值得南易对这个陌生的刘贞进行试探性投资。 所以,南易对刘贞好是一种必然,是一种投资行为;对刘贞好到多高的程度,是一种必然之下的偶然。 南易和刘贞在火车上接触了以后,他是真有点心疼这丫头。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太争气了。”田国庆高兴的说道:“你现在是大三了吧?” “是啊,大三都快结束了,暑假后就是大四。” “好好好,你们俩算是给红星中学露脸了,什么时候回学校给你的学弟学妹们鼓鼓劲。” “行啊。” 南易和田国庆聊了一会,两人就辞别,各走各路。 …… 刚走到护国寺这儿,南易就看到一边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人,不时还爆发出喝彩声,他就抱着范红豆走到人群后面,踮起脚往里头䁖了一眼。 “红豆,有熊猫,要不要看?” “要。” “好。” 南易把范红豆的身子反着抱,往头顶一托,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叔叔,真有熊猫耶。” “嗯,好好看。”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两毛的纸币递给范红豆,“等下会有人来讨赏,你把这个给他。” “嗯嗯。” 人群中的大熊猫,先是躺在地上用四肢转动一个红酒桶,获得大家的掌声以后,又被驯兽师安排坐到一架铁架子车上,手里还被塞了一个唢呐。 只见,一条德牧拉着铁架子车,在驯兽师的指挥下,在里面绕圈圈,车上的熊猫有一搭没一搭的把唢呐给吹出声音。 只是声音,称不上什么曲子,要真能吹出曲子,那就太邪性了。 南易只是感慨,国宝也有这么悲催的日子啊,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顺带还养活几个旁人。 看来,后世的熊猫能过上好日子,也是它们的祖辈奋斗来的。 …… 在什沙海的湖边逛了逛,南易又去了闷三儿的定点食堂。 “瘦猴在寝室那快盘亘俩月了吧?” “差没几天。” “还没逮着机会?” “也不知道那孙子最近怎么了,好久没开荤了。就碰到一回,时机还不对,瘦猴就没发动。”闷三儿郁闷的说道。 “俩月……” 南易眉头一蹙,习惯性的就去摸烟,旋即,想起什么,又把手放下,端起筷子,给范红豆捞了几片羊肉。 良久,南易才说道:“让瘦猴撤吧。” “南爷,放弃?” “嗯,瘦猴呆太久了,估计都入了不少人的眼,要是目标再出事,这里面设计的痕迹就太重了。” “俩月,钱扔进去小一千,就这么放弃?” 闷三儿不甘心。 “呵呵,闷三儿,咱俩一起做事后,一直都挺顺的。是不是这样,就给了你一种错觉,以为咱们会诸事顺利呢?” “那倒不是,只是,嗐……不甘心呐。” “不甘心也只能先放下,先让这孙子逍遥着吧。” “南爷,要不要鼓动罗跃进,把他的火气拱起来,然后,手起刀落。” “想什么呢,要那么干,你就是教唆罪。不该动的念头不要动,劝劝罗跃进,让他当不知道自己老婆有那么回事。 人呢,最好也劝他留下,给他安排点事做。 俩月了,他也该见识到京城的好了,我想,让他回去继续修地球,他也应该不甘心吧?” “的确,这俩月,我好吃好喝供着,一开始,他还心急着去见侴英,被我给拦下,带他好好搓了几顿,喝了几次大酒,后来也听不到他再提自己老婆了。倒是,经常说起哪里的啥啥啥好吃。” “唉,这就是事拖越久,变数越大。” 算计周茂德之前,南易已经通盘考虑过,成了,该怎么做;不成,又该怎么做,他都做过预案。 南易总是谋定而后动,不会事到临头,慌手慌脚。 “安排罗跃进去练摊,先让他上上手,把人看好了,好好验验成色。要是能用,你再告诉我,我来做安排。” “行,练什么摊?” “月坛,让他倒全国粮票去。” “南爷,您说到全国粮票,我知道一帮孙子玩这个玩的很大,赚头不小,我们是不是也插一杠子?” “你可以,不用算上我。” “得,那算了。”闷三儿摆摆手说道。 闷三儿早就打定主意,南易不想参与的买卖,他绝对不干。 南易的眼光有多好,闷三儿太清楚了,南易不想参与的买卖,那就一定不是好买卖。 ------------ 第八十九章、厚积薄发 一次算计不成,短期内,南易不会再针对周茂德布置什么计划。 他会等下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把周茂德将死的机会。 “穷人乍富迷人眼,初掌权柄心智乱。”南易在腹内撰了一首歪诗,把周茂德的事情先放下。 “红豆,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范红豆点点头。 “闷三儿,再叫瓶汽水,让红豆带着路上喝。” “好嘞。” 5月18日。 昨天的阴霾和悲伤刚刚过去,在太平洋上空的运载火箭万丈光芒照耀下,韩囯仁来了京城。 “南生,我刚去了一趟沪海,谢导演的新电影《天云山传奇》的服装,也由我们文昌围服装厂提供。 《庐山恋》已经拍好,进入后期制作当中,具体的上映时间还没定。 不过,沪影厂已经承诺我,一定会在片头加上‘鸣谢文昌围服装厂赞助女主服装’的字幕。” “嗯,《庐山恋》以爱情为主基调,这样的电影一旦上映,一定会引起轰动,加上女主也是一个著名演员,这就更有加成作用。 许文强风衣引起热卖,供不应求的新闻,在香塂报纸上有看到吗?” “看到了,南生,这也是你的手笔?” “嗯,我在无线和丽的都安排了暗线,他们要拍什么时装剧,我都能得到消息。《沪海滩》要拍,我去年就知道了,也看过男主角的定妆照,看过以后,我就赌这剧会火。 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火到这个程度。” 韩囯仁感慨的说道:“是啊,这剧播放的时候,街上真是什么人都没有,都赶回家里去看剧。庙街那里,播剧的那一个多小时,根本就没生意。” “所以咯,这种成功是可以复制的,内地的人口基数更大,一旦一部电影火爆,你想想,得有多少女人羡慕女主角的漂亮衣服? 会有多少女人想拥有? 如果供销社、百货大楼有的卖,一件只要她们一个半月的工资,她们会不会咬咬牙买上一件?” “会,一定会,女性对于美的追求,那可是很犀利的,别说一个半月,就是半年的工资,她们也舍得买。”韩囯仁肯定的说道。 “既然你有这个认识,那你就继续和电影厂打好交道,不要漏掉任何一个。我希望文昌围服装厂,是国内所有时装电影的唯一服装赞助商。 等把内地占领,你就去开拓东南亚市场,然后是日韩、宝莱坞,继而欧洲、好莱坞。哪里有时装电影,哪里就有文昌围服装厂,哪里就有派瑞丝。 将来,我希望派瑞丝出现在米兰、巴黎的时装周上,我希望所有人都以穿派瑞丝为荣。 克瑞亚,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我们坚定不移的往下走,总有一天,我说的这些一定会实现。 幻想一下,欧洲贵族的上流宴会上,你在万众瞩目当中,风度翩翩的出现,各大服装设计师争相要和你认识,把你奉为上宾。 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为自己今天的努力和奋斗而骄傲自豪!” “南生,我一定会努力。”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你可以放一百个心,现在是大环境不行,不能和你签股份协议。但是,派瑞丝要走出国门,中间肯定要经过一家公司进行中转。 这家公司,马上就会注册,公司的股份,一开始给你5%。 我们另外再签订一个业绩递增协议,达到多少业绩,你的股份可以增加多少,协议里会一条条的写清楚。 只要你做出成绩,该兑现的马上就兑现,我肯定不会亏待自己人。” “谢谢南生。” “不用谢,我这人非常公平,有付出就该有得到。” 韩囯仁很快就嚼着南易给他画的大饼,跑到京影去搞公关。 画大饼,不能只是画,也得一步一步去兑现,一点一点给别人希望;不然就不叫画大饼,而是诈骗。 韩囯仁走后,南易就买了一份《××青年》,上面发表了一封署名为“普通女工潘晓”的长信《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越窄……》。 潘晓在信中说:“时代在前进,可我触不到它有力的翅膀;也有人说,世上有一种宽广的、伟大的事业,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人生的路,怎么越走越窄…… 真的,我偷偷地去看过天主教堂的礼拜,我曾冒出削发为尼的念头,甚至,我想到去死…… 心里真是乱极了,矛盾极了。” 南易看过这篇文章后的第三天,这篇文章就在社会、在象牙塔引起了巨大的共鸣,同时也招致激烈膺惩。 就人生道路的问题,全国展开了一场规模恢弘的讨论。 不但报纸上出现讨论这个的文章,就连南易他们班级里,也有人在讨论这个问题。 论着论着,不可避免的话题自然就会变歪,于是又出现了各种抨击、反思的声音,一个新文学流派,也在这个时候冒出了萌芽。 对这样那样的讨论,南易向来没什么兴趣,他没有其他学生身上那种不可名状的历史使命感,总感觉自己是救世主,要去打救这个,要去唤醒那个。 慷慨激昂,说上一通废话,除了造成破坏,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在南易眼里,那些在讨论的学生,就没有几个把自己给活明白的,自己尚且要自救,还妄言拯救别人,真是可笑至极。 上课、学语言、和范红豆培养感情、远程操控,南易的日子变得愈加忙碌,每天可以用来睡眠的时间在变少。 他在和时间赛跑,他非常清楚,等他走出象牙塔,一开始的几年时间,他想抽出时间用来学习,会变得非常困难。 未来的几年,是他给自己的事业打地基的时间,地基稳不稳,直接就影响到他事业的高度,他肯定要全身心的投入。 “Hey,Boy。” “Hello,斯嘉丽,你是一直没离开京城,还是回去又回来了?” 南易刚走出京大的校门,刚往老洋房的方向走去,就遇到上次NBC女记者斯嘉丽·泰勒。 ------------ 第九十章、家常菜 “我走了,又回来了。Boy……” “亚当,你可以叫我亚当。”南易说道。 “OK,亚当,你去哪里?”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 “回家,你呢?到我们学校?” 斯嘉丽耸耸肩,说道:“并不是,我只是在散步,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里。” “Oh,已经到晚餐时间,你吃了吗?” “没有。” “So,要不要一起?” “你想邀请我共进晚餐?” “并不是。”南易邪魅一笑,“我的意思,我吃,你看,我给你闻闻味。” “啊哈,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斯嘉丽笑道。 “一个玩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正式对你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Doll[美人儿],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Sure!” “OK,我们走。” 南易带着斯嘉丽往老洋房那边走去,马路上的行人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一个个争看西洋景。 京城的老外已经不少,大部分京城人也都见过。 可他们却很少看到一个外国女人和本国男人单独走在一块,看着还有说有笑的。 “你这次回来,是又有采访任务?” “并不是,NBC要设立一个京城办事处,我被挑中在这里派驻。” “喔,你要在这里常驻?” “没错,我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两年时间。” “挺好的,我们这里和平,没有战火,人民也非常热情好客;美食也特别多,当然,前提是你能吃得惯中餐。” “当然,我肯同意来这里,就因为我喜欢中餐,这里的美食太多了,两年时间,我要把你们的美食吃个遍。”斯嘉丽兴奋的说道。 “那就好,不然,我还要给你做西餐,我那里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做西餐的食材,最多能给你做个不正宗的沙拉。” “你吃过西餐?” “吃过,京城有家老莫,你知道吗?” “知道,你们的外事人员有告诉我,我去过,那里并不合我的胃口,是苏修的俄式做法。” “嗯哼,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会不会太冒昧。”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可以看出来你应该有爱尓兰和菏兰血统,大概还有普鲁士血统,我说的对吗?” 斯嘉丽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不但有你说的三种血统,还有犹太、高加索血统,还有六分之一的血统和你一样。” “我就说嘛,你的五官没有一般西方人那样立体,身上也带着一点东方人的神韵。” “So,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身上有多种血统?” “这是我的秘密,一个男人的秘密。”南易神秘的笑笑,说道。 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圆,还不如假装神秘。 “哇哦,原来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当然,我有秘密,你也有秘密,或许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互相交换秘密,那我们两个就有更多的秘密,我们共同的秘密。” “改天我请你去国际喝一杯,我们可以在那里交换秘密。”斯嘉丽朝南易抛了一个算不上媚眼的媚眼,说道。 “我很期待。” 两人走了五六分钟,就来到南易的老洋房。 “这里就是我的房子。” 斯嘉丽站在院门外打量了一阵老洋房,“非常漂亮。” “谢谢,请进。” 南易把斯嘉丽迎进客厅,招待她坐下,“咖啡或者茶?我这里咖啡有意式和美式,茶只有绿茶。” “意式。” “稍等。” 南易跑到以前赖彪的房间,把他喝咖啡的家伙什都找了出来。 赖彪喜欢喝咖啡,也有渠道搞到好咖啡。 二十分钟,南易弄了两杯现磨的意式咖啡,递给斯嘉丽一杯,和她相对而坐,顺手拿起桌上的方糖,“要加糖吗?” “半颗,谢谢。” 南易从糖盒里面拿出一颗糖,用刀切成两半,一半给了斯嘉丽,一半放回了糖盒。 南易平时不喝咖啡,除非熬夜,为了提神,自然是越苦越好。 品了一口,咖啡不错! 南易还是第一次喝赖彪的咖啡,他现在身体年轻,精神头足,火力壮,还用不到喝咖啡提神。 “亚当,你是我在京城遇到的人里面,唯一一个真正懂得喝咖啡的人。”斯嘉丽品了一口咖啡,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真的?不应该啊,你住的是涉外宾馆,在那里也没见过吗?” “没有,我见到的那些喝咖啡的人,只能说他们喝得起咖啡,不能说他们懂得喝咖啡。” “谢谢。”南易又呷了口咖啡,说道:“你喜欢吃黑西哥菜吗?” “你是想问我吃不吃辣?” “对。” “我很能吃辣。” “OK,那你稍坐,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饼干。”南易指了指桌上的饼干铁罐,然后站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把院子一隅的煤炉封门踢掉,烧水壶坐上去,走到一边,打开一个木柜的门,就露出里面的两个冰箱。 南易不得不给冰箱按上一个伪装,冰箱太扎眼,何况是两个。 冷冻里有猪肉,也有牛肉,可以做一个小炒肉,一个雪菜炒牛肉;芦笋和黄瓜凉拌,西红柿用来炒鸡蛋做盖浇面,这样主食也算有了。 南易划算好要做的菜,把该洗的洗了,该切的也切了。 “需要帮忙吗?” 斯嘉丽端着咖啡,走到南易身边。 “会做中餐?” “不会。” “那没什么你能帮的,等着吃就好。” “那真是太遗憾了。” 斯嘉丽耸了耸肩,刚才说帮忙,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诚意,这是她到京城后学到的客套话。 南易在那里忙碌着,斯嘉丽就站在边上看。一直到南易把所有菜都做好,她才跟着南易又走回客厅。 “需要给你准备勺子叉子吗?” “不需要,我会用筷子,我经常点中餐馆的炒面外卖。” 说着,斯嘉丽就用筷子夹起一筷子雪菜牛肉。还别说,也就姿势有点别扭,夹的却是很稳。 “Nice!”吃了一口,斯嘉丽就赞道:“和我在纽约和你们这里饭店吃的都不一样,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家的味道,我们叫它家常味、妈妈的味道。” “家的味道我能够理解,但是妈妈的味道,这是什么意思?” ------------ 第九十一章、上戸雅美 “很简单,不管是我们这里,还是你们羙国,更多的时候,是妈妈下厨房不是么? 只不过,你们羙国的饮食中有太多的半成品,不同的家庭之间味道相似度太高,你们才感受不到自己妈妈独特的味道。” “Happiness?” “不仅仅是,除了幸福,还有安全感。按我们的话来说,家是一个港湾,一个让远方归来的游子,一个让孤独的灵魂停泊的港湾。” “你说的感觉,我没有太多的体会,我和家人相聚的时间不多。” “对不起。” “It's OK!”斯嘉丽耸耸肩。 和家人不常相聚,那有很多的可能性,也许是父母工作性质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感情不和。 不过南易看到斯嘉丽左手的二十年代款Art Deco镶钻女士腕表,想来,感情不和的可能性更大。 这表不便宜,大部分人一辈子赚的钱加一块不吃不喝大抵也买不起。 “对了,我这里没有红酒,不过有汽水,你要吗?”为了化解尴尬,南易就问道。 “不用了,我不喝碳酸饮料,要保持身材。” “你的身材很好,的确要好好维持。” 一来一回,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并没有聊太深入的话题,更多是流于表面。 两人可以说是第一次正式接触,交浅言深这种事情,只能在故意降智给观众优越感的偶像剧里才能见到。 吃过饭,两人又来了一杯饭后咖啡,南易才送斯嘉丽去打电话,陪着她一起等宾馆来接她的车子。 等她上车,他才独自一人返回老洋房。 晚自习时间,南易现在一般都不会在学校,学校里教的东西,他想掌握的都已经掌握,他要抽出更多的时间学习他要学习的知识。 走回老洋房,查看了一下预警装置,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南易就搬了一张凳子,坐到院子里,借着大门顶部预制板遮雨平台上面,挂着的白炽灯照射出的泛黄光芒,吧嗒吧嗒抽着烟,一页一页看着书。 6月17日,农历五月初五,端午。 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南易撑着伞站在小洋楼的院墙外面,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从他对面马路驶过的车辆。 二十二分钟,开过去五辆车,三辆吉普、两辆拉达。 时间来到二十点零五分,又一辆拉达朝他这边驶了过来。这辆车并没有像前面五辆一样慢慢的远离,而是停在南易的不远处。 车门打开,从后座下来一个女人,上身女式薄款职业装,下身穿着一条裙子,勉强可以遮盖住一点膝盖;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低跟皮鞋,踩在地上溅起一丝水花。 女人没有带伞,把公文包遮在自己头上,往南易这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南易的身后。 按照她的目光延伸过去,是老洋楼的门牌号。 雨不小,女人在淋雨,南易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直到女人走到他面前问道:“南会长?” “你迟到了。” “哈依,斯米马赛。” 女人向南易微微鞠躬,歉意的说道。 “跟我来。” 南易一个转身走在前面,女人打量了一下他的后背,也赶紧跟上。 “坐。” 走进客厅,南易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旋即走进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件没穿过的白衬衣,又找了一条同样没穿过的休闲裤。 “二楼有卫生间,没有热水,带两个热水瓶上去,你可以洗漱一下,用蓝色的那条毛巾,那条是新的,没人用过。” “哈依!” 女人站起来再次鞠躬,接过南易手里的衣裤,又循着南易所指的方向找到热水壶,迈着小步走向二楼。 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角,南易就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奶奶方梦音的恶趣味作祟,居然给他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秘书。 秘书太漂亮,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南易向来最讨厌这种本应该不需要面对的麻烦。 可这个女人上戸雅美的简历,还有方梦音对她的评估结果,实在太过优异,南易又正值用人之际,他还真舍不得说不用。 也只能先用着,要是不合适,再考虑换一个。 哒哒哒,下楼的声音响起,南易看了看手表,十分钟,还不错。 “上戸雅美。” “哈依。” “坐。” “哈依。” 面对南易,上戸雅美心里有点忐忑,脑子里都是各种职场潜规则的画面,如果眼前的男人^兽^性大发,自己该怎么办? “按照我们东方人的标准来说,你长得很漂亮,在东京,就你这个颜值,也足以出道当歌姬或者女^优。” “阿里嘎托,果匝伊马斯[非常感谢],谢谢会长的夸奖。”上戸雅美第三次鞠躬。 “等等,我这并不是夸你。我不是日夲人,对职场潜规则也不感兴趣,你的颜值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我本来想把你的薪资调整到每个月四十万日円,可正因为你过于漂亮,还是把你的薪资暂时调到三十万日円。 三个月后,我会对你重新考核评估,如果你的工作能力达到我的要求,你的薪资可以改成四十万,甚至更多。” 上戸雅美听南易前半段话,心里一阵草泥马,听到中间更是草值MAX,听到最后,总算是降到了安全值。 一年三百六十万日円,如果上戸雅美是日夲有一定工作经验的普通职员,这个薪资水平是偏高的;可如果拿她当高端秘书来对待,这个薪水极度偏低。 不过,上戸雅美现在是刚工作不久的新人,就算拿她当高端人才对待,这个薪资也不算太低。 所以,上戸雅美对这个薪资还比较满意。 “谢谢会长,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又是一个快到九十度的鞠躬。 “我这人不太喜欢说,而是喜欢做,只要你付出努力,我就会给你应有的回报。 每年的带薪年假、丰厚的奖金、东京渋谷的宅院,请听清楚,不是一户建,也不是公寓,而是宅院,日式的古典宅院。 以上的一切,只要你努力,献出你的忠诚,将来你都会拥有。” “哈依!” ------------ 第九十二章、诗和精神病 “接下来,我们来谈具体工作。”南易拿起烟盒,问道:“介意吗?” “会长,您请随意。” 南易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你的表面身份是池田会社旗下山の味会社社长鸠山真一的助理。 可实际上,鸠山真一只是山の味的傀儡,他负责装点门面,而你才是山の味的真正管理人。 对鸠山真一,你一定要当心,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谓出格的事情,就是会造成会社资金或声誉受损的事情,这并不包括不太过分的虚假报销,只要总金额不大,你可以视若无睹,装作不知。 但是,每一笔虚假报销,他犯的每一个错误,你都要记录在案。” “哈依。” “关于人员方面,需要招聘三到四个跟单员,负责跟踪我们订单的采购和验收;需要两个负责通关的人员和货代之间进行业务沟通,另外也需要销售人员,把我们的产品销售出去。 跟单员、通关人员都需要你去招聘,业务人员的招聘工作,我会交给猎头公司来负责,你负责协调沟通。 会社的财务人员会在近几日到位,在东京,一百万日円以下的支出,你可以先找财务支取,事后再找我补签手续; 一百万以上,五百万以下,可以发传真去香塂,让方梦音女士授权确认;五百万以上,必须有我的授权才能支取。” “哈依。” “南大街上有涉外的写字楼,专门供应给外资公司,可以买也可以租,你明天联系一下涉外的人员,让他们带你过去看看。 如果低于300美金一平,可以考虑买下一层,如果价格太高,那就另做打算,明天晚上你再来一趟,跟我说一下情况。” “哈依。” “上楼换回你自己的衣服,我带你去打电话,让宾馆派车来接你。” 南大街,就在友谊宾馆的边上,有一栋不大的涉外写字楼,专门为外资公司兴建,初始,不管是售价还是租金都和纽约看齐。 可老外也不是傻子,京城的写字楼卖出纽约价,没人会买账。 前段时间,南易让方梦音打听了一下,听说悄悄降价了,也不知道降了多少。 要是400美金以内,还是可以买下两间的,每间办公室按照120平的面积划分,两间240平,也已经够用了。 要是真如他和上戸雅美所言的300美金以内,南易真有打算买下一层。 其实300美金也贵了,现在人民币兑美元牌价不到1.5,可国际上公认合理的牌价是在8到9之间,2700一平的写字楼,在这个年代可是了不得的天价。 不管是友谊商店还是友谊宾馆这种涉外的场所,讲究的就是一个原则,您们这些老外甭管我们国内啥物价,反正俺们就是要和纽约、东京的物价看齐。 南易既然要充外企,那面对这把杀猪刀,他也得义无反顾的撞上去。 送走上戸雅美,南易又站在大门口的遮雨平台下沉思,“山货生意,在国内收货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倒是在日夲那边,没有值得绝对可信任的人在那边盯着,自己还真有点不放心。 只是掌控住财务,这也只能做到让自己不会蒙受太大的损失。 虽然日夲职场人员普遍没有太多的歪心思,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职业操守。 真要有人吃里扒外,自己在千里之外,也只能鞭长莫及。 这一块,自己要先做好蒙受损失的心理准备,把可能会有的损失先计入沉没成本。 手下的人还是太少了,研修生和房产的生意,也只能先放放。 “唉,一步快步步快,真是可惜了。” 南易重重的叹了口气。 …… 庄子在水中洗手 洗完了手手掌上一片寂静 庄子在水中洗身 身子是一匹布 那布上粘满了 水面上漂来漂去的声音 …… 月亮触到我 仿佛我是光着身子 进出 母亲如门对我轻轻开着…… 去食堂的路上,小花园里,又有不少学弟学妹在那里围着。 一个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副四方框眼镜的少年,在人群中吟诗。 这少年,南易认识,他边上的那个人,南易也认识。 法律系的海子、中文系的一禾,都是南易的学弟,79届的。 两人都是京大的著名校园诗人,有不少女同学视他们为偶像,明恋、暗恋的都不在少数。 诗人,尤其是现代诗人,南易向来是敬而远之。 现代诗,非常奇妙,仿佛不是精神分裂,就写不出能触动灵魂的诗篇。眼前这两位都是诗人,优秀的诗人,能在灵魂上镌刻的诗人。 所以,南易不会去靠近他们,哪怕,他们的某些诗句也把他给打动。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我说许倩同学,什么时候学的忍术,神出鬼没的。” “不是我神出鬼没,是你自己走神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这诗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懂诗。”南易摇摇头说道。 “你是不懂呢,还是不想懂呢?”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总之都是不懂。” “一个是主观,一个是客观。” “说话不要这么玄妙,搞得自己哲学家一样。” “那我说点不玄妙的,这个周末陪我去友谊商店,我想去看看有什么新商品上架。” “行吧,我陪你去。” “瞧你,答应的很勉强啊。”许倩嘟了嘟嘴,说道。 “陪你去就不错了,你不要挑三拣四,还想要求我态度有多积极。是个男人都不喜欢陪女人逛商店,我可是男人中的男人。” “呸,说着说着就没正形。”许倩啐了一口,两颊微红。 南易看着她的脸,心里一阵懵逼,“怎么,自己前面那句话很暧昧么?这小妮子,不会做过什么污七八糟的春梦吧?” 南易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梦奸罪”案例,说是某工厂有名少女,长相靓丽、性格泼辣,令同车间一名男子十分心仪,但一直未敢当面表白。 一天该男子晚上做梦梦到和该漂亮女工成了好事,早上起来十分兴奋,到处向厂里的工友吹嘘,连梦中细节都讲得一清二楚。 这事在厂里传得很快,女工听到后羞愤难当,她是个烈性子,居然直接上吊自殺了。 出人命了,事情也就闹大了,该男子很快就被厂保卫科的人抓起来,最终判了一个“梦奸罪”,坐监十年。 有人死了,性质也就变了,这男子蹲十年;自己这性质算轻的吧……难道半年? ------------ 第九十三章、成算在心 “上戸雅美,情况怎么样?” “会长,第六层整层都还是空的,一层有1360平方,我问了一下涉外办的人员,他们说最低的价格是310美金一平方。” “310美金,1360平,那就是206万港币,是毛坯吗?” “不是,经过简单装修,如果对办公条件要求不高,添置一点办公用品就可以直接办公。” “电话呢?写字楼有数字程控交换机吗?” “有的,这个我问了,可以安装带号码的电话。” “那你觉得用将近一亿日円的价格,买下一层写字楼划算吗?” “会长,我觉得从长远来说这笔投资是划算的,你们国家人口众多,住房的缺口很大,我相信将来不动产产业肯定要放开,不然解决不了好几亿人的住房问题。 一旦不动产业市场化,以目前京城人口的现状,还有可预期的人口增长,加上这里又有特殊的政治地位,我相信,这里的房价会快速增长。 也许京城的房价,有可能会赶上东京,虽然我觉得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嗯,说的很好,那就按照你的判断,买下一层。你回宾馆后,和方女士联系一下,让她尽快赶过来办理。” “哈依。” 如果只是看重写字楼的未来升值,南易根本不会考虑买下写字楼,更何况是一层,而不是一栋,没有土地证,将来的升值空间有限。 再说了,就算升值个1000倍又能如何? 63万人民币,升值1000倍,也就是6.3亿,现在的63万用来钱滚钱,滚上40年,大概率会超过6.3亿,也许还可以把小数点都给抹掉。 其实,真正让南易下定决心购买的原因,是这个写字楼可以安装程控电话,他心心念的电话。 深甽那边已经在搞电话升级,程控电话很快会铺设好,通过深甽中转,南易将来可以直接把电话打到香塂。 有了电话,他做起事来会方便许多。 墙上的挂钟跑了三圈后。 方梦音就乘坐飞机飞来了京城,和她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 她的秘书郑文琦、贴身佣人湘荷,还有她从难民营里挑选来的三个泧南华裔阮志平、阮志玲、黎文泰,三人都是阮少文时期南越特种部队出身。 “奶奶,您这个牌面够大,怎么样,有没有找回一点当年的感觉?” “还是差那么点意思。”方梦音傲然的点点头,对自己的三个保镖说道:“你们去外面转转。” “是,太太。” 阮志平三人应了一声,就走出客厅,去院子外面候着。 “文琦、湘荷你们两个也先出去,外面有煤炉,湘荷烧点水过来。” “好的,太太。” 等客厅里只剩下南易和方梦音两个人,南易才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四个可信吗?” 南易的问话里不包括湘荷,她是自梳女,方梦音和她之间早已建立了相互信任。 “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一点我有把握。至于将来,现在就不好评判了,人心是会变的。” 南易点点头,“暂时可信任就行,以保护刘贞的名义,把阮志玲派去羙国,让他们兄妹两个分开。从EO公司再请一个安保人员,和阮志玲一起派去羙国。” “用来挟制志玲?” “挟制谈不上,先盯着吧,人心这东西,不好琢磨,可能过一夜就会变。 EO公司毕竟是大公司,要照顾自己的声誉,不会坏了口碑,暂时来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有势力的仇人,不用担心他们算计。 正好,借他们的人,帮我们好好除除锈。 他们三人的资料我看了,家里都没人了,无牵无挂。阮志平和阮志玲分开,还可以让他们有所顾忌,这个黎文泰……” 南易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他不能放在奶奶你的身边,让他去做其他事,待会我去和他谈。” “乖孙你看着安排就行。”方梦音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年纪真的大了,现在一坐飞机,这脑子啊就嗡嗡嗡的,阿拉年轻的时候,坐那个波音247,声音老大了,也没这样子啊。” “奶奶,您坐的是道格拉斯吧?” “奶奶还没老糊涂呢,说是波音就是波音,侬又伐晓得,当年,陈纳德搞了两架在沪海,阿拉就去坐过。” “行行行,你说波音就波音。” 南易也不和方梦音争辩,主要是他觉得自己也争不过,他知道民国的那些事都是通过查阅资料,哪能和方梦音这种算是见多识广的亲历者相提并论。 再说,他也没有精力去纠结这些问题。 南易结束了和方梦音的谈话,把阮志玲叫上,两人一起去了二楼阳台。 “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 “还可以,我在部队的时候,教官是羙国人,基本的日常对话没问题。”阮志玲回道。 “那就好,我打算把你派去羙国,去负责保护这个人。”南易拿出一张刘贞的照片递给阮志玲,“刘贞,女,1963年5月4日出生,现在在剑桥市哈弗大学留学。 除了负责保护她,你还要协助一下这个人。”南易又拿了一张冼为乐的照片出来,“他在纽约的法拉盛,那边太乱,皇后区的黑鬼经常会过去骚扰。 你时常过去看看,如果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帮他一把。 你先用旅游签证过去,我奶奶那边会帮你办绿卡,拿到绿卡,你就买辆车,在曼哈顿买套房子做为安全屋和落脚点。” “明白。” “就这么说,你先下去,帮我把黎文泰叫上来。” 阮志玲离开,黎文泰很快就上来。 “少爷。” “不用叫我少爷,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南易脸上笑容和煦,如沐春风,“我奶奶在香塂也不经常外出,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所以,我打算把你派出去替我办件事,一件很大的事。” “少爷请吩咐。” “哎,我说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呃……南易,你请吩咐。” “很好。”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一张东南亚的地图,指了指老㳡湄公河下游和缅国交界的一个点。 “我希望你去这里,建立一个据点,先组建一支安保队伍,然后和缅国的翡翠矿主取得联系……” ------------ 第九十四章、锦衣夜行 “缅国虽然已经有公盘,各个翡翠矿的原石表面上都要送到公盘上去交易,可实际上各个矿主都在私底下偷偷往外走货。 你过去,先组建队伍,然后摸清楚八大场口他们的交易对象是谁,最好再摸清楚他们的成交价格。 这件事情,我不需要你快,只需要你稳,你可以用一年的时间去组建队伍,再用一年的时间去做调查,82年的年底,能把调查报告交给我就行。 两年的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黎文泰说道:“时间非常充裕,我没有什么问题。” “好,我只能给你钱,其他所需的东西,都需要你自己去解决。翡翠生意,是一门不错的生意,将来的收益,有你的一份。” “不需要,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太太帮的我……” “一码归一码,你感恩,只需要付出忠诚就行。生意就是生意,你付出劳动,自然就得有回报。至于你能拿到多少额度,等我看过调查报告,估算这里面的收益后,我们再谈。” “谢谢少爷。” “哎,叫我南易。”南易故意板着脸说道。 “是,南易。” 方梦音签订了购买写字楼的合同后,很快就离开京城。 南易虽然没问为什么走的这么快,但他心里清楚,奶奶方梦音就是怕碰到他妈易瑾茹。 或许,另外也怕遇到其他南易所不知的熟人。 奶奶方梦音锦衣夜行的作风,南易非常欣赏,还是那句话,他就希望所有人把他当个屁。 周末一大早,南易就跑去颐和园转了一圈,发现那里已经有不少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在那里晃悠,见到老外,就会跑上去搭话。 南易观察了一会,这帮年轻人应该都是大学生,挂着免费给外宾提供导游和翻译的幌子,暗地里收着老外给的小费。 得,这是一帮脑子比较活,懂得知识就是财富的大学生。 有他们的存在,南易把自己变成土の味会社的兼职翻译,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而且,自己是真免费,单纯的出于国际友好,做为志愿者为外宾服务。 在颐和园里半天,南易都在用心观察一个女大学生,只是半天的时间,就拿了三次小费,一次10美金,一次20美金,还有一次南易远远的䁖了一眼,应该是两张1000面额的韩币。 嗯,这是个欧西巴,小气一点也可以理解。 南易当初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和南韩的商人打了不少交道,除了台巴子,就属他们抠门。 南易真有点嫉妒,这野导的钱忒好挣了,自己是不是也来干上一阵? 呸,就会瞎想,他哪有这个羙国时间。 “得不掉要不要毁到?” 南易坏坏的想着,要不要跑这几个野导的学校举报一波? 然后,没有然后,南易已经往建国门那边过去。 南易到的时候,许倩已经在友谊商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等着。 南易走过去,“你怎么来这么早?” “反正我也没事,就早点来了。”许倩说着,仔细打量了一下南易身上的穿着:“鳄鱼POLO衫,裤子是……FILA,鞋子差点,回力,你今天这一身不错,一会门卫都不会拦你看护照。” 友谊商店,这会还只允许外国人进去,看到黄种人要是穿着一般,门卫会管人家要护照看,确认一下身份。 可你要穿的有派头一点,一看就知道不是国内能买到的衣服,那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去。 “我要不是为了进这门,会这样穿么,这一身让我有点别扭。” “别扭也给我忍着,走,我们进去。”许倩很自然的挽上南易的胳膊,半拉半拽的往大门走去。 两人走近大门,门卫对他们俩居然视若无睹。 “我就说吧,门卫肯定不会问你要护照看。”走进商店,许倩就说道。 “嗯,你厉害,走吧,开逛,你今儿个想买点什么?” 南易扫了一眼商店内的陈设,和他四十年后的二十几年前来的那回,完全不一样,除了大格局没变,小细节面目全非。 “除了巧克力,也没有特别想买的,逛着看吧。” “哦。” 许倩带着,南易在后面跟着,先来到一个柜台,许倩大手一挥,就买了两盒好时巧克力,二十四外汇券一盒,没多大的盒子,这价可真不便宜。 南易还注意到了许倩的钱包,她的钱包里面厚厚的一沓外汇券,起码有几十张是一百面额的。 “你又不是白皮,身上下次别带这么多外汇券。” 外交无小事,这会没人敢打老外的主意,包括许倩这种华侨,可谁让她是张黄皮,万一人家看岔眼,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啦,我也是今天要过来才带上,平时我都不带钱包。”许倩很满意南易对她的关心,用胳膊撞了撞南易,“你想买什么不,我可以借你一点外汇券。” “干嘛借啊,你直接请我不就得了,那边有松下14寸的彩电,怎么滴,帮哥们买一台?” “想得美,好几百一台呢,真当我冤大头啊?” “得,我们的阶级友爱不牢靠呀。”南易嘴里嘀咕着,手往许倩的边上一伸,“借我100,我去买条烟。” “给你。” 南易接过外汇券,去了卖烟的专柜,花了六十五买了一条箭牌KENT。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 友谊商店这里,好烟好酒敞开了卖,只要能进门,身上又有外汇券,可以到这里大量的买烟买酒,然后拿到外面去倒卖。 南易手里的箭牌这儿六十五一条,到了外面起码能卖上八十,甚至上百都不是太难。 “你不是只抽一个牌子么?” “这不是没抽过洋烟么,开开荤。” 南易搪塞了一句,许倩也没有再追问,两人接着在一个个柜台前流连。 “嗐,麻烦了,不会说洋文,咱说什么老外也听不懂啊。” “高义,你看前面那俩是华侨吧?” 离南易和许倩俩人身后不远,一男一女在那儿说话。男的叫高义,女的叫云芸,是高义刚喇到手不久的蜜。 高义听了云芸的话,往南易俩人这边一瞅,“还真是,走,上去,这俩人搞不齐会说人话。” “哥们,听得懂普通话不?” 高义走到南易背后,脑袋往前一探,凑在南易耳边说道。 ------------ 第九十五章、外汇券 听着钻进耳里的地道京城话,不消说,对方肯定是来换外汇券的。南易转回头打量一下两人,指了指边上的许倩说道:“想换外汇券找她。” “嗐,你不是那个谁,南什么来着……” 高义看到南易的脸,就感到眼熟,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叫啥。 “南易,我认识你,海军后勤大院的高义。” 眼前的高义,“原来的南易”认识。 这“原来的南易”,也不是一个太安分的孩子,隔三差五就跑出去茬架,虽然年纪小,却是二化的孩子里比较拿得住的,有人跑二化来拔份,他肯定得出面。 一条自行车锁链子,挥起来,威风凛凛。 南五爷这个名字,在垂杨柳一片,也算是叫挺响的一个名号。 当然,只是在新三届这一帮人里耍耍威风,和前面的老三届不能比,也谈不上是什么顽主。 南易其实穿越过来的那一刹那,就是“原来的南易”去茬架的路上。他当时就吐槽有病,把信息一捋顺,直接就杀奔黑市。 茬架,茬个毛架,有这功夫挣点钱不好啊。 眼前的高义,他老子早些年是个海军的师长,带着一帮从没见过大海的蓝军装在大山里挖隧道。 老子常年不在家,又有一定的级别,高义很自然就成了海后的孩子头,曾经,高义一帮和南易一伙茬过架,互相都报过腕儿。 “我就说看着像,穿的人五人六,什么时候混成华侨了?” “你又啥时候成鬼子了,还两撇胡子。” “姥姥,我是鬼子他祖宗。也不瞒你说,哥们就是来换外汇券的。不是听说你下乡去了么,刚回来不久?” “77年考回来的。” “唷,牛掰啊。”高义一听南易的话,眼睛一亮,就凑上来搂住南易的肩膀,“帮哥们个忙,给哥们当回胖翻译。” 南易淡淡的说道:“你要换多少?” “不多,我就拿了五百块钱。” “按最低行价,也只能换四百二。” “听你这口气,有货啊?” “我没有。”南易说着,转头对许倩说道:“再借我四百。” 许倩没有说话,直接就抽出四张一百面额的外汇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从自己兜里掏出张二十的,拢在一起递给高义,“给你。” “痛快。”高义掏出一沓人民币递到南易手里,“哥们,谢啦,改天请你搓老莫去。” 高义给的大团结比较新,南易一入手,用手指扒拉一下,张数基本没少。 “行啊,你快走吧,不然待会该来人逮你了。” “成,那我先走,下回见。” 高义说着,就带着云芸离开。 南易瞄了一会云芸的背影,又注意打量了一下她的走路姿势,在脑海里说了一声“抱歉”。 就这个走路的姿势,这个云芸在某些战场,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这块硬骨头,南易不想去啃。 云芸,这个曾经能刺激到原南易的荷尔蒙,诱使他多巴胺分泌的人,看她这个样子,南易也歇了成全一回原南易的念想。 “南易,刚才那人是?” “没谁,就一以前认识的人。”南易并不打算介绍高义,就转移话题道:“怎么样,我们是接着逛,还是闪人?” “走吧,我也没什么想买的了,你请我吃老莫去。” “行,走吧。” 南易抬脚往外面走,许倩又跟上来想挽着南易的胳膊,被南易给躲过。 “干嘛?” “在这里还行,去外面就不要了,被工纠队看到,少不得麻烦。”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问话,我有护照,你慌什么。”许倩满不在乎的说道。 南易蹙蹙眉,说道:“你有,我没有。” “好嘛,不拉就不拉。” 许倩嘟嘟嘴,鼓了鼓腮帮子,冲南易做了一个鬼脸。 南易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外走,许倩跟上,俩人出门正好看到一辆达契亚在门口趴活,南易率先就走了过去,打开后车门,等许倩坐上去,他才跟着坐上去。 “嗨,师傅,去老莫。” “感情不是华侨啊,刚才看您那派,还真以为您是华侨呢,我可跟您说了,我这车可收外汇券。” “得了,师傅,您这车怎么回事,我有数,从这儿到老莫十五块钱,我给您五块的外汇券。不然,您给我放下去,我去坐那狗骑兔子,三毛一公里,还省钱了。” “得嘞,您懂行,我载您过去。” 开车的司机也不废话,一脚油门就往老莫过去。 这会的达契亚、拉达出租车,都是去年刚成立的出租车公司旗下的,专门用来服务两外——外国人、外地人。 价钱很贵,坐上车,起码青工半个月工资,要是路远一点,一个月工资也就只够打一回出租的。 车不是很多,基本会在机场、友谊商店、使馆区这三个地方趴活。 这会能开上出租车,可是很牛逼的存在。 工资高,一个月一百出头,还有油水,从老外手里收到的外汇券一部分悄么的换成人民币。 要么直接兑给别人,要么就和南易刚才一样,去友谊商店买烟酒,然后高价再卖给别人。 这里外里,一个月挣三两百一点都没问题。 不过刚才这个司机师傅太冒失了,居然说只收外汇券,要是南易较真去出租车公司投诉,他就有大麻烦。 一个不好,他这人人羡慕的工作就得丢。 要知道想开出租的人可多着呢,这会能当上出租车司机的,可没一个白丁,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 你一犯错,就有在排号想挤进来的人,使使劲把你给挤出去。 车到了老莫的门口,南易如约付了钱。 “南易,刚才你在车上说的狗骑兔子是什么?” “就是那后面带个斗的三蹦子摩托车,医院门口和火车站特别多的那种,你平时在街边听到‘蹦蹦蹦’声音,就是那玩意。” “是那个啊,我知道了,在曼谷我也见过差不多的,我总觉得这车不太安全,容易翻车。” “还好吧,老手不容易出事,新手就难说了,那车不太好把控平衡。特别是车斗里是左右两排坐,要是人只往一边坐,这重心就不稳,那就容易翻。” 两人聊着,推开玻璃门,往老莫的大厅进去。 ------------ 第九十六章、我非良人 找了一张空桌,两人坐下,南易瞄了一眼桌上的刀叉,正如他上次所言,老莫这是真被偷怕了,餐具已经从银制的换成不锈钢。 “南易,你知道日夲的索尼公司新推出来一种很小的录音机,叫Walkman,听说那个机器只有巴掌大小,什么时候京城有卖我打算去买一个。” 食物送过来以后,许倩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听说了,应该是叫TPS--L2,去年已经可以在日夲市场上买到了。” “嗯,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你说吧。” “你家的谁在香塂?” “我奶奶。” 南易前几天故意把两个香塂的信封放在教室的课桌上,让班里的同学都能看到,进而知道他有海外关系。 方梦音在香塂的事情,长此以往,既瞒不住,南易也不想瞒。 对南易来说,一个海外关系的存在,既可以用来掩藏自己身上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又可以给他带来行事上的便利。 “你奶奶很早就在香塂了吗?” “前两年去的。” 许倩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说道:“我原本就规划着暑假的时候去香塂玩两天,正好,你奶奶在那里,我就不用住酒店了。你给你奶奶去封信,帮我打声招呼呗。” “许倩,你是近视眼吧?” “没有啊,我视力很好,你干嘛这么问?” 南易把刀叉放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倩的脸,“如果你不是高度近视,为什么看男人的眼光这么差,我跟你说,我非良人。” “南易,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许倩也放下刀叉,一脸无辜和哀怨的看着南易。 “不,你是个好姑娘,没人会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并不是什么好男人。” “你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我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好男人。” “哈,我断定你将来会把肠子给悔青。” “不会的,我爸爸都夸我的眼光好,我相信我自己不会看错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倩的目光非常的坚定。 “嗯哼,既然你想撞我这堵南墙,那就随便你吧,我奶奶住浅水湾2046号,电话号码2520218,记得住吗?要不要写给你。” 许倩莞尔一笑,“不用了,我已经记住了。” “吃吧,东西都凉了。” “嗯嗯。” 饭后,南易把许倩打发回学校,自己去了百花深处继续和范红豆培养感情。 …… “过去,我们总说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现在回头看看,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的是我们自己。” “周茂德同学,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也不全对,跟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差距是很大,但是要和非洲、南美的一些第三世界国家比,我们国家非常有希望,也非常有潜力。”曲柳嫣说道。 周茂德:“我觉得,我们再发展也赶不上西方发达国家,他们都已经有私人小汽车了,我们行吗? 在我们国家,一个月两百块钱都算是高薪中的高薪,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也才两千四,十年两万四,一百年才有二十四万。 我们何时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何时才能买得起私人小汽车?” 南易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一帮人围在一起,也听到曲柳嫣和周茂德的辩论。 奇了怪了,曲柳嫣这个英语系的跑政经班来辩论什么? “周茂德同学,你考虑问题太极端,不是老子天下第一,就是自暴自弃。崇洋媚外,就连月亮都是人家外国人的圆。” “曲同学,我们是在辩论,不是在搞批斗会,你承不承认西方国家就是比我们国家强?” “过去我们是落后,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国家一定会追上西方国家,我们一定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 我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私家车早晚也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懈的努力,只要我们肯于牺牲。 现在我们国家在鼓励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搞个体经济,无论是开办小商店,还是搞个饮食摊点,这都是政策允许的。 正好,南易来了,你是我们学校最早一个摆摊卖早点的,你来回答我,你当初的早餐店每天能赚多少钱,有没有超过二十块?” 嘭! 南易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曲同学,你纯属造谣污蔑,我和吴仁品同学当初摆早餐摊之前,就已经经过讨论。 我和他不能本着做买卖的思维去干早点摊,我们不是为了赚取肮脏的高额利润,而是为了能从早点摊上,找出一个青工的工资。 由于我和吴仁品同学每天的出摊时间差不多就是四个小时,我们两人一共就是八个小时,所以,我和他每天刨除成本,赚取的上限就是五毛八。 这样,一个月就是十七块五,正好是一个青工的工资。 后来我退出,吴仁品把自己的妻子叫过来一起经营早餐摊,去他摊上买过早餐的同学一定知道,他现在的早餐卖的更加便宜。 因为他把每天收入的标准降到更低,不再以工人的工资为标准,而是以农民每年的工分收入为标准。 所以,本质上,我和吴仁品同学不是在做买卖,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编制的服务人员,为学校的同学们提供更加可口的早餐。” 南易呡了呡嘴,润了润嘴唇,脑子顺便也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之所以退出,是因为我发现我的厨艺太好,来吃我们早餐的人越来越多。 这让我感到害怕,如果从生意的角度去看待,我的手艺越好,那生意就越好,我和吴仁品两个人就会忙不过来。 那我们就需要雇人,那被雇佣的人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雇佣关系。”吴仁品捧哏道。 “对,雇佣关系,买卖越来越好,雇佣的人也会越来越多,那我自己就不用干活,当老板了,那我也就成了新的剥削阶级。 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首先是个农民,其次是个学生,将来可能会变成工人,我不想被剥削,也不想剥削别人。 曲同学,周同学,你们继续辩论,但请不要举我和吴仁品这两个不合适的例子,谢谢。” 南易说完,就坐了下去。 最近在象牙塔里,一帮人在追捧诗人,一帮人忙着在讨论“多劳多得按劳分配”、“是否要鼓励出现百万富翁”,这两个怎么看都很尖锐的问题。 关于诗人,南易是无视;关于讨论,南易一直躲得远远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曲柳嫣这个小娘皮给卷进漩涡里。 有些事,悄悄的做得,但是说不得,更别说被人捧起来当成某种典[靶]型[子]。 这一次,他站周茂德这边,小娘皮简直没事找事。 ------------ 第九十七章、神仙与臭虫 被南易一怼,曲柳嫣她们的辩论在继续,只是不会再拿南易和吴仁品当做例子来举例。 现在的大学生肚子里仿佛都在孕育着一团火苗,他们学的知识,从外界接收到的信息,就是一瓶瓶催化剂,在催化剂的作用下,火苗一点点壮大,总有一天会从嘴里喷薄而出。 四处喷溅的火龙,终会点燃火药桶。 看着一团团火苗,南易变得更加低调,除了不得不在教室上课,学校的操场和食堂能少出现就少出现。 南易在食堂打了饭菜,手里捧着,走到操场一隅的双杠边上,搪瓷罐用嘴叼着,双手一个引体向上,双脚往上面一勾一用力,人就坐到双杠上。 到了今年,风气进一步开放,学校的广播室,会在饭点放上几首歌,或者广播室的广播员同学给大家念上几首诗。 今天广播里播送着一首最能代表八十年代的新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被观众叫做“李谷二”的任老师,把委婉动听的歌声,送进南易的耳朵里。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就着音乐,吃完饭,看了一下时间,南易一个倒栽葱翻身在地,就往老洋房走去。 闷三儿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一看到南易,就从亚洲蹲变成欧洲站。 “南爷,结婚证帮您找到了,您想添点什么?” “客厅里沙发太少,人来的多就坐不下,再添四张沙发。”南易说着,接过结婚证看了看,马上就蹙眉,“上面这人和我一点都不像啊,我想糊弄都没法糊弄,你跟这证上的人帮我去买一下。” 这好东西啊,想要的人多,国营家具店的很多家具这会你想买,还得拿结婚证,得是新婚的那种,你说早几年就结婚的,证拿去人家也不认。 “成,我买好了帮您给拉过来,您要哪种啊?” “问个蛋,好像还有第二种一样。” “嘿嘿。”闷三儿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了一声,“您这还有手雷吗?” “怎么了,想喝点?” “当然得喝啊,这个点我赶回去也赶不上球赛了,就在您这儿看得了,看踢球肯定要喝点。” “没有,你自己去扛点。” “得嘞,我马上。” 闷三儿说了一句,抬腿快步就往外走。 南易在客厅稍微收拾了一下,刚打开电视机,闷三儿就拎着几瓶啤酒,还有一瓶二锅头回来了。 电视上的球赛也刚刚开始,羊城国际邀请赛小组赛,羊城队VS日夲队。 “南爷,您说这场比赛,羊城队能进几个球?” “这是录播,球赛早踢完了,你没看报纸?” “嗐,我可没看,这知道结果再看球赛有什么意思。” “那你自己一个人猜着玩,我看过报纸,早就知道比赛结果。” “要我说,起码得踢个五比零,就小鬼子那技术,羊城队能压着他们打。李福宝、李津春、徐永来、沈祥福他们四大金刚,哪个不能压着小鬼子打。” “好好好,传球,传球啊……打门,哎呀,可惜了,越位了。” 闷三儿是真喜欢足球,看个球赛大呼小叫的。 南易也看的津津有味,这两年的羊城队可以说是亚洲最高足球水平的体现,一个省队就可以随便踢亚洲其他国家的国家队。 就像南易他们在看的这场比赛,简直就是压着日夲队的半场踢,也就是运气差一点,球不是被日夲队的守门员给扑住,就是打中横梁。 可看着是相当过瘾,三三四的阵型,三前锋加上两个中场都往前场压,日夲队的球经常在中场就被断下来,然后稍微倒上几脚就发动攻势。 除了守门员,其他十个球员不管是不是持球,都一直在跑动,没有一刻是站在那里静止不动的。 偶尔有球员撩起衣服擦一擦汗,腹部都露出八块腹肌。 每当看到这种镜头,南易的眉头就会紧蹙,吐槽一声,这些球员和自己一样,训练强度不行啊,什么时候把腹肌炼成一块,那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 翌日,闷三儿帮南易把沙发买了回来,俩人把沙发摆好,闷三儿跑院子里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汽水,瓶嘴一对,把瓶盖一起,递了一瓶给南易。 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汽水给干光,闷三儿抹了抹嘴说道:“南爷,翠花胡同开了一家私人饭馆,叫什么悦宾饭馆,咱今儿去试试味?” “成啊,去吧。” 拦了一辆狗骑兔子,两人赶到翠花胡同。 在胡同的拐角处找到了这家叫悦宾的饭馆,一扇镶满了小块玻璃的门帘,上面挂着一块写着龙飞凤舞毛笔字的招牌。 凑着门帘往里头一瞅,只有四张桌子,这会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的。 南易和闷三儿两人只能在外面等翻台。 “南爷,您看这生意够好的啊,还有两刻钟才到饭点呢。” 闷三儿往里头一瞅,又看了看往他们后面站过来,明显是来排队的人,有点羡慕的说道。 “甭羡慕,等你自己的开起来,生意也不会差。” “我懂,南爷您不是说了么,至少十年之内,咱们国家都是卖方市场,不管啥玩意都不愁卖。 只是我寻思着,南爷您说的那个多弄几张个体工商户执照的办法好是好,可具体操作起来也有一定的难度。 我想啊,到时候找个房子捯饬一下,弄得和副食品商店一样,把它搞成一个个摊位,我呀,也不急着真弄什么连锁饭店,就搞为民说的那种美食城。” 南易打量了闷三儿一眼,对他刮目相看,“三儿,不错啊,你这想法可够超前的。” “南爷,您说,我这个想法成不?” “成啊,怎么不成,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南易首先肯定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但是你这个想法,不适合在京城搞,要么羊城,要么深甽,可以先在这两个地方试试。” 闷三儿指指天,说道:“南爷,您是担心那些神仙?” 南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顾忌的不只是天上的神仙,还有地上爬满的臭虫。 ------------ 第九十八章、你想投就投啊? 悦宾这里的菜,对南易而言,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听这里的老板娘说了一嘴,台子太少,也买不到太多的菜,她打算限量招待,以后客人来吃饭得预约,然后进行排号,不是人来了就有的吃。 不得不说,京城地界的人儿,手艺不见得有多灵光,但是摆谱儿却是无师自通,也善于往平平无奇的东西里注入文化和讲究。 南易考完期末试的那天,收到了羙国发来的信。 比尔·盖茨给了刘贞这个学妹面子,和方梦音派去的代理人见了一面。 可比尔·盖茨并没有答应南易的投资要求,微软虽然缺钱,可缺的不是单纯的资金,它需要的是附带着其他属性的资金,可以一起把盘子做大的资金。 比如说能给上市提供帮助,或者能带来良好的政府关系等等。 对这个结果,南易早有心理准备。 说实话,要是比尔·盖茨直接答应他入股,南易倒是要慌了,要么微软不是原来应该是的那个微软;要么,比尔·盖茨要憋大招,准备将来把南易给三振出局。 对投资独角兽,南易曾经就有正确的认识。 哪怕能穿越到过去,穿越到独角兽没发迹以前,假如除了钱,不能对独角兽的发展提供额外的帮助,就算被你入股,将来也免不了会被踢出局。 什么回到过去,找到估值才一百万的独角兽创始人,投给人家五百万,只要20%的股份,人家就对你纳头叩首,答应你的股份永不稀释。 这种事情,晚上做个梦过过瘾就行了,真有机会,可不能头脑一热去瞎干,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个嘛玩意。 投资微软失败,南易并没有失落,他本来就对这个没抱什么希望。 想要投资,将来还有机会,也不急于一时。 暑假了,南易没急着回文昌围,而是以义务翻译的名义去山の味会社上班。 “会长……” “不管有人没人,都不要叫我会长,叫我南桑。我叫你上戸助理役或者上戸次長,你直接把我当成下级,当成一个真正的兼职翻译对待。” “那……南桑,我就僭越了。”上戸雅美鞠了个躬说道。 “坐吧,说说情况。” “南桑,我已经和东北和滇省的供销社进行过联系,他们对我们会社采购他们的山货非常感兴趣; 只要我们支付的是日円或美元,他们能给我们提供最优质的山货,也会给我们最低的供货价。 涉外办那边也说过,他们会帮我们会社解决公路运输的问题,我把供销社和涉外办的人请到一起进行过协商; 我们在滇省和黑省直接投资建立真空包装厂,山货收购以后直接就在当地进行真空包装,然后滇省的山珍运到羊城港,东北的山货运到天垏港。” “嗯,工厂建立以后,在日夲找一家有影响力的报纸,把池田会社在黑省和滇省投资的事情在报纸上刊登一下,厂建在哪里,报道里就要出现哪里的地名。 比如这样写:我们工厂的建立得到某某地方某某某的大力支持,地名、职衔、人名都要写清楚。 刊登以后,带几份报纸过来送给当事人,再找这边有影响力的报纸转载一下。” “南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铁打营盘流水兵,穷山恶水多刁民。你现在对这边的情况,了解的还不够深,照办就行,等你将来了解加深,你自然会明白我的用意。” “哈依。” “由于统购统销的存在,农民手里的山货只能卖给供销社的收购站,我们暂时也只能从供销社手里收购山货。 但是,这种情况不会一成不变,将来我们肯定要和农民直接接触,也免不了会出现竞争对手,不管是日夲的,还是本土的。 我们要注意树立在山货产地的口碑,处理好和当地农民的关系;也需要建立一个有信誉度,有影响力的品牌。 想要建立品牌,品质的管理相当重要,不管是品控环节还是销售环节,都需要重视,品控人员要挑选比较古板的人,最好是日夲人。” 南易见识过日夲验收人员的古板和一丝不苟,验收产品的时候,每一个非常细微的细节都不会放过。 可以这么说,产品主要销往日夲的国内厂家,在品质这一块都不会太差,这就是生生被日夲的验收员给逼出来的。 当然,你不能用国产低价去套日夲品质,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还是有点道理的。 “哈依,南桑,我会按照百年老店的标准去做要求。” “这样最好,我其实非常欣赏你们日夲的那些百年、数百年的会社、商社,专注于一个领域,做到极致,很有匠人精神。好了,你先去忙,生产线的事情尽快去敲定。” “哈依。” 上戸雅美离开以后,南易手里就捧着一本兰花相关知识的书籍看起来。 山の味会社想要稳定的山货货源,也只能暂时和供销社合作,直接对接采山货的农民,现在还不太现实。 暂时来说,山の味在国内没太多的事情要做,除了建立两个真空包装厂,其他的想做也做不了。 山の味目前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建立东京出货渠道上。 铃铃铃! 南易抬头往桌子上看了看,他的办公桌上一共有三部电话,一部用来联系香塂,一部用来联系文昌围,一部是山の味的业务电话。 南易这也算是得了电话不足恐惧症,拉一个电话五千来块,可他还是让上戸雅美一拉就是八部电话。 还好这里的线路已经是铺设好的,不然一部电话七千块也挡不住。 “喂。” “顺利出手。” “嗯,知道了,三千万保证金存进港交所股票户头。”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是方梦音打来的,说的是佳宁股份的事。 “顺利出手”意思就是陈松靑认栽了,南易又入账13148万港币。 港股很快就会迎来大熊市,这给了南易做空的机会,适当的时候,南易就会让年禄甫找券商借货。 年禄甫这人还行,可以先用着。 ------------ 第九十九章、君子兰,刽子手 “南爷,您让我找的人找到了。” 南易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用的力不小,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被打搅的南易睖了闷三儿一眼,不悦的说道:“你大爷的,你是不是迄小儿就没学过什么叫规矩?” “我哪知道这门这么不结实,您要我找的人,我可找到啦,您要不要去见见?” “是终于那个,还是前两天那个?” 南易很早就让闷三儿找掌眼师傅,一年多了,闷三儿一直没消息;前两天他又让闷三儿找个养兰花的高手,听闷三儿这一说,他也搞不清到底是找着哪个了。 “甭管是终于那个,还是前两天这个都找到了。”闷三儿脸上写着“夸我啊”的表情,一脸得色。 “说说情况吧。” 南易站起来,到边上拿起热水瓶给闷三儿倒了一杯温水。 “我找着那个掌眼的叫李祥荣,年纪不大,不过也算是有家族传承,他爹叫李福康。” “李福康?”南易瞪大眼睛问道:“你别告诉我,李祥荣的爷爷叫李莲英。” “嗐,南爷您也听说过这人啊?” 南易摇摇头,“没听说过,但是听到李福康这名,我马上就想到李莲英了,他不是李莲英的儿子么。” “对,李祥荣就是李莲英的孙子,当然不是亲孙子,是李莲英从他兄弟那儿过继来的。话说当年,李莲英死后,他的家产就分成了四份,分别给了四个继子。 这四个继子里面呢,也就李福荫秉性纯良,把家产给守住了,其他仨不是狂嫖滥赌就是唱戏念佛,没多少年也就把家产给霍霍光。 这李福荣他爹才十几岁家道就败落,弄的那个没着没落啊……” “你大爷的,我让你给我讲传奇故事呢,娘的,直给。”看闷三儿又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南易忍不住骂道。 “南爷,您别急啊,马上就入正题了。” “那你给我简明扼要点,不要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行行行,我简单说,李福荣他爹日子不是不好过么,就跟了民国时期一个挺出名的掌眼师傅贾亦真,学了一身本事,后来这些本事又传给了李福荣,说完了。” “家里的情况。” “爹死了,妈还活着,不过一身病,也没个单位,医药费没地儿报销。” “家里就没藏点宝贝?” “咋藏啊,像李福荣这种人家,前几年可是重点关照对象,家都被抄八百多回,地皮都被刮了三尺,有好东西也早让那些红……王八蛋给抄走了。” “成,这听着算是一个靠谱的人,改天盘盘道摸摸底再说,说说养兰花的那位。” “养兰花的那位,是个半大老头,老家春城的,从小就养兰花,这一养也有小四十年,特别是对君子兰,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嘛名?” “章运水。” “嘛?” “章运水啊!” 闷三儿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糊弄我?” “南爷,我哪敢糊弄您啊,真叫章运水。” “哦,那是我想多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你说的这个章运水是做什么的?” “第二轧钢厂的一个普通工人,他还有一个儿子叫章闰,也是个知青,刚回城没多久,目前没工作,家里过的有点紧巴。” 南易轻笑一声,“紧巴好啊,日子紧巴,就让自己儿子早点顶职,自己退休在外面干点事儿,干个三五年,也能攒下大几万块啊。” “南爷,这兰花也可以用来炒?” “不错,脑子变得越来越活了,我起个头,你就能想到我要炒兰花。”南易赞了一句,又说道:“这兰花和猴票一样,具备了可供炒作的基本条件。 而且相对于猴票来说,兰花的价值上升空间更大,里面能攫取的利润自然也就更高。” “南爷,这买卖三五年就结束?”闷三儿抓住了南易刚才话里的关键词。 “嗯,一锤子买卖。” “那我再找章运水好好盘盘道,人要是靠谱,我把他收了?” “嗯,他养的那些兰花你拍几张照片带回来,我要是点头,你就先给他两千块钱当安家费,然后让他回春城养兰花去。” “就光养兰花,不干其他?” “去春城近郊的农村包个小山头,找几个人帮着一起养兰花,只养不卖,有空的时候经常去市区看看兰花的行情,定期寄一份兰花的价格单,附上照片。” “不需要我们自己人去把市场炒起来?” “暂时不需要,先观望观望。” “成,那我先把章运水给敲定了再说。”闷三儿应了句,又问道:“刚才南爷你听到章运水这名字,怎么会惊讶?” “哦,没什么,章运水就是闰土的真名,所以我才惊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你从哪里看到,故意来消遣我呢。” “闰土?鲁迅写的《少年闰土》那个?” “对,就是扎猹的那个。” “真有这人啊?” “废话,那还有假啊。去吧,把李祥荣和章运水的底子再摸一摸,细致一点。” “得,您等我信儿。” 闷三儿走后,南易也不再看书,而是从边上拿了一本《故事会》过来,翻到最中间,订书钉起掉,把纸一张张卸下来。 左折右叠,又裁了半张纸卷成一个吸管模样的圆筒,把折出来的零部件组合在一起,很快一把纸做的驳壳枪就出现在南易的手上。 照样画葫芦,南易又做了一把。 端详了一会桌上的两把驳壳枪,南易左右手各拿一把,左手竖着,右手把驳壳枪打横,嘴里念念有词,“封锁越来越紧了,说明鬼子的末日就要来了!小鬼子们,双枪李向阳在此!” 幼稚的左瞄右瞄,玩了一大会,南易才笑着摇摇头,把两把“枪”放进抽屉里,郑重的用两本书夹着。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工作手册,翻开封面,打开内页,拿起桌上搁着的英雄钢笔,把笔帽摘掉,手甩了甩,在本子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标题——《八十年代集团计划》。 复又另起一行,又写下一个副标题——《从掌控八零后童年开始,及后续五十年反复收割计划》。 ------------ 第一百章、写日记的正经人 唰唰唰,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南易边想边写,差不多写了半个本子。 到了下午快五点的时候,他放下钢笔,甩了甩有点酸胀的右手,站到窗台前点了一颗烟,让脑子放空一下。 然后又回到位子上,把自己写的内容通读一遍,把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改了改,再次通读,接着把工作手册撕碎、点燃,看着它在洋铁皮做的垃圾桶里燃烧殆尽。 写,南易是为了帮助思考、理清条理;烧,是为了保密、保证不外泄。 尽管南易写下的内容非常散,而且写的内容,估计他再过些日子都未必能全部看懂的火星文,可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想保密的留下只言片字。 把垃圾桶拎到卫生间,抓起一把灰用卫生纸包好放进口袋里,把剩下的倒进抽水马桶冲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本工作手册,又拿起笔在上面写起了日记。 “1980年7月25日,农历五月十三 一想到只剩下不到一年就可以进入工作岗位,为国家做出微薄的奉献,我的心情就非常激动。 虽然,我并不清楚自己将来会在什么岗位。可不管是什么岗位,都改变不了我要兢兢业业工作的初心。 哪怕,我将来只是一个环卫工人又或者掏粪工,我也愿意在自己岗位上工作一辈子,发光发热,为四化贡献我的力量。 另,今早看报纸得知非洲那边有不少人民饿着肚子,陷在水深火热当中,这让我十分忧心,恨不能和他们同甘共苦。 我决定除了已经吃进胃里的早餐外,中晚两餐不再进食,把钱和粮票存下来,慢慢积少成多,将来用来帮助非洲人民…… 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写好日记,南易就走出办公室,去上戸雅美的办公室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会社。 自行车踏的飞快,没多久就来到南大街,把自行车往街边一停,拎着一摞饭盒就上柳泉居打包了荷花燕菜、火爆腰花,还有一个拔丝莲子。 在等菜的时候,南易也没有落空,还和服务员白活,“我奶奶吃了一辈子苦,今天是她甲子大寿,上你们这打包仨好菜,让她也享享口福。 唉,都怪我这当孙子的不争气唷,挣的太少,不然怎么也得弄上一桌……” 回到老洋房,已经晚上七点半,南易开了瓶啤酒,在煤炉上坐上焖饭,打开电视机,就着朝廷一台的9点30的祖国各地:地下行,19点50的卫生与健康:医疗食品,把一瓶啤酒给干光,而后又干了几两米饭。 锅碗瓢盆先扔一边,南易舒舒服服的躺沙发上,看完一部羙国译制片《鸽子号》,这墙上的钟也懒洋洋的走到九点半。 接着学习、洗漱、睡觉,南易注定不平凡岁月中的平凡一天,就这样被睡梦给送的老远。 ……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南易嘴里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手里切着水萝卜,耳朵里听着收录机放送的《Go West》。 这首歌由村民乐队演唱,可比起他们的其他歌曲,这首歌却不是太红。倒是后来被宠物店男孩翻唱一炮而红,进而成了徳国世界杯赛场专用曲。 切好萝卜,南易握了一下拳头,喊道:“去西部吧,年轻人!” 喊完,南易却不太满意,总感觉没有霍勒斯·格里利那种充满煽动性的味道。 “Go West,Young Man!” 南易用纽约腔的英文又喊了一遍,这次味道就正了不少。 满意的点点头,南易把水萝卜刮进碗里,连铅锅带碗一起端进客厅,就着水萝卜和腐乳解决完早餐,捯饬捯饬就赶着去上班。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时间才来到七点半,可办公室大门上的锁已经被摘掉,看样子,上戸雅美比南易来的还早。 推开玻璃门,南易走到前台的位置,从墙上的壁挂里拿出自己的考勤卡,塞进打卡机里,吱,考勤卡被打卡机吃进去,滋啦滋啦,噗,考勤卡又被吐了出来。 南易拿起考勤卡,看了看上面的数字“07:31”,旋即把考勤卡插回墙上的壁挂。 “南桑,早上好。” “雅美,下次不用这么客气。记住,你是上级,我是下级。”说着,南易给上戸雅美微微鞠躬,“上戸助理,早上好。” “哈依!” “雅美,你知道东京现在Apple IIPlus卖多少钱一台么?” “南桑,Plus的价格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Apple II的价格在26万日円到52万日円之间,价格相比去年有所下降。” “明白了,你回东京的时候,采购两台回来,一台你用,一台我用,两台都要加配软驱,另外内存扩充到48KB,软盘多买一些。 对了,还有,如果今天鸠山真一超过十点钟才到办公室,你一会命令我教训他。” “哈依。” 说完,两人各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南易走进办公室,就来到窗口的位置,把窗式空调打开,捏着衬衣的衣领,抖落了几下,凑在风口吹了吹。 等身心变得凉爽,南易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俯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鞋盒。 打开鞋盒,从里面抓出一把输液管、一把剪刀、一把铅笔刀、几颗玻璃球,又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铅笔、一本素描簿。 把铅笔削到适合的尖度,南易唰唰唰就在纸上画起来。 十五分钟后,撕啦,撕下一页,在手里团了团扔到一边,接着重新画……撕啦,画,撕啦…… 一连撕掉五张,南易死心了,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保持在正确的幼稚园大班水平,自己最高光的作品就是当初的一幅《孙悟空》,之后再无寸进。 “算了,草图就不画了,直接上手干。” 南易不服输的拿过输液管,剪、剖、扭、转、拉……扔! 啪嗒,点上一根寂寞。 “唉,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做精巧手工活的天赋,当初要不是为了钱,自己大概也学不会打毛衣和草垫吧。” 郁闷的看着桌子上被他剪的乱七八糟的输液管,南易心里有点懆急…… ------------ 第一百零一章、滥竽菩萨 南易从自己兜里掏出几个壹圆长城纪念钢镚,抓在手里研磨,心里琢磨着,“得找个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再找个心灵手巧的年轻姑娘,让他们两个配合设计出各种输液管挂件。 掌控八零后的童年玩具,就从这个挂件开始,然后布控鸡蛋出壳、辐条珠、黄豆枪。 等跟风的一个个冒出来,再向市场推出新的玩具。 先以文昌围塑料厂的名义推出产品,等经过市场试探以后,如果可行,在李家坡注册美好童年集团。 蛇口? 沙角? 还是东筦祥锋街? 蛇口不行,要是刮台风,污染和气味会往文昌围跑,沙角和祥锋街都可以,至于哪里待定。 以美好童年的名义投资,文昌围塑料厂暗地里负责生产,国内的市场交给文昌围,国际市场控制在美好童年手里。 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外资企业的产品只能出口的规定。” 改开刚开始的时候,引进外资的目的非常直接,就是为了外汇。所以,也有规定外资企业和合作企业的产品要全部用来外销。 当然,如果体量大,也可以谈判,提出部分产品要在内地销售的要求。 可不管怎么谈,内销的比例都不可能太高,外销必须远远大于内销,一开始,国内还是紧扣“来料加工”的模式。 简单点说,就是利用内地人力成本的优势,赚取外资企业的外汇加工费,内地这时候的产业定位就是“世界代工工厂”。 这也就是说,南易想要建立生产内销型产品的企业,必须挂靠在文昌围名下,而不能是外资和合资。 这也是为什么,南易让冼耀东在分红之日提出挂靠制度的最根本原因。 说到底,南易在文昌围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兼顾文昌围利益的同时,为了自己将来的布局而铺路。 假使一切顺利,和文昌围相处愉快的前提下,将来应该怎么走;和文昌围关系破裂,他又该怎么做,这所有的可能,南易腹内都已经做好应付的预案。 甚至,他还预演过未来任意一个时间节点关系破裂,他的应对策略。 比如说,如果明年翻脸他该怎么做,后年翻脸他又该怎么做,南易都已经打好应对计划的腹稿,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未来三年,他还要进一步实施一些策略,把掀桌子的主动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 南易自己不会主动掀桌子,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掌控随时掀桌子的能力。 叩叩叩。 没等南易回应,他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 上级进下级的办公室,一般来说,可不用等着下级允许。特别是日企,上下等级森严。 南易既然要装下属,就得装到位。 所以,对上戸雅美直接进来的行为,他并没有什么不悦。 “南桑,鸠山真一来了,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他太不像话,你帮我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 “哈依!” 南易答应了一声,就从位子上站起来。 山の味会社目前一共就两个正式人员长戸雅美和鸠山真一,还有南易这个兼职人员。 名义上,鸠山真一级别最高,但实际上他知道长戸雅美是他真正的上级;而南易在他眼里是上戸雅美雇佣的兼职翻译,他并不清楚南易的真实身份。 在一场精心安排好,南易必定会被录取的面试中,南易得到的信息——上戸雅美的级别要比鸠山真一高。 冲进鸠山真一的办公室,南易鼻子抽了抽,就闻到了浓重的酒精味。 靠,这王八蛋昨晚是喝了多少,酒味现在还没散。 一个箭步上前,南易一个巴掌就甩到鸠山真一的脸上,“八嘎,对你迟到的行为,上戸小姐非常生气,他让我教训一下你。” 说着,南易反手又一个巴掌抽上去。 两个巴掌,把又矮又胖的鸠山真一彻底的抽懵。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被打? 摇摇头,让脑子里的浆糊暂时散开,鸠山真一才算是恢复了清明。 “我……” “鸠山桑,无需多说,今天是你第一次迟到,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上戸雅美严肃的说道:“南桑,如果我不在京城,鸠山桑的考勤,你要帮我盯一下。” “哈依!” 训完人,南易跟着上戸雅美走出鸠山真一的办公室。 如今,日夲的经济形势是一片大好,大部分鬼子富得流油。可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鸠山真一却是流浪在东京山谷区的公园里。 山谷区是东京的贫民窟,在那里生活的都是破产者、失败者,可想而知,在贫民窟里只能睡公园的鸠山真一得有多失败。 这样的人,想要让他当好傀儡,就得时常敲打。今天就算鸠山真一没有迟到,南易也会找其他借口收拾他。 不让他脑子保持清醒,时刻认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一个不好,他将来可能会飘的没边。 对一个“志向高远”、“行动侏儒”的庸人来说,总想着跳出目前自己陷入的舒适圈,可等他跳出去才发现,下一个不是圈,而是圈[juàn]。 于是,二两猫尿下肚,想当年,懊悔当年做出的决定,如果当年自己没走错,巴拉巴拉…… 这些他自己都未必会信的牢骚,成了下半辈子必不可少,也可能是唯一的下酒菜。 鸠山真一这尊菩萨,南易还需要他继续装神弄鬼,可不能现在就报废。 …… 一周后,上戸雅美飞去了东京,过去操持招聘事宜,而南易每天都会提前来办公室点卯。 被南易收拾过一顿后,鸠山真一变老实了,每天按时来上班。 至于他在自己办公室到底是打盹还是发呆,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人在,需要他充门面的时候不要找不到人,南易不会对他有其他的苛责要求。 叩叩叩。 “请进。” “南桑,我邀请你晚上去国际跳舞。”鸠山真一推开门,荡着猥琐的笑容。 南易蔑睨一眼鸠山真一,顿了一下回道:“好,我陪你去。” “晚上七点,我在国际门口等你,你是本国人,没有我带着,你可进不去。” ------------ 第一百零二章、出租半张床 “国际”,其实京城根本没这地儿,国际这名字是大家对外宾俱乐部的一种戏称,在外宾俱乐部里,基本国际上所有人种都能瞧见。 国际只招待外宾,原则上,除了跟在外宾边上的翻译,概不招待其他“普通国人”。 可越是不能去的地方,大家就越是想去。 每天,国际的舞池里也会泡着不少脑子比较活的国人。 涉外单位有熟人的,不知道哪里弄了一本护照,或者干脆自己动手描一本护照壳,只要色对,一般都能混进来。 朝门口的门卫扬一扬护照壳,态度表现的傲慢点,把自个当成港怂或坡头草,门卫就算心有疑惑,也会把人给放进去。 南易和鸠山真一在国际门口碰头,鸠山真一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门卫记得这位熟客,都没有问他要护照的举动。 倒是南易的一身打扮,国籍特征太明显了,门卫把他给拦下,“哎哎哎,别往里走,这儿是外宾来的地方。”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学生证,现在放暑假,我在这位日夲人的会社当兼职翻译,我是跟他来的。”南易指了指鸠山真一说道。 “胖翻译官?” 南易笑道:“只是翻译,不胖,更不是什么官。这是属于正常的外事活动,我可不是什么二鬼子。” “行,你进去吧,里面都是老外,别惹事啊。” “了解。” “南桑,这里可以办理通行证,只要有了通行证,你也可以随便进出。”等推开旋转门,两人走进大厅,鸠山真一就说道。 南易听着鸠山真一的话里不无拉拢的意思。 “鸠山桑,我对这种地方并不是太感兴趣,也就是没来过,我才跟着你来见见世面,其实我更喜欢在家里看看电视。”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我那个电视还是黑白的,要是彩色的就好了。” 你丫的不是想拉拢我嘛,哥们给你指条明路,来啊,来点实惠的。 “彩色电视机在东京已经普及,松下最近还新出了一款21寸的遥控彩电,南桑要是对彩电感兴趣,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从东京弄一台回来。” “很贵吧,鸠山桑,我还是个学生,不一定买得起。”南易心动的说道。 “哎,南桑,你我是同仁,钱我可以先帮你垫上,你以后再给我就行。”鸠山真一脸**相,笑意盎然,“今天,让我们先玩个痛快,请。” “鸠山桑,你先请。” 只是上个楼梯,两人还极度虚伪的在那谦让了一会。 最后,还是两人并排上,不分先后。 推开舞厅的隔音门,劲爆的德语歌曲《成吉思汗》就钻进南易的耳朵。 “南桑,那边有酒水饮料点心,都是免费的,跳舞跳累了,可以去那里补充一下营养。”鸠山真一指着舞厅边上的长条桌说道。 “好的,谢谢鸠山桑。” “我们去舞池先跳一会,我在这里认识几个羙国鬼畜,身材都很好,今天我要把她们拿下,为大日夲帝国争光。” “鸠山桑,祝你马到成功,康巴爹,你先去跳,我有点口渴,先去喝点饮料。” “好!” 鸠山真一双手握拳,给自己鼓了鼓劲,就往舞池走去。 “帝国?还他妈大,鸠山君,好好享受这美好时光,故乡的樱花一直等着肥料呢。”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往自助酒水区走过去。 看到长条桌边上有个戴着厨师帽的服务员站着,南易才放心的从酒杯堆里拣出一个最靠里的杯子,凑在鼻下闻了闻,新出的长城干红,没跑。 这酒不错,换个瓶子,在营销的忽悠下,当八二拉菲喝也行。 端着红酒杯,往嘴里塞着点心,南易靠在长条桌上,往舞池里打量。 前段时间刚在友谊商店碰到的高义,在舞池里和一个女的跳着贴面舞,在他们边上还有另外一个女的在那里魔怔的扭着,还别说,扭的煞是好看。 俩女的,没一个是云芸,看来,高义在女人方面挺吃的开。 目光继续扫视,南易又在舞池里看到斯嘉丽·泰勒,她的目光也对了过来。南易举起酒杯向她打了个招呼,斯嘉丽莞尔一笑,也冲他挥了挥手。 一曲结束,舞池里半数人走出舞池,往南易这边走来,斯嘉丽也是一样。 “嗨,亚当,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有了一份翻译的兼职工作,我跟着BOSS过来。” “哇哦,勤工俭学?” “不算,算是志愿者,没有薪水。” 斯嘉丽一听,从桌上拿了一杯红酒,“为我们伟大的志愿者亚当·南干杯。” “Cheers!” 两人喝了一口,南易端着酒杯说道:“在这里的工作还顺利吗?” “工作挺顺利,就是经常会觉得无聊,我好像是……用你们的话来说是被充军。” “呵呵,这里应该说是发配。” 斯嘉丽耸耸肩,“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在这里的工作太清闲了,我有点不习惯。幸好,还有这个地方能排遣一下我的空虚寂寞。” “难道我不算是你的朋友?你无聊可以找我,我们可以一起打发周末的时光。” 斯嘉丽暧昧的看了南易一眼,“So,你这是给我某种暗示?”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愿去理解。”南易也目光灼灼的看着斯嘉丽,语气中带着一丝挑逗。 “啊哈,听音乐这一曲是伦巴,一起?” “Go!” 南易说着,拉着斯嘉丽的手,走进舞池。 伦巴的基本舞步很简单,两人面对面站着,或者双手十指紧扣,先是配合脚步移动,往右边抡四圈,再往左边抡四圈,后四步、前四步,左右转圈各四步。 先是伦巴,接着是吉特巴[羙国水兵舞]、三步四步,最后,在一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中,两人舞起了探戈。 舞池,可以把一个女人衬托的更漂亮,也可以把一个男人点缀的更有魅力,氛围也可以烘托的极度暧昧! 当温度升到最适宜荷尔蒙分泌的那一刻,南易拿出他的不传之秘——《八荒六合天摇地动共赴巫山功》。 “道友,请留步,我缺一个道侣,麻溜的过来,不要不识抬举……” ------------ 第一百零三章、事儿不对 哗啦,一大早,南易把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撒进房间。 轻轻呷一口咖啡,南易把咖啡杯放在窗台上,左右左抻了抻懒腰。 “Morning!” “早上好。” “恭喜你,我的京城男孩,我晋升你为男人。”斯嘉丽慵懒的靠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 “噢,我的将军,经过昨晚激烈的战斗,我们的后勤线路已经扫清,战士们不再会因为喝不上可乐,嚼不上口香糖而抱怨。” “不,我们还不能松懈,在一号区域,还有残存的敌人,把我们的M1式75mm榴弹炮架起来,往那边再来上三发急速射。” “Yes Madam,三发急速射……” 又是一场遭遇战后,为了节约地球上宝贵的水资源,去卫生间梳洗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分什么先后,同进同出。 斯嘉丽的房间是一间套房,两人走到客厅,南易往沙发上一坐,斯嘉丽往边上的一个箱子走去。 “要不要帮忙?” “不用,里面是我的宠物。” 斯嘉丽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捧出一只龟。 南易瞄了一眼龟,看着非常眼熟,这只和水井里的那两只应该是同类。 “你喜欢养龟?” “当然,林肯,他叫亚当,打个招呼。”斯嘉丽把着龟的左前肢向南易招招手。 “哈,你居然叫它林肯。” “有问题吗?” “没问题。”南易扯开话题,“林肯是什么品种?” “拟鳄龟,只生活在北美的部分地区。” 南易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可以跟我说说拟鳄龟的习性吗?” “我对拟鳄龟很有研究,很乐意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研究成果。”斯嘉丽说着,捧着林肯坐到南易沙发的靠手上,“你看它的背,像不像是一块烂木头?这就是它的保护色,漂浮在水中,不容易被发现。 拟鳄龟时常会将眼鼻伸出水面外,而头不完全伸出。它们喜欢白天在水中,伏在木头或石头上,有时也漂浮在水面。 不怕寒冷,不具炎热,生存温度为35度-100度,最佳生长温度在82度-86度,64度以上正常觅食,93度以上少动,伏在水底或泥沙中避暑; 59度-62度时,还能少量活动,有些能觅食,53度以下进入浅冬眠状态,42度以下进入深睡眠状态。 只要温度不低于34度,它就能生存。 你别看它长得可爱,其实性情非常暴躁,会主动攻击人。20-40克的幼体较温顺,不主动伤人……” 当斯嘉丽说到100度的时候,南易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华氏度。 当听到33度的时候,他马上换算出大约1摄氏度的结果。 “院子里那口井,井水的温度是2度,就算自己的感知不准确,那差的也不会太离谱,最多正负一两度,6度以下就进入深睡眠…… 自己看到那俩玩意的时候,活蹦乱跳的,而且还是在靠近水底的区域……看来自己搜查的不够仔细,漏掉了关键的东西。 尸体、那包黄金,难道都是障眼法?” “嗨,亚当,怎么了?” “没事,有点走神。”南易搪塞了一句,又问道:“斯嘉丽,这个拟鳄龟你知道在其他国家有吗?” “有啊,这里不就一只么。” “它不是濒危动物?” “它是LC。” “什么是LC?” “无危。” 无危,那就是带几只走也很容易。 “你怎么把林肯带到这的,是邮寄的吗?” “对,几天前就到了,做卫生检疫耽误了几天。” “哦,它都吃什么?” “吃的很杂,水蚯蚓、小角虾、螺、蝇衄、水生昆虫、蝌蚪;成龟喜欢吃大的活饵,鱼、虾、贝、蟹、幼蛙、大型昆虫、水禽和小型哺乳动物、小型爬行动物等。 很多动植物、昆虫都在它的食谱上,很容易养活……” …… 七点半,南易就离开了友谊饭店,他可还记得要准时上班呢。 一到会社,门已经开了,南易直接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忆当初自己漏掉的细节。 当时,南易看到两只拟鳄龟,又看到尸体,就默认龟是靠吃尸体存活的,也没有仔细检查过尸体缺失了多少。 接着,在尸体上没摸到什么东西,尸体身下发现黄金…… 当时,自己检查井壁和井底的工作做的不够严谨,很可能就漏掉了关键的细节。 哪天回去要再搜查一遍,顺便把尸体给处理了。 理清了头绪,南易就把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执笔写信给方梦音,让她采购一台黄金探测仪和地下空洞探测仪回来。 传统手法加上高科技,南易准备把整个南宅再细细搜查一遍。 写好信,南易就走出办公室去茶水间,正好遇到在那里倒水的鸠山真一。 “南桑,昨天你和那个鬼畜?”鸠山真一极度猥琐的问道。 “是的,昨晚我没有回家。” 鸠山真一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哟西,南桑大大滴厉害。” “鸠山桑,昨天你如何?” “我不行,没拿下,今晚我还要再接再厉。” “加油。” 南易给鸠山真一鼓了鼓劲,拿起热水瓶,有点轻,晃了晃,里面已经没水了,拿起另一个热水瓶,也没剩多少。 “鸠山桑,我去开水房打水。” 拎着两个热水瓶,南易就往开水房走去。 现在也没什么矿泉水、纯净水,想要喝水只能去开水房打水。 一个月收五块外汇券的开水费,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都可以保障随时有开水。 收费不算便宜,但这服务还说得过去。 “耿大爷,帮我打两壶。” “南易啊,我说你们单位可够小气的,每个月多交五块,这开水我不就送上门去了么。” “耿大爷,说句实在话,我们单位加上我这兼职人员,一共才仨人,两壶水可以吃上三天,这五块钱没必要花啊。再说了,也没我说话的份啊,要是我有权决定,谁乐意自己来打啊。” “也是,你们人少。”耿老头帮南易打好水,压低声音问道:“南易,你们那到底谁是领导,是那个女鬼子,还是男鬼子?” ------------ 第一百零四章、外人,自己人 “好像女鬼子是领导,我也不太清楚,我都跟着女鬼子,男鬼子平时不太接触。” “那做什么的,你总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 南易从经济烟壳里抽出一根牡丹递给耿老头,又抽出一根经济叼在自己嘴里。 “搞山货的,把东北的山货拉到日夲去卖。” 耿老头瞄了一眼烟屁股,看到牡丹俩字,才把烟叼在嘴里,用火钳从火塘里夹出一块碎煤点上烟,抽了一口,说道:“就黑木耳、蘑菇那些?” “对,野菜什么的也要,听说这些玩意在鬼子那边能卖上大价钱。” “这我知道,当年四九城被鬼子占了的年景,那些鬼子也稀罕这些玩意,整火车皮的从东北往这发。想当年,我和几个兄弟就去爬火车,和那个铁道游击队一样……” 得,京吹模式开启。 南易站在那里听了十分钟,见耿老头还在“忆往昔”,他就故意看了看手表,“耿大爷,我下回再听您的威风史,我还有活,得早点回去。” “成,我下回再和你说。” 正说到过瘾处,耿老头对南易的“不懂事”有点不爽,可他也不能咋地,只是啐了一口,“二鬼子”。 南易脚步匆匆离开,装作没看见扎在背上的“二鬼子”仨字。 有些人啊,嘴上说的漂亮,可行动却是直指内心是个嘛玩意。在服务老外的写字楼里工作,哪怕是锅炉房的岗位,也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里的工资可比外头高半级,耿老头只是烧烧锅炉、送送水,一个月七十几块,就这工作,头上没个贵姓,腿没跑瘸,根本甭想挤进来。 千辛万苦谋到来这儿给洋鬼子、小鬼子,还有南易这种二鬼子服务,也有脸骂南易是二鬼子。 耿老头就是那种让他捐十亿八亿点头如捣蒜,让他捐一百,头摇似螺旋桨的那种货色。 废话不,人家兜里真有一百。 …… 三天没去百花深处了,南易下了班就往百花胡同赶去。 范千叶那小子不在,估计还在外面耍,红豆坐在院子里,帮着徐小芳糊火柴盒,嘴里还背着唐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南国是什么意思?” “泛指南方,叔叔,你都三天没来了。” 看到南易,范红豆眼里就从黑白变成彩色。 “我这不是来了么,红豆,你先回房,我和你妈妈说几句话。” “哦。” 范红豆点点头,撂下东西,就往房间走去。 南易坐在她的矮板凳上,对徐小芳说道:“嫂子,你和左璨认识也半年了,你觉得他这人咋样?” 徐小芳俏脸一红,嗡嗡而语道:“挺好的。” “既然你觉得他好,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要不,我就帮你们给挑明了,你们搭伙过日子算了?” “这……这合适吗?他可是大小伙子。” “没什么不合适的,左璨人虽好,可他毕竟没了一只手。难听点说,想找个太好的也不是那么容易。 嫂子你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可你年纪也不大,和他旗鼓相当。你们两个在一起,想要孩子也能要上,这样,你也就谈不上亏欠他。” “可我再要孩子,就是三个了,养起来要多费劲。” “不费劲,嫂子你也看得出来,我很喜欢红豆,假如你同意,我打算认她当干女儿,她的吃喝拉撒、念书,将来的嫁妆,我都会负责。 当然,你还是她妈,红豆只是多了我这个干爸。” 徐小芳说道:“我听左邻右舍说起,这儿原来也有一个小姑娘住着,那是你女儿?” “我没结过婚,哪来女儿?那也是我干女儿,我奶奶不是在香塂么,她被我送到香塂念书了;嫂子你要是同意,过段时间,我也想把红豆送过去念书。 内地现在的教育水平比那边差一点,我打算让红豆在香塂念几年,然后再去国外继续念。 红豆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好好培养她,那真是太可惜了。 女孩子么,与其盼着将来能找个好老公,还不如把她给培养起来,只要她自己有跟身本,就不用担心将来会过的孬。” “理是这么个理,可红豆年纪还这么小,她不在眼前,我真不放心。” “这我懂,嫂子,你要真不放心,晚两年再送出去也没事。你是她亲妈,她的事,当然得由你做主。” 只要徐小芳和左璨在一起,然后再怀上一个,南易就不信她能把一碗水端平。 就算她能端平,那这能分到的水也会变少。 再说,就算左璨人再好,这亲生和不亲生的还是两样的。 范红豆晚点带走,这对南易来说没什么,倒是她自己本人,需要学的东西一样不少都得学,学习时间变短,那就得多吃点苦。 “那我让孩子出来给你磕头?” 徐小芳也会权衡利弊,自己女儿有南易这样一个干爹,不会吃亏。 “磕头就算了,又不是从前。等秋天开学徐飞扬回来,我做上一桌,摆个认亲宴就行了。” “那也好。” 和徐小芳敲定,时间也差不多到六点,徐小芳去做饭,南易去屋里把范红豆叫了出来,陪着她一起糊火柴盒。 六点半多的时候,才看到左璨拎着范千叶回来。 范千叶的脸上有两道口子,两条鼻沟里也有血迹干涸的痕迹。 “老兵,千叶怎么了?” “打架。”左璨说道。 “红豆,去,给你哥哥打盆水过来,让他洗一洗。” “唔。” 在角落里做饭的徐小芳也听到动静,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就把范千叶搂了过去,心疼的问道:“千叶,怎么了,怎么成这样子了,告诉妈妈,谁打你了……” 南易朝左璨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院门外。 “怎么回事?” “没怎么。” 左璨不想细说,南易就换了个问法:“谁的错?” “千叶。” 既然是范千叶的错,南易也就不再多问。 如果是别人的错,南易还会问个清楚,虽然他不喜欢范千叶,可到底也住在自家的屋檐下。 再看不上,也属于“自己人”,不能平白被别人给欺负了。 ------------ 第一百零五章、人生岂能无险 左璨不说,不过徐小芳那边却是从范千叶嘴里问出来了。 原来是范千叶和胡同里的一个小姑娘过家家,不知道是不是年幼无知玩得太过火,居然把人家小姑娘脱了个光溜溜,又正好被人家小姑娘的哥哥给撞见了。 这还得了,人家哥哥哪里忍得了,一顿胖揍。 过家家这种事,在孩子眼里没什么,可在稍大一点的人眼里,那就不对味了。 “南易,京城的规矩我也不太懂,你说,我该怎么做?”徐小芳抽了范千叶一顿后,过来向南易讨主意。 “嫂子,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你去找一下当时在场的孩子们,给他们每人分点糖果,让他们不要把这事往外说。 不往外说,小孩子估计很难做到,可姿态你必须要摆出来,让小女孩的家长安安心。 等把小孩子安抚了,你再拎点点心上小女孩家一趟,事情的经过别提,直接承认错误,再承诺千叶以后离他们家孩子远远的。 人家要是没法消气,那也没辙,难听话你受着,将心比心,谁要敢对红豆这么干,我把他们家都给抄咯。” 事情其实也没多大事,年少无知而已。 就怕小孩子们把这个事一提再提,一直提到小女孩长大,那就比较膈应人。 这不是南易杞人忧天,差不多的事情,他有亲身经历过,只不过他只是一个吃瓜者,而不是主配角。 他的一个高中同学,就把他们班一个漂亮女同学曾经和他过家家的经历,不知是忠于真实,还是添过油加过醋; 总之,他把那不堪入耳的画面,当成自己的威风史,吹给南易和几个男同学听。 也不知道谁多嘴传得快,这屁事在学校里居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家里挺有办法的女同学就转校走了。 长得漂亮,总有几个暗恋者和拥趸,那个“吹牛”的同学挨过几顿揍,毕业以后又被女同学家里针对,过的非常不顺。 小女孩的这点屁事,要是将来传到她对象或老公耳朵里,一个不好,就给她的婚姻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事情繁多,南易也没功夫在这里一直耗着,后面的事,让徐小芳自己去做,他都没留下吃饭,把范红豆带着就离开了。 “家里有吃的吗?” 南易带着范红豆来到正阳门附近闷三儿的家里。 “新鲜的没了,有挂面,还有腊肉、鸡蛋,我给您下个面?” “下两碗的量,红豆也没吃。” “好嘞。” 半个小时的功夫,闷三儿就端过来两碗面,还有一碟酱菜,一瓶啤酒、一瓶北冰洋。 “醋呢?” “没了,我去打一瓶?” “那算了,将就吃吧。”南易把两碗面都搅了搅,把其中一碗放到红豆边上,把自己碗里的鸡蛋也夹给她,“饿了吧,慢慢吃,别烫着。” “唔。” 闷三儿又拿了一头蒜过来,南易扒开几颗,就着蒜把一碗面条干掉。 “事情怎么样了?” “章运水那边谈好了,章闰过几天就顶他的缺进厂,接着他就可以出发去春城。我打算跟他一起去一趟,把包山头的事情给弄好。” “你别去,让那个六子去,我看他挺机灵的。兰花的事情就由他主导,他也可以分一份大的。” “可以是可以,可六子那人还没经过这么大阵仗呢。” “总有第一次的,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你亲力亲爲。就算六子把这件事情搞砸了也没事,咱们现在损失的起。这可不比咱们77年那会了,要把脑袋拴在自己裤腰带上干。” “南爷你说的对,就咱们当时闯黑市、卖古董,哪样抓住了都没轻的。还有您后来在深甽湾摸尸,我真替您捏把汗,要是冼耀东把你溺死在水里咋办。” “没辙,干什么事情没风险呐,我也是和他接触多了,觉得差不离可以冒险才开干的。你知道每次下水,我回船上前,都得在船底呆一会,听听动静。 嗐,不提了,冼叔人还是不错的,目光也不短浅。所以啊,他拿到了应得的回报,发财我也带着他。” “那时候我也急啊,眼看着必须得回京城了,您那儿还没有动静,我在罗湖那一直等着呢。要是听到坏消息,我马上去对岸,按您说的去难民营找几个泧南仔……” “算了,剩下的事情就别说了,都过去了。”南易拿起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麦克镜的账盘清楚了?” “盘清楚了,该发的都发了,剩下的就是我跟您还有为民的钱。” “有多少?” “不是太多,两百万出头,这次分得人多,价也没有咱们原来高,麦克镜不是独家生意,有好几个竞争对手。” “嗯,正常。分一百万,剩下的按照比例注资到古董项目里。” “好。” “投机倒把的生意,以后就彻底不干了,你慢慢的把精力都放到山货上,多跑跑东北老林子,从那些老把头手里收点好东西回来。 虎骨、虎血酒、老人参之类的稀罕物,有多少收多少回来。 这些物件本来就难得一见,将来那就更稀缺,不管留着自己用,还是往外出,都划算。” “南爷,那我什么时候从物资局出来?” “再等一年吧。”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一年后,你变成李家坡人再回来投资。” “哈,感情好,我也当华侨。” “等为民从国外回来,咱们仨把山の味的股份协议给签了,现在上戸雅美不在,鸠山真一那老东西太会闹,过些日子我就要去外地一趟,你帮我盯一下这孙子,别让他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我肯定盯好了。” 山の味会社只是名义上放在池田会社旗下,实际上,从一开始,南易就把山の味当成和闷三儿、冼为民的合伙生意来运作。 池田会社才属于南易个人,山货生意只是池田的敲门砖和练兵场,南易真正看重的业务,现在还没有开始。 “红豆,吃好了吗?” “好了,叔叔,这面条不好吃。”范红豆点点头,对闷三儿说道。 “哈哈,叔叔的手艺就这样,你南叔叔的手艺才好。” ------------ 第一百零六章、熟悉的陌生人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出来。 练武,最重要的是练,反复的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武功秘籍,武术就是来源于人类和大自然的搏斗,源于和敌人的拼杀,一点点的实践出来。 经过先贤的总结归纳,把最适合的发力技巧、攻击技巧结合起来,也就成了所谓的武功秘籍。 要说武术最难能可贵的,其实是养生方。 练武的过程,也可以说是一个自残的过程,把身体的某个或某几个部位练成“畸形”。 一个壮年是不是能打,其实看看他身体某些部位是不是有异于常人,也就能分辨出来。 比如说泰拳高手,他的拳、肘、小腿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 鸡蛋碰石头,就算加速度再快,快到足以把石头击穿,可在击穿的过程中,鸡蛋肯定也会粉身碎骨。 正所谓,伤人先伤己。 最有效的攻击方式,就是用自己身体经过加强的坚硬部位,去攻击敌人柔软的要害部位,一击奏效。 生死搏杀,三十秒内还分不出生死,也没必要再继续,直接脚底抹油溜吧。 什么大战三百回合,大战三天三夜,从屋顶打到悬崖,从悬崖打上天山,最后来个决战紫禁城。 这样描写的段子看看就行了,写武侠的大家哪个懂武术? 还不是一个个病恹恹的,要么色胚,要么就是酗酒如命,走两步路都气喘吁吁要掉半条命。 真正懂武术的又没有那个文采,写不出华丽的文字。 他一刀扎过来,我地上一滚,反手一剑攮过去…… 要么就是,他踢到我小腿麻筋,我腿动不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扬了一把藏在身上的生石灰到那孙子脸上,趁他眼睛被迷住,一头把他撞倒,先咬下他脸上一块肉,再咬开他的气管…… 武术要写实,也就大抵如上面两段,生死搏斗的场面,从来不会潇洒惬意,要多脏有多脏,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血里来,肠里去,根本就谈不上所谓的浪漫。 呼……鹤唳的风声吹过,一把三棱刮刀从南易的手里飞出,扎在十米之外的木桩上。 呼…… 又是一把扎过去。 南易是个怕死的人,上辈子有点钱后,他就很注意锻炼身体,也拜访了不少有武术传承的人,从他们那里学到一些真东西,也听闻了武术的真正理解。 只是可惜,那时候他的年纪已经不算小,身体机能老化,很多东西也就只能看看,不能练了。 没法练啊,练武就是自残,没等他练会,身体都得被整成残疾。 现在这具身体刚刚好,年轻,身体素质也好,用武侠的套路来说,就是非常有天赋,堪称练武奇才。 其实奇才不奇才的,也就是决定上限,武术精不精,还得靠吃苦。 拿金牌的哪个没天赋? 可他们拿金牌,主要还是靠日复一复的练习,要吃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和寂寞。 南易把三棱刮刀从木桩上拔下来,然后继续扔、继续拔,一次又一次的练习,反复琢磨最适合自己的发力技巧、最适合的节奏,也同时让肌肉形成记忆。 求人不如求己,按南易想来,自己必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单纯只靠保镖保护,这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自己现在的苦练,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发挥作用,可那又如何? 比起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具备,他情愿学而无用。 …… 八月的第一天,南易买了一份刚出刊的《法制报》,和左璨二人搭上了飞往笕桥机场的飞机。 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浙省的省会钱塘市,而是去温市和坮州,这两个如今走水最猖獗的三个地方之一。 “老兵,你去车站买两张明天去坷桥的车票,我先去西湖边上,你去楼外楼那的湖边找我就行,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 兵分两路,左璨去车站,南易直接倒公交去西湖。公交车停在胜利剧院,南易走了一里多路就到了西湖边。 这时候的西湖,比几十年后的要唯美一点,也显得更宁静、安逸,湖里的荷花看着仿佛也更鲜艳。 往湖边的茶座一坐,叫了一杯龙井,欣赏着清风吹拂的荷花,这不失为是一种享受。 看到右边有照相的摊子,南易就走了过去。 “师傅,麻烦您帮我拍几张照。” “同志,你要站哪里拍?”摄影师问道。 “不是拍我,我想让您拍荷花,拍两张全景,再来几张特写。” 摄影师诧异的看了看南易,“不拍人?” “不拍。” 摄影师虽然觉得奇怪,可有生意也不会不做,虽然这不是他自己的生意,他也只是旅游局的职工,不过他的待遇可是和生意挂钩的。 生意好,奖金就多一点。 “师傅,你往这个角度拍过去,焦点是那张荷叶,带一点远景,虚化就行。” “仰角三十度可以吗?” “差不多,您再多拍张十五度左右的。” 南易指明拍摄的角度和焦点,摄影师按照他的要求拍,一共拍了十二张照片。 “师傅,您这卷胶片有拍过其他人么?” “还没有,我刚换了胶卷,你是第一个。” “那正好,师傅,您用什么牌子的胶卷?”南易问道。 “乐凯100彩。” “那您把底片剪下来一起寄给我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底片价格得贵点,拍照一块,底片得五毛一张。” 南易算了算,乐凯的胶卷差不多12块,看这摄影师手艺不赖,估计能拍38张,那底片价要的不算贵。 至于拍照的价格,哪个旅游景点又不贵一点呢。 “好的,我把钱给您。” 南易把钱给了摄影师,留下京大的地址,摄影师开给他一张收据。 坐回茶座,南易端着杯子一会睖睖西湖,一会䁖䁖湖边的行人,瞧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瘦了吧唧,长得非常科幻的后生仔,他边上还跟着一对老外,貌似夫妻。 这个后生仔,南易认识,曾经两人还合过影,靠着那张合影,他还拿下了一笔大生意。 “你好,熟悉的陌生人!”南易心里默默的说道。 ------------ 第一百零七章、用眼看路 南易瞅了几眼,就把目光从“火星”收回来,把手抬起来摇了摇,“科幻”的后面,一个残缺的身影就朝南易走了过来。 “几点的票?” “十点半。” “坐下喝点茶,润润嗓子,我们去河坊街解决肚子,这儿价太贵。” 晚饭吃的是片儿川,过夜住的是几毛钱一晚的大通铺。 在钱塘并没有过多逗留,诰日,南易两人就上了去坷桥的客车。 1980年的坷桥,还不是什么轻纺之乡,这里还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镇子。小河的埠头边停着好几艘乌篷船,还有几只鸭子在边上嬉戏。 站在太平桥上,看着乌篷船上戴着毡帽的船夫,南易仿佛看到了阿Q,又仿佛瞅见了孔乙己。 一艘小船就停在桥边上,船舱里躺着满满当当的大小鱼虾,船夫手里拿着的称高高的翘起,嘴里和边上的妇女在说着什么。 南易想来,大抵应该在说:“瞧见没,一斤三两,翘的高高的。” 鱼很新鲜,应该是河里刚打上来的;买的人也不少,妇女的身后还围着一堆人,在那里等着交易。 沿桥而行,南易两人和五六个红领巾错过,下桥,走进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街不是很宽,可店铺林立,农具店、供销社、邮电局、山货店、小酒馆应有尽有。 小酒馆的门口摆着三四张实木做的四方桌,都坐着人,一个穿着白围裙的妇女在一张桌前收拾着碗筷,这张桌子只剩一个人坐着。 “老兵,会喝黄酒吗?” “能来一点。” “那我们过去坐坐,这里可是黄酒之乡,天下黄酒发源在这里,到这里不喝点,那真是太可惜了。” 南易率先坐了过去,转头看着近在咫尺充当展示柜的窗台,菱角、茴香豆、水煮花生、猪头肉、烧鸡几个下酒菜摆在托盘里。 不知道该叫老板还是大厨的一个男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南易,仿佛在说:“赶紧切点猪头肉和烧鸡。” 托盘里的烧鸡还是整只的,猪头肉上也看不到生嫩的刀口,这两样就没卖出去一点。 “同志,猪头肉和烧鸡是新鲜的吗?” “新鲜,当然新鲜,今天刚卤的。” “那行,其他每样来两角,猪头肉这一半都切了,烧鸡来一只吧。” “好呀,我马上给你切。” 看男人脸上的高兴劲儿,南易判断这小酒馆是私人的,要是公家的,嘿嘿,你爱买不买。 一人一角酒,一个大白碗有八分满。 放在嘴边呷一口,酒味很浓,不点都不淡。 很好,酒馆的老板不爱学习,还没学会往酒里掺水,活该他将来房子多的住不过来,人死了钱都没花完。 捻起一颗茴香豆,把外面的壳捏掉,扔到嘴里咔吧咔吧嚼着,手在衣摆上抹一抹,把手上的盐颗粒抹掉。 或许是酒兴上来了,南易他们后面一桌的一老头还唱起了绍剧《鹦哥戏》。 南易虽然听不懂,可听着也蛮有滋味。 一肚子酒,往胃里填上老板送的米饭,酒足饭饱,南易和左璨用双脚去丈量整个坷桥镇。 为什么坷桥会成为轻纺之乡? 为什么乂乌会成为小商品城? 这和政策有关,也和当地的历史脱不开关系。 自古以来,坷桥就是江南的水运交通枢纽,钱塘的丝绸要运去宁坡港口,必须经过这里,几百年前这里就有丝绸交易市场。 又比如乂乌,也是早几百年就有人在外边走街串巷,做着鸡毛换糖的生意,乂乌人和针头线脑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再加上乂乌也处在交通枢纽,成为小商品城也算是理所应当。 找了个高处,眺望整个镇子,把现在的水田、荒地和脑海中的未来建筑一一对应。 华灯初上,南易和左璨才找到招待所就宿。 坮州、温市,一路走马观花,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海边的高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渔船进进出出,开出海,和在海上停泊的船只靠拢,然后互相搬运着货物。 “他们这是在走私?”左璨问道。 “对。” “没人管?” “法不责众,主要也是饿怕了。七山一水二分田,这里曾经是包揽天下赋税三四成的江南之地……唉,靠种地填不饱肚子。” “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左璨说道。 “闪人,要是被兜上了,被扔海里喂鱼也说不定。” 南易收拾一下东西,撒丫子就往山脚下跑;左璨也不慢,紧随其后。 到了安全的位置,两人才慢下来彳亍而行。 “老兵,你有看到是什么货吗?” “太远,看不清楚。” “我也看不清,不过看轮廓,有衣服、小家电、小五金。昨天我们在乐青看到的那个小集贸市场,卖的就是这些东西。” 温市这里改开后的第一代商人,基本上和这些水货扯不开关系。 他们背着水货在外地兜售,等积累了一定的本金,摇身一变,就变成开厂的企业家,撕掉走私标签,把投机倒把的标签描的更加耀眼。 八大王这会,已经小有身家了吧。 离开仓南,南易两人又回了温市的市区。 …… 走遍天下路,难过溫州渡。 这时候,诸多客运码头是温市人旅途的起点,尤其是温市安澜码头,每年的春运那是人山人海,哪怕现在不是春运,人也是摩肩接踵。 人多! 出奇的多! 温市可谓是全民皆商。 这些人貌不惊人,这些人没什么文化,这些人却出奇的胆大敢干,他们让温市这片贫瘠、面积狭小、位置偏隅的城市,以不容置疑的速度、力度在我国的经济版图上无限放大。 在没有优惠政策辐射的劣势中绝处逢生、拔地而起,这都是靠这些人从码头这条死水之路发迹。 温市大多数人都是泥腿子下海,与高学历、海归毫无瓜葛,商人的底色大都以“农民”、“小商小贩”渲染。 政策撑起保护伞时,他们少受庇佑,往往被边缘化。 急刹车时,他们则是暴风的风眼,承受着各方意识形态的压力,是口诛笔伐者眼中的活靶子。 就是这群人,在巴掌大的温市,顶着“资源禀赋差”的帽子,以彻底弱势的姿态,创造着财富神话,成为经济命题中的悖论。 他们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感召下,以懵懂的姿态,茫然或有意识的走上个体工商户的道路,积攒原始资本。 这是一场本应自上而下的改革,在温市却自发演变成一出自下而上,由无数个人奋斗史,所组成的空前宏大的经济运动。 ------------ 第一百零八章、入土为安 码头上,有长长的队伍在那里排着,南易站在高地上眺望。 这个时间节点,其他地方的农民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工人老老实实在上班,可温市人已经带着他们的生意杀向全国,杀向全世界。 透过望远镜,南易看到码头上的队伍缓缓上前,从大嗓门的售票员手里拿过一张张船票。 调整一下焦距,南易看到小黑板上写着去沪海的船票价格。 “他们都是出去投机倒把的?” “大部分吧,改开就是摸石头过河,他们全都是石头,会不会沉到河底,都得看老天爷高不高兴。好了,我们也去排队,坐船去沪海。” 南易也不想费口舌给左璨解释哪些算是投机倒把,哪些已经属于政策允许的小商小贩。 在羊城呆了两天,把如今国内生意人的几个集中地算是看了个囫囵,南易和左璨就回到沙角头。 革委会已经取消,各种行政单位名称都有了变化,沙角头已经变成乡,文昌围大队也变成文昌围村。 一路打听,才找到一个偷偷在做白事生意的人。 “老细,有棺材吗?” “有,要什么木的?” “普通的柏木就好,成年人的。” “几时要?” “睡横死之人,明天是七月初四,宜入殓。文昌围,巳时前能送到吗?” “可以,要道士吗?” “要,钱怎么算?” “棺材三十五,我再给你搭点蜡烛黄表纸;道士的钱,你自己和他算。” “好,再给我点锡箔纸,两把香,一刀黄表纸,我现在就要带走。”南易点点头说道。 “再加两块钱。” “行,明天来的时候,你打听一下南易家就行,从西南方向来,棺材停在村外靠深甽湾的滩涂上。” “好。” 和白事店的老板敲定,又找到偷偷摸摸在卖菜的人,买了豆腐,切了一条双刀肉,又买了一只阉鸡。 回到南宅,南易就给左璨指了指厨房,“那里是厨房,你帮我烧一锅热水,把鸡毛褪了。” “好。” 左璨去烧水,南易自己去了杂物间,把存放祭祀用品的篮子拿了出来,顺手还拿了一个空箩筐。 坐在院子里,把锡箔纸折成元宝,黄表纸对折。 没多久,左璨就把鸡料理好,南易让他继续烧水,自己接过他手里的鸡,把鸡和买回来的双刀肉清洗干净。 …… 把祭品摆好,蜡烛点上,南易拿着香拜拜水井,刚才准备好的元宝和黄表纸烧了大半,才招呼左璨和他一起把井上的青石挪开。 “井底有一具尸体,是当年粤军的一个军官,不知道死多少年了,等会你下去把他捞上来,我去村委会打个电话,让派出所的人过来看看,再把他给入殓。” “好。” 把尸体捞起,派出所开来一辆吉普车,看过尸体,除了好奇尸体居然没腐烂,南易解释了一下井水很冷后,他们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南易主动提起尸体由他来下葬,派出所的人就没多事,登记一下,人也就撤了。 不是什么杀人案,尸体他们带走还要负责处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解放也才三十来年,前面军阀混战几十年,再加上后面又有几笔糊涂账,随便找块地往下挖,都能挖出不少尸骨。 这样的事情,派出所的人也是见怪不怪。 “冼叔,认识吗?” 等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南易就问冼耀东。 冼耀东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说道:“认识,刘家的女婿,我一直以为他跑出国了,没想到死在井里。” “什么时候死的,你有数吗?” “估计是宝安解放前那几天吧,不过他这也死的蹊跷,那时候刘家人都还在呢,怎么会死在井里?” “冼叔,我问句不该问的话。” “你问吧。” “当年刘家人,你们弄死了几个?” “刘家一共七口人,除了最小的那个儿子,其他的都没活。” “小儿子人呢?” “跑得快,我估计跑对岸去了,现在在哪就不好说了。” 还留下一个活口,这对南易来说,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 地库里,他并没有找到南宅的房契和地契。要是这个姓刘的小子在外面混的不赖,将来回国投资几个亿,再拿这房契地契要回这房子,收回去的概率可是不小。 “哪年生的?叫什么?” “四五年生的吧,好像叫刘念祖。” “冼叔,当年你们从这里抄出去的财物,和你们认为的刘家家底,相不相符?” “什么相符啊,简直超过太多了。”冼耀东颇为遗憾的说道:“不过,大头都被工作组带走了,村里人藏下的并不多,也就是一些袁大头什么的。” 南易点点头,“我们改天再说这个事,我已经定了棺材,明天先把他葬了。” “南易,你早发现他了?” “就在那水井里泡着,冼叔,你觉得我搬进来前,会不先查看一下井水能不能喝吗?” “那为什么?” “我当时有顾虑,鬼知道你们当年和刘家什么仇什么怨,鬼知道他是不是被你们给弄死的,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跟我说井里有具尸体呢。 我怎么办,也只能装傻,当不知道呗。”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我不可能不告诉你。当年刘家人都没死在这里,不然,我也不会把这房子卖给你。”冼耀东跳着脚说道。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诰日,南易就把无名氏给安葬在离柯丽雅不远的滩涂上。 冼耀东也只知道他是刘家的女婿,可并不知道姓甚名谁。当年一个高高在上的军官,估计也不会搭理文昌围的泥腿子们。 在无名氏的墓碑上,南易也留下半段墓志铭——生如夏花之绚烂。 人已经入土为安,可南易还有事情没做完。 他跑去城里搞了点水泥回来,把超出地面的井壁拆掉,在青石上糊了水泥,彻底的把井口给封死,还在青石上覆了一层泥,在上面种上蛇灭门。 如果等探测仪到了,探测不到地下有黄金的话,南易打算过个一年半载再把青石板撬开看看那两只拟鳄龟挂没挂。 除了黄金,这下面就算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对南易来说意义也不大。 特别是什么狗屁国宝级的古董,南易更不希望有,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屁用没有。 把国宝往国外倒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可要在国内出手,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换回五十块钱外加一张证书。 ------------ 第一百零九章、潮汕怒汉 “南易你在家啊?” 院门被推开,一颗头颅贴着照壁往院子里打量。 “维宗,又轮到休假了?” “是啊,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有数,我们的任务没有过去重了,周末基本可以出去玩。” 陈维宗走进院子,坐在南易对面。 “你来的正好,过几天我打算去陆丯转转,你有没有东西要寄回家的,我正好帮你带过去。” 陈继宗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好带的,往常都是家里给我寄东西,我可没东西往家带,你去那边干嘛?” “不干嘛,听说那边好东西不少,过去长长见识。” 一听南易的话,陈继宗的脸霎时变得五彩缤纷,顿了一会说道:“去了陆丯,你还是当心点,我们那边可不太平。有句话是说粤省三大民系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广府沙龙、潮汕怒汉、客家神棍?” “对,广府人都在粤省最富饶的中心地带,生来就是当地主的命;客家人呢,喜欢做官,出了不少大官; 我们潮汕人,两头不靠,只能靠闯和拼,也喜欢做生意,在外头出了不少潮汕的大商人。” “我知道,香塂有一个姓李的,很有钱,就是你们潮汕人,还有好几个有钱人也是你们那边的。还有那个什么很有名的探长,姓吕对吧?” “是,这些都是潮汕人,我们那里现在很多人都在走水,下手可黑着呢。南易,你要是不小心惹上他们,可容易把命丢在那。” 南易呵呵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快把我给吓尿了,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哈哈,我说的严重了,你只是过去玩的话,也没多大事。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就行。你可以先去我家见见我爸,让他叫人陪你出去逛。” “呵,听你这么一说,你爸在你们那还是个人物?” “不瞒你说,他还真算的上是一个人物,等你到我家见到人就知道了。” 陈维宗没有直说,这让南易有了猜想,陈维宗的爸爸多半是个村长,还兼着族长房头什么的。 要说宗祠氛围,潮汕说第二,国内没有其他地方敢说第一。 南易打探道:“维宗,只知道你是碣石镇的,还不知道你是哪个村的呢。” “南陈村,好像胡建那边还有一个北陈村,和我们是同一支,我们这支一千年前迁到陆丯。” “哦,我要真过去,第一时间先去你们村拜访你父亲。” “行啊,你出发前和我说一声,我打个电话回去。先不说这个,我难得放假,陪我去市区逛逛。” “行啊,你走路来的?” “嗯。” “那我去借拖拉机,咱们开拖拉机去。” “那最好了,我来开。” …… “耀东,这南易回来已经两天了吧,往常都是回来第二天就开会,这次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了?” 村委会,冼耀华对冼耀东说道。 “不要瞎猜,他能有什么意见。服装厂发展的挺好,自从《庐山恋》上映以后,销量一直在提高,厂里加班加点都忙不过来,就算有什么新计划,也不用赶在这个节骨眼实施。” “服装厂是挺好,可食品厂的机器都运回来了,现在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要做什么,他也没放话啊。” “这个啊,他跟我提过,先做山楂片和果丹皮,原料都是山楂,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呢。等下个月初,就可以派人出去收山楂了。” “你怎么不早说,下个月初出发,那得早点做安排啊。”冼耀华嗔怪一句,就走出村委会,去村里找人。 南易曾经和冼耀东打过招呼,今年他有其他事要忙,村里的生意,他暂时照顾不上,让他自己看着办。 其实南易在等,等一件事情的发生。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文昌围周边一带鸡鸭鹅的养殖数量迅猛提升,南易了解了一下,整个粤省乃至全国的养殖数量都在激增。 数量一多,养殖密度提高,这发鸡瘟的概率也就越高。 南易就在等文昌围爆发鸡瘟。 只要文昌围的发展路线没有发生大偏离,爆发鸡瘟造成村里的村民损失惨重以前,他暂时不会管村里的事。 陪着陈维宗去城里玩了一天,南易接着两天都是深居简出。到了第三天,他带着左璨就去了东筦的燕尾蝶服饰工厂。 东筦的工厂,现在是郑文琦在管理着,南易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工厂门外等候。 “南少爷。” “郑秘书,不用叫我少爷,内地不兴这种称呼,你直接叫我南易就行。” “好,南生,我带你去车间看看?” “不急,你先和我说说情况。” “我们的许文强同款风衣,在香塂卖出了13000件,奧门卖出了4000件,台塆多一点,卖掉19000件,东南亚那边还没有播出,暂时还没什么销量。 就我的估计,大概可以卖掉两万件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等这阵风过去,我们的风衣肯定会出现销售疲软。” “这我知道,许文强风衣本来就是蹭电视剧的热度,热销不能持久这也是理所应当,我们现在获得的毛利有多少?” “不是很多,160万港币略超出一点。” “嗯!”南易点点头,组织一下语言,“郑秘书,我对燕尾蝶的发展定位分成两个方面。 第一、东筦的这家工厂慢慢扩大,对海外承接服饰代加工业务。 内地现在有巨大的人力成本优势,欧美的服饰公司把生产任务交给我们,他们就可以节约一大块的生产成本,而我们也可以赚取丰厚的加工利润。 先做几年的服饰代加工,然后慢慢扩展到鞋子,不管是皮鞋,还是国际上几个著名的运动鞋品牌,我们都可以把代加工的业务给争取过来。 这样,我们可以赚到不少外汇,东筦肯定喜欢我们给财税上交的外汇税收,政策和招工上,也肯定会给我们倾斜和帮助。 而且,代加工需要的工人人数众多,我们也可以给社会提供很多的就业岗位,缓解国内的就业矛盾。 二、把香塂的燕尾蝶服饰公司剥离出去,变成独立的公司。 高薪招聘有潜力的服装设计师,打造我们自己的高端服饰品牌。公司只做设计,打版和生产的工作都可以交给内地的工厂。” 郑文琦说道:“南生,想要建立一个高端服饰品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第一百一十章、工厂视察 “我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没指望一两年就把品牌给建立起来。可以慢慢来,不用心急,三年能有点苗头,五年能把牌子打出去就行。 十五年后,能在国际上占据一定的地位,我就会满足。 二十年后,能和那些顶级奢侈品牌掰掰腕子,不会轻易败下阵来这也就是足够了。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制定不切实际的任务和目标。” 一个国际知名品牌的建立,哪是几年时间就能实现的。知名度得一点点建立,一城接着一城去攻略,一国接着一国去占领。 投机取巧的一夜成名是无根浮萍,起来容易,倒下去也快。 “南生,代加工业务缺乏核心技术、核心竞争力,只要资本足够,别人可以很容易模仿我们的模式。 就像香塂五十年代的塑料花产业,六十年代的服装加工,七十年代的电子加工;一家做起来了,跟风的马上就入局抢食,最后陷入恶性竞争,只能活下来那么几家。 恶性竞争,是我们燕尾蝶肯定要面对的问题。 等我们的工厂体量大到有数万员工,甚至上十万之时,一两个月没业务,就会把我们以前的盈利全部给吞噬掉。” 南易点点头说道:“郑秘书,很好,这些问题你现在能想到,说明你考虑的非常长远。这些,其实我也想到了,我和你说一下我觉得可行的解决方案。” “愿闻其详。” “第一,用工制度。 随着燕尾蝶体量的提升,工厂的管理人员,肯定要直属于工厂,再保留一千到数千直属于工厂的一线工人。 这些人属于燕尾蝶体系内,享受我们制定的高福利;工资、奖金、保险、产假,超越劳动法所规定的休假时长等等。 这些人,就是我们燕尾蝶的自己人,要优待,十分优待。当然,对于他们,要做到优中选优,他们都得是最优秀的人才。 除了自己人之外,燕尾蝶的一线工人都不属于我们自己人,而是外包人员。” “南生,你是说劳务派遣?” “对。” “可是劳务派遣它带有盈利属性,派遣工人过来的公司,肯定要赚取人头差价,我们需要支出的劳务成本会非常高。” “SweatShop这个单词你应该听过吧?” 郑文琦点点头,“当然,最早在1867年的羙国被提出来,翻译过来就是血汗工厂。” “对,血汗工厂,将来我们要服务的都是高端的国际知名品牌,如果陷入丑闻,对品牌的影响非常大。 而剥削、血汗工厂这些词眼对记者来说,简直就是蜜糖。一旦被他们闻到味,他们肯定会踪上来,咬着不放。 一开始竞争少,我们可以给一线工人提供较高的工价,这样他们的收入会显得比较高,我们的高要求、高工时,他们不会认为不合理。 可随着竞争的加大,社会整体收入水平的提高,他们的收入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到时候,我们的高要求和高工时,就会变的不合理,我们也会从一家良心工厂变成血汗工厂,公关危机也就来了。 我们服务的品牌,为了他们自己的品牌影响,可能就和我们解除合同,另我们陷入危机。” “南生,你的意思是,我们给自己的工人高薪高福利,做成一个样本;然后,主要的工人通过劳务派遣进入,这样,我们就有了搪塞的借口?” “也不只是单纯这个原因,这工人工作的年限越长,我们需要支出的劳务成本也就越高,他们的薪水不可能一成不变,我们肯定要按他们的服务年限增长,按比例给他们上调薪水。 如果10万个工人的薪水同时上调,一个月上调5块,一年就是600万。来年再次递增,那就不能只加5块,而是变成10块,下一年可能就需要20块。 三年时间,我们的年成本支出就要增加4200万,时间越长,我们的支出比就越高。早晚有一天,会高到我们负担不起,高到我们的利润被压缩到微不足道。 到那时,燕尾蝶一年的流水哪怕是几千亿,我们的利润可能都不会上亿,甚至……我们要赔本赚吆喝。”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郑秘书,就国内现在这个情况,能把人力外派搞起来的,都得是什么人,和他们搞好关系不会有错。” 郑文琦寻思了一下哪些人才能把人力外派搞起来,很快,她就想透了。 “南生,我就是担心将来会尾大难除。” “今天冷酷,明天残酷,到后天就变成残忍,做企业就犹如高空走钢丝,我们先得保证有资格站在钢丝上,其他的,只能留待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已知的、未知的、可控的、不可控的麻烦会前赴后继、毂击肩摩的扑过来,南易是一记贱名,你郑文琦也是,满汉全席不会给我们留座。 我们要做的就是从垃圾桶里挑最新鲜的残羹喂饱自己,积蓄力量,等哪天一飞冲天,飞出垃圾桶,天地任你我遨游。 郑秘书,你要当燕尾蝶的开荒牛,这会很辛苦,不过,我保证你可以拿到超出你预期的回报,你的付出会物超所值。” “很感谢,南生,我一定会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就算了,工作要做,身体也要保重。”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去车间看看,然后再去看看工人食堂。” “南生,这边请。” 燕尾蝶服装厂的面积不是很大,一共1200平左右,用院子围起来。 主体建筑是一个占地面积500平的四层工厂大厦,第一层暂时闲置,第二层是宿舍,还有一个小办公区,只有两个办公室;郑文琦一个独立办公室,另一个办公室要塞下其他工厂文员。 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生产车间,第三层已经饱和,第四层还未启用。 院子的左边是一个一层的仓库,做好的服装都会存放在这里,便于运输;右边是一个比较简陋的食堂,食堂是收费的,每个工人每个月有餐补。 只要不是大鱼大肉的吃,发给她们的餐补足够从月初吃到月尾。 “郑秘书,哦,不,郑总,饭点的时候,打一份工人常打的菜,再炒一个小炒到你办公室。” 南易参观过食堂,就对郑文琦如是说道。 ------------ 第一百一十一章、品牌战略 到了郑文琦的办公室,南易就要看账本和员工薪资表。 南易看完薪资表,上个月工资最高的172块,最低的才68块,大多数的都是120-150之间。 “郑总,这个叫赵阿妹是不是手脚不快,脑子又笨?” “是的,人有点木木的,别人教两遍就会了,到她这里教上七八遍都还教不会。就她拿到手的68块工资,还是有她老乡帮忙,不然,一半都未必能拿到。” “嗯,既然不适合做衣服,那就让她去仓库搬货。我看名册上很多都姓赵,工人是一个地方招的?” “是的,招工是东筦这里帮我们组织的,我们自主招工根本不好招人。姓赵的这些,都是去外地同一个乡招来的,多半都是同个村的人。” “明白了,下次再招工,换个地方,不要从一个地方招太多的人,不能让她们拉帮结伙,这对我们将来不利。如果可以,尽量多招本地人,要和本地人处好关系。” “南生,我很注意和当地人打好交道,饭点的时候,本地人的餐车都可以拉到厂里头来卖。米面菜,我也是让人就近在边上的村子里采购。” “这样很好,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我们和当地人交恶,以后会寸步难行。”南易对郑文琦的老道非常满意,把账本一合,说道:“郑总,你买房了吗?” “没有,我还和家人一起住在九龙塘。” “俗话说的好,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住在家里也不太合适。有时间去塂岛看看,选套两千尺豪宅,钱呢,燕尾蝶先给你垫上。 每年年底,我会对你一年的工作来个评估,不同的结果,你可以拿到不同的年终分红。你的工作如果很出色,年终分红一分不扣,再给你抹掉一部分房款。 你做的越好,这房款抹的就越快。 我相信,两年时间,郑总你就能把这笔钱给抹光。 到了第三年,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谈你的管理股,给人打工多没劲,怎么地,也得当个股东不是?” “南生,我可以拿股份?”郑文琦激动的问道。 她当然会激动,这时候在香塂都没有流行给管理股,职业经理人这种高级打工仔拿的还是薪水加奖金,干一辈子也甭想拿到一股。 “是的,原则上不低于1.5%,不高于15%,一开始能拿多少,都看你自己。到时候,你的股份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哪里加分,哪里减分,我会给你交代的一清二楚。 我对自己人绝对不会亏待……”南易说着,脸色突然一寒,“但是对反骨仔,我会赶尽杀绝。所以,如果你将来干得不开心,可以直接找我说。 你什么地方不满意,你都可以说,我能满足的肯定满足你; 要是满足不了,你想走,我也会给你一笔补偿,开开心心的送你离开。将来,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饭、喝茶,再见面还是朋友。” “南生,你可以放心,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郑文琦保证道。 “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我们来聊聊具体的工作。我相信许文强同款风衣,也让你意识到明星的效应作用。 我的建议,再建立一个和燕尾蝶不相干的品牌,请明星代言,专攻年轻人的市场,把它做成一种潮流,一种年轻人的个性。 品牌就叫Young,意思是时尚的、年轻的、飞扬的、张扬的,翻译不要直译,直接音译,就是扬!” “这个品牌的立意很好,年轻就代表着叛逆和个性,所以我们的服装设计要个性一点?” “对,个性,但不是什么奇装异服,也不要让‘扬’和矮骡子扯上什么关系,我可不希望看到扬的主要购买群体是什么四九仔。” “可在香塂,很难和矮骡子扯清关系,矮骡子的群体太大了,特别是后生仔大多都和社团能扯上关系。” “这没什么,我的意思,不要在报纸上出现矮骡子穿着我们的‘扬’在街上开片火拼的报道,做好传媒公关,让‘扬’始终保持积极向上。 可以摆拍一点后生仔穿着‘扬’做义工的照片,也可以编点什么四九仔穿了‘扬’以后大彻大悟,脱离社团,用功读书,最后考进塂大的演义故事。 每年可以做一个高额预算,专门用来公关传媒和制造舆论。” “明白了,那燕尾蝶呢?” “燕尾蝶就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搞设计,参加巴黎、米兰时装秀,一点点在业内积累名气,厚积薄发,然后向外扩散,不要走什么捷径。 走捷径,搞什么弯道超车,看似可以快速扩张,可隐患也大。 走的太快,一些危机和矛盾被速度掩盖,等发展速度降下来,被压制的危机和矛盾都会爆发,与其到最后忙于应付,还不如直接就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基本基调就是这样,燕尾蝶要稳,扬要快,快速的占领市场,然后就进入资本化运营,利润点不应该着眼于销售,而是要赚取加盟费,还有在股市上捞金。” “懂了,我明白该怎么制定发展战略。” “嗯,等你做好策划书,给我看看。”南易点点头。 接着,在郑文琦的办公室吃了一顿工作餐,南易对食堂的吃食还比较满意,虽然味道一般,可油水足够,相对于现在国内的生活水平,这伙食已经不差了。 要是有工人抱怨这伙食不行,那就是他个人不懂事。 燕尾蝶工厂的福利不能说已经十全十美,还有很多有待改善的地方。可改善不能一步到位,得一点点慢慢来,得让工人们时刻感受到在往好的方面不断变化。 人很贱,也容易陷入舒适圈。 一个人,你天天给他五块钱,有一天,你突然不给,那你就是十恶不赦,你就是他恨不得啃骨洗髓的敌人; 一个人,你天天给他两巴掌,有一天,你突然不打,那你就是万家生佛,你就是他恨不得舔趾吸脓的恩人。 人的这种特质,在商业中被“企业家”们广泛的应用,非常隐秘,变种也非常多,饥饿营销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变种。 “Hello,Thank you,Thank you very much……” 南易哼着自己编的小调,慢慢走出燕尾蝶工厂,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肩上,把背影拉得很长,长得就像是普渡众生的慈悲之佛。 ------------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上雷公 东西南北中,唯我海陆丰;天上雷公,地上海陆丰。 这时候的深甽,除了蛇口,其他地方还保留着小渔村的风格,商业的氛围并不是很浓。 可海陆丰不是,这会的海陆丰商业已经非常发达,各种自发的批发和零售市场也已经非常兴盛。 相比较低调的海丯,陆丯这边已经被人叫做“小香塂”。 巷子口也已经有穿着花花绿绿裙子,浓妆艳抹的姣婆三五成群的在那里站着,看到长得面善的人,就会邀请你过去聊一聊,玩点小游戏,“你拍一,我拍一,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街上行人的穿着也非常的港化,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衣,或者是橘色、白色的T恤衫,下身要么喇叭裤,要么牛仔裤,还有不太多见的西裤,穿的确良的人不是很多。 这是男性的穿着,女性的穿着花样就更多点,国外的流行在这里都能找到样本,而且发型也是多种多样。 漫步在海丯的街头,南易可以感觉到这里和香塂的石硖尾、庙街的区别不是很大,只是这边少了点白皮肤的身影。 南易和左璨都穿着绿色军衣和军裤,脚上都是解放鞋,从上到下看着清洁溜溜,脸上还挂着彪悍,一看就知道穷横穷横的。 他们这样的,只要不是主动挑衅别人,人家也没有兴趣来招惹他们。 就现在,从南易两人背后走出五个人,正眼都不带看他们,直接就往前面三个人过去。 这仨人,一看就是过来上货的,穿着花衬衣,下身喇叭裤,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个皮箱。 只见五个人中的三个把前面仨人的手给抱住,另外两个人就开始掏他们的衣裤口袋,等兜里的东西掏好了,其中一个又去拽皮箱。 仨人嘴里喊着“干什么呢”,“抓小偷啊”乱七八糟的话,可边上的行人仿若未闻,继续逛他们的街,一点都不受影响。 满是正义感的左璨正想上去帮忙,就被南易给拽住,“你帮不了,他们能对付就对付了,对付不了只能舍财,不管如何这仨人都不会被怎么着。 可你要是上去帮忙,这味道就变了,你跟我一个不好,就得把命扔这儿。” 就边上行人的表现,南易就可以看出来,这五个人肯定是当地人,而且背后肯定有团伙,下手的对象也只会挑外地人,不会对本地人下手。 不吃窝边草,兔子自然能活得久一点,搞不好还能寿终正寝。 拦住左璨,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南易继续往前走。 街边的服装店里,各种时髦的衣服都已经挂在墙上,空隙的位置还贴着很多港星的海报,甚至模特的人头位置也贴着港星的海报。 陆丯这里经历过几段极度混乱的时期,当地人一般将这几个阶段分为十年走私、十年假币、十年制冰,顾名思义,每十年,陆丯就要陷入一个怪圈。 而现在的陆丯正处于十年走私时期,街边和店里可以看到不少新鲜玩意。 南易并没有在海丯市区多逛,摸到一个治安岗亭,从警察嘴里打听到去南陈村的路后,他就和左璨搭中巴去碣石镇,然后再走着去南陈村。 真的是走,靠两条腿走。 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南易也不敢找街面上载客的摩的。 鬼知道,会不会把自己拉到哪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先是一顿胖揍,再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摸了,人扔到臭水沟里去。 不过海丯这个地方,走得还真快,摩的这玩意现在就出现了。 从镇上到南陈村,南易两人走了将近十来公里。 南陈村,位于碣石湾畔东南部,听陈维宗说几百年来没遭受大型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破坏,故成为陆丯保存较好、规模较大的古村寨。 南陈村是陈姓集居地,是典型的围龙屋结构。 村墙周长约700米,高10米,基础部分由石板条垒砌,足有3米高,上部分用三合土夯就,墙宽4米,墙体3米以上分内外墙,内外墙之间有2米宽的“马路”,外墙遍设碟口和炮眼。 分设东西南北四门,距城门四十米处两旁各设墙头堡。 自生自长的平抛,诗意盎然地倒悬城墙上,不但让斑驳沧桑的墙体呈现绿色的生机,而且还起了保护作用,这正是几百年城墙不老的秘诀。 东门城墙上方,嵌着一方石匾,上书“南陈”的两个漆金大字,系陈氏先祖手迹。 南陈村地形奇特,实为罕见:群山环抱、小河蜿蜒,方圆十里之平坦谷地,中间突起一座形如雄狮之小山岗,南陈村落即置小山岗之上。 城内民居依山势高低逐级而建,秩序井然。 城前有湖波如鉴,湖外小山形如覆釜,肃然列案;周遭峰峦拱护,端正雍容,有如王谢子弟依仪而列。 城外树木森森,奇花异草不下几百种;莺啼雀噪,好不热闹,正是鸟语花香,四季宜春,置身南陈村中,如入桃源仙境。 南易站在南陈村的东门,打量着牌坊上面的石匾,还有分立两侧的对联。 “你们找谁?” 牌坊的后面,一个后生仔走了出来,警惕的打量着南易二人。 “你好,我们找陈宗庆,我是文昌围过来的,陈维宗在那里当兵,我和他是好朋友,他知道我要来陆丯,就让我过来看看他爸爸。” “你叫南易?” 听到这个后生仔知道自己的名字,南易对陈宗庆的评价进一步提高,看来,陈宗庆在南陈村真的很有地位。 “是的,我叫南易。”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上班,今年几岁?” “我还没上班,在京大读书,今年18岁,还有,我知道陈维宗那孙子左屁股上有一颗胎痣。” 这么谨慎,南陈村看来不简单啊。 “哈,维宗哥交代了,如果你说他的胎痣,就让我揍你一顿。”后生仔大笑一声说道。 “这孙子,行吧,你来,只要不打头。” 南易往地上一蹲,双手抱住头,明知道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南易也乐于凑个兴。 ------------ 第一百一十三章、了不得的南陈村 “哈哈哈,你就是南易吧,维宗给我的信里可是经常提起你。”随着笑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面容瘦削,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双眼有神,上身穿着一件民国风格的马褂,下身穿着一件宽松的裤子,脚上蹬着一双布鞋。 从他的身上,南易看不出一点农民的味道,倒是有浓烈的上位者气息。 “陈叔叔,你好,我就是南易。” “维宗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两天会来,我就让人在这里等着你。走,别在这蹲着,上我家饮茶。” 陈宗庆走到南易面前,把南易搀扶起来,然后问道:“这位是?” “左璨,一个退伍兵,算是保护我的。” “哦,是你的保镖啊,那就一起上我家饮茶。” 陈宗庆带着南易两人往村子的中央走去,村子的格局是四平八稳,拟八卦,沿着墙有一圈房子,而中间呈现回字形,一圈套一圈,村子的最中央就是陈氏的祠堂。 祠堂的外面一圈,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有两大两小的四个房子,南面是祠堂的入口,房里并没有人住。 东西北三面的房子,南易都看到了炊烟。 看这个格局,南易基本可以推测出来,南陈村有三房,陈宗庆家在东,估计是大房,北边是二房,西边是三房,三个房分别住着三个房头。 三个房头住在一起,看来南陈村的凝聚力很强,三房之间没什么大矛盾。 “南易,这是我老婆蔡淑芬,白輋[shē]村的。”陈宗庆带着南易踏进院里,指着院子里在忙碌的一个妇女说道。 “阿姨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你好,快到堂屋里坐,我给你们泡茶。”蔡淑芬甩了甩手上的水,殷勤客气的说道。 “对,南易,我们去堂屋。” 三人在堂屋坐下,蔡淑芬很快就端了茶碗过来。 一阵寒暄后,南易就说道:“陈叔,刚才一路走来,我看到你们村里有不少家都有摩托车,看来你们村挺富裕。” “没什么,村里人都肯干,这两年大家都做点小生意,的确挣了点,和文昌围不能比,别人不知道,维宗在你们那当兵,他可是清楚的。我们南陈村走的是小道,你们文昌围走的才是金光大道。” “是吧,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是外来户,不姓冼,文昌围的事情也不是太清楚。” “呵呵呵。”陈宗庆笑了笑,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南易,你这趟来我们海丯是做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听说你们这里经济很活跃,我就是学经济的,想着过来看看,印证一下所学。” “喔,学以致用。” “是吧。” 南易一时也听不出来陈宗庆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文化水平不是太高,用错了成语。 两人你来我往,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 为了避免造成误会,南易都没到提出去村里逛逛,吃过晚饭就在院子里坐了坐,然后早早就寝。 躺在床上,南易的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把他和陈宗庆刚才的对话反复咀嚼。 可以肯定,南陈村是一个全员参与走私的村子,不然没必要有那么强的戒备,村里也不可能这么富裕。 只是不知道南陈村淌的是哪条水,走的是哪路货。 把该想的都想了一遍,南易就闭上了眼睛。 …… 半夜,南易的耳朵动了动,睁开双眼,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看表盘。 “十一点。” 左璨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盯着南易,“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继续睡觉。” 南易已经听出来外面有一帮人聚集,然后脚步声走远,应该是在往村外走,多半是去海边接货。 夜无声,人有眠。 南易早上七点起床,经过堂屋去院里洗漱,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 “南易,起这么早?” “还是阿姨你早,陈叔呢,已经出去了?” “没有呢,他向来起得晚,不到九、十点钟起不来。南易,你洗漱完自己先吃,我已经吃过了。” 一个农民要睡到十来点,不用说,昨晚肯定干了个通宵。 “好的,阿姨。” 南易洗漱完,就坐到堂屋里。 蔡淑芬准备了不少吃的,主食有杂咸粥、粿条面,还有不少喝粥的配菜,萝卜干、腌黄瓜、贡菜、橄榄菜、水豆腐、甜黄豆、猪肉粽、菜脯蛋,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南易把粿条面都给了左璨,一小锅杂咸粥放在自己边上。南易喜欢喝粥,这潮汕的粥可是一绝。 对南易来说,夏天时节,最好是早上一顿粥,晚饭再来一顿粥,配点锅贴、粿、饼之类的,再配上十几个新鲜的小菜。 营养丰富,成本也不是很高。 南易两人吃的差不离的时候,蔡淑芬就走进了堂屋。 “南易,你来陆丯肯定要去城里,我们这里不是很太平,昨晚,你陈叔叔和我交代了,让我找两个人陪着你。” “那真是麻烦阿姨了,昨天在城里逛了逛,那场面还真把我吓着了,没你们当地人陪着,我还真不敢再去。” “也没这么夸张,有村里人跟着,没人会找你麻烦。”蔡淑芬笑着说道:“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把人先叫过来,他们会带着你们。晚饭别在外面吃,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哎,阿姨,您这手艺好,做什么我都爱吃,您来点拿手的,让我好好过过瘾。” “咯咯咯,南易,你可真会说话。”蔡淑芬喜笑颜开,“好,阿姨就给你做点拿手菜,让你把舌头都给吃掉。” “好嘞。” 蔡淑芬说完话,就往外走。 南易定睛看她的背影,觉得这位蔡阿姨也很不简单。 “姓蔡,白輋村,这不就是将来那个赫赫有名的禁毒模范村么?”南易心里暗暗想到。 没一会,蔡淑芬就带着两个年轻人过来,南易扫了一眼,两个人都面露凶相,看胳膊摆动的姿势,应该都练过。 “南易,我给你介绍一下……” ------------ 上架感言 码字,也算是已经码了几百万了,上架感言还真是第一次写。 也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我也不想花大把的时间去构思,只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我不会复查,也不会修改,就把脑子里想到的最真实的东西写出来,要是看了迷糊或者不爱,那就请多担待。 首先,我得承认,从投产比的角度来说,我这又是一本非常失败的书。 写着费劲,估计稿费也赚不到多少。 我写书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没有其他听起来很高尚的理由。 我是一个靠努力成功,又靠实力把自己整死的人,两年前,就陷入了一蹶不振。 我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原来一年光看小说也花大几千吧,我看的快,认真看,一天也可以看几十万字,而且懒,嫌一章章订阅麻烦,前面看着还喜欢的,就会来个全订。 当然,这也让我踩了不少坑。 发评论喷作者的事情,我干过,所以,换位后,我变成被喷的那个人,我也没什么不适应。 被喷,我有心理准备,有人要和我理论,我也尽量回复。 可我发现,有些东西还真没法理论。 这个文,字数会在200万到350万之间,一切看稿费能不能供我吃喝抽烟,如果够,那会全须全尾的写完;如果不能把枝枝蔓蔓砍掉,把主干写完,烂尾应该不会的。 我前面一本,稿费一天只有几十,我也写到了三百万字。 一天几十块,其实是不够我花销的,那时候还有一本老书撑着,一天还能拿点稿费,加起来才算是够我花销。 可现在老书被打进冷宫了,压力都到了这本书上,加上刚来这里,有点患得患失,前面处事上有点进退失措,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后面的内容,我会按照我自己的设想往下写,如果你们的评论有理,我能融入进去,我会尽量融入。 明天12点后VIP章节权限开通,我会一口气先上传十章以上,剩下的定时发布,明天午夜12点前,更新量不会少于二十章,字数不会少于42000字,也不会高于55000字,我手里得稍微留三四章存稿,以备不时之需。 ------------ 第一百一十四章、天下没有傻子 “这个叫陈维夼[kuǎng],这个叫陈维昊,都是我侄子,他们两个都有摩托车,让他们两个陪你们去城里转转。” “你们好,维夼哥、维昊哥,我叫南易,他叫左璨,得麻烦你们了。” “没事,你是维宗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听阿婶说,你是来看什么经济市场的,我也不懂这个,不过,可以带你去批发市场看看。” 两人看来是陈维夼为主,这说话的水平和他的长相还真不相符。 刚才乍眼一看,陈维夼国字脸,发际线很高,头发很短,额头爬满横生纹,眼睛不大,鼻子像是平面化的船锚,和特斯拉标志很接近。 嘴唇很薄,要是独立出来看,还是挺秀气的。 但是五官摆到一起,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彪悍。 要光看长相,陈维夼这人就应该是搞武力输出的,可再一听他的谈吐,南易觉得这人应该是文武双全,脑子也肯定够使。 “南易,我们镇有著名的玄武山,要不要去看看?”陈维夼给南易和左璨发了一人发了根烟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全根白色,烟蒂连接部位有一条银边的烟,拿起来又在鼻下闻了闻,味道不太对。 陈维夼的烟盒是特醇白万,可南易闻着烟叶的味道,和哪个国家的版本都不太一样。 凑着陈维夼伸过来的火头把烟给点上,南易吸了一口,细细的回味。 “不对,味道抽着倒很像是合成的,可烟丝绝对是国内的烟丝,难道云宵这么早就开始做烟的买卖了?”南易心里想着,并不是太肯定。 “维夼哥,我这次时间挺紧张的,看风景就算了,等我下次过来再看也不迟,你还是带我去市场看看。” “也行,那我就带你去双莲池市场看看,它是我们碣石最大的批发市场。” “好!”南易点点头,问道:“维夼哥,这烟哪里买的啊?” “就镇上买的,听说是从胡建那边过来的。” 这就对了,真没想到云宵这么早就开始干这买卖。 陈维夼和陈维昊两人骑着摩托车,把南易和左璨带到双莲花池市场。 说是市场,其实根本没有片瓦遮头,只是一个个雨棚挨在一起搭着,商贩们就在雨棚里做着生意。 “这里的商品比较杂,海鲜、农副产品、外面进来的好东西都有。”陈维夼走在前面,一边给南易介绍着,“龙虾、对虾、鲈鱼、鱿鱼、鳗鱼、膏蟹这些海鲜都是我们这里的特产。 等下买点新鲜的带回去,让阿婶做了,你可以好好尝尝。” 南易循着陈维夼的手,看着水盆里面的海鲜,看着都很新鲜,大概是昨晚或今儿早上刚捞的。 “这是我们这里的香芋,味道很好,不比那个贡品荔浦芋头差……” 走过海鲜区,又走到了农副产品区,接着才来到南易想看的区域。 电子表、计算器、收录机、录像机、磁带、录像带,海报,嗯,模特家里条件不好,衣不蔽体的那种。 在一个摊位上,南易还看到了Walkman,拿起来看了看,成色不是太好,像是日夲过来的二手货。 “你们这里还有做二手的?” “这应该是日夲那边过来的电子垃圾,我们这里有人专门在做这个生意,一船一船的往这边运,把里面成色还不错的挑出来卖,还是挺挣钱的。” “喔,那这个生意不错。” 南易不动声色,继续跟着陈维夼在一个个摊位上看着。 一个市场细细的看下来,也花了好几个钟头的时间,饭点都错过了。不过也挺值的,南易已经清楚陆丯这里都有什么舶来品。 “维夼哥,一路看下来,你们这里东西还挺齐的,可我怎么没看到彩电?我听说松下都有21寸的遥控彩电了。” “不好带,主要也是没路子,根本搞不到大批量的。彩电可是好东西,真要弄回来,根本就不愁卖。” “我说呢,怎么看不到彩电,我来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带一台便宜的回去呢。” 陈维夼说道:“其他的东西还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便宜帮你去拿,便宜彩电还真没路子。” “没事,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 “老婆,南易呢?” “我让维夼和维昊带他出去了,他不是要看什么市场么。” “知道了,我肚子饿了,有吃的么?” “有,灶上帮你热着呢。” 蔡淑芬说着,走到厨房给陈宗庆端了吃的出来。 “宗庆,维宗不是说这个南易外面有路子么,昨天你怎么没问问?” 陈宗庆扒拉了两口吃食,说道:“昨天才见第一面,不适合问,不过我觉得这个南易挺靠谱,说话滴水不漏。” “那你说,他这趟过来,真是观察市场,写什么经济文章?” “呵,观察市场是真,什么文章就未必了。维宗不是说了么,自从南易到了文昌围,他们就做起了生意,而且手段很老道。 去年畨禺市面上冒出来的什么磁带、蛤蟆镜,维宗就怀疑是文昌围出的货。你说,是文昌围本来就有聪明人,还是南易就是这个聪明人?” “多半南易是这个聪明人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水,目前看着挺赚钱,可肯定长久不了,我们南陈村想要发达,还是得想着做正经生意。只是可惜,南陈村没有懂正经生意的人。”陈宗庆叹了口气,说道。 “你想和这个南易合作?” “不急,先看看再说,走水的生意还能做几年,再说,南易还没有毕业,要谈合作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 南易这边看完了双莲池市场,陈维夼又带着他去了市区,先吃了一点菜包粿和糯米兜,去看了看人民路、人民桥、华侨农场。 最后又去看了看昨天南易已经逛过的商业街,对陆丯的情况,南易也算是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当然,最重要的,南易已经知道南陈村在做走水的勾当,他就可以在不经意之间,把彩电的消息透露给陈维宗。 松下那边的代理合同已经签订,第一批货一共两千台的彩电也已经飘在海上,南易现在也得寻找出货渠道。 ------------ 第一百一十五章、未到囤房时 傍晚,回到陈宗庆家里,蔡淑芬已经准备了一大桌的海鲜。 “阿婶,你都已经做上了啊,我还从市场给你带回来不少海鲜呢。”陈维夼亮了亮手里一个大网兜说道。 “没事,买就买了,养着明天吃就行了。做得多,你和维昊也留在这里吃吧。” “算了,我还是回去吃,我妈应该已经做好了。”陈维夼说着,冲陈宗庆说道:“阿叔,我和维昊先回去了。” “去吧。” “南易,到院里洗把脸就开饭了。” “好嘞,阿姨。” 南易洗了把脸,就坐到堂屋里,陈宗庆开了一瓶酒,给南易和左璨的酒盏里都满上。 “这是我们陆丯酒厂出的漯河大曲,和外面的名酒比不了,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南易你尝尝。” 南易端起酒盏呷了一口,“陈叔,这酒味道还不错,不过我喝着怎么感觉和泸州大曲的味儿有点像。” “不错啊,南易,你是会喝酒的。”陈宗庆赞了一句,“听说,前两年陆丯酒厂的人就是去泸州酒厂学习后,回来弄的这漯河大曲,你要说和泸州大曲像,这一点都不奇怪。” “我说呢。” “南易,你快毕业了吧?” “还剩下一年,课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九月份开学,再上两个月课应该就要实习了。” “实习?什么叫实习?” “就是找个地方给单位免费工作,学习、积累一下工作经验。” “自己找?” “一般都是学校安排,和我们专业对口的单位。” “一般?那就是说也能自己找?” “应该吧,我也不是太清楚。” “要是能自己找,南易,叔叔欢迎你到我们村来实习,村里正商量要搞厂,这搞厂,就是搞经济吧?” “算是吧。” “那不是正好,从无到有参与一个厂的建立,到时候,你的报告也比较好写不是?” 陈宗庆虽然不知道大学生实习要不要写什么实习报告,可按照现在的惯例,参观得写参观报告,学习要写学习报告,这大学生实习,多半得写实习报告。 “那倒是,从零开始参与一个企业的建立,不说实习报告,就连我的毕业论文都有着落。” 南易听着这味有点不对,自己过来是想找散货下线,可按这陈宗庆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要收编自己当幕僚啊。 陈维宗到底和他老豆说了什么? “那你可以考虑考虑,来我们这里实习个几个月,也可以给我们南陈村提供一点建议,你是状元,又是学这个的,比我们这些泥腿子懂的多。 唉,我们南陈村读书这一块不行,古时候没出过状元,现在也没出过大学生。一个个就知道种地、打渔。” “陈叔,假如学校没什么安排的话,那我可以和学校提一下到您这儿来实习。” “好啊,要是定下来,你给我来个电话,我们村委会有电话。” “好的。” 要是南陈村能成为自己的另一据点,这也不赖,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另外,八十年代粤省经济发展最快的,可不是什么深甽,而是潮汕地区。 这一趟来陆丯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南易也没有在这里多呆,第二天吃过中饭以后,就和陈宗庆提出了告辞。 陈宗庆只是客套的挽留了一句,就准备了大包小包,海鲜的干货,还有当地的一些吃食,一半送给南易,一半是给陈维宗捎的。 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从报纸上看到四个经济特区正式设立的消息。 “哈,时机到了,远东贸易可以动起来了。” 回到深甽,南易没有急着回文昌围,而是跑去东湖公园边上,也就是未来的爱国路,去看在建设中的东湖丽苑工地。 要是从后世者的角度来说,东湖丽苑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区。 可着眼于当下,东湖丽苑可以说是开了国内商业地产之先河。 它的出现,还得感谢老恩,要不是老恩有一段关于土地所有制的文字留下来,东湖丽苑就没有出现的可能。 东湖丽苑还没有盖好,不过第一期的108套房子已经在香塂全部卖完。 对深甽来说,这是一个好项目,不但赚得盆满钵溢,也打通了任督二脉,土地使用费的模式也得以出台。 可对东湖丽苑的建设者刘天竹来说,这个项目可是让他亏惨了。 刘天竹组织设计、出钱盖房,还要负责在香塂销售,可最终所得的利润只占到15%,深甽只出地却分得85%的利润。 刘天竹就是第一个吃螃蟹被毒死的,可他却给后来者点亮了明灯。 “一平米土地使用费是4500港币,20亩差不多6000万,每平米的建筑成本340-450之间,5亩做绿化,还有15亩,15亩地盖六层楼,可以有6万平左右的住房面积,需要支出2000万以上。 要建成一个小区,毛一个亿港币,两千万美金,三千万人民币。 盖起来的房子,全部自己买下来,还得交一笔税,差不多1.35亿港币就得压在这里。 人民币未来十年的大趋势都是贬值,港币的价值迟早要超过人民币,十二三年后的1.5亿人民币压在这里,起码三十年后出手才划算。 三十年…… 唉,放弃,这笔买卖太不划算。 三十年,哪怕只是把这笔钱用来当过桥资金,也可以轻轻松松翻上七八个跟头吧。” 站在东湖丽苑的工地旁良久,南易才叹了口气离开。 自己的资金太紧张,现在就囤积房产不是什么好主意,等过几年深甽开始土地拍卖,囤积几个地块,等埔東大开发,布局陆家嘴才比较划算。 “老兵,有没有想我嫂子?” “嘿……嘿嘿。” 左璨一阵傻笑,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刻着一个大大的“想”字。 “呵呵,把东西给我,你自己搭车去羊城先坐飞机回去。” “好。” 左璨也不拖泥带水,把大小包递给南易,欢欢喜喜的就往汽车站走去。 南易扛着大包小包,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 ------------ 第一百一十六章、黄金现 “Fire in the hole!” 南若玢点着鸣铳的引火线,捂着耳朵就往边上跑。 南易眼睛盯着仪器上的指针,随着鸣铳砰的一声炸响,指针就开始抖动。 “爸爸,怎么样,有没有藏宝洞?” “按照波阻抗来看,只有井和地下水道的空洞,没有什么藏宝洞。” “啊,没有宝藏啊。”南若玢失望的说道:“爸爸,太奶奶说,这两个仪器很贵的咧。” “哈哈,没空洞,也不一定就没宝藏啊,爸爸用黄金探测仪再看看,搞不好会有大收获。” “会有黄金吗?” “可能有吧,要是找到了,爸爸分你两根。” 地下空洞探测仪探测后,没发现地下有什么空洞,南易就把探测仪放到一边,把黄金探测仪拿在手里,打开仪器,探测仪的大圆盘在院子的地上一寸寸扫过去。 滴滴滴! 一开始,仪器就发出滴滴声。 南易往地上插一根竹签,继续往前扫,滴滴滴、滴滴滴,扫过其他地方,仪器还是叫个不停。 这个仪器的精确探测范围五米左右,后面的警报未必是有什么新发现。 南易也不再一寸寸扫,而是走到院子的角落,从边上往中间扫,南若玢这个小丫头跟在南易的屁股后面,比南易还紧张。 一听到滴滴声,小眼睛就会发光。 “爸爸,是不是有黄金?” “不知道,这个机器辨别灵敏度不太行,有可能是其他金属。” 南易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 这个探测仪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准确,可灵敏度其实还行,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地底下基本可以肯定有黄金。 虽然探测的很仔细,可院子总共就那么大,一个多小时,南易也就把整个院子给探测完了。 把地上的竹签给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以水井为中心点,半径三点二米的扇形区域都有强烈的金属反应。 “3.2×3.1415926÷360×100≈3㎡,爸爸,3个平方可以存放多少黄金?”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有问题,不知道厚度就没法计算体积。不过我们假设地底下只是铺了一层,厚度默认为8毫米,黄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若玢,你来算。” “好。”南若玢点点头,就开始算起来,“3平方米,就是3万平方厘米,30000×0.8=24000立方厘米,24000÷19.32=1242,爸爸,也没多少啊,只有两斤多一点点。” “呵呵,不少了,如果下面真是黄金,那你说的两斤就是最少的数量,要是厚度有几米呢?” 南易一听两斤,刚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小丫头算错了,可脑子一转,马上就想到香塂用的是“司马两”,一斤十六两,一两37.4克,600克为一斤。 “一米是两百五十斤,两米是五百斤,十米就是二千五百斤,一百米……” “好啦,别做白日梦了,有个一两米深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把地球给挖穿啊?” “嘿嘿嘿!” 南若玢一声傻笑。 南易陷入了沉思,“要是这地底再挖出量不小的黄金,那这刘家的家当多的可就有点过分了,莫非,刘家的女婿是粤军里面管后勤的? 妈的,那得贪了多少军饷啊。 不过,黄金是怎么来的,这无关重要,老子管它怎么来的。刘家那个小儿子是个隐患,得尽快把这人给找出来。”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开挖?” “不急,爸爸去做饭,吃完饭,我们就午睡,白天睡得饱饱的,晚上再开挖。” “嗯嗯!” 吃过中饭,把小丫头给哄睡着,南易的脑子又开始转起来。 “井水的温度低,这没什么稀奇,可能井打在了地下水的寒水带上;两只拟鳄龟没进入冬眠这一点才值得深思。 还有当初院子里没有形成食物链,多半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地道存在。可自己把整个房子都勘察过了,绝对没有密道的存在。 第一次来南宅,院门是关的,院墙上也没有爬山虎之类的植物,毒蛇到底是从哪里进院子的? 院门、门槛、照壁、狗洞…… 嗯,狗洞? 自己怎么把狗洞给忘了,多年无人打理,院子里阴暗潮湿、杂草丛生,滋生了各种昆虫,吸引了癞蛤蟆过来,有了癞蛤蟆又吸引了毒蛇过来。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毒蛇的数量太多了,毒蛇的领地意识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刘家还是玩蛇的大家?” 南易越想,里面的线索就越多,也越理不清头绪。 或许,南宅的地下根本不存在什么大的藏宝库,而是藏着开启宝库的“钥匙”。 南易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那两只奇怪的拟鳄龟身上,搞不好刻着什么指向一个宝库的线索……文字、数字、图形这都有可能。 假如南易的这一猜想成真,他可不会觉得开心。 刘家的身份越扑朔迷离,对他来说,刘家的那个小儿子威胁就越大。 挖宝? 吃饱了撑着,别说国内的宝藏,哪怕是国外的,南易也没多少兴趣去挖。 不管是菲垏宾山下奉文宝藏,还是徳国的**宝藏,他当初无聊的时候,可都是细细研究过,埋在哪里,他大致有数。 可宝藏是这么好挖的? 东南亚原来的那些土著老人没死绝,老鬼子没死绝; **没死绝,当年的犹太人复仇组织没死绝,南易要是敢去碰他们一直惦记着的宝藏,要面对的就是他们的集火,自己就等着仓皇逃命吧。 靠挖宝藏发家,这是比中彩票获得第一桶金更离谱的事情。 或许等南家的实力足够,等自己闲下来,可以组建几个探宝队,探寻一下地球的秘密。 当下,还是踏踏实实做生意,等实力积攒的差不多,再去惦记一下还没有勘探出来的油矿、黄金矿,实现财富的快速增值。 …… 半夜十点多。 南若玢被南易送上墙头负责望风,他自己在院子里开挖。一把锄头吭哧吭哧把地给刨开,然后铁锹和铁镐上。 挖,一直挖。 凌晨一点,铁锹发出叮的一声,还冒出火星。 南易蹲下用手在土里一阵扒拉,一块油布就从土里冒出来,一阵阵金光闪瞎了他的眼睛。 不动声色的继续扒拉,把整个油布都露出土面,南易拿铁锹把油布划开,一块块金黄色的四方块就从油布里面掉出来。 吃力的捡起一块端详了一下,一个“操”字,就从南易嘴里喷出来。 ------------ 第一百一十七章、设陷阱 南易拿起一块疑似金砖的物体,在手里垫了垫分量,又用指甲掐了掐,虽然不知道含金量,可是黄金没错。 但是,比较膈应人,每块金砖上都刻着兰花的图案。 要是南易没看错,这应该是兰花中的朝日鹤,日夲独有的一个兰花品种。 南易会看错吗? 不会。 前段时间,他不是才刚看过兰花方面的书籍么。 “妈的,这黄金和鬼子脱不了干系!” 朝日鹤、兰花、粤省、两广、鬼子,把这些关键词串起来,南易直接就想到“梅兰竹菊”这四个鬼子特务机关。 兰花,应该指向的是兰机关。 和知鹰二这个小鬼子当年管理的兰机关,不就是主要针对两广地区的么? 南易看着油布里的黄金,估计一下重量,八百市斤出头一点。 要说这些黄金是用来收买一个粤军少校军官,这份礼显然过大了;可要是用来收买更高层,这礼又显得太轻。 这黄金到底是鬼子用来收买人的,还是粤军当年从兰机关手里截获的? 又或者是鬼子当年从粤省搜刮的其中一部分,有人给中饱私囊了? 不对,粤省靠海,出海口众多,鬼子很容易就可以把金银财宝给运走,被截获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人中饱私囊的可能性不小。 刘家人是鬼子? 井里的那个刘家女婿是鬼子? 或者是属于当时鬼子队伍当中私下利益联合体的一员? 当年鬼子在国内大肆搜刮,金银财宝不可能全部都上交给“山百合”,中下层军官自己偷偷藏下来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黄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易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通,南易也就不想了,甭管黄金是哪里来的,现在是属于他的,这才是既定事实。 这钱一旦到了他手里,南易就没有往外吐的习惯。 捡起一块金砖,南易就往坑洞外面甩。一块接着一块,总共28块金砖被南易甩了出去。人爬出坑洞,一次搬个五六块,把金砖全搬去后宅。 然后,拿着黄金探测仪把整个院子又扫了一遍,再没听到什么滴滴声。 “若玢,下来。”南易走到院墙边上,拍了拍手。 “爸爸,我跳下来,你可要接住我。” “跳吧。” 接住从墙上跳下来的南若玢,南易拍了拍她的小屁蛋,“小丫头,又重了哦。” “我不但重了,还长高了呢。”南若玢喃喃了一句,然后就问道:“爸爸,有收获吗?” “有,差不多700多斤。” “哇,发财啦!”南若玢拍着小手欢呼道。 “别激动,还不到一千万美金。” “唔?一千万美金,那就是五千万港币,爸爸,这钱算多吗?” “不多,你喜欢的那个大帅哥,可能就有这么多钱。” “大帅哥?爸爸,你是说楚留香啊?” “对啊。” “哦,那也没多少啊。” “是没多少,所以,不用激动。” “喔,爸爸,我困了。” 不知道原来小丫头预想中的宝藏得是多大的规模,听到只有这么点,支撑着她的兴奋,这会荡然无存,困意立刻上涌。 “爸爸抱你去睡觉。” 八百斤黄金,还不够给大佛镀上金身,只用了一次,就把黄金从深甽湾运走,存到瑞士银行香塂分行的金库里。 南宅也陷入了平静,井里的那两只拟鳄龟,南易暂时还不想去动它们。 他就怕从两只龟身上发掘出一个值钱的大秘密来,如果有价值几十亿上百亿的宝藏等着他去挖,南易不敢保证自己把持的住。 可要真有这么个宝藏,现在的他守得住吗? 南易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等他扛得住的时候,再把水井重新打开也不迟。 唉,财帛动人心,可财帛同样也会要人命啊! …… “多少?” “爸爸,3.72米。” “哦,我记好了,再量量门槛的高度。” 南若玢拿着卷尺凑在门槛上量了量高宽,又凑在角上量量直角,“爸爸,高度32.5厘米,宽度24.7厘米,直角87.4度。” “正角还是负角?” “当然是正角咯,负角我会说92.6度。” “哦,知道了。” 南易把数据记录好,就爬上围墙的墙头,从皮带上取下卷尺,量了量院墙的宽度,又把大圆规凑在沥水瓦片上量量曲度。 “若玢,过来,帮我拉尺子。” “哦。” 南易把卷尺一拉,把尺头往地下垂,南若玢拉住尺头按在地面,南易看一下高度,把数字记录下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父女俩在院子里到处搞测量。 吃过午饭,南若玢也没有去午睡,而是和南易凑在一起,把院子的立体图给画了出来。 南易画画不行,可用画图工具画几何图,却是非常拿手。 “爸爸,如果敌人开门进来,我们可以在这里埋两个弹跳贝蒂,在这个位置设一个定向爆破地雷;弹跳贝蒂设置引信延迟,定向地雷先爆炸,把人往这个位置推,然后钢珠飞起,杀伤力可以保证最大。” 南若玢拿着一根铅笔,在照壁的边上画了几个圈,说道。 “这都是跟强尼学的?” “对啊,强尼叔叔很喜欢我,什么都会教我。” “喔。”南易点点头,说道:“你的办法是挺好,可爸爸想要的不是杀伤敌人,而是记录下敌人的样貌。 我们要安置的是触发照相机的机关,还有计算照相机安放的位置。现在的硬盘存储空间不行,不然我们可以考虑用摄像头。” “摄像头?CCD吗?” “差不多吧,不过CCD通常应用在静态视频技术上,也就是数码相机,这个技术还没有太成熟。摄像头的原理其实就和摄像机镜头原理一样,我们也可以考虑设置几个摄像机。” “爸爸,那监听器听到声音后,该怎么触发录音设备?” “原理很简单,通过声音的分贝大小来触发,只是爸爸知道原理但不会做,这个东西要找专业的人去做。” “哦,爸爸,你也不懂啊,那我回去后问问强尼叔叔。” “好呀,那这个工作爸爸就交给你了,由你来设计制作好不好?” “好,我来做。” 南若玢一脸臭屁的说道。 计算,还是计算,需要计算不同体重、身高、步姿的人走进院门大概会踩在哪块位置,只有计算好落脚点,才能把触发机关的装置安在合适的位置…… ------------ 第一百一十八章、忙中闲事 改造引入河水的管道,装一个漩涡发电机持续供电。 还要考虑安装两个电池组,当河水水位下降,发电机不能发电后,靠电池组提供备用电源。 家里的电,南易可不敢用。 这时候,农村的用电根本没什么保障,不说天天停电,可也是隔三差五就会停上一会,这都是因为发电量不足,优先供应工业和城区用电。 就算已经拉上电的村庄,哪家哪户还不备上几根蜡烛? 说来就来,南易还再那里计算安装照相机的位置,大厅的白炽灯就灭掉了。 “若玢,把烛台点上。” “哎。” 南若玢爬上太师椅,把火柴擦亮,先把一个烛台上的红蜡烛点着,然后把另一个对在火头上也点着,端着一盏烛台放在南易边上。 “爸爸,我们做火把好不好?” 看到蜡烛,南若玢就想到做火把玩。 “明天晚上再说,我们今天要把这个算完,过来帮爸爸一起算。” 小孩子么,没有长性,白天,南若玢还兴致勃勃的帮着一起算,到了晚上,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哦。” 南若玢拿过纸和笔,还拿了一个计算器凑到南易边上帮着算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南易挑着尿桶就带着南若玢过了铁丝网,到自己的菜园子里面去给橘树浇水。 南若玢虽然没有《过境耕作证》,可一个小孩子,再加上人面也熟了,也就没这么讲究,根本不需要拿出什么香塂身份证。 “爸爸,橘子已经熟了吗?” “有些已经熟了,你想吃可以摘着吃。” 南易当初买来的是半生苗,树苗已经栽培了二年多,他种上也有一年出头了,今年正好结第一次果子。 看着橘树上密密匝匝的橘子,南易有点可惜。 春天的时候不在家,没有把大多数的花骨朵给剪掉,第一年就结这么多果子,橘树伤到根本了。 “啊,爸爸,好多毛毛虫。” “当心点,爸爸没打过农药,当心被蛰了。” “哦。” 南若玢一听,小心翼翼的把三个青中带黄的橘子给折下来,忙不迭的剥开就往嘴里塞。 “爸爸,还有点酸。” “没事,你带回去埋到谷柜的谷子里,到明天晚上就变甜了。” “哦,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南易愣住了,只知道这么干可以催熟,他还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理。 “爸爸也不知道,是听以前的老人说的,这个答案,你自己去查,等查到了,你教给爸爸好不好?” “好。” 南易一直有意识的给南若玢传递一个“爸爸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概念,也传递给她去学习更多的知识,超过自己,反过来教导自己的信号。 南若玢没让南易失望,她的知识结构已经非常大,等再往脑子里塞入更多的知识,将来有望变成一个全才。 南易浇完水,把超出橘树地块,往蛇灭门那边延伸的草给锄掉。 果树下长野草,虽然会侵占一点养分,可不锄掉它们也有好处。清晨时分,草叶上会有露珠,经过光照会反射阳光到橘子上,让橘子的下部也能接受光照,橘子的发育会更健全,口感也会更好。 当然,这首先必须和南易一样,橘树的种植密度不能过高。 锄完草,南易拿手挡着额头,抬头看了一下天,西北方向有一块乌云,正慢悠悠的往沙角头这边移动。 照这个移动速度,等飘到文昌围这里差不多是三个小时以后。 正好,南易还缺少降雨的数据收集,他还要计算降雨的角度,好设计适合的伪装角度,用来遮盖隐藏照相机的位置。 “爸爸,我送你一个礼物。”南若玢小手藏在背后,神秘兮兮的对南易说道。 “什么礼物?” “你闭上眼睛。” “呵呵,你把你爸爸我当二傻子呢,给我看看,抓了什么虫子。” “嘿嘿嘿。” 南若玢把小手从后背拿出来,手上抓着一只臭屁虫,学名也叫茶翅蝽。 “死丫头,臭不臭,赶紧扔了。” 臭屁虫身上有一股味道,也不能说是臭,可就是很难闻,闻着有点上头。 南若玢把臭屁虫扔掉,闻了闻自己的手,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臭,真臭,我踩,我踩,我踩死你。” 小丫头一脚一脚使劲的踩着,一只把臭屁虫踩到泥里。 南易摇了摇头,眼睛在橘树上搜索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一只天牛,全身呈现黑色,背上有一个个白色的斑点,两条长长的触须,黑白相间。 “给你,这个好玩。” “爸爸,这个是天牛?” “嗯,天牛,不臭,又好玩。” “喔,会咬人吗?” “会,不过咬合力不是很大,不要让它咬住软肉就行。” 南易把天牛交给南若玢,让她自己玩去,他自己拿了一个罐头瓶,又拿了一个镊子,把橘树叶子上的毛毛虫一只只夹起来放到罐头瓶里。 橘树上还挺热闹,不但有毛毛虫,还有什么天牛、木虱、锈壁虱、椿象、蜗牛、大锹形虫、独角仙、红蜘蛛。 太小的南易没办法,这大的天牛、蜗牛、大锹形虫、独角仙他还是要收拾掉的。 特别是这大锹形虫和独角仙会在树上挖洞,生生是挖洞的能手。 拿出另外一个空罐头瓶子,把天牛、大锹形虫和独角仙装起来,这仨玩意生命力旺盛,可以带回去让南若玢慢慢玩。 把大虫子都抓掉,南易又把挂在尿桶上的敌敌畏瓶给摘下来,用棉花堵住瓶口,瓶子倾斜,棉花蘸上一点敌敌畏,用棉花把橘树上的树洞给堵住。 忙完自己的事,南易又去水田里看了看,由于不打农药,稻田里的虫子不少,人一走过去,飞蛾一群群的就扑棱起来。 南易的手往稻穗的上方一抄,手上就粘上黏糊糊的丝线。 拍了拍手把丝线拍掉,弯下腰从稻田里撩了一把稻穗,用手捻一捻,稻穗并不饱满,今年的产量看来也悬。 摘下几粒稻谷扔到嘴里嚼了嚼,细细的品位一下。 有点糯,还带点甜,口感比用农药、化肥的好上一点,营养也应该更高。 只是这边上的村子都在用化肥、农药,虫子都往文昌围这边赶,虫害太严重,粮食的产量没保证。 “南易。” “阿婶。” “你也看到了,今年的第二茬稻谷的产量比去年会更低,起码减产三成。” “没事,计划是我制定的,今年减产,这责任也由我来背。阿婶,这样,趁着水稻还没有收割,你去边上的村子联系一下,先预定一点谷子回来。 要是量不够,那就多交钱,少交谷子。 买谷子和交的钱,我个人来出,到时候要多少你列个单子给为民,让他先替我垫上,我会跟他算。” “农业税和提留倒是没什么,今年的菌菇卖的不错,垦殖公司账上也有不少钱。” “嗯,阿婶,绿色农业一定要坚持下去,要是谁嫌收益不够,让他来找我,我补钱给他。要是有意见的人多,那我就把垦殖公司给承包下来,每年给大家发钱,大家坐等分钱就行。” “南易,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别人不好说,垦殖公司绝对没人有怨言,虽然今年的收益也就一般般,可大家都看到盼头。我们的豆芽、菌菇根本不愁卖,附近的菜贩子都会主动上门来收。” “价还行吗?” “还不错,给的价不低。” “慢慢来,多跑跑农技站,多听听农技员的意见,过年的时候,我在找阿婶商量商量明年该怎么干。” “好。” ------------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吸睛的角落 花了几天时间,把各种陷阱都弄好,又经过测试后,冼为民就来了南宅。 “南易,你知道马杀鸡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唱雄鸡天下白,革命歌曲大家唱。” “少来,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应该见过猪跑。” “得了,让你出趟国,你不会就学了这玩意吧?”南易睨了冼为民一眼,说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都带了,东西太多,还在香塂呢,我是给你送到这来,还是帮你送到京城去?” “寄到京城吧,我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天。怎么样,一下跑了三个国家,有没有大开眼界?” “当然有,不管是李家坡、日夲还是南韩,比我们可先进太多了,我见了不少在我们这没见过的东西。 在东京,我去了渋谷,去了银座,也见识了歌舞伎町。小鬼子还挺矫情,居然不招待我,不然我得为国争光一回。” “把污七八糟的内容过滤一下,我不想听这些。” “行行行,那我说正经的。”冼为民摆了摆手,说道:“我在新宿那里见到一种游戏机店,玩的游戏很简单,就是那种小钢珠,哗啦啦的会往下面掉。” “你说的这个叫柏青哥,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赌博。” “对,应该就是赌博,把钢珠退给店里,可以拿到一种奖券。拿着奖券到边上的一家店兑换,那家店就收这种奖券。 我还在东京的居民区转了转,我发现这日夲人不会过日子,好好的家电就扔在外面街上,我看见有不少人去捡。” “呵,你总算是说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在日夲处理大型垃圾,就这些家电、家具之类的,可不是随手一扔就行,得叫专业的人来处理,价格可不便宜。 我这么一说,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你是说,我们可以去日夲开一家专门处理这种垃圾的公司?” “对,开一家这种公司,不但可以赚取垃圾处理费,也可以收集二手家电和二手家具,捯饬捯饬,我们就可以卖到东南亚,卖到南美。 也可以收集二手衣服,卖到非洲去。” “不运回国?” “当然也要运,不过运回国的是电子元件。我们要在日夲建立初级的拆解厂,经过初步拆解,把拆解后的元件发到马尼拉; 在马尼拉,我们建立精拆厂,对电子元件进行精拆,把还有用的电子元件进行翻修,不能用的直接提取里面的贵重金属。” “这生意有搞头?” “很有搞头,我现在只是粗略这么一说,这生意真要搞起来,得去搞一下调研。明年,我争取出去一趟,等我调研过以后,这个生意再启动。” “那我呢,今年下半年要做点什么?” “你啊,依然是好差事。”南易说着,站了起来,拿了一份地图过来,在地图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条线,“看着,你沿着这条线一直北上,线上的每一个县城,你都要呆上几天。 看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记下当地的商业中心。 嗐,其实也不用计,现在不管哪个县城,最热闹的多半是人民路,要么就是延安路。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看看每个城市的商业发展情况,再看看当地都有谁在收破烂,了解一下是跑单帮还是有团伙。” “了解收破烂的?就跟你刚才说的生意有关?” “对,你算是调研,也算是提前布局吧。如果是跑单帮的,那先不用管,要是有团伙,那你就得特别注意,把他们的底子都探清楚,别等我们一头扎进去的时候,挨了他们的闷棍。” “行,我懂了。” “一个城市你起码要呆上几天,这一路下去,你到年底也未必能跑完。这件事情很重要,细心一点,上点心,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今年跑不完,年后接着跑。” “我明白,你吩咐,我肯定会认真。” “说完了,你可以滚蛋了,别妨碍我和若玢。” “瞧你,就玩个独角仙,还搞得什么正经事一样。”冼为民瞧了一眼地上的独角仙,不屑的说道。 “你懂个屁。” 嬉笑怒骂着,冼为民离开了南宅。 南易继续和南若玢把玩着地上的几只独角仙。 “爸爸,独角仙吃什么?” “水果和果冻都行,把雌雄一对独角仙养在一起,很快就能生出独角仙宝宝。” “哦,吃水果啊,新鲜水果么?” “不用,烂水果、果渣就行了,它们不太挑食。” 南易把独角仙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让它自由自在的在上面爬着。 独角仙在南易眼里可是一个宝,不仅蕴含着他童年的回忆,还因为它自身的巨大经济价值。 独角仙既可以入药,中药名独角螂虫,也可以从它身上提取一种叫做独角仙素的抗癌物质。 “爸爸,我可以带几只回香塂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能养着玩,要养就好好养,每天还要做好观察记录。” “嗯,我还想养狗。” “你想养就养,爸爸不反对。” “谢谢爸爸。” “不客气,只要不耽误学习,爸爸支持你对业余爱好的追求。” 南易抚弄了一下南若玢的头发,把身子往后面一靠,调整了一下姿势,就举起手对服务员说道:“麻烦给我来杯水。” “好的,同志。” 南易此刻已经在飞往京城的万米高空,很难得,这一趟飞机居然没什么人抽烟,出于从众的心理,南易也一直憋着。 不过,他刚才上飞机的时候,就问服务员要了一包十支装的华子。 现在坐飞机的可不仅仅是有级别的人,外商的比例也在提高,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华子都多了几支吧。 等服务员把水拿过来,南易就摊开自己带来的报纸看起来。 看完一张,换另外一张的时候,南易隔壁的乘客就对他说道:“你看过的,可以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南易答应一声,把第一版的报纸递了过去。 “谢谢!” 隔壁的乘客接过报纸,也认真的看了起来。 南易看完一张,就交给隔壁的乘客,二十几分钟后,南易把报纸放下,他已经把全部的内容都看完。 隔壁的乘客可能对最后一版的内容不感兴趣,只是草草的瞄了几眼,也把报纸给放下。 “小伙子,这报纸可以卖给我吗?” “除了第二版,其他的你都可以拿走。” “正好,我要的是第一版,你要多少钱?” “送给你。” “那真是谢谢了。”隔壁乘客把报纸叠好塞到自己的公文包里,“我叫陈争先,小伙子,你是大学生吧?” “你好,京大南易。” 两人握了握手,陈争先又问道:“报纸上第三版写到了仙童公司,我看你看的也很仔细,你对这家公司怎么看?” “不怎么看,从它成立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家失败的公司,管理太混乱,掌管公司大方向的居然是技术人员,而不是管理人员。 不过,这也是一家伟大的公司,在某些时间段,它可以称得上是半导体的代名词,仙童就等于半导体。” “你是觉得像这种高科技公司,不应该是科研人员掌控?” 南易看了陈争先一眼,说道:“除非科研人员掌握着划时代的技术,这个技术不仅仅是比人家先进一点点,而是存在着巨大的代差,消费者要求着科技公司把产品卖给他们。 否则,我并不看好科研人员掌控的科技公司,这种公司会因技术而短暂崛起,也最终会因对技术的偏执而轰然倒塌。” ------------ 第一百二十章、坏女人 “难道你不觉得科研人员掌控大方向,更能为社会提供先进的技术和服务吗?” “生意就是生意,只要是以盈利为目的,那本质上就没有多大的区别,好人卖你东西赚你100块,坏人卖你同样的东西赚你10块,你是买好人的,还是买坏人的?” 陈争先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要看好人赚了钱用在哪里。” “喔。”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飞机差不多该降落了,“不好意思,上个洗手间。”和陈争先说了一声,南易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陈争先这人,南易听说过,未来的中关村高科私企第一人,自己是科学界的大才,还聚集了一帮同样的大才,可开的公司一直不死不活,最后惨淡收场。 陈争先刚介绍自己的时候,南易还有一丝投资他的想法,可等几句话谈下来,他的念头也就烟消云散。 在卫生间消耗了一点时间,等他走出来的时候,飞机的广播已经响起。回到位子上坐好,扣好安全带,飞机一个俯冲,就把南易甩到出租车里。 “先生,第一次来京城吧?哪国的华侨啊?”一坐到车里,出租车司机就打开话匣子。 “到我要去的地方三十五块钱,我会付你外汇券。” “得,算我倒霉,本地人啊?” “对。” “那我给您抄近道过去,我好拉下一趟活。” “您随意,师傅,您挺有路子啊,这是刚到的波罗乃兹吧?” “是啊,上个月刚到的。”师傅一脸得色的说道:“本来在排队上岗,我想着能开上拉达就不错了,谁想到感情好,居然让我等到了这波罗乃兹。 您瞧瞧这色,橘黄橘黄的,您再瞧瞧这线条,多水灵,您在瞧瞧这大屁股,有牌面吧?” “是不错,开着有面儿。” “不仅有面儿,活也能多拉几趟啊,就说您吧,出站口停着好几辆呢,您干嘛就挑哥们这辆?” “您说的对,我就是瞧着您这车有牌面。师傅,昨儿没睡好,我眯瞪一会。” “得嘞,您歇着,到地儿我叫您。” 南易也不是真困,他是不想和司机多侃,他要不说眯会,这司机肯定能一直侃到地头。 这时候马路牙子上车不多,现在也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三十来公里路,半个小时出头也就到了。 南易付了钱下车,走到院门口,先查看一下院门,他做的暗记已经不见了,门上也被画的花里胡哨的。 打开院门,走进大门查看了一下,大门上的暗记没掉。 原地起跳,双手抓住遮雨平台的边儿,把脑门儿撑高,平台上没有人踩过的痕迹,南易这才落在地上打开门,走进客厅,把整个屋都巡视了一遍。 南易思量一下,院门上的涂鸦应该是附近的熊孩子画的。 把客厅里两个冰箱的电源给拔了,抬到院子角落的柜子里,先搁着,过一个小时再通电。 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就拦了一个狗骑兔子往办公室那边过去。 “闷三儿。” 南易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朝坐在位子上翻小人书的闷三儿喊了一声。 “南爷,您回来啦,怎么没来个电话?”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没想着通知你,隔壁的小鬼子这些日子消停吗?” “还行,我每天早上八点到这儿,小鬼子都已经到了。我在这儿呆半个钟离开,下午三点多过来,反正我在的时候,小鬼子都在。” “哦,没出幺蛾子就行。”南易把绿书包从肩膀上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从明儿开始,你就不用过来了,这鹰也熬的差不离了,给他点自由,等着他犯错,再收拾一遍也应该教会了。” “不盯了,要是这小鬼子……” “前些日子观察下来,这小鬼子也不像会闹出大乱子的样子,顶多就是在国际耍一耍,搅点男女之间的屁事,线可以先放放,让他飞一会。” “成,正好,李祥荣那边也该开始去鬼市扫货,我明儿早起和他一起去一趟。” “嗯,还是一个原则——只要不过分,先睁只眼闭只眼,要不要收拾,等将来再定夺。” “懂,哪只猫儿不偷腥,我会把他的那点猫腻先记在功过簿上。” “尽快物色个人跟着他,你早点抽身。” “好,那我先走了,垫巴下肚子就早点睡了。” “去吧。” 闷三儿走后,南易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嗨,亚当么?”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个电话除了你,一般不会有打过来。回京城了?” “是的,刚回来。” “今天要过来吗?” “嗯哼。” “可以,不过我要先告诉你,我今天不方便。” “我更希望我们之间是心灵上的沟通。” “啊哈,几点到?” “可以吃动物的内脏吗?” “你想请我吃卤煮?” “会吃?” “当然会吃,去燕新饭馆,我直接过去。” “行啊,六点半,在门口汇合。” “OK。” 在办公室里坐到下班时间,南易和鸠山真一一起走出写字楼,然后各走各的。 又拦了一辆狗骑兔子,在蹦蹦蹦中,南易到了南横东街。 “亚当,我在这儿。” 南易一下车,就看到在朝他招手的斯嘉丽。 “来这么早?” “在饭店反正也没事,挂掉电话我就出来了,拍了不少照片。”斯嘉丽亮了亮脖子里的照相机说道。 “这里你来过?” “没有,我听别人介绍说,要吃卤煮一定要来燕新饭馆尝尝小肠陈的卤煮小肠。” “哈,你很快就要变成京城通了,就算是京城本地人也不是各个都知道小肠陈。”南易笑了笑说道。 “为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下得起馆子,再说小肠陈名气最大的时候,那得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的摊儿都摆在华北楼戏院边上,光顾他的客人主要是梨园的名角儿。他的手艺,可不是普通人能品尝的。” 斯嘉丽问道:“名角儿的意思是?” “你可以把名角儿理解成百老汇舞台的明星人物。” “京剧吗?” “对,演京剧的大明星,和格温·弗登类似的大明星。” “哇哦,那这个小肠陈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是的,我们今天也享受一下大明星的待遇。”南易说着,率先走进饭馆,找了个空座,很绅士的先给斯嘉丽拉开长板凳,等她坐定,自己才在她的对面坐下。 “你要控制卡路里吗?” “当然。” “那我们点两份卤煮,再来两叠蔬菜,要米饭吗?” “半碗。” “好。”南易应了一声,对边上的服务员说道:“劳驾来两份卤煮、一个拔丝山药、炒个豆角,再来四两米饭。” 和斯嘉丽走在一起,南易就得接受别人看猴戏的目光。 比如现在,整个饭馆的人都把目光对着两人,或直或斜,南易也只能自动过滤。 “亚当,你上次说你要去旅游,有给我带礼物吗?”斯嘉丽身为洋婆子说话直接,不像国人这么含蓄。 “当然,我在钱塘帮你买了丝绸,东西太多,我不方便随身带,就让人帮我寄过来,估计过几天就到。” “哇,丝绸,我很喜欢,用丝绸做的裙子非常酷。” “你见过?” “我妈妈有条裙子就是用丝绸做的,非常漂亮。” “我觉得你如果穿旗袍会更漂亮,我买的丝绸更适合做旗袍。” “真的?我穿旗袍漂亮?” “当然。” “哈,我很期待,布料是不是很薄?” “一厚一薄。” “我懂了,亚当,你是一个坏男人。” “嗯哼,难道你不是坏女人?” “我当然是。” 斯嘉丽一脸暧昧和调戏,舌头还故意舔了舔左边的嘴唇,充满了诱惑风情…… ------------ 第一百二十一章、他们的天堂 斯嘉丽站在卫生间里,面对着梳妆镜,喝了一口水,干呕一声,漱了漱口,把水吐在盥洗盆里,左手捏着自己的腮帮子晃了晃。 南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抽着烟,看着电视上放着《时光倒流七十年》。 斯嘉丽从卫生间出来,撩起蚕丝被盖在自己的腿上,身子往南易的怀里一靠,“女主角伊莉丝漂亮吗?” “只能说长得不丑。” “如果和我比呢?” “她的名字和你的放在一起,对你都是一种玷污。” “咯咯咯,亚当,你不但是个混蛋,还非常虚伪。”斯嘉丽笑的花枝乱颤,手还在南易的脸上抹了一把。 “谢谢,很久没有人这么夸我了。” “你真无耻。” “哇哦,你是不是找人调查过我,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亚当,这不好笑。” “好吧。” 南易坐起来下床把录像机和电视机给关掉,翻了翻斯嘉丽的黑胶唱片,从里面挑出一张放到唱机上,把磁头搁在唱片上,随着一阵沙沙声,一个很特殊的女声就开始哼唱。 “你为什么选了这张?” “因为我喜欢史琪特·戴维丝的歌,特别是《分手信》和《世界末日》这两首。” “好巧,我高中毕业晚会上唱了《世界末日》,大学毕业晚会唱了《分手信》。” 南易走到床边坐下,“所以,你和你的前男朋友,是在毕业那天分的手?” 斯嘉丽横了南易一眼,“亚当,这时候太聪明只会让人觉得讨厌。” 南易耸耸肩,拉住斯嘉丽的手,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女士,可否邀请你共舞一曲?” “为什么不?” 斯嘉丽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双腿锁住南易的腰,在南易的带动下,两人翩翩起舞。 翌日。 南易洗漱以后就叫了客房服务,在侍应生送来的吐司上抹好沙拉酱,端着盆子,捧着一杯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在斯嘉丽的额头上亲了亲,就转身离开。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斯嘉丽的眼睛张开,看着床头柜上的早餐,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南易这边刚走到会社的门口,就碰到了来送信的邮递员。 “你好,你是这个单位的?” “对,同志,你是来送信的,从哪儿来的?” “南易的挂号信,从鹰国来的。” “哦,我就是南易,你给我吧。”南易说着,从自己的绿书包里掏出钥匙串,扒拉一下,把私章捏在手里,“盖哪里?” “这儿。” 南易往私章哈了一口气,在邮递员指定的地方盖了一下戳,“同志,过两天我可能有一个邮包过来,有点大,您是给送,还是得我去你们点上拿?” “要是太重,得你自个去取。” “好,谢谢啊。您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不用了,还赶着送信呢。” “那,慢走啊。” 南易看着邮递员走远,就把信拆开,快速把信的内容通读了一遍。 信上大致的内容:赖彪学习很用功,现在已经快修满学分,如果一切顺利,这小子今年就能提前毕业。 另外,深甽二轻局要成立一个贸易公司,这个公司有长期驻港的岗位,如果南易有想法,他可以代为疏通协调。 南易太有兴趣了,这个岗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啊。 赶紧回到办公室,很快就措词给赖彪写了一封回信,先是恭喜他能提前毕业,然后感谢和拜托他帮忙疏通。 接着,又隐晦的问了问,他该去哪个庙,去给哪个菩萨还愿。 写好给赖彪的信,南易又给刘贞写了一封。 两封信写好,南易就靠在椅子上,脑子开始转起来。 一个多月前,南易给赖彪写了一封信,拜托他帮忙找个岗位,现在赖彪既然已经回信,并且这么直接的回复方式,那按照赖彪的性格分析,这个岗位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 接下去,该做的就是让这个公司给学校来一封邀请函,最好是来一封调函,南易再去疏通一下学校的关系,表示一下自己强烈要去这家公司的意愿,分配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搞定了。 以防有变,明年年初就得去这家公司实习,名为实习,实质是直接入职。 没工资无所谓,能把档案先调过去就行。 只要档案调走,分配的事情,也就基成定局。南易可不认为有哪个单位会特别看重自己,哪怕自己已经入职都要被拽回来。 …… 又过了两天,南易就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经过一个暑假,学校有了一点变化,寝室楼道里被安上了喇叭,有谁的电话,宿管的老头就会广播“×××有电话”。 同时,校园里也多了三部投币式的公用电话。 重点大学就是重点大学,国家的扶持力度就是大,投币电话外面大街上还瞅不见呢。 这对南易来说也是好消息,平时要打个电话就方便太多了。 南易还发现了另外一些显著的变化,学校的各种舞会越来越多,各种户内外的文体活动也在变得频繁。 晚饭的时间点,原来的篮球场基本上只有一个场地会有人在那里打球,而且打球的人也就是同一批。 可现在不同,一共四个场地,都是满满当当的,边上还会有不少人等着。 原来都是五对五打全场,现在也开始流行三对三的斗牛。 乒乓球这种国粹就更不用说了,体育活动室的乒乓球桌永远不会缺人在那里打球。 “抢台子”的游戏也已经在校园里面流行。 大一的新生,衣服也变得非常鲜艳,女生们的衣服变得多种多样,特别是裙子的颜色,自然界存在的色彩在她们身上都得到体现。 相比较前面的三届学生,这一届的学生是在更开放的思潮下成长起来了,个性更强烈,也更有表达的欲望。 学校里面清一色的学习氛围也被打破,除了朗朗读书声,又增添了一点爱情的糜烂。 国内今年也有了EPT[英语水平考试],本来设置这个考试的初衷是为了筛选学生的英语水平,可南易知道,拿着EPT的成绩单,羙国的大学并不认。 今年想要去留学的人,还得飞到香塂去考托福。 也是在今年,京大的学生们对天堂的认识,不再是那么虚无缥缈,而是有了一个具体的显现,一个实物化可以触摸的存在。 这个存在就叫“羙国”,他们的梦想是去“羙国”,他们的天堂就是“羙国”。 ------------ 第一百二十二章、世故的人情 时间进入九月下旬,许倩的脾气就变得非常暴躁。 她变得暴躁的原因非常简单,一切都和坐在她对面的女生有关,这个女生叫金雀儿,一种花的名字。 金雀儿,她拥有一张花瓣唇,不管是额头的线条还是下颔骨,又或者颈部、前身、后背的线条都非常优美,非常富有表现力。 她的气质和张大千笔下的仕女画非常相似,惫懒中带着贵族少女般的天生疏离。 无论从外貌、身高、身材比例、气质、谈吐、表情、声音到动作姿态,都可以说非常优秀,要是晚生几年,绝对是个好衣服架子,国际名模的好胚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天生带着疏离,脸上满是清冷的女生,却对南易发动了强烈的追求攻势。 “学长,今天晚上学二食堂有舞会,你陪我去好不好?” “不行,他没空。” 南易还没有回答,许倩已经抢着回答。 “学姐,我问的不是你。” 金雀儿读的是法律系,家里也算是法律世家,爷爷在民国时期就是当律师的,从小也算是受到家庭氛围的熏陶。 虽然人话不多,可只要张嘴就有如飞镖,往往直中靶心。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有事,改天吧。” “那好,学长,那我下次再约你。”金雀儿从位子上站起来,“那我不打搅你们了。” “那我不打搅你们了。”许倩一脸腻味的学着金雀儿说话,“什么人啊,骚狐狸一个。” “嗐,说话不要太难听。” “怎么,你心疼了?” “不要说屁话,等下帮我给任大班带个信,我下午要去联系实习的事情,就不在学校了。” “实习?你这么早就找实习单位了?” “我又不像你,根本没想着等分配,我还不得早点走门路啊。” “好吧,那你去吧,我给你带信。” “嗯。” 南易点点头,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把饭盒往许倩那边一推,就起身走出食堂。 今天深国发贸易的副总经理岑阳台过来,南易要过去和他见个面。 赖彪已经第二次来信,给了南易一个电话号码,就是岑阳台的号码,南易和他经过几次通话,也把深国发的情况了解了一个透彻。 深国发贸易,总经理沈甘宁,这名字一听,就有当年抗日根据地的味道,沈甘宁他父亲也的确是当年的南下干部。 副总经理就是岑阳台,一样,他的名字也有非常浓烈的地域属性,岑,是宝安本土的姓氏;阳台,指的是阳台山。 另外,公司还有需要南易着重关注的就两个人,香云贵,也是宝安本地人,深国发驻香塂办事处办公室主任。 麦雯,今年才18岁,羊城户口,祖籍宝安,香塂办事处的会计。 南易,也是18岁,不过他的这18岁有点水分,他其实和刘贞是同年生人,不过生在农历新年前,一生下来没几天就两虚岁了。 香塂办事处就四个人,一个副总经理管理,一个打酱油的办公室主任,麦雯这个会计,还有南易这个还未入职的业务科员。 其他人比较容易了解情况,都是二轻局的老人。 就是这个麦雯,让南易有点抓瞎,今年刚财会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到二轻局,而且马上又调动到竞争这么激烈的岗位,这跟脚不浅呐。 和岑阳台见面,是在友谊饭店的咖啡座。 南易到的时候,岑阳台已经坐在那里悠闲的品着咖啡。 “岑经理,您好,我是南易。” “南易,快坐。”岑阳台热情的邀请南易坐下,“果然是一表人才,赖公子可是给我们公司介绍了一个大才啊。” “岑经理,您过奖了。” “不过,一点都不过,原来我还不太信,可一见到你,我就信了,赖公子的眼光真是好。我相信有了你的协作,我们一定能在香塂开拓出一片天地。” 只说了两句话,句句带着赖彪,南易自然懂得其中三味。 “赖彪在信中有提到岑经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人,是一位关系比较近的长辈,让我和您好好亲近亲近,以后私下我就管您叫岑叔叔。” “哈哈哈,好啊,有一位京大的高材生侄子,这可是涨脸的好事,以后你私下就管我叫叔叔,在公司还是叫我职务。” “好的,岑叔叔。” “南易,是这样,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一趟,和你们校领导沟通一下,如果可以,我直接通知人事科把你的档案给调走。” “那就麻烦岑叔叔了,您肯定公务繁忙,下午我就不叨扰,等傍晚,我再过来找您,小侄是京城本地的,您来京城,我肯定要做东招待您,岑叔叔您一定要赏光。” “好呀,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这样,下午五点半,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 “好的,岑叔叔,那我先走,下午再过来。” “好。” 南易走出友谊饭店,回味着刚才和岑阳台的对话,总感觉这人脾气太急,城府不够,刚见面就多次点赖彪的名字,这意图太明显了。 不过也好,方便南易狐假虎威。 这之后的两天,南易频繁的出现在校领导的办公室和家里,半个月后,他的档案就被深甽二轻局人事科调走。 档案被调走,南易分配的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不会再起什么波澜。 进入11月,南易的工龄就开始计算,深国发也会给他发一份实习补贴,一个月28块5分,不知道这五分钱是怎么算出来的,这让南易很好奇。 不知道是为了堵人口舌,还是真需要一个人跑部,南易时不时的还要去一些衙门口子跑一跑。递上条子,盖好章后拿回来,过上几天深甽那边就有人过来取。 或许是金雀儿的出现,让许倩有了危机感,这丫头变得越来越主动,也变得越来越黏糊,不仅食堂里要黏着南易,就连老洋房,她现在也会跟过来。 南易坐在沙发上看出,许倩坐在他边上嗑着瓜子。 “南易,你的工作分配定了?” “定了。” “那真可惜了,我们这一届,基本都会分配到好岗位上去,哪怕是内阁办公厅也不是没可能啊。”许倩有点替南易惋惜的说道。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你自己呢,等着分配,还是回去帮你爸爸?” “我爸要在国内投资,想让我先跟着家里的老人学学,将来由我负责管理。” “那挺好的。” “好什么啊,到时候你去香塂,我在国内,想见一面都难。” “这正好啊,你也可以冷静冷静,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真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你少来,我跟你说,就算做鬼,我也没打算放过你。”许倩说着,还扮成女鬼的模样,阴森森的说道:“我死的好惨啊,纳命来。” “去去去,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不可战胜的,当心我祭出红宝书,把你打成七金尸。” “你才七金尸呢,你不但是七金尸,你还是降头,死降。” “许倩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 ------------ 第一百二十三章、虚惊一场 “南易同学,南易同学,速来传达室接电话,医院急电。” 一节课刚下课,教室广播里就传来呼叫声。 南易一听,赶紧就往传达室走,脑子里一边还转着,到底是谁在找他。 小跑到了传达室,谢过了传达室的大爷,南易赶紧把电话拿起来,“喂,您好,谁找我?” “你认不认识丁六一?” “认识,请问他出什么事了?” “火车站发生爆炸案,丁六一同志被爆炸波及,他在昏迷之前,让我们联系你,你赶紧过来吧,第二医院。” “好的,我马上过来。” 南易把电话一撩,冲出传达室,拦住一个骑车的学生,爱谁谁,直接把住车龙头,“同学,不好意思,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借你的车使使,政经班大三南易。” “哎哎哎,学长,出什么事了?” 说来也凑巧,骑车的这位居然是金雀儿。 “没空跟你解释,把车给我,晚点我在找你。” “哦,给你。” 金雀儿把车龙头把南易手里一塞,南易骑上车就往老洋房赶去。 叮铃哐啷,把院门给推开,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一沓钱,又抄起一摞票,找出一个网兜,从客厅里装了一点水果罐头,砰砰砰,把房门和院门带上,跑出门就拦了一辆狗骑兔子。 南易到了医院,马上就赶到急诊那边,整个急诊室闹哄哄的,到处躺着病人,医生护士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跑来跑去。 南易拦住一个拿着吊瓶的护士,赶紧问道:“护士,您好,我问一下,丁六一还在手术室吗?” “别拦着我,我不知道,你去窗口问问。” “谢谢啊。” “护士,我问一下丁六一还在抢救么?” “丁六一?”护士翻了一下登记簿,说道:“抢救什么抢救啊,他就受了一点轻伤,有点脑震荡,刚才晕过去了,现在应该没事了,你去住院部问问。” “呼……” 南易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妈的,就刚才电话里那孙子的语气,像是要让他赶来见最后一面似的。 兜兜转转,南易总算是在病房见到了闷三儿。 这孙子好着呢,正在嗅一个给他扎针的护士,瞧瞧他那词。 “我瞅着你特像《卡桑德拉大桥》里的那个斯屈德纳医生,眼睛像,鼻子也像,这手也像,白白嫩嫩的。” “你干嘛啊,耍流氓呀?” 护士不吃闷三儿这套,差点一个巴掌呼过去。 “闷三儿,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可让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这么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去,南爷,您可别咒我,我可活得好好的。” “操!”南易脸色一正,“我还以为你丫的快死了,可是一路飞过来的。瞧你的德行,也没什么事啊。” “我是没什么事,可这次损失就大了。”闷三儿压低声音,说道:“我从清河带了好几支老人参,在火车站全瞎了,还有我那书包里头有五千块钱,也瞎了。 还好,有一支两百年的老参我没放包里,藏在身上。” 闷三儿说着,从枕头地下掏出一个红布兜,递给了南易。 南易把红布兜打开,露出里面所谓的老参,粗看一下没什么,可把整支人参都露出来,南易就瞧出不对来了。 “我问你,花了多少钱?” “两千,还有几张自行车票。” “清河人参交易市场买的?” “对啊,从一个老把头手里买的。” “老把头个屁,屁的两百年老山参,这是移山参,甭说两百年,有二十年我把头砍了给你当球踢。你这次人参都是从一个人手里买的?” “大……大部分吧。” “那算了,或许就是舍财才让你逃过一劫吧。”南易把手里的“老山参”往闷三儿的怀里一扔,“等你出院了,自己拿这人参炖鸡喝,虽然不是什么好参,可也能补一补。” “南爷,这次我可是花了毛两万呢,加上丢的,这就是两万三四了。”闷三儿心疼的说道。 “跟我说说,火车站什么情况?” “我也搞不太清楚,我刚一下车,砰的一声,就听到爆炸,然后我人就飞了出去,脑袋嗡嗡嗡的叫,边上那个胳膊、腿啊,还有那死人啊……” 南易在脑子里搜了搜,好像没有关于爆炸案的记忆,那就算了,还是等着看报纸吧。 “成,知道了,以后尽量坐飞机,你这次也是命大,下次再遇到就不好说了。还有,给自己找俩保镖,钱给足了,关键时候保命。” “是该找俩,这次在辑安就差点被人给教训了。南爷,现在这外边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您原来说的那板子,我估摸着也要拍下来了。” “嗯,拿了点罐头过来,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给医生护士分分。上厕所有问题吗?” “没问题,手脚都没伤着。” “那我就不给你找护工了,给你留点钱和粮票,这两天就是最后几堂课了,我都得在学校,等你没事出院再来找我。” 南易从书包里面点出几十张大团结递给闷三儿,又递给他一把票。 “我也没什么大事,自己能照顾自己,南爷您忙您的。” “行,那我先走了。” “别介,烟,您还没给我留烟呢。” “烟个屁,就我抽剩的半包,你拿着抽。”南易从兜里掏出烟扔给闷三儿,摆摆手就往外走。 走出医院,南易的身子就是一轻,如果闷三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计划就要被彻底打乱,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拉回正轨。 再说,和闷三儿多多少少有点兄弟情义,这真要是…… 呸呸呸,乌鸦嘴。 南易把脑子里不好的想法给甩开,今天这事,也算是给南易提了个醒。 甭管这国内安不安全,都得有个人跟在自己身边,要是自己遇到今天这事,也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当肉盾不是。 没急着回学校,南易去了百花深处胡同。 “小熊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它睡觉,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你说可笑不可笑?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哈哈,你跳错了,过来,你来撑皮筋,轮到我了。” “啊哦,干爹,让我再跳一次?”范红豆竖着食指,哀求道。 “不行,愿赌服输,你过来,干爹跳给你看。” “好吧。” 范红豆撑着皮筋,南易走到皮筋的中间,左腿往皮筋上一勾,嘴里还念念有词,“扒皮、扒皮、周扒皮,半夜深更来偷鸡,我们正在做游戏,一把抓住周扒皮。” “干爹,你耍赖,你要先跳锄禾。” “哦,我补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院子里,南易和范红豆两人跳着皮筋,徐小芳坐在矮板凳上洗着衣服,不时的就往两人瞅一眼,脸上带着微笑。 ------------ 第一百二十四章、土多金埋 “老兵,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月坛公园,目前收集的资料已经够了。我给你放半个月假,你和嫂子回趟你的老家,把你俩的事和家里说说,看看是一个什么章程。” “南易,我和左璨的事还早了点吧?”徐小芳说道。 “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定下来好。过完年,也得搬家了。” “搬家?搬去哪里?” “深甽,年后我就开始实习,去香塂,老兵晚点要过去跟我汇合。红豆的手续,马上就要开始办,改名儿,我就帮她去办单程证。 等她的手续办妥,用她的身份在东湖丽苑买套房子,这东湖丽苑是专门卖给香塂人的房子,楼房,有厨房有卫生间,比四合院住着干净。” “去南边啊,那边人好相处吗?” “好相处,深甽啊,就是以前的宝安,现在呢,划了很多地进来,从一个小县城变成了地市。 原来的本地人都在一块,其他地方也可以说是新深甽人,都是外来户,也就不存在排外的事情。 所以啊,嫂子你完全可以放心,在深甽,你说普通话就行,根本不用说当地的方言。” “这就好,我还担心千叶到了那边不适应。” “那倒不会,我那边人面熟,也正好,让千叶早点上学。” “那感情好。” “那就这样安排,您和老兵先着紧自己的事,等你们出发,我就带千叶和红豆先去我那里住。” “谢谢。”左璨寒冰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谢什么谢,咱俩谁跟谁。” 在百花深处吃过晚饭,南易又等着给范红豆说了睡前故事,哄她睡着才离开。 第二天,南易一到教室,许倩和吴仁品、徐飞扬就上来打听昨天的事情。 “没什么事,虚惊一场,火车站的事,学校里有风声了吗?” “有了,昨天就传开了,说是醋省那边拖拉机厂的一个工人,以前插过队,后来也当过兵,退伍后被分派到拖拉机厂; 因为一些事得不到满足,就办下这件大事。 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在醋省没得到满足,怎么跑到京城搞报复来了?” “煎饼,你现在这人面挺广啊,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废话,老子现在在学生会任职。”徐飞扬臭屁的说道。 “妈的,打的就是学生会,看你小子再嘚瑟。” “我跟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补丁,我问你,小芳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就要嫁人了。” “咿,就你说的那个残废退伍军人?” “不要用残废这个字眼,请用伤残。”南易蹙眉道。 “得得得,伤残就伤残,残废这个叫法又不是我叫起来的,官方都这么叫。” “少哔哔,这词不合适,官方也迟早会改。是的,就是我说的那个退伍军人,伤残管伤残,可是人好,绝对不会亏待了嫂子。” “那挺好,我也算是解了一个心病。” “你少来了,把人甩给我后,我也没见你关心过。” “哈哈哈!”徐飞扬大笑一声,拍了拍南易的肩膀,“小同志,组织上正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一定要耐得住、拔得份。” “拔个毛线,等下我把你牙给掰了。” “不跟你扯淡,今天大教室里有今日羙国讲座,要不要去听听?” “你丫的又不去羙国,听个毛的讲座。” “不去就不能听啊,你不去就算,我自己去,老吴,你去不去?”听南易不去,徐飞扬又问吴仁品。 “我也不去,今晚大礼堂有表演,美凤一会就要过来,我得搬汽水去。” 吴美凤现在可了不得,不但卖早餐,还见缝插针卖一些畅销品,靡靡之音啊,什么明星海报啦,只要学校里有需求,她就能在外面找到货来卖。 有象牙塔的保护,吴美凤的生意做得安安稳稳。 “没劲,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南易懒得搭理徐飞扬,而是把吴仁品往边上一拉,“你看到没有,学校里面有自行车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新车还是难搞。 可以让嫂子去修车铺子弄点二手的来卖,一辆车挣个十块二十的。你也可以帮忙,攒点零件,自己拼装,那赚头就更大。” “好主意,可以干。只是……”吴仁品把南易又往边上拉了拉,“那孙子胃口越来越大了,上个月要了一百。这要是多了自行车的生意,那要的就更多了。” “该给还得给,人家也就是没摸着门道,不然甭说一百,狮子大开口要你个三五百,你又能怎么着。好在,你也快毕业了,等毕业,这生意就别干了。” “是啊,快毕业了,就要熬出头了。” “这两年,万把块有存下了吧?” “稍微多点。” “那就好,这钱也能用个几年,等着分配,好好干吧。走,回教室。” 南易揽着吴仁品的肩膀,两人走回教室。 “你和吴仁品嘀咕什么呢?” “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娘们少打听。” “嘁,看把你给能的。”许倩眺了南易一眼,低下头继续看她的书本。 饭点的时候,学校的广播站转播了国际广播台的广播,一首披头士的成名曲《HEY JUDE》从广播中传出来。 听着有点别扭,不像是原唱。 “上个周末,我去了一趟京二外,有幸见到了万里马王乐队的演出,也和乐队的四个成员聊了聊,他们四个都是很有思想的年轻人……” 南易听着广播,嘴里不自觉的哼起《高级动物》。 …… 剑桥市,刘贞起了个大早,嚼着一块三明治,坐到一辆凯迪拉克的后座。 阮志玲坐在驾驶位上,从腋下掏出手枪,拉开套筒,确认子弹已经上膛,就把手枪插回枪套,接着又摸索一下腰间,确认左右都有三个弹夹插着,这才慢慢发动汽车。 随着凯迪拉克发动,跟在它后面的一辆丰田陆巡L40也发动跟随着。 如果是懂车帝,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两辆车都经过改装。 特别是凯迪拉克,听它油门的轰鸣,观察轮毂的沉陷,就知道这车的重量不是一般两般的重。 其实两辆车的售价并不高,但是后期改装的费用却是贵得离谱。 两辆车驶入波士顿,然后沿着公路继续往纽约行驶。 刘贞从扶手的位置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就把话筒拿着放到耳边。 “为乐,我已经出发了。听广播里说,今天的交通情况还行,我大概……”刘贞捂住话筒,眼睛看着后视镜。 阮志玲说道:“四个小时应该能到。” “哦,我大概四个小时能到法拉盛,行,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说。” 刘贞打完电话,把话筒搁了回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借牌子 十点刚过一点,两辆车就到了法拉盛最繁华的街道缅街。 丰田陆巡先停下,瑞贝卡走下车,右手隐隐的伸在腋下,走到凯迪拉克的后门位置,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才把后车门打了个半开; 然后再次观察四周,确认安全,才把门打开七十五度角,自己的身体隐隐挡住车门的空隙部位,刘贞从车上下来后,瑞贝卡就站在她的背后,一米八的高大身材,把相对娇小的刘贞整个挡住。 阮志玲这会才熄火,也从车上下来,走在刘贞的前面。 三人走到路边的一家咖啡馆门口,阮志玲先进去查探一遍,这才护着刘贞进去,找了一个相对死角,从外部不容易狙击的桌子。 刘贞只是一个小人物,如此严谨的防护看似有点可笑,可小人物也会变成大人物,南易希望她从现在就开始习惯这种保护。 当年的肯尼迪倒是洒脱,和美女坐着敞篷跑车游车河,可他的结局,嘿嘿! 刘贞刚叫了一杯咖啡,冼为乐也就到了。 没什么废话,冼为乐一坐下就摊开一张法拉盛的地图,“调查公司已经调查了法拉盛的几条主要街区,缅街、罗斯福大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适合开超市。” “这个圈,是不是就是对面。”刘贞指了指咖啡馆对面拐角处说道。 “是的,就是唐人超市的隔壁,这家店的生意不错,就是也有很多麻烦。不但华人帮派要收保护费,也时常有黑人过来抢劫,光光这个月就被抢了四次。 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天,我刚好在店外,两个黑人小子,看年纪最多十二三岁。” “店老板要转手?” “是的,只要价钱不是太低,他就肯卖,店主已经六十岁,钱也赚的差不多,天天担惊受怕的,他就想把店给转了回香塂养老。” “那两个麻烦你有办法对付么?” “华人帮派好对付,保护费我们照交就行,至于黑人,也有办法。” 刘贞问道:“什么办法?”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冼为乐为难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还是写信问南易。”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对面的房子是店主的吗?” “是的,如果不是店主的房子,我就不会把它列为目标。我已经询过价,48万美金,房子和店一起过户,我看店主的意思,这个价格还有的谈。” “Back Off!”瑞贝卡手伸在腋下,拦住了一个靠近的女人。 “嗨,放松。”女人把手举起来,对刘贞说道:“贞?” “是的。”刘贞点点头,“你是?” “蕾切尔,蕾切尔·帕尔森,谢尔曼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同时,我还是泛美控投的高级法务顾问。” 泛美控投,南氏控投全资控股的控投公司,南氏以后在北美地区的所有投资行为,都会通过这家公司为主体发起,泛美也会是南易在北美的根基。 “蕾切尔,你好,我知道你,请坐。”刘贞邀请道。 “谢谢。”蕾切尔左手放在腰上,从腰往下一直滑动到大腿,把短裙给捋平,顺势坐在位子上。 “冼?” “对,是我。” 蕾切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刘贞,“贞,你看一下这个。” 刘贞接过文件夹,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份委托文件,委托蕾切尔协助冼为乐收购法拉盛的店铺事宜。 授权人是方梦音,签名处Fang的g这个字母一笔而成,收尾的地方在圆的中心点。 关于这个有点特殊的签名,方梦音已经事先给刘贞打过电话,告诉她蕾切尔的事情,这个签名算是一个印鉴。 “为乐,没问题,蕾切尔是哥哥派来协助你的法律顾问,帮你处理法律方面的问题,你有什么可以咨询她。”刘贞说完,又对蕾切尔说道:“你们两个谈,我先离开。” 说完,刘贞又在阮志玲两人的护卫下离开。 “蕾切尔律师,我想向你咨询一下关于城堡法的问题,假如,我在自己的超市里开枪击毙了来抢劫的抢劫犯,我要避免法律纠纷,需要具备什么前提?” “冼……” …… 南易这边挂掉了方梦音的电话,从桌上就拿起一个邮包拆开。 邮包里面是上戸雅美做的山の味潜在客户名录,还有对各种山货的需求分析。 从报告上来看,干果类在日夲最好销的应该是板栗,那里也有糖炒栗子,而且吃的人还不少。 上戸雅美在京都找到了一家叫林万昌堂的糖炒板栗店,这家店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以前一直都采用燕山的板栗,前面几十年货源出现问题,才改用了日夲本土板栗。 如果土の味能给他们提供优质的燕山板栗,他们愿意成为土の味的长期客户。 燕山在冀省,超出土の味的既定货源范围,林万昌堂只有一家店,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量。 如果单纯的从回报率的角度来看,根本不值得揽下这个客户;可从口碑营销的角度来说,这单生意还真非做不可。 收货渠道又没法垄断,土の味能做,其他人也能做,不把土の味的品牌树立起来,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两年,土の味就会陷入到白热化的竞争当中。 “燕山还非得去一趟不可。”南易思索了一下,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岑阳台。 “你好,岑经理,我是小南啊。跟您说个事,有一家日夲的株式会社想要采购我们国内的板栗,他们指定要冀省燕山的板栗,对对对,只要燕山的。 我打算跑一趟冀省,先过去探探路、问问价,等我问到价,您再出面和日夲人谈判,行行行,我会小心谨慎,好好好,我一定会及时汇报。” 南易之所以打电话给岑阳台,让深国发参与到板栗的这桩买卖中来,主要还是方便自己行动,也是为了排除将来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深国发贸易,成立的初衷就是借着二轻局对整个深甽轻工产业的领导职能,为二轻局赚取外汇,完成上级下达的创汇任务。 可以简单的说,深国发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什么能换来外汇就卖什么。 甭管这外汇是通过卖什么轻工产品赚取,只要能交回去外汇,深国发就立功,具体执行人就是好同志。 南易这样只是借深国发的牌子,而不动用深甽的本地资源,如果能做成一单买卖给公司创汇,不管是岑阳台,还是南易素未谋面的老总沈甘宁,以及二轻局的领导都会乐见其成。 虽然借用深国发这块牌子,会白白割让出去一块利润,可南易并不在乎。 比起一点蝇头小利,南易更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 第一百二十六章、租房子 南易并没有马上出发去燕山,他暂时有事走不开。 上戸雅美从东京送来了几名新员工,他们分别是品控课的课长佐佐木,以及职员赤木瞳和今泉优子。 佐佐木有二十年的品控经验,要不是他原来工作的会社倒闭,这种经验丰富,还是专业对口的人还真不好招。 至于他原来工作的会社是如何倒闭的,这在上戸雅美给的资料里有提及。 那个会社的会长是一个睿智的人,他发现日经指数已经高的可怕,应该要盛极而衰,所以梭哈做空日经指数,结果,当然是输的裤衩都没了。 赤木瞳是和佐佐木同个会社出来的,原来就是佐佐木的手下员工。 今泉优子,专修学校,也就是类似技校毕业的学生,脸蛋长得不错,骨架有点大,和一个叫啥彩花的模特有点像。 按她的资料上面所述,她原来就职的会社,课长是一个大好人,下班之后经常带她去居酒屋,还怕她喝的不尽兴,会伙同其他同事灌她。 她就是受不了这种热情才愤而辞职。 佐佐木和赤木瞳原来的会社就是从事食品加工行业,今泉优子更加,她原来的会社是属于日夲农协旗下,工作内容就是挑拣农产品。 可以说三人的工作经验都和山の味的需求比较对口,只要对山货、干果熟悉一段时间,三人都能成为得力的验货、品控人员。 新来的三个人,不能再安置在友谊饭店,这时候的涉外饭店房费可不便宜,随便一个标间一天就是二三十美金,老美今年的中位数收入还不到八千美金吧。 这开支太大,南易当然不会舍得。他就叫上闷三儿,两人一起去了趟房管所。 “虫子,虫子。” 两人来到房管所的办公室外,南易凑在窗口,冲着里面的一个小年轻喊道。 小年轻听到喊声,眼睛?了过来,脸色一喜,就走了出来。 “南五爷,今儿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小年轻叫房翀,算是原来南易的损友,经常在外面一起茬架的那种。 “别憷,不是要茬架,今天找你问点事。”南易掏出一根烟递给房翀,说道。 “不是茬架就好,哥们从良了,现在就老老实实上班。” “找你,就是和你上的班有关,我想问问你,你们房管所是不是管着不少房子?现在有空房吗?” “有啊,代管和托管的都有,怎么,你想租房?” “是也不是,这个事情比较麻烦。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代表一家日夲企业来问的,他们有三个职工,暂时两男一女,以后可能会更多,要给他们提供住宿。” “老外啊?” “东洋鬼子,也算老外吧。” “房子有是有,可是我们有政策,租房给老外得收外汇,而且价还要贵点。” “这个不是问题,有没有适合二十来个人住的地方,最好在南大街一代,就那涉外写字楼边上。” “有,就中关村有一栋筒子楼,原来属于一家三边工厂的,现在就被我们房管所代管着,楼不错,比你们二化的还强点。” “专家楼?” “规格更高一点,七三年盖的,军官楼。” 房翀说的军官楼,就是那种两层的老式楼房,也可以理解为联排,一楼住一户,二楼住一户,算是七十年代比较高规格的住房,一般人住不上。 闷三儿好奇的问道:“什么三边厂啊,这么高的住房条件?” “闷三儿,我朋友。” “哦,哥们你好。”房翀打了个招呼,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房子是真不错,我带你们去瞧瞧?” “先别急,你先说个价听听,让我心里有数。” “每套八十四平,一套三个房,有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大客厅。五爷,你说是老外租,那一套八十。” “八十?要吃人啊,大杂院租一间也要不了五块啊。” “您也说了大杂院,能和这个比么?大杂院一间不到10平吧?按面积算,80平就要40块了,这还没说有厨房和卫生间呢。 五爷也说了啊,老外租,本来价就得贵点。对了,五爷,我前面说了,要外汇,不是外汇券。” “日円行吗?” “当然行,只要不是越鬼子的废纸都没问题,咱们不缺越鬼子的钱,缴获了好几卡车呢。” “那行,你带我们先去??。” “等会啊,我进去吱一声。” 房翀走回办公室,没一会又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钥匙盘。 房翀自己骑一辆车,闷三儿带着南易,三人往南大街那边过去,一路上,房翀还帮南易回忆当年的威风史。 什么斗瞎子、骂聋子、打瘸子、拍婆子。 “五爷,您还记着云芸么?” “嗯。” “她现在跟高义混一块了,不清不楚的。高义,您还记得么?海后的,和咱们还茬过架。” “知道,前不久我还见过他们两个。她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不瞒您说,她长这么漂亮,哥们也心痒啊。也就当年五爷您说要嗅她,我才歇了心思,可您也一直没动作,后来您又下乡去了。” “所以,后来你又惦记上了?” “呸,您走后没多久,她就和孙小健那小子好上了,刚认识两天就在那孙子家里刷夜,后来孙小健又嗅上别人,她就跟了高义。 我现在和高义走的也挺近,这小子挺有办法,经常能搞来一点紧俏货,发了,发的不清不楚的,经常带着一帮人,就是原来海后那帮人下馆子。” “你也一起去了?” “有时候吧,工资太少,给家里交了伙食费,一个月剩不下多少钱,还不够我买几包烟的。” “哦。” 南易仔细回忆关于房翀以往的点点滴滴,一段段往事在他脑中回放……这人还行,而且在房管所上班,可以先观察观察。 “到了,就是这儿。” 南易跳下车,往路边的围墙看过去,这里他经过了不少次,可真从来不知道这围墙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京师重地,不该瞎打听,不该瞎看的地方太多,南易从来不会把好奇心放在这个上面。 随着房翀把院大门给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用石子铺成的过道。 过道的旁边开垦出一小块一小块的花坛,原来应该是花红艳绿的,只是现在荒废了。 沿着过道往前走,一栋栋低矮的楼房就显现出来。 错落有致,不是常见的横平竖直,每一栋都有一个小院,用只有不到一米高的围墙围着,估计在原来的规划里围墙上还要装栅栏。 “一共九栋,其中八栋住两户人家,一栋上下楼是通的,只能住一户人家。”房翀说着,带着南易两人走向其中一栋,“上下水都是通的,有两栋的地面还没有做……” 随着大门被打开,南易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房屋本身。 这里的环境可比自己的那套老洋房好太多了,九栋房子加上小院和外面的大院,粗略估计三千四百平左右。 中关村,三千四百平,闹中取静的房子,这样是能买下来就太好了。 “房翀,这房子产权属于哪里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九张机 “属于那个三边厂的啊,这儿还有边上那一大片,原来都是属于他们的,后来移走了,除了这儿,其他的都划给了其他单位。” “哦,再去看看其他几栋。” 九栋房子,一栋不落,南易全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这房子托给你们房管所几年啊?” “什么几年啊,说是托管,其实也可以说是代管,产权名义上还属于那个厂,可我们往外租,这房租可不是交给他们,直接就留在房管所。” 南易一听就是一个激灵,这房子产权有点乱啊,他想要拿下,也只能等到第二次房改,第一次的房改房基本没戏。 “房子不错,不过我就是个翻译,没有决定的权利,等我回去和小鬼子说说。还有,要是这九栋房子都租了,这院子是不是就归我们用了?” “当然了,如果全租了,房子、院子都是一起的。不过,我们所有规定,房子不能动,不许加盖,院子可以重新归置,种花花草草可以,用来堆货也行。” “成,那就这么着,有信了我再去找你。这里离我学校不远,我一会就回学校去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还得接着上班呢。” 等房翀远走,闷三儿就说道:“南爷,您是不是惦记上这房子了?” “房子是好房子,就是不太好惦记,先租着过些年再说。一个月1440块,还真不便宜,不过总比住饭店强。” “那等房子定下来,我找几个农村出来趴活的过来把房子整一整,该添的添了。” “别在外面找人,直接去找房翀这小子,房管所和建筑队熟,咱们这也算是公对公,还牵涉到小鬼子,找外面的人不合适。” “找建筑队,这钱可要多花不少。” “没辙,这钱省不了。”南易一边走,一边说道:“月坛那里现在猴票已经涨到八毛一张,你拿两版出来,一版拆散,一版不拆,找人把货散出去,看看都落到谁手里。” “南爷,现在就动起来?” “不是,我这算是抛砖引玉,也算是打草惊蛇,我要看看咱们手里的资料是是不是过时该更新一下。 这一次我提醒你,下次行情有大变动,你自己要记得把这浑水搅一搅,看清楚谁才是能跟咱们一起笑到最后的亲密战友。 货散掉以后,你让人用一块五的价往回收几张,看看价会不会起来点,如果起来了,你再用三块的价收几张,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 “要是没人上套呢?” “呵呵,那就好玩了,咱们的同盟战友越沉得住气,将来,咱们就能把价格推得越高,这挣得自然就越多。” “那就希望多几个聪明人吧。” “但愿,跟我回办公室,会社的账该对一下了。” “现在有必要对吗?都是开支,没有盈利,对了只会让人不爽。” “哈哈,等真空包装厂开建,这开支就更大了。算了,你不想对,那就再等等,等为民过来,咱们三个再一起对。 邮票的事情办妥,你还得跑趟东北,那边有不少当年满铁和日夲垦殖团留下的战争遗孤,踅摸一个会日语的,给会社新来的人当向导。 他们三个得去山货的产地看看,还得学学如何区分山货的品级。 还有,人参你就暂时别碰了,这趟过去搞点虎骨、虎血酒,眼睛瞪大点,不要再给人诓了。自己看不明白,就花钱找个明白人帮你看。” “这明白人去哪找啊?” “供销社收购站就有明白人,现在正是下乡收山货的季节,去套个近乎,在人家边上好好学学。怎么和人套近乎,不需要我教你吧?” “不需要,死物我看不准,可和人结交,我还是很擅长的。” “有空的时候多学点东西,让你去上夜校,你估计也没有好好听课吧?” “嘿嘿嘿,南爷,您是知道我的,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我要是会读书,大学也不就考上了么。”闷三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憨笑。 “算了,既然你学不进,不学就不学吧,将来给自己多配几个有学识的秘书也行。下午,你打算去哪里打发时间?” “今儿天不错,我打算带上手电去后海钓鱼,下午连着前半夜,看看能不能钓上大物。上次,我经过那里,看到一老头拎上来一条三十多斤的草鱼。” “行吧,晚上要是没事我过去转转。” “您要是来的话,可以去野鸭岛一带去找我,我肯定在那一片。” “嗯。” 闷三儿走后,南易又打量着已经被他自我命名为“九张机”的院墙,和脑子里的记忆进行匹配,想了良久,他才大致的判断,这里应该就是以后的科贸。 京城来的少,中关村这一片来的就更少,能锁定大致是科贸的位置,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管它呢,以后这里还是不是按照轨迹发展这还不一定呢,如果可以,这里以后会一直是九张机。 沿着南大街慢悠悠的走着,大概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涉外写字楼,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这栋写字楼居然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命名。 本地人知道这地方的很少,反而在老外之间的名气更响亮点。 来到六楼,南易看到佐佐木和赤木瞳两人站在搬一张办公桌,今泉优子在边上收拾一些零碎。 当初规划这里的办公室就没有准备安排大开间的大办公区域,都是一个个办公室隔开,分成左右两边,山の味占了左边,右边还闲置着。 鸠山真一的社长办公室有六十二个平方,上戸雅美的办公室有九十平,将来会改成某个部门的办公区域。 南易的办公室更大,有一百二十个平方,将来会改成茶吧和休闲区。 品控课的办公室就在南易的隔壁,有七十个平方,品控课满员状态也不会超过七个人,一人平均十平米的办公区域,就这条件,在全球都数得上号。 “南桑,你来的正好,我们品控课还缺一台电子文字处理机、一台碎纸机,还需要三个文件柜。”一看到南易,佐佐木就放下桌子,走到他面前说道。 “文件柜就在本地买,文字处理机和碎纸机,上戸助理已经从东京发过来,两三天时间就会到。” “那就好,我们的住处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了,离这里不远,走路只需要几分钟左右。” 南易脑子里计算了一下东京上班族赶地铁的步伐,说了一个比较符合的时间。 “环境如何?” “苏式简约风格的别墅,有小院子,你们自己可以种上一点喜欢的花草;小院子外面还有大院子,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改造出一个棒球场地。” “那真是太好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住进去了。南桑,下班后,可不可以带我们过去看看?” 佐佐木有点激动,可能不太适应住在酒店里。 “今天不行,我没有钥匙,明天我就会去签订租房合同,拿到钥匙以后,我再带你们去。” “好的,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今天晚上我请三位晚餐,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中餐。” 今泉优子喜上眉梢的说道:“哦?有没有麻婆豆腐、春卷,还有肉包和烤饺子?” “今天我们要去的店没有,下次我再带今泉小姐去吃。” “真是太感谢你了。”今泉优子鞠躬道。 “不客气。” 这三个小鬼子对山の味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员,南易得好好笼络一下。 而且,有新进社员加入,领导请客是日企的文化氛围。只不过,在日夲邀请人是领导,通常买单的时候还是AA为主。 ------------ 第一百二十八章、肚子搞大了 南易和三人说完话,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谁?” “我,冼耀东。” “冼叔,什么事?” “有点急事,你最好回来一趟。” “行,明天到。” 第二天,南易就坐飞机转汽车回到沙角头,村里的拖拉机把他接回村里。 一到村委会,南易一看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他把自己的绿书包摘了下来,往办公桌上一扔,“冼叔,火急火燎的,什么事?” 冼耀东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三个村里人回来了。” “大西北回来的?” “不是,是从麻风山回来的。” 听到“麻风山”三个字,南易就咯噔了一下,猛地就唤醒了他童年的阴霾记忆。 “人现在在哪?” “铁丝网那边的破房子里,没让他们进村。” “是不是人快不行了?” “没有,好好的。” “那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是他们家里人把他们叫回来的,说村委会既然要负责村里人看病的大部分医药费,那也要对他们三个负责。还有,也没有算他们三个的分红。” “村里有麻风病人,这个事情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冼耀华说道:“南易,这个事情你也不要怪耀东,他们三个去麻风山都好些年了,村里人想着他们很快就会老,谁能想到他们现在还活着。” 南易镇定一下心神,想了想说道:“既然是村里人,那村里当然得负责。可是,麻风病现在也没药医,叫他们家里人去破屋喊话,让他们三个回麻风山去。 以后村里每个星期给他们送一次吃喝,要好的,让他们吃好喝好,等他们哪天不在了,给他们立个衣冠冢。” “南易,要不要在铁丝网那边给他们盖个房子,就让他们住在那里?”冼耀威说道:“这样,也让他们家里人有个念想,要是哪天人不在了,也可以……” “糊涂,要是有个万一呢?耀威叔,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大南山被叫成麻风山吧?他们为什么去山里,你不会不明白吧?” “呃,我……” “耀威,不要说了,南易说的才比较妥当。我们帮不了他们,也只能给他们好吃好喝的,让他们过的好点。耀国,你去一趟把他们三个的家人叫过去喊话。” “好,我现在就去。” 冼耀国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个事?” “不是,还有其他事。” 说着,冼耀东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什么事,说啊。” “还是让耀荣来跟你说吧,爱花,出去叫一声。” 南易寻思着,冼耀荣能有什么事,刚才路过晒谷场,他已经看到冼耀荣蹲在角落里,他也没多想,原来是等着被召唤啊。 没一会,冼耀荣就跟着牛爱花走进了村委会。 “耀荣,说吧。”冼耀东没好气的说道。 冼耀荣咬咬嘴唇,跺了跺脚,重重的“唉”了一声,人蹲了下去。 冼耀东催促道:“别这幅死相,赶紧说事。” 冼耀荣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头,一脸痛苦的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说道:“海兰有身子了。” “显怀了?” “还没有,找稳婆看了看,又问了海兰,差不多三个月。”开了话头,冼耀荣说话也就不磕绊了。 “自愿的?” “唉。” “男的是谁?” “海兰的同学。” “有没有找过他?” “还没有,耀东说等你回来拿主意。” “海兰在家?” “在,请了两天假。” “河边埠头,我去那里等她。” 十分钟后,南易就和冼海兰在埠头上见上面。从来伊始,冼海兰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和南易对视。 “抬起头来,事情都做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南易阿哥,我……我想结婚。” “结不结婚后面再说,先告诉我,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你……你想对他做什么?” “呵!”南易一声苦笑,“你想和人家结婚,你有没有问过他同不同意?现在不比我们那一届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结婚以后不可以上大学。 可这种事情原则上也不鼓励,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姑且叫男朋友吧,你的男朋友愿不愿意和你结婚? 还有你,你想要孩子的话,差不多明年三月、四月临产,生产完还要做月子、奶孩子,七月的高考你还能参加么?” “那我复读一年。” “糊涂,你年龄没到办不了结婚证,人家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再说了,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人家肯跟你结婚?”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 “妈的。” 南易肚子里骂了一声,自己寄予厚望的文昌围第一个高知人才,就这么个玩意? 不是自己亲自培养的,就是容易长歪。 “行,既然你对你们的爱情这么坚贞,这么自信,那就告诉我男的是谁,我和你爸找他谈谈婚事。” “利于行。” “什么?大点声。” 冼海兰声音很小,南易都没听清。 “利于行。” “和你同班?” “嗯。” “行,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我和你爸去办。” “南易阿哥,我爸要是打于行,你帮我拦着点。” “会的。” 会个屁,冼耀荣不打,他打。 把自己下了焊的预备军扯歪了,别说打,杀人的心,南易都有。 走去村委会的路上,南易把等下去宝中该怎么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耀荣叔,我们走,现在就去学校找那个男同学谈一谈。” “南易,要不要带两个人?”冼耀国说道。 “不用,耀国叔,就是去个高中,又不是龙潭虎穴,再说,我是去讲理,只动嘴不动手。” “那让拖拉机送你们过去。” “也好,耀荣叔,拿上一篮鸡蛋。” 由于拖拉机不让开到人民路上,拖拉机手把拖拉机开到深甽墟的边上,拖拉机手在原地看着拖拉机,南易和冼耀荣两个走几步,很快就走到人民北路上宝中的门口。 学校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牌坊,顶上一个五角星,下面写着学校的名字,左右两边竖写着两句标语。 没有传达室,南易两人直接就走进校园,沿着两排树墙往里走,绕过一个小山坡,没几步路就走到教学楼,稍微一找就找到了冼海兰的班级。 正在上课,南易没直接闯进教室,只是站在外面透过窗户往教室里面打量,他得先认认教室里的男同学,看看自己觉得最讨厌的那个会不会就是利于行。 讲台上的老师不时的转过来面向学生讲课,又不时的转过去面向黑板写写画画,很自然,在转动的过程中能看到站在教室外的南易二人。 这老师不动声色,继续给学生们讲课…… ------------ 第一百二十九章、礼先行 南易的眼睛在教室里面扫视,第五排的一个男生吸引了他的目光。 头发有点长,但也不过分;颧骨很平,几乎看不出来;眉毛狭窄,印堂连眉;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鼻梁起脊,鼻子带尖;嘴皮很薄,像两瓣沾血的白木耳,可以透光。 乍一看,这张脸很好看,特别吸引女孩子的喜欢。 可要是从面相的角度来说,这张脸上明晃晃的刻着四个字——薄情寡义。 如果这人就是利于行,那冼海兰可就要失望了。 “耀荣叔,你来过学校吗?” “来过,我每个礼拜三中午都来一趟,给海兰送菜过来。” “现在在上课的老师你认识吗?” “认识,就是海兰的班主任,叫黄……应该是黄淑英。” “没和她私下碰过面?” “没有,人家吃商品粮的,我一个泥腿子,又不会说话,就不给海兰丢人了。” 八九十年代,学生家长一般都不会去找老师,乡下的学校,也基本不存在什么家长会。 要是老师叫家长,那学生肯定在学校闹出了不得的大事。 学生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打,回家也不敢对父母说,嘿嘿,谁敢说,那就等着再挨一顿打。 八九十年代的学校,老师体罚学生,是一种稀松平常的现象。 甩耳光、三角尺打手心、蹲马步,午睡课罚在旱厕里面蹲马步,还得面向蹲坑,能让人无聊的点清楚粪坑里有几条蛆。 “那一会我和黄老师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个章程?要是别人同意娶海兰,你是不是就息事宁人?” “我不会把海兰嫁给他,十七八岁的人了,应该懂事了,还在念书,就把海兰的肚子搞大,我就不信那个什么利于行不知道这有什么后果。 就这种人,海兰跟着他会有好日子过?” 要说利于行不知道冼海兰怀孕要面对什么,这南易也不会信。 这个年代,人比较早熟,十七八岁都已经是壮劳力,家里的顶梁柱,除了被父母宠上天的那些,都已经是大人了。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应该明镜一样。 一时冲动偷吃了禁果,这南易可以理解;如果带着怀孕三个月的冼海兰私奔,南易还能夸一句还算是个男人。 可现在这个利于行明显是什么都不做,咋地,玩敌不动我不动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课的铁条被敲响。 黄淑英收拾好自己的讲义和书本走下讲台,径直往南易二人走过来。 “你们是学生家长?” 黄淑英一张嘴就是很标准的普通话,看她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多半是当年跟着父母一起南下的。 因为这时候,南方罕有老师能说一嘴“飘准”的普通话,基本都是三夹皮[三明治],方言为主,只有在方言不太好表达,或者朗诵课文的时候才会用普通话。 要是遇到一个普通话标准的,直接往北方人的方向猜,基本不会错。 “你好,黄老师,我是南易,他是冼耀荣,冼海兰的父亲,我们找黄老师说点事,你看,我们能不能寻个僻静的地方?” “好,你们跟我来。” 黄淑英走在前面,带着南易两人走出了教学楼的范围,越来越偏,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山坡的边上。 这里绿树成荫,藤蔓杂陈,可视距离很短。 “就这里吧,这个时间,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黄淑英左手化成八字,托了托眼镜架说道。 “黄老师,首先感谢你对冼海兰的栽培,这一篮鸡蛋是耀荣叔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南易从冼耀荣手里接过鸡蛋往黄淑英的手里一塞。 黄淑英推辞道:“这不太好,我怎么能拿你们的东西。” “你一定得拿着,这篮鸡蛋,不但代表我们的谢意,也包含我们的愧疚。接下去,我要说的话,黄老师你听了肯定不会喜欢。” “好吧,鸡蛋我就收下了,有什么事,你请说。”黄淑英没再推辞,接过篮子,旋即放在地上。 她也不好推辞,对一个农村人来说,鸡蛋是这时候能拿得出手的最高礼遇,油盐酱醋、针头线脑都得指望拿鸡蛋去换。 一个农民,活着之上的精细,都浓缩在一颗颗鸡蛋里。 “冼海兰怀孕了,已经三个月。” “什么?你说什么?”黄淑英抓住南易的手腕,脸色黝黑,双眸中溢出火焰,“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海兰是我最好的学生,怎么就怀孕了?” “黄老师,那可能是你平时没注意自己学生的思想动态,我们已经问过海兰,她和也是你班里的利于行谈恋爱了。” “怎么会?他们两个是走的很近,可一个成绩全年级第一,一个第二,怎么会,怎么会……” 虽然,一个好学生通常不会记得老师的好,将来回来看望老师的概率也不是很高,更别说指望回报。 可黄淑英身为一个老师,还是希望自己学生的成绩越优秀越好。 冼海兰和利于行都是她的得意门生,她想着到了明年九月,两个人应该都能去京城,可现在……最得意的人给了她两记耳光。 “黄老师,我和海兰谈过,她想生下孩子,甚至不惜放弃学业。她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可我敢断言她并不懂得什么叫爱,什么叫家庭和责任。 文昌围建村三百多年,没出过秀才,更别说是状元,冼氏一族,出过丘八,出过盐匪,打过鬼子,打过美帝,可就是没出过读书人。 冼海兰是文昌围三百年来第一个能成为状元的人,还是一个女状元。可现在要毁了,眼看着要吃上商品粮了,毁了,一切都毁了。” 南易说话的时候,非常激动,唾沫横飞,这情绪有真有假,真假参半。 “黄老师,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我们今天来,也就是先给你打个招呼,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会再来,希望明天我们可以见到利于行和他的父母。 当然,黄老师,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 原本,我们可以上利于行家里,可那样就不是讨论解决办法,而是兴师问罪,我们虽然是泥腿子,可一个礼字还是懂的。 今天叨扰了,还请黄老师多多包涵,再会,明日再见。” 南易冲黄淑英抱了抱拳,又给她微微鞠躬。 最后,他和黄淑英确认了一下,他看到的最令他生厌的那个学生就是利于行。 ------------ 第二百三十章、损人不带脏字 打道回府,回到文昌围,南易先去找了冼耀国。 “耀国叔,明天你带队,把第二、第三排全都拉上,步话机也带上。”南易说着,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字,“竖的这条是解放路,横的是人民路,这里是十字路口,边上有栋骑楼,我看过,高度足够俯瞰两条街。 让一个人带上冲锋号,就呆在骑楼上。 这里就是宝中,宝中里面有个小山坡,不是太高,但是从骑楼可以看到小山坡上面的旗号,派一个人在小山坡潜伏,收到信号立刻打旗语。 三排一半人在解放路这个路口,另一半人在另一个路口;二排三分之一守在人民南路,三分之二守在人民北路。 听到冲锋号,三排动,二排不动;撤退号,二排动,三排不动;熄灯号,二排、三排一起动。 如果一起动,三排以钳形夹击宝中,二排火速前进到达宝中的前后门,迅速把宝中给包围。 为了保证我们民兵连出动的合理性,让大家抓阄,倒霉鬼要挨一闷棍。 一个穷凶极恶的逃塂者,不但打伤了我们的人,还往市区逃窜,被我们围追堵截到宝中一带。 我们文昌围民兵连本来就是协助边防的义务,以这个借口出动,我们能站得住脚。 至于为什么我们集结的这么快,那是因为我们明天一大早要进行急行军演练,凑巧了。 让一个人带着步话机跟着你,要是事情有变,你需要立即联系宝中后门的人,我们要需要两个人受伤——逃塂者武功高强,又打伤了我们两个人后逃之夭夭。 对好口供,对方使得是铁线拳,这个拳大家都熟悉,‘受伤’之前先想好是中了哪一招,伤口应该是怎么样的。” “南易,和对方没谈拢?” “根本就没谈,我今天只见了老师,明天早上才会见对方家长。耀国叔,我让你带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能是多此一举。不过,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行,也正好,民兵连好久没练了,明天就当是演习。” “我约的是明天九点,你们提前十分钟到位。” “好。” …… 第二天,南易、冼耀荣、冼海兰三人一起来到宝中。 “海兰,你先去教室,我和你爸去办公室找老师。” “南易阿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圣灵启示我要教养孩童,使她走当行的道,就是到老,她也不偏离。耀荣叔,我们走吧。” 南易叫上冼耀荣,两人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耀荣叔,要是利家好说话,这事我们就息事宁人,要是不好说话,就把利家搅一个天翻地覆。你回去以后和阿婶商量一下,事情不顺的话,要不要让海兰去香塂,现在单程证不太难办,为民当初办的时候就很容易。” “去香塂做什么?” “去那边把孩子打掉,留在那里读中六,接着考大学。动作必须要快,趁着月份还小,还不太伤身。去香塂,也可以让海兰远离风言风语。” “南易你有文化,你帮我做主就好了。” “好。” 宝中也没有所谓的教室办公楼,老师的办公室就夹在教室和教室的之间,也不安教学组分办公室,直接整个年级的老师就在一个办公室办公。 两人到了高三的办公室,黄淑英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带着两人往外走。 “我们去空教室谈,利于行的父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到了空教室,南易首先打量已经坐在教室里面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四十岁出头,男的一生中山装,上口袋里还插着两支笔,头发稀疏,但是打理的一丝不苟,国字脸,面无表情,咬合肌看着特别发达,平时应该时常长篇大论。 女的,没什么好形容的,南易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不愁吃喝,做务虚工作的“工人女同胞”,大概率是工厂厂办的文化干事,或者是厂工会的。 “一个厂领导,一个厂里闲职。”南易给两人下了身份的判断。 “利国民,利于行的爸爸;关佩玉,利于行的妈妈;冼耀荣,冼海兰的爸爸;南易……” “冼海兰的堂哥。”南易补充道。 “今天我们坐到一起,就是聊聊利于行和冼海兰的事……” “黄老师,你不用说了,我们家于行从小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我相信,他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受别人引诱的。有些乡下人,没文化,也不会教孩子,害人又害己。” 不等黄淑英说完,关佩玉直接就戗声道。 “呵呵,黄老师,麻烦您还是坐远一点,关同志很厉害嘛,一说话就直冲我们农民的要害。”南易笑了笑,说道:“您还真说对了,我们农民的确没什么文化。 听听您的名字,关佩玉,啧啧,又是佩,又是玉,家里没有万亩良田,城里没有八条街的人家,估计也叫不出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不像我们,往上数八辈,都是在地里刨食的。 看您的年纪,解放前应该还在教会学校念过几天书吧?西方人的自由恋爱的观念,应该也冲击到你了吧?” 南易呡了呡嘴,笑容更加灿烂,“都说这男孩大概率长得像妈,只有少数才长得像爸,这长得像爸爸的男孩都特别聪明。 利于行成绩年级第二,看长相又不像您,那肯定像他爸了。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虽然他的事好说不好听,可您也没必要从厂里随便找个人来冒充利于行他爸啊。 这位同志,真是辛苦您了,装别人老公和爸爸很累吧?” 南易看着利国民,发出一声嗤笑。 这笑声如同一句嘲讽,又彷如一段冰冷的奚落——你儿子不像他妈,也不像你这个老子,同志,你该究根问底! 利国民是双眼皮,关佩玉也是双眼皮,昨天南易瞅见利于行可是单眼皮。 父母都是双眼皮,生出一个单眼皮孩子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也就是说,有四分之三的可能,情况会按照南易需要和断定的方向发展。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息事宁人? “同志,你这么说话有点过分了。”利国民不悦的说道。 “呵呵呵,同志,你不要见怪,我是泥腿子,没什么文化,扁担倒地也不认识是个一字。没学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更没学过什么上帝和圣母玛利亚。 不像你们两位,一看就知道有文化,一看就知道是社会的栋梁。 关同志说得对,是我们没把海兰教好,这种孩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耀荣叔,等会,我们去供销社扯上三尺白绫,让海兰自行了断。 她肚子里怎么说也有你们利家的种……哦哦哦,抱歉,应该说肯定有你们关家的血脉,等海兰人走了,我们就抬着她的尸体送你们家去,随便你们处置。 你们呢,也可以给未出世的孙子设个坟立个碑。” “吓唬谁呢,让那个不要脸的破鞋死去,我们家于行会看上一个乡下丫头?”关佩玉一拍桌子,跳起来破口骂到:“还尸体抬去我们家,来啊,就你们一帮泥腿子,我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耀荣叔,既然人家开口了,那你现在就去扯布,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外面树不少,随便找棵树就吊了吧。” “好了,这位同志,不用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划下道来吧。能商量的,我们就商量。” 关佩玉拎不清,利国民可是拎得清的。 这个事情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不但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自己也会受牵连。看看对面说话的调调,肯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黄老师,麻烦你去叫一下冼海兰和利于行。” “好。” 黄淑英答应一声,走出教室。 “利同志,不要急,咱们商量解决办法,肯定要两个当事人参与,两人都已经过了生日,满了十八周岁,已经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负责。” 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睛左看右看,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等黄淑英把冼海兰两人给喊过来,南易才收回目光,盯着利于行的脸。 利于行的眼里,可以看到明显的慌张,眼神躲闪着,不敢和南易对视。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裤腿,指节紧绷。 “利同志,既然人已经来了,那我也就说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两人一起退学,年龄不够,不能领结婚证没事,先拜堂成亲,等海兰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继续念书。” “不行,我儿子成绩很好,明年就要高考,他不能退学。”关佩玉说道。 南易没搭理关佩玉,而是对冼海兰说道:“你爱他?为了生孩子,你愿意放弃你的前途?” 冼海兰看了利于行一眼,坚定的说道:“愿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 “嗯。”南易点点头,又对利于行说道:“你呢?你爱她?愿意为她放弃自己的前途?” 躲闪,目光还是躲闪,甚至头也低垂下去,僵在那里,根本不回答南易的问题。 “关同志,你自己和你儿子说吧,我们只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肯,那就结婚,回去安胎生孩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肯,那就是我们没把海兰教好,她自己下贱,这件事到此为止,绝对不找后账。”南易转头又对关佩玉说道。 “你是认真的,你能做主?” “我能做主。” 关佩玉一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利于行身边,“儿子,你听到了,快说,你不愿意,快说啊……” 利于行的身子被关佩玉摇晃着,他的手越攥越紧,良久,才抬起头,“海兰,对不起,我不愿意,我明年就要高考,我要尽快去读大学。对不起,对不起……” 南易走到冼海兰边上,对视着她的目光,“听到了,都听清楚了?” “利于行,为什么?为什么?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会跟我同甘共苦,会……” 啪! 南易一记耳光就甩到冼海兰的脸上。 “够了,撒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耀荣叔,走了。” 南易招呼一声,让冼耀荣拖着冼海兰先出去,他自己走到黄淑英身边,对她鞠了个躬,“黄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冼海兰的退学手续,还麻烦您操心一下。” 说完,不等黄淑英回应,南易转身而走,没有看利家三口一眼。 走出教学楼,南易就冲小山坡双手交叉挥舞,这是撤退的信号,收到信号,第二排、第三排就会撤退,把假演习变成真的。 “耀荣叔,把海兰带回去看紧了,三天,她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等她缓过劲来,那就直接去垦殖小队上工,既然不念书了,那就不要吃闲饭了。” 南易要让冼海兰先吃点苦头,精神上再痛苦,也不能和肉体的痛苦相提并论。 虽然冼海兰是孕妇,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年头,出生在田头的娃娃又不是一个两个。 对当下的农民来说,安胎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只要还能动,就得下地干活,甭管你是孕妇还是七老八十,下地时中暑老掉的,割稻子突然晕倒就过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手停口停”,这句咒语一直笼罩在农民的头上,从未离去。 重症就要重药医,借着这次机会,也正好可以磨练一下冼海兰的意志。 …… 回到文昌围,把冼海兰先送回家,南易又去了村委会。 “冼叔,给在城里做生意的人放话,谁有渠道能摸到利国民一家三口的根脚,就去摸一下。把利家的情况打听清楚,我怀疑利于行不是利国民的亲生儿子。 验证一下,如果我猜对了,摸清楚他的亲老子是谁,看看关佩玉是不是还再藕断丝连,如果可以,捉奸在床。” “不先让人收拾一顿那个冚家铲?” “不了,不要打草惊蛇,欺负到我们文昌围头上,打一顿太轻太轻了。先调查,把他们裤裆里的屎给找出来,能往牢里送就送,不能送就再说,反正不能轻饶了利家,真当我们文昌围好欺负啊!” 其实,冼海兰有了这一劫,对她个人的感情而言是一件坏事,可不管站在文昌围还是南易他个人的角度来说,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被伤过,才知道疼,以后做事才不会太幼稚。 ------------ 第一百三十二章、农门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文昌围并没有什么葬礼。 垦殖小队今年种了六十亩棉花,现在已经处在采摘时节的末尾。 早上五点,冼海兰就被叫起来去摘豆芽,忙了两个小时,其他人都已经去吃早饭,可她还在忙活着。 冼耀荣很宠这个女儿,虽然是农村娃,可其实也没有进行过高强度的农活作业,手脚根本不快。 南易蹲在冼海兰的边上,吃着一碗地瓜粉鸡蛋面。 地瓜粉里敲一个鸡蛋进去,把粉和的稀稀的粘粘的,锅里抹点油,把地瓜粉摊成薄饼,八成熟就可以起锅,等薄饼凉一凉,切成一条一条宽面状。 接着,就可以按照煮面条的步骤来操作。 不需要加其他浇头或卤子,清水煮出来,撒点葱,味就不会差。 哗哗哗,南易把一碗面给吸溜完,从边上拽了一根牛筋草,把多余的叶子撸掉,只剩下一根茎秆,往嘴里一阵撩拨,当成牙签使。 点上一根烟,吸上两口,对着冼海兰就开喷,“干什么吃的,一点豆芽摘到现在还没摘好,就你这速度,一天能拿几个工分?” 冼海兰不说话,默默低着头在那里摘着。 “赶紧的,还要采平菇呢,干活慢就早点起来干,明天三点就给我起来,榆木脑袋,除了死读书屁用没有,你还不如昂居能干呢。” 不管是摘豆芽、采平菇,南易都在冼海兰边上跟着,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等太阳出来一阵,棉花上的露水晒干了,南易又赶着冼海兰去地头摘棉花。 “动作快点,没吃饭啊。” 冼海兰的确没吃饭,前面三天也就吃了两顿,今天干活慢,早餐没吃,现在已经是中午饭点,中饭她也甭想吃。 “南易,南易。” “为麒,这呢。” 昂居走到南易的边上,放下一个鱼篓,“蟛蜞,我刚抓的。” “干净了吗?” “干净了,已经好几天不吃食了。” “好呀,我们烤着吃。” 南易往鱼篓里瞅了瞅,又去拔了几根棉花杆子,去田埂边撸了几把干草,在棉花田里直接生了一堆篝火,把蟛蜞一只只扔到火里。 “为麒,要不要跟我去京城玩几天?” “京城好玩吗?” “好玩,那里有公园,里面还有飞机,大飞机。” “会飞吗?” “呃,不会。” 南易也不知道自己解释那飞机已经是个壳子,零部件已经拆掉,这会不会让昂居失望。 “不好玩。” “飞机不会飞,有其他的,有电瓶车,还有火车,呜呜呜那种。” “不去,钓鱼好玩,熟了,熟了。” 昂居一提醒,南易就拿一根棉花杆子把蟛蜞从火里扒拉出来。 两人分享着一顿河鲜大餐,南易抽着空还要对冼海兰辱骂几句。等吃饱了,继续诱惑昂居出去转转。 南易想让昂居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天,不要等他走的那天,都没有踏出文昌围半步。 对南易的诱惑,昂居不为所动。 或许,在昂居简单的思维里,守着眼前的这片天和土地,就是最幸福的事。 第一天,冼海兰坚持了下来,可也累了个够呛。 第二天,凌晨三点,南易就去冼耀荣家拍门,把睡成死猪一样的冼海兰给叫起来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第三天…… 第五天…… 一直到第七天,南易又冲进冼海兰的房间,直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冼海兰脸色有点苍白,累了好几天,加上睡眠不好,身体有点透支。 “南易阿哥,我吃不消了,求求你,让我再睡会。”被拉起来的冼海兰迷迷糊糊的对南易说道。 “睡个屁啊睡,村里虽然有分红,可你也不能吃闲饭啊。没事,就是脸色白一点,死不了,赶紧的,今天要装车,垦殖小队就数你年纪小,你是壮劳力得多出点力,让阿婶们都歇歇。” “呜呜呜……”冼海兰嘴一撅,嚎啕大哭,“我吃不消了,我真吃不消了,南易阿哥,你放过我吧,我干不动了,我真干不动了,我有身子啊。” “你有身子又怎么样?给你机会当人上人,可你不中用啊,读书有什么好的,爱情多美好啊,和男人睡觉多舒服呀。山盟海誓唷,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哟,你一口,我一口哦,甜甜蜜蜜哦。” “不要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 南易抚了抚冼海兰的头,幽幽的说道:“知道错就好,说明你还有救。我已经让人在帮你办单程证,去香塂,重新开始,以后不要再犯傻。” “呜呜呜,唔?”冼海兰梨花带雨的说道:“你让我去香塂?” “对,去香塂,读中六,在那里高考,参加托福考试,去国外念大学。” “我,我,我……还可以重新开始?” “呵呵,你运气好,认识我,你还有重来的机会,睡吧,收拾好心情,等手续办下来就出发。” 南易又抚了抚冼海兰的头,站起来,走出她的房间。 外面堂屋,等的心焦的冼耀荣见南易出去,就上前问道:“南易,怎么样了?” “行了,这个事情算过去了。耀荣叔,有句话我说在前头,经过这一次,海兰可能不会太早结婚,到时候,不要催她,等她自己想通。” “哎,人没事就好,南易,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耀荣叔,什么都别说,我把海兰当妹妹看待,她的事,我又岂能不管。好了,天还早,你们接着睡吧。” 出了冼耀荣家,南易回到自己家里收拾一下东西,把关掉的机关重新开启,锁好门就继续踏上征途。 呜呜呜,况且况且;滴滴,滴滴叭叭;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坐火车到热河,然后坐汽车转拖拉机,一路风尘仆仆,南易和左璨两人终于来到冀省燕山满族自治县。 也不知道燕山有什么节日,刚进燕山县城,就看到有穿着满族传统服饰的队伍踩着高跷在扭秧歌。 南易听说过这叫寸子秧歌,他也挺好奇,就站在路边看了一会。 等扭秧歌的队伍走远,南易就对左璨说道:“走吧,我们找个招待所先住下。” ------------ 第一百三十三章、看碟下菜 燕山这里虽然汉人不多,以满人为主,可说的是冀鲁官话和东北官话,沟通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南易在路上碰到人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摸到人民招待所。 “同志,麻烦您帮我们开两间房。”南易走到前台对柜台里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正嗑着瓜子在那里看书,被南易打搅皱着眉把瓜子散在书上,没好气的说道:“介绍信。” “给。” 南易把两张介绍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睖了一眼介绍信,就说道:“你们的级别不够,只能给你们开四人间。” “同志,你看啊,我手里有两包贵重物品,也没地方存放。”南易说着从绿书包里掏出一包酸三色,还有一包用报纸包着的瓜子,“能不能麻烦你保管一下?” 服务员不动声色的一只手按住两包东西,另一只手打开抽屉,转瞬之间,两包东西就被保存在抽屉里。 “你们的级别真的不够,单人间不能开给你们,双人间行不行?” “行,当然行,麻烦您啦。” 开好房,拿到钥匙,又从服务员手里提了两个热水瓶,南易和左璨就去了房间。 进了房间,南易就帮左璨从背上摘下六五式背包,从背包里找出两双拖鞋,脱掉脚上的鞋子,从左边的袜子里抽出几张大团结,又从右边的袜子里抽出几张全国粮票; 脱掉袜子,解开皮带,从皮带的暗扣里又取出几张大团结;脱掉外面的长裤,又从四角裤的暗兜里掏出一点钱和粮票; 脱掉外套和衬衣,又把背心脱了下来,用手扯断背心背部缝着的线头,拿出几张钱和票。 左璨也是一样,如法炮制,从身上各处取出钱和票。 “老兵,你先守着,我先去洗漱。” “好。” 南易找出自己的毛巾和香皂,趿拉着拖鞋就往外面的公共盥洗间走去。 凉水一冲,从头顶到脚底心打上一遍香皂,用指甲挠上一遍,又是凉水一冲,拿毛巾擦一下,漱漱口,不到十分钟就搞定。 “老兵,你去吧。” 南易回到房间,让左璨去洗漱,自己坐在床上擦了擦头,就捡起床上的一坨坨钱票凑在鼻下闻一闻,汗臭味、脚臭味、尿骚味应有尽有。 拿过一件背心,又从绿书包里拿出一个针线包,把从背心上拆下来的钱又缝回到一件干净的背心上,等搞定背心,把其他的钱票也一一回归原位。 左璨洗漱好回来,两人就出了招待所。 把燕山县城逛了一个囫囵,又搞清楚了燕山供销社办公室的位置,这就花了两个多小时,一个不知趣的在天上尽情的抹黑。 俩人找了个食堂,点了当地的特色,也是最便宜的美食——靑龙水豆腐。 一块老豆腐,上面撒着点葱花,还配了一小盏蘸酱。 南易就着豆腐吃了三两米饭,左璨吃了五两,还把碗里的豆腐水都给喝进肚子里。 燕山这里有满族八大碗,分粗八大碗和细八大碗,说起来,叫上八个菜对南易来说也不是太奢侈的事情。 可他在外面根本不敢露富,但凡他敢在这里点上八个菜,十有八九就会被人给盯上。 他和左璨两人身上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三百块钱,可就这点钱,他都要在身上分开放,可想而知,南易是多不想惹麻烦。 当然,这也就是南易在真实生活,如果让他执笔写的话,他肯定会点上八大碗,进而被人盯上…… 使出系统技能“玄而又玄”脱困,顺便交上一个道上的朋友,或者是一个兵王;要么正好救下一个漂亮姑娘,嘿嘿,这个姑娘家里还是很不简单的那种。 嗯,按照他来燕山要做的事情延伸来写,多半,这个姑娘是他明天要见的那个供销社主任老领导的女儿、孙女。 把脑子里的纷纷扰扰甩开,南易找服务员要了一碗开水,又厚着脸皮讨了一点猪油。碗被开水一烫,再被南易的舌头一刮,不比后世的收费餐具埋汰。 诰日,南易让左璨在外面等他,他自己往供销社的办公室走去。 和传达室的老头说了一声,又让他看了介绍信,南易就顺利了进了供销社的大院。 没有什么不让进的事情发生,自然也没有机会装逼打脸。 来之前,南易已经请深国发贸易那边打过电话给这里的供销社主任,估计传达室也已经得了他们主任的吩咐。 进入办公区,没遇到什么磕绊,南易很快就进了供销社主任詹汉川的办公室。 “你好,詹主任,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 “啊,南同志,你可算来了,我可是望眼欲穿的盼着你来啊,坐坐坐,快请坐。” 詹汉川非常热情,拉着南易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又给他泡了一杯茶。 “我五天前就已经接到电话,想着你一两天就会到,没想到今天才到,一定是业务繁忙吧?” “詹主任,真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学校有点事,我回了一趟学校,这才耽误了两天。” “没事,电话里,你们公司把你的情况也介绍了,了不起啊,京大的高材生。” “呵呵呵,谬赞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詹汉川就开始进入正题。 “接到电话以后,我已经让人从收购站把我们燕山板栗的样品给送过来了,我们这里把板栗分成是个等级,特级、一级、二级、三级。南同志,你看看,四个等级的样品都在这里。” 詹汉川说着,从边上拿了四个海碗过来,碗里面都是板栗,个头不一。 对板栗,南易还是前段时间补了补基础知识,了解的甚少,可不懂,并不代表不能做这个生意,也不代表不能把这个生意给做好。 “詹主任,说实话,我也不懂板栗,你让我看,除了个头,我也看不出什么区别。不如您给我一个价,我每样先买上几十斤送日夲客商那里,让他们先看看,等有了反馈,我们再细聊。” “南同志,价格我们以后再说。你也别说买,每个等级,我给你装上两麻袋,直接给你发到京城去,你们先紧着和日夲客商联系,我们之间都好说。” “操,老狐狸,现在不先给个价,要等自己第二次来再谈价,这摆明要看碟下菜了呗。而且……”南易一听詹汉川的话,就腹诽道。 ------------ 第一百三十四章、遍地聪明人 “詹主任,你们供销社没有创汇任务吧?” “怎么可能没有。”詹汉川笑着说道:“再说,就算没有,我们也要主动替国家创汇啊。” 得,詹汉川不但想要在价格上做文章,还打算要外汇。 “詹主任,我人言轻微,你想要外汇,我得回去请示领导。不过,就算领导答应能给外汇,也不可能全以外汇结算,肯定会按一个比例给。” “没事,这些都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深国发把日夲客商给谈下来,只要能谈下来,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詹汉川是不慌不忙,南易反常规的直接杀来燕山,让他闻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他大胆的猜测,日夲客商肯定认定了他们的燕山板栗,他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 也的确,南易直接来和詹汉川谈,真的有违常规。 如果按照正常的操作步骤,应该是深国发找到深甽供销社,然后深甽供销社和燕山供销社之间进行协调; 燕山供销社把板栗发给深甽供销社,深国发和深甽供销社之间完成交易。 “詹主任,昨天我在你们县里的人民食堂吃的那个靑龙水豆腐,味道真是不错,嫩滑嫩滑的。” “哈哈,豆腐只能是开开胃,我们这里最有名的还是粗细八大碗。南同志,中午我请你去吃细八大碗,再喝点我们这里的铁帽子酒。” “好啊,那我就跟着詹主任好好开开荤。” 南易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两人又聊了好大一会,接着又说了一会话,詹汉川又叫了一个人过来。 女的,腰有水桶粗,年纪三十五岁往上一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朵花。 现在……南易一看到这女人的鼻子,就是一阵肝颤。 妈的,酒糟鼻! 詹汉川真是个孙子,叫上一个女的陪酒,酒糟鼻、水桶腰,这明明是酒中花木兰啊。 完了,这顿饭不好吃。 女人,不会喝的一杯倒,要是会喝的,她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千杯不醉。 认怂,先认怂! 到了食堂,一坐下,南易就直接说道:“詹主任,还有这位女中豪杰,我肝不好,酒量也差,一会要是一杯就往桌底钻,你们千万别笑话。” “哎呀,小南,你这人不喜欢给别人灌酒,一会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你别看…… 哦,对了我忘记介绍了,这是李秀秀,我们供销社收购站的站长,要说对板栗,我们供销社没有比她更懂行的人。” “哦,李姐原来是板栗专家啊,那我可得好好请教请教。” “请教啥啊,请教。小南啊,你想知道啥,直接问你李姐就成了。现在先不说,来,先陪你李姐好好喝几杯。” 妈的,詹汉川是不灌南易,可这个“李姐”可没轻饶他。 一杯地主之谊,南易第一次来燕山,李秀秀要代表燕山欢迎他;一杯姐姐弟弟,李秀秀这个姐姐和南易这个弟弟投缘;一杯崇拜文化,南易是高材生,李秀秀只念到初二…… 巴拉巴拉,反正李秀秀总能找到让南易喝酒的理由,南易要是敢不喝,她娇滴滴的水桶腰一扭,就是一个不依。 “来,弟弟,我们再喝一杯,这一杯我敬……” “不行了,不行了,秀秀姐,我是真不能喝了,我……” 南易话还没说完,身子就是一软,人就往桌子底下钻去,啪嗒,整个人瘫在地上,呼呼呼就睡死过去。 李秀秀往地上看了一眼,又看向詹汉川。 “赶紧看看,醉死没有。”詹汉川压低声音说道。 李秀秀水桶一倾,摇了摇南易的身子,“小南,好弟弟,还能不能喝?” “能……能喝,姐姐,我们接着喝。” “醉死了。”李秀秀抬头说道。 “那赶紧问,别等一会人睡过去了。” “好弟弟,我问你,日夲客商要多少板栗啊?” “不……不知道,还没谈呢。” “那给什么价啊?” “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给日円,我们公司不会报高价,赚外汇要紧,不能把鬼子吓走了……呼呼呼!” “好弟弟,好弟弟,醉死了。” “醉就醉了,有这两句话也够了,将来也知道怎么跟他们谈价。”詹汉川笑了笑,说道:“深国发胆子真大,敢派一个雏过来。秀秀,把人扶上,送招待所去。” 李秀秀能喝酒,这力气也不小,抓着南易的肩膀一个提溜,就把他给扛了起来,背猪肉一样,把南易扛在肩上就走。 燕山就一个像样的招待所,都不用问,李秀秀就找到了正确的地方,把南易扔到了他的床上。 还不错,帮南易用温水擦了擦脸后才离开。 李秀秀两人离开没一会,左璨也就从外面回来了。 “人走了?”南易睁开眼睛问道。 “走了。” “嗯,我睡会,真有点喝多了。” 南易能喝点,可酒量也就中等往上,刚才李秀秀起码灌了他一斤多,他这会脑子还是保持清醒,可头已经胀胀的。 一睡就睡到晚上八点多,本来五点多就会起来,可那时候,詹汉川带着李秀秀又过来喊她喝酒。 喝个屁,南易也只能继续睡。 睁开眼,看到桌子上有两个饭盒,“李秀秀留下的?” “是。”左璨简洁的说道:“留下话,板栗已经送去邮局。” “嗯。”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趿拉着拖鞋去放了放水,洗漱了一番回到房间。 从六五式背包里摸出一包鸡蛋面,又拿出一个德式饭盒,给自己泡上一碗方便面垫垫肚子,李秀秀送来的吃食根本就不去碰。 肚子六分饱,南易点上烟,站到窗户前。 果然,如自己所想,生意并没有那么好做,哪里都有聪明人。 一个小县城的供销社主任就有这么多弯弯绕,板栗这一单生意留不下多少利润,还真的只能拿来做口碑了。 …… 李秀秀留下饭盒,南易也只能第二天又跑了一趟供销社,詹汉川依然热情,得知南易就要回去,还给他准备了一大包的东西。 什么糖炒板栗、靑龙苹果、安梨、枸杞,还有其他一些熟食,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然后还派了一辆吉普车,把南易二人送到了港城。 ------------ 第一百三十五章、开电梯的女儿 南易回到山の味会社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上加了一块铭牌,上面写着“深国发驻京办”。 走进办公室,南易的办公桌上还躺着一个邮包,拆开一看,是从深甽寄过来的空白介绍信,公章已经盖了,上面空着留白。 南易需要去哪里,直接填上就行。 “呵,岑经理这人情给的真到位。”南易笑着喃喃自语道:“算了,板栗这一单,还是多留点利润给深国发,自己也该交个投名状。” 等了三四天,燕山寄出的几个麻袋就到了。 詹汉川还挺实在,说是麻袋,还真就是麻袋,虽然没有饱和。 四个等级,每个等级两麻袋,过了一下称,总计有一千五百斤出头,光是邮寄包裹的费用都要花不老少。 会社的几个人一起把八个麻袋搬上楼,不需要,貌似也轮不到南易吩咐,佐佐木带着品控课的人学着分拣板栗。 刚刚从香塂过来没多久的货运课课长房港生在边上一起帮忙,把品控课挑拣出来的样品板栗用塑封袋装起来。 房港生,是南易奶奶方梦音从香塂招来的人,原来在包家的环球工作,包家上岸后,他就跳到其他船运公司工作,可海运整体不景气,他的待遇可想而知。 看到方梦音的招聘信息,看着待遇不错,也就跳槽过来了。 包玉纲最早就是靠日夲的海运线路起家,房港生对日夲那边的入关、出关、清关的环节都非常熟悉,甚至还有几个熟人。 至于内地这边,走上几趟货,流程也就能够搞熟,人面么,交往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南易没去帮忙,挑拣可不是他一个兼职翻译的本职工作。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闷三儿就来了。 “人找到了?” “找到了,垦殖团当年留下的小鬼子,五十来岁,会说日语。” “那就是三十年代出生,说了十来年日语,那估计也就忘不掉了。日夲已经在搞战争遗孤回国了,他怎么没回去?” “嗐,听说父母当年就挂了,日夲那边也没家人了吧。再说,他也娶妻生子,在咱们这扎根了。” “哦,那我尽快安排品控课的人跑趟东北。” “南爷,你这里还有外汇券么?” “没有,我又不到友谊商店买东西,要那玩意干嘛。怎么,你要去买东西?” “领导想买台洗衣机,看中了进口的东芝双缸洗衣机,我给他凑点外汇券。” “当初冰箱的那个?” “不是,这次是大领导。上次那个后来还说我不实在,给他弄了个老古董。他那不是废话么,那年,我上哪给他搞新的去。” “喔,四百的那台?” “对啊,我跟您说,那台冰箱都是民国的老玩意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蛋家里抄出来的,插上电嗡嗡响,地震一样……那动静。” “咦?你怎么没告诉我是民国的玩意,我还以为是哪个医院搞出来的雪花牌医用冰箱呢。” “您也没问啊,您想收着?” “民国的玩意,估计是西门子,要是还能用,我还真想收着。改天你去说一嘴,六百块卖给我成不成。” “肯定行,现在这冰箱又不像当初这么难搞了,国产的牌子也好几个,就是贵点,您那两台多少钱一台来着?” “两台都是单门的,雪花牌,容积挑了最高的,1370块一台。” “听说国外有冰柜能装的更多,将来饭馆开张后,想办法整几台,夏天可以卖冰啤酒、冰饮料,也可以用来放食材。” “放饮料还靠谱,放食材,你得整几个冰柜啊。现在这价格贵的要死,我跟你说,冰箱的原理很简单,你找个冰箱厂的职工,给你整个食材柜就行了,你想整多大就多大。” “可以整?” “当然可以整,别看这冰箱买这么贵,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高大上的玩意,技术也就那么回事。这玩意,利润高着呢。” 闷三儿眉头一纠,“不对啊,不是说很多部件都要进口么,这才会这么贵。” “屁,雪花从五十年代就开始生产,这一晃就二十几年,它还往外大量出口呢。咱国内的零件是没有国外的精细,可也不是不能造。 看着吧,这电视、洗衣机、冰箱的价格贵上几年,就会往下掉,里面的水分太大。” “能贵上几年啊?” “十年出头还是可以的吧。” “那,这生意……嗐,我想多了,这种厂哪里是咱们能惦记的。” “闷三儿,你还真敢惦记,我都没敢盯上这个。” “嘿嘿嘿,南爷您不是说这利润大么。” “利润大就要惦记啊?”南易没好气的横了闷三儿一眼,“利润再大,也没有咱们的山货利润大,有的没的,不要瞎惦记,干好自己的买卖。” 家电行业,南易也不是没琢磨过,国内他肯定要插一杠子。 不过,那得是十几年后才会考虑。 到时候,南若玢也成长起来了,看看情况,让她来主导。 “得,南爷,那我先撤了,去找找倒汇的。” “帮我也换五百回来,问别人借的,还没还呢。” “知道了。” 南易想起来,借许倩的五百外汇券还没还给她呢。 这都三四个月了吧。 只听说过背后说人,这人就会出现,可没听说过惦记一下某人,某人就会出现啊。 南易下班的时候,刚走到电梯门口等电梯,就见到许倩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怎么来这了?” “过来找你啊,你下班了?”许倩莞尔一笑,说道。 “刚下班,走,我们先下去。” 南易带着许倩走回电梯里,“黄大妈,今儿生意好吗?” “南易,瞧你说的,你黄大妈开电梯又不收费,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去一楼?” “是啊,这不下班了么。” “好嘞,我给你按上。”黄大妈说着,就按了电梯的一楼按钮。 “黄大妈,你这天天上上下下,不晕么?” “一开始啊,是有点晕,现在也习惯了。这活不赖,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是这电梯里有点闷。” “闷好办啊,这一天到晚,什么时候坐电梯的人多,什么时候人少,您应该门清啊。人少的时候,您就找个楼层把电梯门开着,透透气。” “那不行,这电梯精贵着呢,我可不敢瞎弄。” “没那么精贵,您就听我的。” 叮! “黄大妈,不跟您说了,您辛苦!” “南易,你可也够贫的,和开电梯的大妈也能侃几句。” “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们黄大妈?我跟你说,黄大妈可有一个闺女,漂亮着呢。” “噢嚎,原来是惦记上人家闺女了啊,我说呢。”许倩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那我今天是不是来错了,耽误你和未来丈母娘套近乎了?” “曲线斗争有什么劲啊,我都是生扑。瞧见没,这就是黄大妈闺女,漂亮吧?”南易戳了戳下巴,冲着一个拎着饭盒往他们走过来的姑娘说道。 许倩看了一眼,马上笑道:“哈哈,南易,你的眼光是越来越高了,这姑娘脸上的大痦子,你是不是最中意了?” “得了,说归说,别拿人家的缺点开玩笑。” “呸,不是你先挑起的么。”许倩啐了一口,也不和南易瞎白活。 “英子,给你妈送饭呢?” “是啊,南哥,您刚下班啊?” “什么下班不下班的,也不是正式工作,就是个打杂的。你也够辛苦的,清大走过来两公里多呢,怎么不淘辆二手自行车去?” “二手的也不得二三十,哪有那闲钱啊。” “哪要的了这么多,你给我八块钱,我给你整一辆去。” 黄英子从头到脚瞄了一遍南易,“南哥,你不会给我弄一辆除了铃铛哪儿都响,链条还短一节的吧?” “胡说,你南哥我哪会干这么没谱的事,我保证给你踅摸一辆能骑的回来。” “你确定八块钱给我弄一辆能骑的?不会是贼赃吧?” “想什么美事呢,八块钱就想买到贼赃。” “得嘞,八块钱我咬咬牙还是能掏出来的,那这事就拜托您了。” “请好了,等我信儿。” ------------ 第一百三十六章、平地一声雷 “刚才开电梯的是你旧熟人?” “为什么这么问?” “看你和她们母女俩都这么亲热。” 南易摇摇头,“以前不熟,也就认识没多久。” “哦,这就是你们京城范儿?” “就算是吧。” 南易可不会说,就因为知道黄英子在读清大,就因为她脸上的大痦子,知道她将来的分配之路不好走,他这才上心。 黄英子这痦子实在太大了,盖住了半边脸,就她这长相,好岗位大半和她无缘。 南易打算过两年,等黄英子心灰意冷就把她给收入麾下。 对人才,南易从来不看长相,只看能力,就如同他对钱的态度一样,从来不看美丑,只看汇率。 两人走回到老洋房,打开院门,南易就说道:“几天没在家,煤炉也没火,用煤油灶简单弄点。” “不是有煤气灶么,你怎么不买个回来?” “得了吧,灌气这么麻烦,得跑好几公里,还是等有人上门换气再说吧。” 南易说着,从厨房里把煤油灶给拿到院子里,这玩意从闷三儿当初买来,也就用过一次,一壶煤油也就用了一丁点。 打开油壶闻了闻,还行,味儿还挺正。 给煤油灶灌了点煤油,把火点上,除了火焰的颜色有点不对,火力估计不太足外,也没什么其他毛病。 煎了俩鸡蛋,又弄了一个腊肉焖白菜,俩人也就凑合着开饭了。 “南易,我看你这里有这么多空房间,要不我搬过来住吧?”刚开吃一会,许倩就冷不丁的说道。 “得了吧,现在啥世道,你要住过来,这外面还不知道该怎么传呢。原来我和赖彪、刘贞住这儿,都被人给点了。” “你呀,简直胆小如鼠。” “我怎么降级了,原来不还是旺旺旺么。” “用耗子形容你更贴切。” “随你大小便。” “说话真难听。” “这可算不上是难听话,现在学习是不是不紧张了?” “还紧张什么啊,该学的都学了,现在一个星期也就一两节课。你已经不是唯一一个在实习的了,班里又有两个去实习了。” “哦,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实习?” “我不打算瞎跑,就等着学校安排呗,反正,我也不会等工作分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没有一个主题,想到什么就聊什么。先聊了实习的事情,接着又是聊电影和音乐。 总之,除了人生和理想以外,什么都聊。 “南易,最近我听了刘文正的新歌,叫《外婆的澎湖湾》,很好听。” “更正一下,这歌是潘安邦最早唱的,刘文正只是翻唱。” “管它呢,我反正喜欢听刘文正唱。” “呵呵,只要你喜欢就好。” “可惜,没买到步枪带,我买的那磁带音质太差了,我还听见了咳嗽的声音。” “现在外面磁带卖多少钱一副?” 许倩说道:“降价了,现在只要四块,有时候,十块三副,三块一副也能买到。可惜,音质就是没法和步枪带比,步枪带虽然贵,可音质真的没话说。 太奇怪了,前段时间卖了一阵的英语磁带,这步枪带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再没见过。” “这步枪带这么邪乎,就让你这么牵挂着?”南易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音乐,我对音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原来我只买步枪带,后来没办法才买其他的,可那音质太折磨人了。” “既然要求高,那就让你爸爸从马来寄过来呗。” “还用你说,都已经在半路了。”许倩横了一眼有说道:“我发现内地的文化产业挺空白的,等政策明朗一点,可以投点钱试试水。你说,这个想法好不好?” “文化产业我也不懂,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不过,倒是可以给你一点忠告,千万千万不要试图去左右舆论。” “我懂。我就是单纯的想找歌手出唱片,又不想干嘛。” “那应该挺赚钱的吧,你看邓丽君多火啊,买她磁带的人应该很多吧?” “不要太多,只要有收录机的,谁还没有几盒邓丽君的磁带啊。对了,南易,我都忘了问你了,你有什么磁带啊,好听的借我听听。” “吃完了,你自己去翻翻吧。” 吃过饭,许倩带着几盒磁带就走了。 翌日,中午不到一点,闷三儿又去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爷,给您,这帮倒汇的越来越狠了,知道我啥价换的吗?一块四,还说这价还得涨,涨到两块也说不定。” “怎么,外面倒烟酒的变多了?” “岂止是多啊,有门路混进友谊商店的,谁还不在倒货啊。” 南易打开抽屉翻找了一阵,又到绿书包里一阵翻,点了点,也只能凑出三百多。 “身上没这么多钱,下次再给你。” 闷三儿大气的说道:“算了吧,又没几个钱,咱们谁和谁。” “不能算的,一码归一码。” “也行,那就下回再说。南爷,您还记得钱串子吗?” “废话。” “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不?” 南易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闷三儿的脸,这孙贼卖关子的操性永远改不掉。 “嘿嘿嘿,我直给,直给。”闷三儿摸了摸头,进入正题,“上次你让他来找我,我就让他去倒磁带,后来咱们停了,他也就问别人拿货了。 慢慢的,我也就和他断了联系。 谁知道昨天碰到这小子,我和他就一起去喝了几杯,听他说最近都在倒菜刀,生意还不错,没少搂钱。” “倒菜刀,往哪倒?” “冀省那边的凤凰城。” “凤凰城……” 听到这地名,南易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琢磨了一阵,说道:“闷三儿,你有没有和他吹过牛,说过后面的事?” “没有,不说了,我和这孙贼也好久没见了。” “好好回忆一下,当初除了从他那里换票,他知不知道你的其他买卖?” 看南易说的这么正经,闷三儿赶紧好好回忆起来。 “南爷,我确定,除了找他换票,他并不知道我也在黑市出货。我都是按您吩咐的,把锤子那批人当成脚,交叉起来,分开散货,每个人都不知道我的全部。” “嗯,这还好点。不过,你可以马上办手续了。” “南爷,里面有事?” 闷三儿可是记得原来南易是让他一年以后再走的,现在离一年之期还有好几个月呢。 “有事,那边闹的很凶的菜刀队听说过吧?” “听说挺横的。” “都是小年轻,不知道轻重,早晚惹出大事来。” “南爷,您是担心钱串子到时候受牵连,然后把我给抖出去?还有那么多脚呢,就算被抖了,也查不到我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早点出去,也落个安心。” “好,我听南爷的。” 早点晚点出去,闷三儿都没什么所谓,早出去也好,也可以早点干南爷说的大买卖。 ------------ 第一百三十七章、这也是哲学 其实说起来,只不过是卖个菜刀,就算菜刀队的事情发了,基本也不太可能牵连到钱串子。 可南易就是谨慎惯了,但凡不是形势所逼,他都不愿意轻易涉险。 “南易,我喜欢上别人了。” 一天,南易去学校,无意中和钱莺惭遇到,钱莺惭对南易如此说道。 “挺好的。” 对钱莺惭可能会喜欢别人,南易有心理准备,赖彪也可以说乐见其成。 怎么说呢,如果钱莺惭愿意守着,赖彪会对她有所安排;如果她守不住,也不算对她有什么亏钱。 毕竟,受赖彪的委托,南易一直有在照应她。 每个月给她八十块钱的生活补助,市面上有什么新玩意,只要适合学生使用的,南易都会让人买给她。 “帮我和赖彪说声对不起。” “一定会带到,祝你幸福。” “再见。” “再见!” 没有歇斯底里,如同一次普通的问候。 南易没有兴趣知道钱莺惭的新对象是谁,想来赖彪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 赖彪和钱莺惭只是青春时期的一段美好,散了就散了,再见面也可以点头微笑,互道一声珍重,根本谈不上忠诚与背叛。 别过钱莺惭,南易双手一用力,把他后背的两个蛇皮袋往上提了提,迈着脚步接着往前走。 没去单身宿舍那边,南易直接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任老师,你要的板栗我给你买来了。”走到任霞的办公桌边上,南易把两个蛇皮袋放下来,“一百斤毛一点,这么多,任老师你吃的完吗?” 任霞一开始看到南易背着两个蛇皮袋进来,显得有点慌张,可等南易一开口,她也就不失措了。 南易这小子可以啊,做事就是到位。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丁老师、钱老师,张老师,我让南易帮我带的板栗,带的多,大家一起分分。” 棍子,南易已经帮她扶好了,任霞自然也懂得顺杆爬。 其他几个老师听任霞这么一说,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南易把蛇皮袋的袋口解开,几人就抓起板栗瞅一瞅。 “南易,这板栗不错啊,哪里搞来的?” “燕山的板栗,算是咱们国内最好的板栗。我正好去燕山出差,任老师就托我买了一点。我说任老师怎么要让我带这么多,原来是给几位老师带的啊。 钱老师,您瞧瞧这果实多饱满……” 南易帮任霞把梯子给扶好,也就功成身退,剩下的,还是让任霞唱独角戏。 有些人情,不应该他拿的就不能拿。 走出办公室,南易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在球场的边上,吴美凤在那里蹲着,她的边上还放着几框北冰洋、汽水、糖盐水。 南易走过去,直接从框里拿了一瓶北冰洋,瓶口在框子上一别,另一只手捏着瓶盖拔掉,塞到嘴里喝了一口。 “嫂子,生意怎么样?” “不太好,天气冷了,喝汽水的人就少,糖盐水的生意还不错,就是不挣钱,医药公司批出来的价就不便宜。” “自行车呢?销的快不快?” “自行车生意很好,好的孬的都有人要,有一辆就能卖一辆。” “哦,嫂子,你有渠道,我给你八块钱,你帮我攒一辆。就八块钱,嫂子你可别往里面贴钱。” “八块钱我倒是可以给你攒出一辆来,可车好不到哪去。” “不用太好,从其他车上拆零件拼就行。” “没问题,三四天时间就可以帮你攒出来。” 吴美凤现在可了不得,京城大大小小的修车铺她都能联系上,想要二手自行车,她可以随时调货,她可以说是二手自行车界的总瓢把子。 不仅和修车铺子有良好的关系,和李腊梅她们一批破烂王也有良好的合作关系。 破烂王们收到废自行车,都会把还能用的零件给拆下来,送到吴美凤的自行车组装车间,也就是她家的院子。 她这个买卖很巧妙,正好游走在投机倒把的范围之外,投机倒把界定的八大类目,只有第七条“投机倒卖国家统购、派购物资和计划分配的工业品”算是能挂上一点勾。 不过南易让律师帮她参谋过,也去工商所进行过咨询,只要她不卖全新的自行车,依法纳税,就算不上是投机倒把。 可南易还是劝吴美凤把生意范围控制在附近京、清、人三个高校之内,暂时不要往外扩张。 象牙塔内和外,是割裂的两个世界,躲在象牙塔内安全,又不会有太多的竞争,这是一块天花板并不低的净土。 “过几天,东北那边就会有点榛子和松子送过来,嫂子,我会给你留点。” “有多少?” “肯定够你用来做人情。” “生的吧?” “嗯。” “那我得找个手艺好的师傅炒,别人情没拿到,还让别人嫉恨。” “呵呵,嫂子你做生意是越来越老道了,只是可惜……嗐,等分配定了,看看吴仁品这孙贼分配到哪吧。” “我早就想过了,要是我家那口子分到工厂,我就继续做生意;要是分到其他口子,我就把生意停了,找个挣钱少清闲的工作,帮他把家给打理好。” “啧啧,吴仁品好福气啊,能有嫂子你这种女人。”南易感叹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打开,从一沓钱里拣出三张递给吴美凤,“嫂子,攒车的钱给你,汽水钱我就不给了。” “瞧你说的,你喝我一瓶汽水,我还能找你要钱。”吴美凤接过钱,塞到边上一个用厚布缝合而成的钱囊里。 吴美凤刚把钱放好,就有一个学生跑过来打听自行车的事情,南易把汽水瓶放回框里,打了声招呼离开,不打搅吴美凤做生意。 1980年剩下的日子里,南易并没有做什么大事,一直就围着山の味会社在打转。 板栗寄到东京后,上戸雅美就把样品送到林万昌堂,那边对样品非常满意,很快就定下了长期的订货合同,一年不低于36万斤,也就是180吨。 上戸雅美敲定的供货价是150万日円一吨,这价格是FOB价,除了采购板栗的成本,还有一系列的支出都包含在内,山の味得负责把板栗运到林万昌堂指定的国内港口,装上指定的船舶。 南易算了算,差不多5块人民币一斤,这价格给的不低,不过附带的要求也高,良品率要达到99%以上,这也就意味着品控课在验收的时候,得一颗颗细致检查。 为了弥补板栗在运输途中的损坏,还得给人家多发个10来吨,虽然在运输途中的损坏,责任不需要山の味承担,可生意想做长久,就不能让合作伙伴吃闷亏。 “上戸雅美,这个订单,我们每一斤留下240日円的利润就可以,剩下的全部给深国发。” “南桑,会不会太高了?我们完全可以留下更多的利润,燕山板栗品质虽然好,可按照物价来算,也只需要两三毛人民币吧?” “如果不是出口,这个价格会更低,出口,价格会稍微高点。虽然燕山供销社那边比较难缠,价可能会开的比较高,可再高也不会超过七八毛。 我们留下一块六左右的利润,除了品控,把其他的工作都交给深国发……呃,都交给我。” 妈的,南易一想,把杂事甩给深国发,到时候具体做事的好像还是自己啊。 “这么说吧,这笔生意,不是单纯的生意,我还有其他的考虑。所以,我才会把利润的大头留给深国发。” 如果深国发的角色让南易来扮演,他起码可以给公司留下两块三左右的利润。可深国发的企业性质决定,它的沉没成本会更高,最终能有一块八的利润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怕最终只能留下一块的利润,南易也不会觉得奇怪。 “那南桑决定就可以。” 上戸雅美带着一点不悦,略有勉强的说道。 “放心吧,仅此一次。还有,你的奖金会按照三块五的利润计算。” “南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生意就是生意,不应该掺杂太多的其他色彩。” “呵呵,我懂。” 南易笑了笑,把电话打给了岑阳台。 “您好,岑总,我是小南。我向您汇报一下工作,日夲客商已经谈妥了,每年180吨的优质板栗,每斤的价格是521.5日円,不过要求比较高。 说是180吨,其实我们公司要准备190吨,对,港口价。当然是外汇,给日円,这一笔我们就可以创汇1.87亿日円。” “哈哈,小南,不错,非常不错,你这是旗开得胜啊,你确定这个事情已经妥了?”岑阳台在电话那边非常高兴。 “当然妥了,岑经理,您也知道,其实这日夲客商就是我在兼职的株式会社,电话我还是在这里打的呢。”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行啊,那我向领导汇报一下,安排个签约仪式。你问一下日夲客商的意思,看看签约仪式能不能安排在深甽。” “好的,岑经理,我会尽快问。”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小南,你很好,好好干。” “是,岑经理你放心,我是深国发的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我去哪;我是您的一个兵,您指哪,我打哪。” “哈哈哈,你呀,你呀。” ------------ 第一百三十八章、牺牲与妥协 南易挂掉电话,左手捏了捏腮帮子活动活动,好久没有媚笑,那几块控制献媚的肌肉有点僵。 “上戸助理,深国发那边会搞一个签约仪式,给鸠山真一培训一下,不要让他掉链子。他只要坐在那里签字就行,其他的场面活你来做。” “南桑,你不出席?” “我的级别不够,到时候应该在边上给你们端茶递水。” “明白。”上戸雅美点点头,说道:“南桑,我去九张机那边看过,那里的房子很好,我也想搬到那里去住。” “这个你自己决定。” 对上戸雅美搬家的事情,南易可以说是乐见其成。 友谊饭店套房的房费可是不低,她不在那住,山の味会社也可以节省一点开支。 话说岑阳台那边接到南易的电话后,也没急着去给领导汇报,而是催促办事人员尽快搞定香塂的办公场地和一干人的赴塂手续。 香塂办事处虽然已经成立,可人都还在深甽呆着,南易的这笔单子必须要从香塂那边绕一圈,这才能铁板钉钉的把功劳按在岑阳台自己的头上。 有一种慢叫按规定做事,有一种快叫特事特办,有一种速度叫深甽速度。 一旦重视起来,有些事的进度就会变得非常快。 一周时间,办公场地、住宿还有四个人的赴塂手续全部办理妥帖,岑阳台马上就飞来京城。 身为下属,南易肯定要去机场接机。 找了一块木档,又找了一块木板,组合起来钉成一块牌子。 又找了白油漆把牌子刷成白色,拿了根毛笔用天下第一的南体在上面写上“岑经理”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举着牌子站在出站口,南易的目光一直盯着走出来的旅客。 岑阳台一走出来,南易就看到了。 把牌子往肩膀上一扛,南易就绕过栏杆迎了上去。 “岑叔叔,辛苦辛苦,行李给我。” “哎呀,小南啊,你看你,怎么还跑来接。”岑阳台拉着脸,“不悦”的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岑叔叔,这里到市区有点路,我带您出去打个车。” “车就不用打了,我找朋友借了一辆车,应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岑阳台说话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傲然与得色。 岑阳台这是在秀胳膊,是在告诉南易,你经理我在京城也有关系。 “那真好,岑叔叔你就应该有辆专车,这样去哪里都方便。” “不要这么说,就我的级别可没资格配专车。我知道去燕山的路不好走,有辆车,我们过去也方便点。” “是是是,岑叔叔您想的周到,上次我过去可是老遭罪了。” 岑阳台先行,南易走在他的右边,故意落后一步。两人走出航站楼,在外面找了一小会就找到了岑阳台说的车子,一辆拉达。 拉开后座的门,等岑阳台上车,南易也没有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就抱在自己的怀里坐到副驾驶的位子。 “林师傅,去友谊饭店。”岑阳台和司机说了一声,又对南易说道:“小南,飞机坐过来有点累,我先住一晚,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去燕山。” “岑经理,我们不用去这么早,从京城到燕山两百多公里,路虽然不太好走,可六十公里还是能跑起来的,四个小时肯定能到。 我们中午吃过饭出发,晚饭前一准能到。 您是不知道啊,那边供销社的詹主任蔫坏,上次找了一个收购站的妇女叫李秀秀,那酒量别提了,嘴巴也能说,把我那个灌的。 我们这次去,饭肯定免不了要吃,明天晚上到,岑经理您可以先养精蓄锐,后天免不了要喝顿大酒。 我也不怕告诉您,我就算想替您挡酒,也有心无力,只要三杯,我也就趴下了。” “哈哈,北方的干部我也接触过,的确能喝,我们啊,争取半天就把事情给敲定,醉一场总比两场好。” “您说的是。” 接着,南易就闭嘴不言,有外人在,要是谈什么具体的事情,那就是他不成熟,岑阳台肯定会不喜。 车子到了地方,南易先把岑阳台送进饭店安顿下来,接着又出来找到姓林的司机。 “林师傅,我们岑经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车,还得麻烦您在这里候着,等晚上迟点您在走。这个您拿着,乏了拿着抽,还有这个,您留着吃饭。” 南易递过去十块钱、十块的外汇券外加五斤全国粮票和两包华子。 “这,这多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您就拿着,还得辛苦您。” “那我就收下了,您放心,我就在这里候着。”林司机接过东西,客气的说道。 “哎,麻烦您了。” 交代好林司机,南易就离开了友谊饭店。 刚才岑阳台也没交代今天会有什么事,南易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候着。 再说,他也不是鞍前马后的秘书,走的是干将型的路子。 礼数到了就好,过犹不及,要交好岑阳台,多干出点业绩,多做成几笔生意,这可比献媚强多了。 ……………… “贞。” “斯宾塞教授,你好。” “贞,你的学分马上就要修够了,你有什么打算?” “教授,我是国家公派的留学生,毕业后就要服从国家的派遣。” “我知道,贞,我非常看好你,你可以考虑一下报考我的研究生,奖学金我会帮你争取。同时,你也可以给我当助教,这样,你就可以有一份收入改善你的生活条件。” 迈克尔·斯宾塞,哈弗数的着的经济学教授,也是全美有一号的经济学专家,有传闻他就要成为羙国的科学院院士。 能成为他的子弟对一个即将本科毕业的经济学学生来说,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可这却让刘贞为难了。 “教授,您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这个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个月内给我回复就行。” “谢谢教授。” 刘贞告别斯宾塞以后,就快速的坐上自己的凯迪拉克,让阮志玲找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车载电话不稳定,想打国际长途还是要找个固定电话。 刘贞一个电话打给方梦音,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然后就是等待。 凑巧,南易离开友谊饭店后就回了山の味会社,上戸雅美这个实际上的最高领导在会社,品控课的几个人充分展示了日夲职场的特色——加班。 一个个呆到九点多才走。 南易觉得有意思,他也在办公室里呆着,等人走光了,他还呆着。 本来他也就是耗着,可干耗着没劲,坐了半个小时,他也就真的开始推敲一些计划,这一推敲,他也就停不下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及时接到了方梦音的电话。 “喂?奶奶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有点急事。”方梦音把事情说了一下,然后等待南易的回复。 南易脑子快速的转动,经过一分二十二秒三九的思考,他就对着话筒说道:“奶奶,你告诉她,形势有变,我需要她回来,她想读研究生读博只能晚几年再说。” “这可是挺好的机会,斯宾塞这人我也听说过……” “奶奶,让她回来。” “好吧,挂了,我马上打给她。” “嗯,明天后天我都接不到电话,要找我大后天下午两点以后。” “晓得了。” 做斯宾塞的学生,对刘贞来说真是一个挺好的机会。 可这有违南易给刘贞做的规划,一个不断微调的规划。他需要刘贞早点回来,早点履行完自己的义务。 回到老洋房,南易给自己烧了一点热水,拿着去二楼卫生间凑合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了,南易就用毛巾擦擦头发,用小指在耳朵里掏掏,没想到,这一淘可不得了,他居然从耳朵里掏出一坨耳屎。 “哈哈哈哈哈!”南易仰天大笑,畅快的嚎叫,“你们有特异功能,我也有特异功能,你们的耳朵会辨字,我的耳朵会拉屎,哈哈哈!” 随着南易的嚎叫,桌子上一张报纸无风而动,掀开一则报道——我市发现一名神童能用耳朵辨字…… ------------ 第一百三十九章、菜刀出鞘,三十九米 翌日,南易一大早起来,吃完早餐,把锅碗瓢盆刷洗干净,又拿了块干布把铅锅擦的锃亮。 铅锅往头上一套,南易把双手朝天撑开,接受宇宙的大气场,还别说,有了“信息锅”的加持,南易很快就达到一种天人感应的顿悟。 冥冥之中,他得了一个指引——开个铅锅厂生产信息锅,未来几年销量不会差。 这种生意,南易自己是不会去做,不过可以拿来做人情。 昨天说好是十二点钟准点出发,可南易十点半就到了友谊饭店的门口。 林司机也已经在了,坐在车边的台阶上抽烟。 “南同志,来这么早?” “也不早了,我寻思着早点过来可以和林师傅你轮流去吃饭。” “有心了,南同志。” 林司机听着南易的话,心里很是舒服。 虽说司机本来就是一个受人巴结的岗位,可事情能做到南易这么到位的,还是比较罕见。 两人轮流去吃了饭,又在车边等了一会,十二点整点,岑阳台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南,你早来了?” “岑经理,我才来一会。” 岑阳台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要不要去趟厕所?” “不用了,我们已经解决过了,岑经理,您上车。”南易站起来,打开后车门。 三人都上车,林司机发动车子出发。 前半段比较好走,车子开的比较快,可等过了于桥水库,这路况就变差了,车速也慢了下来。 车子到凤凰城黑山一代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左右,黑山离燕山县城还有八十来公里的路。 这一片前段时间应该下过雨,路面一个坑连着一个坑,天晴被太阳晒干以后,黄泥变得硬邦邦,拉达这车避震又差,车里的三个人被晃了个够呛。 “岑经理,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还走过比这更差的路,习惯了。”岑阳台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那就好。” 南易刚回过头来,林司机的右脚已经踩在刹车上,慢慢的把车给刹住。 “什么情况?” 南易嘴里问着,眼睛透过挡风玻璃就往前面瞅。 这一瞅可不得了,南易看到前面三十米左右的公路上有两块大石头,非常凑巧,两块石头把公路给彻底封死,留下的空隙,车子绝对过不去。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林司机。 林司机也正好看着南易,两人的目光相对,完成了一个信息的交流。 “劫道的。” “打劫的。” “林师傅,赶紧倒车,小心被关门打狗。” “哎。” 林司机一打倒挡,马上把油门踩到一半,头往后一扭,汽车急速的向后退了二十几米,来到一个可以掉头的位置,猛打方向盘,车头刚摆正,油门就被踩到底。 唰! 汽车像离弦之箭一样。 还好,还好,林司机的反应够快,车子刚驶出没多久,南易就看到路边一群十六七岁的小鬼,一个个脖子上挂着绿书包,手里拿着菜刀从路边走到公路上,看着他们的汽车跺脚。 还有几个不爽的,把菜刀往他们的车子扔过来,还好距离已经很远,菜刀根本碰不到汽车。 南易呼出一口气,“还好跑得快,要是被堵死,一个防卫过当在所难免。” “小南,刚才怎么回事?” “岑经理,我们运气差,碰到路霸了。” “这里这么乱?”岑阳台有点慌乱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上次我过来绕了一下路,先坐火车去了热河,然后从热河去的燕山。” “那怎么办,我们原路返回?” “应该不用,岑经理你等一下,我看下地图。”南易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地图,找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快速的研究了一下路线。 “林师傅,我们前面16公里有岔路口,到了那里车子往北走,一直走到热河境内,可以进入京秦线路,多走120公里。” “凉帽顶那里?” “对。” “行,我们就走那里,那条去热河的路我走过。” 换了新路线,没有再遇到什么问题,只不过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冤枉路,等南易三人进入燕山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还是上次的招待所,还是上次那个服务员。 岑阳台的级别高,开了一个单间,南易和林司机两人一个双人间,服务员的抽屉里多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开好房间,南易拎着行李跟着岑阳台先去了他的单间。 “岑叔叔,您打算几点去进餐?” 岑阳台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六点吧,我待会洗漱一下。” “好的,那我六点过来找您。” 南易带上门,走出岑阳台的单间,回到自己的双人间。 林司机看来是出差的老手,这会早已把外套脱掉,被子盖在身上,两只脚光秃秃的在那里一抖一抖,嘴里叼着烟。 “南同志,领导没惊着吧?” “没什么事,挺好的。林师傅,我们原来走的路线你以前走过吗?” “走过,七六年凤凰城不是地震么,我那时候被调去运赈灾物资,凤凰城一带的路几乎都走过。去年送领导又走过一趟,也没觉着有这么乱啊。 这世道变了,我这下心里有数了,下次再过来可得换条路线。” “咱们回去的时候,还是先去热河,然后从热河回京。今天是咱们运气好,要真是被堵了,鬼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是啊,还好南同志你果断,再慢个两分钟,我们就被围了。”林司机也是心有余悸。 “甭提了,我当时也懵了,还得是林师傅你车技好,要让我来开,一准瞎。” “南同志也会开车?” “会点,不精,只会开,不会修。” 这年代的司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一个合格的司机,不但要会开车,还得会修,除了发动机都得会捣鼓。 甚至有些老司机都可以上手修一修发动机。 “那你可不能开车上路,这不会修车,车要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趴窝了就麻烦了。” “嗐,我倒是想开,可也没车让我上手啊。” “你要是想开,待会可以拿我的车上上手,不过我得坐你边上。” “还是算了吧,你这是新车,要是有个好歹,我可赔不起。”南易摆摆手说道。 一辆破拉达,坐着都难受,更别说开了。 南易倒有想法过两年不那么扎眼了,搞辆十八手的212吉普开开。 ------------ 第一百四十章、道,道可道 11月22日,农历十月十五,小雪。 吃过早饭,南易就和岑阳台去了供销社。 和上次一样,南易两人顺利的来到詹汉川的办公室。 “詹主任,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深国发的岑经理。”南易先介绍一下岑阳台,然后接着介绍,“岑经理,这是燕山供销社的詹主任;这是收购站的李站长。” “詹主任,你好。” “岑经理,你好,请坐,南同志,你也请坐。” “詹主任,我就不坐了,上次过来,也没在你们单位好好转转。秀秀姐,要不今天你带我转转?” “好呀,小李,你就带南同志出去转转。”詹汉川只是顿了顿,面不改色的对李秀秀说道。 “行啊,那我就带南弟弟转转。”李秀秀解颐一笑,“岑经理,那我就失陪了。” 岑阳台呵呵一笑,“南易,我们今天是来谈判的,你不在,我可势单力孤,不是詹主任的对手啊。” “岑经理,我经验尚浅,敲边鼓都不一定够格,而且詹主任蔼然可亲,一定不会太过分,詹主任是不是?” 詹汉川手指点了点南易,“哎呀,南同志你太会说话了。岑经理,要不,我们就单谈?” “行啊,既然詹主任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单谈。” 两位领导基调已经定下,南易和李秀秀就从办公室里出去。 “南弟弟,去我办公室坐坐?” 李秀秀的脸上还是堆满笑容,只是此时的笑里少了一丝虚假。 “好呀,我也正好看看秀秀姐你的办公室,认认门,下次我再过来,可以直接去你办公室。” “嘻嘻,办公室的路有什么好记的,要记就记去姐姐家里的路。下次你再来,姐姐在家里招待你,省得还要再背你个死醉鬼走两里地。” “上次真是连累姐姐了,都怪我酒量差。” “嗳哟,你可别提了,也怪姐姐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灌你了。” 李秀秀说着,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是一间规格低一点的单人办公室。 还是供销社条件好,单人办公室都能弄出好几间来。 这年头,论待遇,在普通人的眼界里,也就只有粮站可以和供销社掰掰腕子。 “南弟弟,你就坐着,姐姐给你倒杯水。” 李秀秀指了指自己的位子。 “算了,椅子上肯定还留着姐姐的香味呢,我身上臭烘烘的,就不玷污这份清香了。” 一听南易的话,李秀秀笑得前俯后仰、花奶乱颤,“咯咯咯,我的南弟弟,你可太会说话了,姐姐我稀罕死你了。” 李秀秀心情舒畅,泡好茶的茶杯搁在南易的边上,人很随意的靠在办公桌上,和南易挨的很近。 近到两人的体毛因领土问题而箭弩拔张。 南易捏起杯盖,鼻子凑在杯口闻了闻,“秀秀姐泡的茶也是香香的,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哎呀,我的南弟弟,你就别夸你姐姐了,再夸,我可就要美上天了。”李秀秀说着,肥嘟嘟的中指在南易的脑门上戳了戳。 南易的脑门往里一凹,但没觉着扎人。 打眼一看,原来李秀秀的中指指甲被剪的很短,几乎都剪到了和软组织的黏连部位。 其他几个指甲却是不短,而且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这应该是春夏之交采集的各种花朵,主要是桃花制成的粉彩涂抹出来的。 李秀秀这人活得还挺精致。 撩拨,点到即止。 南易并没有继续暧昧,而是掏出一包阿诗玛抽出两根,一根递给了李秀秀。南易可以肯定李秀秀抽烟,而且抽的还挺凶,她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泛出的釉光瞒不住别人。 这是平时很注意刷洗两根手指,经常打肥皂和揉搓造成的。 至于什么抽烟的人的衣服上有残留的浓重烟味,诸如此类的判断方式,对南易来说并不适用。 他自己就是一个烟鬼,怎么可能闻得到别人身上的烟味,要说有人在抽烟,这种烟味,他的鼻子倒是特别的灵敏。 “南弟弟,你这烟够好的。” 果然,李秀秀并没有拿乔,直接就把烟给接了过去,顺手还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帮南易点着烟。 “秀秀姐,你这打火机好,苏修过来的东西?” “是的,当年一个苏修的专家留下的,他参加过攻克柏林的战役,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可能看我讨人喜欢吧,就把这个送给了我。” 李秀秀垫了垫手里的弹壳打火机,眼睛里面有着一丝缅怀。 重重的吸了几口,李秀秀就把阿诗玛掐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没过滤嘴的黄金叶,抖出一根叼上。 “你这烟没劲,还是抽这个过瘾。” “秀秀姐姐,你不是燕山土生土长的吧?” “不是,我是嫁过来的,东北那旮沓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奇怪什么?” “除了东北那一块,现在抽烟的女人不多见。” “讨厌女人抽烟?” “不讨厌。”南易顿了顿,又说道:“应该说不敢讨厌,我自己抽烟,就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抽烟。” “哈哈,我还等你说出讨厌俩字呢,我就能拿大蒲扇呼你。” “千万别,我脸疼没事,秀秀姐你手可千万不能吃疼。” “咯咯咯!” 两人就这样,在调戏线上忽上忽下的跳舞,浅尝即止,一触即退。 时间随着烟飘逝,不知何时,詹汉川的办公室门就被打开,岑阳台和他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南易把手里的烟掐灭,站起来的时候还抖了抖衣服和裤腿。 几分烟味随着弥漫的烟灰飘落,紧走两步,来到岑阳台的边上。 “南同志,上次你尝过细八大碗,今天,我们粗细一起上,让你们岑经理好好品尝一下我们燕山的美味。” “那感情好,只是詹主任,我们领导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他可不能多喝。” “哈哈哈,不会不会,中午,我们就随意,能喝多少喝多少,我绝对不勉强。” 说是这么说,可中午这顿结果还是没少喝。 或许是李秀秀真拿南易当“弟弟”看,又或者,南易不是今天这顿的主角,她的火力都瞄准着岑阳台过去。 可南易也没好过,瞅着岑阳台的酒量也就那么回事,南易也不得不替他挡了几杯。 结果,还是将近一斤下肚。 上回还能装醉,这回不行了,岑阳台“醉”了,他得保持清醒把岑阳台扶回招待所。 把人在床上放好,南易送走詹汉川和李秀秀,岑阳台也就悠悠转醒。 “来北方出差什么都好,就是喝酒难受。” 南易去桌上拿了刚才泡好的茶递给岑阳台,“还是岑叔叔您厉害,上次我可是比你喝的多。” “呵呵,还不是你帮我分担了。”岑阳台笑了笑,呷了一口茶,“这个詹汉川真不好对付,价格谈妥了,八毛五,人民币和日円四六开。” “岑叔叔,上次我听詹主任的口气,那是准备狮子大开口啊,您就是厉害,这么低的价就给谈下来了。可惜了,可惜了,我该跟在边上好好学学的。”南易拍了拍手,惋惜的说道。 “哈哈哈,你啊,你啊!”岑阳台点了点南易,又说道:“我们明天走,下午在县城到处逛逛,来一趟,也带点当地的好东西回去。” “哎,我去给您打点凉水,您兑着抹抹脸。” ------------ 第一百四十一章、香塂式 南易他们走的时候,也不是悄无声息,詹汉川和李秀秀给了他们不少临别礼物,并上演了一出十八里相送。 李秀秀最后还在南易腰间的软肉拧了一把,水汪汪的眼珠子睖了睨,睨了瞥,瞥了瞪,表情的变化非常之丰富。 回到京城,南易跟着岑阳台立马就飞去深甽。 接着,第二天,马上又带着车队杀回羊城,在机场接到了晚一天飞过来的鸠山真一和上戸雅美二人。 第三天,二轻局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 南易戴着白手套在会场充当临时服务员,翻译的工作根本轮不到他一个既不是东语系,也不是西语系毕业的来做,涉外部门自然会派专业的翻译过来。 他和另外一个之前素未谋面的同事麦雯,就负责在热水瓶边上站着,哪个杯子闹干旱,他们就要及时过去救灾。 麦雯的脸庞非常稚嫩,可做事却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显然,有家学渊源。 “南易,你会讲白话不?” “会,但是不精,我是京城人。” “我也说的不好,我原来都是讲围头话,去了羊城才开始学白话。” “那不是正好,香塂那边说话,不是和围头话差不多么?” “是差不多,到了香塂,我就不用担心没法和别人沟通了。”麦雯说道。 “哦。” 南易一时也听不出来,这小娘皮到底是在炫耀,还是在无话找话。 抬眼望着主席台,领导已经讲完话,签约的环节已经开始,只见深国发的董事长,也就是二轻局的局长和鸠山真一在一份合约上签字,然后互相交换在另一份上签字。 等签完字,双方握手,咔嚓咔嚓的照相机闪烁,哗哗哗的掌声响起。 掌声结束,一个个大人物们也就退场。 南易和麦雯还不能走,得留下来帮清理会场。 中午,他们两个,还有其他几个不知道从什么部门抽调过来的小年轻,一起吃了一餐工作餐。 伙食还可以,一荤一素加上一份例汤。 …… 中环,摆花街。 摆花街在威灵顿街和荷里活道的中间,早年间,这里有不少卖花的小贩,所以得名摆花街。 既然原来有不少卖花的小贩在这里出没,可想而知,原来这里肯定是花柳之地,世纪初的时候,大多进行了迁移,搬到了如今的石塘咀一代。 如今这里有很多的饰品、家品、化妆品、珠宝店铺以及餐馆,也少不了各种小旅馆,还有…… 南易站在一栋写字楼的边上,呃,姑且叫它写字楼。 就在马路边上有个逼仄的楼道,楼道边上靠墙站着两个家境贫困,连衣服布料都凑不齐的女子,嘴里叼着烟,只要有人盯着她们看,她们就会放电。 南易抬头看着楼道上面的招牌,最先看到的是一块斑驳显出暗黄色的招牌,上面写着五个字——麗晶大宾馆。 再往上看,是一块某某正骨的招牌,正骨前面的两个字已经脱落,想来按照香塂这的风格,应该是“某记”。 再往上还有几块招牌,密密匝匝的,什么商贸公司、财务公司…… 岑阳台就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当办公室? 南易极度的失望,他不奢求什么汇丰大厦那种有锃亮全玻璃结构的,但最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吧。 就这,还不如柴湾工厂大厦呢。 南易看了一眼一楼的茶餐厅,里面坐着不少人,也就这个还算是让他满意的,起码以后吃饭比较方便。 走进茶餐厅,到柜台要了几张外卖单,南易才擦着两只“凤”上楼。 上了二楼,先到处转了转,在拐角处看到了电梯井,电梯看着有些年头了,就是香塂恐怖片里经常当做拍摄素材的那种电梯,给人一种非常瘆人的感觉。 进入电梯,按了六楼的按钮,电梯在嘎吱声中慢慢爬升。 等到了六楼,电梯门打开,迎面就看到两个穿的花里胡哨,手里拎着红油漆的四九仔。 这是赶着去哪家泼红油漆呢。 “冚家铲,我看那个衰仔再躲,今天去他家泼红油漆,他要再不现身,就去学校把他儿子抓来……” “看什么看,大陆仔,赶紧滚出来。” 南易多看了一眼,没及时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受到其中一个四九仔的谩骂。 “唔好意思!” 南易歉意了说了一声,就从电梯里走出来,不再看两人,沿着门牌号找起来。 “608、609,就是这了。” 嘴里念念有词,南易很快就找到深国发的办事处。伸手按响了门边的门铃,没一会,门就被打开。 “南易,快点进来,别在外面站着。” 开门的是香云贵,显得非常着急,催促着南易进去。 南易走进办公室就问道:“香主任,怎么了?” “你上来没看见啊?这地方真是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啊。”香云贵说着,上下打量了南易,“你这身衣服明天赶紧换了,不然走到哪,人家都知道你是大陆仔。” “哦,知道了。” 南易身上穿着整套的中山装,手里还拎着一个沪海牌包包,就这打扮,是个人都知道是刚从内地过来的。 这个问题,南易想到了,可他还是穿着这一身从罗湖那边过来。 之后,为了融入,他可以换上西服,可今天不行。 “你的行李呢?” “我没行李,就这个包包。” “不会吧,这边的东西可贵了,公司可以报销你买西装的钱,其他的可不能报销。” “没事,我奶奶在这边,她会帮我准备。” “哦,我倒忘了。” 香云贵对南易有个奶奶在香塂倒不会太好奇,宝安有家人在香塂的不要太多,不说家家户户,起码也得有大半,没什么稀奇的。 就香云贵自己,也有远房亲戚在这边。 “香主任,我还不知道我们的宿舍在哪呢。” “不太远,就在天后那边,条件也不是太好,你奶奶那里可以住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住你奶奶那。我过两天也打算住我亲戚那去。” 南易一听,香云贵的亲戚家里居然还能容纳他,看来他亲戚在这边混的还可以。 “麦雯呢?她不是已经来了么?” “搬家呢,她也住亲戚那里。你要是也住你奶奶家,我们的宿舍就可以退了,房租可不便宜。” “呵呵,既然你们都不住,那我也不去住了。” 原来南易还担心自己不住宿舍太突兀,现在大家都不住,那就再好不过。 “那你先去解决住宿的问题,岑经理后天过来,我们后天正式上班。” “好,香主任,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南易又乘坐电梯下楼,电梯在三楼停住,刚才她见过的一只“凤”搂着一个男人走上电梯。 南易看了看手表,他上楼也才不到十分钟,这就做了一单了? “这钱真他娘的好挣!” ------------ 第一百四十二章、黑白森林 南易走出写字楼,在摆花街的街口拦了一辆的士。 “去边度?” “浅水湾。” “那里是富人区,大圈仔去那做咩?” 南易往副驾驶的内饰面板瞄了一眼,把司机的名字记住,接着就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搭理司机。 南易不接腔,司机也索然无味,转了转广播调节钮,换了个频道,专心致志的开车。 二十几分钟后,车就到了浅水湾。 “五十蚊。”司机翻起计程车计价器说道。 几秒钟前,南易瞄过计价器,上面的数字明明还不到“28”。 不过,他也没废话,直接付钱下车。 下车后,南易瞄了一眼的士车牌,把号码给记住。 不需要南易按门铃,方梦音早就知道南易今天要来,湘荷一直就有留意大门,南易一出现,她就赶紧过来开门。 “少爷。” “你好,湘荷阿婶,奶奶在家么?” “在的,夫人在二楼阳台看书。” “我自己上去找她,拿一盒若玢平时喝的牛奶给我。” “是,少爷。” 湘荷离开,南易就朝院子里的阮志平招招手。 “计程车,车牌KT2384,名字叫何金水,找矮骡子里的包打听,把他的情况了解一下。” “是,南生。”阮志平点了点头。 南易走进一楼的客厅,顺着一隅的楼梯走到二楼阳台。 方梦音坐在遮阳蓬的下面,鼻子上搁着一副镶金边的老花眼镜,眼镜戴的很松,要不是有一条银白色的链子吊着,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 手里面捧着一本书,不时的翻阅着。 南易瞅了一下封面,看到“龙虎门”三个大字,边上还有小一号的合订本仨字。 “奶奶,你真是好情趣。” “我的乖孙来啦,等会,我看完剩下几页。” 南易坐到方梦音边上,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其他几本漫画合订本,有香塂早期的《财叔》、《老夫子》,也有日夲的《铁臂阿童木》、《窈窕淑女》。 “这些是若玢看的?” “对。” “其他的没事,《窈窕淑女》不能给她看,里面的男主是个鬼子军官,还写到的日俄战争,对鬼子多有美化。” “我没打算给她看,这不就是在筛选么。” “她的学习怎么样?” “一切都好,要是揠苗助长一点,十岁后就可以去读大学。” “没这必要,比普通人早一两年就行,太出格反而不好。读大学之前,看情况让她去锻炼锻炼。” “锻炼什么?” “还没想好。” “对你奶奶我还神神秘秘的。” “是真没想好,想法很多,一切都还是空中楼阁,过两年再看吧。” “未来几年,你都会呆在香塂?” “基本上吧,深国发这种公司看似很好,可容易滋生腐^败,要不了几年,上头肯定要清理、取缔,哪怕我不离职,也应该干不长。” “不会太忙吧?” “没什么好忙的,具体的事务不会太多,更多的应该是应酬。要是忙的过来,我还打算报个塂大的研究生。” “呵,你还打算继续读书?” “嗯,读完研究生再考个博士,多学习一点知识,也算是给若玢她们树立一个正面榜样。” “你肯定是我们方家的种。” “奶奶,我姓南,当心爷爷爬上来找你。” “上来正好,我和他好好算算账。”方梦音啐道。 奶孙两人聊了一会,南易就去浴室冲了一个凉,今天的气温有十八九度,对南易来说,这种温度不需要洗热水澡。 冲完凉,从浴室出来,走进方梦音给他提前准备好的房间。 坐在床头,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还不错,房间非常简洁,符合南易的风格。 站起来,走到一隅拉开一扇推拉门,就进了他的私人衣帽间。 顺着衣架看过去,先是一排体恤衫,长短袖都有,有十来件的样子;后面是一排运动服,有六七件;接着是衬衣、马夹、牛仔裤、西服,每样都有十几件。 南易微微一笑,从衣架上挑了一件长袖T恤,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走到一个抽屉的旁边打开,抽屉里密密匝匝的都是手表盒。 挑了一只欧米伽的电子表戴在左手,把衣服穿好,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挑了一个钱包。 走到鞋柜的位置,从里面跳出一双帆布鞋,上面的LOGO不认识,不过看模样是仿匡威的。 走回阳台,刚才的玻璃圆桌上多了几样东西。 “十张五百,十张一百,十张十块,汇丰的信用卡,每个月有十万的额度,要有大开支就用支票本。”方梦音把桌上的东西一件件递给南易。 南易拿起信用卡,看了一下问道:“你的附属卡?” “嗯。” “哦。” 南易把钱、卡塞到钱包里,支票本没有拿。 “支票本放家里就行了,我个人不会有太大的开支,用不到支票本。” “不泡个女明星?”方梦音一脸玩味的说道。 “我就算要泡,也不会拿钱砸,最近胃不太好,想吃点软的。” “哈哈,你还想当拆白党?” “奶奶,你看我这长相能吃这碗饭不?” “长相倒是可以,小嘴儿也够甜,可你会伺候女人?” “未必要伺候,富婆们见多了小白脸,肯定也腻了,或许会换换口味喜欢我这种有男子气概的。” “滚滚滚,越说越没数了。” “呵呵呵。” 南易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盒牛奶,看了看,是乐荷牌的纯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香塂有的卖?” “菏兰邮购的,你的宝贝女儿一个月喝牛奶就得花费好几千。” “钱是小事,邮购的还是不够新鲜。去元朗那边买块地,我们自己养几只奶牛。过几天,红豆也要过来。” “人越来越多,这房子有点挤了。” “明年看吧,自己买片地,盖个庄园,给奶奶您打张两千呎的床,晚上您起夜都得走上半小时,从卧室到饭厅都得搭直升机。” “你个小赤佬,就知道拿你奶奶开心。” 南易和方梦音逗着乐子,时间一晃就来到下午四点。 “您坐着,我去接若玢。” 南易下楼,来到车库,车库里一辆宝马635CSi上,保镖林赛·黛温已经坐在驾驶位上。 敲了敲玻璃,南易指了指边上的一辆奔驰W461。 黛温受到指示,从宝马车里下来,“BOSS,平时我都是开这辆车去接小姐。” “我要一起去接她,你让我坐哪?”南易指了指宝马635CSi的仅有的两个座位说道。 “OH,了解。” 黛温坐上奔驰的驾驶位,南易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改装过吗?” “当然,这车本来就是军用,改装费又花了二十万美金,门也经过加固,火箭弹都别想把它轰开。” “哦。” 南易点点头,看着副驾驶座椅背后贴着的一张粘纸,上面的女人,南易居然不认识。 “黛温,这女人是谁?” 黛温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今年的港姐,小姐贴的。” “哦。” 南易依然不知道是谁,好像今年的港姐并不出名。 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一路上都在看车窗外的风景,很多地方他都有印象,和二十几年后比较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是,香塂某些街道大几十年都不带变的。 塂岛没多大,这时候,街面的汽车也不是太多,二十分钟,车子已经来到圣乔治幼稚园的门口。 圣乔治幼稚园在动植物园附近,也属于中环地区。 左边是太平山,右边林立着香塂一众的职能部门,在圣乔治就读的小孩子,不是富豪子弟,就是什么领事、议员的子子女女。 方梦音把南若玢送到这里来就读,也有让她从小建立人脉关系的意思。 南易推开车门下车,他已经看到学校的大门打开,老师们带着一帮小孩子已经在大门边等候接孩子的大人们。 接孩子的未必是家长,也可能是家里的佣人。 南易看到几个佣人模样的男女把他们的少爷、小姐给接走。 也看到南若玢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往接人的人群里打量,笑了笑,南易走了过去。 “啊……”小丫头大喊一声,向南易使劲挥手,可她的腿却是定在那里,不往前走一步。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幼稚园对孩子教育的真好。 快走两步,走到南若玢边上。 站在南若玢边上的老师看南易是一个陌生人,就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蒙老师,你好,我是南易,南若玢的爸爸。” 南易虽然这么说,可是蒙嘉欣还是警惕的看着他,先向后面的安保招了招手,等安保靠近,她才弯下腰问南若玢,“瑞秋,这是你爹哋?” “Miss蒙,他就是我爹哋。” 这时,黛温也已经跟了上来,向蒙嘉欣解释道:“米歇尔,他就是我的BOSS,瑞秋的爸爸。” “喔。”蒙嘉欣松了口气,向南易说道:“唔好意思,南生,我误会了。” “蒙老师,你不用道歉,你越谨慎,我越放心。谢谢,十分感谢你对瑞秋的照顾。我刚从外地回来,今天要和瑞秋团聚,改天我请蒙老师吃饭,请你一定要赏光。” “好的,那我们下次约。瑞秋,再见。”蒙嘉欣并没有推辞,而是大方的答应下来。 辞别蒙嘉欣,南易就把南若玢抱起来。 “爸爸,你今天过来怎么都不告诉我。太奶奶太坏了,她也不告诉我。” “哈哈,是爸爸不让她告诉你的,爸爸想给你一个惊喜。” “爸爸,你在香塂呆几天?” “你猜。” “一个星期?” “再猜。” “一个月?” “还要更长,大胆点猜。”南易微笑着说道。 南若玢心花怒放,“难道是一年?” “不,这次我会呆到你离开香塂的那一天。” “哇,太好了,我能和爸爸在一起咯。”南若玢往上一耸,差点从南易的手里挣脱出去,“爸爸,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咯咯咯,爸爸,我请你去吃你没吃过的。” “什么好吃的呀?” ------------ 第一百四十三章、融入 “汉堡包。” “麦当劳啊?” “爸爸,你知道M记呀?” “当然知道了,不过爸爸不喜欢吃麦当劳,你请我吃其他的得唔得?” “嗯嗯,爸爸,你想吃什么?” “吃蛇羹。” “爸爸,你要去蛇王芬?” “唷,小丫头去吃过?” “去过啊,太奶奶带我去的,他们那里的蛇羹很好吃。” “那我们去那里?” “好呀。” 蛇王芬开在阁麟街,说起来离的也不算太远,可要靠脚走过去也需要点时间。 虽然南易听说中环这里并没有社团开香堂、设堂口,也没有什么矮骡子在这一代混,可刚来,保险一点,南易还是让黛温开车过去。 蛇王芬的铺子在阁麟街已经开了二十多年,要说历史已经有六十多年,算是香塂数得上的老字号。 南易三人到的时候,还没到饭点,可店里已经有了七成左右的上座率。 “先生吃什么?” 南易三人刚找了个位子坐下,服务生就上来问道。 “招牌蛇羹、鸽子汤、鸳鸯肠,再给我一份干炒牛河,一份毛毛菜;若玢,你要吃什么?” “我要蛇羹、酥炸蛇丸、生滚牛肉粥,还要一杯鸳鸯,走冰少糖。” “黛温,你呢?” “爸爸,我知道,黛温姐姐喜欢粟米石班饭,菜喜欢七彩炒蛇丝。” “黛温?”南易看了黛温一眼,确认道。 “BOSS,小姐说得对,再添一杯冻柠檬。”黛温说道。 “好,麻烦你,蛇羹帮我们换大窝。”南易对服务生说了一声。 “好的,先生,你要不要喝的?” “有生啤吗?” “有,要来一扎吗?” “给我来一扎。” “好的,稍等。” 南易他们点的东西虽然不少,可大多都无需现做,因此,上菜的速度一点都不慢,二十分钟的样子也就上齐了。 南若玢已经长大,现在吃东西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南易吃着东西,眼睛透过玻璃打量着街面。 阁麟街非常逼仄,可街面上的人却不少,也不时有各种豪车在前面的十字口转弯驶过。 什么法拉利、平治、宝马过去了好几辆。 这么窄的街道,车流量却这么高,这样不好,非常不好,边上的街坊邻居都要吵死了。 这么没有公德心,应该让他们破产几个,免得天天没事干,一到晚上就轰着油门出来炸街。 “爸爸。” “嗯?” 南易收回目光看着南若玢。 “爸爸,你吃好了吗?” “你吃好了?”南易反问道。 “嗯。”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你去买单。” “好呀。” 南若玢点点头,从椅子上跳到地上,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往收银台走去。 “老细,几多钱?” 收银台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站起来俯身看着南若玢,“你买单啊?” “是呀,我请我爸爸吃饭。” “好哦,真是乖女,我给你打折。”女人看了一下南易他们的单子,说道:“小妹妹,你给八十蚊。” “阿姨,给你。” 南若玢把全身的口袋都翻了个遍,才从一个口袋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港币递过去。 “找你二十蚊,放好,不要掉了。” “谢谢阿姨。” 看南若玢买完单,南易就起身和她汇合。 等坐回车里,南易才问南若玢,“身上就100块?” “不是啊,爸爸,我有一千块呢,都在书包里。”南若玢拍了拍小书包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钱不露白,我一个细路女,被人睇到身上有太多钱,会惹来麻烦。” “哈哈,真乖。” 南易欣喜的搂了搂南若玢,虽然这时候一个小女孩身上揣一百港币也不算少了,可小丫头有这个意识,这就让他很欣慰。 “若玢,我问你,你知唔知香塂一个普通人一个月可以赚几多?” “知道,一个普通售货员一个月可以赚一千六百蚊,白领两三千不等,老师可以赚五千,蒙老师的工资比较高,差不多有一万。” “蒙老师的工资,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有个同学他爸爸是校董,他话我知嘅。” “哦,那你爸爸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不会在同学面前觉得不好意思啊?” “才不会呢,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南若玢往南易的身上一趴,讨好的说道:“爸爸,你亦有很多钱对不对?” “冇啊。” “骗人,我们幼稚园学费咁贵,冇钱冇书读的啦。”小丫头鼻子哼哼,十万个不信。 “哈哈哈,你个机灵鬼。”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好吧,你爸爸还有一点钱,不是太多。我还指望等你长大了替爸爸赚大钱,起大厝。” “我现在就可以赚钱呀,M记时薪有7蚊,我每天放学后可以去做两个钟啊。” “得了,就别吹牛皮了,你一个细路女,谁敢要你哦。” “嘻嘻嘻,那我可以帮湘荷阿婶洗碗,太奶奶也会给我工钱。” “好好好,你厉害。” 南易抚了抚小丫头的头发,心里满是愉悦,这个女儿算是往他想要的方向在成长。 回到浅水湾别墅的时候,方梦音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太奶奶,你在看什么?” “K·100,这一期讲发仔。” “边个发仔?” “演许文强的那个啊。” “发哥哦,我也要睇。” 南若玢走到方梦音边上,挨着她坐下,一老一少坐在一起看电视。 南易没什么兴趣看电视,正想上楼,湘荷就过来问道:“少爷,煮了糖水,要给你端过去吗?” “不要了,我晚上不吃甜的,以后煮了糖水不用问我。” “好的。” “还有,晚上也别给小小姐吃太多甜的。” “我知道,太太有吩咐。” “嗯。” 南易点点头,走到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书架上、地上,摆着一摞摞的报纸,除了八卦报纸,香塂其他还算正经的报纸这里都有。 南易找了靠墙的位置席地而坐,拿过一份报纸就看了起来。 一份报纸,其实也有很多灌水的内容。 头版,南易都会认真看,其他的会先看下标题,再扫几眼正文,要是无聊的内容他就跳过不看。 而一些比较重要和他想知道的内容,还拿个本子记录下来。 来香塂的第一天晚上,南易就在看报纸当中度过;第二天,送南若玢去上学后,南易又回到书房看报纸,这一天他也是在看报纸当中度过。 第三天,南易要上班。 早上,蹭南若玢的车子到圣乔治幼稚园的门口,和南若玢告别后,南易就步行往摆花街走去。 从圣乔治到摆花街,穿过一些车子过不去的后巷,也就一公里不到一点。 南易走在前面,阮志平跟在他的身后几步远。 “志平,前天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南生,还没有消息。” “包打听这么不灵?” “也不是,我找的只是普通的包打听,要不要找更好的?” “那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花冤枉钱。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道友么?” “追龙的?” “嗯,就是那帮追龙的废物。” “很容易找,几乎每个街区都能看到,这样的人很多,现在香塂很多地方都有‘餐厅’。” “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南易诧异的问道。 “当初和我们一起坐船从泧南过来的,有很多人都加入了社团,也有人进了九龙城寨。” 南易转身,盯着阮志平的脸,严肃的说道:“我是个正经人。” “南生,你放心,我从来不参与他们的事情,这些,我只是老乡聚会的时候,从他们嘴里听说的。” “保持联系,但别走太近。” “明白。” 路过街角的报刊摊,南易买了几份报纸,拢在一起夹在腋下。 等到了写字楼的楼下,南易就对阮志平说道:“以后,你送到这里就行。” “南生,这里鱼龙混杂,让我送你上楼吧。” “不了,让同事看到不好。” 南易拒绝了阮志平,绕到茶餐厅的后面。 正值上班的高峰期,南易一走过去就看到从电梯井的位置一直到外面的街面,密密匝匝的站满等电梯的人,稍微一扫,大概有三百之多。 一趟电梯最多能坐十三四个人,等到他,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太慢、太危险! “算了,还是走楼梯。” 南易走回摆花街的街口,绕到楼道那边,跟着几个同样不愿意等电梯的人上楼。 楼道不是太宽,两人并排略显逼仄,南易前面是一个胖子,刚爬了两层就有点气喘吁吁,南易也不超车,就在他后面慢慢跟着。 很凑巧,这个胖子也是要上六楼,南易的前面就一直有个大肉盾挡着,这可是安全不少,这楼里有一楼一凤,有财务公司,也有矮骡子,要是哪天发生火拼也不用太奇怪。 摆花街有首饰店,店里有黄金饰品,这里有丽晶大宾馆这种低端旅店。 金店、旅店、大圈……砰砰砰,多么搭配的组合啊。 不行,保镖队伍还要再扩充一下。 南易想着,脚步已经来到609的门口,按响门铃,开门的居然是岑阳台。 “岑经理,您怎么来这么早?” ------------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国之威 “我住的很近,就在边上的酒店。” “我说领导怎么来这么早,这香塂高峰期的交通可是很堵啊。”南易假装恍然大悟道。 “南易,听老香说,你也不住宿舍?” “是的,我住我奶奶那里。” “那宿舍就空了,改天贴个出租告示,把房子给租出去。” 南易没有接腔,错了错身,走进办公室里。 另外两人还没来,南易就问岑阳台,“岑叔叔,我坐哪个位子?” “桌上没有东西的你看着坐,香塂这边讲究场面,我就让人多买了几张办公桌。小南,一会你布置一下,让我们的办公室看起来工作人员多一点。” “明白。” 这套路南易熟,众创空间还没流行的时候,他就和其他八个“公司老总”一起合租办公室,几个人之间都互相帮忙。 一个人有客户来,其他人就帮着一起演戏,帮着把场面撑起来。 南易的演绎经验也算是非常丰富,什么文员、业务员、跟单、技术员、副经理、设计师、程序员、客户等等,只要有需要,他都可以演绎的很好。 给自己选了一个位子,南易用抹布把自己的工位擦干净,然后巡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看看办公室里面都有什么,还缺什么。 没一会,他就整理了一张单子出来。 “岑叔叔,您看一下,这是我理的单子,我们还得添置这些东西。” 岑阳台摆摆手,没有接单子,“单子我就不看了,小南你在日夲人的会社呆过,办公室需要什么,你应该清楚。等小麦来了,你管她支点钱去置办就行。我们还是先来说说工作。” “您说。” 南易恭敬的点点头。 “前两天,我和董事长又碰了碰,他给了指示,我们深国发除了做贸易生意以外,还要兼着招商引资的义务。 前些年,从宝安有很多人过来,其中有不少人,在香塂也算成功。 这些人,就是我们邀请的对象,我们要给他们介绍我们的优惠政策,邀请他们回深甽办厂。 当然,那些大只佬,上头自己会接触,我们要拜访的,就是小萝卜头。我手里有一份名单,改天我给你一份,有空的时候,你去跑跑。” “是。” 改天给三个字,这里面就非常有玄机了。 岑阳台多半会把名单筛一遍,把那些大水喉、容易出成绩的留给自己,把属于鸡肋的那些甩给南易。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南易已经清楚岑阳台不是一个尸位素餐的人,而是有强烈的事业心,是一个想干出成绩的领导。 甩给他鸡肋也好,就算跑不下来,他也不用背锅。 筛过两道剩下的人,鬼知道手头才趁多少钱,搞不好身上只有过来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几万块钱。 这种人,招个毛商。 放宽政策,让他们回家探亲,给家里人送点钱就行了。 没一会,麦雯到了。 “麦雯,支给我300港币,我要去买点东西。” “啊,要这么多啊,买什么呢?” “你看,办公室里还缺不少办公用品呢,笔啊、文件夹啊,回形针啊、订书机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买。” “对,这些是要买,我这里也缺不少东西呢,你帮我也顺便买回来。” “你说。” “印台、印泥、挂劳夹、档案盒、文件套,还有书立,看到有收据本,买两本回来。” “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去,今天外面太阳好晒。”麦雯说着,一边在一张纸上写着,“给你,签字。” 南易接过一看,是一张支取单。 在对应了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麦雯接过看看,然后收好,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点出三百港币给南易。 “别忘了把收据拿回来,我要入账的。” “要买的东西不少,计程车费可以报销么?” “我不知道啊,你自己去问问岑经理。” “好吧,我去问问。” 南易说着,敲门进了岑阳台的办公室。 “岑经理,我问一下,如果我因公搭计程车是不是能报销?” 岑阳台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要注意尺度,能搭公交尽量搭公交,我们的经费比较紧张,我给你一个月三百港币的交通费报销额度。” “好的,明白。” “麦雯,岑经理说有的。”南易回到麦雯的工位说道。 “多少?” “一个月上限三百。” “那你惨了,香塂的交通费可不便宜。”麦雯笑着说道。 的确惨了,如果南易兢兢业业,一天不知道要倒多少趟车,搭几次的士,三百块听着不少,真用起来不要太紧巴。 “现在路也不熟,我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呢,这个月就等着我自己贴钱吧。”南易故意抱怨一句,“对了,我们的工资还是发人民币吗?” “我和香主任领港币,你还是人民币,你现在的人事关系还是实习,工资走二轻局的人劳科。得等你转正,你的工资关系才会转到深国发。” “随便吧,就我那点工资也不够干什么的。唉,丢人哦,说是来工作,实际上是到我奶奶这蹭饭来了。” 麦雯捂嘴笑道:“咯咯咯,你就别抱怨了,别当我不知道你是有奖金的,还不少呢。” “呵呵,不跟你说了,我得快去快回。” 南易说着,走出办公室,顺手吧办公室的门给带上。 买文具,想要少跑几个地儿,自然得去深水埗福华街,那里有不少批零皆营的文具店,东西齐全,价格又便宜。 只是从摆花街到福华街得先过海,经过尖沙咀、油麻地、旺角、太子,这一路可不算近。 搭巴士? 呵呵! 昨儿看报纸,九龙那边在争巴士线路,前两天刚被烧、被砸了不少小巴,这时候搭巴士,安全是个问题。 南易钻进茶餐厅,叫了一杯冻鸳鸯,借了个电话,悠哉悠哉的就坐在里面等着。 二十分钟不到,他的奔驰已经停在茶餐厅的外面。 来的这么快,黛温肯定是揸飞车了。 “去福华街。” …… 一周时间,南易就是上班下班,上班时间也基本都在外面跑,主要是熟悉香塂的路线。 南易对记路有一定的天赋,一般一条路走过一次,下次再走就不会走错。 12月5日。 南易来到柴湾一栋工厂大厦。 坐电梯直接上三楼。 在三楼只有一家茂丰制衣公司,也就是南易要拜访的公司。 叮! 电梯门打开,南易趁着电梯将开未开的空隙,打量了一下三楼的格局,快速找准了前台的位置。 快步上前,对着前台说道:“小姐,你好,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我想找你们的林茂丰总经理。” “你有预约吗?” “你打个电话给林总,我能给你们公司提供便宜的棉布,比你们现在的供应商便宜三分之二的棉布。” 南易不能回答没有预约,要是这么回答,那后面就等着被拒绝被赶走。 “抱歉,我们不需要更换供应商。”前台小姐冷冷的说道。 南易双手按在前台上,以俯视的目光盯着前台小姐,“你确定不先请示一下?错过了我,你们茂丰可就错过一次腾飞的机会,你确定你负的了责?” “我……我,你稍等,我请示一下。”前台小姐拿起电话按了通话按钮。 Bingo! 这年头的前台还是比较好忽悠的,换了几十年后,想进去就得费一番手脚。 “林总,外面有一个深国发贸易的人找你,他说可以给我们提供便宜三分之……” “三分之一。” 南易打断前台小姐的话。 前台小姐恶狠狠的瞪了南易一眼,对着话筒说道:“他说能给我们提供便宜三分之一的棉布……好的。” 啪嗒,前台小姐搁掉电话,“南易是吧,我记住你了,跟我来。” “靓妹,千万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下次…下次我过来,请你吃饭。” 前台小姐还是比较容易搞定的,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情,如果搞不定,那就两顿,要是还差点,那就再加上一套高档化妆品。 南易曾经跑业务的时候,类似的套路经常使,只要针对不同人进行微调,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他的“露水姻缘”里,也有那么几个前台小姐。 南易被带到林茂丰的办公室,不等前台小姐介绍,他就上前走到大班桌的边上,“林老板,你好,你好,我是深国发贸易的南易。” “深国发,我没有听说过。”林茂丰蹙眉道。 “不奇怪,我们公司刚开业没多久,但是,我们深国发贸易,是深甽二轻局旗下的公司,整个深甽的资源,甚至是整个粤省的资源都可以调用。 深甽有两家国营纺织厂,都是上千人的大厂,主要生产棉布。 正好,我们可以给林老板提供棉布,至于供货价,我想,林老板一定有所了解,比香塂的两大棉纱厂的价格会实惠很多。” “呵呵呵,你知道我和那两家厂合作多久了吗?你冷不丁跑过来就想抢他们的生意?”林茂丰冷笑一声。 “林老板,香塂为什么只有两家棉纱厂,这一点我很清楚;香塂的制衣公司为什么只用他们两家的棉布,这一点我也了解。 我只能说,时代变了。 香塂,除了地产可以蓬勃发展,其他行业不会有美好未来,也没有谁能在哪个行业只手遮天。 地产,还得好多家坐在一起商量,何况是纺织业。 纺织行业,虽然相对欧洲,香塂还有一定的成本优势。可是,林老板,你觉得这种优势还能保持多久? 东南亚在布局,南美已经有不少国家开始扶持纺织业; 印剫也是,他们也在扶持自己的纺织行业,假如有一天印剫的纺织业大盛,他们开始限制棉花的出口。 你觉得,香塂的制衣公司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南易故意顿了顿,才又又继续说:“林老板,深甽现在需要外汇,我们国家缺乏外汇。现在是我主动跑上门来求合作,但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这个形势肯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雪中送炭,您是上宾;锦上添花,那就真不好说了。 林老板,我建议您还是好好斟酌斟酌。” ------------ 第一百四十五章、焚膏继晷 林茂丰听完南易的话,不自觉的点点头,陷入沉思。 良久…… “有带布样过来吗?” “有,林老板,您请看。”南易从包里拿出他做空制作的一张布样卡,一边翻动,一边介绍:“这是平布,粗平、中平、细平都有,这是麻纱,这是斜纹布、卡其、哔叽、劳动布…… 这些是271工厂的,这些是第三纺织厂的。” “南先生,你把工厂都告诉我,就不怕我越过你直接和工厂联系?” “呵呵,林老板,你可能没太明白我们深国发贸易的真正涵义。这么说吧,不管是271工厂还是第三纺织厂,都属于深甽二轻局管理。 而我们深国发,就是二轻局旗下的贸易公司,当然也属于二轻局管理,我们的其中一个职能,就是给深甽的轻工企业寻找客户。 深国发不是通俗意义上的贸易公司,不是靠赚取差价牟利,严格说起来,我也不是业务员,而是国家工作人员。 所以,不管林老板你是不是跳过我,跳过深国发和工厂直接去谈,到最后,出面和您谈判的还是我们深国发贸易。” 其实南易有点胡扯,如果林茂丰真的跳过他直接找到深甽去,这业绩可就未必记在岑阳台身上,他自己自然也分润不到。 “明白了,布样我也看了,还不错。供货能力和供货价,南先生,你也介绍一下吧。” “林老板,关于这两点,耳听为虚,我建议你去一趟深甽,我带你去实地考察一下,亲临生产一线参观,这样,你更能做到心中有数。” “可以,那我安排一下日程,等确定哪天出发,我打电话给你。” “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定扫榻相迎。” 拿下林茂丰,不能说明南易有多厉害。 国际纺织业格局在变化,香塂的制衣业如果不求变,要不了几年都没好果子吃。 特别是等内地的纺织品用低廉的价格冲击国际市场,一众国家的纺织业都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进而一蹶不振。 南易接着又去拜访了几家制衣公司,每一家他都能见到老板,只不过有的表示有兴趣,有的不屑一顾,有的甚至粗言相向。 如此种种,并没有打击到南易的热情,跑业务就得脸皮厚、心态好,还得有唾面自干的狠劲。 当然,一副耐操的身体也是很重要的,跑业务也是一个体力活。 从第一天早上八点,南易先是把所有的制衣公司彻底扫一遍,然后是其他工厂。 除了电子厂,南易每家都会去拜访,深甽或者整个粤省能找到原材料的,他就进行推销;如果不合适的,他就换一副面孔,从业务员变成招商员。 给厂主们介绍深甽三来一补的政策,跟他们攀交情,谈爱国情怀。 “不需要!” “不去!” “冚家铲,都说了……” 各种难听话,南易一天下来能听到几十句。 可他还是继续跑,饿了就着矿泉水啃面包;累了,就在楼道的台阶上歇一歇,抽根烟解解乏。 柴湾这里的工厂下班了,南易就跑到尖沙咀。 “邝老板,及第粥、冻鸳鸯。” “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不会回去。” 说话的叫邝阿生,在尖沙咀这里开了一家邝记茶餐厅,算是薄有资产。 “邝老板,回去办厂你没意向,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回深甽开茶餐厅啊。你看啊,现在角头、蛇口有很多的港资工厂,有不少香塂人在那边。 他们也要吃饭不是? 你过去开一两家分店,生意肯定不会差。 深甽的房租可是省多了,你在这里开一家店的钱,去了深甽可以开十家,呃,最少也能开五家。 到时候,这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四家变八家……然后就是上市。 下半辈子,哪怕是腿瘸了,也根本不愁吃。” “说得天花乱坠,你自己怎么不去开?”邝阿生没好气的说道。 “邝老板,呵呵呵,这不是身份不允许么。”南易腆着脸说道:“要是身份允许,我早就自己去干了。现在这个优惠政策,只针对你们这些香塂同胞。 真的,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你看啊,香塂现在这房价是越来越高,光靠你经营一家茶餐厅,要是等你两个儿子长大了,你要不要给他们买房? 你要不要给他们张罗结婚? 等你两个儿子都生了孩子,你要不要再帮把手? 人呐,无近忧必须得有远虑。 邝老板,我们的目光得放长远,为了你两个儿子考虑,你难道不该把你的事业搞的更大? 难道你希望你两个儿子继续围着炉灶打转? 难道你不想让他们成为公子哥?” 南易的话算是说到邝阿生的心坎里去了,谁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条件更好点?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邝阿生充满疑虑的问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好不好,你不用光听我说的,你自己回去走一走看一看,找亲戚打听打听,这真实情况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模一样。” “我考虑考虑。” “没事,林老板,你慢慢考虑,我明天还会来,等你考虑清楚,有了决定后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哎呀,你不是给我留名片了嘛,我想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邝老板,你做的东西好吃,我反正要吃饭,在哪吃不是吃。你可别误会,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去不去,都由你自己决定。” 南易其实就是在逼邝阿生,也是表示对他的重视。 以他的判断,邝阿生是脸皮比较薄的人,不太会驳别人面子,南易就是要天天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转,就是要让他不好意思不答应。 “随你吧。” 在邝记吃完饭,南易就回了浅水湾。 ……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刘·人间富贵花·贞从凯迪拉克里下来,左手顺着额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那蓬松又经过卷烫的卷曲头发,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跳了一下。 往候机室看了一眼,刘贞立即就收回目光。 如果此时有人盯着她的眼睛看,就可以看到她的眼里有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七分睥睨。 身高的与日俱增,见识的愈加广博,加上开放治学氛围的熏陶,刘贞看世界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点俯视。 这不是无视,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对下包容。 她自傲,自傲于自己的学识,自傲于这两年的努力,自傲于感悟了四百八十七天,剑桥市凌晨四点的美景。 她幸福,幸福于哥哥的宠溺,幸福于这两年的安逸,幸福于体验了八百零五个小时,剑桥市麦当劳的忙碌。 幸福于打小时工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只是单纯的锻炼自己。 这一切,都是她的哥哥、她的王、她的男人赐予的。 “南易,我要回来了!” 刘贞默默的说了一声,迈开自信的步伐往候机楼走去。 南易回到浅水湾,南若玢就走到近前,“爸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九点半了,你还没回房?” “我在等爸爸呀。”南若玢把南易手里的公文包接了过去,“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看到我们若玢就不累了。” “爸爸,你到沙发上坐好,我帮你捶腿。”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说道。 “哇哦,什么时候学会捶腿了?” “电视里学的呀。” “呵呵呵,那我享受一下咱们家若玢的服务。”南易坐到沙发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把一条腿搁在茶几上。 小丫头跪坐在南易的边上,两只小手在南易的小腿、大腿上轻轻的敲击。 “爸爸,舒不舒服?” “再使点劲。” 南若玢加了点力道,“现在呢?” “差不多,就这样来。” “嗯。” 南易真的累了,在南若玢的敲击中,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没一会就不分胜负,识英雄重英雄,熊抱在一起哥长弟短。 方梦音拿过来一张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压低声音对南若玢说道:“若玢,回去睡,让你爸爸在这里躺着。” “太奶奶,爸爸很累对不对?” “对,你爸爸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爸总有很强的紧迫感,把自己绷得很紧。可能,你爸爸的目标很远、很大。” “哦,太奶奶,我想快点长大,我要帮爸爸。” “呵呵呵,小丫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有你出力的那一天。来,跟太奶奶去睡觉。” 诰日,九点多,南易才从沙发上醒来。 抻了抻懒腰,把勒的难受的西装和领带给脱下来,又把衬衣给脱掉,回自己房间泡了个热水澡,把浑身泡的懒洋洋的,换上一身游泳装备,跑到海边一个猛子就扎进海里。 在浅水湾这里可以放心游,海里有一圈防鲨网,有攻击性的大鱼不可能过的来。 这个时间点不早也不晚,老年游泳爱好者已经游完回家,二代们不会在这个季节来沙滩,自然秀身材、钓凯子的比基尼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南易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呆海里畅游了半个小时,又回到别墅冲了一个凉,换上一身运动服,再次坐回客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 “黛温、强尼,我们出发去机场,志平,你留在家里。” “是。” 来到启德机场的出站口,南易等了一会就听到机场的广播里播报:“来自纽约的C377航班已经降落在二号跑道,请接机的旅客……” 广播声刚刚消失,稀稀落落的旅客就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 忽然,一道黑色的光芒扎进南易的眼里,两个身着黑衣的高挑女人,拱卫着一个同样高挑的黑衣女人,一步一步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南易,我回来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人间富贵花 “嗯?”南易假装嗔道:“没大不小,哥都不叫了?” “南易,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叫你哥,以后我就叫你南易。”刘贞看着南易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行吧,你爱叫什么叫什么。走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也应该累了。回来的时候,向纽约大使馆报备了吗?” “已经报备了,下个星期我就要回京城等待毕业分配。” “要等多久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 “估计不用等多久,年前应该就会定下来。像你这种人才,肯定有很多单位抢着要你,小丫头,你比我能干。” “才不会,南易你要是想出国肯定能出国,你只是不想出去而已。” “高看我了,咱们那一届也就你们几个出去了,后来没有人再能出国,学校后来都从大二挑人,去年出去了很大一批。” “我知道,去年国庆,纽约大使馆有组织庆祝活动,在东部留学的很多人我基本都见过面,我们还组织了一个京大留学生互助会。” 南易发现刘贞的说话方式变了,不再唯唯诺诺,变得自信,变得主动,甚至有点攻击性。 “嗯,跟我说说为乐在那边还顺利吗?” “顺利,他已经把三个超市门面拿下,正等你的进一步指示。” “很好,我这边的动作也要加快。刚来香塂没几天,这几天都忙着深国发的公事,也没有时间顾着自己;再过一两个星期,我差不多能抽出时间来。” “南易,那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啊,等你的岗位定下来,看看会去哪个城市再说吧。” 赖彪这小子说会提前毕业,可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估计是不想当出头鸟,刘贞等于是七七届最早一个学成归来的。 回来早有利也有弊。 利呢,第一个归来肯定会被立成典型,怎么的也要给未归人设立个榜样,刘贞的工作岗位肯定差不了。 弊端呢,就是太出位。 虽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人才招人忌讳,也容易被别人使绊子,通常一个大跟头就可以让人一蹶不振,让人失去唯一的一条快速黄金上升通道。 虽说南易只是希望刘贞进那个圈子锻炼一下,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退出来,在南氏的核心占据某个重要的岗位。 可在有限的时间里,刘贞能走的越高,自身的资本也就越雄厚,人脉也越广博,将来进入角色也更能发挥她的作用。 “你帮我安排就行,我都听你的。”刘贞点点头,说道。 “也不用什么都听我的,你可以发表你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我不是神,不是每个决定都是最正确的。” 刘贞深情的看了南易一眼,“可事实上,你所做的关于我的每个决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错。我也乐得轻松听你的安排。” “是什么促使你改变自己的定位?” “呵呵呵,我一直就是我,只是原来的我不够好,不配拥有某些东西,我只能先做好另外一个角色,一个能留在你身边的角色。” “为什么不继续扮演原来的角色?”南易把车窗打开,并不凛冽的海风吹进来,“我会是个好家长,也会是一个好哥哥,可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变得自信了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在羙国的时候,我会不时的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原来我觉得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善良,或者还因为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可细细想来,并不是这两个原因。 南易,你是在做投资,在我身上投资对吗?” “对,我对你的好,大部分都想得到回报。”南易并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 “大部分?”刘贞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那剩下的小部分呢?” “欣赏、怜惜、心疼。” “假如,你发现我不值得投资呢?你会怎么办?毁掉我?” “那我倒没这么坏,你依然会是我妹妹,只要不给我惹麻烦,我会让你富足的过一辈子。 我毕竟不是机器,也有情感,一开始是出于利益去靠近你,时间长了以后,不自觉的,情感也会被你牵扯住。”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投资成功了,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我,刘贞,愿意替你南易卖命。” “我看还是算了,你所图太大,我只是在做投资,可没打算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南易玩味的说道。 刘贞自信的说道:“呵呵,你会看到我的能力,南易,我一定会让你用你所有的一切来绑定我。” “口气不小,别光说不练,展示给我看。” “请拭目以待。” “期待你的表现。” 刘贞也把车窗给打开,威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的面庞,一句话被微风裹挟送到南易的耳朵里,“假如,我今天不挑明,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应该不会,如果你连这个都看不透,那对我的帮助有限。在我心目中,你也就沦为我豢养的闲人,让你吃好喝好,做一个幸福的傻子,知道太多不好。” “那若玢呢,如果你最后发现她不值得培养,你会怎么对她?” “你和她没有可比性,若玢姓南,我南易的南。虽然我准备以叶卡捷琳娜二世为模板去打造她,可就算她不行,她也会成为茜茜公主。” “我嫉妒。” “那就叫爹。” “想得美。” “哈哈,假如你某些想法不改变,早晚有一天,你会叫我爹。” “肯定不会有这一天。” “走着瞧。” 从启德机场到浅水湾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两人聊天的时间也不短,等两人聊完,车已经停在2046号的门口。 “太奶奶。” “哎呀,丫头,你可想死我了。”方梦音抱住刘贞,轻轻敲打着她的后背,“一去就是快两年,让你过年来香塂你也不来。” “太奶奶,我不是学习忙嘛。”刘贞撒娇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饭已经做好了,快进去洗漱一下然后吃饭,吃完就去睡觉倒倒时差。” “嗯。” 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刘贞去倒时差。 南易继续奔赴柴湾扫楼,柴湾这里扫完,他还要去大角咀、长沙湾、观塘、九龙湾这几个工厂比较密集的区域。 要是进度快,南易还打算去大浦、元朗这些比较偏的工厂区跑跑。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跑下一个算一个。 南易又接着跑了四天,就不再整天在外面跑,他上午会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电话,他的工作笔记上密密匝匝的记满有意向的客户联系方式。 有想法去深甽去看看的也有那么三十来个,再加上看过布样卡的几家制衣公司,南易都需要等他们的电话。 “小南,你在外面跑了十来天,怎么样,有意向的有吗?” “有的,您看看,这些都是我联系到有意向的,我就是在等他们的电话。岑经理,要是他们打电话过来,那接下去的工作就需要您的领导。 我人言轻微,很多事情也不好拍板,必须有您在旁边指导。 当然,如果您能辛苦辛苦直接把工作接过去就更好了,我轻装上阵在外面跑,您来负责比较困难的统筹和接待工作。” “哎呀,小南,你这个同志,真会偷奸耍滑。好吧,你还年轻,不能给你太重的担子,我就帮你分担一点。”岑阳台点了点南易,笑的非常灿烂。 “那真是太好了,领导您受累。” 铃铃铃! 正在这个时候,南易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您好,我是深国发贸易南易,哪位?费老板啊,您好您好……方便方便,当然方便,好好好,稍等啊,我让我领导和你说。” 南易摘下话筒,用手捂住,“岑经理,这是一个制衣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挺大,衣服都卖去欧洲。他想去深甽看看,回乡证已经拿到了,这两天有时间。” “好。”岑阳台点点头,从南易手里接过话筒,“费老板,你好,我是岑阳台,深国发的经理……” 岑阳台接过话筒,南易就离开自己的位子,走到外面的楼道口抽烟。 楼道口,这这一层默认的吸烟区,其他公司的人要抽烟也会来这里,南易到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在这里抽烟。 烟味很冲,三个人抽的都是红万。 “靓仔,哪个公司的?”一个在抽烟的人问南易。 “深国发。” “609的大陆公司啊,还没请教,你们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一点,比较杂。” 只是陌生人,南易并不想详细解释。 “喔。” 索性,别人只是随口打听,也没有细问。 其他三人抽完烟离开,南易的目光就跟随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看他们进了607室。 607室,是一家天线公司,好像叫北极星。 这名字乍一听非常的大气,可其实就是一家拉电视天线的公司,就是香塂楼顶非常常见的那种鱼骨天线。 这家公司如今正在谋求上市。 香塂股市还是挺人性化的,别说这种没有什么实际资产的公司可以上市,就算是夜总会也能打包上市。 也正是这种人性化,才让塂股多灾多难吧。 南易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岑阳台已经打完了电话。 “南易,我和费老板已经约好了,后天上午,我去他公司和他汇合,然后一起过关去深甽,你跟我一起去?” 岑阳台并不是命令的口吻,而是询问。 他到底想不想南易一起去,这得南易自己琢磨把握。 “岑经理,我去不了,已经和两个工厂的老板约好,后天得去拜访他们,正好上午一个,下午再拜访另一个。” 岑阳台微微蹙眉,“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一个人陪费老板过去。” “好的。” 这个叫费成福的制衣厂老板,南易其实已经敲定了,人家对投资深甽的意向非常强烈,这是一颗已经成熟的桃子。 南易不跟着,是为了方便岑阳台操作,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单独摘,也可以邀请别人一起摘,非常自由。 南易只想扮演一个只用心工作,不争功劳的老黄牛。 中午,岑阳台的心情很好,请办公室的三人去了摆花街的一家餐馆吃小炒。 说是他请,其实到最后账还是从深国发公账里出。 事实上,南易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有餐补,麦雯和香云贵天天呆办公室,中午就在楼下的茶餐厅吃饭,账单都是麦雯去结。 除了餐补,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补助,这些名目繁多的补助让南易的28.05的实习工资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吃过中饭,南易就没有回办公室,他得继续去扫楼。 只是这一次他走的有点远,一直去了元朗,到了一家叫做“方记”的电器行。 “南生。” 南易没从电器行的正门进去,而是绕道了后门,方记的负责人方孔已经在那里等着。 ------------ 第一百四十七章、彩电风云 “生意怎么样?” “不是太好,一共也才销出去没几台。”方孔说道:“南生,我们位置偏,价格卖的又贵,卖不出去也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现在平霸电业公司的松下21寸卖几多钱?” “1888,我前两天刚去睇过。” “那赚的不多啊。” 南易脑子里飞快的混算了一下。 松下在香塂一共有两家代理,一家是平霸电业,另外一家就是方记。 两家的进货价差不多,都在1380港币左右,别看平霸卖一台毛利五百多,可里面还要承担一部分的人员工资、物业租金、营销开支、税务开支等等杂七杂八的,净利润肯定要大打折扣。 相对来来,方记的成本开支就省多了,员工少、物业便宜,几乎没有什么营销开支,而且售价还比平霸贵得多,零售价2000港币,批发价3200。 没错,批发价比零售价还贵。 “买的人是元朗本地的吧?” “是本地的,不过,也才从那边过来没多久。我估计,这彩电最后还是会流到那边去。” “嗯。”南易斟酌了一会,说道:“你去雇几辆宣传车,在天水围、流浮山,还有口岸一带宣传一下。 广告语就这样:方记电器行,21遥松下彩电,批发只要3200,货源充足,要几多有几多。 记住了,粤语一遍,普通话一遍,就这样循环播。” “南生,这样行吗?” 南易笑了笑,“行不行,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那我去找车。” 南易在方记并没有多呆,和方孔聊完,就回浅水湾接上刘贞,两人一起去鸭寮街。 “南易,去鸭寮街干什么?”在车上,刘贞就问道。 “去了解一下彩电的行情。” “你想做彩电生意?” “不是想做,而是已经在做了。” 接着,南易把松下代理和方记的事情告诉了刘贞。 “3200港币的批发价,那批发的人批回去,得什么价往外出货?” “给你普及一段历史,1958年,第一台京城牌14英寸黑白电视机在天垏712厂诞生,这是我们国内第一台自产电视机。 1970年12月,国内第一台彩电同样也在712厂诞生,可这是一台实验性质的彩电,不具备批量生产的可能。 从去年开始,沪海电视机厂从日立引进了一条彩电生产线,712厂和京城电视机厂分别又从东芝和松下引进了生产线。 这些生产线建设完成、消化技术到产品上市,大概还有两年左右的真空期。等他们的产品性能稳定,起码得三四年时间。 我预估了一下每台国产彩电的成本,以及以往国内工业品的终端定价标准,综合来看,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国产彩电的价格,大概就是一寸100块钱左右。” “按你的意思来说,那国产21寸彩电要卖到2100人民币左右?” “呵呵,你应该算17寸的价格,而不应该算21寸的。21寸的是最新技术标准,国内引进的生产线根本生产不了。” “哦,那就是国产的最高要卖到1700多?” “差不多。” “现在的港币和人民币汇率是3.2?” “对。” “也就是说你1000块一台往外批发,那最终到老百姓手里,也差不多2000块?” “想什么呢,电视机到老百姓手里,中间至少倒两道,多的要三四道。我跟你说,这电视机到了第一道手里,他们会按2000左右的批发价往外出。 一道道下去,等电视机到老百姓的手里,价格起码得是3500往上走,我估计会是在4000附近。” “一台400多的彩电,到老百姓手里要翻将近10倍?” “差不多吧,这还是因为每个环节上的人,估计都不会去主动纳税。不然,终端价卖到六七千也是正常的。” “还真是暴利。”刘贞感慨了一句,说道:“南易,为什么你不把价格……不对,香塂的电视机价格不贵?” “对,并不贵,等你到鸭寮街看了就知道了。” 没一会,车子就到了鸭寮街,南易两人一家家店铺逛过去。 鸭寮街上的电器很齐全,国际上高中低档的品牌都能见到。 就说电视机,有一两百港币的二手货,也有五百左右的本地组装货,彩电的价格从几百到一千五六百不等。 22寸的彩电也只要一千六百左右,店主跟南易说是名牌,可南易上下左右的瞅,也看不出来到底是哪国的牌子。 不用说,不是李家坡,就是台塆过来的组装货。 彩电的各个部位的零件,如今在日夲、南韩都很容易搞到,有个电洛铁,有块场地,就可以搞一个彩电“生产”厂。 再过两年,内地也会有很多的私人电视机个体户,用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来的零件组装电视机往外卖。 只要比供销社、百货大楼便宜那么几十块百来块,根本不愁卖。 “香塂人真幸福,一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一台彩电。”把鸭寮街逛下来,刘贞就感慨的说道:“国内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个条件啊。” “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也许到了某一阶段,每天只要出去旅旅游,跳跳舞,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就能领万把块。” “你还真敢想,不管到哪个阶段,也不可能不劳而获啊。” “怎么不可能,等退休了领退休金呗。这样的日子,你可以盼望,我是不行了,我打算把户口迁回文昌围,重新变成农村户口。” “你迁回去,那我也迁回去。” “那可由不得你,等你的工作定下来,你的户口肯定要跟着单位走。” “那你的户口还在学校吗?” “不在了,二轻局人劳科已经把我的档案和户口都转到深甽,我现在是二轻局的集体户。” “喔。” …… 话说方记那边,方孔听了南易的吩咐,很快就找了几辆面包车,把面包车装点了一下,贴上广告纸,再安上喇叭,车队浩浩荡荡的就在元朗一带穿梭。 三天时间下来,新界靠近深甽湾、深甽河一带的居民都已经知道有一家叫方记的电器行,脑子大概秀逗了,居然敢把电视机卖到3200,还他妈还是批发价。 他们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脑子有坑的会来买。 其实,南易在和刘贞说的时候,并没有说实话,方记往外出货的价格达不到3200港币一台,拉个平均值最多只能到2800港币左右。 这因为他要顾忌元朗这里的社团势力,方记的彩电不可能直接批发给内地过来的水客,肯定要让元朗的社团过道水,实际到内地水客手里,这彩电应该已经涨到4000港币。 只要走上一两单,元朗这里的势力就会顺着藤摸到方记的头上。 “强尼,你看过《教父》吗?” “BOSS,两部我都看过。” “是吗?我也看过,我很喜欢血淋淋的马头,那个情节特别好,让我记忆犹新。” “是的,我也很喜欢。” “喜欢就好。” 别墅的院子里,南易和保镖强尼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脚下,南若玢豢养的一只叫“易仔”的英短,四肢在地上一撑,飞越着到南易的大腿上,喵上两声,脑袋又在南易的肚子上蹭蹭。 南易知道,易仔是在求撸。 把手放在易仔的头上,轻轻的上下撸动,易仔发出一阵舒服的轻叫声,脑门往南易的大腿上一靠,闭上眼睑,鼾声渐起。 ------------ 第一百四十八章、初见端倪 [五千字大章] 下午,阮志平从外面回来,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生,包打听那里已经传来消息,那个计程车司机何金水,真名叫何金寿。 曾经因为胁迫猥亵一名女子被捕,因被诊断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被判入青山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出院以后,把名字改成何金水,78年拿到的士牌照。除了曾经的不良记录,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 啧啧啧,南易听着这个何金水的经历,怎么这么像那个“雨夜屠夫”呢? “志平,香塂这里有不少私家^侦探,你去找一个靠谱的跟跟这个何金水。跟半个月吧,要是没什么收获就算了,别浪费钱。” “明白。” 南易的手继续撸猫,嘴里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难民营应该还有不少泧南过来的华裔难民吧?” “还有不少。” “保镖队伍需要扩大,当过兵或者练过武,不是孑然一身的都可以吸收,上限十五个人,对了,女士优先。” “按我的待遇来?” “比你们低一点,先一个月一万吧,半年以后再对他们能力进行评估,正式薪水到时候再决定。” 阮志平和阮志玲两个人一年薪水二十万港币,这个钱几乎可以全部攒起来,保镖天天跟着自己的保护人,吃穿住行自然也得南易这个雇主负责。 这个待遇,在当下已经相当之高。 对身边人,南易不会也不敢吝啬,他的身边人绝对不能因为钱而发愁。 人一旦缺钱,容易突破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好。” 阮志平应了一声,就去忙招新保镖的事情。 随后的一天,南易一早就去东湖丽苑的售楼点,买下了两套房子,一套90平,一套66平,每平方折合人民币853块,每套房子附赠三个深甽户口。 南易打算趁现在迁户口不难,过些日子就把范红豆的户口迁到文昌围。只要不惦记分红权,范红豆迁过去,村里应该没人会有意见。 “南易,你来的正好,过来签字,领东西。” 买完房子,南易就回公司上班,还没在自己的工位坐下,麦雯叫喊他了。 “领什么,现在不年不节,还发福利么?” “好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麦雯献宝一样,拿在手里一个黑色的塑料块,上面还挂着一条链子。 “搞的神神秘秘的,不就是BP机么,我在外面见过,有不少香塂人都在用。”南易走到麦雯边上,拿过她手里的BP机,“喔,可以显示数字的啊,卖一千多港币呢。” “是吧,一人一个,我的是红色的壳,好看吧?” 麦雯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出来,献宝一样在南易眼前晃了晃。 “别现了,这玩意就和狗链子一样,把人给拴着,到哪都能找到你。”南易说着在一个本子上签了个名字,“我这个号码多少?” 麦雯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本小巧的电话簿,“这是你的,公司四个人的呼机号都写上面了。对了,还有,你把你奶奶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岑经理说了,要把大家的联系方式都登记一下,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 “2520218,每个月话费可以报多少啊?” “你八十,我和香主任五十。” “呵,我还比你们多三十啊。”南易笑了笑说道。 香云贵说道:“你多点也是应该的,经常跑外面。我和小麦天天在办公室,直接拿这里的电话回就行了。再说了,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东西给我都是多余。” 深国发的办公室,四个人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没什么勾心斗角、刀光剑影。 这和四个人之间没什么竞争也有关吧,岑阳台统筹,这里的什么事都绕不过他。 香云贵这个办公室主任日子最舒服,他的对外职能,就是招待一下来公司的客人,可深国发到目前为止也根本没有客人来过。 麦雯呢,负责财务,顺便还兼着出纳。 南易呢,一个业务员,就负责跑业务,他要是想偷奸耍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一年交上去一两笔单子,让公司挣到钱,他也就能交代过去了。 何况,他还真有不少业务想通过深国发绕一绕。 比如远东工艺品的业务,南易打算把采购这一块交给深国发来做。 远东向深国发下单,深国发负责组织货源。 这样做,可以避免一些麻烦,也可以让一些恶心人的玩意晚一点跳出来。 “香主任,您别这么说,这东西挂在身上也气派不是。”南易把BP机往自己的皮带上一插,链子上的夹子夹在裤绊上,“您瞧瞧,我把这玩意一兜,像不像香塂商人?” 麦雯笑道:“像,太像了,你像楼下茶餐厅那个送餐的。” “嘿,你寒碜谁呢,我怎么会像那个肥佬。” “你要真像就好了,我听说那个送餐的家里有好几套房呢,他来送餐就是为了减肥。” “我说麦雯,你这个思想不对啊,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对人家另眼相看,也不能因为人家没钱就贬低别人。我关注的是我身材比他好,你怎么就关注人家钱多钱少呢。” “南易,你别污蔑我啊,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要招商么。我的意思,你可以找他聊聊,他手里肯定有不少闲钱,让他去深甽投资啊。” “听你这么一说,还像那么回事,我先去打听打听他家里做什么生意,要是光有钱,不会做生意,招回去也没用。到时候生意做倒了,反而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吓着其他要投资的人。” “那就不关我事了,消息我已经给你了,谈下来,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行啊,真谈下来,我请你去吃麦当劳。” “我我可就等着了,那洋快餐,我还真想去尝尝。” “行啊,你就慢慢等着,我去楼下茶餐厅,先找肥佬套套近乎。” 南易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乘电梯到楼下。 楼下的这家茶餐厅有一个很地域风味的名字——得闲嚟坐,算是一个连锁品牌,在塂岛有三家店,九龙塘、尖沙咀都有分店。 南易曾经从茶餐厅的伙计嘴里听到,得闲嚟坐的老板叫李德钟,有三个老婆,管店的是二老婆温月娥,至于其他两个老婆叫什么名字,南易没打听到。 肥佬伙计叫李绍聪,也不知道麦雯是从哪里得到他有几套房的消息。不过,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南易完全可以把李绍聪当成李德钟的儿子来考虑。 少东家隐姓埋名从最底层做起,这种故事不要太多见。 就是不知道,李德钟是不是属公狗的,要是儿女一大群,想忽悠李绍聪去深甽投资可能还有点麻烦。 南易坐进茶餐厅里,就对一个伙计招招手,“茅趸昌,叉烧饭加色,鸳鸯走冰。” “大陆南,才几点啊,就下来食饭。” 茅趸昌走到南易的桌前,很自然的拿起南易故意放在桌上的烟,打开烟盒,从里面拔走五六根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下午要出去,就早点吃咯。看你面色发黄,两眼发黑,不用说,昨天晚上肯定上楼了。” “上楼个屁,昨晚过海,今天早上才回来。” “那不用说了,肯定清洁溜溜回来的。我说,就算输光了,你也不至于要到我这里蹭烟啊,何家不是很大方,在场子里免费发烟么。” “别提了,一提起来就生气,昨天闯三关,被我给闯过去了,我想啊,昨晚肯定鸿运当头。隔壁桌有一条长龙,17把庄,你说邪门不邪门? 碰到这种机会,我当然得去斩长龙咯。点知,开了31把庄啊,冚家铲,这不就输光咯。 点样,大陆南,有钱么,先挡五百蚊过来花花。” “讲笑咩,我一个月才一百多蚊,哪有五百蚊借给你。” “嘁,大陆南,你不是识得讲英文么,去弄张香塂身份证,搵其他工做啦,一个月两三千蚊,好简单嘎。” 茅趸昌很没规矩的往南易的对面一坐,嘴里侃侃而谈,“要不,我介绍你给贵利发啊,就是楼上的一定发财务公司的老板,跟着他,吃香喝辣。”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南易憨厚的笑了笑。 “痴线,怎么就不开窍呢,给你发财机会你都不会把握。我话你知啊……” “真不用了,替我下单啦,我饿了。” “得,等着。” 茅趸昌见南易油盐不进,只好站起来替南易去后厨下单,可是临走的时候把南易的烟盒也给摸走了。 这个世上,名字有取错,可外号基本不会错。 茅趸,可以理解为无赖的意思,茅趸昌也就是无赖昌,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无赖。 稍微有点熟的人,他都会开口借钱,不仅是茶餐厅的人,这里的很多熟客都是他的债主。不过这人借钱还有点分寸,不会管一个人借太多,所以大家也不会和他太计较。 而且,一旦手头松,他也会清一批旧债,也算是有拖无欠吧。 可惜,茅趸昌手头松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一个月就一千出头一点,要上楼找一楼一凤,又要过海,手头能留下钱才是怪事。 茅趸昌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废材,可就是这么个废材,南易却是很关注他,谁让茅趸昌有个还算了不起的大哥呢。 一客叉烧饭,南易在茶餐厅吃了一个多小时,也观察了李绍聪一个小时,他基本可以肯定,李绍聪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 南易把李绍聪给记下,走去柜台签了单,就走到附近的停车场。 “去湾仔告士打道,等钱浩辉。” “好的,BOSS。” 黛温开着车子来到告士打道的运输署边上,停在路边静静的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一点左右,才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服的男子,朝着南易的车子走过来。 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位看着很干练,年纪不是太大的女子,从穿着上看,女子应该是男子的助理之类的角色。 后面的车门被打开,男子坐到南易的边上。 “南生,一共拍下128块市区的士牌照,75块新界牌照,市区牌照平均每块成本27万,新界牌照16.5万,一共花费4693.5万港币。” “现在牌照出租费多少钱?” “市区的1300蚊,新界的600蚊。” “回报率还行,明年的拍卖继续参加,能拍多少就拍多少。要是有人出手,价格合适的话,也可以拿下。” “南生,的士牌照比较保值,拿到银行去随时可以换成钱,如果不是要跑路,没什么人会出手持有的牌照。” “呵呵,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要是遇到的话买下来,遇不到就算了。把牌照放到车行去出租,先赚点租金再说。” “好的。” “怎么样,你这个助理,是叫梁慧文吧?得力吗?” “对,是叫梁慧文,还挺能干。一些小事,她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喔,那过些日子先借我用一下。” “你是我老细,你想用,我还能不同意吗?” “哈哈,浩辉,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乐意啊。”南易拍了拍钱浩辉的肩膀说道:“你不会喜欢她吧?” “南生,这话不能乱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我知道,把她的号码给我,下次有事,我直接打给她。还有,律师团的组建可以开始了,给你一年时间,先把架子给搭起来。” “明白。” “那好,下车吧,别让女士等太久了。” 钱浩辉推开车门下车,等车门关上,黛温就开车离开。 钱浩辉,是方梦音当初找的律师,在业内刚崭露头角,还娶了一个大法官的女儿当老婆,隐隐有向皇家大状晋升的苗头。 方梦音高价把他招募过来,差不多三年考验下来,这个人还比较靠谱,值得信任。 暂时可以列为候选核心人员,以后就当南易的专职律师,顺便负责律师团的建立。 对南易来说,保镖队、律师团就是他的粮草,兵马未动粮草要先行。 钱浩辉目前的年薪已经是六十万港币,这还不包括他做事时拿的类似代理费的费用,一年的收入堪堪百万。 这个收入,已经是香塂打工人的天花板,哪怕是超过八成的所谓老板,一年的利润也赚不到这个数。 钱浩辉这种身边人,必须要获得他的忠诚。 至于如何获得忠诚,当然需要人格上的尊重,加上金钱的抚慰,用钱和情义把他的“背叛墙”筑高,让他不会轻易被人家的蝇头小利给勾走。 …… 当夜,兰桂坊,迪斯科酒吧[Disco Disco]。 如今的兰桂坊,还不是后世那个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时候的兰桂坊,只有迪斯科这么一家酒吧,街上充斥着的也不是一瓶啤酒可以嗨一夜的老外。 而是在灯光照不到的位置,站着一个个千人枕、点绛唇,还有一个个马房豢养的马夫,以及看到脸色蜡黄、双眼无神的人靠近,眼睛就会发光的驯龙高手。 这个世界有人买,自然就有人卖。 有人追龙,自然就会有人驯龙,驯龙者会把一条条用锡纸缚住的白龙,塞到追龙者的手里,只要追龙者给钱。 迪斯科仿佛是兰桂坊中的一道光,把这条街的幽暗驱散掉大半。 南易坐下以后,就感觉这个酒吧怪怪的,其他桌,要么男男,要么女女,看不到男女或者嬲、嫐的搭配方式。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个女的把另一个女的给扑倒,嘴唇呶起的时候,他才懂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换个地方?”南易对他对面的梁慧文说道。 梁慧文点点头,“也好。” 离开迪斯科,两人坐进了一家咖啡馆。 呷了一口咖啡,南易才说道:“你爸爸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只要注意修养,定期检查,不复发的话,可以终老。” “那就好,你的牺牲也就不会白费。” “谈不上牺牲,我如果不替你工作,我应该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更别说送我爸爸去瑞土治病。南生,我要谢谢你。” “不用谢,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争取到的。你有这个能力,我才会付出大代价把你招到麾下。也许,你遇不到我奶奶,你的明天会更好。” “呵呵!”梁慧文发出一丝苦笑,“如果我遇不到方老太太,我就没有爸爸了,也就失去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 而且,我不觉得,我按部就班从只能捡大状不要的官司的小律师开始熬,一直熬到大状能比现在的境遇更好。” “呵!”南易轻笑一声,把咖啡杯放下,盯着梁慧文的眼睛说道:“我需要一个完全为我服务的法务,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管家,一个懂法律的管家。 替我解决一点私人的麻烦,一切可能的麻烦。 我呢,特别喜欢一些美好的事务,但是我的生活又比较单调,所以我的生活中需要用美来点缀,美景、美食,当然也包括美女。 你要做的就是让我只需要享受,而不用去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 “南生,不是所有事,我都能搞定的。” “我知道,我这人做事其实很有分寸,不会有太棘手的事情让你去解决。更多的时候,你只需要把那些理解出现偏差,幻想成为南太太的人给唤醒就行了。” “明白了,你只需要给我资金支持,这种事情我能处理好。” “资金当然会拨给你,不过,省着点花。” “呃……” ------------ 第一百四十九章、笼子与鸟 和梁慧文聊过以后,梁慧文依然继续给钱浩辉当助理,得等钱浩辉找到新的助理,她才能过来跟着南易。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方梦音出面买下一栋四层,实际使用面积八万呎的工厂大厦,价格非常实惠,只需要两千万港币。 这个价钱,相对于塂岛760港币一呎的房价来说,真是非常便宜了。 可这笔相对实惠的开支,还是差点让南易吐血。 这一年,东一块西一块的开支,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一千五百万港币,再加上这两千万,南易总感觉半个探长已经没了。 对赚钱,他又充满了紧迫感。 可再紧迫也没办法,工厂大厦要装修,人员也要招聘。 可现在不是招人的好时机,十二月还剩下没多少天,1980年很快就要过去,年底了,现在出招聘启事,会来应聘的人,不靠谱的概率太高。 年底还要出来找工作,要么就是找了很久的工作,要么就是被其他公司给踢出来了。 就算不是被开除,而是自己离职,在年底这个节骨眼离职,还急着来面试新工作的人,身上多半都有几个毛病: 平时不储蓄,收入一刻都断不得;气性大,在上家公司受了委屈,一刻都不能忍;没有规划,要辞职也应该干到年底,领到公司可能会发的年终奖励再说。 在年底招人,差不多就是在垃圾桶里找金子,成本太高,回报率太低,这种事,南易不会干。 所以,就算他再急,也会等明年开年再招聘。 1980年剩下的日子,南易就在上班和监工当中度过。 1979年的1月28日,内地出现了第一个电视广告,1981年1月8日,报纸上刊登了第一条征婚广告。 这条广告,引起了无数人讨论,也引起不少报社和杂志社的探讨,透过这条广告,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内地的广告业即将迎来蓬勃发展。 9日,南易看过内地送过来的报纸后,就让钱浩辉去李家坡注册美好童年,南光纸业两家公司。 又打电话给羙国的蕾切尔·帕尔森,让她去蒙大拿物色一个靠近山脉的牧场,面积不需要太大。 然后,南易又陷入了沉寂,商业上再没有什么新举动。 早上,南易会早起,把南若玢也叫起来,跟着刚组建的保镖队西贡玫瑰一起进行体能训练。 西贡玫瑰,这个名字很有地域指向,很明显,这是一支由阮志平从难民营招来的泧南华裔组成的队伍。 一共十五人,九男六女。 为了安置这些人,南易把2045和2047两栋别墅都买了下来。 虽然关于香塂的谈判还没有展开,可春江水暖鸭先知,泡在水里的鸭子们总能先闻到气息,中产阶级蠢蠢欲动,有不少人已经在办理移民手续。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只是加价5%,就把两隔壁的别墅给买了下来。 住在附近早起锻炼的人,最近每天在南湾道上都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两个纵列在前面匀速跑,后面跟着一大一小疑是父女的组合跟着。 女儿每次都是满头大汗、双腿酸软,可还是坚持跟着前面的步伐;父亲会跟在边上打气,有时候也会骂骂咧咧。 这支奇怪的队伍,自从第一次出现,之后的每天都会出现,风雨无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支队伍的人员不见了一半。 不见的人员去了蒙大拿的牧场,把牧场改成训练基地,在那里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射击和战术训练。 三个月后回来,换另外一批人过去。 顺势,南易把西贡玫瑰的建制改成中队,现在的人员被分成两个战术小队——A队、B队,代号分别是“娘娘腔”和“妈妈桑”。 在南易的规划中,情策委会建立一个防卫组,下辖两个小组:正当防卫组、先行防卫组。 正当防卫组下辖十个中队,每个中队下面有20个小队,每个小队5-7人不等,主要职能就是提供要员保卫和产业保全。 先行防卫组下辖三个中队,每一个队员都得是精英中的精英,主要职能是以和平友好的方式劝告对南氏和南易个人有敌意的势力,让他们幡然醒悟,为自己的无礼而痛哭流涕。 有了这两个小组,过几年再从苏修那里搞几个装衣服的“手提箱”,南易也就能身心愉悦的在国际上扩张,不用担心坏小子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泼脏水。 时间进入1月中旬的时候,又带了一批潜在客户去深甽的岑阳台回来了。 一回来,就把南易叫去了办公室。 “小南,把你手头的工作放一放,那些客户你先联络好感情,暂时不要和他们提去深甽投资的事情了。” “领导,怎么了?” “形势不对,京城不少大型的跨国合作项目都停了。董事长发话,让我们先蛰伏一段时间,如果可以,你今年最好不要回去过年。一旦回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领导,这么严重?” “很严重。”岑阳台点了点头,说道:“正好,前面你都在外面跑,也累了,歇一歇吧,未来两个月,我批准你不用天天来上班,只要你把手头的客户稳住就行。” “是。” 南易走出岑阳台的办公室,坐回到自己的工位后,嘴里就嘀咕了一句:“笼子和鸟。” 企业是一只鸟,不能老是绑着它的翅膀,要让它自由地飞;但是,国有经济体系则是一个大笼子,鸟再怎么飞,也不应该飞出这个笼子。 时刻关注内地形势,一直阅读内地报纸的南易,过了一些日子就在报纸上看到了加大打击投机倒把的消息。 也看到了为限制同大中型先进企业争原料,将社、队企业在开办初期免征工商税和工商所得税二至三年的规定,改为根据不同情况区别对待…… 凡同大的先进企业争原料,盈利较多的社、队企业,不论是新办或原有企业,一律照章征收工商所得税。 要说和所谓的先进企业争原料的,文昌围服装厂那是里面的积极分子。 生意好,只靠从纺织厂捡点计划外的布料这哪里够,文昌围一直吃的就是计划内的布料,一些不景气国营服装厂的布料。 这个消息一出,好嘛,好几家国营服装厂的厂长都到领导面前去诉苦,就因为文昌围服装厂和他们争布料,才让他们的效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文昌围服装厂成了笼子外的鸟,各方面都受到了限制。 临近月底,冼耀东以探亲的名义来了香塂。 “南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冼耀东刚坐下,就急咧咧的问道。 南易不紧不慢的递给冼耀东一根烟,帮他点上,“年前的衣服都发出去了吧?” “发出去了,现在路上不太平,有些地方路又远,从十一月就开始发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很多人家过年都会买身新衣裳,我们怎么可能不重视。” “嗯,纺织厂那边怎么说?” “依然会给文昌围供货,可量要削掉三分之一,就这点布料,还不够今年第一季度使用的。要是找不到新的布料,工厂就必须停工。南易,要不要我再去找几家纺织厂,往北边找。” “算了吧,北边更保守,更加不可能给你布料。”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控制一下出货量,全年都要往外出货,不要一下子出完。 你回去后,给秀云办理护照,出了正月先让她来香塂。 既然对内不行,我们就往外面想办法。用一个月的时间,把文昌控投公司的架构给搭起来,这不再是家皮包公司,要打开门做生意。 文昌控投接点国外的订单,然后把订单交给文昌围服装厂生产,这样就可以以创汇的名义,向上面申请稳定的布料供应。 秀云,将纳入文昌控投的体系之内,从我的股份里拿出0.5%,再从你们的股份里凑出0.5%,暂时给她1%的股份。 她是我看好的服装厂将来的负责人,让她在外面锻炼锻炼,见见外面的世界。” “好,股份的事情我回去和大家说。” “你跟大家说,不要觉得自己碗里的食变少了,只有把文昌控投搞大,大家能分到的食才多。只有团结更多的人,才能把我们的盘子变大。 像秀云,还有海兰,都是我们文昌围的人才,应该给她们人才应有的待遇。” “说到海兰,她现在怎么样,你把她安排在哪?” “九龙塘,我安排她在那里的中学读书,找了一个老妈子照顾她,前两天我刚去看过,精神头不错。也快放假了,等放假我会让人送她回去。” “那就好,我也可以给耀荣一个交代了。” “为了方便村里人用电话,多拉几部电话,在晒谷场边上盖栋小房子,就充作电话室,安排一个人在那里守着,有电话就广播通知人去接电话。” “行,我回去就让耀华安排,现在村里的事情基本他在管着,我都在操心村里的生意,帮着在外面做生意的人解决一点麻烦。” “今年我就不回去了,你告诉在外面做生意的人,不该惦记的别去惦记,别看人家赚的多、赚的快,可等板子拍下来,死的也快。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在文昌围不适用。 话你要告诉每个人,听不听由他们自己。不听话的,到时候折了,也不要哭哭啼啼的找村委会帮忙。” “这话确实要再重申一下,现在有些人在外面见过世面了,胆子也肥了,都有人跑到金陵去倒钢材了。就那么一堆钢材,放在原地没动,倒来倒去,价格就可以涨上十几倍。” “呵,这最肥的几道都被官倒给吃走了,后面几道,吃得好能有点油水,要是吃不好,那可就砸手里。” 这倒卖物资,除了第一两道有资源,能搞到条子的是稳赚的之外,其他接手炒后面几道的,都有很大的风险。 风声一紧,随时有可能血本无归。 “对啊,我就是这么和他们说的,可有些人就是不信啊,还在背后说小话,说我就窝在村里,屁都不懂。” “呵呵,不听的就由着他们好了。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这自己找死的人,拦不住的。” ------------ 第一百五十章、游戏人间 “还有件事,你还记得赵红妆么?” “当然记得,知青点的点长嘛。她怎么了?” “村里有人见过她,听说在倒批文。” “她父母的问题解决了?” “不太清楚。” “嗯,她倒她的,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你提起她,我就想起区静和林光伟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我原来和区静还有通信,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断了联系。 下次你要是去羊城,帮我去看看。 如果他们有什么困难,你就告诉我一声,能帮的,我会帮把手。” “行,过完年我去一趟羊城。” “冼叔,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让人送了。”南易带着冼耀东来到别墅的一个空房间,“这些,是我要带给人的新年礼物,上面都有名字。 这两个是给陈维宗的,这些是给左璨的,他住在东湖丽苑。这些呢,是给村里的孩子们的,你带回去发一发。 这些是给村委会的……” 冼耀东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东西,张目结舌道:“这么多,我怎么带啊?” “又不是让你背回去,有车送,你跟着车走就行了。” “那还好,要是搭火车,这么多东西,还不要我老命啊。” 南易笑了笑,带着冼耀东回到二楼的阳台。 “冼叔,这村里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不好的习气肯定会出现。大过年的没事干,肯定会有人玩上几把。 玩可以,只要输赢不超过两块,大家随便玩。可要是超过两块,那就是赌博。 我这人很讨厌赌博,这人呐,一旦沾上赌,人基本就废了,输急了,输红眼了,嘴里也就没什么实话。 什么爷爷怀孕,奶奶难产,爸爸癌症,老婆卷了家产跟人跑了。只要能搞到赌本,这什么样的瞎话都能编的出来。 第一次发现好好规劝,第二次警告,第三次也就别客气了,直接叫派出所过来逮人。 要是还有第四次,也就别当他们是村里人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今年的分红大会上就说一下,要是谁赌博,而且屡教不改,直接取消他的分红权。 不用一言而决,让大家投票决定。 以后这种和生意无关的决议,都让全体村民参与,不要村委会私底下就决定了。文昌围是大家的文昌围,不是几家的文昌围。” “好。” 冼耀东在别墅吃了一顿饭,也就急着回文昌围。临近年底,村里也有不少事情忙,他不能在这里多呆。 刘贞那边,本来预计工作分配的事情很快就会下来,可谁知道居然等到了现在。 冼耀东走后的两天,刘贞打来了电话,她工作分配的事情定下了。 她被分到了国策信托,一家央字头的企业。 信托是干嘛的,南易当然明白,可这国策信托是干嘛的,南易还真不清楚。 只不过,刘贞的待遇很高,不说工资,这种企业工资级别不会低。就说这级别待遇吧,一进去,就是副处级待遇。 啧啧,这待遇让南易都眼红。 刘贞将会留在京城工作,南易就把山の味的财务暂时交给她把控,并让她和上戸雅美在内部物色人选,随时准备接替上戸雅美的工作。 上戸雅美可是南易的秘书,让她管着山の味是缺人手没办法,不可能让她永远在那个位子呆着。 …… 1980年,香塂还没有什么恒生指数的金融期货,也没有什么恒生指数期权合约。所以,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可以做空恒指的工具和媒介。 南易想要做空,能走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融券。 时间进入二月份,南易每天都会跑到刚四所合并不久的港交所去,每天关注各只股票的涨跌,和恒指的变动。 “南少,1621点了。” 年禄甫在港交所有一个交易室,在南易的要求下,把面向下面交易大厅的玻璃改成了单向玻璃,南易此时就站在玻璃边,看着下面的红马甲在忙碌的接打着电话。 “嗯,保证金多少?” “我去谈了,最多给到40%,我们要投入的三亿资金,最多能融到价值七亿五的股票。” “40%?违规吗?” “不违规,有点擦边球,一般来说,最多50%。” “行,那就开始吧,一开始动作不用太快,慢慢来。你说,恒指能涨到多少点?”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打破1800点不是问题。” “前两天,我去麻雀馆、菜市场、茶餐厅都去转了转,这几个地方的人,无一不都在谈股市,都说这股票好赚。你说,这说明什么?” “巴菲特的老师,著名的经济学家和投资思想家本杰明·格雷厄姆在《聪明的投资者》一书里有这么一句话,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菜市场那些无知的市民都知道股市钱好挣了,这说明股市就要大变。 现在国际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变动,可香塂的时局不是太稳。 南少,你看那个房间,还有那个房间,这几天都在托市把股价给炒高,我看他们很快就要从股市撤了。” 年禄甫指了指另外两个交易室说道。 “哪两家?” “左边是怡和,右边是长江的李铜板。” “怡和,老牌的鹰国洋行,在伦敦有很好的消息渠道;李铜钱,是一只老狐狸,嗅觉灵着呢。他们都退了,物极必反啊。 禄甫,南湾道边上的别墅价格都开始掉了,要不了多久,我们也就可以进行抄底,大亨年禄甫指日可待。” 南易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说道:“好了,我走了,你动起来吧。” “是,南少。” 南易给年禄甫留下了两个人后,就离开了港交所。 香塂的房价现在已经呈现下降的趋势,各中小房产公司、置业公司都在往外面抛售手里的楼盘,大型的呢,要么抛,要么就捂。 买那两栋别墅,南易也就是要得急,不然甭说是加价,南易不把价格往死里压才怪呢。 南易来到李郑屋邨,拿起车上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楚小姐,我已经到楼下了,车上坐着呢,你下来就看到了,车牌号1977。” 挂掉电话,南易在车里等了一会,一张秀脸就贴在玻璃上,双手遮在眉毛的位置,往车里面猛瞅。 南易按了一下按钮,把车窗给降下来,笑吟吟的冲外面说道:“别看了,没错,就是我。” “行啊,这么好的车。”楚曼眼睛一亮,往车里打量了几眼,“你这派头,不比我们老细差啊。” “上车吧,答应过你的,我肯定会做到。我们先去买化妆品,然后找一家西餐厅,请你吃点好的。” “好呀。” 楚曼打开车门,坐到了南易的边上。 “黛温,去铜锣湾名店街。” 听到是去名店街,楚曼的眼睛里又是一亮。 李郑屋邨是公共屋邨,也就是所谓的公屋,能住在公屋的,家里的条件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去铜锣湾这种地方购物,这是楚曼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南易,啊,不,南生,你不是大陆的么,这车子是谁的啊,比我们老细的排场还大。” 相对比铜锣湾购物,楚曼的目光更多停留在南易的这辆奔驰车上。 化妆品嘛,不会长脚跑,可这奔驰车有四个轱辘,今天有的坐,明天可未必就有的坐。 楚曼的举动,南易都收在眼里,“我虽然是大陆的,可这并不妨碍我有一个香塂有钱亲戚啊。” “亲戚?什么亲戚啊?” 楚曼眼珠子一转,准备刨根问底。 “楚小姐,你打听的会不会太多了?”南易假装嗔道。 “好嘛,不说就不说。” 楚曼也反应过来自己问多了,也就不再问话,百无聊赖中,注意力又放到了车上。 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在坐垫上按了按,手指还在真皮坐垫上抚摸了一阵,接着又颠了颠挺翘,眼里冒出一阵惊喜。 楚曼,就是茂丰服饰的那个前台,南易上次去茂丰服饰的时候说过要请她吃饭,既然已经夸出海口,南易就会兑现。 当然,南易会对楚曼这么上心,不无她长得漂亮的原因。 假如楚曼强烈要求,南易也不介意和她切磋切磋,一起研究一下心得。这人啊,但凡想要进步,就不能闭门造车,要和志同道合的人多沟通多交流。 在名品街,楚曼简直看花了眼。 虽然,她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来这里逛逛,可那时候兜里没钱,也只是瞎逛,连走进店里细看的底气也没有。 可今天不同,边上不是跟着一个大凯子么。 楚曼是一家店接着一家店的逛,拿着一件衣服就往自己的身上比划,“南生,这件怎么样?” 南易瞄了一眼吊牌,看到上面3800的标价,嘴里就齁甜齁甜的说道:“一般,配不上你的气质。” “是吗?那我换一件。” 楚曼嘀咕了一声,又去换了一件,吊牌标价4200。 南易寻思着,“得,这是真拿自个当冤大头了。” 摇了摇头,把楚曼手里的这件也给否了,招招手,把导购叫到自己边上耳语,“帮忙去拿一件2000港币左右,符合这位小姐气质的衣服过来。” “好的,先生。” 这位导购在这里做了多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女。 干爹带着干女儿,富少带着小明星,拜金女带着凯子,各种不正常的一对对她也是见多了,可眼前这一对,让她有点看不懂。 女的是拜金女,这是肯定的。 可这个男的,她有点看不透,要说是富少吧,还挺抠门,可要说是凯子,看样子也没有色迷心窍。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生意做,她就会尽量配合,而且她也知道该配合谁。 女的,下次再来的可能性很低,而男的,多半会变成常客。 一个导购,待人接物、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她让楚曼在恭维声中,开心的收下一件价值两千的衣服,也成功的把一张9.8折的VIP送到了南易的手里。 啧啧,9.8折,这和不打折基本也没什么区别。 走出这家店,再换另一家店,楚曼想再买,南易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律搪塞过去,最后到了一家化妆品店,买了一套价值500左右的化妆品。 等吃过西餐,南易就把楚曼送了回去。 “BOSS,我看那个女人已经动心了,你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回浅水湾的路上,黛温看着后视镜,对南易说道。 “东方人和西方人不一样,我们东方人比较含蓄一点。就算心里再想,也不能第一次就直入正题,必须要慢慢来。” “不理解,既然有好感,不可以直接上吗?” “那多没意思,我要的是一种情调,如果只是想睡漂亮女人,娱乐圈里美女比比皆是,还都是有价码的,没那么多麻烦。” “爱情游戏?” “差不多吧,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新鲜感。” “呵,强尼说你是情感大师,看来没说错。” “Klootzak[狗娘^养的],强尼这混蛋,就知道在背后编排我。” ------------ 第一百五十一章、给人开瓢的斯文人 “南生,我们的电器行被砸了,门口还被人泼粪。” “有没有人受伤?” “那倒没有,是昨天半夜砸的,店里根本没人,应该是一个警告。” “我知道了,先把门面收拾干净,然后大家提前放年假。对了,干满一年的多发三个月人工,半年就一个半月,按照这个算。” “明白了。” 店铺被砸,南易早就有心理准备,他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出。 电器行所在的位置,是和胜义的地盘,清一色,根本没有其他社团在那里活动,堂口的舵把子[扛把子]叫双番东,和他不对付的人,也叫他烂鬼东。 烂鬼东喜欢赌,赌品又差,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行啊,一个烂赌鬼还和自己玩上了投石问路、请君入彀这一套,想让自己亲自上门去找他,好压自己一头是吧。” 南易撸着手里的猫,冲站立在一侧阴暗角落里的强尼说了一声,“强尼,你最喜欢什么音乐?” “Boss,我最喜欢那首《柔声倾诉》。” “不要憎恨你的敌人,否则你将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以我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一些罪恶,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强尼压低声音,学着马龙·白兰度的腔调说道。 “烂鬼东,和他打个招呼。” “Got it!” 落夜。 一身黑衣的强尼,脚在地上一蹬,一阵助跑,人腾空而起,在墙上一个借力,双手就抓住了院墙的边沿。 双臂一用力,头稍稍冒出墙头,往院子里面打探了一下。 除了有一条黑背之外,院子里空无一人。 强尼把手指竖在嘴边虚了一声,从拴在身上的一个袋里拿出一根掺了药的鸡腿扔给黑背。 黑背嗅了嗅鸡腿,根本就不下嘴。 “Fuck!” 强尼吐槽了一声,从胸口取下一把小型弩箭,噗的一下,一道银光闪过,黑背呜呜两声,随即栽倒。 对强尼来说,这条狗就是他潜入的最大威胁,屋里可能存在的矮骡子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同一时间,何金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大晚上居然拉了一个大活。 在跑马地一个酒吧的门口拉了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这女人一上车,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显然已经喝多了。 “靓女,去边度啊?” “荃湾。” “过海啊,好哦,坐稳,出发了。” 何金水把计价器掰了下来,发动车子就往维多利亚港驶去。 “Boss,走了,要跟上去吗?” “不用了,我对看戏没兴趣,确定尖沙咀那里有临检吧?” 阮志平回道:“我已经确认过。” “那就行了,等消息。”南易拍了拍座椅背,“黛温,去黑角头,看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钓上来几条石斑。” 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南易手里的抛竿一甩,鱼线呼啦啦的就飞到海水里。把鱼竿往鱼竿托上一架,在鱼线上挂上一个铃铛,南易往礁石上一坐,抽着烟,哼着歌。 何金水把车开出红磡海底隧道,刚走上康庄道没一会,还没到红磡呢,就看到前面有差佬的临检。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就按照指示牌的指示,把车靠了过去。 谁知道,这个时候,已经醉死过去的女乘客,一把抓住何金水的手,就在自己的衣服领口、裙子上到处按了按,接着又是一阵摩挲。 放开何金水的手,女人冲他鬼魅一笑,撕啦,把自己衣服的领口撕开,撕啦,又把自己的裙摆给撕开,扯开喉咙大喊:“非礼啊,非礼啊。” 边上的差佬一听到动静,手就往右腰上一抹,一支支点三八拿到手里,左手托住右手,朝着计程车就围了过来。 “熄火,把手放在放在方向盘上。”一个差佬握着枪指着何金水的头,大声的呵斥道。 另一边,另一个差佬把车门给打开,把女人给扶了下去,“小姐,有没有事?” “呜呜呜……”女人哭哭啼啼的说道:“他…他,把手伸到我那里……还有那里…呜呜呜……” “师姐,人交给你了,你先扶她上车。”扶着女人的差佬,对着另一个女差佬说道。 “小姐,跟我来。” 女人被女差佬扶上车,还在她肩上批了一条毛毯。 何金水被两个差佬从车上押下来,一副银手镯很快就给他戴上。 叮铃铃,鱼线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南易抓起鱼竿,呼啦啦的快速转着手里的线盘,随着鱼线收紧,一条身上斑斑点点的鱼就浮出了水面。 “Boss,Nice!这一条有十七磅。” 把鱼拎到手上,拿手电筒一照,“是中巨石斑鱼,这个重量算是轻的,而且……”南易摸了摸石斑鱼的腹部,鼓囊囊的,“这条石斑可能快产卵了。” 说着,南易把鱼钩从石斑鱼嘴里卸下来,抛回大海。 阮志平从车里下来,走到南易的边上,“南生,强尼已经回家,燕子也已经归巢。” “好,那我们也该回去了,有两条石斑也够明天吃的了。” 南易把鱼竿收起来往边上一放,抬腿就往车子走去,阮志平拿起鱼竿,拎起钓鱼桶跟在后面。 南易一上车,五辆车就同时发动,两辆在前面开路,两辆负责断后,拱卫着中间南易的座驾缓缓的往浅水湾驶去。 …… 千古风流有诗在,百忧坐忘知酒圣。 坐忘茶楼。 南易和一个脖子里挂着大金链子,脸上满是彪悍的中年人相对而坐。 在中年人的身后,站着十七八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在南易的身后,只站着一个阮志平。 南易,手里拎着水壶安静的烫着茶杯,对面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洗杯、烫杯、倒头泡。 第二泡泡好,南易把茶盏往对面轻轻一推,“请茶。” 砰! 一只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大陆仔,你到底想干什么,居然敢把我的狗杀了,信不信,我砍死你全家?” “东哥,不要生气,坐坐坐。”南易把烂鬼东安抚坐下,接着又说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你看东哥,我们先让双方的人先出去?” “有什么你就说,都是我兄弟,没什么他们不能听的。” “东哥,难道你还怕我一个斯文人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听说东哥当年一把砍刀从油尖旺一直杀到旺角,双番东的名号,也就是这么挣来的。是不是人老了……呵呵。” “我会惊你?” 出来混,面子最重要,被南易这么一激,烂鬼东就往后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小弟出去。 南易也冲阮志平点点头。 等其他人都出去,烂鬼东就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说吧。” “别急,我们咬个耳朵。” 南易说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烂鬼东的身边,“东哥,我想说……” 说到这里,南易眼疾手快的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用手捏住猛的往烂鬼东的头上敲去。 咚! “操,杀我全家!” 咚! “威胁我?” 咚! “一个臭鱼烂番茄的矮骡子威胁我!” 咚! “没想到词,能不能敲你?” “来……” “喊之前,还是看看你的胸口。” 经南易的提醒,烂鬼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立即就看到左胸和右胸各有两个红色斑点,抬头,惊讶的看着南易,然后突然发现,他自己的额头上又多了一个红色斑点。 “能好好说话了?” “能。” 被三把狙击枪指着,一般人都会变得很和善。 “看过《鹿鼎记》吗?” “看过。” “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天地会,陈近南,风流人物、英雄人物,可他在国姓爷一家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夜壶。 拿着两把砍刀,手下有几百个只能吆喝两句的矮骡子,你还真拿你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是个守规矩的人,哪怕是你们社团的烂规矩我也守了。 该交的保护费,我是一分没少交。 可你呢,砸我的电器行,还他妈泼粪。眼馋我的生意,直接找我谈就行了。我又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你东哥在元朗是个人物,我也识英雄重英雄。 只要你开口,一切都好说,可你干嘛要跟我玩什么心眼呢? 请君入彀是吧? 你说,我要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你的脑袋不早就搬家了么? 是不是觉得,大圈动不动就拿把AK47突突突,太彪悍了,你惹不起。我这个读书人、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揉捏起来就是手拿把抓的事情?” 烂鬼东左手在额头上一抹,手立即变得滑腻腻、红艳艳,肚子里骂道:“冚家铲,去你的斯文人,有这种上来就给人开瓢的斯文人?” 南易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常规性的掏烟,递给烂鬼东,还帮他点上。 “东哥,你想挣钱,没问题。我把彩电2800蚊给你,这是抢手货,别人都抢着要,你加价多少我不管。我是一个守法公民,在香塂照章纳税,也不干违法的买卖。” “干,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烂鬼东冲冠眦裂的叫道。 “很简单,你自己注册一家贸易公司和我的电器行交易,我们之间只进行正规合法的交易,我收的也得是干净钱。” 烂鬼东重重的抽了几口烟,说道:“2600蚊,平霸才卖1700多,别当我算不出你的利润。” “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折中一下,2700蚊。” “成交。” “啊,奉劝你,不用动歪脑筋从平霸那里拿货了,我和平霸有签订调货合同,我的货会有三成从那里拿。 当然,我也知道,光这个不可能打消你的念头,你可以走货试试,到时候亏个血本无归,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南易站起来,把西服的扣子扣好,又拉了拉紧绷的衬衣袖子。 “抱歉,刚才失礼了,做为赔偿,我可以免费给你200台彩电。单,我已经买过了,东哥你可以慢慢饮茶。对了,我下手有分寸,你的头没什么事。” 说完话,南易就转身离开了包间,留下烂鬼东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在香塂,能当上舵把子、坐馆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大圈,把生死置之度外,随时会拼命,他们不会惹;大水喉,钱多的发霉,随时可以砸钱出来找几个不要命的,他们也不敢惹。 如南易这样,烂鬼东本来把他当成外地来的肥羊,可现在他清楚了,这哪里是肥羊,明明是过江龙啊。 有钱、下手阴毒,这样的人是最不能招惹的。 随着南易的离开,烂鬼东身上的三个红色斑点也消失不见。 回到浅水湾别墅,南易刚走进院子里,一道红色的光就照射在他的额头上。 “别动,举起手来。” 南易苦笑一声,把手举了起来。 “蹲下,青蛙跳。” “若玢,玩归玩,不要往我眼睛里照,太刺眼。” “嘿嘿嘿!” 南若玢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玩具红外线灯关掉,扑棱扑棱往南易走过来。 “爸爸,你买了玩具怎么不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在二楼找到的。” “这可不是玩具,别玩这个,容易伤到眼睛。”南易把“狙击枪”从南若玢手里拿过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要玩就玩魔方去。” “不嘛,爸爸,我放假,你也放假,你带我出去玩嘛。” “想去哪里啊?” “去避风塘,我听同学说那里很好玩,珍宝海鲜舫的海鲜也很好食。” “行,爸爸带你去。” ------------ 第一百五十二章、狼露獠牙 1981年的春节,南易就在浅水湾度过。 相比较文昌围的春节,在香塂,缺少了一点乡土的味道。 可不管怎么说,有南若玢这颗开心果在身边,南易的春节还算是有滋有味。 可过了春节,坏消息随着冼耀东又一起来了。 “南易,这是上头最新发的条文,你看一下。”冼耀东一进浅水湾的别墅,马上就掏出一份文件给南易。 南易浏览了一遍条文,很快就抓住了里面的核心内容。 条文里指定了社队产业方向和产品方向,“主要为农业生产服务”;另外还有一句很关键的“不与先进的大工业企业争原料和动力”,这一句就限定了社队企业的成长半径。 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给文昌围这种集体所有制企业规定了发展方向,虽然有“主要”两个字,文昌围服装厂不需要关门歇业,可再次明确了原料和电力的问题,这就算是捅到要害了。 “冼叔,文昌围最近的停电次数是不是增加了?” “何止是增加了啊,现在白天隔三差五没电,晚上也要到七点以后才来电。咱们服装厂现在已经上了二十几台缝纫机了,没办法,老是停电。” “嗯,上次我想的还太乐观了一点。我估计接着我们拿布料会更加的困难,而且,供销社也可能不会再接我们的衣服卖了。” “那怎么办,那不是逼着我们的服装厂倒闭么。” “别急,事情倒没有坏到这个地步,年前我也跟你说了,我们要走出去。既然在国内不行了,那就从外面想办法。 放心吧,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难关总会度过的。 不过年前我说的方案要稍微改一改,暂时不用自讨没趣给供销社供货了。厂里的布料先囤着,趁着现在风声还不紧,多跑跑纺织厂,多拉点布料回来。” “这个可以,可布料拉回来,会占用我们的资金啊。” “尽量谈吧,能拖就拖一拖,不能拖就付现。现在账上有多少资金?” “分红以后还剩下三百多万吧。” “别多,给我个具体数字。” “三百……三百七十五万四千,这后面的数字我真不记得了。”冼耀东回想了一下说道。 “下次要记住,不要再给我这么笼统的数字,财务问题必须要清晰,一分一厘都要搞清楚。” “行行行,知道了,下次我肯定记清楚。” “为民在村里吗?” “不在了,二十九回的家,初三就出去了,说是你让他搞什么市场调查,时间很紧,他得抓紧时间。” “对,我是让他在搞调查。” 冼为民对自己交代的事情这么认真,南易非常欣慰。 “有新路子?” “是有新路子,可这条路并不好走,几年看不到利润是很正常的。这个生意不适合文昌围做,一年不出钱,村民还撑得住,这三两年只见往里头砸钱,不见往外面出利,他们能把村委会拆咯。” “行了,看你说的这么含含糊糊,就是不想说呗,好吧,我也不问。不过,不带上村里干,你要带上我啊,我那些钱在那干躺着呢。” “行啊,不带别人,也得带着冼叔你啊。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五年都不一定能见到回头钱。” “嘿嘿,南易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啊,冼叔相信你。” “那你等我信吧,开干前,几个合伙人会先碰一碰,到时候你也出面。” “成。” “冼叔,言归正传,食品厂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食品厂,你也一直没发话,我们就琢磨着自己干起来了,山楂片、果丹皮都已经做出来了,你还别说,还挺畅销,不但供销社要,一些小摊小贩也会过来进货。 就是这利润薄了点,过去三个月,我们往外面销了二十几吨,到最后一算账,一吨也就能挣到千把块钱,总共就赚了两万多块,这机器钱还没回来呢。” “没事,做食品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现在量还没起来,等量再起来点,一年的利润也不会低。而且,不仅仅能做山楂,还有其他很多产品可以做。 不要看现在食品厂利润不行就不重视,我跟你说,相比较服装厂,我更看好食品厂。 食品厂,在我的规划里,将来会成为文昌围的支柱产业。” “支柱?” “对,支柱,你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好,我知道了。” 南易既然说重要,那就是重要,冼耀东会引起足够的重视。 挤牙膏一样,南易给冼耀东交代了一点食品厂的发展规划,冼耀东在香塂呆了一天又回去了。 冼耀东走后不久,冼海兰来了,左璨、范红豆也来了。 “干爹。” “哎,红豆,可想死干爹了。” 南易把范红豆撩了起来,熊抱抱、举高高、脸亲亲。 和范红豆亲香了一会,南易就让她自己去一边玩,他自己和左璨两人去了他的书房。 “老兵,我在南宅的院子里做了机关……你每过几天就过去检查一下,还有,我在深甽墟有四套房子,一个月你过去一趟收拾一下,这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坏的就快。” “好,我的主要工作?” “关注深甽的发展,当一张深甽的活地图,哪里新盖了房子,哪里又开了什么厂,你要做到心中有数。 等我问你的时候,你要能准确回答出我的问题。这件事很重要,涉及到我之后的一些布局和计划。 这件事,一个人做起来会有点困难,你可以找几个退役的老战友帮忙。 工资不算,每个月我会给你两千块的经费。” “明白。” 左璨也没有在香塂多呆,南易带着范红豆和他一起在香塂转了一圈,用宝丽来拍立得拍了一些范红豆的照片,左璨带着照片也就回去了。 …… 之后的几天,南易又处理了冼海兰和范红豆上学的问题,就把强尼和黛温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强尼、黛温,你们为我工作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这里工作还开心吗?” “很好。” “不坏。” “既然开心,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们有没有想法成为我的人,自己人。” “Boss,你的意思让我们脱离EO?”黛温问道。 “对,如果你们同意,可以和EO协商一下,我可以出一笔钱买断你们的关系。” 强尼说道:“不需要给钱,EO并不会限制我们的自由,我们想走,也不会拦着。” “那正好,既然能少一笔花销,那这笔钱就你们两个还有瑞贝卡分掉,算是我给你们的安家费。所以,你们的答案呢?” 强尼:“我没问题。” “我也同意。” “很好,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不离,我便不弃。” 把强尼和黛温争取过来,又和远在京城的瑞贝卡进行联络,三人都加入了南易的麾下,成了南易的自己人。 时间进入三月中的时候,方梦音注册了一家安保公司,并走了一下包家的关系,给每个保镖都申请了一张持枪证,让他们在香塂能合法持枪。 保镖有枪了,南易的安全感上升了不少,胆子也肥了一点。 “禄甫,说说美汉企业的情况。” “南少,现在佳宁已经拥有美汉企业66.7%的股份,看这个样子,佳宁是冲着绝对控股权去的。” “这你就不用说了,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佳宁是打算用美汉企业借壳上市,要是不知道这个,你觉得我当初为什么要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 “不得不说,南少你当初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这眼光实在是太好了,那时候陈松靑还没有动作呢,就被你给识破了。” “得了,马屁就别拍了,股价。” “6块4。” “扫货吧,目标1000万股。” “啊?”年禄甫惊叫道:“南少,陈松靑都已经控盘了,这时候想收购1000万股谈何容易。” “尽量吧,底线是500万股。” 年禄甫松了口气,“500万还是能够完成的,不过,我估计成本会升到6块7附近。” “可以,能接受。” 年禄甫开始扫货,南易就在玻璃边上站着,看着外面的交易大厅。 这时候,股价和买卖还是用粉笔写在黑板上,下单也是通过电话联系在大厅里的红马甲,想要查谁在操作哪支股票一点都没难度。 甚至,买和卖的双方就坐在两隔壁,卖货的指着买货的鼻子,“8848,100万股,8块8,买不买?” 买货的一拍桌子,也指着卖货的鼻子,“好,8块8,我吃了。” 然后一个红马甲就跑到黑板边,把上面的100和8.8的粉笔字一划,代表这笔交易成立。 年禄甫的动作一起,很快,陈松靑那边就会顺藤摸瓜的查过来,很快就会知道上次坑了自己一笔的“老娘们”又杀回来了。 陈松靑估计会气得吐血,妈的,刚坑了自己一笔,现在又要坐顺风船? 找人收拾她! 南易估计要不了多久,浅水湾的别墅就该有矮骡子过去光顾了。 呵呵,光顾就光顾吧,南易本来就是一只凶狠的恶狼,当初没把美汉企业的股票继续持有,就是因为当初自己鞭长莫及,加上实力微薄,根本接不住陈松靑的反扑。 而不是因为他不够贪婪、胆小怕事。 有多大的胃,吃多大碗的饭,现在他的胃变大了,胃口自然也跟着变大。陈松靑这块肥肉,南易还要再咬上一口。 这一口,会比上次张的更大、咬的更深。 等到股市休市,年禄甫一共才扫回来没多少货,南易对他说了一声再接再厉后,就离开了港交所。 “奶奶,我马上就要开展工艺品的生意,现在手头没人,您回去帮我主持一下大局。” 回到别墅,南易就找到在二楼阳台的方梦音。 “你现在还需要我帮忙?”方梦音放下手里的报纸,盯着南易的眼睛说道:“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 南易嬉皮笑脸的说道:“还真瞒不住奶奶您,我很快又会和陈松靑对上。” “我就知道,我的大孙子,你有心了。” 上次操作美汉企业,方梦音也看出来,持有更长的时间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可南易却中途退出;这次他卷土从来,还让自己回内地,这明显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我听你的,回去呆一段时间,可是你自己的安全呢?” “奶奶,您尽管放心,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惜命的很,我才不会置自己于险地。” “好吧,我明天就去深甽。” “不是,工艺品公司会放在羊城,您先在那边好好玩一阵,顶多一个月时间,工艺品公司的负责人就会到位。” “也好,在羊城,我原来还有几个熟人,几十年过去,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健在。” “奶奶,你这朋友遍天下啊。” “都是以前的同学。” 回忆爬到了方梦音的脸上,她沉浸其中。 南易悄悄的离开,让她一个人。 ------------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五计划 方梦音前脚刚走,冼秀云和韩囯仁就过来了。 没两天,在香塂,一家不需要在意它名字的鑫鑫服饰公司成立。 这家公司甫一成立,就找到了南易这个已经在香塂服饰界有一定名气的大陆仔,想通过深国发和国内的纺织企业建立稳定的供货关系。 能创汇什么都好说,鑫鑫服饰自然很快就有了稳定的布匹供应渠道。 之后,鑫鑫服饰的“老板”启程就去了蛇口。 这个年代的蛇口,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它是特区中的特区,是一个相对比较独立的王国。 在其他地方对外资变得暧昧不明的时候,蛇口依然我行我素在招商引资。虽然鑫鑫服饰的体量小,投资也不大,可依然受到了蛇口的欢迎。 很快,鑫鑫服饰的蛇口分厂建立。 这厂房建起来也需要点时间,趁着这个空隙,蛇口分厂就跑到文昌围去进行定向招工,文昌围服装厂的女工一下子就被招走了八成,工业缝纫机也全部租给蛇口分厂。 蛇口分厂暂时就在文昌围扎根。 没办法啊,订单多,不可能慢慢等着蛇口分厂建好,只好先在文昌围生产了。 以外资的名义,发电机和柴油还是比较容易搞的。 就这样,一系列的弯弯绕下来,文昌围服装厂可以继续正常开工,不过文昌围的集体所有制服装厂表面上已经“名存实亡”。 时间进入四月初的时候,国内的钢铁价格相较之前提价1.3倍,煤的价格提升了5倍。 物价被装上了V8发动机,氮气喷射改装也已经摆上日程。 各地的清查小组开始进驻各个村乡镇集体企业,在北方,全国第一村大邱庄。 在村长的带领下,大邱庄的村民对清查组展开了阳奉阴违、刀枪棍棒两种截然不同的斗争方式,清查组陷入了“人民海洋战争”。 同样,文昌围也来了清查组,可他们的待遇却和大邱庄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文昌围对于清查工作特别的配合,要看厂,马上就会被带去,要查账,真实没经过加工的账本就会奉上。 反正服装厂已经停产,业务也已经进行改组。 文昌围服装厂虽然挂的还是服装厂的牌子,可生产的产品已经从衣服变成了千层底布鞋和草鞋。 村里刚新成立了丐帮烂布头分舵,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根竹子,身后挂两个蛇皮袋,走街串巷吆喝“烂布头有没,两分一斤”。 有人卖就收,没人卖就自己拿着打狗棒在垃圾桶里扒拉。 除了烂布头分舵,文昌围还成立了烟屁股纵队。 如果说烂布头是污衣派,那烟屁股纵队就是净衣派。 烟屁股纵队顾名思义就是和烟屁股打交道,经营的业务就是收购烟屁股,嗯,有过滤嘴的那种。 纵队一分为三:一野、二野、三野。 一野从粤省出发,进桂省,途径滇省,由西南往西北迈进;二野进福南,沿着一条直线前进;三野进胡建,途径浙省、沪海沿着东南沿海一路北上。 誓师大会以后,三路纵队高举着“卫生”、“文明”的旗帜,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 一路上,遇到清洁工就进行友好洽谈,遇到小学就和学校领导一起共商小学生的素质教育问题,鼓励老师组织学生们去马路上捡烟头。 在南易的规划中,三个纵队一年以后要在风沙漫天的海棠血泪胜利会师。 进而,烟屁股纵队会在原地进行整编……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南易的记忆中虽然记得今年有这么一茬,可在他原来的认知里,并不以为会这么严重。 所以,他也没时间再等待鸡瘟发作后来场大洗牌,直接让村委会发动听话的村民行动起来。那些聪明的养殖者,就让他们自己接着折腾。 锅大了,要是里面没几颗老鼠屎,你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在熬粥。 草鞋、布鞋都是服务于农民;垦殖小队是菜篮子工程,解决城市吃菜难的问题;烂布头和脏乱差打交道,城里人不爱干,不能被定性为进城务工。 烟屁股纵队就更加,收购没有“经济价值”的烟屁股,既改善了城市的卫生条件,又提高了小学生的思想品德,哪怕一琢磨感觉不是太对味,也没人敢说这个事情不好。 锣鼓升天的送走清查组后,文昌围又恢复了正常。 在村民大会上,冼耀东提出了八字方针和一句宣言:不等、不靠、不讨、不要;哪怕睡地板,也要当老板。 并给在外头打拼的文昌围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创业缺钱,村委会借钱;被人欺负,村委会帮忙讨回公道;惹上官司,村委会提供法律援助。 1981年4月1日,西方愚人节,文昌围村一五计划正式启动,同时,南易特别重视的“起跑线”计划也开始启动。 文昌围完小的大门口两根立柱上,左边刻着“前有三钱”,右边刻着“后有三冼”; 教学楼的走廊里挂着三幅空相框,相框的下面刷着“冼??”,另起一行,还有一行小字:1981年,第1年,文昌围期待你的肖像被挂在墙上,期待着为你骄傲! …… 重庆大厦。 南易和一个印剫人握了握手,达成了一笔交易。 这个印剫人是一个商人,在印剫有一家做纺织品的工厂,主要生产床上用品一类的纺织品。 烟蒂里的棉絮状物体,其实是醋酸纤维,可以用来当做枕头、被子里面的填充物。 当然,想要提取烟蒂里的醋酸纤维达到卫生使用标准,成本是非常高的,甚至超过直接采购醋酸纤维的支出。 可印剫人可不在乎这个标准、那个标准的,把烟蒂回收去,在水里一泡,把纸分离出来,剩下的絮状物用点便宜的漂白剂、去味剂一处理,这软绵绵的醋酸纤维不就出现了么? 当然,后面的那些操作,南易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知识有限,只是一介无知农民,眼里最多只能看到烟屁股能卖钱,更深层次的东西,他肯定看不到。 ------------ 第一百五十四章、酝酿膈应 年禄甫这边,历经二十天,一共收了680万的美汉企业股份,这已经到了极限,想要多收几股变得非常苦难。 介于此,南易就让年禄甫停手,回到正轨,继续进行卖空操作。 融券保证金加利息3亿多,收购美汉企业的股票又用掉4000多万,南氏控投账户上能动用的现金只剩下1亿1带点零头。 这是公账里能动用的全家当,电器行和山の味虽然账上还有点钱,可还要留着进货、建厂开支,暂时能做到收支平衡,不需要输血就不错了。 何况山の味还是股份制,不是南易想提钱就能提的。 1亿1,这和南易自己制定的五千万现金流红线,已经非常逼近,南易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 清水湾高尔夫球场。 南易把一个球轻轻的推进洞里,边上就响起了叫好声。 “南少,这个球厉害,拐着弯都能进洞。” “哈哈,东哥,你谬赞了,运气好,高尔夫我也是刚开始打没多久。”南易笑着把球杆递给身边的球童,邀着烂鬼东坐上电瓶车。 电瓶车把两人带到一个露天的遮阳蓬下,南易叫过侍应,点了两杯喝的。 “东哥,这段时间没少挣吧?” “托福托福,还多亏南少的关照,不多,也就挣了一千多块。” “那也不少了,我其实挣的还没你多。” “哈哈哈,不一样,南少你做的是打开门的生意,我是半掩门。” 南易的电器行是老老实实交税,烂鬼东可不一样了,虽然是一家贸易公司出面和电器行交易,可对烂鬼东来说,他是一分都不会往外交。 里外里这么一算下来,南易的利润还真的没有烂鬼东的高。 “东哥,你的其他生意我不管,彩电生意,不出意外可以做上好几年。里面有多少利润,你大概也算的出来。 所以,你就算是有其他‘好生意’,也不要和彩电生意放在一起做。 现在的彩电生意就算是被查,你那边也最多就是一点小问题。可要是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要是被差佬给盯上,这条财路可就要断了。” “南少,我年纪也不小了,当初出来混社团,无非就是为了能吃上饭。六零年,我还在街上卖甘蔗,保护费要交两份,差佬一份、社团一份。 我一天甘蔗卖下来,剩下的钱只够我一个人填饱肚子。可我家里还有老母,还有一个阿妹,没办法,我只好入了社团。 我混社团,无非就是为了钱,事情该点做,我识得的。” “好,既然东哥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彩电生意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大把的生意等着做。做上几年,东哥可以退休去其他国家,远离打打杀杀的日子,做一个寓公。” “那就仰仗南少提携了。” 和烂鬼东交流完感情,南易又让强尼和烂鬼东交代了一下他别墅的防守漏洞,还有一些躲避暗杀的技巧。 南易可不希望烂鬼东不明不白的挂了,他要是挂了,南易还得和一个新人重新沟通,用烟灰缸砸头有辱斯文的嘛。 一般企业都会在自己的办公楼上弄一个大大的LOGO,楼顶可能还搞个霓虹灯,一到晚上花里胡哨的彩灯就会点亮。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起到一个广告作用。 可南易的柴湾工厂大厦,哦,不,应该说是南氏控投的大厦,等钱浩辉把律师团弄好,南易就要把自己和南氏控投分割开,建立类似信托的存在。 简单的说,南氏控投一切都是南易说了算,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却和南易个人没一毛钱关系。 举个不合适的例子来说,假如南易破产,外面还有一屁股债,南氏控投也不会被强制执行替他南易还债。 儿子还在哪个娘胎里都不知道,南易已经在为将来的家族继承未雨绸缪。 已经被内部更名为南氏大厦的柴湾工厂大厦,墙体上没有任何标识,更没有什么霓虹灯广告。 南氏控投不需要做广告,南易更不想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慧文,找到合适的收购目标了吗?” 南氏大厦的装修工程还没有完成,不过四楼已经勉强可以投入使用,在这里,也已经有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生,已经找到两家,一家在屯门,一家在大浦,两家都符合你的要求,只要修改一下生产工艺,马上可以生产魔方。” “靠海吗?” “两家都靠海,离码头的位置不远,不管是原材料聚乙烯、聚丙烯,还是工厂的产品,都可以很方便的通过码头转运。” “价格呢?” “屯门140万,大浦270万,大浦的规模是屯门的一倍多,而且机器也比较新。” 南易转动着手里的笔说道:“对塑料我也不懂,你先找一个懂行的人过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把两家厂都拿下,尽快组织生产。 对了,工厂买下来以后独立存在,不要和南氏控投扯上关系。” “好的。” “钱律师那边来消息了吗?” “已经回复了,他调查过专利注册的情况,魔方只在欧洲、羙国、加国、日夲拥有专利,其他国家都没注册。” “哦,那就跟他说,抢注南韩、李家坡、塂奧台、内地的专利。” “明白。” 魔方,1974年,一个叫鲁比克的匈牙利建筑学教授发明的,他只注册了匈牙利的专利,并没有注册国际专利。 在他想来,别人应该不会有兴趣生产这个东西,他不看好魔方的市场前景,可是谁知道,魔方一问世,它的克隆产品就出来了。 魔方,南易自己没玩过,所以对它也没什么太深的记忆。 还是前段时间在街上一个小孩的手上看到这个玩意,凑着给南若玢也买一个的心思,这才想起来,魔方好像今年会很流行。 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思,南易就让钱浩辉去查魔方的专利问题。 接着的三天时间,南易在香塂满大街的转悠,不时的就会钻进各种有卖玩具的店里,只要有瞧见魔方就买回去。 把香塂能买到的各种魔方都买了一个遍,然后把包装盒上的生产厂家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志平,找人去查查这几家厂,查出老板是谁,如果有什么厉害的关系着重标注一下。” 南易记录好厂家名单,就把名单交给了阮志平。 “是。” 魔方的事情还在继续,南易又把拼图玩具画了出来,并附上了一篇说明文字交给钱浩辉,让他去试试能不能注册专利。 他自己则跑去了新界,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物色了一百亩土地,以协议的方式从地政总署“批租”了99年的固定年期。 香塂出让土地实行的是“土地批租制”,严格意义上来说,香塂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塂府,而不是属于什么私人。 土地也不许“买卖”,而是进行批租,只不过租期可以很长,最长可以长达999年。 像南易这样通过协议的方式批租土地,塂府会对土地的用途进行严格的限制,而且,还不许转让。 而南易是以塂府很不喜欢的农业种植之名义,把一百亩土地给租下。 香塂这里其实没有农民的概念,有的只是村民,真正从事耕作的村民也非常少,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塂府并不支持农业发展,除非你种“黄金”。 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村民,会种一点点蔬菜或是农产品,供自己吃或做点小生意,养猪或是其它家禽类养殖的基本没有。 因为塂府对于这些严重污染项目限制非常严格,在偏远地区偷偷养还可以,可要是被查,大罚单马上就会飞过来。 土地的契约签订以后,南易就用自己的脚把每一寸土地都丈量了一遍。 每走一步,南易脸上的笑容就增添一分。 什么银行、石油、黄金、玩具、服饰,在南易内心的深处,还是觉得这土地最可爱。 ------------ 第一百五十五章、恶人,恶人来磨 “咦,爸爸,车上怎么都是泥?” 南易从新界回塂岛就去接南若玢和范红豆,南若玢一上车就踏在泥上。 “哦,爸爸买了一块地,刚去看过。”南易回答了南若玢,又对范红豆说道:“红豆,在学校还适应吗?” “干爹,挺好的,同学们对我都很好。” “爸爸,有我在,没人敢欺负红豆姐。”南若玢臭屁的说道。 “唷?我们若玢还是学校的小霸王?” “才不是呢,我长得可爱啊,大家都喜欢我。” “呵呵,脸皮真厚。” “略略略!” 南若玢朝南易做了一个鬼脸,就和范红豆两人玩起了翻花绳。 吃晚饭的时候,南易在饭桌上问两个小丫头,“若玢、红豆,你们喜欢什么乐器?” “钢琴。” “小提琴。” “想不想学?” “想。”两小异口同声的说道。 “学乐器想要学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一旦决定要学,那就要持之以恒,不能中途放弃。” “爸爸,这么严肃?” “对啊,很严肃。” “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南若玢嘟着嘴说道:“爸爸,油炸桧涨价了,涨了五毫。” “所以呢?” 南易一脸笑意的看着南若玢,看她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洗碗的工钱是不是也该涨了?” “涨工资?想都别想,前天你打碎了一个盆子,爸爸没扣你钱吧?大大前天,你把水龙头弄坏了,水喷的到处都是,我看过水表,足足流了一吨多水,还有修理费,我也没扣你钱吧?” “爸爸胡说,哪有流掉一吨水,我不是马上把总阀门关了么,最多流了一丢丢。” “那修理费呢?” “好嘛,不涨就不涨,周扒皮。”南若玢嘟囔道。 “我赏你两个刘文彩。”南易笑着,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我吃完了,你们两个慢慢吃,红豆,刷完碗到二楼阳台找干爹,我把上个月的工钱结给你。” “嗯嗯。” 范红豆扒拉着饭,唔唔唔的说道。 方梦音去了羊城,湘荷也就跟去了,现在三栋别墅里一个佣人都没有。 南易这里,他负责做饭;保镖那边他们自己轮流做饭,没人打扫房间,也没人洗衣服,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上了阳台,南易就划算着应该请几个佣人。 做饭的两个,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的一个,三个人,加上还要回来的湘荷基本也可以玩得转了。 南易正在沉思,一只柔荑就出现在他的眼里。 “南生,饮茶。” “吃了吗?” “回来的路上吃过了。” 南易轻嗯一声,等待着梁慧文的下文。 梁慧文现在担任的是类似管家的角色,她现在也住在这里。 “两个工厂都很不错,我已经签订了收购协议。原来的工人,除了前老板的安插的亲信,其他人都愿意留下。” “多久能整改好?” “一周。” “有适合当厂长的人选吗?” “时间太短,了解不深,暂时不好说。” “那你跟一跟,能内部挖掘尽量内部挖掘,没有,那就从外面招。每个厂挑一两只鸡出来杀,等杀完鸡,再给剩下的猴子每人涨5%的工资。” “南生,你不亲自去看看?” “不去了,这两个厂就当做是你的实习作业,做得好股份奖励,做不好扣你年底奖金。” “明白。” “去吧。”南易挥挥手让梁慧文离开。 梁慧文离开没一会,刷好碗的范红豆就过来找南易结算工资。 “你上个月一共刷了13次碗,有两次我有帮你忙,那其中的两次,我只能给你一半的人工,这样算起来,你应该拿多少?” “干爹,一共84块。” “对了,算的很快。”南易掏出一张一百的港币递给范红豆,“找我16块。” “干爹,我没零钱,我都放储钱罐了。”范红豆接过钱,先塞到自己的口袋里放好才说道。 “那就先记着,从这个月里扣。” 南易说着,从桌上的笔记簿撕下来一张,在上面画了一张支取单,画完,就把笔插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复又从口袋里拔出另一根笔画了一张工资条。 把纸沿着中间撕开,工资条的一半递给范红豆,又用手指了指支取单,“来,工资条收好,在这里签字。” 范红豆接过工资条,仔细的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支取单,然后才拿起笔在签名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了,去看电视吧。” “干爹再见。” 范红豆抚摸了一下口袋,喜滋滋的离开了。 南易拿了一本书,在阳台上安安静静的看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桌上的那张支取单出现了变化,南易画的表格、写下的字都消失不见,独留下范红豆的签名。 南易放下书,在“支取单”上再次书写起来,只是支取单已经不能叫支取单,而是变成一张范红豆向南易借款1000港币的借款单。 写完,南易把借款单夹到笔记簿里。 等下个月范红豆来领工资的时候,南易会把借款单拿出来,教育一下范红豆,让她明白有些字不能乱签。 …… “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毛钱呀买一碗,汤圆汤圆卖汤圆,汤圆一样可以当茶饭……” 4月19日,士丹利街,一家很有格调的茶座。 这家茶座的老板应该是个怀旧的人,墙面上贴满了五六十年代香塂的当红女明星、女伶,一隅的留声机里播的是五十年代的《卖汤圆》。 在老板开辟的一块他私人享受的区域里,南易还看到墙上贴着不少老板和女伶的合照,背景大部分都是在夜总会。 “老细,原来是舅少团的?” 南易从墙壁上把目光收回来,对着给自己摆弄茶的老板问道。 茶座老板听闻,手一抖,茶水差点溢出来,稳了稳心神,把茶壶放下,才说道:“后生仔,知道舅少团?” “略有耳闻。” “那你知道丽池花园吗?” “李裁法的,对吧?” “我以前常年泡在丽池花园,是一个舅少团的团长,那时候,我捧一个叫珠珠的女伶,最疯狂的一晚上为她砸了五万。” “老细,那你是真犀利,五十年代就能砸五万,那你家现在应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组吧?有没有五十架?” 五十年代的港币五万,比当下的人民币五万购买力略有不足,是一笔了不起的大钱。 “呵,败咯,不然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开茶座,还得伺候你这种后生仔。” “呵呵,那钟家的家教还真是可以,钟老板,你今年才四十出头,丽池花园没倒的时候,你顶多十几岁吧。 舅少团、砸五万,下次编故事稍微花点心思,不要以为我一个后生仔,还是内地来的,对香塂的那点事就搞不清楚。” “哈哈哈,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见你。钟老板,钟正汶先生,陈松靑先生的合伙人嘛。钟老板,就让我们开门见山吧。” “好,那我也就直说了,你收购美汉企业股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很看好陈生和钟生的经营能力,想跟着你们赚点。” “方女士是你什么人?” “我老细,我替她干活。” “我……” 钟正汶恨不得扑上去咬南易两口。 “别我了,明知故问就免了,你要是查不到我和她的关系,你就没资格坐在这里和我对话。” “好!”钟正汶缓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已经咬走了一大口,而且你奶奶上次也说到此为止,你又扫了680万的股票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啊,跟着你们赚点。” “你确定要与我们为敌?” 南易呵呵一笑,说道:“谈不上,这么说吧,上个月我去了交易所,把所有股票都看了个遍,发现还是美汉企业最有投资价值。 我就是打算在低位吃进一点,然后高位抛出,对你们的计划,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这是纯粹的股票投资行为。 当然,为了不妨碍你和陈生大计的实行,我在抛售之前会给你们打声招呼,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稳住股价。 而我呢,也可以顺利抛售。” “就这么简单?”钟正汶问道。 “就这么简单!”南易说着,话音一转,“当然,我这也算是投桃报李,算是回报你们没有找矮骡子去我家捣乱的感谢吧。” 陈松靑、钟正汶两人没有派人去他的别墅找事,这也让南易高看了两人一眼。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请茶。” “请。” 陈松靑和钟正汶两个人都是能人啊,这隐忍的功夫,南易是相当佩服。 看来,这佳宁最终会倒下,外因占了决定性的因素。 出了茶座,南易就在回味他和钟正汶的对话,钟正汶是示弱也好,麻痹他也罢,反正,南易对自己的安保绝对不会松懈。 就算这两个孙子有等自己松懈再收拾自己的打算,他也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 ------------ 第一百五十六章、掺沙子 哔!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南易唰的一下从武装带的枪套里掏出一把1911竞技手枪,朝着七米外的拟人型纸靶胸口位置迅速扣动扳机。 砰砰! 胸口两枪,然后枪口快速上移,朝着靶子的头部位置开出一枪。 接着下蹲,朝另外一个目标射击,还是一样两枪躯干一枪头,靶场里面枪声大作,枪声非常密集,如果不是看到南易射击,只听声音的话,会以为他手里拿的是自动手枪。 “子弹退膛。” 卡拉,南易拉了一下套筒,枪膛里的子弹就弹了出来,他用手接住,把空空如也的枪膛亮给安全督导员阿金看。 “OK,南生,打得不错。”阿金说道:“只是,为什么你要先打两枪B区,如果直接打A区的话,你可以打出Double Tap。” “呵呵,我只是玩玩,又不打算参加比赛。” “也是,你的枪没加装红点瞄准镜,还故意把扳机加重了,要是想比赛根本不会这么改装。” “嗯,趁着还有时间,我再打两组。” “好,还有半个小时,以你的射击速度,打掉十个弹夹都可以。”阿金说着,把刚才摘下的耳罩戴上。 南易也把自己的耳罩戴上,从腰间摸了一个新的弹夹装上,又拉了一下套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子弹塞进枪膛里。 1911竞技手枪装弹量21发,南易在枪膛里多加1发就是22发。 “Are you ready?” 南易点点头,阿金手里的一个玩意就被按响,哔的一声又再次响起。 砰砰砰…… 半个小时的时间,南易打掉了七个弹夹。 和阿金回到柜台,阿金检查了南易的枪,清点了剩下的子弹,确认无误,让南易签字,他把枪锁进枪柜。 “下周二是你值班吧?” 南易嘴里说着,手里拍了四张五百的港币在柜台上。 “是的。” “那我周二再来。” 有钱能使磨推鬼,虽然加入枪会的规矩非常严苛,可南易使用了钞能力还是顺利的加入了枪会。 但他又不想和别人一起练枪,更不想别人看见他练枪,所以他又再次使用钞能力结交了枪会靶场的这个阿金。 轮到阿金值班的日子,南易就会过来,一个人在安安静静的靶场练上一个小时。作为补偿,南易会给阿金“加班费”。 “Boss,你今天的射击方式有问题,手枪是一种自卫武器,一旦使用它,那就意味着敌人已经很靠近,这个时候,准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速度。 而你今天射击的时候,会下意识有一个瞄准的动作,这让你的射击速度至少慢了0.2秒。 拔枪,对准目标躯干部位果断射击,不要在意打在什么位置,只要速度快,快速射击两枪,不管目标有没有穿避弹衣,都能发挥停止作用。 两枪胸口一枪头,这种射击方式很合理,不过不适合你现在使用,当你能练出肌肉记忆,举枪直接能对准胸口的时候,这会是一种很合理的射击方式。” “好的,我在家里多练练拔枪动作。” “肌肉记忆”四个字,比划不多,可真正要做到,那就得脱层皮。 这之后的日子里,睡觉前,南易都会拿着强尼的M1911练习两个小时的拔枪、举枪动作。 早上又会起的很早,带着两个小的跟在保镖后面跑上两公里,然后又带着她们下海游泳。 两个小的还太小,不宜跑步的距离太长,不然会损伤她们稚嫩的膝盖。南易也没打算把她们训练成杀人机器,运动量适度就可以了。 “强尼,早上的锻炼是不是太有规律了?” “Boss,确实太规律了,不过还好,附近不算开阔,几个适合狙击的位置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除了海面上。我们都是短枪,如果海面有一艘快艇突袭过来,我们没有能力制止。” “那就改一下,以后游泳就在家里的游泳池。” 南易只能做适当的妥协,能搞到手枪的持枪证已经不容易了,狙击枪的枪证想都不要想。 押款员手里的霰弹枪倒是容易搞定,可那玩意对南易来说没多大意义。怎么着,上街的时候,前面一个人手里捏把喷子,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四月的下旬以及差不多整个五月,对南易来说,除了练枪,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发生。 时间来到五月的尾巴,魔方和拼图玩具的专利到手。 “浩辉,这些是香塂在生产魔方的厂家,都是没什么利害关系的,里面的资料很详尽,你分析一下,如果告他们侵权,能拿到多少赔偿?” “马上要?” “不用这么急,你拿回去好好分析一下,看看是只挑一个典型起诉,还是多起诉几家。这边起诉,那边我让人去和其他厂家谈专利授权的事情。” “这法律上虽然我们站得住脚,可道义上吃相有点难看,我怕我们会被玩具行业集体抵制。”钱浩辉担忧的说道。 “不会,打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专利费我并没打算收太贵,我的目标不是专利费,而是冲着规矩,或者说是行业标准去的。 我要进入玩具领域,可又不想建立自己的生产工厂,准备走贴牌和代加工的路子,走这条路,品牌和专利就尤其重要……” “敲山震虎?” “算是吧。” “好,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对了,选个其他律师,你不要出面,这件事暂时不要牵扯到我。” “明白。” 和钱浩辉谈完,南易就去了深国发。 今年开年以后,南易也没有好好上过班,一开始几天还去点卯,几天一过,连点卯都懒得去了。 要维系好前面谈好的潜在客户在哪里都可以,不一定要窝在办公室里。 业务员就这点好,只要保证业绩,考勤不用太在意。 “岑经理,风头过了?” 一到公司,南易就去了岑阳台的办公室。 “小南,来啦,这段时间你都没来,人是不是荒废掉了?” “那怎么会,我虽然没来坐班,可外面我也没少跑,以前谈好的都还维系着呢。” “那就好,招商呢,依然先放放,不过业务这一块该抓起来了。前两天我回去参加了会议,在会上,领导给我们办事处压了担子,今年,我们的创汇任务是一千万港币,或者等值的其他外汇。” “一千万?岑经理,这担子可够重的。” “是啊,很重。”岑阳台深深吸了口气,“领导也知道这个担子重,所以会给我们增加两员‘大将’。” 岑阳台在“大将”两个字上咬的特别重。 “岑叔叔,不是自己人?” “不是。” “业务员?” “是的,而且还有一个是带帽子的。” “业务科长?” “对,小南啊,你的日子也要不好过咯。” 三个业务员,其中一个还是业务科长,那就是说,干活的其实未必有增加,这拖后腿使绊子的,很肯定来了俩。 南易稍微想了想就说道:“岑叔叔,我建议把一千万的任务给分了,直接明确到个人,我是老人,过来的早,但我头上没帽子,我可以承担四百万,剩下的,随他们两个怎么分。” “呵呵,这样你是舒心了,可我不好交代啊。任务已经压下来,完不成,板子也会打到我身上。 再说,你能完成,他们完成不了,一个不团结同志的帽子就可以扣到你头上,有些人做事不行,扣帽子的本事可是很灵光的。” 岑阳台不阴不阳的影射了一下沈甘宁。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一个人去跑,他们坐享其成吧?” “那倒不会,王建设,也就是业务科长,他肯定是带着资源来的,看着吧,等他来,不出一周,他应该就会拿下一个单子。” “岑叔叔,那我应该怎么做?要说单子,我手头也有一个,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差临门一脚。不是一次性的单子,是一个长期合作的项目。” “哦,说来听听。” “一家艺术品公司想要从国内收购一些工艺品,刺绣、象牙雕刻、根书、彩蛋画、根雕、核雕、漆器、蜡染、织锦杂七杂八的,只要手艺精湛,他们都要。” “你说的里面,有些东西可是不便宜。” “艺术品公司嘛,肯定有他们的销售渠道,估计都是卖给国外的有钱人。岑叔叔,香塂这里的一些画廊我也去逛过,一些不知名画家的画,只要好看,都能卖上好价钱。 艺术品这个东西,价格比较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千金难买心头好。咱们看着不好看的,可能会卖出天价;咱们看着好看的,可能一文不值。” “也是,毛笔字我还懂一点,其他的我也不懂,国内的工艺品计价都是按照原材料的价格,还有大师傅的工时来算的,这样比较客观。” “甭管怎么算,我的意思,我们深国发不管多少价能拿到货,直接翻一倍,甚至翻个两倍卖给他们。” “呲,小南,你够狠的。” 不狠不行啊,南易是打算至少翻个十倍往外面卖,时间久了,外面的行情肯定瞒不住,给深国发多挣一点,这个生意可以多维持一段时间。 不过,不管给多少,除非南易把大头都让出去,不然这个买卖,国内的聪明人肯定会跳出来把深国发喷一顿,大骂买办、卖国贼。 再接着,南易应该就拿不到货了,聪明人肯定想着自己来卖。 好不容易炒起来的东方艺术品身价,会被量贩式、地摊式的批发行为冲击的七零八落。 “这都是我们深国发应得的,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组织货源?岑叔叔,你应该明白,这个艺术品都是分散在各地,要组织货源,得和多少单位打交道? 这件事也就是涉外办出面比较好解决,我们深国发就有一部分涉外的职能,我们来组织货源,这就比较方便了。” “小南啊,你说的在理,那这项目你的把握大吗?” “目前来看,七八成吧,您要是今天不叫我,我也打算过来一趟,公司的负责人现在在羊城,我得跑一趟羊城和他再好好谈谈。等我谈的差不多,岑叔叔你就可以出面拍板了。” “那还等什么,准备准备回去啊。” “现在可以回去了?” “可以了。” “行,那我下午就出发,顺便我还打算请几天假,岑叔叔,我还得去趟京城参加毕业典礼。” “哈,瞧我这脑子,我都快忘了,你还没毕业呢。毕业典礼当然得参加,也别说什么请假,我就当你都在出差。只要你把事情办妥,多几天少几天都随你。” “好的,谢谢岑叔叔。” 出了深国发的办公室,南易就有点郁闷。 树欲静而风不止,本想偏安一隅公私兼顾,可沙子已经掺过来了。 “妈的,掺个毛沙子,过些日子直接过来摘桃子不行么?”南易吐槽了一句,就让黛温开车。 ------------ 第一百五十七章、乌托邦 “亨利,你来自吉维尼?” “是的,先生。” “那真是凑巧,你来自吉维尼,又姓莫奈,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听说你很喜欢表演?” “是的,先生。” “但是无人赏识?” “是的,先生,我已经在好莱坞呆了五年,跑了无数龙套,台词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你叫亨利·莫奈,又正好来自吉维尼,那你对克劳德先生的事迹肯定很了解。 我需要你扮演达毕梵艺术品公司的总裁,你要让别人误以为你是克劳德先生的后代,但你又不能用嘴直接说。 一个原则:给人假象,不承认也不否认。” “先生,我们是要去骗人?” “是也不是,亨利先生,你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适合演绎那种比较有地位的人,比如说贵族、政治家之类的。 也正因为你身上的这种气质,我的老板才需要你演一个总裁,你可以放心,你要做的事情不违法,不会让你陷入法律纠纷。 两年,我们之间的合约只需要签订两年的时间,你不但可以拿到一份总裁的薪水,还可以磨练你的演技。 另外,两年以后,我们还会给你寻找到一个电影主演的机会,投资不会低于100万美金。” “先生,你能确定不违法?” “我确定以及肯定,唯一的危险就是你可能会被别人唾弃,就因为你没掌握好表演的尺度,被人抓住你假装克劳德后代的把柄。 为了让你的身份更加饱满,无懈可击,我们会在吉维尼买下一套不大不小的庄园,并把它改名为莫奈庄园,莫奈家族的庄园。” “你的意思,我对外介绍我是来自吉维尼莫奈家族的后代,通过对克劳德事迹的熟悉,让别人自己误以为我是克劳德先生的后裔?” “是的,演绎的好不好,一切都看你的演技了。如果你连这个角色都演不好,我建议你还是改行。” 亨利握了握拳头,说道:“我一定能够演好。” “很好,你有三天时间琢磨角色,三天以后有人会送你去羊城。亨利先生,再见。” 南易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亨利住的半岛酒店。 “南生,为什么这么麻烦把这个亨利给找出来?如果需要一个外国人总裁,完全可以在珐国找一个有经验的。现在油画市场不景气,很多从事这一行的人都失业了。” 一坐到车里,梁慧文就说道。 “行业经验、眼光这些可以找人辅助亨利,我需要他的那一身贵族气质。艺术这个东西,在西方要不和贵族挂钩,永远叫不上价。” “那倒是,亨利要是换上中世纪贵族的服装,气质会更胜一筹。所以,南生,你其实希望亨利一直当这个总裁?” “呵呵,差不多吧,他现在这么执着于表演,是因为他没见识过钱的好。等他有了钱就会明白,想要表演的机会不要太简单。不需要他去苦苦的哀求,只需要砸钱就行了。” …… “区静、区静,你的电报。” 羊城,和平里,邮递员在区静家外面喊着。 “来啦,来啦。”蹬蹬蹬,区静跑出屋,冲着邮递员问道:“哪来的电报?” “深甽。” “谢谢师傅。” 区静接过电报,展开看了看,只见电报上写着——六二到羊城,望热情款待,南易。 “这南易,原来叫他来不来,现在一声不吭倒要过来了。”区静嘀咕了一句,然后面现难色。 南易和岑阳台说当天下午就出发,其实他就是打了个幌子,他并没有当天出发,而是到了第三天,也就是6月1日才出发。 而且也没直接去羊城,过了关卡,南易就直接回了文昌围。 “站住,别动,哪方面地干活?” “我地种地的干活。” “你不是在香塂么,怎么回来了?” “回来出差。” “呆多久?” “就呆一天,我明天就要去羊城。” “那可惜了,我今天正好执勤走不开。”陈维宗遗憾的说道。 “没事,我回香塂之前,会在这里呆几天。” “成,那就等你回来再说。”陈维宗凑到南易耳朵边说道:“我爸让我谢谢你的消息。” “谢就不用说了,行了,我先回去。” 别过陈维宗,南易直接就去了村委会。 路过晒谷场,看到上面都晒着经过打理的稻草,还晒着一些已经编好的草鞋。 看着草鞋,南易会心一笑,走过去拿了一双草鞋端详起来。 “南易,怎么在这里蹲着,大家都在等你呢。” “没事,在这里看看草鞋。我说冼叔,这草鞋编的也太烂了,糊弄人也得像那么回事。” “没办法,我们这里夏天直接就光脚,没几个人穿草鞋,手艺当然不行。” 南易在鞋堆里面挑了挑,挑出一双像样点的,“就按照这双的标准来,比它差的,让人拿回去烧火。” 南易把鞋子递给冼耀东,搓了搓自己的手,率先就往村委会走去。 “南易,你来啦,看看,这些是村里人打好的。”走进村委会的办公室,冼耀华就迎上来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走到办公桌边上,桌子上摆着各种草编制品,杯垫、收纳筐、坐垫、婴儿篮、地垫、拖鞋、草编包应有尽有。 拿起一个杯垫看了看,然后闻了闻味道,南易就蹙眉道:“茅草晒的不够干,玉米皮也不行,哪里买的?” “桂省。” “去北边买,那里的天气干燥,玉米品种也不太一样,玉米皮更干更透。还有,这手工也不行,染色也没有染好,耀华叔,你看看,这个蓝色、红色,上面都有斑点,这里玉米皮也没有裹紧。 跟村里的妇女好好说说,不要应付,这些东西便宜的卖几十块,贵的要卖到好几百,甚至是上千,要卖上价,工艺必须要好。 让她们多上心,五个杯垫的手工费就顶工人一个月工资,一个包就能顶三四个月的工资。” “手工费这么贵?” “嗯,我打算分成方案是433,村民4、村里3、村委会3,让村民们多得一点实惠。这质量一定要抓好,我还打算做一个牌子出来。” 南易把草编放回到办公桌上,转过身对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说道:“保密、保密、保密,一定要保密,和村里每个人耳提面命,我们做的是草鞋,不是什么草编。 这件事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一旦我们的货开始出口,看着这个钱好赚肯定会有人跟风,到时候草编漫天飞,我们的就卖不上价了。 所以,不管谁问,我们都是做草鞋,卖的也是草鞋,这些草编都是搭头,只是外包装。” “好,我会通知大家。”冼耀华答应了一声。 “阿婶,已经六月份了,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年,垦殖小队账上现在有多少钱?” 葛翠竹一脸笑意中带着傲然道:“截至到今天,垦殖小队账上有530193.57,外面还有7万多的应收款,接下来半年没有重大开支,我预计还能再盈利十几万。” “很好,23个月就能有这种成绩,阿婶,你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今年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流年不利,这总算也是有了点好消息。 垦殖小队先维持现状到年底,接下去半年看看风向,年底开会的时候,我们再来探讨垦殖小队的未来发展方向,还有小队的内部分红问题。” “好。” 南易拿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茶,“这两年,韩囯仁也算是劳苦功高,没有他,服装厂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好。今年这个行情呢,也不是他的责任。 有过要罚,有功就要赏,济民,服装厂账上还有多少钱?” “三月份,刚抽了一笔钱出来,目前,服装厂账上还有172万5千。” “奖励韩囯仁40万,奖励冼秀云20万,同意的不动,不同意的举手。”南易说完,就看着办公室的众人,等着大家的反应。 半分钟过去,办公室里没一个人举手。 “行,那这个决议就通过了,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半天时间,把村里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时间也来到了下午的一点。 一散会,葛翠竹就对南易说道:“南易,去阿婶家里吃饭,我早上就炖了肘子,到这会几个钟了,肯定炖烂了。” “不了,阿婶,我打算去食堂看看,晚饭再到你那去吃。” “也好,我还有时间多弄几个菜。” 出了村委会,南易沿着村里的小道往村中央走去。 村里本来是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个月发油米面肉钱,可随着村里出去做生意的增多,加上烂布头分舵、烟屁股纵队再一出去,村里的壮年就更少了,留下了不少老幼。 很多老人的手艺又不是太好,村里一合计,干脆办了一个食堂,专门供应村里的老人、四岁以下的学前儿童吃饭。 老人免费,儿童要给钱。 四岁到十三岁的孩子属于起跑线计划之内,享受文昌围完小的营养餐供应。 营养餐的标准很高,每个孩子每天的伙食费二块七,就这个伙食标准,全国能达到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阿婶,还有剩吗?” 南易来到食堂,走到负责食堂的一个妇女边上。 “有,南易,你还没吃啊?” “还没吃,帮我打一份。” “还剩了一点豆芽,饭差不多两碗的量,有点凉了。” “凉了没事。” “那我给你打,你有饭票吗?” “没有,先欠着吧。” “好,豆芽只有半份,一共算你一毛饭票。”妇女说着,拿了一本账本翻开,指了一个位置说道:“在这里登记一下。” 南易拿笔在账本上写下“南易欠饭票一毛”,“阿婶,记好了。” 妇女只在扫盲班扫过盲,就认识没几个字,不过“一”字还是认识的,“南易,食堂三个月盘一次账,盘账之前,你要把饭票还过来。”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走,我让耀威叔把饭票送过来。” “行。” 食堂不收现金,想要吃饭就要从出纳冼耀威那里买饭票,而且,饭点的时候,食堂也不招待老人、儿童之外的其他人。 其他人想在食堂吃饭也行,饭点之后再过来,要是有剩下可以买,要是没剩,那就只能干看着。 南易在食堂就着豆芽把四两米饭给吃掉,又凑到盥洗池把饭盆给洗干净,和妇女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食堂。 下午,又去各家各户转了转,指导一下村里的妇女们该如何做草编。 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南易又去了埠头。 昂居还是在这里钓鱼,用的依然是直钩,眼神专注如故。 “为麒,你今年几睡了?” “二十八岁。” “想不想娶老婆?” “大家都说我是昂居,谁会嫁给我。” “什么锅都能配个盖,只要你不嫌弃,找个身体有缺陷的还是可以的。” “我有资格嫌弃吗?” “资格大概是有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去用它。”南易幽幽的说道。 ------------ 第一百五十八章、吃订金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诰日,南易就出现在羊城的和平里,和区静两人面对面站着。 “怎么可能,几多年不见,南易,我都想你了。”区静走到南易三十公分的位置,抓住南易的手臂拍了拍,“哈哈,都长成大小伙了啊。” “听你这个口吻好像对晚辈一样,区静姐,你这可是占我便宜啊。”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那我就是你长辈不是么。” “呵呵呵,就算是吧。” “好了,不要站在这里说话,跟我回家。” 区静在前面带着,南易在后面跟着,两人先后走进区静家里。 区静家是典型的羊城老房子,大门由三道构成,第一道是屏风门,像两面窗扇,挡住外面路人的视线,这道门比较轻巧,方便开关。 第三道门是真正的大门,也不特别,国内旧建筑多半是这种门。 最具特色的是第二道门,叫趟栊门。 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大的木框,中间横架着十几根圆木。 圆木肯定是单数,不会是双数。 粤省地区天气炎热潮湿,住所讲究通风透气,屏风门和趟栊门正是起到这种作用。另外,趟栊门也起到一个防盗的作用。 区静家的一楼很狭窄,除了一个木质楼梯占用的空间之外,剩下的只有一溜溜,南易只看到了一辆自行车和一点杂物。 沿着木楼梯上楼,马上就豁然开朗,长长的一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堂屋还有后面的走道,看格局,后面应该还有两个房间。 “南易,你坐,我给你倒茶。”区静指了指太师椅让南易坐下。 南易摆摆手,从八仙桌下面抽出一张方凳,“我坐这个。” “南易,你还是这么在意这些。”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有解释。 区静很快就拿了一个热水瓶过来,给南易泡了一杯茶,自己也拉出一张方凳坐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你快毕业了吧?” “我已经实习了,这次来羊城是过来出差。你呢?去年的年初我给你寄了一封信,并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是不是出事了?” “我猜到你肯定会问,去年的确发生了一点事情。” “不方便说?” “也不是不方便,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区静面有难色,支支吾吾。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用说了,有什么难处你开口。” “没什么难处,我现在挺好的。” “还在卖豉油鸡?” “是啊,我在菜市场弄了一个档口,生意还挺好的,一天能卖百来只鸡。” “说要吃你的豉油鸡,一说好几年,我还没吃上呢。” “今天不但让你吃上,还让你吃个够。”区静轻笑一声说道。 “今天为了接待我,是不是没开档呢?” “哪有唷,你可没这么重要,我还有个帮手在那里帮我开档。” “哈哈,那就好,我还怕耽误你生意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区静去做饭,南易就到外面马路上边上站着,抽着烟,感受着羊城特有的徐徐微风,安静的等着。 相比较深甽,羊城有它自己的特色,如果说定居,羊城这里要比深甽合适的多,这里给人的感觉节奏更慢一点,有一点慢生活的味道。 “南易,饭好了。” 区静从大门迈出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哎,来了。” 南易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 “知道你其实不喜欢喝白的,我就准备了一点黄的,你看这个酒怎么样?”区静手里捧着一坛龙乡贡说道。 “很好啊,客家黄酒也是出了名的酒,我只听过,还真没喝过呢。你今天又给准备了螃蟹,黄酒配螃蟹也算是绝配。” “那我就打开。” 区静把黄酒打开,一人倒上一碗,也没有劝酒,而是夹了一块鸡肉到南易的碗里,“尝尝我的豉油鸡,给点意见。” 南易夹起鸡肉,塞到嘴里咬了一小口,尝了尝,然后把一句早想告诉区静的话说出了口,“味道还不赖,不过料放的太多。豉油鸡,一是豉油二十鸡,只需要放这两样就行。” “只放豉油?我原来试过,味道差点。” “那你该试试弗山陈家生抽王兑三水麦家加晒老抽,鸡呢,就用清远的三黄鸡项。” “你懂豉油鸡?” “不懂,但是有人懂,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说的那个人叫江誉镠。” “江誉镠?没听说过。” “哦,他还有个名号叫南海十三郎。” “他啊,你早说南海十三郎不就好了,他的真名我哪里会知道。你是戏文里听到的?” “不是,我在香塂遇到他了,他现在疯疯癫癫、穷困潦倒,我请他吃了顿饭,他无意中说起豉油鸡。我想,他一个富家子弟出身,早先时候应该吃过不少好东西吧。” “也是,那我改天把料买齐了试试。南易,刘贞现在怎么样了?” …… 吃过饭,南易又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 他在这里半天,区静从头到尾就没提起过林光伟,这不得不让南易有所猜测,去年区静发生的事会不会是关于感情。 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就发现区静和厉亥之间有点不对,他们两个不会走到一起了吧? 南易想着,慢慢的走出和平里。 “南易。” “林光伟,发了?” 南易循声往前打量,就看到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衣,腿上一条喇叭裤,手里拎着个公文包,一脸嘚瑟的林光伟。 “没有,没发,就是赚了点小钱。” “还说没发,发的不清不楚了吧?”南易啧啧有声的说道:“这公文包都拎上了,里面不会都是钱吧?” “我就是装装门面,里面就没几张钱。”林光伟压低声音说道:“我在里面放了一叠报纸,重量和放满钱差不多。” “你在做什么生意啊?” 南易额头上道道黑纹,公文包里放报纸,那应该就是边上两张真钱,中间一沓报纸呗。 “我在倒彩电呢,松下的,你还别说,这生意好做的不得了。” 南易的黑纹更深,“吃订金?” 进来的彩电大概落在什么人手里,南易大概都有数,看林光伟的样子应该也接触不到那些手里真正有货的。 搞个一两台可以,想搞多根本不太可能。 彩电一进来,畨禺和海丯市面上一出现,大部分彩电就落到“有能耐”的人手里。 就那么几千台彩电冒出来,全国各地的人都被吸引到粤省,主要是羊城这里,踢脚碰手都可以撞见找彩电的买家。 只见鱼腥味不见鱼,于是就有些聪明人干起了吃订金的勾当。 办法很简单,从友谊商店买上一台彩电当做样机,和刚放下裤管,扔掉出头的农民倒爷,或者没见过生意中尔虞我诈供销社采购科的人,来一场神侃。 忽悠的别人把订金给付了,一场交易也就完成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换个宾馆,把摊子再给支棱起来,重复重复再重复。 现在还处于傻子太多,骗子还忙不过来的阶段。 南易估摸着在过段时间,那些被骗的回过味来,要么自认倒霉回老家去,要么就有样学样加入吃订金的队伍。 到最后,满羊城的宾馆都会住满吃订金的队伍,傻子早晚会不够用。 “呵呵,你也懂行?” “谈不上懂,但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光伟,这边虽然投机倒把抓的不严,可你这种做法严格说起来属于诈骗,你收定金都是几千上万的收吧?” “差不多吧,三五千是要收的。” “三五千,你知不知道就这金额属于重大案件了,最少能叛你个二十年,一个不好直接把你给毙了。” 林光伟浑身一颤,“南易,你可别吓唬我,这买卖干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出事啊。” “那是你们运气好,别人自己也立身不正,选择息事宁人,要是一个不好碰到一个较真的,你就等着哭去吧。” “好好好,我有数了。” 林光伟明显不想谈这个,羊城人胆子大,南易那时候弄个两万都有点心惊胆战,可这边,甭说几万,早几年倒成几十万上百万的都不是一个两个。 林光伟听不进,南易也就不再说,转而聊起了区静的事情。 “你跟区静怎么了?” 南易一提到区静,林光伟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没怎么,挺好的。” 得,南易的猜测基本成真。 “哦,那就好。现在有电话能找到你吗?” “我现在基本都呆在羊城宾馆,你打给总机,找603房间就行。” “好,知道了。文昌围有电话了,以后有事找我,你可以打文昌围的电话,冼叔会转告我的。我现在在香塂工作,这次是过来出差。” “混的可以啊,都被派到香塂去工作了。” “还行吧,也就是跑腿。” 和林光伟站在马路牙子上聊了个把小时,两人才分开各走各的。 从和平里走到中山大道上,南易的身后就跟上来两个人,南易往后招了招手,一个人就凑到他的身边。 “羊城宾馆603,就刚才那个人,名字叫林光伟,在本地找两个烂仔把他揍一顿,别太重。揍他的时候撂下句话,‘以后再敢吃订金就打断你的腿。’” “明白。” 吃订金未必会出事,也许林光伟能靠这个大赚一笔,积累出第一桶金;也许他会大栽一个跟头,从此一蹶不振。 两种可能性都有,是好是坏,南易也不敢确定。 他能做的也只是揍林光伟一顿,如果他能被吓住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吓不怕,那南易也只能随他的便。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南易不是菩萨,点化不了孙猴子。 ------------ 第一百五十九章、艺术品托拉斯 “乖孙,过来看看,我刚买的画。” 南易来到羊城宾馆,进了方梦音的房间,方梦音就招呼他看画。 “奶奶,我也不懂画,你让我看也看不懂啊。” 南易说着,走到书桌边上,低头看着摆在上面的一幅画。 “知道这是谁的画吗?” “奶奶,我不懂画,可印章还是看的明白的,黄山宾虹,不就是黄宾虹的画么。” “知道多少钱买的吗?”方梦音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问题难不住我,我买了好几幅他的画,前年,我是六毛一张买的,您要是没被宰的话,现在差不多一两块吧。” “五块,这幅画是黄宾虹山水画里的精品,我算是捡漏了。” “您想要捡漏还有机会,国家博物馆有不少现代画家的画作,只要付外汇,他们巴不得卖了,里面可是有不少齐白石和李可染的画。” “嗯?你既然知道,怎么自己不买下来?”方梦音诧异道。 “动静太大。” “你呀!”方梦音点了点南易,“不尽快买下来,你就不怕被人给截胡?” “呵呵,让湘荷跑一趟吧。” 不管是柯鉴真,还是李祥荣那里,两人手里都收了一点现代画家的画,齐白石、徐悲鸿、李可染、黄宾虹的都有。 他们的画现在价格一点都不贵,齐白石的画5块钱一平尺,李可染的画70块钱就能买好大一幅,黄宾虹的甚至低到1块一张,徐悲鸿的画价格波动区间比较大,可也贵不到哪里去。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先说好了,我要先挑一挑,留下几幅等我百年后你再随意处置。” “行啊,别说几幅,你想全留下都行。” “那就算了,我也看不过来。香塂那边怎么样了,我能回去了吗?” “不好说,陈松靑挺能忍,您还是多玩一段时间吧。羊城要是玩腻了,你就去其他地方转转。” “也行吧,我去五台山、武当转转。” “呵,奶奶您是道祖、佛祖两不落啊。” “我还打算去趟冰城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呢。”方梦音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呵。” 结束了和方梦音的抬杠,陪她共进了晚餐,南易就离开了羊城宾馆,在外面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羊城这里宾馆遍地,招待所也没有那么死板,南易顺利的开了一个单人间。 翌日。 早上,南易就赶去车站接人。 要接的人,南易没见过,他也只能拿了一块写着名字的纸板站在车站下车的地方等着。 南易牌子刚举起来没多久,深甽到羊城的客车就进站了。 车上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停在南易手里的牌子上。 “你好,涉外办包剑。” “你好,深国发南易,一路辛苦了。” “谈不上,客人什么时候到?” “中午到,亨利先生身边有一个香塂的女向导陪同,女向导也是我们公司安排的。我已经和她说好,中午,她陪着亨利先生在羊城宾馆用餐,下午一点半,我们去宾馆接他们去艺术品商店参观。”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租车,亨利先生一行四个人,我们两个人,一辆车坐不下,得租两辆车。” “去出租车公司吗?” “先去羊城宾馆看看,他们有接待车,规格高一点,要是不行再去出租车公司。” 怎么可能不行,南易昨天已经定下两辆车,今天过去只不过走个流程。 在羊城宾馆办好手续,车子几点停在门口等一干事宜敲定。 南易也没有怠慢包剑,搭了一路公交车,带着他去了盘福路的一家烧鹅档。 这家烧鹅档也没有个幌子招牌,可梅子烧鹅却是一绝,就连很有名的陶陶居也不敢和它叫板。 “包同志,都说食在羊城,今天我们也开开荤,尝尝这里的烧鹅。” 南易点的东西上来以后,南易就招呼包剑下筷子。 “南同志,这一顿要不少钱吧?” “钱不钱的不要在意,包同志你是过来帮忙的,我招待你也是应该的。就这,还有点委屈你了,没办法,人言轻微,不然我就带你去泮溪、陶陶居。” “南同志不用客气,这已经很好了。”包剑客气的说了一句,“我们就两个人,一只烧鹅有点多了。” “没事,你不要嫌我抠门,我身上带着饭盒,咱们吃半吃,装半只回去,晚上这一餐还不知道要不要和外宾一起吃。要是不一起,我们买点酒回招待所喝点。” “成啊,这样挺好。” 吃了一会,两人也就聊开了,互相的称呼上也有了变化,变得亲昵一点。 “南易,深国发怎么只派你一个人过来招待亨利先生?” “亨利先生是我联系到的潜在客户,还没有具体谈妥,领导还不宜出面。这次,我就是要敲定意向,然后再请领导过来进行最后的洽谈。” “喔,原来是这样。”包剑点点头,“你们在香塂办公,平时可以出去转转吗?” “我不是负责业务的嘛,基本都在外面跑,你要说香塂我也转遍了。可我拿的还是实习补贴,就那么点,交通补助也是紧巴巴的,香塂的东西又贵,只能看看,一样都买不起。” “一样,我也刚入职不久,用钱也非常紧张,女朋友家里还催结婚,要求倒是不高,只要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可怎么结啊?我现在还住集体宿舍呢。” “包剑,你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二十五。” “那结婚有点早了,你们单位没有收到文件么?上头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了吗?” “没法子,两边都催,我家又不是深甽的,没房子,女朋友家里倒是说了可以住到她家。”说着,包剑压低声音说道:“可那是倒插门,我哪能干。” “呵呵,你还挺封建,要是将来我女朋友家让我住过去,我马上屁颠屁颠过去住,顺便打个商量,转啊响啊腿的都可以免,直接给我500块钱聘礼就成。” “哈哈,你还指望倒找钱啊?” “不应该么?我嫁过去啊!” “上门女婿可没这么好当。”包剑说着,脸色就是一黯。 南易看见,适时的转移话题,聊点其他的。 一顿饭吃完,南易用港币去结账,不但汇率按照一比一来,还便宜了一块钱。 当然,他也没忘记把剩下的半只烧鹅给打包。一只梅子烧鹅四块钱,两块钱,他怎么舍得扔掉。 趁着还有时间,先去招待所帮包剑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把杂物放下,去公共盥洗间把自己收拾收拾,两人就往羊城宾馆过去。 “亨利先生、梁小姐,你们好,我们现在就去艺术品商店参观吗?” 在羊城宾馆和亨利、梁慧文碰上头,南易说了一句,就站在那里等待包剑的翻译。 包剑:“亨利先生说现在就过去。” “亨利先生、梁小姐,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位请。” 把人迎到门口的车旁,亨利、梁慧文、黛温上一辆车,南易和包剑坐一辆。 车子到艺术品商店的门口,南易先下车去和门口站岗的同志交涉。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我陪外宾过来参观。”南易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门岗看过了以后,就把证件还给南易,“需要我通知领导吗?” “不需要,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参观。” 这里的通知和不通知可也有说道,通知就是大单,需要协调一下单位之间的利益,南易领着客人来这里买东西,艺术品商店要给深国发一点交代。 不通知,那就是单纯的看看,或许会出手买一两件,犯不着惊动领导。 艺术品商店有专门的外宾接待部,很多国人见不到的好东西都能见到,当然,给外宾的价格也是非常“贴心”,人民币一百的,卖给外宾就变成一百美金。 这时候,老外可以享受很多便利,同时也得多付点钞票。 按后世的话说,他们都是买了高级VIP的客户。 “亨利先生,这些是粤绣,起源来自于女性闺阁之技,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由中原移民把刺绣带入岭南,被奉为粤绣始祖的是唐代南海贡奇女卢眉娘。 唐代《杜阳杂编》记载,永贞元年,南海郡进贡朝廷的14岁姑娘卢眉娘,她的祖先是南北朝时代北朝帝王的老师卢景祚兄弟的后代,后来流落岭南。 她于皇宫中在一尺绢上绣《法华经》7卷,字如粟粒而点画分明、细如毛发,足见其技之精。 唐顺宗皇帝叹其工,谓之神姑。 唐宪宗皇帝更赠给她金凤环戴在手腕上,嘉奖其聪慧而奇巧。 唐玄宗时,岭南节度使张九皋进献精品刺绣给杨贵妃而获加官三品,可见当时最高阶层对粤绣欣赏有加。 明代正德年间,粤绣经由欧洲商舶出口到葡国、鹰国、珐国,成为宫廷和皇室、贵族们宠爱的服饰品。 明正德九年,一葡国商人在羊城购得龙袍绣片回国,并将绣袍献给国王,得到重赏。 明嘉靖三十五年,一位曾在羊城逗留了几个星期的葡国传教士克罗兹,回国后在其所著的回忆录中写道:羊城很多手工业工人都为出口贸易而工作,出口的产品也是丰富多彩的。 有彩色丝线盘曲的绣在鞋面上的绣花鞋……都是绝妙的艺术品。” 一到粤绣的展示区域,南易就讲起粤绣的历史,再经由包剑翻译给亨利听。 包剑:“亨利先生说这些东西都非常漂亮,他曾经在巴黎看到过一个粤绣的作品,夸这是巧夺天工。也夸你的历史功底深厚。” “帮我谢谢亨利先生的夸奖……” 在艺术品商店一逛就是半天,南易既要扮演讲解者的角色,还得注意看一些工艺品,把它们给记在心里。 这半天,他算是累了个够呛。 最后,亨利谢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晚饭还是南易和包剑两个人吃。两人也没去外面吃,就去熟食的档口打包了一点熟食,回到招待所开整。 “南易,我看这个亨利不冷不热的,你的买卖是不是悬了?” “包剑,你这就不知道了,他们这些买卖人就是这样不动声色,他们就怕露出对某件东西太感兴趣,我们就会狮子大开口。 你没看下午他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是问的都很详细吗?” 包剑回忆了一下,“这倒是,有些内容我翻译起来都很吃力,都是专业词汇,平时没怎么接触过。” “你主攻什么?” “轻工业啊,对轻工产品的专业术语我都很熟悉,包括一些机械的专业术语我也钻研过。” “机械是没戏了,下次如果有客户是谈轻工业产品的,我还是找你呗。” “哈哈,好啊,等你指定找我。” 两人哈哈一笑。 就两人的级别,南易既没资格找涉外办帮忙,更别提什么指定找谁;包剑呢,论资排辈,好活基本轮不到他。 “按照行程来说,亨利明天下午的飞机飞京城,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去?” “算了,我要跟着去,你回单位怎么报账?”包剑摆摆手,“你都还在实习,多一个人的机票,要是报不了,你还打算自己贴啊?” “那倒不至于,机票肯定能报。” “那也算了,不让你为难,改天你要是回深甽再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那也好。” 第二天,南易把包剑送去车站,帮他买好车票,临别的时候,南易塞给包剑一个网兜,里面都是羊城的一些小吃卤味。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珍重。” “同志,珍重,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对了,结婚别通知我,我没利市的预算。” “哈哈哈!” 包剑大笑一声,拍了拍南易的臂膀,转身上车。 南易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车子离开。 陪同亨利飞了一趟京城,逛了逛京城的艺术品商店,然后又飞了一趟金陵。 接着,又飞回羊城,南易就开始准备采购清单。 国内几个有历史底蕴的城市,都有自己的艺术品商店,而艺术品来自就近的各种艺术品厂。 比如羊城的艺术品商店里就可以看到整个粤省的艺术品;金陵的囊括整个南派的艺术品;而京城的艺术品商店货品特别的齐全,他们从全国各地调货。 从便捷性上来说,从京城的艺术品商店采购是最方便的,可他们的价格相对比较贵,羊城和金陵的相对便宜。 跳过深国发直接找上艺术品商店这完全可以,不过南易不会这么干,他就要让深国发从中间吃上一道,哪怕采购成本会提高一倍也在所不惜。 一天时间,把采购清单整理出来,南易就给岑阳台去了电话。 “岑叔叔,我是小南。” “小南啊,怎么样,一切顺利?” “非常顺利,老外已经给出了采购清单,现在就等我们报价了。岑叔叔,需要您老人家出面了。” “好好好,你在羊城等着,我明天就到。” “好,别忘了带法语翻译。” “你不是会法语么?” “毕业典礼。” “瞧我,我差点忘了,那你等我,等把工作交接清楚你再出发。” “明白。” 等岑阳台赶到,南易把采购清单交给了他。 岑阳台过目了一遍,指着清单上的最后一条问道:“这个文昌围草鞋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稻草编的那种草鞋,岑经理,我要向你承认错误,我给自己谋了一点私利。你看过我档案,知道我是从文昌围出来的……” “我懂,给家乡谋点福利这无可厚非,只是这草鞋能卖上价?老外买这个干什么?” “还好,我跟亨利说50美分一双,这价格他基本同意了,文昌围卖出来只要一毛五。” “不错,价格翻了十倍不止啊。” 岑阳台知道这草鞋一毛五都嫌多,可人家南易已经把价格谈好,摆明就想给文昌围多争取一点,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岑叔叔,这是我跑了三个艺术品商店做好的价格单,您谈判的时候,可以作为参考。”南易又把一张价格单递给岑阳台。 “好,我尽快和亨利敲定,我们办事处也是嗷嗷待哺啊。” 接下去的事情,岑阳台怎么谈,又该怎么避免被摘桃子,这已经不关南易的事情了,他只需要这笔交易顺利完成就行。 他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东西运出去以后,该怎么往外面销,他目前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头绪。 联系几家艺术品行把东西批发出去容易,想自己按照高端艺术品卖就需要大费一番周章。 凡是和艺术挂钩,这价值的高低,就变得很玄幻,想要卖高价,就需要有地位的追捧。 有地位的老外? 南易目前能掌握的结交渠道只有一个…… 年轻人,火力壮,连着三天不下炕。 再次飞回京城,南易一头就扎进了友谊宾馆,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被许久未见的斯嘉丽蹂^躏了三天,南易腰酸背痛,端个水杯犹如酒精中毒患者抖个不停,双眼周边一圈黑,扮演国宝除了瘦点都不带化妆的。 “亚当,你回来的正好及时,不然,我不介意把你踹了重新找一个。” “柏拉图曾经说过……” “我不听这骗子的话,莎士比亚说过:人生苦短,若虚度年华,则短暂的人生就太长了。” 南易耸耸肩,不置可否的说道:“你们西方人的爱情观我无法理解。” “所以,你是不是打算送我一本《烈女传》。” “哈,看来不能放你回羙国了,你把我们的精髓都学去了。” “呵,在我看来,我学到最有用的东西就是摊煎饼,等我回去就开一家煎饼托拉斯。” ------------ 第一百六十章、似妻不是妻 “斯嘉丽,你在京城蛮久了,除了认识我,你还有其他什么收获吗?” “除了吃了不少好吃的,好像也没什么收获。如果在纽约,这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曼哈顿或者布鲁克林跑新闻了。” “那你挺幸运,上帝让你遇到我,除了感情外,我再送你一份事业如何?” “你指什么?” “艺术品商店你去过吗?” “oh,亚当,你想做艺术品生意?” “不是想,我其实已经在做了,其他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就缺一个合作伙伴。” “我?” “对,你,斯嘉丽·泰勒。” “我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斯嘉丽,我爱你。” “生意就是生意,就算我们已经是夫妻,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斯嘉丽冷静的说道。 “喔,好吧。”南易摊了摊手,说道:“我需要你的关系网络,需要几个在羙国艺术品圈子里很有地位的人脉关系。” “我有,所以,我能得到什么?” “打给你的律师,让你的律师找我的律师谈。” “哇哦,我眼前这位亚当先生居然有自己的私人律师。”斯嘉丽一脸玩味的说道。 “好笑吗?” “不好笑,中午你请客。” “抱歉,我没外汇券,你请。” “AA?” “我再说一遍,我没外汇券。” “好吧,我请你,你欠我一次。” 在友谊宾馆蹭了斯嘉丽一顿饭,南易就离开回老洋房。 至于和斯嘉丽之间的合作,她应该占多少股份,就让钱浩辉和她的代理律师慢慢谈。 她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就能占多少股份,很公平的交易。 只是很可惜,这是一个理智的姑娘,没有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怎么就不能倒贴着帮忙呢? 爱情? 他们之间算是爱情吗? 算吧? 不算吧? 算不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谁会为了爱情连钱都不要呢? 刘贞工作以后,并没有回家居住,她不想回去,家里也并没有地方住,也没有去单位安排的单身宿舍,她一直就住在老洋房。 南易打开院门来到大门前,仔细的在门上观察了一阵,看到角落里不显眼的一根头发丝他会心一笑,小心的拿了下来,打开门进屋。 屋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厨房里也多了一个煤气灶,冰箱也从院子里搬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在里面还看到了昨天的剩菜,捻起一点扔到嘴里,嗯,刘贞的手艺还是一样烂。 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西服脱掉,上二楼浴室整整洗了个把小时,换上自己的补丁侠套装,脚上套上千层底,轻便舒服。 在客厅里一阵搜罗,找出一点钱和票,挎上一个菜篮就往副食品商店走去。 虽然不是买菜的点,可副食品商店的人也不少,特别是一个摊边上围着不少大妈。南易凑热闹也过去瞅了瞅,一看,原来是卖红茶菌的。 正经的红茶菌是不是属于智商税,南易也不是太清楚,他也没喝过,不过按说来,总比早些年的打鸡血靠谱点。 这时候副食品商店,每样商品边上都会摆一张写着价格的牌子,南易没急着买,先把整个副食品商店转了一圈,看看都有卖什么,卖的又是什么价。 接着,才把自己想买的菜给买了。 “做什么好吃的?” “炖腔骨、木须肉、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炸咯吱。” “炸咯吱啊,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了,六岁还是七岁那年吃过一次,后面就没吃过,是绿豆面么?” “废话,难道还黄豆面?” “黄豆面也成啊,咯吱盒我也爱吃,主食吃什么?” “富强粉饺子。” “买醋了吗?家里已经好久都没醋了。” “买了,醋省老陈醋。” “那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我一个人平时都是随便吃点。” “你手艺不行,搁外面吃就行了,开什么火啊,冰箱里的剩菜我已经倒了。” 南易把土豆丝盛起来,边上一个火头上坐着的水也开了,噗通噗通,把饺子下到水里,汤勺底沿着锅壁轻轻的推动,等水再次滚开,往锅里兑了点凉水,开水滚三滚,才把饺子捞起来。 “洗手了吗?” 南易端着饺子走到客厅,正好看到刘贞在那里偷吃。 “没呢,肚子饿了,我先垫巴垫巴。” “没规矩,去洗手。” 南易把饺子放在桌上,解开围裙捏在手里,去院子里的洗手池洗了洗手,顺手还浇了浇院子里的盆栽。 刘贞把她买回来的散啤倒在杯子里,南易一杯她一杯放好,双手捧着下巴,安静的等着。 浇好盆栽,南易刚走进客厅里,噗的一声,一个响屁破空炸开。 “咦,你怎么不在外面放了再进来?” “瞧你说的,在院子里放就飘别人家去了,多吃亏啊。把电视机打开,今天有咱们和北韩队的比赛。” “不是早踢了么,你在香塂没去现场看?” “哪有那个功夫,无线直播我都没看。”南易在位子上坐下,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今年天气热的有点快。” “在羙国的时候,我看过一篇报道,说是南北极的冰川都在加速融化,全球的天气都在变暖。” “哦。” 南易吃几口菜,再夹一个饺子往嘴里一塞,眼睛始终都盯着电视机。 “下个月,我要去羙国出差,大概要在那边呆一个月。”刘贞吃着菜,脸上满是喜悦,嘴里还偷着空说话。 “确定下来哪天出发告诉我一声,有点事,你帮我办一下。” “好。” “改天去趟房管所,把这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你名下我名下有区别吗?” “在你名下,住着方便点,名正言顺嘛。” “你看着安排吧,我听你的,明天你要在外面忙吗?” “怎么?” “想吃茄盒,明天你不忙做给我吃。” “好,明天我再给你做个茄子炒粉干。” “茄子还能炒粉干,没听说过。” “农家的做法,和茄汁面有点类似,味道不错的。” “那我要尝尝。”刘贞顿了顿说道:“我回过学校,听说你和许倩走的很近?” “是,她喜欢我。” “那你呢?” “不讨厌她。” “不讨厌是什么意思?”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哼,这么说,你还是有点喜欢她的咯?” “你还真是自寻烦恼,你要不改变自己的角色定位,就不用现在这样了。” “我怎样?” “吃飞醋啊。” “我才没有呢,你是我的,谁敢抢,我灭谁。” “哈,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 南易抚了抚刘贞的头,刘贞舒服的闭上眼睛,眉间的忧郁霎时舒展开。 “最近电影院新上映了一部片子叫《喜盈门》,看的人可多了,单位发了两张电影票,你陪我去看吧?” “你一个单身,你们单位怎么还给你发两张票?” “每个人都发两张,不管单身还是结婚的。” “有日期么?” “没盖戳,这两天去看都行。” “哪电影院的?” “胜利。” “今儿晚了,明天去看吧,你一下班就回来,我们早点吃,骑自行车去。” “好啊。” “礼拜六,班里人都差不多回来了,你把你几个要好的也叫上,我多做几个菜,大家一起聚一聚。工作了,大家就各分东西,下一次就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见上了。” “是应该聚聚,你去羊城见到区静姐了,她过的怎么样?” “日子过的还不赖,在菜市场搞了一个档口,一天能卖百来只鸡,一个月千把块应该能挣的。” “那挺好的,当初区静姐为什么不能上大学你知道了?” “没问,无非也就是那几个原因,问了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不问。” “那她和林光伟怎么样了?” “不好说,我寻思着两人应该掰了。” “为什么啊?” “问厉亥去吧,我估计和他扯不开关系。” ------------ 第一百六十一章、毕业季 “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西村纺花东港撒网,北疆播种南国打场,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咳!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劳动,为她打扮为她梳妆……” 老洋房的客厅,一张桌子坐满了十好几个,一个个手里握着杯子,嘴里高声歌唱。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亓英,西语系英语专业,虽然不同班,可和南易的关系还不错。 “我说南易,你可隐藏的够深的,天天穿着一身破衣服,原来我们里面你最富,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 “亓英姐,你可就错怪我了,这就是我的风格,也不瞒大家,我的户口又迁回乡下了,这辈子,我打算就扎根农村。 77年,我带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理想主动下乡,可我发现,要做到改变,我的知识还不够,所以我才参加了高考。 工作分配,也是我找了人,算是开了后门,就是要去不那么重要的岗位,等过几年,我还是打算回到农村,回到文昌围; 用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把它变成一个富裕村,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实现四个现代化。 我穿的这一身,大家也应该看的明白,这其实就是一个农民能穿的出手最好的衣服。我那么穿,就是让我自己别忘记初心。” “说得好,大家给南易同学呱唧呱唧。”徐飞扬说道。 其他人还真的凑趣给南易鼓掌。 南易压了压手,“大家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掌声更热烈一些。” 哈哈哈! 哄堂大笑。 “南易,我单独敬你一杯,如果没有你,我……”吴仁品站起来举杯说道。 南易打断吴仁品的话,让他不要往下说。 “仁品,你我是兄弟,多余的话不用说,来,我敬你,祝你前程似锦。” 两人单独喝了一杯,南易又起哄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眼力劲,不知道提前拍拍我们吴内阁的马屁。” “是该敬一杯,吴仁品,以后别忘了提携提携我。” 徐飞扬也站了起来。 吴仁品被分配到内阁中枢,徐飞扬粤省府衙,其他同学也不错,十年十五年以后,一个个都应该是震三江、吼五河。 “大家一起喝,谢谢大家平时的关照,要不是你们照顾我的摊子,我老婆孩子在京城扎不下根来,谢谢,谢谢大家。” “我是不是来晚了?” 赖彪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捆二锅头。 “没晚,没晚,咸菜坛子里还有两块石子,你可以拿出来舔一舔,也能下两瓶酒。” “冚家铲,几年没见,你怎么还这德行?” 赖彪说着,走到南易边上一推,直接抢下一个位子。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自罚半瓶。”赖彪很干脆,起开一瓶二锅头,咕嘟咕嘟就往肚子里灌进去半瓶。 然后,抹了抹嘴,把瓶子亮给大家看。 “行了,你的诚意我们都看见了,赶紧坐吧。”南易站起来,把赖彪压在凳子上,悄悄的说道:“怎么这么晚?” “飞机晚点了。” 飞机晚点,这年头是常事,只晚一两个小时都不叫晚。 一顿告别宴的预演,折腾到很晚。 还好,许倩回马来去了,不然南易还不太好控场。 散场的时候,除了徐飞扬、赖彪、南易三人,其他的男同学都喝的差不多,三人一起把醉猫扔到南易房里去。 女同学虽然喝的也不少,可醉死的没有,一个个把她们护送回宿舍。 最后的最后,独留下南易和赖彪两人漫步在南大街上。 “你小子不是说提前毕业,怎么拖到最后才回来?” “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还问个屁。” “工作定了?” “定了,和你差不多,我过些时间也要去香塂。” “国名银行还是红信集团?” “红信。” “不错的单位。” “没劲,我还是想自己做生意。” “国内这个大环境暂时也不太适合做生意,文昌围服装厂都干不下去了,现在只能做点草鞋。” “你小子就别忽悠我了,就你,会想不到办法?” “办法倒是有,就是累,趁着在香塂,我打算在香塂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 “地产,我判断香塂的房产价格未来两年会狂跌,打算在那个时候下手抄底。” “一起?” “可以,能投多少?” “五千万吧。” “人民币?” “想什么呢,港币。” “成吧,那我也拿出五千万,我们一起成立一家公司。” “不了,我只投钱。” 南易点点头,“懂了,过些日子我让律师找你的人办手续,你我这么熟了,我也不按行业规矩跟你算,就收你一成佣金。” “我给你一成五,你只要保证稳赚。” “屁,想什么美事呢?你要包赚,我至少得拿八成。” 赖彪问道:“几个意思?风险很大?” “那倒不至于,可委托投资的谁会给你打包票啊,还不是给你一个弹性区间。” “那不就成了,南易同志,组织上还是信任你地,这副重担我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得了,少给我打官腔。” “哈哈哈,时光匆匆啊,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也许哪天,我就该喊你老南了。” “那我喊你老赖?”南易玩味的说道。 “对啊,怎么,有说道?” “没,没有。就是觉着不太好听,我还是喊你老彪。” “爱谁谁。”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南易起个头唱,赖彪就接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这歌,我还是73年听到的。” “70年出的。” “知道,我有尤雅的磁带。还有吃东西的地么,刚才光喝酒了,肚子还饿着呢。” “你住哪?” “友谊。” “那直接去你房里吃得了,叫客房服务。” “你丫的不会想和我睡吧?我告诉你,我房里就一张床。” “歇了吧,哥们有地方刷夜。” 两人笑闹着到赖彪的房间,又喝了一点回魂酒,差不离了,南易就钻去了斯嘉丽的房间。 这之后的几天,几乎天天都有局,老师、同学、同届不同系不同班的,有脸熟的都会被叫上喝一顿。 南易都整糊涂了,自己的人缘有这么好吗? 莫名其妙的,南易还和台塆过来的一个林姓研究生喝了一场。 乱了,一切都乱了! 南易在和同学们维系感情的时候,有个人却非常郁闷,这个人就是周茂德。 留校,在这个年代,是很多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的第一选择,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名额有限,需要争破脑袋去抢。 周茂德明明没有露出一点要留校的意思,可他偏偏被留校了。 接到任霞通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其中,自然是南易在使坏,为了让周茂德留校,他可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银两。 哼,想跃龙门,我先把你按在象牙塔里,然后慢慢炮制你。 周茂德要是被分配出去,那就有了无限可能,鬼知道几年以后会被他爬到什么位置。可把他关在学校,想飞起来就难了。 而且,南易也不会让周茂德闲着,他会步步紧逼,挖一个一个坑,一定要逼得周茂德离职下海,然后让周茂德懊悔应该早一点下海。 周茂德的生意会成功,一定会很成功,就算他不会做生意,南易都会把生意往他的怀里塞。 要让人灭亡,就得让他疯狂。 钱是穷人胆,不让周茂德富起来,胆子变大,他就不会把自己给玩死。 …… 南易需要赶赴的局,一直到拍毕业照那天才算是停下来。 画面定格,几十个青春就停留在一张小小的相片纸上,明天之后,他们就会各分东西,也许下一刻就能见到,也许这次分离就是一辈子。 有些会成为家人,有些会成为常客,有些可能沦为匆匆过客。 南易抚摸了一下照片,用一块绸布把它包起来放进一个收纳盒里,郑重的压在抽屉的最底下。 他的又一段大学生活到今天就彻底的结束了,又一片宁静的土地慢慢的离他而去。 ------------ 第一百六十二章、赊刀人 “亚当,货品清单我看了,刺绣还有蛋壳画还有好几个品类,我觉得在羙国会非常有市场,象牙雕刻我不建议做,利润不高,象牙的获取也比较容易,并不是你们国家独有。” “可以,既然你不建议做,那象牙雕刻算是我私人购买的。” “你打算收藏?” “是的。” “你随意!”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按照价格单来看,以二十倍的价格往外销一点问题都没有。亚当,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生意。” “所以?” “我打算尽快回一趟羙国,把出货渠道给建立了。” “斯嘉丽,你很有女强人的味道。” “你现在才发觉?”斯嘉丽睨了南易一眼,“我走的时候要带样品回去,交给艺术品公司的高级鉴定师鉴定,让他们鉴定艺术性和稀缺性。 这样,就可以参照同类产品的定价先出一趟货,看看市场的反应,如果反应热烈,可以考虑提价。” “很好,挺有章法,现在我不心疼给你的25%股份了。” “亚当,事实上,这个股份我要低了。” “低吗?”南易把自己手里的酒杯放下,“我们达毕梵现在虽然一穷二白,需要你去打开羙国市场,可将来我们不但会有羙国市场,还会有欧洲市场、南美市场。 剩下的75%股份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还得给我们下一个合伙人,甚至是不止一个合伙人做预留。” “我明白,是你先提起的。” “好吧,那我抱歉。” 和斯嘉丽共进了午餐,南易就去了南大街的办公室。 “会长,两家真空包装厂已经建设完成,现在已经可以投入使用,滇省那边也已经谈妥,今年产多少我们就可以拿到多少松茸,收购价从3000日円/公斤至6000日円/公斤不等。 虽然,现在日円略有升值,可我们会社账上的资金还是太少,不足以应付这一季的松茸收购,按照滇省供销社给的数据结合我们的收购标准,最低不会低于1400吨。” “那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准备30亿日円?” “应该不需要这么多,七月份第一批货发过去,会社就可以结算到部分货款,我们的流动资金就能转起来。” “嗯,还是多准备一点好,十天之内我会让人转30亿到会社账户上。雅美,最近你辛苦了,等今年的松茸季结束,我们重新谈一下你的待遇问题,也结算一下你的奖金。” “哈依。” 上戸雅美兴奋的应道。 未来的三个月,南易的精力都要放在山の味,松茸的收购价平均4500日円/公斤,可在日夲的销售价却超过60000万日円,也就是人民币300以上。 里外里算下来,纯利润都可以有10倍出头,按最低量1400吨往日夲出货,南易能拿到手的利润超过4亿人民币,按照南易和闷三儿、冼为民的7比2比1的股份分成,南易能分到2.8亿往上。 只是可惜,这样的暴利也只能拿这么一次,松茸在日夲一上市,竞争对手不知道要冒出多少。 明年,肯定有不少鬼子要跑到国内来和南易抢生意。 “哈哈,来吧。” 南易唰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手作握刀状,嘴里哼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自嗨完了,南易就回归到现实问题。 30亿日円就是8000万港币不到点,他需要出的那份拿是拿的出来,可这钱一抽走,他手头可就没多少资金了,达毕梵那里马上就要支付50万美金的订金。 没辙,得拆借一点资金。 “冼叔,为民回村了吗?” “回来了,你找他有事?” “你帮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尽快来京城。还有,我要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你手头的那一千多万港币我借用三个月,我给你5%的利息。” “哎呀,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利息不利息,你要用先拿去用就是了。”冼耀东在电话里说道。 “冼叔,还是那句话,生意就是生意,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行吧,拗不过你,你说给就给吧。” “别忘了跟为民说。” “不会忘,你放心吧。” 挂掉电话,南易又打去了香塂,让香塂那边打到李家坡,赶紧催闷三儿那个孙子回来。 ……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在京城的公园里经常可以看到查琴的人群。 一般是两帮人面对面站着,一边先来上一首,然后对面的来,如此反复。如果觉得比对方的水平高,那可以弹唱和对方一样的歌曲。 这算是用对方的矛攻击对方的盾,这是很打脸的事情。 这种方法很少有人会用,大家都是吉他爱好者,都是野狐禅,水平相差无几,没有谁能对别人呈碾压之势。 正值周末,南易和刘贞两人来到一个公园散步,正好就遇到了查琴。 “我爱金色的阳光,我爱蔚蓝的海洋,我爱自由的飘荡,我爱白云的故乡……” “南易,这是什么歌?” “刘文正的歌你不是很喜欢听吗,《飞翔》没听过?” “没有。” “反正听到这个调调,你就往刘文正身上想就行了,一般都不会错。” “平时也看不到你听歌,你怎么什么歌都知道?” “前两年市面上的磁带,大部分都是文昌围出的。我要负责选歌,两年之前出的塂台歌曲,我几乎都听过。” “我都差点忘了你还做过磁带。” “忘了也好,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哦。”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心上,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请别离别的这样匆忙……” “这首我知道,《红河谷》,加国的民歌。” “英文版的听过吗?” “没有。” “那你这次去羙国可以去唱片店里找找,如果有黑胶唱片买一张,还有那个《老黑奴》。” “《老黑奴》是哪首?” “快乐童年,已经一去不复返……就是这首。” “喔,知道了。” 忽然,南易蹙眉道:“走吧,本来还有点品,唉,查琴就查琴,这一会就变成查架了。” 查琴的两帮人,不知道是不是谁也不服谁,吉他刚才还在扮演高雅,这会又开始扮演凶器,一会出现在头上卷起几缕秀发,一会出现在脸上留下几道红色的琴弦。 “平时在外面让阮志玲跟着你,瑞贝卡在内地不方便,我打算把她调回香塂,换个人过来。” “没人跟着也没事,我平时就是上班下班,也很少出去。” “不行,必须有人跟着,要是有个万一,后悔就来不及了。”南易很坚决的说道。 “好吧,我听你的。” 两人在外面溜达的差不多就往老洋房走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南易看到一个汉子挑着担子,身上穿着大褂工作服,特意剪掉了工作服上的字,裤脚没有锁边,长裤子剪短,解放鞋偏小,帽子顶扣脱落一半。 他身上的行头明显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外面捡来的,不过很干净,大褂中缝熨烫线还在,裤子虽破但不脏,里面穿了件白绸立领衬衫,发型刚理过没几天,很整齐,和头上的破帽子一点都不搭。 走路时上身往前倾,可是下盘很稳,走路时猎猎成风。 看汉子这身行头,南易就认出来对方应该是个卜卖人,他顿时来了兴趣。 “师傅,卜什么的?” “菜刀。”汉子放下挑子,回道。 “赊刀人?” “是的。” “怎么个说道?” “十块钱一把,不出五年,车马船资都要涨,人吃马嚼涨五成。” “哦?”南易睖了一眼汉子,说道:“那我赊一把。” “好。” 汉子默默的从他的挑子里拣出一把菜刀,递给南易的时候,很规矩的把刀把的方向对着南易。 南易接过菜刀,掂了掂分量,菜刀很厚重,刀背厚刃利,圆弧的刀背有点少见。手指划过刀刃,很锋利,又弹了弹刀身,一阵清脆的鸣响。 “刀不错,我赊了,一口唾沫一口钉,我就住这家,等你来收账。” “远行千里信由在,赊刀人不打诳语,后会有期!”汉子冲着南易抱了抱拳。 “后会有期,江湖路远,愿君珍重。” 南易也抱了抱拳,提着菜刀就往院门走去。 回到屋里,刘贞就好奇的问道:“南易,什么是赊刀人?” “赊刀人就是赊刀人咯,刚才他把菜刀赊给我,又和我打了个赌,要是他赢了,他就会回来收钱,要是他输了,就不会再来了。” “要是有人不认账呢?” “他们不怕,这么说吧,赊刀人他们和人对赌主要不是为了高价卖刀,而是为了借运。” “借运?那你不是运气被借走了?”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菜刀,“十块钱的菜刀,那就是十块钱的运,真要借就借走好了。赊刀人出来赊刀,要么就是要去办一件异常危险的事,要么就是家里有人病危。 赊刀人虽然是下九流的勾当,可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和老荣行、略买那些不是一回事。” “老荣行你跟我说过,略买是怎么回事?” “略买略卖是清代开始有的说法,其实就是贩卖妇女儿童的这种行为,泛指人贩子。” “喔。” “今天你做饭,我去看会书。” “肘子我不会做啊。” “大料往锅里一放,加水,肘子搁里头,炖就行了。放心大胆的做,反正便宜,做坏了也不心疼。” “也不便宜了,今天两个肘子七毛了呢。”刘贞嘀咕了一声,片时,嘴里又哼起了歌曲,“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手里拿着菜刀在鱼身上刮过,一片片鱼鳞被她给片的飞舞起来。 ------------ 第一百六十三章、一个借字,很玄妙 “南易,南易你在不在?” 听到呼喊声,南易从客厅走到院子打开院门。 “嫂子,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吴仁品的老婆吴美凤,南易把她迎进客厅安排坐下。 “嫂子,你来啦。” 听到动静,刘贞从厨房里出来。 “哎,过来找南易有点事,在做饭呐?” “是啊,嫂子你吃了没有,等下一起吃点。”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想着过来,今天就早早把饭给做了,家里不是还有两张嘴么。” “刘贞,你忙你的去吧,我和嫂子说会话。” “好咧,嫂子你坐啊,菜还坐在火上呢。”刘贞答应了一声。 “你去吧,不用招待我。” 等刘贞回到厨房,吴美凤才说道:“南易,嫂子的生意都停了,现在也没事干,嫂子想找你拿个主意,我以后该干点什么好?” “嫂子,你和老吴没章程?” “仁品说了,最好还是问问你的意见,说你看得更远。” “嫂子,你们现在有多少积蓄?” “六七万吧。” “哦。” 南易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说道:“嫂子,今年国库券又恢复了,我建议你拿1万块去买国库券,留下1万放着平时花销,小伟在学画画吧?” “学校里的老师说小伟有画画的天赋,我也不懂,既然有天赋那就学呗,我就把小伟送少年宫去了。” “既然小伟在学画画,那平时当然得多看看名家的作品,熏陶熏陶。 剩下的钱,你再拿出来两万,过两天我找人陪你去国家博物馆、国营古玩商店去买画,古代的、现代的能买几张买几张。 画买到手,拿回家藏好,我再带你去潘家园转转,买两幅看着不错,不值钱的给小伟玩。” “放着等价涨起来卖?” “不一定是卖,等画值钱的那一天,你让老吴自己斟酌着办。” 南易的想法是“捐”,捐不捐,怎么个捐法,还是等吴仁品将来自己琢磨,他不会说透。 “那还有三万呢?” “借。” “借?怎么借?借给谁?” “嫂子,你不用问,直接把话转给老吴。” 南易和吴美凤的谈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带着一头雾水,吴美凤回到自己家,把南易的话都转告给吴仁品。 “美凤,你没漏掉什么?” 吴美凤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一个字都没漏掉。” 吴仁品抽着烟,在院子里踱着步,良久,才说道:“国务券和买画都听南易的,借就免了。” “仁品,是不是南易做生意缺钱了,他要,我们就借给他啊。” “他怎么可能会缺钱,随便指点一下我们,我们都能买到房,存下好几万。这个‘借’,可不是真的借,算了,你也不懂,反正你跟他说,借就免了。” “知道了,过两天买画的时候我再跟他说。哎,对了,刘贞和南易住一块了,他们是不是成了?” “什么成不成了的,他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一起下乡,又一起考回来,本来就是一对。” …… 冼为民和闷三儿到了京城,三人就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对账。 “看完了?” “看完了。”闷三儿说道。 冼为民:“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南易,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会社马上就要收购松茸,账上的流动资金不足,需要我们按比例拆借给会社。” “拆借?不是注资?” “在香塂听的课都白听了?拆借和注资的区别你不懂?” “懂,合理避税么。” “那还问个屁。”南易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接着说道:“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收益是按7比2比1,出资是按照5比3比2,这次我们要筹集30亿,我15亿,闷三儿9亿,为民你6亿。” “南爷,还是把日円两个字加上,不然我还以为我自己趁多大的家当了呢。” “蛋就不要扯了,去准备钱吧,今年的松茸操作的好,我们可以赚2.35亿左右。” “怎么只有这么点?” “美金。” “操性!” “唷,闷三儿,这变成了坡头草,胆子变肥了啊,看来得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南爷,手下留情,我背上有字。” “呸,我他妈脚底也有字。” 南易和闷三儿闹了一会,又坐下开始说正经的。 “松茸生意结束以后,我们再计算一下每个人的分红是多少,分红的钱就不从山の味账上走了,这笔钱我有用,我会抽走。你的分红,我从另外的渠道打给你们。” “南易,有新投资?” “我要在东京组建不动产会社,投资东京的不动产。现在东京的房价已经高的没谱,投资的风险比较大,我就不带着你们玩了。为民,东京你也去过,那边的房价知道吧?” “知道,房价很高,不敢想象的高。”冼为民点点头。 “我这次投资,十来年时间,资金都不一定能够解套,将来能有多少回报也说不好。这十年时间,可能会出现无数次的投机机会,我底子稍微厚点,还能分散投资,你们底子薄,先把钱留在手里。” “南爷,您不用解释,我和为民都明白,有好事,您不会忘了我们俩。” “对,南易,你不用解释,我们懂。” “好吧,那我就不解释了。闷三儿,在狮城买房子了吗?” “买了,一套三居室,李家坡地少,别墅忒贵。南爷,您这次就算不叫我,我也打算回来了,那儿的什么坡菜和娘惹菜我吃不惯。” “回来就回来,别在京城呆着,带两个人把你前面没办完的事去办了。” “什么事啊?” “虎骨酒、人参。” “哦,您不说,我差点忘了。成,我玩两天就出发。” “记住了,只收泡的老酒,新酒不收。” “为啥啊?” “我不想多造杀孽。” 两天时间,三人的资金都到账,也签订了拆借协议。 南易的资金里面,有1300万港币是从冼耀东那里拆借的,只从南氏控投账户里划过来2500万。 六月六小暑的那天,柯鉴真来了一趟京城,陪着湘荷、吴美凤去了国家博物馆、国营文物商店,把博物馆里的现代名家画搬了个空。 买完后,湘荷在人的护送下带着画马上飞去香塂。 吴美凤打了一辆狗骑兔子,蹦蹦蹦的带着两百多幅画往家赶。 “仁品,快出来帮忙。” 一到了自家的院门口,吴美凤就冲里面喊。 “买回来了,这么一大堆啊。”吴仁品走出院子,看着地上一大坨的画就问道。 “本来还要多呢,现代画便宜,几块钱一幅都有。我想啊,要说将来涨价,肯定古画涨的快,我就多买了点古画,现代画没几幅。” “南易呢,他没陪你去?” “他就没出现,我是和一个大姐去的,还有一个一看就很有文化的老先生跟着,那是帮我们掌眼的,仁品,你知道掌眼什么意思不?” “我不懂,你说说。” 夫妻之间有时候也需要装笨让对方能够显摆显摆,这也是一种乐趣,婚姻和谐的调和剂。 “我跟你说啊,这掌眼就是……” 刘贞出发去羙国的时候,南易也跟着她一起坐上了飞机。 这时候还没有直飞羙国的航班,基本都要去香塂和东京中转,南易完全可以在香塂下飞机。 一下飞机,南易兜里的呼机就开始震动,拿出来一看,都是前些日子呼他的。有些号码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坐进来接他的车里,他就在车上用车载电话回电。 “禄甫,什么事?” “南少,恒指开始跌了,不过那是一周前的事了。” “知道了,我要是在内地,有急事就打文昌围电话,他们知道怎么找我。” “明白,我呼完才想起你不在香塂,事情也不算急,我就没再找你。” “继续盯着,不要阴沟里翻船。” “不会,我们卖空的都是几个大盘股,市场上股票很多,等股票再跌点,想买够我们需要的筹码很容易。” “嗯。” 挂断了和年禄甫的通话,南易又一一回复了其他电话。 大部分都是那些潜在客户的电话,向南易打听情况,南易一一安抚。 他现在还能安抚,可时间再长,这些快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如果再不行,南易打算找个胡建那边的招商人员来对接。 在其他省份对外商保持暧昧不明的时候,只有胡建顶着压力,今年还上马了好几个外商投资的大型项目。 南易差点跑断腿、磨破嘴找来的客户,不能真让他们飞了,就算投资没法在深甽落户,也得让他们把钱投去内地,这可都是外汇啊。 接两个丫头放学,让佣人休息,他自己做饭,等吃完饭,南易就提前给两个小丫头结算上个月的工钱。 南若玢先来,她已经领教过南易的奸诈,笔是她自己带来的,南易写写画画她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盯着,一丝细节都不会漏过。 等南易画好支取单,她还把单子拿起来上下左右,透着灯光看,等确定看不出问题,才心惊胆战的在上面签字,一边签,还一边看着南易的脸,就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对。 “签吧,爸爸没使坏。世道险恶,以后,要时刻保持这份谨慎。” “真没有?” “没有。” “嗯嗯。” 南若玢这才放心的签上字,小手张开,等着南易给钱。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五百面值的港币,轻轻拍在南若玢的手里,“105港币是你上个月的工钱,剩下的是爸爸奖励你的。” “爸爸,真给我这么多?” 南若玢接过钱,小手扒拉了一下,钞票哗啦啦作响。 “若玢,你六岁了吧?” “嗯嗯,我今年的生日过了。” “过完暑假,你就要念小学了,爸爸这次回来呆两天就要回京城,半个月以后再回来,你也放假了,我打算接你回京城过暑假。” “好呀好呀!”南若玢兴奋的叫道。 “顺便去看看你妈妈。” “哦。” 小丫头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泄掉。 “你妈妈又给你生了两个弟弟,是对双胞胎。” 李腊梅上个月又生产了,一对双胞胎,还是儿子,一下子就给破烂王生了仨儿子,破烂王天天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没等李腊梅说要看看女儿,破烂王倒是主动提起这茬。 “哦,是不是要给他们带礼物?” “礼物,爸爸会给你准备。” “哦。” “行啦,不要耷拉着脸。”南易把南若玢抱住,揉着她的小脸蛋笑道:“你是我南易的长女,永远都是。” 南若玢把头往南易的怀里一靠,双手仅仅攥住他的衣服。 等父女俩你侬我侬结束,范红豆就满含期待的过来领工钱了。 “红豆,上个月你是满勤,工钱应该是105块,在这里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范红豆签完字,眼巴巴看着南易,等着他拿钱。 “哎,你怎么还在,去看电视啊,《跳飞机》开始了,造时姐姐一会看不到了。” “干爹,你还没给钱呢。” “给什么钱?” “工钱啊。” “哪有什么工钱,你看看,你欠我1000块,扣到105,你还差我895块呢。” “???” 范红豆满头雾水,接过南易手里的借条看了看。 “干爹,我没借过钱。” “你可能忘了吧,你看看,这里还有你的签名呢。” “可我真没借过钱。”范红豆瘪瘪嘴,双眼一红,“干爹,这张不是支款单吗?” “谁告诉你是支款单,这明明是借条,你想赖账?” “明明是支款单……” “看来你是真想赖账,当我贵利南好欺负是吧,你要不还钱,我先干掉你干爹。” “不要……好呀,我把我干爹给你抵债。” 范红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干爹不是南易还是谁? “然后把你卖到山沟沟里。” “不要,我拿干爹抵债。”范红豆开始有点耍赖的味道。 “哈哈哈,你运气好,这次是干爹想让你有个教训,如果是被外人设计了,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南易接着把“消失笔”的奥秘告诉范红豆,也送给她一支消失笔。 “这次,你中招了,那你就得接受惩罚,上个月的工钱我就把你给扣了,下个月再来领吧。” 范红豆试探的问道:“真不给啊?” “说不给就不给,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好吧,我看电视去了。”小丫头说完,垂头丧气的离开。 南易看着她的背影呵呵一笑,“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美好童话世界,可惜啊,这真实的世界可不如童话那么美好。” ------------ 第一百六十四章、奔跑吧,骏马 7月10日,山の味会社的全体人员在上戸雅美的带领下,奔赴滇省,保障松茸收购工作的顺利开展,南易一个人坐镇京城。 “慧文,两家塑料厂稳定了吗?” “已经稳定了。” “那好,你回香塂叫上强尼一起去一趟东京,这一趟你要注册两家株式会社,一家池田不动产株式会社,另外一家池田研修生派遣株式会社。” “还是用日夲人的名义注册?” “是的,这次依然需要日夲人挂名,找靠谱点的人,不比山の味,这次的两家株式会社要长期经营,不能出纰漏。” “法律条文方面我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可要是找的傀儡心怀不轨,可能会有麻烦。” “所以我才让强尼陪着你一起去,条文的问题你解决,法律之外的问题,他知道该怎么解决。而你,再配合一下强尼,不要让他陷进法律的漩涡里。” “明白了。”梁慧文点点头。 “一切当心。” 松茸,南易上辈子就吃过,还是那种贵的要死的特级松茸。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他并没有吃出符合它价格的顶级味道。 上戸雅美从滇省发过来一些样品,南易这会就把松茸放在一个炭盆上烤着,随着炙烤,松茸片散发出特有的香味,等估摸着差不多熟了,南易就夹了一片塞到嘴里。 得,他还是没吃出昂贵的味道,按照现在的物价,在南易的眼里,这松茸也就值一块左右一斤。 “算了,自己也不是饕餮,对美食没有这么执着的追求。” 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剩下的松茸给吃完,这么贵的东西,他可舍不得浪费。 烤盘收拾干净,又把炭盆给灭了。 南易坐回自己的位子,手里转动着三阶魔方。 随着他的转动,羊城的高第街、畨禺的易发街,一箱箱的魔方正从批发商手里转到各地来进货的人手里。 魔方在羊城一露面,就落进各路人马的眼里,他们敏锐的发现,这玩意肯定会畅销。 塑料厂的出厂价是3.5港币[1.07人民币],魔方不经过烂鬼东的手,直接就落到“大批发商”的手里,他们对外批发的价格从2.2到3.2人民币不等。 摊贩往外面销就是4块到6块不等,一切看他们怎么吆喝,反正逮着一个算一个。 还别说,脑子聪明的,直接把魔方和开发智力联系在一起吆喝,还真有不少父母咬紧牙关买上一个。 在这么一个闭环里,看似南易能拿到手的利润并不高,可这是一种错觉,他的真实利润其实也并不低。 这和国内的汇率也有很大的关系,由于汇率的不合理,通常和香塂之间的贸易,很少有人认人民币,所以那些“大批发商”手里通常有很多的港币、美金以及黄金。 他们从外面往内地捣鼓东西,通常都是支付黄金,其次才是外汇。 不管是彩电还是魔方,南易都收了不少黄金在手里。 而现在的伦敦金价,已经从年初的599.25美元/盎司落到了400美元/盎司,黄金价格低的时候收回来的黄金,只要南易存放到价格涨起来再出手,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差价。 今年最高的行情南易没赶上,他只在540美元/盎司的时候出手了10来公斤,剩下的都存着没动,包括原来他在南宅挖出来的那一批黄金。 在搞到一个可以源源不断提供黄金的金矿之前,南易手里的黄金可不会轻易出手。 黄金放着,南易还有大用。 月中,南易又回了一趟香塂,把已经放假的两个小丫头给接到了京城。 老洋房没人,让两个小丫头自己呆着南易也不放心,他就把两个小丫头都带到山の味一起上班。 “爸爸,有工作给我们做吗?” “有,帮我对伝票,你们两个每天工作四个小时,我给你们三块钱一天。” “人民币?”范红豆问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范红豆可是警惕多了。 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微笑道:“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咱们在京城呢,当然是人民币。” “这个工钱还行,我们就卖给你个地主老财了。”南若玢微微颔首,学着杨白劳的样子说道。 “呵呵,这是客户名录,这是伝票。”南易拿出一个本子,又拿出一沓伝票放在两小的面前,“一张张仔细的对,看看信息有没有填错。” “爸爸,日夲字我认不全。” “不认识也没事,就看字的外形和数字,慢慢对,千万别出错。” 南易其实自己已经对过两遍,让两个小丫头对,不过是让她们有一点劳动的成就感。 “哦。” “自己找位子,干起来。” 看着两个小丫头有模有样的干起来,南易才低头在文字处理机的键盘上敲打起来。 键盘太硬,手感比后世的要差上很多,触控也不是那么灵敏,每个键南易都要重重的按下去,咔哒咔哒一阵响以后,南易在一个键上敲了一下,滋啦滋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一张纸从文字处理机里面吐出来,南易看一遍没发现错误,又开始打第二张……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易就在打印文档中度过。 中午吃过饭,南易让两个小丫头午睡一会,下午就把雅达利2600拿出来,让两个小丫头打游戏,他自己继续忙工作。 7月20日,上戸雅美带着南易弄好的伝票飞去东京和客户对接。 盘点、送货、出伝票、结算,时间进入七月底,山の味的账户上就有一笔笔日円进来,少的数百万千万,多的数千万上亿。 资金一点点的汇聚,积少成多。 上戸雅美也从东京传来了好消息,松茸在东京非常受欢迎,七月份,各大料理店的主打食材都添加了松茸,东京隐隐有把七月变成松茸季的苗头。 一天疲惫的工作后,去料理店吃一顿松茸,成了日夲白领的一种时尚。 日夲人之所以对松茸如此狂热有四个原因: 其一、日夲曾经也是松茸的产出大国,后因浓密的森林遭到砍伐,国家现代化发展,日夲山野人纷纷走向城市,森林的生态环境缺少人类干扰。 赤松被杂树遮挡住阳光,落叶堆积,幽暗潮湿,这并不是松茸喜欢的森林。加之环境污染、病虫害、老龄化等问题,日夲松茸产量一落千丈。 其二、松茸曾经被推到至高无上的珍品之列,是进贡贵族和天皇的珍品之一,也是日夲的国宝,民间食用松茸可体现自身身份的高贵。 其三、还有一个传奇故事,相传广岛被二踢脚袭击后,万物俱毁,一片焦土。事后,日夲的科学家发现,有种菌类成为唯一存活的植物,而且还能顽强的生长、繁衍,它就是松茸。 从此,松茸就成了日夲人关注的焦点。 日夲投入巨资研究松茸,集中众多科学家针对松茸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发现,松茸之所以能够存活,是因为松茸具有超强的抗辐射、抗突变性能。 其四、研究证明,松茸富含蛋白质,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核酸衍生物,肽类物质等稀有元素。 松茸含有18种氨基酸、14种人体必需微量元素、49种活性营养物质、5种不饱和脂肪酸、8种维生素、2种糖蛋白、丰富的膳食纤维和多种活性酶; 另含有3种珍贵的活性物质,分别是双链松茸多糖、松茸多肽和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抗癌物质——松茸醇。 如此种种,才让日夲人对松茸如此追捧,价格才能卖到这么高。 只是可惜啊! 看着账户里的数字在增多的南易没高兴够,就想到明年要遇到的情况,他的头就是一阵疼。 透过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南易看到了一缕缕的血色。 “爸爸,我们的位子在这里。” 八月的第一天,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剧院观看了《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演出,在一片向前进的歌声中,南易迎来了从羙国回来的斯嘉丽。 “亚当,这是清单,尽快按照清单上的进行采购,没有现货的赶紧下单。反响很好,我和几个艺术品公司已经谈好了供货协议,在圣诞节的时候,他们打算搞一个东方艺术品的专场。” 南易接过清单看了看,很快就在上面圈了几个圈,“其他的可以,这几样不行,你带过去的都是精品,一件作品就要耗费好几个大师级人物一两年的时间,圣诞节前不可能大批量出货。” “没有库存?” “有,但不能一次性把货给出完。” “Hungry marketing?” “对,饥渴营销,我们卖的是艺术品,不是工厂流水线的大路货。不是客人想要我们就提供,他们需要预定、支付定金、我们再帮他们下单,一年甚至是两三年之后,我们才能够交付。” “亚当,不得不说,你真是个混蛋。” “对,我是个混蛋,一个可以给你带去大笔美金的混蛋。订货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你目前最紧要的是回纽约等待货物的运达。” “要等多久?” “要不了多久,全走空运。”南易回答了一句,继续说道:“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担忧,你还记得吧?” “记得,所以,你打算你和我说建立品牌的事情?” “对,品牌!你要和艺术品公司达成一致,大家一起维护达毕梵这个品牌,一起建立起东方艺术品的高贵身价。 要让潜在客户们有这样的意识:不是东方艺术品的价值高,而是达毕梵的东方艺术品价值高。 你知道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一点吗?” “亚当,从我祖爷爷开始,我们泰勒家族就在做生意,虽然以前我没有接触过生意,可一直受到家族的熏陶,对经商我可是耳濡目染,你不要把我当商业菜鸟才看待。”斯嘉丽不满的说道。 “OK!我会改变对你的看法,改变和你说话的态度。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急什么,今天已经没飞机了,我们去餐厅先补充一点能量。”斯嘉丽一脸暧昧的说道。 “好,我今天不能在这里过夜,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斯嘉丽一巴掌拍在南易的屁股上,嘴里高喊道:“奔跑吧,骏马!” ------------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形的线 驾,屹蹬蹬、屹蹬蹬、哒哒哒……啲咯啲咯,吁吁! 驾着羙国进口的夸特马,南易快马加鞭回到老洋房,跑进厨房,丁铃当啷一阵忙活,把晚饭给整治好。 端着菜盆走到客厅,两个小丫头都耷拉着脸看着南易。 “几点了?” “七点半。” “还知道七点半了啊,你怎么不死外面?回来……还回来干什么?” “你个鬼精灵,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哼,我都要饿死了。” 南若玢板着小脸,活脱脱一个生闷气的小媳妇。 “得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南易低声说道:“红豆,去厨房拿碗筷。” “好咧。” 南易把菜盆放好,去冰箱里拿了三瓶汽水。 “今天是爸爸错了,我允许你喝可乐,原谅爸爸好不好?” “哼,不行,我要两瓶,我还要吃雪糕。” “就一瓶,爱要不要,还反了你了。”南易把汽水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 “爸爸,你吓我。” 南若玢双眼一红,就要掉眼泪。 “行了行了,两瓶,雪糕还是一样,一个星期只能吃一块。”虽然明知道小丫头是装的,可南易也不得不屈服。 “成交。” 小丫头瞬间变脸,彷如一只偷吃了鸡仔的小狐狸。 “只此一次,下次不要再耍小聪明,不然,我就让你尝尝竹笋炒肉的味道。” “嘻嘻嘻,爸爸才不舍得打我呢。” 小丫头目的达成,又变成了一个开心果,一大两小开开心心的吃饭。 等吃完晚饭,冲过凉的两小就抱着一张凉席到院子里,在地上摊开,两人坐在凉席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南易在院子的四角点上香蒲,又在凉席的边上点上一盘蚊香。 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天上的星座,南易手里拿着蒲扇给她们扇着凉风,不时的还在她们身上拍打一下,把漏网的蚊子给灭掉。 等到了十点左右,天已经有点凉快下来,南易就把已经迷迷糊糊的两小抱进她们的房间,把人在床上放好,蚊帐的四角检查一遍,掖好。 …… 诰日,南易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冼耀东的电话,说是冼耀古在京城被派出所逮了,南易赶紧去把人给保了出来。 “耀古叔,村里不是都给你们开了介绍信吗?” 冼耀古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包在火车站被偷了。” “钱多吗?” “没多少,钱我藏好了,只有一点毛票、几斤粮票,就是介绍信也被偷了。” “人没事就好,你这次打算去哪?我等下帮你先开张介绍信,让你先能走动,再给耀东叔去个电话,让他重新开介绍信寄给你。” “我这次要去塞北,去大草原,我听说牧民都是穿皮靴的,那里擦皮鞋的生意肯定好。” “耀古叔,草原很大,还有狼,太危险了,一年下来也未必有多少皮靴给你擦,你还不如就在深甽,碰到老外,还能收外汇券。” “南易,跟你说吧,我去塞北也不光光是为了擦皮鞋,我还想去看看牛羊毛皮,你阿婶她阿妈,我岳母原来就在十三行给一个做皮毛生意档口做工,对皮毛很熟悉。 我寻思着先去大草原看看,跟着牧民好好学学,等我都了解清楚了,我就不擦皮鞋,改做皮毛生意。” “是这样啊,可还是太危险了,你不该一个人去,最好找个伴。” “没事没事,我也当了十几年民兵呢,一两只狼还是对付得了的。”冼耀古自傲的说道。 “哎呀,我的耀古叔,草原上的狼一出来,可不是一只两只,那是一群,别说你一个民兵,就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没枪也对付不了几只。 咱钱要挣,命也得保不是? 这要是命没了,什么挣钱都是一句空话了。” “可我在火车上碰到一个温市人,他说他一个老乡就在塞北擦皮鞋,人家也没出事啊,我当心点应该也会没事吧。” “耀古叔,我们不能有侥幸心理,人家没事,不代表你也会没事。行了,我也不劝你了,你现在也走不了,先跟我回去。” 南易把冼耀古领到老洋房,整了一点吃的先让他吃,又交代了一遍浴室、卫生间该怎么使,他就回了山の味的办公室。 文昌围的村民敢拼敢闯,这一点南易是乐见其成,可像冼耀古一样,胆子太大,他又有点担心。 南易把电话打给冼耀东,和他说了一下冼耀古的事情。 “南易,你说,那该怎么办? 村里人在外面自己干买卖的,我都有统计,三成在本地,五成在其他城市,剩下的两成也是在南边村里走街串巷。 耀古原来就说是擦皮鞋,我还以为会在城里,谁知道他会想着往塞北走。” “我看耀古叔挺坚决的,我硬拦着不让去估计也不行,耀东叔你在村里物色一个年轻人,让人尽快赶来京城和他一起去。” “这不太好吧,耀古不一定愿意和人合伙。” “不管了,他就算不高兴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再说了皮毛生意也不是小生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生意也做不完。到时候,他们自己管自己做就行了。” “好吧,我去村里问问看谁想做。” “尽快啊。” 和冼耀东通完电话,南易就把冼耀古的事情放在一边,忙活自己的事情。 当时间进入到八月的时候,上空依然弥漫着紧缩的空气,报纸上每天连篇累牍的报道各地整治“投机倒把”的新闻,很多人隐隐预感到更加强烈的打击可能即将开始。 南易思考了一下文昌围在做的生意有没有纰漏,又想了一下以前做的生意有没有落下首尾,确认一切没事,他又和冼耀东进行沟通,对村里人在做的生意做个彻底的排查,看看有没有人偷偷参与倒卖工业品和批文的生意。 8月5日,南易去火车站接文昌围过来的人。 “为忠,怎么是你过来?”接到来人后,南易有点明知故问道。 谁过来,冼耀东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南易。 “我不想在垦殖小队干,在我妈眼皮子底下打转没意思。” 冼为忠,葛翠竹的儿子,之前在垦殖小队负责跑蔬菜销售,是一个脑子比较活的人。 “垦殖小队马上就要大干,你只要呆下去就是元老,将来进行股改,你能拿到的股份不会低,你确定就这么放弃?” “确定,我妈也支持我出来,说你看好的肯定差不了。” “呵呵,皮毛生意可不是我看好的,是耀古叔看好。不过,我也觉得这会是一门好生意。可这去塞北的危险你知道吗?” “我心里有成算。” “行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不劝了,这都八月份了,你们要去就得快点出发,今年下雪前能多跑点地方。” 把冼为忠接去了老洋房,冼耀古对冼为忠的到来并不排斥,反而很欢迎。冼为忠只在南易老洋房喝了顿酒、宿了一夜,诰日,就和冼耀古踏上了前往塞北的火车。 送完两人,南易回南大街的路上,看到大街上跑着小屁驴子。 小屁驴子,这是东北的说法,因为这玩意最早在东北出现,也因为这名字听着“喜庆”,这个叫法也就被传了过来。 小屁驴子,其实就是单缸摩托车,最早能叫见到的是苏修那边过来的,马达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头挨宰的大白猪在嚎叫,撕心裂肺的,排气管如同放屁,噗噗噗。 小屁驴子在前面跑着,南易见到有几个小孩子在后面跟着,骑在驴屁股上面的人看起来很神气,不时的还抹一下头发,看到小孩子快追到他,还会拧一下油门,故意加快一点速度。 南易看着有点意思,眼睛就一直跟着蓝色的小屁驴子,车子到了街口,红灯亮了,小屁驴子根本就不等红灯,直接加速走远了。 现在一辆日夲来的小屁驴子也要三千左右吧,南易往街后睖了睖,那边应该是红旗宾馆的方向。 红旗宾馆是倒爷们的聚集地,里面聚集着各路大大小小的倒爷。里面一个个都是爷字辈的人物,手眼通天,想要什么里面都有人帮你踅摸到。 上到批文,中到汽车、摩托,各种紧俏的工业品、原材料,下到电子表、服装这种小件,都有人能够搞定。 骑小屁驴子的这孙子,如果不是练摊的,那离倒霉应该不久了。 一个宾馆变成明晃晃的倒爷基地,这蓝制服,哦,不,现在是夏天,应该是白色,他们想当没看见也不成啊。 投机倒把现在看似抓得严,可抓的都是个大的,个小的,有点故意无视的味道。 在练摊倒什么电子表、蛤蟆镜、喇叭裤、牛仔裤的,追溯而上,哪个经得住推敲,哪个不是涉及到投机倒把,可他们愣是没事。 时间久了,看得多了,南易也琢磨出一点味来。 只要规模不大,不当“领头羊”;不涉及到雇工问题,依法纳税,不和国营企业争利益,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体制、路线……” 南易在嘴里咀嚼着几个关键词,冥冥之中已经抓住了要点。 ------------ 第一百六十六章、缪斯之吻 松茸的生意在有序的进行,斯嘉丽又往返了两次纽约和京城,达毕梵的生意就开始进入正轨。 从艺术品商店不断的有艺术品装上飞往纽约的飞机,时间到九月的下旬,达毕梵已经支出了400万美金的购货资金。 不管是深国发、艺术品商店还是各地的艺术品工厂,都像过年似的,一下子都成了创汇标兵,又岂能不高兴。 一个达毕梵的项目还不足以当成南易在京城滞留三个月的由头,正当南易想要去跑跑新业务的时候,就接到了岑阳台的电话。 “南易,刚接到上级的指示,省里的大老板放话了,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话你明白吧?” “岑叔叔,这意思是说,我们的工作恢复正常?” “是啊,恢复了,你赶紧回来,把你联系的那些商人尽快重新联系起来,我们组个团回深甽。” “岑叔叔,我现在还回不去,刚收到一个消息,乃基打算把他们南韩、台塆的工厂搬到咱们国内来,我听说已经定下在两个城市开厂了,剩下的还没定。” “乃基?生产什么的?” “乃基是国外一个生产运动系列的品牌,什么篮球鞋、足球鞋、还有衣服什么的他们都生产,很有名气的一个牌子。岑叔叔,你在香塂可能还见过,就是那个英文字母NIKE。” “是这个啊,我见过,很大的一个牌子。那你现在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我打听到他们在京城有个办事处,我打算去拜访一下。我这边要是见着人,岑叔叔,您可能要马上来一趟,我个太小,人家走的都是部委的口子,我出面谈,人家肯定不会搭理我。” “行啊,你先把情况给摸清楚,需要我出马你马上来电话,我做你的坚强后盾。”岑阳台先肯定了一下,然后又转换话锋,“不过啊,要是不行,你就早点回来,不能西瓜没捡着,芝麻又给丢了。” “是,岑叔叔,我这边尽快。” 挂掉电话,南易就开始思考该怎么和乃基的人进行接触。 就如他在电话里所说,人家乃基都是和部委进行联系,南易这种小角色贸贸然的找上门去,人家不一定会搭理自己。 等下去找找斯嘉丽,看看她和菲尔·奈特是不是能扯上关系。 南易赶去了友谊饭店和斯嘉丽说起了这个事情。 “我爹哋和菲尔先生有点交情,可是你这个事情太小,犯不上我央求我爹哋张嘴。亚当,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无难为力。”听完南易的话,斯嘉丽就摊摊手说道。 “我明白。” 南易的这件事的确不大,而且和斯嘉丽之间还没有利益关联,她犯不上为了这件事用掉她泰勒家族的一个人情。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泰勒家族的牌子吗?” “不行,最多我斯嘉丽·泰勒的名字借你用一下,亚当,你更应该把精力放在我们共同的生意上,它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回报,你不会不清楚吧?” “斯嘉丽小姐,你的头衔是什么?” “达毕梵的CEO,不用你提醒我,我的董事长先生。” “我保证,我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耽误我们的生意,哦,共同的生意。至于这之外,我们给彼此私人空间?” “Dell!”斯嘉丽走到南易背后,鼻子在他的后颈上摩挲,“三天以后我就回去,未来一年我基本要呆在纽约,亚当,你会飞过去看我吗?” “圣诞节后我去看你,顺便处理一点事情。” “嗯哼。”斯嘉丽把脸贴在南易的后背上,“后面半句,你要是不说,我会更开心。” “如果我说专程去看你,你会信吗?” “不信,可我不介意你撒谎。” “呵呵,下次我注意。” 斯嘉丽靠在南易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后腰,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左右晃动着。 第二天,大早上就准备早起的南易被斯嘉丽拉着睡了两个回笼觉,等他能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看着床上被他弄死的斯嘉丽,南易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回老洋房换了一身衣服,拦了个车就往西郊动物园边上,二里沟的谈判大楼过去。 谈判大楼这个地方,一年之前对京城人都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哪怕是现在除了出租车司机也罕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都是因为谈判大楼过去是一个保密的地方,有一个非常保密的单位在这里办公,在这里和国外的大型企业进行谈判,引进先进的技术。 这个单位叫中技,引进的多是化纤技术,这一切都是为了解决8.7亿[72年]人的穿衣问题,为了让人民从“千辛万苦”进步到“百辛百苦”。 到如今中技已经不是什么保密单位,谈判大楼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在谈判大楼里面有一个柜台,柜台有很多给不同公司的信,每天驻京城国外各大公司办事处的人员都会过来查看。 如果有自己的信就会把柜台打开,拿出自己的信。 信里面有各种不同商品的需求,要外国公司提供报价,外国公司的人会把信息传给香塂的分公司或者李家坡的分公司,等收到分公司的具体报价和商品目录,就在谈判大楼进行谈判。 南易就是过来??这个神奇的柜台,看看现在都有什么国外公司在京城有办事处。 谈判大楼是一栋六层高的灰色大楼,灰扑扑的,乍一眼看去没什么精神,可仔细打量却透露着庄严。 南易下车后观察了一下,就走到大楼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看到不少高鼻梁的老外,他就把目光收回来,退步离大门远一点,站在大门必经的路口边等着。 没一会,一个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的老外就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易见到,通过几个人种特征迅速判断了一下老外的国籍,心里有谱以后,就迎了上去,用德语打招呼,“先生,你好。” “你好。”老外诧异了一下,也用德语回道。 “我是深国发的南,请问你是?” “西门子,贝胤思。” 一听是西门子,南易霎时就失去了兴趣,想让西门子去深甽投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好,你好,我们深甽对外资有很多优惠……”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再说,巴拉巴拉,南易把深甽的招商引资政策说了一遍。 一边说,南易还会观察贝胤思的神情,显然,他对南易说的也没什么兴趣,可出于礼貌,他并没有直接走开。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去深甽调研参观可以联系我。” “好的,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贝胤思接过南易的名片看了一眼,塞进口袋里,然后礼貌的说道:“抱歉,我还有事,先离开。” “再见。” 贝胤思走后,南易继续站在原地,等待他的下一个目标。 只是可惜,他的开局并不利,接下去三个小时,碰到的都是重工型的企业,什么ABB、通用电气、三菱、江森。 这些企业,不适合深甽,个头也太大,南易一个小角色根本抡不动。 在谈判大楼的门口呆到三点半,再没看到老外出来,南易初战失利,只能灰溜溜的进行战略大转移。 离开谈判大楼,南易就去了友谊饭店。 “午餐吃了吗?” 敲门斯嘉丽的房门,南易看到斯嘉丽身上还穿着睡衣。 “没有,喝了一杯咖啡,吃了几块饼干,明天接替我的人就到了,我今天都在写交接报告。” “嗯,去洗一洗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去哪里?” “东四南大街干面胡同西口去年新开了一家佳乐中西餐馆,厨子原来是俱乐部的大厨,听说生意不错,每天都有不少人过去。”南易走到组合柜的位置,自顾自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 “听说过,没去过,以前你从来不敢和我一起出现在外面,你从来只会叫客房服务,让我不得不去接受犹如偷情般的刺激,为什么今天想到请我出去吃饭?”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南易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乐,笑着说道。 “真话。” “下午我出师不利,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地方。” “所以,你想借着晚餐时间开展你的工作?”斯嘉丽不满的问道。 “不对,主要是和你共进晚餐,工作只是顺便。” “亚当,你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斯嘉丽啐了一句,可还是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没一会,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斯嘉丽就穿着一套枚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南易面前转了个圈,“亚当,怎么样?” “完美,一般的女人根本驾驭不住这个颜色。” 南易从上到下瞄了一遍,斯嘉丽穿上深粉色的连衣裙,身上的干练被掩藏住,取而代之的是甜美。 深粉色,这是一种女人很难驾驭的颜色,大部分女人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都会显得俗气。 “当然,我可不是一般女人。”斯嘉丽傲娇的说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要不要梳洗一下,昨天忘记告诉你了,上次回纽约,我帮你买了几件衣服。” 南易抬起手,闻了闻腋下,在大太阳下呆了几个小时,又在空调房里呆了一会,身上的汗都被捂干了,有点汗臭味。 “好,我去冲个凉。” 南易冲完凉出来,斯嘉丽已经把衣服放在床上。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南易拿起床上的T恤衫,指着上面的“羙国梦”英文单词说道。 “不好吗?”斯嘉丽捂着嘴笑道。 “很不好,换一件。” 南易把T恤揉成一团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 “好吧。” 斯嘉丽摊摊肩,走到衣柜边上给南易又拿了一套衣服,这次就是正经的短袖衬衣配薄款西裤。 南易接过衣服闻了闻,上面有洗衣液的味道。 “不用闻了,已经洗过,我亲自洗的。” “难道不是洗衣机洗的?” “好吧,是我亲自放进洗衣机的。”斯嘉丽说着,走到南易边上,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裤摆,又摸了摸南易的胸膛和腰腹,“身材真好,穿上衣服,一点都显不出你的肌肉。” “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你就偷着乐去吧。” “嗯哼!” 斯嘉丽眼睛一转,坏坏的在短袖衬衣的口袋上亲下一个唇印,“这是缪斯的诅咒之吻,如果你背叛我,三头犬就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把你给咬死。” “你确定不是犹大之吻?” “不要说这个,我讨厌那个落榜的美术生,我讨厌那只臭虫,我讨厌那个毫无人性的渣滓。”斯嘉丽一脸嫌弃的说道。 “好吧,我收回,我们该出发了。” “嗯哼。” 一走出房门,斯嘉丽就挽上南易的手臂,可等一出电梯,她又很自然的放开,无形之中照顾着南易的顾忌。 …… 东四南大街,佳乐中西餐馆门口。 南易和斯嘉丽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不少车子停着,车里、车边有不少老外或坐或站着,看来生意挺好,居然还要排队。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发一波名片。” ------------ 第一百六十七章、借力打力 一连两天,南易都在老外常出没的地方打转。友谊商店、友谊饭店、国际、各个俱乐部都充斥着南易的身影,从香塂带过来的两盒名片共计两百张也被他一发而空。 效果虽然谈不上多好,可也算不上坏。 本来就是盲目的广撒网模式,这几天时间,南易起码搞清楚很多老外的门庭,知道他们属于哪家公司,乃基的大陆负责人也被他给勾搭上。 友谊饭店的咖啡座,南易约上了乃基的大陆负责人沃克。 一阵寒暄后,南易就直奔主题。 “沃克,我知道乃基之所以选择在大陆建厂,这是因为我们这里有便宜的劳动力,以及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广袤市场。而你们选择厂址的标准,我也知道。” “喔?亚当,你不妨说来听听。” “你们选择的标准就是三点:一、交通,工厂所在地的城市必须有深水港,方便你们往全球快速运输;二、工人,工厂所在城市要能给你们提供优秀的工人; 三、优惠政策,这一点不需要我细说,我们深甽能给你们提供最优惠的条件。 啊,对了,关于第一点,我还有点补充,工厂的所在地必须方便将来向整个大陆地区辐射,我说的对吗?” “亚当,你说的很对。”沃克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再说说,哪些城市适合我们乃基?” “天垏、沪海,还有深甽。” “啊哈,亚当,前面两个的确是我们看中的城市,可相比较在粤省建厂,我们乃基更倾向于胡建……” “不好意思。” 南易站起来打断沃克的话,朝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 “嗨,亚当,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乃基的沃克,我正和他在谈点事情。” “你好,泰勒小姐。” 沃克见到斯嘉丽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嗨,沃克。”斯嘉丽和沃克握了握手,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我赶着出去,我们晚上再见。” 说着,斯嘉丽在南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对沃克表达了一下歉意后离开。 “亚当,你和泰勒小姐是朋友?”斯嘉丽刚走,沃克就开始探底。 “是的,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沃克,我觉得胡建能提供给你们乃基的,我们粤省,确切的说深甽也能够提供。” “可以具体说说吗?” “关于政策方面的事情,我觉得我的上级来和你沟通更加有诚意,沃克,我们再约个时间正式的洽谈一次如何?” “可以,下个星期的周一和周二我都有时间。”沃克点点头说道。 “好的,那周五我再致电给你确定时间。”南易伸出手和沃克握了握,两人的谈话到这里也就此结束。 南易刚走出友谊饭店,斯嘉丽就迎了上来,“亚当,我还是被你给利用了。” “这算利用吗?” “是或不是,你自己明白,送我去机场。” “OK!” 送走了斯嘉丽,南易就回山の味给岑阳台去了个电话,把和沃克的谈话结果告诉了岑阳台。 在等待岑阳台过来的几天里,南易又和几个老外见了见,谈下了几个意向。 这样,他滞留京城三个多月这件事,也算是能交代了。 九月的最后一天,上戸雅美从东京回来。 她的回归,也意味着今年松茸的生意基本告一段落。 “南桑,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销售了1452吨,均价是58420日円/公斤,销售金额848.258亿日円,已经结算的金额是720亿日円,最后一批40吨的松茸已经在运输中。” “运费和关税支出多少?” “到目前为止一共支出了287.42亿日円。” 南易毛估了一下,最终能到手的纯利差不多2.2亿美金左右,按官方汇率算不到4亿人民币。当初做利润预估的时候,他对航空运费和关税的支出都有点预计不足。 “好的,我知道了。雅美,你先去安排品控课去东北出差的事宜,然后尽快做一份会社每个社员的表现评估表给我。 关于你的奖金问题,我们过两天再谈,我要等其他两个股东过来商量一下。不过,你可以放心,数字绝对会超出你的预期。” “谢谢会长。”上戸雅美兴奋的鞠躬。 “不用谢,我不会亏待自己人,你先出去忙吧。” “哈依!” 等上戸雅美一出去,南易的眉头就紧蹙,钱是到会社账户里了,可要把它变成“活钱”还有两大难关要过。 沉思了一会,南易就把电话打给左璨。 东湖丽苑主要的销售群体是“香塂人”,包括电话在内的配套设施都做的非常到位。 等了一会,电话接通,话筒里面就传出一声沉闷的“喂”声。 “老兵,杂物间里有一个红色的木盒子,你去把它取出来。” “然后?” “你带回去放着就行,稍微过几天我就会去深甽。” “明白。” 说完,南易就切断通话重新拨号…… 第二天,南易一大早就去了潘家园,买了一刀切好的上等宣纸,一卷没切的长卷宣纸,又买了狼毫和湖笔、上好的徽墨。 回到老洋房,南易磨好墨,把宣纸在桌上摊开,人站在桌边,慢慢的闭上眼睛开始酝酿。 时间仿佛过去很长,又仿佛很短,南易睁开炯炯有神的大眼,拿起笔架上的湖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洋洋洒洒的在宣纸上挥毫。 只见南易气定神闲,手里笔走如风,宣纸上四个大字一气呵成的出现。 南易把已经变成书法巨作的宣纸搁在一边,换上一张新的宣纸,继续下笔如有神。 三分钟,南易就完成了五幅草书巨作。 把笔搁回笔架,南易拿起自己的大作欣赏起来。 “妇女之宝,好好好,好字……荡|妇,哈哈哈,我的书法已经大成,从现在开始,我就叫第一柳公权。” 品着自己的大作,南易的雅兴大发。 抱着长卷宣纸,端着砚台,南易走到院子里,先用笤帚把地扫干净,然后把宣纸在地上展开,四个角用镇纸压住。 解开皮带,手往下面一伸,刺啦一声,穿在身上的四角裤就被南易给扯出来…… ------------ 第一百六十八章、太阳照常升起 捏着一角,把四角裤在砚台里一蘸,南易手捏剑指,脚踩莲花,嘴里念念有词把四角裤甩起来,“阿妈呀,喳喳喳……呀呀呀,嘿哈!” 只见一道道墨汁被甩在宣纸上,变成了一道道抽象相交的线条。 线条有粗有细,粗看一下像是掌纹,可细看一下又如同一段段不同的人生,把这幅图置身于浩瀚的宇宙,又仿佛在预示着生命的起源。 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都让人有不同的感悟,酸甜苦辣,一阵一阵涌上心头。 南易左眼眯眯笑,右眼饱含泪水;左唇勾起讥笑,右唇哽咽悲鸣;左手青筋暴起,右手柔软无力。 啪嗒,四角裤掉在地上,南易双腿一软,噗通跪地,双手掩面。这一次耗费了南易所有的灵感和心力,终极一生,他再也不可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 这一刻,从东西南北不同方位的土里飞出九块棺材板,它们如剑如火的在苍穹中相遇,交融,涅槃出一只九头鸟。 九头鸟口吐箴言:“文昌南子书画双绝,封你为八部正神之装逼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装逼,汝应恪守天规,不得肆意妄为,故兹尔敕。” 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南易就去了潘家园的鬼市,从一个仙风道骨的包袱斋手里请回来一块传国玉玺。 真的假的,南易也不知道,反正就花了一块钱。 拿着玉玺,在街上找了一个刻章的,多花了五毛钱加急把玉玺磨平了重新刻上“文昌南子”四个篆体字。 等印章刻好拿回家,南易在自己的作品上添上题跋,又盖上章。 找出以前穿的补丁衣,把一幅幅作品包起来,南易拿着玉玺,拎着一口麻袋到院子里,往矮板凳上一坐,咔咔咔的就砸起山核桃…… 落夜日出,南易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本1975年人教出版的《揭露资本主义剥削的秘密》一书。 在书中,作者严重批判了旧社会资本家为了剥削工人,采取增加工资或加班费引诱工人加班,和许以年终分红要求职工拼命干活的行为。 这本书内容一共才87页,可南易看了一个小时才看了不到两页,他的工作不少,要看的书也多,不知道这本书要看多久。 在书里夹上书签,南易把书放在一边,拿起上戸雅美做好的社员表现评估表就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还给每个社员进行打分。 满分1分,拿到1分的社员每个月可以增加五万日円的薪资,未得满分,增加的薪资就是五万乘以他们所得的分数。 低于0.5分不但不增加薪资,还会进入为期两个月的观察考核期,经过和社员沟通,两个月内,社员工作情况没有改善,会社就会对其出具解聘书。 还好,打分以后,最低的一个社员得分都有0.75分,说明目前会社的每个社员都比较得力。 拿着计算器,南易又算了一下涨薪后会社每年的支出增涨,算完以后,摇摇头,把每个社员的分数减掉0.05,重新计算了一遍,这才点点头,站起来,去了上戸雅美的办公室。 “雅美,这是我做好的涨薪表,从十月份开始执行。” 上戸雅美接过看了看,点点头。 “还有,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山の味之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你,有些事情我事先交代一下。” “会长,请讲。” “一、年末赏与。 普通社员从零到十八个月薪水之间,主任[老职工]服役时长每增加一年,年末赏与增加半个月薪水; 中层社员从负二十四个月到三十六个月之间,具体的评估标准,你参考一下其他会社的标准,制定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标准。 二、年度假期。 从明年开始,会社每年举行一次全体社员的旅游活动,原则上,旅行时间不超过10天,人均花费不超过一个半月的薪资。 至于旅行目的地,在预算许可的范围内,由全体社员投票决定。 这一条,入职超过三个月的社员都能享受。 三、增加人员。 定向招聘南美洲的社员,主要从智利、阿根延和桑巴三个国家招聘有水果、干果从业经验的人员。 明年下半年,山の味要向南美地区扩张,在里约热内卢成立分会社。 四、增加经营范围。 山の味的经营类目增加艺术品投资与收藏。 五,这是关于你个人的,最晚明年五月之前,你要物色一位你的接替者接替你在山の味的职位,回归到你的本职工作。 还有,关于你的奖金,经过我和股东商量一会,决定给予你200万美金的奖励,我私人从我的股份里划出0.5%给你。 这是限定股,你享有分红权和参与决策的权利,也有买卖的权利,但当你想变现的时候,你只能卖给我,不能卖给别人。” 看着上戸雅美满脸的喜色,南易又说道:“不要高兴太早,今年的分红你就别想了,这笔股份从明年才会开始生效。” “哈依。” 上戸雅美可没妄想这股份今年就能生效,要知道0.5%的股份,今年的分红起码可以拿到1100万美金。 “呵呵,作为补偿,你在东京挑一套房子,我私人赠送给你。” “会长,上限是多少?” “120万美金。” “谢谢会长!” 上戸雅美从位子上站起来,对南易深深鞠躬。 “不用谢,只要你继续保持忠心,我可以保证你将来所拥有的财富不会比堤乂明少?” “西武集团堤乂明?” “是不是觉得我在说梦话?” “不,我相信会长一定能够做到。” “很好,雅美,继续努力。” “哈依,殿下。” “哈哈!” 南易开怀大笑,身心愉悦的走出上戸雅美的办公室。 这之后,南易在京城又呆了两天,他带着自己的墨宝去了深甽,从左璨手里拿到木盒子,没回文昌围直接就过关到塂。 回到浅水湾的时候,南若玢和范红豆已经放学在家,一见到南易就迎了上来。 “爸爸,你怎么把这个盒子带过来了?”南若玢一看到南易手里的红盒子,下意识就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你还嫌弃,这可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作品,爸爸这次带过来是打算把它给卖掉。” 南若玢依然捂着鼻子嫌弃,可嘴里却说道:“我要分一半。” “本来就有你的一半。” 南易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边上的阮志平,一手一个把两个小丫头抱了起来就走向二楼。 上了二楼,南易又把两人给放下,“若玢,去拿几张爸爸送给你的画纸过来;红豆,去把你的红墨水拿到我书房。” “爸爸,你要画画?” “不,是你要画画,去拿吧,爸爸去书房等你们。”南易一手一个抚摸了一下两人的头,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在置物架上拿了两个钵,南易刚把黑钢笔墨水倒进一个钵里,南若玢和范红豆就拿着东西过来了。 “红豆,把墨水倒钵里。”南易指了指桌上的空钵说道。 “嗯。” 等范红豆倒好墨水,南易抓过两个小丫头的手,端详比较了一下,最终选中了范红豆的左手。 澄心堂纸在桌上摊平,南易指了指红墨水钵,“红豆,用左手蘸一蘸在纸上按一个掌印。” 范红豆一头雾水,可觉得很有意思,就依言蘸了蘸墨汁,在澄心堂纸上按下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南易拿起画纸端详了一会,又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就用毛笔在左上角写下“赤诚”二字,右下角写下一段词——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南若玢凑在南易边上看着画纸,嘿嘿直乐,“爸爸,我也要玩。” 范红豆看着自己的大作,也在边上涨红着脸暗乐。 “把袜子脱了。” “我用脚?” “对啊,你的脚脚好看。” 南若玢嘻嘻一笑,把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不用南易指点,黑墨水的钵就端着放到地上,脚在里面蘸了蘸,在另一张空白澄心堂纸上按下一个足印。 南易如法炮制,在左上角写下“行远”,右下角写下——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有两幅作品对南易来说已经足够了,可两个小丫头却是玩心甚浓,后面又用手和脚“画”出了好几幅作品,有什么两小、无猜、三人行、逆旅等等。 等两小玩够了,南易就把她们轰出书房,拿出苏东坡的《寒食帖》真迹,对照一下自己写的字。 “形已经差不多,可神韵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糊弄人是够了。”南易嘀咕了一句,等画纸晾干,卷起来塞进画筒。 “志平,把这两幅画带去沪海交给柯鉴真老先生,给他带句话:苏东坡真迹,传承到代。”南易拿着画筒走出书房找到阮志平吩咐道。 “立刻?” “是的,马上出发,早去早回。” “是。” 阮志平接过画筒,转身出发。 看着阮志平出门,南易就去了厨房。 “南少。” 看到南易进厨房,正在忙碌的陈师奶就向他问好。 “陈婶,你忙你自己的,我来切点腌黄瓜。”南易摆摆手,走向厨房角落里的腌菜坛子。 陈师奶,湘荷介绍来的厨娘,之前和湘荷在一个东家家里工作。不过和湘荷不同,她不是自梳女,三十来岁的时候找了个男人结婚。 去年,她老公发达了,就踹了她找了个年轻漂亮的,除了一间260呎的房子,钱,她是一分都没分着。 为了生活,她自己带着女儿在庙街夜市摆摊,正好南易要新招一个厨娘,湘荷就把她给介绍过来了,如今在这里干了快两个月。 打开一个坛子,南易从里面抓了一把腌黄瓜,又从另个坛子里抓出一把腌萝卜,放到玻璃钵里,拿开水焯一焯。 “南少,你中意食腌菜?” “还好,以后你每三天帮我弄一个腌菜拼盘,萝卜多一点,其他少一点。仲有,我晚上不喝甜汤,小小姐每三天晚上可以喝一次,白天随意。” “好的,我记住了。” 南易弄好腌菜,就放在一边,呆会陈师奶会一起捧出去。 走出厨房,在南若玢怀里的易仔就挣脱她的手,往地上一蹦,小脚丫划拉着往南易走过来,顺着南易的裤脚一路上爬到手里,喵一声。 南易右手抱住,左手就放到它头上,轻柔的摩挲。 “爸爸,周末带我去花鸟市场,我要重新买只猫,这次要公的。” “吃醋了?” “对,易仔和我不亲。” “能亲就怪了,人家明明是母猫,你偏要叫易仔。” “哼,下一只我叫易大头。” “随便你,再养一只,你的宠物支出就超了,从你的伙食费里扣。” 南若玢小眼睛一转,转头拉着范红豆的手,“红豆姐,我们买只猫好不好?” “不好,我想养狗狗。” “狗狗不好玩,还随处大小便,爸爸肯定要让我们自己收拾,还是买猫吧,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狗狗。”范红豆继续拒绝。 南若玢聪明,范红豆也不笨,南若玢想用范红豆的预算再买只猫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 南易宠两个小丫头,可也不是无限度的宠,不管是玩具、零食、宠物,他都会给她们一个预算,超出预算他就不会允许。 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才会穷。 南易就是要让两个小丫头养成规划的习惯,不要头脑一热想这个,要那个。 …… 饭后,南易又把每天负责接送两个小丫头的黛温叫进了书房。 “Boss,两位小姐在学校的情况一切良好,只是不管是若玢小姐的钢琴培训还是红豆小姐的小提琴培训,我建议还是请老师来家里教。” “为什么?” “一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培训班所在的位置地理环境太复杂,无法有效防范狙击,撤退的通道也容易被堵住; 二是出于学习的考虑,两个培训班的老师水平虽然高,可要面对的学生太多,精力过于分散,不能专注的辅导两位小姐。” “喔,明白了,你知道哪里有高水平的老师吗?” 南易自己除了口琴也不懂其他乐器,除了看得懂五线谱和简谱,对音乐也谈不上有什么研究。 最多也就知道这首歌好听,那首不好听;这曲子好,那曲子不好,全凭自我喜好来评判,非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也只能胡诌。 两个弹钢琴的让他比较谁厉害,要是水平相当,他还真分不出高下。 “Boss,两位小姐还是初学者,不需要找太好的老师,只要找有几年基础的就行。等她们进阶后,再换更好的老师也不晚。” “瞧我,都忘了,你读书的时候是管乐团的号手对吧?” “是的。” “会吹小号吗?” “当然。” “那改天你带我去买两个小号,你教我吹。还有,找老师的事情,由你来负责。水平不水平你来把控,我主要关心别墅的安全。” “Boss,放心,人进来以前,我会好好调查。” “行,那就这么说。” ------------ 第一百六十九章、彩电落幕,渔船出海 “对了,黛温,报纸放在哪?” “Boss,报纸太多了,你的书房放不下,放在2047。” “哦,那帮我先把《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搬过来。” “好的。” 几个月没在,报纸都积压了不少,这之后的几天时间,南易没急着去深国发销假,就躲在自己的书房看报纸。 看完最后一张《粤省日报》,南易把报纸整理好放到一边,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他就拿起“日记本”补写已经漏掉不少日子的日记。 等他把日记补好,再次抬手看看时间后,拿起桌上的话筒就拨了出去。 “大爷,您好,麻烦您帮我叫一下徐飞扬……对,就是刚调去的鲁省小伙子,好的,谢谢大爷。” 等待了片刻,话筒里就传出了喊声。 “煎饼,我。” “补丁啊,找我什么事,我面还坐锅里呢。” “在羊城上班,你还要自己做饭,街上什么吃不到?” “废话,我吃面的,外面偶尔吃一顿还好,常吃我的胃可受不了。行了,有什么事快说,我的面要是糊了,我和你没完。” “那我就直给,我在报纸上看到即将放开粤省和胡建进口商品的通知,你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执行,又有哪些商品会放开?” “具体哪天我也不清楚,不过哪些商品会放开我知道。” “你等下,我拿笔记一下。”南易从边上拿了个本子,拿了根笔,“你说。” “汽车、电视机、电冰箱……” 徐飞扬洋洋洒洒的一口气说了17种商品,南易一一记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混蛋。” “别骂了,欠你一顿大餐。” “这还差不多。”徐飞扬嘟囔着把电话挂断。 南易挂掉电话,就在“电视机”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肚子里算了算,进口的终端价格估计和水货也差不多,看似没什么影响。 可是,一旦放开进口,会有哪些人进来吃这块蛋糕,南易用肚脐眼都能想到,这个游戏已经变得不好玩了。 “喂,方孔,晚上八点,黑角头灯塔。” 晚上七点半,南易已经在黑角头的海边架起了鱼竿。 这次,南易准备的比较齐全,不但带着酒精炉煮茶,还拎来一个收录机。 收录机里播着粤剧《分飞燕》,酒精炉上坐着一个琉璃壶,壶里滚着大帽山运来的山泉水,南易手里握着茶盏,几缕白烟穿梭在手电筒的光照里。 当南易喝了两泡茶,他的耳边就传来一声“南生”。 南易看了一眼手表,分针还未归零。 “卖了多少?” “三万二。” “还有多少库存?” “一千七。” “多少在海上?” “五千。” “嗯。”南易颔首道:“飘在海上的接着,后面不再进货;和烂鬼东联系,让他把库存尽快拉走;开始盘账,盘完就扎帐,账目有人和你交接。” “南生,要停了?” “对,停了。还在海上飘着的五千台,收益有你的一半。” 方孔并没有因为南易这句话而高兴,反而有点失落,“南生,那我接下去干什么?” “方孔,你是什么人?” “疍家人。” “那就回海上去,去从事你祖先的活计。彩电的利润你带走一半,去西贡码头成立一家渔业公司,购买渔船成立捕鱼队,从事捕鱼业。你要不要投点,你自己决定。” “做香塂的捕鱼大佬?” “不,从香塂出发,做世界的捕鱼大佬,我的目标是让二十亿人吃上我们捕捞的鱼。” 方孔的眼睛一亮,眼珠子变成四方,“南生,我只要500台,剩下的全投。” “有些话,我先说在前面。” “南生,你讲。” “我让你去管渔业公司,那你就得把身家性命都吊在上面,出了事你要扛;赔钱,从你的钱开始赔;你要是管理不好公司,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 当然,分红的时候,我会按照你投资额的1.5倍给你分,而且,你的额度会逐年递增。 做得好,你就是全球渔业大佬;做不好,你就是鲨鱼屎。 给你半个小时,做决定吧。” 南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把茶盏放下,左手在大腿上随着节奏拍着,嘴里还一边哼哼,“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 方孔站在一边,天人交战。 铃铃铃。 铃铛作响,南易把鱼竿提了起来,呼呼呼绕着线圈。 随着鱼线收紧,鱼竿弯成了月牙,南易的手也越来越吃劲。 “呵呵,是条大家伙。” 南易把鱼线一收一放,放了收,收了又放,慢慢的溜着海水里的大鱼。 方孔的眼睛也跟随着银白色的鱼线游走,彷如鱼线拴着的不是鱼,而是他的心。 一提一放! 呼呼呼,南易迅速的绕线,鱼已经被他溜得一点力气都没有,随着他的拖动,一条石斑露出了海平面。 “Boss,比上次的那条更大。” “你们有口福了,这次我弄个一鱼十八吃。”看着足有四十几磅的大鱼,南易也是喜笑颜开。 “南生,我决定了,要是做不好,我自己跳海。”方孔坚定的说道。 “想好了?” “想好了!” “去吧,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10月5日,农历九月初八,宜订盟、祭祀、祈福。 凌晨,南易和方孔就签订了股份合约,方孔1.2%、一家不为人知的离岸公司98.8%。 签完合同,两人又去了一趟妈祖庙。 茫茫大海,一叶扁舟,很多时候,你相信科学,科学也帮不了你,一切都看海龙王收不收你。 所以,渔民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迷信。 敬了香,添了拾捌万捌仟捌佰捌拾捌的香油钱,方孔毅然决然一路向西。 …… 清水湾,还是那个高尔夫球场。 南易打出一个老鹰球,就把球杆扔给球童,率先走上果岭。 烂鬼东紧随其后。 “东哥,看看报纸。” 南易把一张《粤省日报》递给烂鬼东。 烂鬼东瞄了一眼报纸,说道:“这个消息我听说了,并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意。” “昨天我去了一趟黄大仙,求了一根签,我求的是学业,居然是上上签。所以我想未来两年好好去进修,多拿张证书,将来要是没饭吃,拿着证书也比较容易找工作。” “哈哈哈,南生,讲笑咩,你仲会没饭食?” “呵呵,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进修我是认真的。所以,电器行的生意我准备停了。” “就因为这个?”烂鬼东晃了晃手里的报纸。 “有一部分吧。” 烂鬼东眼睛一眯,顿了顿说道:“如果我说,我想接手呢?” “东哥,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我就给你说句实话,你接手过去风险很大,有可能会赔。” “我知,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这个险我决定冒。” “不再考虑考虑?” “哎呀,不考虑了,南生,你就说卖不卖吧?” “好吧。”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东哥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我跟你算算账吧。海上还有5000台,这是已经付了钱的,我还是按2700蚊给你,这就是1350万。 公司、代理权,我也不跟东哥多算,你就再给我450万,一共给我1800万,你看如何?” “我要是都付你黄金呢?” “今天伦敦金价开盘只有449.3美金,东哥,你确定?” “确定。” “砍掉100万。” “150万。” “成交。”南易最后还是善意的提醒道:“东哥,风险真的会越来越大,记得见好就收。” “我知啦!” 烂鬼东还有点不耐烦,南易知机的闭嘴。 事情谈妥,烂鬼东也没有心情打球,陪南易又打了几杆就走了。 南易这边又和一个不算成功的生意画了句号,花的精力不多不少,赚的钱还不到一亿港币,有点失败。 以后,小打小闹就留给文昌围做,南易不会再亲自参与低于八位数的生意,嗯,说的是美金。 和烂鬼东做完最后一笔交易,南易就让钱浩辉处理了手尾,保证烂鬼东折了也不会牵连到自己。 呵呵,烂鬼东折的可能性不大,矮骡子最擅长的不就是开香堂抽生死签么,出事就让小的出去顶。就算再不济,跑路也是他们擅长的保命技巧。 当然,手尾说的是口碑层面。 法律层面来说,电器行做的一直就是合法生意,南易根本不用担心。 去深国发的办公室前,南易又来到柴湾,和两个工厂老板沟通过后,南易靠在马路边的钢管栏杆上,手里拿着一杯冻柠檬。 一群海鸟飞过,飘落下来几根羽毛,其中一根飘着飘着就飘到南易的边上。 抬手一抓,把羽毛抓在手里,看了一眼,南易就把羽毛放进衣兜里,还用手摸了摸衣兜,仿佛害怕它堕入虚无。 “南易,你回来啦?” 南易刚回到深国发办公室的楼下,就遇到了也在等电梯的麦雯。 “是啊,你刚从外面回来?” 麦雯亮了亮手里的收据单,“去买这个。” “哦,新来的两个人好相处吗?” “你的消息滞后了,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还有一个是?” 麦雯撇撇嘴,“出纳。” “就两万块钱的账,还怕你卷跑了?” “呵呵,刚来的时候说要节约开支,人员能少就少,现在又说组织程序了。”麦雯吃味的说道。 “原来你一个人财务、出纳一手兼的确说不过去,你现在是财务还是出纳?” “财务。” “新来的叫什么?” “出纳叫蔡继红,宝安本地的;业务科长叫王建设,这个人不好打交道,你得小心了;还有一个业务员叫赵恒,看着像是书呆子,木木的。” “怎么个不好打交道?” “我跟你说,王建设这人年纪不大,可是很傲,他一来就做了一单生意,让公司赚了60几万,尾巴有点翘。” “一单?他来多久了?” “你刚走,他就来了啊。” “那他现在还翘?” “哈哈,现在不敢翘了。我跟你说,他一开始还指桑骂槐的说你呢,后来岑经理说了你谈成一个外贸单的事,我看他就有点瘪了。对了,南易,你那单给公司赚了多少?” “200万美金。” “嚯,这么多?”麦雯惊呼道:“那你的提成不得,我算算啊……哇,一万多啊。” “呵呵,听个动静就行了,这么高的提成,上面敢批,我都不敢拿。” “也是。”麦雯幽幽的说道。 两人说着话,一直没有按电梯的按钮,这时候正好电梯下来,两人就停止了谈话走进电梯。 出电梯,麦雯打开办公室的门,南易跟在后面迅速往办公室里打量了一眼,按照麦雯刚才的讲述,他把人和名字对应起来。 王建设的长相不予评价,南易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颗长在上嘴唇、鼻子边沿正对的口舌痣。 按相书上说,有口舌痣的人挑拨离间、多嘴多舌。 南易虽然不信这个,可也对王建设多了一分小心。这是因为他遇到过这样的人,的确比较难缠。 赵恒,正如麦雯所说看着像是一个书呆子,木讷的很,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跑业务做交际;哪怕他这张脸很具有欺骗性,他其实表里不一也不行。 做业务,还是挺吃长相的,不说美丑,起码人看起来得精明、精神一点,这样,客户才更愿意和你沟通。 跟着麦雯走进办公室,南易立马堆上笑脸走向王建设。 “王科长,你好,你好,我是小南……” ------------ 第一百七十章、不对付 “你就是南易?” 王建设坐在那里,两只眼睛往南易身上瞅,南易对着他的脸,可以看到两只眼珠子慢慢的往鼻梁处集中。 喔,这不是传说中的斗鸡眼么? 嘿,稀奇了,还真有这玩意啊? 南易霎时来了兴趣,左脸颊刻个“阿”字,右脸颊雕个“谀”字,“对对对,王科长,我就是小南。” “听岑经理说,你很能干啊!” 王建设说这话的腔调,仿佛往油锅里撒了几滴水,噼里啪啦的;又仿佛用指甲抠泡沫,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王科长,那是岑经理替我张面呢,其实我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得向王科长你好好学习,以后还请你不吝赐教。” “行了,场面话就别说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业务科就开个会。” “好的,好的。” 南易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睖了一眼抽屉,他下的焊已经不见,抽屉被人打开过;再扫一眼桌上的几个文件袋,绑线的位置已经变了,明显有人打开看过。 王建设手指夹着茶杯盖在茶杯上敲了敲,“今年呢,我们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可现在才十月份,我们不能就躺在原来的功劳簿上懈怠。 我们要再接再厉,争取做出更多的业绩。 南易你呢,来得早,对香塂这里也比较了解;小赵来得晚,对这里还不够了解,所以,我决定,把你和小赵组成一个业务小组,以后你们的业绩一起核算,奖励两人均分。 南易,你觉得怎么样?” “喔,很厉害么,拉一个打一个,人家小赵……呸,老赵还不得对你感激涕零啊。”南易腹诽道。 “王科长,我没有意见,我呢,比老赵来的稍早,对这里的情况算是比较熟悉,以后,我就辅助老赵在外面开展业务,他主,我次。 你没来之前,岑经理就说了,我们这里将会来一位非常能干的业务科长,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王科长,我和老赵能不能先跟着你一段时间,你在前面和客户沟通,我们跟着一边学习,一边看你的眼色行事,给你敲敲边鼓。” “噗嗤!” 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麦雯笑出声来。 香云贵本来还没怎么着,可被麦雯的笑声一激,一口茶就呛在喉里。 新来的蔡继红倒是没什么,只是一双肥眼逮着南易猛瞅。 王建设听了南易的话,脸唰的黑下来,要是换了其他部门,南易就有点挑衅领导的嫌疑,可他们偏偏是业务科。 在业务科当科长,你要么有能耐,要么有资源,要么有资历,以往有非常辉煌的战绩,不然如何服众? 很显然,王建设是属于“有资源”那一挂的,可他的资源又太少,不足以变成五指山镇压南易这只孙猴子。 王建设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说道:“好,我明天就带你们出去跑。” “谢谢王科长,我一定认真学习,认真做笔记,到时候还请你检查一下,我的笔记有没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南易诚恳的说道。 “好!!!” 这个好字,南易估计起码要他出三十五斤六两身上的大肥肉来偿还。 或许……拿命来? 有时候,养气功夫特别要紧。 不如现在南易和王建设两人明显已经不对付了,可还是要共处一个屋檐下,连吃饭都得在一个地儿吃。 正值饭点,茶餐厅里都得拼桌,根本没有机会让南易和王建设一南一北划江而治。南易和麦雯坐一头,王建设和赵恒坐一头,只能听到匙羹触碰盆子的声音,而听不到四人之间的谈话声。 南易不紧不慢用匙羹咬着饭吃,眼睛却是跟随着茅趸昌。 只见一个人把手搭在茅趸昌的肩上,拥着或者可以说拖着茅趸昌往外走,不消说,多半是财务公司来要债的。 果然,几分钟以后,茅趸昌回来了,左边的嘴角可以看到血迹,还能看到乌青,头发干一块湿一块,发梢的位置也能看到血迹。 没想到茅趸昌还是一个物理学爱好者,不然不会去研究头硬还是啤酒瓶硬。 把目光收回来辅助嘴巴吃饭,快速的把剩下的饭扒拉完,南易和麦雯很有默契的同时放下匙羹,同时站起来,一前一后往外走。 “南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勇,你这算是把王建设给彻底得罪死了。”一走出茶餐厅,麦雯就说道。 “他过分了,我也是血气方刚,怎么忍得住。” “那你以后麻烦咯,王建设可是姓王。”麦雯意有所指的说道。 “随便吧,我也没有往上爬的想法,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天气挺热的,你请我吃个冰激凌?” “你现在工资可比我高,应该你请我。” “也行,只能吃最便宜的啊。” “你不说,我还打算吃个1块的就算了,你这一说,我得拿3块的。” 说是这么说,可两人走到冰激凌车边上,麦雯还是要了个1块的,南易没要冰激凌,要了一瓶屈臣氏的蒸馏水。 “刚来的时候,还有点新鲜,可是呆久了,我反而想家了。要是留在羊城工作,还有同学和邻居可以一起出去玩,在这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嘬了一口冰激凌,麦雯就萧索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交几个朋友?” “没法交,这里人把我们当成乡下来的穷亲戚,客气中带着一点疏离,根本没法靠近。” “可以理解,不管是过得好看不起过的差的,还是礼貌中带着一点俯视,这都会让你心里难受,哪怕是平等对待的,也会带着新奇来打量你。”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正常的,人离乡贱,要是无聊,干脆就学点东西吧。” “学什么?” “想学什么学什么,哪怕是学打毛线,有点事情做,时间好打发一点。” “是该学点什么。”麦雯若有所思的说道。 倏忽,南易手里的水掉在地上,人往前一个飞扑,双手按住麦雯的肩膀,把她往地上按去。 快到地的时候,南易腾出一只手在地上一按,抵消了一些作用力,可麦雯的膝盖还是磕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 接着,砰砰砰,枪声大作。 “啊……” 麦雯还没喊出声,就被南易给堵住嘴,“别喊,小心把人给招来。” 砰砰! 比较沉闷,应该是AKM的声音。 砰嗵,砰嗵! 清脆一点,应该是AK47。 啪啪! 娘的,没有五四有力,也没有TT-33稳,黑星啊! “这帮王八蛋,条子又没来,开这么多枪做甚么,一枪托砸开柜台往包里使劲装,装完赶紧走不就完了? 妈的,要是流弹往我这边飞,老子跟你们没完!” 南易趴在地上,把这帮抢金店的省港旗兵骂了个遍,南易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么衰,第一代旗兵作案居然被他给碰上了。 “咻咻。” 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南易转头往后面一看,只见阮志平手里握着枪趴在他的身后,见到南易的目光对着他,阮志平就做起了手势。 “六个人,两把AK,两只黑星,一只长左,一只短左,要不要有所动作?” 南易赶紧打手势,“如非必要,不要露枪。” 阮志平点了点头,又再次做手势,“支援十分钟内会到。” 十分钟,来不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南易只希望条子要么早点来,英勇的把旗兵给干掉,要么就晚点来,干脆点让他们走掉。 最怕的就是作秀一样,来场没意义的枪战。 南易护着麦雯的头继续趴在地上,阮志平时不时的抬头往金店那边看一眼。 完了,完了,完了! 警笛声从南易他们的左侧响起,没一会,刹车声就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我%!~&%%¥……” 警车居然就停在离南易不到五米的马路上,这让南易冷汗都差点逼出来。 操,该溜了。 “在学校有没有接受过军训?”南易问身下的麦雯。 “有。” 麦雯颤颤巍巍的回答。 “跟着我,匍匐前进。” 南易把麦雯放开,调整了一下方向,手脚并用在地上就爬行起来。 “我们的位置离志平平时停车的地方有三百米左右,离安全区域只有五十几米,人在危险状态下会激发潜能,麦雯做得到。”南易边爬心里边想着。 砰砰砰! 枪声大作,条子和旗兵开始驳火。 南易已经能听到咻咻咻的声音从他的不远处飞过。 “麦雯,继续爬,千万别站起来。”回转头,南易对麦雯喊道。 “我好怕!” 麦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怕不怕你都得继续爬,停下就死定了。”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麦雯,看她一直在爬,南易就放心的加快速度。 十五米、十米、五米,离拐角还剩下一米五左右,南易双手在地上一按,两脚猛蹬地面,人就嗖的一下往前串去。 人刚消失在拐角,一颗流弹就落在他刚才爬行的地面上。 南易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分析一下弹孔对应他身体的位置,妈的,不是腰就是裤裆,要是中了,不是下半身瘫,就是下半身残。 “冚家铲!” 南易用0.023秒的时间暴跳如雷,然后就竖起耳朵听枪声。 “停,别动。” 麦雯此时正爬在一个邮筒的边上,按照邮筒的厚度,就算是AK的7.62子弹穿透也会发生折射,拿AK的两个应该是有从军经历的老手,子弹射出的角度应该是负十度到正十度之间,经过折射打到地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手枪的子弹不足以穿透邮筒,除非他们用的是穿甲弹。此时的南易,半个燕双鹰附体,他赌旗兵的弹夹里没有穿甲弹。 其实赌个锤子,穿甲弹哪有这么好搞。 “南易,我好怕。” “别怕,阎王爷今天没空,不收你。” 南易回了一句,就看着被旗兵压着打的差佬们,大部分是普通军装警,平时估计开枪的机会都很少。 其中有几个看着威猛一点,穿便衣的,估计是重案组或者是CID的,南易也不知道现在CID已经成立没有,反正不管是哪个部门的,看着都不太顶用。 探出头,快速的往旗兵那边瞄一眼然后缩回去,南易忍不住又吐槽:“双方相隔二十五米以上,点三八还开个毛的枪,学非洲黑叔叔信仰射击啊?” 点三八有效射程三十米,不过超过二十米也基本不用瞄准,瞄着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趁子弹飞行的时间,往地上跺两脚请大仙附体呢。 这帮旗兵也是,尼玛,你们是打劫呢,还是火拼呢,打个毛线打啊,转身走你们的就行了。 丫的,你们是不是要等飞虎队过来了,和他们掰掰腕子? 仿佛是听到了南易的心声,两把AK搂了一梭子以后,枪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等了三十秒钟,还没有听到枪声,南易才探出头来往外看,哪还有什么旗兵啊。 “好了,可以起身了。” 走出去,南易把麦雯给搀扶起来。 麦雯一起身,就紧紧抓住南易的两只胳膊,“吓死我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 南易嘴里安慰着麦雯,垂着的左手往身后挥了挥。 阮志平收到信号,也朝一个方向做了手势,另一边本来要下车的几个人又坐回了车里。 砰砰! “我恁你娘咧,瘪犊子玩意,有完没完了?” 南易这会可不是腹诽,而是直接骂出口了,枪声虽然听着已经有点远,起码在摆花街的另一头,可还是让他心里很不爽。 就刚刚那颗流弹,这帮旗兵要是被南易再撞到,他绝对打999。 “走,我们往这边坐车走,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听这枪声,正好在我们写字楼附近。” “南易,你说办公室其他人会不会碰到他们?” “应该不会,刚才我听到一声冲锋枪的声音,估计是飞虎队把劫匪给堵住了,就算不被消灭,劫匪肯定会想办法逃走,不会留在这里。” “嗯。” 麦雯人品还不错,自己还没脱险就知道惦记其他人了。 打了一辆计程车,在司机的不断八卦中,南易把麦雯送回了她的亲戚家,接着他又让司机把他放在一个街角。 ------------ 第一百七十一章、黄金期货 坐上自己的车,南易就把外面已经变得乌漆嘛黑的衬衣给脱了。 “Boss,要不要把他们挖出来?” “算了,枪一开,后面都是麻烦,不但枪证可能会被吊销,还容易被律政司起诉滥用枪械。志平,你看他们得手没有?” “得手了,我看见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大包。” “那估计会消停一段时间。” 虽然刚才南易已经听到MP5的声音,猜测飞虎队和那帮旗兵已经对上,不过应该很难把旗兵给留下,不说战斗素养和战斗决心,就飞虎队受到的钳制那么多,也让他们的战力不可能全部发挥。 回到浅水湾,南易就让妈妈桑和娘娘腔两个小队抽调人去两小的学校门口守着,鬼知道今天是不是不利于南,还是保险点好。 洗漱了一番,南易就打电话去深国发的办公室。 “喂。” “香主任,你没事吧?” “没事,南易你没事吧,小麦呢?” “我们俩都没事,我把她送回去了,倒霉啊,子弹在我们头上飕飕的飞。” “人没事就好,我们这里也没大事,就王建设和赵恒差点撞见劫匪,跑的时候,王建设摔阴沟里去了,扭到了脚裸,没个半个月应该动弹不了。” “那我们明天还上不上班?” “还是先别了,我已经给岑经理打了电话,不过没联系上,我就给公司去了电话,上头的意思让我们先休息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好的,那香主任你自己当心啊。” “好,挂了。” 也不知道王建设这孙子是真倒霉,还是假倒霉,总不会是玩自残吧? 要是玩自残,那这人就忒狠了。 南易挂掉电话,胡思乱想了一会,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开。 对南易来说,需要发愁的事情还很多,首先到年底,南易根本没钱对冼为民和闷三儿分红。 融券那边的钱动不了,南氏控投加上南易自己私人账户里的资金也凑不够1亿港币,就算再加上美汉企业的股票,最多也只能凑出1.4亿左右。 达毕梵那边过了圣诞估计能分到1亿多港币,可需要分红的数字是3.7亿,加上要还冼耀东的将近2千万,那就是毛4亿,还有很大的缺口。 “今年,哪里还有机会能捞上几亿?”往大班椅上一躺,南易就冥思苦想起来。 想了很久,南易也没有想到用手头的1亿多港币,在今年年底前再赚几亿的办法。 “没办法,还是得动用一下山の味的资金。” 南易叹了口气,把电话打给了冼为民,“为民,闷三儿应该已经回京城了,你过去找一下他,然后你们一起来一趟香塂。” “有大事?” “对,赚钱的大事。” “好。” 可能就因为南易说的是赚钱的大事,冼为民和闷三儿来的很快,第三天的下午两点,他们两个已经坐在南易的书房里。 “南爷,又有什么大动作?我可是东北刚回京城没两天,还没缓过劲来呢。” “东西收的怎么样?” “不管是虎骨还是人参,我都收了不少,钱也花掉了130万。不过,南爷你可以放心,这次我找了好几个老把头帮忙我掌眼,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 “嗯,那就好。”南易点了点头说道:“人参和虎骨我不是为了囤积,是为了留着自用。这两个玩意,将来价格肯定会涨起来,你们两个想囤就囤,想留着用就自己用。” “那怎么分?”闷三儿问道。 “为民你怎么说?” 冼为民:“平均分好了。” “我没意见。” “行,那我们就平均分,这趟是闷三儿负责跑腿,那我和为民一人给你50万,多的算是你的跑腿费。” “南爷你们给,我就拿着,这一趟风餐露宿,我还真吃了不少苦头。” “成啊,闷三儿吃苦了,我多出点钱也是应该的。”冼为民笑了笑说道:“南易,这次你叫我们来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上次我也说了,山の味的分红我从其他地方调集资金给你们,可现在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为了给你们分红,我打算拿山の味账户里的资金进行一次投机。” “风险大不大?”冼为民问道。 这一次,冼为民可不会轻易答应,投机的风险性,南易以前和他说过。如果不进行投机,冼为民安安稳稳可以分到1亿多港币。 1亿多啊,现在收手什么都不干也可以吃一辈子了。 这种时候,冼为民当然会患得患失。 “不大不小,要是亏可能会亏掉4000万美金,要是赚大概在1亿美金上下。这次的投机会在12月底结束,不管你们跟不跟,年底都会正常分红。 是这样,这次我要动用1亿美金的保证金,还要准备一定的资金当预备追加保证金,总调用的资金不会高于1.5亿美金,也就是在我的分红比例之内。 你们不跟,那这笔钱都算是我的,如果你们跟,那我们就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投入,也按照股份比例来计算将来可能的盈利和亏损。” 南易说完,给闷三儿和冼为民一人发了一根烟,“你们慢慢考虑一下,无论跟不跟都可以。” 说完,南易就出了书房,走到外面的阳台。 不管是按照南易的记忆,还是按照他对国际金价的分析,他卖空12月份的黄金期货合约,基本是包赚的。 可惜,他只记得黄金走势是呈现下跌,而且还跌的不少,可他对微操不擅长,金价在下跌的时候,不可能是一条光滑的曲线,肯定会上下波动。 他投入1亿美金,然后采用10倍的杠杆,手头还有1亿多美金用来预备增加保证金,这就可以保证合约到期以前不会爆仓。 期货,南易将来不可能不碰,但是他绝对不会拿身家性命进去赌。 手里有100亿,他会按照比例拿1亿或者2亿进行高风险的期货操作,这样,虽然不能短时间内让他的资产翻倍,但是他可以安安稳稳的赌大势,他的财富也会每年按照一定的比例增涨。 而且,按照南易的想法,他还会在手里囤积一定的现货,期货合约到期了,要是亏,他就交割现货,要是赚那就卖出合约。 南易要的是对冲式的玩法,短期内可能会赚,也可能会亏,但是绝对不可能把他给送上天台。 金融有很多玩法,赌身家进行投机是最愚蠢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要不然,黄金期货杠杆都可以开到400倍,如果南易1亿美金用400倍的杠杆,到12月底,金价下跌50美金,就可以赚到40多亿美金。 这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只要一次小小的波动,也就下辈子见了。 …… 书房里,冼为民和闷三儿正在讨论。 “闷三儿,你跟不跟?” “我当然跟,我和南爷认识快六年了,这些年,他一直带着我发财,南爷的眼光不要太好,一次都没有出过错。 别看咱们现在趁几亿港币,可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咱们屁都不是。 就算南爷这次错了,最多就是把账上的钱给亏光,我手里还有两千多万,有这个底子在,南爷还会带着我很快翻身。” “一亿多啊,这钱可是不少了。”冼为民还是下不了决定,“南易也真是的,还商量,他直接干不就完了,弄得我咁为难。” “南爷曾经说过一句话:合伙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一个人独断专行,哪怕每次的决定都是对的,时间久了,合伙人之间也会心生间隙。 所以,南爷做每个重大决定之前,都会问我们的意见。 为民,这是南爷对我们的尊重,他把我们放在平等的地位对待,而不是把我们当成跟班。” “我当然知道,跟着南易做事非常舒心,什么难题他都有解决的办法,账目也是清清楚楚。只是,这可是1亿多啊。” “嘁,哪用这么为难,要跟就跟,不跟就不跟。快点想,想好了我们去找南爷。”闷三儿往椅背上一躺,看着南易挂在墙上的一幅字,“为民,墙上是什么字?” “唔?”冼为民回头也看着墙上的字,“慎终如始,则无败绩。这几个字你都不识得?” “这是草书,我哪里认得出来,话说,你怎么认得的?” “南易说过这话,墙上的如字我也识得,其他的猜一下就得了。”冼为民说完,嘴里咀嚼着这八个字。 良久,他才一拍大腿说道:“得了,我也跟。” “这才局器嘛,南爷不会害我们的。” 闷三儿和冼为民两人走到阳台,对着凭高远眺的南易说道:“南爷,我们两个都跟。” “好,那我这边就动起来,你们的分红会在一月中转给你们。” 冼为民没有很爽快的支持南易的提议,这一点,他根本不以为忤,合伙人之间有不同意见这很正常,一个团队只有一个声音未必是好事。 和闷三儿、冼为民谈完,南易就把梁慧文叫到浅水湾。 “慧文,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拍卖行那边我已经谈好,可以随时把艺术品送过去拍卖,我们需要支出的佣金是总金额的5%。” “不算多,生物药业公司呢?” “已经注册,山の味随时可以对其进行注资。” “嗯,明年再说,资金已经让我投入到伦敦黄金期货,五月份前资金回笼就可以了是吧?” “南生,确切的说是五月底,明年五月底以前,今年的法人税必须要缴纳,不然东京税务厅就要找我们的麻烦。” “嗯,这段时间你忙这个事情就可以,其他的暂时不用你操心。” “明白。” ------------ 第一百七十二章、八二年拉风 10月10日。 南易通过三井银行以452.3美金/盎司的价格,卖出24000手1982年1月黄金期货合约,卖完后,也就没什么事需要做,只要等进入12月底选一个合适的节点买回合约就行。 24000手的量不多,基本没有平不了仓的可能。 人不能一直精神都紧绷着,有时候也需要放松放松,如果兴致上来想谈一场天亮后不用知道名字、不必负责、不用联络的快餐式恋爱,那可以试试去金融行业人士经常去泡的Bar。 金融行业出了名的高压行业,从业者经常需要释放他们的压力。 香塂现在的金融业虽然还不如后世发达,可在中环已经林立着不少金融公司。 Happing酒吧,就是一家开在中环的酒吧,主要的客人就是附近的白领,其中又以金融业的白领为主。 “给我来一瓶82年的拉菲。”南易走到吧台前,坐在一张高椅上对酒保说道。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 “这个可以有。” “先生,我们真没有。” “那好吧,给我来一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南易指了指他隔壁女人手里的酒杯说道。 酒保很快就给南易上了一杯杯壁上扣着柠檬片的酒,南易从身上掏出一支类似钢笔的物体,转开笔帽,从钢笔里倒出一点白色的晶状物体到左手的虎口上。 “要不要试试,我的私家藏品。” 南易把左手往女人那边伸了伸,凑在女人的眼皮下。 女人抬头瞄了南易一眼,复又低头,伸出舌头一舔一卷,就把南易左手虎口上的晶状物体都吸到嘴里,拿起酒杯,把杯的酒一饮而尽。 南易呵呵一笑,又倒了点晶状物到自己的左手虎口,抬起左手,把晶状物都吸到嘴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摘下酒杯上的柠檬片含在嘴里,嘴里立刻散发出一股美妙的味道。 “地中海塞浦路斯片盐?” “塞浦路斯配龙舌兰,口感是不是很特别?” “是很特别,你也很特别,我指的是你泡妞的伎俩。”女人左脸贴在吧台上,右手的食指在杯口上摩挲。 摩挲了一会,女人的食指和中指就伸到杯底,每根手指都蘸上了酒水。 把手抬起来,两滴酒水在重力的作用下都集中到指尖,“你猜,两滴酒哪滴会先落地,猜对了,我跟你走。” “哪滴先落地,这并不重要;你跟不跟我走,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中史成绩好不好?” “我们在说物理,你怎么提起中史?” “清代吴趼人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六十五回中写道:因为案情重大,并且积案累累,就办了个……你知道办了个什么?” “呵呵,吴趼人的书我没看过,但是你想说什么我倒是懂了,我不是一文不值的仙股,是身骄肉贵的阿娇。” “啊哈,不知道半岛酒店在你眼里能不能算的上是金屋呢?” “再来一杯,我的刘彘?” ……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们酒店的床单赔偿标准是多少?” “先生,我们酒店的床单都采购自意呆利的顶级品牌蓝天龙,您如果损坏,需要赔偿我们1500港币。” “哦,好的。” “Boss,去哪里?” 赔偿了床单,南易就来到停车场自己的车里。 “回去,两个小丫头该醒了。” 南易回了一句,手往兜里面一掏,一张名片就到了他手里,看也不看,打开车窗就往外面一扬。 黛温眼睛往后视镜一睖,“Boss,是个初学者?” “差不多,黛温,你不觉得一男一女谈论这种话题有点奇怪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 黛温嬉皮了一句,把一盒磁带塞进车载录音机里,一首很费烟的老歌《500英里》就徐徐响起。 “我有买过这盒磁带吗?” “我的。” “挺有品味。” 南易往椅背一靠,安静的听着音乐。 …… “为军,我们跟了利家多久了?” “快七个月了吧。”冼为军答道。 “不是说这关佩玉有个奸夫么,可我们跟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她和哪个男人偷情啊。” “我们又不是天天来,可能运气差,正好都被我们错过了。”冼为军说着,面露难色,“这两天要是再跟不到什么,济同,那就得你自己一个人跟了。” “你想好了,真要去当兵?” “是啊,不当兵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难道跟我老豆去摆摊啊?” “摆摊多没劲,上次我看了录像,国外的,现在外面好发达,我想出国。” “你出国能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要和为乐哥一样去羙国。” “怎么出去,你找得到路子?” “没路子,我有为乐哥在羙国的地址,写封信问问他。” 等了几天,南易还没等到上班的通知,他就天天窝在家里琢磨事情。 上次在酒吧开的那个“八二年拉菲”的玩笑,南易并不是随心之举,而是有打算搞出一个红酒牌子削一削内地的凯子。 如果说在国际上八二年拉菲代表的是一种顶级的红酒品质,那在国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八二年拉菲一共产量才18万瓶,可国内的土豪们起码喝了几百万瓶,这里面的差额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后来也可能是为了安慰这些土豪,隐隐有冒出八二年拉菲的“八二年”不是代表年份,而是代表一种红酒的品质。达到某种品质,就可以叫八二年拉菲。 啧啧,挺会玩! 八二年凯子? 不行,太直接了。 八二年至尊还是八二年九五至尊? 不行,一听就是本土货。 八二年首富? 不行,太媚俗。 八二年绅士? 不行,前几年主要的消费群体普遍文化程度不高。 南易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满意。 “第一批富起来的,都是属于胆大包天,比较敢闯的人……”南易摸着下巴琢磨着,突然灵光一现,“不如叫八二年勇者无惧?” “呸呸呸,一听就不像是酒名字。” “八二年啥好呢?” “算了,没必要在名字上花时间,还是叫八二年拉风。” ------------ 第一百七十三章、共同富裕计划 事实上,出于某些宣传舆论的需求,商人搞点断章取义、张冠李戴、避重就轻的事情,都是十分常见的。 1769年,拿破仑·波拿巴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 普通人降世的时候,都是嚎啕大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来到这个世上无非就是凑数,成为统计学上的“忽略不计”,成为报告中的“等等”。 可拿破仑不是! 和所有的皇帝一样,拿破仑降世的那天也是天降异象。 那一天,科嘉西岛下起了红雨,由于拿破仑家境贫寒,外面下大雨,他家里就下小雨。 红雨沿着残破的屋顶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刚降世的拿破仑额头上,顺着他高耸的鼻梁滑到嘴唇,然后又溜进嘴里。 出生后,一直没有睁眼的拿破仑,忽然把眼睛睁开,眼珠子瞪的铜铃大,嘴里高喊:“拉风、拉风,科嘉西人永不为奴!” 拿破仑薨后的160年,一个崇拜拿破仑的商人在科嘉西岛准备盖一座纪念拿破仑的庄园,施工的时候,工人挖出一个藏酒窖。 在藏酒窖里有十几个橡木桶(数字待定,看能找到几个上年头的),桶身上都刻着“拉风”、“拿破仑珍藏”的法文字样。 商人为了纪念这个发现,也为了让拿破仑的光辉重新照耀大地,就把庄园命名为拉风酒庄,并开始经营红酒生意。 名字定下,南易马上就编造,哈呸,回忆起拉风的品牌故事。有了品牌故事,那就需要做一些准备,让故事听起来更有血有肉。 首先,要找到一个崇拜拿破仑的珐国商人;其次,还得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橡木桶,还要找到有两百年历史的红酒,不需要多,能找到几瓶就行。 这件事情,现在就要动起来,争取明年就有头批红酒上市。 南易让阮志平跑一趟公司注册处,注册了一家叫东来坞影视投资的公司,在等待批复的时候,南易回了一趟文昌围。 “阿婶,到年底的时候,我打算把垦殖小队改组成文昌垦殖集团,你出任董事长。” “董事长?这是个咩官?” “哈哈,和你现在的小队队长一样,原来是小队,你就是队长,变成集团,你就是董事长,管的还是同样一滩事。” “哦,我还以为我升官了呢。”葛翠竹说道。 “也可以说升官了,你管的人会越来越多,不仅是文昌围自己人,将来垦殖集团也要引进外面的人。” 文昌围有一个算一个,能动的,几乎都动起来了,不是为村集体企业服务,就是自己走出去做生意,想再找一批可以做事的人都找不出来了。 南易和葛翠竹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蔬菜大棚的边上。 “阿婶,种完这一茬,留下二十亩,把其他的蔬菜大棚都拆了,腾出来的土地用来种花。” “啊?不搞蔬菜大棚了?” “当然要继续搞,只是我们自己不搞了。文昌围的田,除了现在种水稻的那些,其他的都改成花卉和园林培养,让垦殖小队年龄接近六十,还有村里的老人来管理,让他们玩着干,就当是活动活动身体。 水田那边,明年叫推土机把田给推平整,现在的田埂都挖掉,把小块田变成大田。 这么一弄,田就会欠缺肥力,去北大荒和那边的生产建设兵团联系,从他们手里买几火车皮的黑土过来,覆盖在整平后的田里。 变成大田,就可以上大型农机,就我们这片田,有个几个人就能玩转。” 葛翠竹问道:“那我们现在的小农机怎么办?置办齐可是花了十好几万。” “卖了,谁要就卖给谁。”南易挥挥手说道:“对了,拖拉机别卖光,留下一辆,就我平时经常用的那辆留着,我买下来。” “可惜了,都是好机器,我们的农机修平时养护的可是很勤快。”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接着,我们就是要大干了,这些小的,已经跟不上我们的形势。 阿婶,这么说吧,以后的垦殖集团,主要不是靠自己种植,而是和其他地方的农民进行合作。 粮食,我们现在不能碰,国家不允许。 我们就把目光定在蔬菜、水果的上面,和各地的村子进行联合种植,我们出技术、原始投入资金,由他们进行种植,我们收购推上市场,打造我们的文昌蔬菜品牌。” 南易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阿婶,文昌垦殖集团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赚钱,让我们文昌围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但是,我也有其他的想法。 蔬菜、水果联合种植计划,我打算叫它农民共同富裕计划。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带着尽量多的农民兄弟共同富裕奔小康。 所以,在我们发展的过程中,始终要贯彻‘二八原则’,所有的利益,我们取二,给其他地方的农民兄弟留下八成。 这条路很难走,要有人流汗、流血,也可能会被诋毁、诬陷,甚至有可能丢命。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含情脉脉,有的都是刀光剑影。 现在,我们只是在深甽附近打转,估计已经遇到不少不公了吧?” “是啊,每个地方都有卖菜的,也都有狠人,有些地方已经有菜霸,我们过去贩菜,他们就会找上门,逼着我们把菜便宜上给他们。 要是不答应,菜就会被偷被抢,人也会被打。一年下来,总要损失好几车的菜,总要被打伤几个,好在也没有被打的特别厉害的。” “正常,我们就算不主动挑起争斗竞争,其实也已经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当年,就是为了抢粪,我和为民在公社都不知道打了几架了,嘿嘿,去一次打一次。 所以啊,阿婶,垦殖集团要扩张,但是不要扩张的太快,先在粤省发展。 前三年就龟缩在深甽和附近,往西到弗山就停,往东只到恵州。 这一片都是商业氛围比较浓郁的地方,都盯着招商引资办厂,没多少人会把目光放在农业上。土地呢,恨不得都变成厂房,农民的种植积极性不会太高。 在这些地方发展,就可以变通一下,不一定要联合种植,可以借他们的田地,从内陆省份招农民过来种植。 怎么规避用工的风险,你可以问一下村里的法务,让他想个办法。 至于该种什么菜,阿婶你也浸淫了好几年,比我这个光说不练的肯定更清楚。” “这个我知道。” “嗯,这是关于蔬菜,至于水果,现在的政策还不能让我们展开联合种植,所以以收购、贩卖为主,等将来政策松动了,我们再议。 不仅是蔬菜,我们还要把目光延伸到水产养殖、蜂蜜的上面。 水产,其他的先不考虑,我们先从鳗鲡[鳗鱼]开始。 日夲人特别喜欢吃鳗鱼,也有伏天土用丑日吃鳗鱼的传统。他们早上不像我们喝稀的,都是吃干饭,配上一条烤鳗鱼,再来个味噌汤、纳豆。 不仅是早上吃,其他时候他们也喜欢吃,每年日夲人就得吃掉十几万吨的鳗鱼。光他们日夲自己养殖,根本供不上消耗。 从1968年开始,台塆和南韩就开始养殖鳗鱼,而我们国内,确切的说就是粤省也从1975年开始养殖。不管是哪里的,其实主要都是销往日夲。 鳗鱼这个东西,养殖起来不是太容易,要是养死了,损失会非常大。就那个鳗鱼苗根本没法人工培养,只能去海里抓,一条鳗鱼苗我们去收购估计得几块钱。 可一旦养好了,这利润就非常高,一条鳗鱼我们挣十几块,将来可能会有几十块。 这是属于高风险、高投资、高回报的养殖行业,运气好,几年我们就能赚几亿,运气不好,我们就要往里面赔过亿。 我们投资的起,风险也担的起,所以鳗鱼养殖,我们文昌围一定要搞。 可我们也不能盲目的搞,开始之前,我们先要学习。 阿婶,你问问小队里谁想搞水产养殖,先问,把有想法的人名单弄出来。过了年,我想办法找一个鳗鱼养殖的专家给他们上课,一边学,一边送他们去南韩参观学习。 等学的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去弗山那边的鳗鱼养殖场打白工,不要工钱,哪怕是倒给钱都行,只要能学到技术和经验。” “小队的人可没几个有文化的,他们学的会吗?” “那就在垦殖小队重开扫盲班,要让每个人都学习,不求舞文弄墨,但是每个人起码得识字。对了,还得教会他们最基础的算账。 等改组成垦殖集团,职工的薪资结构里要增加一个文化奖金,文化水平越高,奖金拿的也就越高。 还要搞技能等级,和职称一样,这也和工资挂钩,等级越高,工资级别也就越高。 要在集团内部形成一种主动学习的风气,哪怕学的东西在他的本职工作中作用并不大,也要在待遇上有所体现。 说难听的,就算是吹口哨比别人吹的好,每个月工资都得给他加几块钱。 学无止境,将会是我们垦殖集团的企业文化之一。 阿婶,你也要学习,就从搞懂我说的企业文化是什么开始学起。” “学就学,你阿婶我不但要学什么企业文化,我还要学洋文,就那个My name is 葛翠竹。”葛翠竹嘴里说着白话版的英文。 “哈哈,阿婶你碰到老外了?” “那有什么稀奇,现在城里老外不要太多,上次我还碰到一个老外要和我拍照,那老外眼睛瓦蓝瓦蓝的,个头也高,得有一米九了吧。” “瓦蓝瓦蓝?确定说的不是布偶猫?”南易心里嘀咕道。 “我们言归正传,鳗鱼的事情,就这么说,接着我们说说蜂蜜。”南易把话题又拉到正轨,“蜂蜜和蔬菜一样,我们也不自己干,也用二八原则扶持蜂农。 养蜜蜂,要追逐花季,需要四处迁徙,蜂农没钱做蜂箱,我们借钱给他,没钱找车拉蜂箱,我们就从集团里调车帮他们拉。 不说要让他们感恩,我们就是要把配套做好,让他们养蜂养的舒心,让他们一直团结在我们周围,不要被别人给勾走。 当然,等我们有竞争对手,肯定有不少人要被眼前的利益给勾走。像这样的人,走就走了,我们也不挽留。 我们这也算是做好事,不能做好事,还要弄的自己泪流满面。 今天,我们就先说到这里,我简简单单说了蔬菜共富计划、鳗鱼养殖、蜂农扶持三点,可真要做起来,就需要好几年的光景。 阿婶,这次我给你五年时间,也不给你下利润指标,你把基础给打好,下一个五年,我们就要真正发力。 到年底,小队账上有多少钱都留着用来发展,我会提议村委会另外拨出30万给你,你用这钱给小队的成员进行分红,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坚信务农也能发家。” 和葛翠竹聊完,南易又去了埠头,昂居依然还是在那里钓鱼。 “南易,你背上是什么?” 南易的手拉了一下背上的背带,把背在背后的小号拿在手里,“这是小号,一种乐器。” “我知,吹冲锋号的。” “对,就是那个。” “你会吹?” “会,你要听?” “要。” “那我吹给你听。” 南易把双手扣在指环上,三只手指扣在活塞上,嘴对准吹嘴,生疏的把小号给吹响。 他吹的是久石譲的《太阳照常升起》小号的段落。 “好听吗?” 一曲吹罢,南易坐到昂居边上问道。 “好听,好学吗?” “不难,你时间大把,肯定能学的比我好。” “教我。” “好,我教你。” 南易手把手的教起来,昂居虽然领悟力不行,可非常专心,两人在河边坐了两个多小时,昂居已经能把小号吹出不刺耳的声音。 虽然,离变成调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小号,南易是故意带过来的,就是想勾着昂居学,正因为冼为麒是昂居,他才会专注,只要专注于一件事,年复一年,肯定能把事情给干好。 先学吹小号,一边识谱,明后年再勾着他学唢呐。 两样乐器,但凡昂居能练到极致,哪怕将来他父母老去,南易的文昌围梦崩塌,昂居依然能凭着吹的本事活得滋润。 ------------ 第一百七十四章、扳道工 天将亮,南易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挑着箩筐就跨过铁丝网来到他的菜园子里。 春天的时候,南易拜托过冼耀东把多余的橘花给剪掉。 橘树上结的果子并不多。 不过,果子都特别漂亮,一个个颜色形状大小都往南瓜看齐。 嗯,只是看齐。 不用化肥不喷农药,能长得好看才怪。 拿着一把修枝剪,南易站在地上咔嚓咔嚓的把橘子给剪下来,有的三个一串,也有的两个一对。 有些位置树梢有折断的痕迹,不消说肯定是陈维宗那孙子来摘过。 文昌围这一片,已经不在逃港者的线路选择上,最近都流行往深甽河那边想办法;村里人来摘,不可能把树梢折成这样子。 啐了那孙子几句,南易加快了自己的手速,树上的毛毛虫太多,等汗把衣服浸湿,身上可能会发痒。 十几棵橘树,剪下的橘子堪堪才两箩筐,南易寻思来年再剪一次橘花,后年就可以让它自由生长。 担着箩筐,刚跨过铁丝网,就碰到巡逻的陈维宗。 “冚家铲,你摘橘子就摘,干嘛把我的橘树给伤了?” “脱线,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摘的?” “废话,隔仨月,树下都还留着你的尿味。” “嘁,留点!” “留个屁,晚上自己上我那拿去。” “南易,我今年要退了。”陈维宗突然萧索的说道。 “什么时候?” “12月初走。”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行泪……” “去去去,老子还没走呢。” “那你说个蛋,别挡着我,我还得去城里卖橘子呢。” “晚上多弄几个菜。” “知啦。” 南易继续担着箩筐往前走,又遇到不知道干嘛往地里过来的冼耀国。 “南易,你回来了?” “嗯,耀国叔,你干嘛呢?” “今天有时间去武库一趟,擦擦你的枪,人武部来通知了,沙角头民兵营缩编为连,文昌围民兵连编制没了。” 得,南易这个不是兵的兵,也面临退役了。 “嗯,我知道了,下午过去。”南易也萧索的说道。 “明天早上,我们再操练一次,唉,人都凑不齐咯。”冼耀国唉声叹气道。 南易担着箩筐回到家,留了二十来斤橘子在家里,推出自行车把箩筐架在书包架上,骑着车就往市区过去。 吭哧吭哧,把车一直骑到深南中路上。 这破路,解放大卡一开过,就扬起灰尘,弄得人灰头土脸。 吃了一路灰,好不容易来到人民路,正好碰到路边上挖沟埋涵管,路上也是一地的泥。 南易看到边上一块停着不少车的空地上有两人在那里摆摊,他也把车子骑了过去,停在一个同样卖水果的摊贩边上。 “南易,你也来卖水果?” 嘿嘿,挺巧,卖水果的也是文昌围人。 南易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不过,他可以肯定对方一定姓冼,而且叫冼耀×。 “对啊,阿叔,你平时就在这里摆摊?” “不一定,我都是走着卖,这个点,这边人最多,我就在这卖。” “生意好做吗?” “还行,一天也能挣二十。” “那还不错,我没带称,一会,你的借我使使。” “随便用,南易,你这橘子不行,卖相太差了,价肯定卖不上去。” “不一定,你一会看我怎么卖就知道了。” 两人结束谈话,南易的头就四处转,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路过的行人。 一分钟、两分钟……二十分钟,都没有见到他想招揽的目标客户,主动上门的两个客人从隔壁阿叔那买走了一点番石榴,但对南易的橘子却是不屑一顾。 南易也不急,目光还是在行人中打量。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迎面走过来俩老外,一男一女,年龄四十上下,人种特征不明显,鹰国、羙国、澳洲都有可能。 既然分不清国籍,那就喊…… “Orange,Orange,伊丽莎白一世橘子,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不用问,南易这吆喝肯定是伦敦腔的。 “先生,女士,你们看看,这上面都是虫眼,绝对没用过农药。” 南易手里拿着两个橘子,往俩老外的眼鼻子底下伸。 女老外接过橘子看了看,问道:“真没用过农药?” “没有,你看这叶子,都是被虫子给咬的。其实,今年我一直在外面,橘园一直没有料理,今天早上才回来匆匆忙忙摘了橘子过来卖。” “Oh,多少钱?” “80便士一磅。” 女老外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来她是鹰国佬。 “只收英镑?” “外汇券也可以,4元。” “啊哈,那我付英镑。”女老外笑了笑,“给我两磅。” “你可以自行挑选,或许你可以多买一磅,我可以便宜20便士。” “不用,太多,吃不完。” 女老外摆摆手,就手伸到箩筐里面挑选起来。 南易从隔壁拿过称,套了一个塑料袋在秤盘上,拎在手里等着。 塑料袋是家里积攒着的旧袋子,都是从香塂往天水围带东西,一个个带过来的。 虽然是旧的,可绝对干净,南易一个个都洗过晒过。 女老外挑了一会,挑出十几个橘子就停下了,“就这么多,够了。” “OK,我给你称。” 南易手指扒拉着秤砣,等打到两斤的刻度上,秤杆还高高翘起,就知道这称是九两称,毛估估重量,秤盘里的橘子只有二斤一两左右,可秤砣到二斤三两,秤杆还微微翘起。 “Look,1.15公斤,折合2.5磅,我算你两磅。” “OK,你人真好。” 女老外夸着,递给南易两英镑。 “抱歉,我没有便士找你,我找你人民币或港币可以吗?” “可以,我要人民币。” “OK,现在官方牌价是3.42,40便士,我找你1块4。” “多了。” “不多,你们是外宾,应该受到优待。”南易把钱递过去,说道:“欢迎来深甽,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谢谢,也祝福你。你的英语很好,去过伦敦?” “没有,我去过香塂。” 送走两个老外,南易就转头说道:“阿叔,平时没少挨打吧?” “嘿嘿!”隔壁的尴尬地笑道。 “九两称继续用,每次过称,给人家多一点,就说是送的。这样人家回去一看没缺斤少两,也不会太在意你的口头实惠,还有回头生意。当然,最好还是给足斤两,聪明不要耍在称上。”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英镑说道。 “老外的生意真好做,可惜我不会洋文。” “不会没事,学几句就行了。我现在就教你几句,老外要是脸黑下来,你就说Sorry、Sorry;要是笑,你就说OK、OK;要是给钱,你就说Thank You; 要是人家指着东西说话,你就把价格写在纸板上亮给别人看,笑得甜一点,肯定能削几个洋凯子。” “南易,你手里的两张值多少钱?” “和那些倒外汇的换能换到三十几四十。” “猴赛雷!” “橘子怎么卖?” 这时候一个提着菜篮的妇女走过来问价。 “五毛。” “这么烂的橘子卖五毛,痴线啦?两分卖不卖,要卖,我称两斤。” “五毛。” “痴线!” 妇女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之后,又来过几个妇女,好点的板着脸,差点的也是骂骂咧咧。 这样挺好,与其两分一斤卖掉,背后还要被骂一声“这个农民心眼真坏”,还不如不卖。 再说了,南易是干两分钱买卖的人么。 挑客,卖的就慢,卖到中午,南易也才卖了六斤橘子,可隔壁的阿叔却被他给镇住了,很愿意站着不动。 “阿叔,算了,我不卖了,我这里差不多八十斤,两块钱上给你,一块六的橘子钱,四毛钱的学费。” “好好好,上给我。” 隔壁阿叔早就巴不得了,南易能卖,他也能,不要多,一天碰到一个老外买就行。 把橘子倒到隔壁阿叔的箩筐里,南易推着车子走人。 南易的性格里有一点很怪,做这种流水生意的日子,但凡有流水,他就舍不得花钱,他喜欢钱变多的感觉,不喜欢已经到自己手里的钱变少。 前世,在电脑城外边卖光盘的日子亦是如此,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四块钱的红梅都舍不得抽,只抽三块的小南海。 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假如没有那些抱孩子的妇女呛行,那就会更加美好。 回到家,又等了一会,等饭点过了,南易才去食堂吃点剩菜。 依然是欠账。 吃过饭,到武库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了,有的在搬搬抬抬,有的在那里擦拭自己的爱枪。 南易把自己的枪找出来,把枪分解后,用自己带来的布里里外外细细擦拭,这枪虽然膛线都已经磨的差不多,可南易依然爱他,依然当他是自己的亲密战友。 擦完枪,南易又把三菱刺刀卸下来磨了磨。 最后,再次细心的把枪又擦拭了一遍,用布裹着放进了箱里。 不知道这枪最终是躺在哪个山洞,还是会流到某个信仰射击大神手里,希望不会吧,落他们手里算是玷污自己的枪了。 最后一次列队,最后一次报数,最后一次立站,最后一次稍息,亲手把自己的战友搬到车上,看着他被带走。 “冼叔,在忙什么呢?” 送走战友,南易就去了村委会。 “体检要开始了,正打算通知村里想去当兵的崽子。” “哦,有几个?” “三个,适龄的就两个,十八岁以下的有一个。” 八十年代虽说征兵年龄是十八到二十岁,可十五六去当兵的很多。 “这么少?” “不少了,我挑了挑,估计能被选上的也就五六个,两个已经有婆姨了,一个在哪里做生意都不知道,人也通知不到。” “什么文化水平?” “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 “高中的是谁?” “冼为军,今年才十七。” “那可惜了,读书不行?努努力考工学院多好。” “不行,你重视教育,我当然也重视,但凡能学,村里都会支持他们。” “那就到部队上再考,既然要去当兵,总得当出点名堂,当三年大头兵就回来那就可惜了。打听过吗,今年哪里招兵?” “东北。” “呵,那有的受了。”南易轻笑一声,说道:“那个小学的,要是冲着村里的分红,就让他别去体检了。除了一点小实惠,犯不着去部队吃三年苦,搞不好是养三年猪。” “我问过了,人家就是想当兵,想上战场轰轰烈烈。” “那就让他自己想清楚,就他的文化水平在部队不会有太大发展,军官就别想了,除非他能全身囫囵得个一等功。 科技化,也是部队未来的大趋势,农村兵难咯。既然想去,就奔着在部队当志愿兵当到退休去吧。” “志愿兵津贴可没多少。” “我们文昌围的兵需要靠津贴过日子吗?” “呵呵。” “等他们当兵一年后,村里给他们每人送一万块钱过去。对了,为军的早点送,新兵连完了就送去。” “送钱干嘛?” “当然是给他们花。” 钱给了,刀刃在哪,就让他们自己去悟。 冼耀东琢磨了一下,也琢磨过味来了,“好,这事我会让人去办。” “一旦被征上,他们几个爸妈要是在外面做生意,就让他们回来在村里找点事做,在外面容易出事。” “南易,你是怕沾上污点?” “嗯,就是这个意思,给不了助力,也别拖后腿。村里也是,只给,不求,不需要他们给村里开什么方便之门,村里只要个名头就行。 啧啧,文昌围了不起啊,谁谁谁家的在部队当军官。别人这么一夸,多好听,多给文昌围涨脸。” “也是,就隔壁村的,出了个营长,多神气。” “呵呵,我们也会有的。村里那帮养鸡的怎么样了?” “不好过,上个月发了一场鸡瘟,死了八成,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那他们还养吗?” “没钱,养个屁,问村里借钱我没给。” “再抻抻他们,等把他们的戾气磨掉,明年就可以把他们整合起来,出去搞养殖了。” 南易原本早就设计好的,从养鸡仔卖鸡仔过渡到养猪,再进入饲料领域的路线,终于可以执行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唯我本心 从冼耀东嘴里得知跟着利家的人一无所获,南易非常不满。 唉,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指望村里人是不行了,南易让冼耀东把人给撤了,又打了个电话给左璨,让他派人接手这件事情。 在文昌围呆了三天,又到周五,南易答应过周六要带两个小的去露营,不能再呆,他只能撅着腚屁颠屁颠的回香塂。 去流水响营地畅快的玩了一天一夜,南易的注意力又放到工作上。 “志平,执照下来了吗?” “已经下来了。” “那去找家报纸发个招聘广告,招一个香塂影视圈的业内人士当经理。” “什么要求?” “有一定的管理经验,在业内有良好的人脉关系,和各个影视公司老板和导演都有一定的沟通渠道。对了,男性优先,算了,最后这点不要。 面试地址定在南氏大厦,面试时间定下周四周五的晚上六点到九点。 还有,招聘两个女秘书,第一个是生活秘书,身高体重不限,年龄20-40岁之间,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无家族遗传病史,擅长料理、接受过英式管家教育优先,弹性薪资,年薪不低于20万。 第二个,身高不低于65英寸,体重不高于100磅,年龄20-28之间,五官端正,学历中五及以上,薪资面议。 两个秘书的面试地点就定在隔壁,由你来一面,第一个最关键的一点嘴巴要紧,长相不重要,只要不吓人就行,要做的工作其实就是负责我平时的生活起居。 第二个,人必须漂亮,越漂亮越好,家庭关系越乱越好,最好父母其中一个是烂赌鬼,两个都是最好。 直接点说,我需要一个容易被别人收买的人。” “明白。” 阮志平刚离开,南易的呼机就响了,看了一下号码是深国发办公室打来的,估计是通知上班。 南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南易吧?” “是的,岑叔叔,你回来了?” “是啊,这次成绩斐然,签订了八千多万的意向投资,还有,和乃基也已经谈好,他们会有一家工厂落户深甽。” 岑阳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喜悦,可能受到了上级的夸奖。 “那真是太好了,岑叔叔,是不是要上班了?” “上班不急,你明天下午六点到半岛酒店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参加汇丰的慈善晚会,争取在晚会上认识几个香塂的富豪。” “好的,我会提前到。” 岑阳台居然能拿到汇丰的邀请函,看来这次的成绩,真的让他受到重视,以至于能拿到这种资源。 撂下电话,南易就走出书房,走出别墅,穿过南湾道走到海滨道上。 海滨道就贴着海滩,海浪声直接就往耳朵里灌。 南易慢悠悠的散着步,易仔在他后面跟着,也同样迈着优雅的步伐。 易仔很黏人,只要南易在家,它都会跟在南易的身边。 南易也很得意它,易仔的作息和其他猫不太一样,它不会在凌晨的时候特别精神折腾人,晚上九点开始睡觉,睡醒了,它会加个餐,去它的专用厕所里解决生理问题,然后继续睡。 早上,南易起来,它也就起来,黏着南易一会,玩闹一下,又接着去睡,一天有十八个小时以上,它都在小憩和睡眠中度过。 “喵喵。” 走累了,易仔就快跑两步来到南易的腿下求抱抱。南易站定,它就沿着裤脚往上爬,熟练的躺在南易的臂弯里。 一边走,南易时不时在易仔的头上撸一把。 走乏了,南易就在海边的长椅坐下,把易仔放在一边。 “猫咪很漂亮,你的?” “我女儿的。” “你都已经有女儿了?”声音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很奇怪?” “有一点,看你的年纪并不大。这个点坐在这里,你不用开工?” “你还不是一样。” “我是老细,我说开工就开工,我说下工就下工。” “哦。” “你没有打给我。” “我没有记你号码。” “我没有吸引力?” “还好。” “点解?” “我没想过我们会再次相遇。” “可我们现在遇到了,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也许是孽缘。” “什么缘都好,给你,放好了,这次别再丢了。” 女人从坤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塞到南易的上衣口袋里,然后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萨博900-CABRIO,坐到驾驶位,朝南易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发动车子开走。 南易从兜里掏出名片,看了一眼,用手指弹了弹,“赵诗贤,有意思。” …… 下午,五点五十分。 南易已经到了半岛酒店的门口,和上次来不一样,门口多了几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安保,还有几个穿着很华丽,身材很高挑的女人。 时间还早,南易并没有看到有形似参加宴会的客人进出。 等! 六点三十七分二十四秒,岑阳台才出现在南易的视线。 “小南,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才刚到一会,岑叔叔,我没有看到客人进出,宴会是几点开始?” “七点,有没有吃晚饭?” “还没有。” “一看你就没经验,这种宴会上虽然有吃的,可根本没有人会去拿,都是端着一个酒杯四处走,和熟人打招呼,认识陌生人。 说是慈善晚宴,其实就是一个交际场所。一会进去,你就跟在我身后,我带你认识认识香塂的富豪。” “好的。” 等!! 六点四十五分三十八秒四六,终于有参加宴会的客人出现。 岑阳台拿出一张邀请函,朝南易招招手,迈步往大门口的门迎兼安检的位置走去。 检查过邀请函,随着指引进了宴会大厅。 等!!! 七点整点,仿佛是压哨一样,重磅级的客人一个个往宴会场里面走来。 首先进入宴会场的是七八个地产大亨,然后是赌业大亨携千金,后面又跟着珠宝大亨,一个个全是大亨。 “小南,这些都是香塂最有钱的人,我们只要能拉一个去深甽投资,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岑阳台看来是飘了,连身份对等原则都忘了,这些人就算要投资,也不可能和他一个小喽啰谈。 历史时间和地理位置的原因,这些人的地位,在当下可是被衬得很高。 南易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胃,腹内空空。 ------------ 第一百七十六章、兔子的尾巴 岑阳台说错了,这次的汇丰慈善宴会一开始并不是走来走去的那种,因为有拍卖环节,所以是“坐着不动”的。 很自然,又很不自然,南易和岑阳台被安排到了末席,和他们一桌的还有一对打扮的非常隆重的男女。 慈善酒宴正式开始,一个在八九十年代举足轻重,谈到香塂仿佛都绕不过去的沈弼开始上台发言。 发言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模板化的对来宾表示欢迎,对大家支持汇丰的慈善事业表示感激,随后便宣布慈善拍卖开始。 慈善竞拍和南易他们没什么关系,坐在前面的大亨们一个个轮流出手,以略超过拍品价格的竞拍价拍下一件件拍品,排排坐吃果果,根本没有什么恶意竞价的事情发生。 一个多小时,拍卖会结束,大家可以走来走去了。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岑阳台,欢迎到深甽投资。”岑阳台手里捧着一个香槟酒杯,走到一个人面前就说道。 第一个,态度很轻谩,岑阳台也不以为忤,迎着第二个走过去。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岑阳台……” “你好,我是深国发的……” “你好,我是深国……” “岑经理,我们这样有点慢,要不,还是分开吧,您在这里继续,我从另一边开始,要是有苗头,我再来叫您。” “也好,还是那句话,能抓住一个,我们就没白来。” “好的。” 南易点点头,转身往角落里站在一起说话的三人走过去。 “打搅一下,我是深国发的南易,如果各位有意向去深甽投资可以找我……” “不好意思,我们在谈话。”其中一人礼貌但拒绝的说道。 “抱歉,打搅了。” 这种场合,不适合死缠烂打。 换目标,下一个…… 和岑阳台一样,南易也没有什么收获,名片也才递出去四五张,还不知道最终会有几张进垃圾桶,或者直接全部进去;那几个最大个的去了边上的小宴会厅,门口有安保拦着,闯是闯不进去了。 而且,也不能闯,南易现在可不单单是代表他个人。 等南易和岑阳台再碰头的时候,很显然,双方都没有让奇迹发生。 “小南,我们走吧,看来,这样的宴会场并不适合我们发展客户,改天我们还是直接去香塂的大集团拜访。” “好的。” “肚子饿了吧?” “有一点。” “找个地方,我请你打边炉。” “岑叔叔,不用这么破费,去街边吃碗仔翅就行了。” “不用替我省着,就去打边炉。” 走出酒店,岑阳台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这里好像去庙街没有多远,我们就去庙街。” “是没有多远,从这里走到庙街最近一家有打边炉的店也就三里路。” “知道这么清楚?” “我用脚量过。” “那我们就走过去。”岑阳台说着,就走在前面,“前面,我们交出的成绩不错,领导也夸奖了我们香塂办事处。关于提成,领导也明确表示,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不要因为数字太大而担心。 我算了一下,小南,你应该拿的提成是17528块6,钱,我已经从总公司领来了,一张折子,明天我给你。” “谢谢岑叔叔。” “没必要谢我,都是你自己做出的成绩。有提成拿这是喜,可你今年的成绩太亮眼,总公司也就对你报以大期待,这里面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年的成绩不能比今年低。” “对,今年还有两个多月,你要是再跑下客户,最好是拖过12月底,这样就会被计入明年。” “岑叔叔,我明白了。” 高提成发了,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欲,沈甘宁都有充足的理由要求南易明年的成绩要超过今年。 一万七啊,公司里大部分人十几年不吃不喝都攒不下来,这还是深国发除了基本工资以外还有不少补贴。 外面有几百万几千万家产的人和自己没关系,最多就是八卦一下,可要是单位内部出了一个拿几万奖金的,“羡慕嫉妒恨”里头,至少仨字会充斥在心头。 “小南,你打算再呆多久?” 一个京大的学生,毕业之前就找门路要分配到深国发这种不尴不尬的单位,岑阳台要是想不到南易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子。 “岑叔叔,你要回深甽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深国发公司建立的初衷就决定了,我得在这里呆到公司不存在的那一天,除非……” “除非沈甘宁犯大错。” 南易在心里把岑阳台没说的话给补上。 “岑叔叔你觉得深国发长久不了?” “肯定长久不了,最多几年,深国发这种公司肯定要被撤销,我们都会被招回去,到时候,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一转,我和赖彪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他也在香塂,我打算过几天凑星期天把他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岑叔叔,你也一起?” “我们老朋友见面,我在不合适吧?” “不会,人多热闹嘛。” “那行,日子定下了你告诉我一声。” “好的。”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庙街,看到一家有打边炉的,就直接走了进去。 岑阳台大出血,什么生鱼片、鲮鱼球、鱿鱼片、生虾片、生蚝、鸡肾、牛百叶、猪肝片、茼蒿啊,点了一大堆,一张桌子都差点摆不下。 打边炉的“边”,其实应该是这个“甂”,字面意思就是小瓦盆。 木炭炉上坐个小瓦盆,这也就是边炉了。 打一字,就是对箸和箸之间撞击的生动描写。 一帮饕客围着小瓦盆抢吃里面的肉肉,化筷为剑互相拼杀,这就是所谓的打边炉了。 南易和岑阳台自然不可能抢着吃,事实上,他们两个吃的很慢,你夹一筷在里面涮涮,等你涮完我再涮。 “香塂就是这点好,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深甽物资供应算好了吧,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吃到。不过,比北方好,起码猪肉可以随便买。” “现在也还好了,我在京城去副食品商店也能随时买到猪肉,我年初看报纸上有说,国家加大了生猪的出栏率,猪肉应该是不太缺了,估计也就是缺钱买。” “也对,猪肉都已经涨了三波价了,再这么涨下去,买得到也吃不起了。” “岑叔叔,这牛百叶不错。” “我试试。”岑阳台从小瓦盆里捞了一筷子,在蘸料里蘸了蘸,搁嘴边吹了吹,塞到嘴里,“不错,有嚼劲。” 南易和岑阳台吃到了十来点,南易谢绝岑阳台送他一程的好意,站在原地看着计程车走远,才往后面招招手。 ------------ 第一百七十七章、介绍个对象 第二天,南易就正常去深国发上班。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在,只见王建设的左腿打着石膏,把腿伸的笔直,别别扭扭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不管他是假伤还是真伤,前段时间南易怼他的那些,现在基本上也可以作废了。 “麦雯,膝盖好了吗?” “好了,本来就没多大事,就是擦破一点皮。南易,刚才你在楼下看到了么,巡逻的军装警变多了。” “看到了,这样最好,安全一点。” “我是不想再碰到那天那种场面了,太吓人了。”麦雯心有余悸的说道:“南易,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回去了一趟,把家里的橘子摘了。” “那你怎么没带点过来?” “我都一年没在家,橘树没人料理,橘子上都是虫眼,根本没法吃。” “那真是可惜了,这里水果店的水果好贵。” 蔡继红说道:“还行吧,这里人收入也高啊。” “收入是高,可日子过得累,每天早上你们搭公车没睇到啊,车上都是人,挤都挤不上去。我家亲戚每天比我早出门,比我晚到家,孩子都没时间接。 我啊,每天还得帮他们接孩子,接完孩子,还得给他们做饭,和给他们当保姆也没什么区别。” “香主任,也别这么说,香塂这里住房多紧张啊,能让你住,得是多大的情面。” “这倒是,现在外面租间房,一个月起码要几百港币。” 除了王建设和赵恒,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枪战聊到橘子再聊到住房问题,到最后又说起了菜系,这里的什么好吃,那里的什么爽口。 除了缺少打毛线的大姐,基本就是当下企事业单位办公室的真实写照。 “小南,你还没对象吧?” “蔡大姐,你想给我介绍对象啊?“你要是没有,我还真有个合适” “不会是你香塂亲戚吧?” “想什么呢,香塂的,你也不怕犯错误。我大哥的女儿,我侄女,和你年纪差不多,在蛇口开发区里上班。” “行啊,那我现在就改口叫您姑姑。” “哈哈,南易,你这是迫不及待了啊。”麦雯捂着嘴笑道。 “咯咯咯,小南嘴就是甜,我跟你说,我可是认真的,明天我把我侄女的照片带来你看看,你要是中意,就去找个照相馆拍张精神点的照片,我带回去也给我侄女看看。” “哈,蔡大姐,您还来真的啊?” “肯定来真的啊,你当我说着玩啊。” “那好啊,明天我就先瞻仰瞻仰您侄女。”南易打开水杯吸溜了一口,说道。 “你这词听着怎就这么怪呢。” 王建设不阴不阳的说道:“瞻仰遗容。” “《诗·大雅·云汉》,瞻昂昊天,云如何里。瞻仰是怀着敬意看,蔡大姐您的侄女,我当然得带着敬意咯。”南易不软不硬的怼回去。 “别,不要捧这么高,容易摔着。” 一个早上,就在闲聊当中度过,中午,在楼下茶餐厅里还是接着闲聊。 岑阳台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一直都没有来办公室。 南易上午闲聊,下午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书,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吃过晚饭,客厅里的电视就响起,“噔噔蹬蹬…啊啊啊啊啊,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 丽的台的《大侠霍元甲》开始了,一天一集,已经放了十几天。 两个小丫头天天追看,南易却是第一天看了半集就有点坚持不住,他又亲手灭掉了一个童年的美好回忆。 有些东西留在记忆的深处挺好,可一旦再翻出来,过去认为美好的,未必还是那么美好。 南易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躺在大班椅上,脑子就转了起来。 “得让人去摸摸娄萧远现在在做什么,这老小子囤了这么多年的古董,打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 海里的那个死鬼还答应了人家帮他找女儿呢,不应该啊,真不应该,都来香塂多久了,得去找找他。 也不知道他女儿是哪一年游过来的,还是没有到岸。 还有当初抓到的那个逃港的,叫什么来着……对了,陈伟云,也不知道这个孙子在干嘛,那双看自己的眼睛可是恨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啊。 春城的兰花也该关心一下了…… 春城的兰花、金陵的锦鲤,都是差不多的套路,是巧合、模仿,还是同一帮人?又或者都是从郁金香中得到的灵感?” “黛温、黛温。” “老细,什么事?” 听到呼喊,黛温打开门走进书房。 “不是让你找老师么,还没找到?” “已经找到几个候选人,正在做摸底工作,没人手,我找了外面的人。” “喔,那你怎么没跟我报账?” “阮那里还有点活动经费,我问他要了。” “对,经费,你和强尼手里也应该放点经费,过两天给你们。” “老细,我可以离开了?” “有活动?” “不值班的伙计正在玩21点,我也要参加。” “没事了,你去吧,告诉他们,不要玩的太大,娱乐娱乐就行了。” “玩得很大,瑞贝卡已经输掉7000多个俯卧撑,她要不是不能翻本的话,今天大概不用睡觉。”黛温耸耸肩,带上门复又离开。 挺好,这帮刀头舔血的都能不赌钱。 从大班椅上站起来,南易走到边上,把一个纸箱子给打开,从里面搬出一台很小巧的电脑主机和显示器,把电脑放在桌上,又从另一个纸箱里拿出一台打印机。 捣鼓了一阵,把电脑给装起来,往软驱里塞进一张5.25英寸的软盘,在键盘上就噼里啪啦的敲起来,敲了一会,低头找了找Ctrl的位置,按下Ctrl P把文档给打印出来。 除了打文档,这电脑也干不了其他事,买高配的没必要,买上10台最低配的1565美元的版本就行,让那帮小东西认识一下电脑是什么玩意。 这些小东西里将来可能有人会很穷,用全村凑的五千万去京城上大学,后来经过多年拼搏,终于创建了甽西电商平台,还结交了好几万兄弟。 ------------ 第一百七十八章、真脏 买日拍卖行是东京一家在六十年代开业的拍卖行,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可在日夲的拍卖界已经闯下了偌大的盛名。 中森爱是买日拍卖行的前台,看到有人走进来,她赶紧站起来招呼,“先生,你好,欢迎光临买日拍卖行,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 “你好,我有一幅字想在你们拍卖行拍卖。” “好的,请稍等。” 中森爱拿起电话打给了负责接待的经理。 没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就从里面走过来,“你好,先生,我是冈本林三。” “你好,我是南川隽马,请多关照。” “南川桑,请跟我来。” 冈本林三带着南川隽马来到一间类似会客室的房间,让人给南川隽马倒了茶后,他就问道:“南川桑,请问你想拍卖什么物件?” “一幅字,冈本经理,你知道晁衡吗?” “我从事这个工作已经多年,对历史典故也算有研究,晁衡是谁,我当然知道,他是安倍家族的先祖,身为遣唐使出使大唐,最后长留长安。” “是的,我要委托你们拍卖的就是阿倍仲麻吕的一幅字。” “可以看看吗?”冈本林三激动的说道。 “当然。” 南川隽马在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块抹布,细心的在茶几上擦拭起来,一连擦了三遍,他还是不放心,俯下身细细的打量一遍桌面。 等确定已经擦拭干净,他才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箱,从里面掏出一幅卷轴。 看着南川隽马的作态,冈本林三更是心痒痒。 好不容易等到南川隽马打开卷轴,他就凑到跟前,细细的打量。 “衔命将辞国,非才忝侍臣。天中恋明主,海外忆慈亲。伏奏违金阙,騑骖去玉津。蓬莱乡路远,若木故园林。西望怀恩日,东归感义辰。平生一宝剑,留赠结交人。 好字,真是好字,提拔的确是阿倍仲麻吕的,可这个字迹……” “冈本经理,请注意看第二三四列,这幅字其实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出自好几个人。” “南川桑,请指教。” “相传当年王维、李白、储光羲三位著名诗人都与阿倍仲麻吕交好,第二列,是阿倍仲麻吕邀请好友王维留下的墨宝; 后来王维过世,阿倍仲麻吕又与李白、储光羲交好,邀请他们留下第三列和第四列。 你可以仔细看一下,其实每一列都由不同人所写,第五列和第六列是谁留下的墨宝,我也不知道。” 冈本林三又再次细细打量桌上的字,良久才说道:“南川桑,非常抱歉,我对阿倍仲麻吕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可以把这幅字留下,我请我们其他的鉴定师鉴定一下。” “不行,你可以找其他鉴定师,但是,鉴定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这当然可以。” …… “柯叔叔,那幅字靠谱吗?” “小鬼子当年有不少能人,这幅字都能骗过他们,我就不信,现在还有比当年那几个王八蛋更厉害的鬼子。”柯鉴真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看来当年的经历不是太愉快。 “那我就放心了,这计划可是有好几环。” “你送过来的那几幅手丫子、脚丫子我已经扔了,就你那种小孩子涂鸦,还想冒充苏东坡?” 咔嗒,电话挂了。 南易手里拿着话筒,一脸漆黑。 靠,我的字就这么差? 把话筒搁回电话机上,南易站起来把墙上的月历牌摘下来,撩起新的一页,然后重新挂回去。 佐敦有一条粤省街,这一条街又叫玉石街。 农历十月十二,今天宜开业。 玉石街这里有一家赌石行就在今天开业。 南易来到这里,身后跟着黛温。 上辈子有一个香塂的珠宝大亨林守正,他的某篇访谈中曾经提到过,说他的人生第一桶金就是从南易眼前的这家赌石行靠赌石赚来的。 后来,他还把自己的福星,也就是这家店给买了下来。 嗯,故事是这么一个故事,可是南易不信。 “十月十二,就是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林守正开了哪块石头。” 南易在赌石行门口打量,店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为庆祝开业,赌石行从缅国弄回来一批上好的翡翠毛料,今天要开什么赌石大会。 与其说是劳什子赌石大会,不如说是路边摊,赌石行把翡翠原料摆在各个展台上,参加赌石的人彷如菜市场买菜一般来来回回的挑选。 开业的大喜日子,今天应该会出不少好货。 南易走到标着数字“6”的展台,上面放着一块南瓜形状的翡翠原石,赌石行的工作人员正在介绍着:“这是一块从缅国帕岗运过来的老坑种,大家都知道帕岗是缅国开采最早的矿坑,已经有两三百年的历史; 里面产的翡翠质量最上乘,这块原石绝对是好货色,大家看这毛料外面有松花,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有玉在内的表现。” “照你这么说,里面一定有翡翠?”边上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工作人员说道:“这位老细,赌石既然被称作赌,那就是说石头里面能不能出翡翠谁也保证不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一刀富不是么?” 中年人不说话了,身为赌石老手,他当然明白哪怕就是最有经验的赌石大师,都没法肯定里面能不能出翡翠。 “这毛料表皮黄灰,看上去应该是帕岗的老坑种不假,不过整体表现不好,上面有很多地方开裂。”边上的另一个人说道。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这才恍然发现毛料上有不少裂痕,背面的一道还深入到石头内里。不少人拼命踮起脚想透过裂缝瞅瞅里面的表现,但很可惜,那道裂缝不大,根本看不到里面。 看着这些人的神态,南易在边上偷笑。 这道裂缝裂的太是位置了,在正中央,要是有人咔嚓从中间切开,看到里面没有翡翠,估计就会把有松花的那边切开,要是还没翡翠,那多半会把剩下的一半低价卖给别人。 南易打算玩玩,不过他的预算只有100港币,最好是等大家都没信心,剩下的原石当垃圾扔的时候,他去免费讨一块来切着玩。 “这石头不好判断,裂痕多,可每道裂痕都看不到绿,风险很大。”边上又有一个人说道。 工作人员不慌不忙的说道:“就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才要赌,要是直接能看见里头,那还有必要赌,明码标价拍卖好了。” “这毛料几多钱?” 终于有人问了一句紧要的。 工作人员把一直摆在原石边上的标牌转过来,上面标着20000港币, 这个价格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看来赌石行也明白这原石的表现太差,没敢把价格定的太高。 价格不高,有的赌,周围的赌客目光炯炯的盯着原石,彷如这是一块金子。 这时,工作人员又说道:“各位老细,按照赌石行的规矩,这两万港币只是底价,各位老细可以随意报价,价高者得。” 南易心里暗笑,“林守正是个人物。” 在南易思考之时,现场已经开始有人喊价,大家都是来赌石的,这块毛料又出自缅国八大老厂最好的帕岗毛料,值得赌一赌,运气好能赚个几万十几万。 众人纷纷竞价,这块毛料的价格很快就涨到了五万港币。 “还有没有哪位老细出价,如果没有,那我宣布这块原石归这位老细所有。” 赌石行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一位谢顶中年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台前。 “老细,请问你是要托运,还是现场解?老细要现场解的话,我们赌石行有全套工具和最好的解石师傅,解出来翡翠,我们赌石行也会高价回收。” “解开。” 听闻谢顶中年要解石,围观人群立即亢奋起来,连隔壁展台的赌客也纷纷围拢过来,等着看解石的结果。 赌石行的工作人员熟练的把矿石搬到切石机上,黛温凑到南易边上问道:“老细,这就是解石?翡翠是从里面出来的?” 南易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一块里面未必有翡翠。” 南易和黛温说话的工夫,解石师傅已经开动了,就见他熟练操作切石机,按照谢顶中年的要求,从最大的裂痕处切割。 现场极度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把心提到嗓子眼,眼睛死死的盯着切石机下的翡翠原石。 刺耳的切石声响起,毛料被一点点切开,令人失望,解石师傅把整块毛料一分为二,也没有见到一丝翡翠的绿色。 谢顶中年的脸色非常难看,可还是不死心,在有松花的那一边画了一条线,让解石师傅继续解。 可随着切石机一刀、两刀、三刀下去,松花毛料被切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却依然见不到一丝绿色的影子。 谢顶中年颓然的坐在地上,人群中一阵讥笑,又有一阵同病相怜的叹息。 “扑街,赌输了,五万块没了,这石头真邪门,这么好的成色,居然一点绿都不出,真够衰。” 有人讥讽,自然有人想着捡漏,人群中一个人走到谢顶中年边上,“剩下的废料还赌不赌,不赌就卖给我。” 谢顶中年竖起两根手指,“我成本五万,切了一半,两万卖你。” “讲笑咩?就这废料,你仲要两万?五千蚊,卖就卖,不卖你自己带回去腌咸菜。” 谢顶中年狠狠一咬牙,“拿走!” 双方成交,毛料新主人让解石师傅继续解石,滋啦滋啦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南易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解石机上,他看向边上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青年,这人就是林守正了。 果然,看他的一身名牌,还有边上跟着的赌石行工作人员,什么狗屁第一桶金,玩的就是左手倒右手,搞噱头削凯子的游戏。 ------------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人命的摸奖 林守正的脸看起来显老,三十五六的人,说他五十五都行,和南易曾经看过的脸几乎没什么区别。 不过,南易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他应该已经七十了。 真显年轻! 毛料的新主人和谢顶中年不同,他让解石师傅从外到里一片一片的剥,每次就切半公分厚的毛料下来。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随着剥落的片数越来越多,新主人如果经常下江南的十全老人,碰到第一个说他写的诗就是垃圾的咔嚓了,第二个还是咔嚓了,他觉得这些都是乱党。 可到了第三个、第四个他慌了,他开始自我否定,特别是遇到一农夫随口就吟道:“一颗两颗三四颗,五颗六颗七八颗,千颗万颗无数颗,征入官仓全不见。” “不行了,垮了垮了,都剥掉这么多了还不见绿。” “垮了,都只剩这么一点了,出绿的可能性不大。”另一人又说道。 解石师傅问道:“继续切?” “切。” 又剥下一层,还是不见绿。 “继续切!” 新主人有点咬牙切齿。 又是一层。 “继续切!”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继续切?”解石师傅再次问道。 “我……” 新主人犹豫了,也胆寒了。 “这位先生,不如1000蚊卖给我?” 就在新主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林守正走上前说道。 得,不给南易玩的机会了。 南易转身走开,剩下的戏没必要再看,这出戏会怎么唱,他大概已经有数。 刚才他也听到了,解石不是免费的,要收100港币的解石费,这一摊已经被林守正占了,他得去其他展台看看有没有不那么歇斯底里的倒霉鬼。 人家垮了心情已经郁闷了,你再上去讨一块废料,开不出东西还好,要是开出来,特别是开出值钱的玻璃种,那就等着扯皮吧。 溜达了一大圈,南易也没见着一个垮了以后还能保持理智的,算了,没得玩咯。 “黛温,走吧。” “老细,不玩了?” “嗯,明后年看情况去公盘见识一下。” 南易回到浅水湾,先去两个丫头的房间去看了看,教钢琴和小提琴的老师都已经到位,周六下午、周末上午,两个小丫头都会跟着老师学琴。 上楼,按照距离,南易先去了范红豆的房间。 一个三十几岁,长得不漂亮,但是有典雅气质的女性正在认真严肃的给范红豆讲课。 南易看了一会,就关门离开去南若玢的房间。 南若玢这边的氛围活泼一点,这或许和她的老师是一个少女有关。 钢琴老师叫阮梅,今年才十四岁,长得很好看,就是脸上肥嘟嘟的有点婴儿肥,等稚嫩褪去,会长成一个大美女。 她家的情况,黛温也查过,阮梅是个遗腹子,在她出生前,她父亲就已经死了,而且她母亲还是高龄产妇,家里住在木屋区。 除了贫穷,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 她妈也是妙人,都沦落到木屋区了,还舍得培养自己的女儿弹钢琴。 两个丫头都看过后,南易就走到阳台,往2045院里瞄了一眼,几个不值班的保镖正在那里斗牛消耗旺盛的精力。 “黛温、志平,去换衣服,我们加一组。” “南生,有彩头的。” “俯卧撑?” “不,青蛙跳。” “那慌什么,我可是和魔术师练过。” “我还拉里伯德呢。” “行啊,黛温,你负责投三分。” 南易说着,进了自己房间,换了一身公牛队的篮球服。 他这一身是异类,保镖们不是湖人就是凯尔特人,谁让这两支球队是目前NBA里最抢眼,也是战绩最佳的球队。 赌场无父子,球场无上下,南易并没有因为老板的身份得到什么优待。 保镖一个个下手都很黑,只要南易往篮下钻跳起来上篮或投篮,按肩膀的、扯背心的都有,更别说防守的时候恶意撞击了。 这么野的打法,南易以前哪里经历过。 毫无疑问,南易成了他们这一组的短板,对手的攻击都冲着他来。5-2被K下场,进的两个球还是拉里伯德游在外面投的三分。 愿赌服输,看这个架势也没有反杀的机会,南易很果断的领了双倍的惩罚,一蹦一蹦的跳出了院子。 “我是大青蛙,呱呱!” “我是大青蛙,汪汪!” “我是大青蛙,喵喵!” 双倍惩罚就是要一边青蛙跳,一边喊,最后的叫声还不许重复。 “我是大青蛙……” 嘎吱,一辆萨博跑车停在南易边上,赵诗贤的摘掉墨镜对着南易笑道:“好巧,很新奇的运动方式。” “你要不要学,我教你。” “不用了,我还是跳跳健身操,你继续,我不打搅你。”赵诗贤打开车门下车,倚靠在车门上看着南易。 “我是大青蛙,嘎嘎!” 南易继续往前跳,等估摸着有三百米了,他就转身往回跳。 “我是大青蛙,咩咩!” 去三百,回到赵诗贤的车前差不多两百,南易的惩罚完成。 赵诗贤从车里拿了一瓶水扔过来,南易顺手接住,瞄了一眼,水已经打开,还被喝过。 “刚剧烈运动,不能马上喝水。” 南易把水拿在手里,撩起背心的衣摆往自己的脸上抹了抹。 “你住这里?” 南易指了指2046别墅,没有说话。 “那我们住的很近,我住浅水湾道别墅区A2。” “上班?” “今天周末,港股、伦敦金都休市。” “所以?” “去买衣服,顺便吃个午餐。” “呵,你的午餐可够早的,一个小时后,我应该吃晚餐了。” “周六我都会Happy Hour,周末起的很晚,没见你再去Happing,你常去哪个酒吧?” “我很少去酒吧。” “那上次?”赵诗贤意有所指。 “呵呵!” 南易笑得意味深长。 “懂了,陪我?” “今天不行,明晚七点,还是在这里碰头。” “OK,肚子饿了,拜拜。”赵诗贤摆摆手,坐回车里。 “志平。” “明白。” “不愿生根,怕留脚印,不定的心,永不为谁留恨,你不需要,亦不必要,愁城坐困为我等。” 南易嘴里哼着歌曲,双手坐着擦玻璃的动作,脚下踩着滑步,一下一下的滑进了院子。 “少爷,给阮老师和周老师的果篮已经准备好了。”南易一进客厅,陈师奶就过来汇报。 “嗯,每个果篮里再封一个900蚊的利市。” “是。” 学乐器,好像什么年代都不便宜。 两个老师,一个60港币/小时,一个70港币/小时,每周八个钟头,就算只做一家,一个月下来也属于较高收入,要是计算工时那就更不得了。 南易冲完凉,坐在二楼阳台吹风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喂。” “陈伟云找到了。” “这孙子居然没再逃港啊,在做什么?” “倒爷。” “主要倒什么?” “什么都倒。” “在哪?” “就在羊城。” “跟一跟,做一份他的行为分析报告给我。” “是。” 挂掉电话,南易坐在那里沉思了三根烟。 饭后,他就钻进书房,把打字机搬出来,开始打字。 第一行:人性与贪婪; 第二行:利用小市民贪小便宜心理摸奖/摇奖敛财计划; 奖品:桑塔纳、彩电、冰箱、洗衣机、摩托车、自行车及几样价格超过两块的日用品; 人员:具备变牌能力的变戏法[魔术师]人员若干,说话有蛊惑的主持人若干,其他辅助人员若干(具体人数视规模而定); 噱头…… “今天8号,16日是世界杯排球赛女排的决赛。”南易嘀咕了一下,手又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噱头:为庆祝女排获得世界冠军,××单位特举行摸奖活动…… 摸奖/摇奖方式:可以订制外观和排球相似的塑料球/皮球,中空,可以打开,在内部塞入对应不同奖励的奖票,按照想要获得的回报率,有奖奖票的球和空奖票的球确定个数比; 订制一个透明的大型球状容器,当着凯子的面把奖票塞进排球,然后把排球置入容器内; 注意,放奖票的时候就需要变戏法的把有奖交票换成空奖票,具体换几张依然按照回报率决定。 虚造:按照削凯子的难易程度,在适时的时候安排托中奖,初始,托摸中冰箱或彩电比较适宜,之后按照凯子参与程度决定中奖节奏; 注,适当的时候,放出一台桑塔纳(中奖者可以选择把车开走,或者当场兑换18万现金,现金最好摆在明面,增加诱惑力)…… 噼里啪啦,南易把摸奖的门道和如何操作都打了出来,洋洋洒洒十几张纸。 这几张纸只要落到一个稍微有脑子,胆子够肥的人手里,捞个几百万应该是轻轻松松。 甩了甩手,吸根烟休息一会,南易又在打字机上塞上一张纸。 “摸奖是诈骗,贪婪敛财,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南易从一个跟着“摸奖团队”调查许久的无名正义者角度,写了一篇揭露摸奖罪恶的文章,感情真挚、慷慨激昂、耸人听闻。 “志平、志平。” “南生。” 阮志平推门而入。 “这几张纸上的内容,在香塂找个人抄一遍,找个游水过来的,用简体字抄。”南易把摸奖的策划书递给阮志平,复又递上揭露文章,“这两张纸送到内地,找个人抄一遍,记得把原稿烧了。” “带回来?” “内地的送左璨那里先放着,香塂的带回来。” “明白。” 怎么掩藏自己,阮志平门清,不需要南易吩咐。 “陈伟云,你还好吗?你的老朋友想你了!”阮志平出去以后,南易就躺在大班椅上默默说道。 ------------ 第一百八十章、美男计 “南川桑,经过我们拍卖行鉴定师的鉴定,你的这幅字的确是真迹,我们拍卖行非常乐意承拍这件作品。” “冈本经理,不知道拍卖会安排在什么时间?” “明年的1月5日,我们会举行新年拍卖专场,我觉得你的这幅字适合在那个时候做为压轴。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宣传,我相信,一定能拍出一个较高的价格。” “那就拜托了。”南川隽马深深鞠躬。 “南生,这是我选中的池田会社社长人选。”梁慧文把一沓资料放在南易的眼前,“池田刈京,東大毕业,在三井不动产工作五年,能力非常优秀,可并没有得到晋升。” “年功序列?” 南易看简历上写着池田刈京才二十七岁。 “是的,除了金融行业,在日夲年轻人想快速晋升非常困难。” “这个我知道,有优点也有缺点吧,你和他谈一谈,前五年,他只有一份不算低的薪水;从第五年开始,他可以领取利润分红; 要是十年后,也就是1991年的8月15日,他还没有因为无能被踢出局的话,他就可以拿到5%的会社股份; 以后每年评估他的成绩,他还可以拿到0%-5%的股份,直到他持有15%为止,会社不再奖励股份,而是变成赎买; 原则上,他最多可以持有会社45%的股份。” 池田会社对南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前面十年,这之后,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紧要。 把池田刈京或者其他人从挂名会长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会长,南氏控投变成背后投资池田的资本,这也不是不可以。 “南生,你看中了?” “缘分嘛,他也正好姓池田。” “为什么叫池田会社,有特殊意义吗?” “没有,我当初想名字的时候,排除了三菱、三井这些已经有的,池田这俩字就冒出来了。反正,叫什么名字都行,就干脆用了这个。” “可真随便。” “只要其他不随便就行,对了,把池田不动产和池田会社的关系变成并列,不是从属,财务上也暂时独立。” “明白。” “尽快谈,还要让他出席拍卖会,当大和民族英雄呢。 囊中羞涩早早退出拍卖的国人,咄咄逼人的苏修人、羙国鬼畜、澳洲鬼畜,池田刈京斥巨资买下重宝,啧啧,不说整个日夲,起码整个东京会知道他吧。 名利兼收,这种好事怎么我遇不到呢。” 南易玩味了说了一句,接着马上脸色一正,“慧文,从今天开始,你的薪水变成两份,你不但是我的‘私人管家’,还将担任情报与策略委员会法务组的组长。 以后,南氏一切和法律有关的问题,都由你来负责。目前法务组就你一个人,这边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你可以交给钱浩辉;欧美那边,你可以联系蕾切尔·帕尔森。 对了,这个蕾切尔·帕尔森还不能全信,不要让她知道太多机密。” “是。” …… 11月16日。 女排战胜世界霸主日夲队3比2艰难获胜,第一次获得世界冠军。 日夲挺有意思,他们发展体育都是从意淫开始。 一部《排球女将》让她们的女排雄起,一部《绿水英雄》让她们的游泳灿烂,一部《足球小将》漫画,又让他们的足球崛起。 但是这和南易没多大的关系,他拿到了左璨关于陈伟云的分析报告,看完之后,他就觉得按照陈伟云的性格,得到摸奖秘笈,对他来说,就是伯牙遇子期,西门庆撞见小娇妻。 一个阳光明媚、冷风刮起的日子。 陈伟云和他的马仔正走在马路上,嘴里交流着昨天晚上帮助娇滴滴、衣衫单薄靓妹的心得。 忽然,一辆自行车从他们后面冲上来,陈伟云躲避不及,自行车擦着他的大腿过去,在他的喇叭裤上留下了一横淤泥。 “贼你妈,额把你妈叫桂花,我捶死你!”看着骑走的自行车,陈伟云不爽的冲着骂道。 在陝北插队多年,陈伟云串了一点陝北口音,特别是陝北骂人话,他可是说的很溜。 事实上,在外地呆久了,口音都会串,南易的口音其实就串了很多方言,只不过他可以控制自己,想串就串。 “云哥,你看这是什么?” 边上的马仔从地上捡起一本工作手册,递给陈伟云。 “发财秘笈,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陈伟云啐了一口,打开封页,然后,“走,回宾馆。” 陈伟云如获至宝,回到宾馆就如痴如醉的膜拜阅读。 “班长,东西已经送到。”猴子对左璨说道。 猴子,桂省人士,俍兵后裔,很能跑,子弹都追不上他的步伐;一次背着受伤的战友撤退,负重太大跑不快,被子弹给追上,右腿现在一瘸一拐。 “回深甽,继续盯着利家人。” “班长,刚才那个是老板亲戚?那本子我看了,里面写的东西挺好的,能赚大钱。” “好不好,以后就知道。” 左璨手里可还有一封预备要寄给报社的投稿信,他知道,陈伟云赚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我主爷起义在硭荡,拔剑斩蛇天下扬,怀王也曾把旨降,两路分兵定咸阳,先进咸阳为皇上,后进咸阳扶保在纲……” “南易,你唱的是什么戏?” “京剧西皮流水《萧何月下追韩信》。” “没粤剧好听。” “对,是没越剧好听,你的车来了。” “我先走啦。” 麦雯快走两步,坐上停在路边的小巴。 看着小巴开出,南易哼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快走两步到了隔壁街,坐进路边停靠的车里。 晚上七点,南易和赵诗贤在约定的马路边碰上头。 “没开车?” “没有,一会肯定要喝几杯。” 赵诗贤今天经过精心打扮,里面是一套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风格简洁的大衣,头发也精心侍弄过,是一个小波浪的烫发。 “哦,那上我车。” 南易很绅士的帮赵诗贤打开车门,等她坐上车,他再坐上去。 “吃什么?” “我随意。”赵诗贤说道。 “罗马餐厅?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可以。” 罗马餐厅在湾仔海滨花园一栋写字楼的二十五楼,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就可以把维多利亚港的风景尽收眼底,是个很有情调的地方。 这里的客人,一般都是一对对男女,是一个很适合沟女谈恋爱的所在。 南易又是很绅士的帮着赵诗贤拉椅子,这会的他和之前的爱理不理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这一点,赵诗贤也发现了,点完菜后,她就问出口,“我身上什么优点被你给欣赏了,为什么你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我以为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互相的慰藉后,各自又沿着既定的方向飞翔,可缘分却让我们再次相遇。既然上帝如此安排,我也就不抗拒了。 我认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对我温柔一点。” “我的南易先生,你不觉得后面半句话由我来说更合适吗?”赵诗贤莞尔一笑。 “查我了?” “彼此彼此。” “打平了?” “平了。” 两人伸出手握了握,然后相视而笑。 “南易,你在做什么生意?” “我不做生意,我只上班。” “对我,你就不能坦诚?”赵诗贤的语气里有了点撒娇的味道。 “股票。” 方梦音操作九龙仓和美汉企业股票的事情,根本瞒不住赵诗贤。 香塂太小,各个家族之间又或多或少有点联系,何况赵诗贤她老爹还是个太平绅士,赵家还是一个从二十年代就开始发达的家族。 不得不说,香塂富人真多。 还好,赵家和利家不同,不是靠鴉片起的家,不然,南易绝对不会搭理。 南易和赌毒不共戴天! “所以,你奶奶买九龙仓和美汉企业都是你在背后操纵?” “操纵两个字太难听,你可以换成参谋。” “喔,师爷南。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结婚了?” “没有。” 赵诗贤笑了笑,畅快的说道:“现在轮到你问我了。” “我没有什么要问,等着以后我自己慢慢一点点去发现吧。我喜欢探寻秘密,很享受解开秘密的过程。” “那我等着你把我一层层给剥开。” “女士你好,你的菲力牛排。”侍应生过来上餐,两人谈话暂停。 “先生,你的肉眼牛排。” “谢谢。” 南易把餐巾塞到脖子里,拿起桌上的餐叉对牛排下手。 “肉眼牛排我从来没试过,给我尝一块。” “想得美,三百多一份呢。” “嘻嘻,我们可以交换。”对南易表现出来的小气劲,赵诗贤居然很欣赏。 “二换一,你二。” “菲力更贵。” “可我更喜欢肉眼,这是喜好问题,和价格无关。” “好吧,你赢了。” 餐后,赵诗贤并没有提议去酒吧,更甭提什么剥开,她直接让南易送她回家。 这对南易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说明赵诗贤想来真的。 “哼,我只是惦记你的脑子和关系,你倒是把我整个人都惦记上了。看来,牺牲色相的美男计还是少用为妙。” ------------ 说几句 一、关于订阅, 我已经保持佛系,下午刚传的那章,不到十分钟十几个盗版站就有了,谢谢盗版号们的订阅,可能到最后就剩你们在坚持。当然,你们能把票票留下就更好了! 二、关于更新 这两天卡文,加上精神状态欠佳,更新量没达到我自己给自己定的目标,不过你们放心,每个月肯定会达到我承诺的定量。 三、剧情走向 大走向没变,细节和我构思的已经微调了,这是我一开始受了评论影响,现在爱谁谁,我就按照我的思路写,除非你们指出逻辑性和常识错误。 至于有人提出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好像南易什么都想做,我只能说能坚持就等着看我后面怎么写,坚持不住,那我也没办法。 ------------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还惦记着 “禄甫,现在价格多少?” “392.41美金/盎司。” “清仓。” 时间已经来到12月26日,离期货交割日期只剩下没几天,哪怕金价明显还呈现下降趋势,可南易也到了该清仓的时候。 清仓依然是平平淡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南易的量不大,有很多多头需要出逃,他的24000手合约很容易就从市场上买回来。 “南生,恭喜,扣除了杠杆费,你还盈利1.4亿美金。” “明年三月份合约现在还能建仓吗?” “多空双方集体看空,这种情况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改变,现在建仓短期合约可能清不了仓,风险很大。” “嗯,了解了。” 南易自己也不看好在短时间内再次做空,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年禄甫的专业意见。 “这次,你的佣金是五十万美金。” “谢谢南生。” 年禄甫这次只是负责建仓和平仓,顺带着盯一下行情,工作量根本不大,加上他还领着南易给的年薪,能拿到五十万美金,他已经非常满意。 “晚上去大富豪爽一爽,不用关心账单,有人会帮你结。”南易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换肾蛮痛苦的,悠着点。” “哈哈,我年纪还不大,肾肯定不需要换。” “呵呵,好好玩,走了。” 南易又拍了拍年禄甫的肩膀,走出交易室,来到外面的交易大厅。 南易打量着整个交易大厅,从每个红马甲脸上扫过去,没看出有一张脸是黑黑的灰灰的,倒是能看到红润。 “现在港股已经没多少大户出手,反而做融券的越来越多,近期恒生指数应该会再被炒高,最后留下的鳄鱼也要撤了。散户的高光时刻要到了,扫地的阿婶,菜场的菜贩也能轮到坐庄咯。” 南易想着,这会街坊里应该冒出不少散户股神了吧。 散户出股神,韭菜必遭殃。 “老细,股市还会升吗?”坐回到车里,黛温就问道。 “你炒股了?” “没有,好奇问问。” “你觉得呢?” “估计会升吧,刚才我听到很多人都说会升。” “呵呵,中文有进步啊,恭喜你,黛温,你已经拥有当一个韭菜的潜质。” “为什么这么说?” “在股市里,当你的想法总是和大多数人保持一致的时候,那你就是一棵合格的韭菜。股票是少吃多的游戏,和大家反着做,死的会慢点。” “为什么不是赚?” “凭什么赚?消息没庄家灵通,资金没人家多,脑子也不如人家聪明,专业知识就更别说了。极端一点,一个小学生的数学水平比数学家更好,你觉得合理吗?” “不合理。” “所以咯,韭菜只能和其他韭菜斗,庄家拉A韭菜团吃B韭菜团,A韭菜团要是逃的慢,庄家再返回来吃A韭菜团,借着大势进行局部震荡,总是屡试不爽。” “那庄家就包赢?” “未必,庄家也会自相残杀,裁判也可能下场掀桌子,只能说庄家这个群体包赢,而不能说某个具体的庄家长胜。” “太复杂,我还是继续拿枪好。” “觉得日子太平淡?” “有点。” “那你就等着热闹吧,我很快就要去捅马蜂窝,到时候记得给我挡子弹。” “啊哈,realy?” “是的,保持好状态。” “那就好。” 南易很快会把先行防卫组给组建起来,等形成战斗力,原先他不敢惦记的东西,也该去惦记一下了。 2亿美金是以拆借的名义从山の味的账户转出来的,现在转回去,加上利息就是2.1亿美金,这样,会社账户上就有2.6亿多一点。 阿倍仲麻吕的那幅字,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差不多能转出去2亿美金左右,投资的名义转入生物公司1000万美金,剩下的钱就留在会社的账户上用来会社运营所需,要是有闲置资金,就直接购买不动产。 呵呵,这吃相有点难看,估计鬼子的税务厅要抓狂,可他们还抓不住把柄。所有的操作都合理合法,属于合理避税的范畴。 2亿美金用来撬动东京的不动产投资计划,往研修生会社注入500万美金,剩下的转入自己个人账户500万美金,其他的都转去羙国。 这么一圈转下来,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又没多少了。 “妈的,还是穷啊!” 南易左算右算,还是算不出多少活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榔头还是得到处敲,耧到怀里都是自己的。” “老细,还要去上班吗?” 黛温出声打断了南易的沉思。 “算了,都这个点了,今天不去了,在路边先停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等车停妥,南易就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能溜出来吗?” 电话接通后,南易就说道。 电话那头,赖彪压低声音说道:“可以,人在哪?” “你下楼来,我过来接你。” “好,等你。” 挂掉电话,南易就对黛温说道:“去皇后大道中接赖彪。” “明白。” 车子到了红信集团的写字楼下,南易一眼就看到站在大门口抽烟的赖彪,让黛温按了下喇叭引起赖彪的注意,南易按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 赖彪走到车前,围着车子转了转,“你丫的,在学校就装穷鬼,到了香塂不装了?” “呵呵,现在轮到你装了,怎么样,给你配车了没有?”南易挪了挪屁股,让赖彪坐进来。 “想多了,就我的级别怎么可能给配车。单位有一辆车,谁要用的时候可以打声招呼。” “憋屈吧?” “有点,人事关系太复杂。”赖彪叹了口气说道。 “都能让你说复杂,看来你们单位有来头的不少,京城的?” “哪的都有,我在里面根本排不上号。不说这个,你今天找我什么事,你丫的没事肯定不会找我,上次喝个酒都带着算计。” “哈哈,没办法么,岑阳台想要的我可给不了他,只能让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南易笑了笑,说道。 “他这人还行,过年的时候我会和我舅舅说一下。” “嗯,今天过来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声,你那五千万,我很快就会动起来。” “知道了,我等你给好消息。” “会的,不过没那么快。” “能赚钱就行,今天上你家吃饭去,你家里那个陈师奶做饭很符合我的口味。” “今天不行,陈师奶请假了。” “可惜了,我还真有点惦记她的厨艺了。” “喜欢吃常来就行了,周末一大早就来,让她一天给你做五顿,变着法给你做好吃的。” “行啊,周末我一大早就去。” 两人就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饭点,随便找了家店,点上几个菜开瓶就干。 “周茂德这孙子,你还惦记着吗?” “惦记着呢,我让人在国外搜集不太出名的经济论文了,等弄好了,我就送给这孙子。” “哈哈,你打学术造假的主意啊?” “就当是开胃菜,看他会不会上钩,不上钩就换一个,点我们炮,怎么能让他好受,十八般兵器轮着上,我不把他整出屎来。” “要不是你在弄,我都打算直接一次拍死他。” “我有顾忌。” “若玢啊?” “嗯,他点我们炮按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手段太激烈,我怕若玢心里留下咯噔。还是遛着玩,等若玢满十八岁再说。” 南易现在怎么整治周茂德都行,但是不能让这孙子死了。一是考虑南若玢的心理感受,其次也算是留给她的试金石吧。 “这孙子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都不好说,他和那个一嘴浪漫还在一起吗?” “上次我关心的时候还在一起,现在不清楚。他们必须在一起,我还想看着他们结婚呢,跟你说,一嘴浪漫的老公就在闷三儿那里做事,等他们结婚那天,我给他们送份大礼。” “哈哈哈,真够损,他们是事实婚姻?” “对。” “那可惜了,要是有证书那就更好了。” “想什么呢,要是有证,这个事情反而不好搞了,就事实婚姻才好,一个大学老师和有夫之妇苟且,闹起来,他这老师也就当到头了。” “你丫的是不是一直憋着坏呢?既然你把一嘴浪漫老公找来,你当初不会就已经等着他们结婚吧?” “不是,我本来是打算来一出捉奸在床,可惜,一直没逮着机会,让他逃过一劫。” “那就希望他们百年好合。”赖彪端起酒杯说道。 “对,早生贵子。” ------------ 第一百八十二章、人间不值 1982年的第一天。 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握着自己的手,“爸爸,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说话都漏风了,爸爸怎么可能不知道,牙掉了?” “嗯,掉了,没出血耶。”小丫头张开手,亮出手里的牙齿,“爸爸,我要不要把牙齿放在枕头底下?” “不要,给我。” 南易从南若玢手里接过牙齿,走到厨房找出一个干净杯子,在杯子里倒进去纯牛奶,然后把牙齿泡在里面。 做完这些,南易就把杯子递给阮志平,“志平,送去给程医生。” “爸爸,干嘛要送到医生那里去?” “因为乳牙里有干细胞啊,程医生会把你的干细胞从牙齿里分离出来,再把它冷冻保存,将来,万一你生病了,可以救你的命哦。” “喔,这样啊。” “今天元旦,爸爸带你们出去玩。” “好哦。” 带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小丫头,黛温开着车就来到养和医院。 “到了,下车,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玩。” 范红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巨大红色十字,“干爹,不是去玩么,你怎么带我们来医院了?” “爸爸,你不会想带我们去停尸房说鬼故事吧?”南若玢的眼睛冒出一道精光,有点跃跃欲试。 “想什么呢,死者为大,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哦。” 南若玢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戴上。” 南易拿出两个防护口罩,让两个小丫头戴上,又撕开包装拿出几双医用手套。 一手牵着一个,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到肿瘤科的病房区。 刚到,就看到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中年男人跪在那里,双手抱着医生的大腿,“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我会尽快把钱凑齐,你先帮我老婆手术好不好?” 后世,香塂这边医疗这块是做的比较不错的,可当下还是一个熊样,想要获得比较好的服务,免不了需要“利市”开道。 “你不用求我,我也冇办法,你还是想办法尽快把钱凑齐吧。” 医生摇摇头,无情的拒绝了病患家属的请求。 在香塂,医生虽然属于高收入群体,可他们每个月的薪水也根本支撑不起他们肆意挥洒自己的同情心。 身为肿瘤科的医生,不说每天都能遇到这种病患家属,可每个月总能遇到不少,一开始还会悲天悯人,可时间久了,见得多了,自己无能为力,他们也只能让自己的心变硬变凉。 “钱,有时候会让人迷失心智,会让人做出错事。可我们根本就离不开钱,比如,这种时候,假如这位大叔不缺钱,他就不用放低自己的自尊,不用让自己的膝盖变软。 说钱不重要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缺钱的人,一种就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有钱人滋味的普通人中的幸运人。 在香塂,如果有自己的房子,一个家庭一个月有五千港币的收入,小日子就能过得很舒坦,想吃点肉就吃点肉,想吃鱼就吃鱼,好吃好喝的,一年还能出国玩一趟。 可要是家里没房子,又或者再倒霉一点,没房子加上有家人在这里躺着,那别说五千,就算有一万港币的收入,日子也会过得紧巴巴的,或者说会很凄惨。” “干爹,健康很重要。” “对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做什么工作都需要有一个好身体,所以干爹才会让你们每天锻炼。” “爸爸,吸烟有害健康,身体这么重要,你干嘛还抽烟?” “心理健康也是身体健康里的一个重要指标,爸爸的压力比较大,需要通过抽烟来缓解一下心理压力,会让我心情愉悦; 一个人保持心情愉悦,他就不容易得心理上的疾病,有些生理上的疾病也和心理息息相关,心情好,也不容易得其他病。 这是比较正面的理由,不正面的理由呢,是因为爸爸已经染上烟瘾,不抽烟会让我难受。” “喔,那你可以戒掉,用其他办法缓解压力啊。”南若玢拉着南易的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爸爸,你戒了好不好?” “干爹,你就戒烟嘛。”范红豆也拉住南易的手说道。 看着两个小丫头充满期待的眼神,南易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爸爸听你们的,从今天开始戒烟。” “嗯嗯嗯,爸爸,你真好。” 小插曲结束,南易继续带着两个小丫头在病房区观察。 一旦住进这个病房区,不是可怜人也会变成可怜人,中产家庭也会变成负资产。 “假设你们管理一个十人的小团体生活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为了生活条件更好,那你们十个人需要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岗位上发会最大的作用,为团体做出贡献。 你们身为管理者可以得到最好的回报,然后其他人按照贡献的大小,给予他们不同的回报。 付出劳动,得到回报,大家同心协力把团体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时候,有个人病了,他就不能继续工作,不能给团体做出贡献。身为管理者,你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个病人的问题? 呵呵,先不用想,你们现在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是1982年1月1日,十年后,也就是1992年1月1日,你们再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喔!” 两个小丫头被南易问的一头雾水,这个问题太大,南易自己都不能拿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十年,是他给两个女儿的学习时间,也是给他自己的思考时间。 在医院呆了两个小时,南易又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深水埗。 自从六十年代石硖尾大火,重建了徙置大厦后,深水埗这里就成了香塂市区的贫民窟所在地,在旧楼里充斥着棺材房和笼屋。 棺材房,顾名思义,就是房子的面积和格局和棺材类似。 “唔好意思,能让我们参观一下你家么?” 上了旧楼,看到一户开着门的人家,南易就上前打着商量,嘴里说话的同时,他的手里还递过去一张百元港币。 “可以可以。” 屋里的妇女嘴里答应着,手敏捷的从南易手里撸走了港币。 “爸爸在门口等你们,你们两个进去看看。” 听到南易的话,南若玢和范红豆两人侧着身子挤进了房间,然后在屋里四处打量起来。 南易自己就倚着门框往里头打量,房子的面积差不多65呎的样子,里面摆着一张铁架的三层床,床板到床板的高度还不足60公分,小孩子都别想在床上坐直;每一层应该都有人睡,因为床上都放着被子枕头。 在床边上还竖着一块木板,按照它的长度和上面的包浆来看,这块木板应该是充当床板用的,早收晚搭。 这么看来,这房里至少住了四个人。 离床不到五十工分的距离,就能看到一个“厨房”,煤气罐上摆了一块木板,灶台就放在木板上。 厨房的左边是一个衣柜,衣柜不太高,在柜子顶上还杂乱的摆着两个箱子,箱子上面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塞着。 厨房的右边有一个掉漆很严重,锈迹斑斑的冰箱,在冰箱开门的位置还摆着一张折叠四方桌和几张塑料凳,想要打开冰箱的门,就得把桌凳给移开,就算是如此,冰箱门也不能整个打开,只能开出一条不宽的缝; 冰箱的顶上同样摆着很多杂物,堆得很高,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如果想要从上面拿东西,那就必须把所有东西都搬下来,每次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南易很奇怪,他们一家人是怎么开饭的,就房子里面的空余空间根本摆不下一张折叠桌,也没法让四个人同时开饭,根本就坐不下。 “阿姨,你们平时是怎么吃饭的?” 父女俩心灵相通,南若玢也有这个疑问。 或许是因为收了钱,妇女很愿意给南若玢解惑,她让两小先退出房间,然后从冰箱边上拿了折叠桌。 折叠桌一拿起来,南易就知道这桌子是怎么摆的了,原来折叠桌的其中两条腿已经被锯过,比另外两条短很多,可以架在床板上,这样就能保持平衡。 果然,妇女把折叠桌张开,半张桌的大小都在床板范围内。 “我儿子坐这里,我女儿坐这里,我老公坐对面,我坐在这里。”妇女站在桌子边上比划着。 “阿姨,你的孩子几岁啦?” “儿子八岁,女儿十三岁。” “大姊,你们没去申请公屋吗?” “申请了,在排队,已经排了三年了,还没排到。” “喔,打搅了,谢谢。” 妇女呡了呡嘴,问道:“这两个是你女儿?” “是的。” “你是有钱人吧?” “还好,还不算太缺。” “那你为什么带你女儿来这种地方?” “我的答案你不会喜欢听,我还是不说了。”南易又掏出两张五百的港币递给妇女,“没见过你女儿,不过还是给她一点见面礼,就说一位陌生的叔叔希望她能坚持用功读书。” 说完,南易摆了摆手,就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 等走远了,南易才说道:“若玢、红豆,看完以后有什么想法?” “爸爸,冇钱就会过得很辛苦。” “谢谢干爹。” 南易温柔的抚了抚范红豆的头,没有说话,带着两小又去参观了更逼仄、更苦难的笼屋…… ------------ 第一百八十三章、南易欲离职 如果说棺材房只是看起来像棺材,那用铁丝网围着的笼屋其实就是棺材。 南易他们来的很巧,笼屋里的一个阿伯正好过世。 也不一定是正好,可能早上或者昨天晚上人已经走了,只不过是刚被别人发现。 既然遇到,就不能不表示一下。 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上去鞠了躬,又奉上了一份帛金。 老伯多半是没有家人,可帛金肯定有人会拿,也肯定会有人给老伯烧点纸钱。 离开笼屋,南易又带着两个小丫头去看了天桥下的流浪汉、巷子里神鬼难辨的道友,楼里糜烂的凤,还去了贫民窟里的贫民窟。 深水埗木屋区的垃圾场边上,有用铁皮搭建的简易房。这些简易房都是本地人搭建,然后出租给没有身份的偷渡客。 除了没有方便的配套设施,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比笼屋和棺材房要好一点,起码人均面积多一点,可为了节省房租,一间铁皮屋里往往会塞进去十几个,甚至是二十几个或男或女。 里面也没有床,所有人都得席地嬲嫐而睡。 男人可以去工地打黑工,但是女人不行,没有香塂身份证她们根本找不到能填饱肚子的工作,会用她们的地方,也是冲着她们廉价。 恶劣点的老板,会在开支的日子打电话去移民处过来抓人,就算不被抓,偷渡客也得跑,根本不敢再回来,这样就省了一大笔薪水。 女人找不到工作,又得吃饭,会发生什么,这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一天时间,南易带着南若玢和范红豆把香塂最阴暗、最底层的角落都去了个遍,让她们见到各种人间不值。 这之后的两天,南易可以明显见到两小的变化,学习变得认真,吃饭也变得不那么挑肥拣瘦,心理年龄至少增长了七八岁。 带着两个小丫头去看了心理医生,得到没造成什么心理隐疾的结论后,南易就发起了二十世纪最轻松的戒烟之战。 说不抽就不抽,戒烟对有大毅力或者惜命的人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难度。三天时间没抽烟,南易多了一个剥松子的举动之外,也没有太大的不适。 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时候,南易就会剥松子。 一天,他下班后,就叫上强尼两个人单独在海边散步。 “强尼,我打算给你挪个窝,换份工作。” “Boss,你想让我干什么?” “去羙国,找个合适的地方当基地,然后注册一家私人军事服务公司。规模不用太大,有一百人左右就行,但我希望各个都是精英,能配的上五十万年薪的精英。 军事服务只是个由头,公司不需要对外承接业务,只要做我吩咐的事情就可以。” “干脏活?” “是的,公司在羙国注册,但在非洲要有一个分基地,就定在摩哥洛的丹吉尔,这个城市离欧洲就隔一个直布罗陀海峡,方便人员进入欧洲。” “以我的名义注册?” “对,这个公司明面上不能和我有什么关联,我只是一个正当生意人。”南易恬不知耻的说道:“我会给你一千万美金,你早点出发,先建立两个小队,我很快就会用到。” “我会尽快出发。” “当心点,我可不想你的队伍里冒出来鼹鼠。” “Boss,你可以放心,我虽然没干过特工,可不管是CIA还是KGB,他们身上的味道,我隔着三公里都能闻到。” “呵,不要学我讲大话,吃松子吧。” 南易从口袋里抓起一把剥好的松子,塞到强尼的手里。 强尼刚走,浅水湾的别墅就来了一个新人,南易的生活秘书到位了。 夏胜男,名字中性,长相也中性,头发很短,脸长得非常具有可塑性,如同一个雕塑模胚,添上两撇胡子就是男人,抹上胭脂就是女人。 而现在她脸上没添胡子,也没有抹胭脂,看起来就有点朦胧,不仔细观察用心去记,转眼,就会忘记她的长相。 这是一张很适合当特工的脸,没有攻击性。 今年三十二岁,毕业于世界上最好的管家学校菏兰皇家管家学院,之前为鹰国一个贵族服务了五年。 那个贵族花光了祖上积累的财产,落得连城堡维修费都掏不出来,更别说承担一个管家的工资。 失业后的夏胜男回香塂度假,正好在报纸上看到阮志平刊登的招聘信息,抱着有鱼没鱼撒一网的心思,她就阴差阳错的加入了南易的麾下。 除了忠诚度要打个问号,南易对夏胜男的专业能力还比较满意,他安排夏胜男先充当了别墅的管家,其实也没什么正经事干,也就是管理一下陈师奶。 问号的弯弯没变竖直以前,南易不会让她经手什么重要的事情。 …… 自从和赖彪见过面后,岑阳台没再提过去香塂富豪公司拜访的事情,他是三天两头不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所谓的业务科长王建设,南易也没见他出门去拜访过客户;至于赵恒就更不要提,这个书呆子天天在办公室不发一言,偷偷看起了物理书籍,估计是想奔着物理学家的方向去。 嗯,民间的。 至于南易,他正坐在那里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百事香塂分公司的,他想预约一下时间和百事大中华区的总经理李文冨见一面。 南易已经有了提前离开深国发的想法,在离开之前,他想再给深甽拉笔有影响力的投资,也算是为他的深国发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虽然他没有干满两年,可他做出来的业绩应该已经能交代的过去,不是向别人交代,而是向他自己的本心交代。 挂掉电话后,南易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李文冨答应的很痛快,和他见面的时间约在两个小时后。 在百事的办公楼下消磨了一下时间,等到了约定时间的十分钟,南易才上电梯进了百事的分公司大门。 和前台交涉了一下,南易很快就被带到了李文冨的办公室。 “你好,李总,我是深国发的南易。” ------------ 第一百八十四章、猛虎出笼 “你好,李总,我是深国发的南易。” “南先生请坐。” 李文冨等南易坐下,然后就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答应和你见面吗?” “因为可口可乐。” 李文冨笑了笑,“你这个回答太笼统,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的关系如何,这世人皆知。” “既然李总觉得我说的太笼统,那我就详细的说说我的浅见。可口可乐在内地建厂以后,一开始,只能在涉外宾馆和涉外商店销售,除了一开始消费者图新鲜销量还不错之外,后面的销量只是平平。 因为内地人并不喜欢可口可乐那类似止咳糖浆的味道。 这在内地放开可口可乐的销售限制以后,它的发展就很快了。内地闭塞多年,和世界有点脱节,外面已经过时的促销方式,在内地却是很好用。 每当周末,可口可乐的职员就举着标有可口可乐商标的彩色气球,在京城的各大商场推销,五毛钱买一瓶可口可乐,送一个气球或一双带包装的筷子,一时间人潮如涌。 可口可乐算是开了内地卖场营销之先河。 这是可口可乐在京城的情况,在羊城,一些爱好时髦的小青年把铁罐包装上的可口可乐商标剪下来,贴在自行车的前把手或后轮护皮上,俨然是一辆可口可乐牌自行车。 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来说,我相信李总应该很清楚,可口可乐的品牌形象已经在慢慢的建立,可口可乐=可乐的形象正在建立。 如果百事可乐现在不进入内地,那大陆广袤的市场和你们百事就没有关系了,将来,那都是可口可乐的天下。 李总,也就是我人言轻微,没有什么决定权。 不然,我不会带着优惠政策来和你谈,而是带着竹杠和你谈。我们邀请百事投资深甽,你们不但拿不到一分优惠,还会收你们百事上千万美元的进入许可金。” 李文冨点点头,“我认可你关于大陆市场的言论,事实上,我们百事也在准备进入大陆市场。可你怎么会觉得我们百事一定要在深甽投资,而不是其他城市?” “两点,一、可口可乐和深甽谈判并不愉快,应该马上要撤了;二、只有深甽敢让你们百事可乐敞开卖。” “南先生今年贵庚?” “今年刚好二十。” “很年轻啊,在国外留过学?” “没有,京大没毕业就在深国发实习,毕业后,顺理成章就在深国发工作。”南易有问必答。 “哦,我是个自行车骑行爱好者,要不要约一下,我们后天可以一起骑车去深甽?” “愿意奉陪。” “那好,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维多利亚港红磡过海隧道口碰头。” “好。” 百事进入内地是必然,现在还没进入是偶然,是百事想拿到更优惠的条件。可刚才南易说的不但不给优惠,还要敲竹杠的话,会让李文冨有所顾忌,这会大大加快百事投资的速度。 南易回办公室以后,确认岑阳台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他就马上起草了一份“百事进军国内的必然性”分析报告。 写完,检查了一遍,他就拿着报告进入岑阳台的办公室。 “小南,你想把这份报告往上递?”岑阳台看完报告后,问道。 “不是我往上递,而是您。这份报告也不是我写的,是您写的。岑叔叔,我准备走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起码能呆到年底。” “能往深甽拉的,我都已经跑过了,剩下的不是短期内没投资内地的意向,就是我够不着的,我再呆下去也没多大的意义。 另外……”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活期储蓄存折,“这是您上次给我的,里面的钱我一直没动,我要当逃兵了,这个奖励也没脸领,就留在这里当办公经费吧。” “钱是你应得的,你可以放着。” “算了,不要了,我会写一张自愿放弃奖励的申明,岑叔叔,你给我打一个收条就行。辞职报告等我从深甽回来就会交上来,也不知道走程序要多久。” “需要点时间,我这里批了交到总公司,总公司批了还要交到局里去批。你也算是局里挂了号的人,上级肯定要找你谈话。” “嗯。” “离开后,准备做什么?” “我奶奶有家茶餐厅,她人也老了,干不动了,我接她的班经营茶餐厅。” “那真是可惜了,就你的能力,在香塂找家大公司上班,每个月也能挣好几千港币吧。而且,升职一定也会很快。” “呵呵,还是给自己干舒心,上面没人管着。想多赚点,我就辛苦点,不想赚,我开半天歇半天也行。” 南易和岑阳台聊了一会,岑阳台也没有出言挽留的举动,明知道南易早晚要走,没什么好挽留的。 何况,国内已经刮起了“停薪留职”潮,去年年底,有不少人从单位停薪留职出来干上了个体。 从上到下,各企事业单位人浮于事,“减肥”也是未来各单位的一大主要课题。 和岑阳台谈完,南易直接就下班,在办公室里也没什么好坐的,与其做办公室里,他还不如去楼下茶餐厅坐坐。 “茅趸昌,柠啡,啡走;再来个菠萝包,加多片黄油。” “大陆南,很舒服啊,这个点下来坐。” 茅趸昌脸上有淡淡的淤青,应该是不久之前又被揍过。 信誉破产,没人敢再借给他钱后,茅趸昌也只能走财务公司一条路,借、被揍、还、再借、再被揍……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当中。 “点样?这几天有没有过海啊?” “过什么海,香塂这里也有很多场子,想赌乜都有,不说那些常见的,地下拳赛、斗鸡、斗蜈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要是去九龙城寨,里面的好东西就更多,点样,要不要跟我去见识一下,我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我还是算了,冇钱,你自己也少去几次,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三百日都是鼻青脸肿。” “妖,不去就不去,浪费我口水。” 茅趸昌啐了一句,离开给南易去下单。 这孙子一定给某些场子在做拉客的勾当了,把肥羊带过去让场子宰,可以拿到好处费。 这种勾当经久不衰,一直延续到后世还有旺盛的生命力,只不过叫法变了。后世,正式化又遮遮掩掩的叫“公关”,指向性比较强的叫“钓鱼”。 偷偷摸摸干的是这么叫,能打开大门明晃晃做生意的地方,管干这种勾当的人叫——叠码仔。 南易原来有一个生意伙伴姓钱,资产比南易雄厚的多,原来就好打个麻将,输赢呢还行,手气不好的时候输个几十百来个,对他来说,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老钱也不和别人打,都是生意圈子里的几个朋友,输输赢赢,钱倒来倒去,其实一年下来也输不了几个,还不如一场麻将后,牌友一起去娱乐场所的花销大。 老钱这人呢,好面子,一次,因赌博被逮了,他就意识到内地赌博违法。 他一寻思,得,既然内地违法,他就去不违法的地方去玩吧。 就这么着,他就跑到奧门当了叠码仔嘴里的“钱爷”,您说啊,这合法的叠码仔遇到了合法的肥羊,鞍前马后能不殷勤吗? 只是,老钱这钱爷也就当了仨月。 三个月的时间,老钱十亿出头的资产输了个精光,还欠“厅主”,也就是叠码仔的上层好几个亿,外面那些原来的生意伙伴包括货款和用不堪入耳的借口借走的钱,七七八八又是几个亿。 这么一来,钱爷也就变成老钱了,原来的座上宾也变成阶下囚。被人关起来,三不五时的揍一顿,逼问哪里还有资产用来还债。 再后来,老钱死没死,南易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老钱欠他的货款瞎了。 至于借钱,那是不可能的,知道老钱去过奧门三次后,南易直接就撕破脸开始要货款,就这么着还没要完呢。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当下,南易对赌都是深恶痛绝,上辈子他不会和赌鬼打交道,但是现在他却要和茅趸昌亲近亲近。 谁让赌鬼除了赌桌,其他东西在他们眼里都会变得很廉价,也包括钱。一旦深陷泥潭,钱对赌鬼来说就是草纸,除了换筹码,没有其他意义。 赌鬼赌急了,原来价值十亿的资产折价一两亿往外出手都不会在乎。 这种便宜,南易想捡。 非常想! 喝着茅趸昌端过来的柠啡,南易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 一年了解下来,对茅趸昌的性格,南易也摸的差不多了。 贪财、好赌、胆小、好色,一人兼具这么多优点,这就是南易苦寻已久而不得的诸葛卧龙啊。 “到底是三顾茅庐,还是三打白骨精先把人给打服再说呢?” 南易打量着茅趸昌的背影,良久,收回目光又开始打量起整个茶餐厅,她奶奶的茶餐厅。 吃完菠萝包,喝完最后一滴柠啡,南易就离开坐进自己的车里。 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 “慧文,两件事,一、注册一家若玢餐饮公司,挂在创造力置业的旗下;二、从M记挖一个地产管理部的中层,再挖几个做品牌管理的人员、分店的店长。后面两个,M记和KFC都要有。” “在哪注册?” “就在香塂,创造力置业进军饮食业,你先接管公司,原来的人该踢的都踢了。” 创造力置业从成立以来,南易就没去管过,原来的人员还是方梦音招聘的,把公司的架构暂时搭了起来。 这么久只领工资不做事,有些也已经呆废了,该踢的得踢了。 “对了,若玢餐饮给若玢个人0.5%的股份,这股份指定李腊梅代持,等成年以后再由若玢行使权力; 另外,注册一家离岸公司,公司所有人还是若玢,该公司持有若玢餐饮4.5%的股份,先归档,暂时不用公开。” “明白。” “就这样。”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你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挂掉电话,南易就哼起了歌。 “李腊梅,利往头上掉,你是接还是不接?” ------------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的奋斗 “咯咯咯……噗!” 一只鸡在院子里一阵乱串后,在游泳池边上拉了一泡很稀的屎。南易也不嫌弃,走到鸡屎边上,仔细看了看,又俯下身子闻了闻味道。 “老细,你懂养鸡?” “不懂,不过我知道这鸡缺钙,还受到了惊吓。” 南易就是小时候好奇,从农村妇女嘴里打听来一点通过鸡屎判断鸡是否健康的方法,有多大的准确度,他也不是太清楚。 看了一会,南易就走到一边,拿着一个榔头敲着蛤蜊壳,把一个个蛤蜊壳敲的碎碎的,然后倒进破碎机里捣碎。 去厨房找了个盆,往盆里倒了点米饭,加点米糠,再倒上点蛤蜊壳粉,搅一搅,往盆里扔了几条大蚯蚓。 拿着盆到院子里,把盆摆在地上,南易嘴里叫道:“咕咕咕……” 南易已经发出喂食的暗号,可院子这鸡就在花盆里啄着,对南易的暗号理都不带不理。 “咦,怎么不灵?” 南易刚诧异完,马上就反应过来,这鸡是只洋鸡,从羙国漂洋过海来看他的。 可这羙国喂鸡是怎么叫来着? “川普川普……” 听到南易新的呼叫声,鸡就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提一放、一提一放,扇着翅膀,摇摆着屁帘子,连飞带跑的过来。 哚哚哚,鸡喙白光一闪,一条条蚯蚓就被鸡吞进肚子里。 等把蚯蚓给干光才对米糠下手,吃的依然很快,看来羙国一路过来,又是好几天的检疫,把它给饿惨了。 它能活下来不容易啊,十只鸡,就它坚持到胜利的这一天。 趁着鸡吃的欢快,南易一把把它给抓住,竖起一根肮脏的手指,戳进粉嫩粉嫩的洞洞。 没戳到硬块,肚里没蛋。 南易复又把鸡放开,手指了指鸡的头,“给你三天时间,要是下不出蛋,我就把你做成红烧鸡、白斩鸡。抱歉抱歉,又忘记你是羙国鸡了,我说英文。 Listen,Three days,If you don't 咯咯盖,I 死啦死啦 you!” “少爷,我已经联系了意呆利的一家肉禽公司,他们会把白来航鸡肉航空快运过来;泧南和几内亚都找不到可以联系的公司,东涛鸡和珍珠鸡暂时搞不到。”夏胜男走到南易边上汇报道。 “再问问意呆利那家公司,他们有没有珍珠鸡,有的话,也下单。” “是。” 南易记得意呆利早就开始养殖珍珠鸡了,在意呆利应该能找到,只是已经不是原始鸡种,味道可能会有偏差。 “志平。” “南生。”阮志平走到南易边上。 “你去问问谁能搞到东涛鸡,花重金买,再搞点母鸡蛋回来。” 阮志平说道:“我有认识人在做泧南的人蛇生意,只要给钱,要搞到不难。” “嗯,让他们当心点鸡蛋,别弄坏了,用来孵小鸡的。” 南易在院子里观察了半天的白洛克鸡,见它吃完以后折腾的挺欢,他也就不用担心这唯一的一只挂掉。 白洛克鸡,隐性白羽肉鸡的祖宗,白羽鸡就是从白洛克鸡中选育出来的。 过些年,市场上能够买到的什么鸡爪、鸡翅、胸脯肉,但凡是毛已经被扒掉的鸡肉类,不用怀疑,肯定是白羽鸡。 白羽鸡也就是所谓的肉鸡,这可是好鸡,解决了困扰地球几十亿人上万年吃鸡肉难、吃鸡肉贵的难题。 它牺牲了自己,把人类养的白白胖胖,从未有过怨言。 南易打算给鸡树碑立传,让自己的后代铭记南家的发达是从鸡开始的。 “黛温,去开车,我们去新界看看那块地去,多久没去了;瑞贝卡,你跟我坐一车,有事跟你说。” 南易让瑞贝卡和自己坐一车,可在车上,却什么都没和她说。 等到了那100亩地的位置,南易又让瑞贝卡跟上一起上了一块凸出的丘陵,“我打算把这里命名为神农一号园,这里会是氾胜之研究所的鸡种改良研究地。 氾胜之研究所的规模会很大,会在世界各地设立多个分研究所,我不但要研究鸡,还要研究猪牛马羊、大麦、小麦、燕麦、黑麦、大豆、稻谷,还有淡水鱼、海水鱼、蔬菜、山菌。 凡是我们人类吃的东西,我都要研究。” “Boss,你前年让我收集过ADM、邦吉、嘉吉的公开资料,难道你是要进入粮食运销行业?”瑞贝卡问道。 “确切的说,我要种养运销囤全部涉猎,我是农民,上天赋予我的天职就是种粮食。可是肯定有人会阻拦我好好当我的农民,到时候,就需要你和你的队伍。 从氾胜之研究所开始,从这里开始,我需要一支粮食护卫队保护研究所的安全,保证研究人员和研究资料的安全。 我不想投入巨资的研究成果,被别人给轻易窃取。 研究所还没成立,而且今年内只会在这里建立一个研究鸡种改良的研究所,你有大把时间去建立队伍,好好甄别、慢慢考验。” “是!” 瑞贝卡家里世代经营农场,虽然规模不大,可她对土地很有感情,这也是南易选中她建立粮食护卫队的原因。 第二天,八点不到,南易和李文冨都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 “早。” “早晨,闪电自行车?”南易看着李文冨的自行车,问道。 “是的,今年的新款,你的是凤凰?” “对,凤凰二八大杠。” “你确定?从我们这里到罗湖有40多公里,到目的地有50多公里。” “还可以,我经常骑远路。” “既然这样,那我们出发。”李文冨说着,率先骑着他的公路赛出发。 南易以黄狗撒尿的姿势上车,猛蹬脚踏,远远的缀在李文冨的身后,大杠骑起来肯定没有公路赛省力,加上李文冨一看就是自行车爱好者,玩惯自行车,想并驾而驱太累。 还好,李文冨可能只是想过过瘾,快速骑到沙田区后,他就压着自己的速度和南易并排骑着。 “平时经常健身?” “每天早上都会运动。” “去健身房吗?” “听说过,没去过,李总经常去?” “我曾经在华尔街呆过,做金融需要保持旺盛的精力,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健身和骑自行车。每天下班我都会骑一段,周末经常和骑友一起活动。 我看你也骑的挺好,你可以加入我们的骑友俱乐部,平时可以一起出去活动。” “你们玩的自行车太贵,我可买不起。” “我的这辆属于进阶型,你一开始可以选择入门级别的。也不需要多少钱,大概几百美金就能配齐装备。” “呵呵,几百美金对我来说也多了。” “嗯哼?你的收入不高?” “不少了,一个月也有100多人民币,这已经让我用的很宽裕了。” 南易的工资、补贴加起来差不多平均120一个月,这个收入已经打败全国至少九成五的工薪阶层,或许还要更多。 “那真的不多,以你的能力,要是来我们百事,起薪500美金,我说的是周薪。” 南易听李文冨这意思是想挖他跳槽? “呵呵,那不能比。” 李文冨见南易没有露出欣然向往的表情,他也就没把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转而聊起了他在羙国的一些趣事。 南易听三两句就琢磨出味来,李文冨是见他对工资不起劲,就展示“外面的世界”勾引他。 南易只是恰到好处的应和着,不做太多的回应。 甭说他根本不可能去百事,就算想去,他也得再抻抻,万一人家再加码呢?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到达关卡的时候,时间过去两个小时不到一点,他们的平均时速在18.6KM/H左右,这个速度不算快,在自行车骑行爱好者中,这应该属于龟速。 不管是对李文冨还是南易而言,都非常轻松。 过了关,路况变差,路上尘土飞扬,两人不再聊天,闷着头骑车。 五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对外联络办门口,见到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在那里等着。 “是何主任吧?” 南易推着车子走到中年人边上。 “对,你是深国发的小南吧?” “是的,何主任你好,我给你介绍,这是百事可乐的李总经理,李文冨先生;李总,这是我们深甽对外联络办的何主任……” 等两人寒暄过后,南易就提出了告辞,其他两人说了客套话,南易客套回去后,两人就看着南易离开。 百事的事情,岑阳台没插手,他给出的指示,只要南易把人带到这里就行。 就算岑阳台不说,南易也不会掺和到谈判的进程中去。 骑着车子往人民路那边过去,南易只见上次还能在一些墙上看到“一对夫妇一对孩,生育间隔四五年”的标语,这次看不到了,墙上都被刷成白色。 要不了几天,新的标语应该会被重新刷上。 在人民路南易买了一点乐口福,又买了点水果,就去了东湖丽苑。 敲开南若玢房子的大门,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居然有点雍容华贵味道的徐小芳就映入南易的眼帘。 “嫂子。” “南易,你怎么来了?” “过来出差,我就顺便来蹭个饭,就你在家?” “左璨去文昌围了,最多一个小时也该回来了,你快进来坐,我给你去倒水。”徐小芳迎着南易往里走。 “你大着个肚子就别动了,跟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我自己来就行。”南易扶着徐小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水我自己倒,饭也我来做,老兵家里没人过来照顾你?” “这才几个月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生红豆她们的时候,发动前一天还在下地呢。” 南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徐小芳的对面,“还是要注意点,最近爱吃酸还是吃辣?” “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酸的辣的都喜欢吃。”徐小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幸福笑容。 “这次不会又是龙凤胎吧?” “不知道欸,我上次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没现在大。” “那估计是了,老兵一下能添两个娃,美不死他。” 南易没把现在吃得好营养足,肚子肯定更大的话给说出口。不管是不是龙凤胎,说是,人家会更喜欢听。 “他是挺美的,孩子将来干什么,他都打算好了。儿子去当兵,女儿说是让你帮着带带,他说你带孩子带的好。” “行啊,只要孩子长得像你,我就帮着带带,要是长得像老兵就算了,忒丑。” “咯咯咯。”徐小芳捂着嘴笑笑,然后问道:“红豆学习还好吗?” “挺好的,她的学习你不用担心,最近还在学小提琴,那个老师说,她很有小提琴的天赋,将来搞不好还能去国际大赛拿个大奖。” 南易把红豆的一些事情讲给徐小芳听,“再过十来天,她也就放假了,到时候我把她送回来。” “那挺好,我想她也想的紧。” 南易看了看手表,“一聊就聊这么久,嫂子你坐着,我去做饭。” “不了不了,哪能让你做饭,我去做。”徐小芳挣扎着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那……好吧,我给你打下手。” 两人一起把饭给做好,菜摆上桌,左璨也回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猴子和蚂蚱。 “老板。” “老板。” “好,先吃饭。”南易冲猴子、蚂蚱点点头,又对左璨说道:“老兵,你家里该来个人了,嫂子一个人在家没人陪着怎么行。” “我会叫。” 左璨说话依然简洁,不过他的脸变的黑红黑红的,不再是以前的纯黑,有朝五彩斑斓的黑转变的趋势。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四个男人就到楼下。 南易给了猴子和蚂蚱一人一包万宝路,等两人吞云吐雾,他就问道:“利家怎么样了?” “利国民的把柄有了……” “猴子,你来说,听老兵说话费劲。” “我们已经抓到了利国民的把柄,捅出去随时可以让他丢了副厂长的工作。关佩玉的相好我们还是没见到,也没看到她有任何不轨行为,会不会?” “不应该啊,利于行多半不是利国民亲生的,难道那个相好的去对岸了?”南易琢磨了一下,又说道:“继续再跟跟,她那个相好的不找到,那就没意思了。 利于行呢?” “六指和山炮在羊城跟着,他现在又交了一个女朋友,有一天在一家宾馆过夜。” “女朋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普通农民家庭出身,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这是对农村妹有偏爱?又找了一个农村的?” “不知道。” “那没用,在其他城市还能做点文章,在羊城,这不算事,继续跟,一定要找到把他整出屎的黑料。利国民的料继续收集,不急着往外抛。 先整他父母,把利于行身上的光环一层层揭掉,让他先从天堂跌到地狱,看看他到时候的状态再决定怎么炮制他。” “明白。” ------------ 第一百八十六章、很远,很近 “有看到摸奖摊了吗?” “没有,跟一跟?” “不用,那孙子还不值得我这么重视,听到摸奖摊的消息告诉我一声就行。” “是。” 南易把剥好的松子分给几人,把壳装进书包里,拍了拍手,“先这样,我回文昌围了,老兵,嫂子要特别注意,不要出什么意外。” “好。” 南易骑着车子出了东湖丽苑,去东门街逛了逛,然后等他逛完去取车的时候…… “妈的,我车呢?” 在他刚才停车的位置,现在已经空无一物。左右看了看,南易也没看到自己的二八大杠。 得,肯定被偷了,自认倒霉吧。 “买车214块、上牌、交税、托运到香塂,尼玛,丢了250。” 南易郁闷的找了一个地方打电话,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辆挂着黑牌的第六代皇冠就停在他的边上。 “南生。” “嗯,上车。” 南易郁闷的坐进车里,板着脸,非常不爽。 “南生,要不要报警?” “算了,不用麻烦了,开车,去厂里再说。” “好的。” 郑文琦扭了扭车钥匙,把火打着…… 和上次来不同,燕尾蝶还是那点场地,可原来的院子里又加盖了一个仓库,四层楼里都改成了车间,宿舍被移了出去,郑文琦现在就在仓库里办公。 一坐到郑文琦的“办公室”里,南易就开腔,“订单的事情不用说了,我已经看过报告,说说工人的事情。” “好的。”郑文琦点点头,说道:“燕尾蝶现在一共有672个工人,其中198个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工人,剩下的474个都属于外派人员。” “附近的人工开始涨了吗?” “涨了一点,每个月涨10-40块不等。” “比起我们呢?” “比不上我们的水平,燕尾蝶的工资是这附近最高的,估计也是内地最高的,没有哪个工厂给的比我们高。” “嗯,人么,永远不会知足,一山盼着一山高。国企职工的医疗保障是由工厂自己负责,他们可以负担,我们负担不起。 可我们每年必须给职工多增加一点福利,医保,算是对职工的一点保护,这一块我们也要跟上。 既然自己不能承担,那就找保险公司,给每个职工买上一份人身保险,包括外派的工人。 不过,外派的工人,钱不能是我们出,你倒逼那些中介给我们出。赚了我们不少,也得吐点出来。” “内地的商业险靠谱吗?” “保险公司是国字头的,怎么可能会不靠谱。”南易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虚的慌。 “那我做一份预算表出来?” “嗯,先做出来看看。今年就增加个医保,等下次给中介增加工价的时候,再琢磨一下住房金的问题。” “住房金?南生,你不会是想盖集资房吧?” “是有点想法,关于住房金,我是这么想的,每个月从职工的工资里扣一点,燕尾蝶再按照比例划出一点到住房金里; 等住房金够盖一栋楼,就先盖起来,盖完接着积攒下一栋的钱,分批解决职工的住房问题。 至于住房该如何分配,采用二八原则,两成分配给优秀员工,剩下的八成就全凭运气,所有员工参与抓阄,谁抓到是谁的。 当然,职工要不要参加住房金计划,全凭自愿,不参加的不参与分房。 这个,我也就暂时是一点想法,你要问问镇里的意见。我们一家外企,福利要是做的比国企还到位,会不会太过招摇。” 现在要盖一栋住宅楼成本不是太高,盖集资房,既能拴住工人的心,也能让工人不管是现在在职,还是将来离开,都会对燕尾蝶感激涕零。 服装业也算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行业,三十五还能再撑撑,可到了四十岁,燕尾蝶肯定要向社会“输送大批人才”。 不说工人干不动了,就说工厂也吃不消继续加工资了。 产业附加值有限,一家代工厂根本不可能给出太高的薪资,除非工人用更长的工时来堆。 《高天之上》 “南生,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医保,我觉得应该给工人买;房子,没这个必要吧?” “你还是先和镇里联系一下,看看镇里支不支持,如果支持,问问能不能免费划给我们一块地用来盖楼。你可以承诺,这地只会用来盖职工住宅,不会另作他用。 如果镇里同意,你做一份预算出来看看,负担不重的话,这个计划明年推行。” “好吧。” 看南易这么坚决,郑文琦也不再反对,转而说起其他。 “南生,我们的订单在增多,厂房需要扩建,工人也要增加,今年我们至少要增加600个工人。” “我知道,你先做计划书,过了年,我的精力会都花在自己的事业上,燕尾蝶的事情我会跟进。品牌的建立,我对你的进度很不满意。” “对不起,南生,我……”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精力有限,我会给你加派人手,六月份前,让燕尾蝶服饰的人员架构完整化。” “是。” “送我回文昌围,你尽快把医保预算、分红方案、职工年终奖和福利方案做好交上来,离新年也没多少日子了。对了,逼中介按我们的标准给外派人员发福利。” 南易当年早就想好了,外派人员的福利他不会来承担,但不表示他们不能享有,他就是要倒逼中介从自己的利润里划出一块出来。 不想给的,就三振出局。 做外派,本来就应该属于旱涝保收,但是利润鸡肋的生意。他们利润太高或者利润太过微薄,这都不符合南易的利益。 利润太高,不是工价给高了,就是中介剥的太狠;太低,外派人员的质量就得打问号。不能高也不能低,就是要控制在一个吃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区间。 在自己房子门口下车,南易把手里的东西往院门口一放,就往滩涂那边走过去。 滩涂上,原来养家禽的棚子之类的倒是拆了,可地上还有各种屎,一股刺鼻的味道往鼻子里钻。 小心的避开地上的腌臜物,南易把整个滩涂都转了一遍。 “今年八二,明年八三,后年八四,大后年八五,八五……这一年,老马来的深甽,次年华强北崛起。华强北电子,文昌围服饰,遥相呼应,挺好。 摊位先只租不卖,过了一八年再清盘…… 电商服饰基地…… 网红…… 人字拖…… 收租!” 松子越剥越多,南易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南易、南易。” “你在村里啊?” “家里拆漏,刚弄好,你说,村里是不是该盖房子了?” “太早,晚两年再说。” “那过了年我该干点什么?” “不准备退休?” “嘿嘿嘿,别笑话我了,我那时候不是见着钱已经挺多了嘛。” “呵呵,过了年,该收破烂了。” “我说嘛,你让我调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没下文,给!”冼为民抽出一根烟,往南易这边一递。 “戒了。” “戒了?” “戒了,女儿不让抽。” “不是亲生的你都宠成这样,要是亲生的还了得,不得捧上天。” “哈哈,远香近臭,亲生的难说哦。” “才怪。”冼为民啐了一口,说道:“要招待帮手的,家里多弄了点菜,晚上去我家吃?” “行,我晚点过去,先去看看为麒。” ------------ 第一百八十七章、冷喜剧 从冼耀华家里吃完饭出来,微醺的南易又去了地头。 田里面,凌空拉着电线和100瓦的白炽灯泡,三辆东方红推土机正在里面欢快的跑着。 只见一块块凸起的土地被推平,随着推土机的推动,土里偶尔还会冒出蓝幽幽的火苗。 离南易不远的地方燃着一堆篝火,边上放着一个个陶罐,棺材头子在那里把白骨装进陶罐里,制成一个个瓮棺。 工地挖出古墓,学校建在乱葬岗,农田里挖出几具枯骨,这些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一个村的繁衍生息,短则数百年,长则数千年,潮起潮落,日落月起,几度春秋,一代一代几多人老去。 北芒垒垒成千里一孤坟,又得几人能保盖头土。 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南易又走到一个黑土山的边上,从土堆里抓出一捧土,手一握紧,指缝里立刻流出黑乎乎的油泥,看着和石油差不多。 在这个土里种粮食,前几年根本不用施肥,这肥力杠杠的。 把手里的土抹掉,南易又在那里默默的计算。 这次平田1700亩,采用三段式休耕,每年1133亩可以用来种植水稻,伺候的好亩产800斤,一年产出906400斤,除去15.5%的农业税,其他杂七杂八的都交钱不交粮,可以剩下765908斤; 村里人口2074人,平均一人一天消耗7两大米;脱壳出米率按65%算,人均每天只能分到328克,每人每天还有22克的缺口,共计缺33000斤大米。 南易这还是按照最乐观的量来算的,要追求数据准确,亩产得压一压,需要上交的再抬一抬,人均消耗还得往高里估。 文昌围还算好,油水已经比较足,可每天要干的活不少,大半还是重活,一个个食量都不小,大白碗米饭,不管男女最少也得吃两碗。 在长身体的半大小子,一顿吃个四五碗也不稀奇,像他们每天的粮食消耗要达到一斤多。 村里目前的人口结构是纺锤形,老小少、中青多,等冼耀东他们这一批人老去,村里就要面临人口老龄化。 到时候,吃福利的多,干活产出的少。 南易在心里合计着,时间就到了第二天,村委会里又济济一堂开小会。 “阿婶,我看市区的墙上准备刷新标语了,我们也别等着,自己先干起来。我琢磨了几句,你看着找人刷墙上去。 只生一个好,村里帮养老;宁可血流成河,不许超生一个;该流不流,扒屋牵牛;一胎上环,二胎结扎,二胎罚八千,三胎罚八万;打出来,堕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我们先把姿态摆出来,等计生的过来,好吃好喝的招待一顿,菜里必须得有甲鱼放屁,甲鱼摆中间,蛋用线串起来摆边上,一敲甲鱼盖就会喷气的那个。” 牛爱花点点头,“好的,我明天就安排人干起来。” “冼叔,我提议,村里出钱,在香塂、纽约、巴黎、米兰都买套房子,大一点。这生孩子得心情愉悦,孕妇发动前,组织孕妇们出去旅游,买了房子,她们也有地方住。” “要跑那么远吗?我看去山沟沟,去琼岛都行啊。” “不仅仅因为这个,烟屁股纵队眼看着会师在即,等他们会师就得回来办出国手续,然后沿着莫斯科一路往上,从东欧到西欧、北欧一线铺开,温哥华、旧金山、里约热内卢…… 这些地方,我们都要把服装批发店开起来,然后慢慢扩大产品类目供给。 国内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们就向外走。 买房子,也是为他们建立几个据点,人离乡贱,不说去国外,就算在国内其他城市都要受歧视。 这人放出去,村里也不能不管,我们得帮他们在目的地安顿下来。 这个事情我来办,我马上就要离职,明年出去一趟,帮他们找好律师,拜好码头。” 冼耀华问道:“今年的风声会更紧?” “估计会更紧,我看报纸上的风向不对。”冼济民说道。 “为什么塑料厂我一直不说开工?为什么食品厂只围着山楂打转?为什么服装厂要改制?为什么要和烂布头打交道?为什么要做草编? 这些都是因为形势所迫,看现在的情况,未来几年,家电会比较好做,可我们文昌围做的了吗? 原材料,会是制约我们发展的桎梏。 浙省那边,温市闹得动静太大,今年肯定要被上头开刀,对我们来说,今年最好是安于现状,在国内不要再扩张。 服装厂,继续做出口生意;食品厂,继续围绕山楂打转,但是需要增加食品研发人员。 一、研究汽水的配方; 二、研究水果罐头的制作工艺; 三、研究以农副产品为原料的零食;比如萝卜,可以做成萝卜干、萝卜丝,添加食品调味剂,可以调制出各种小孩子喜欢的口味。 燃文 到时候,名字可以叫响亮点,什么无花果啊、苹果派、梨丝,小孩子好糊弄,很多东西他们都没见过。 萝卜的事情,阿婶你跟进一下。” 葛翠竹:“好的。” “我刚邀请了百事可乐来深甽投资,按照我的估计,他们基本上会投资。一旦他们的投资落地,产品上市,我们的汽水马上就可以跟进。 今年,萝卜要是研究出产品,马上就可以上市;水果罐头还是以研究为主,对了,玻璃瓶和铁皮罐两种工艺都要研究。 我们的罐头上市后,主要的市场也不在国内。” 冼耀东说道:“南易,北边?” “嗯,确切的说是东欧,那地方天气冷,玻璃瓶会裂开。水果也少,水果罐头在那里会很有市场,一旦打开渠道,罐头会让我们文昌围吃一肚子油水。” 南易说着,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塑料袋黄豆枪,“冼叔,找塑料厂去询询价,做这种枪,合多少一把。” 冼耀东把塑料袋拆开,把黄豆枪分给众人,自己也琢磨起来,“南易,这东西怎么玩?” “上面两个扣看到了么,扣上皮筋,在枪膛里塞粒黄豆进去,扣动扳机就会打出去。没什么力道,就算打到眼睛也不会打伤,适合小孩子玩。” 冼耀东摆弄了一会,“就这东西能卖多少钱,一毛钱撑死了吧?” “谁说要卖了,黄豆枪是送的,买零食送黄豆枪。一大包零食里面放几把黄豆枪进去,让小孩子缠着他们父母买大包的零食。” “噗,多少小孩子得被打屁股。”冼为民冷俊不禁道。 身为文昌围首富,又是文昌控投的名义持有人,冼为民从这次开始,也有资格来村委会参加会议。 这是权利,也是义务。 先富带动后富,以求达到共同富裕。 “拿来送还行,不知道成本多少?” “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尽快去咨询。”冼耀东点点头,“今天还要说点事,村里有人提议把祠堂翻修一下,我的意思也是该修一修了,你们的意见呢?” 说到修祠堂,南易一个外姓人就不参与讨论了,他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等到要合计出钱的时候,他举手同意就行。 哪怕最终的决议拿出上千万来修祠堂,他也不会反对,也不能反对。 还好,最终讨论的结果只是翻修,不是大动。 这样,动静就不会闹太大。 散会后,南易借了冼为民的自行车又去了市区。 供销社、百货大楼他都转了转,一转下来,他敏锐的察觉到,结婚的三大件从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有向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新三大件转移的趋势。 原来被膜拜的手表柜台,现在都没有什么人去转悠。 家电热应该就要兴起了,不管原来做什么的,都会跻身到家电行业,从事没什么技术要求的家电生产当中来。 未来国内一些响当当的牌子,也会在这一两年建立。 家电是一块好蛋糕,可惜要吃蛋糕的都是滥人,南易想到以后的价格战就头痛。 家电领域,南易进入的想法并不强烈,他会等几场价格战打完,再分析一下可行性,要是可行,到时候建立一个家电品牌,让输掉的那些给自己代工。 …… 回到香塂,听夏胜男说,家里的鸡已经下蛋了,南易赶紧到院子角落里的鸡窝里把鸡蛋给扒出来。 下了两个蛋,个头都挺大。 南易用手轻轻捏了捏,一个蛋壳软绵绵的,一个色也不对,太透。 把鸡蛋举起来,透过阳光看一看,毫无疑问,两个都是公鸡蛋,家里又没公鸡,怎么可能生的出母鸡蛋。 “就两个蛋,若玢她们没拿?” “是的,只有两个。” “和陈师奶说一声,明天买只公鸡回来,活的。” “是。” 把两个鸡蛋又放回鸡窝,南易去洗漱了一番,换上干净衣服就出门。 他和赵诗贤有约,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 两人约在一个港式茶楼,既可以喝茶,也可以填饱肚子。 要了一壶普洱、一壶龙井,两人又要了一点小点、叉烧包,坐在那里边吃边聊。 两人正入佳境,高跟鞋的哒哒声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他们坐的是最角落里的包厢,无门,一般没人会走过来。南易和赵诗贤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女人已经跨进了包厢。 一个年轻、一个稍长。 年长的看上去三十五往上未满四十,一套职业装,非常普通。 年轻的则穿着华丽的连衣裙,外面披着大衣,还带着一副大墨镜,时尚典雅,带着一点故意装饰出来的神秘色彩。 两个女人走到桌边,年长的女人对南易说道:“先生你好,我是梁韵的经纪人,我叫王慧珠,这是我们定下的位置,麻烦你们让一下好吗?” “不用跟我们说,你们找茶楼去交涉。”南易还没开口,赵诗贤就直接回道。 “这位小姐,我想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我是梁韵的经纪人,而且这个位置是我们早就订下的,这里也是梁韵经常坐的位置,请你们让一下。”王慧珠脸带不悦的说道。 赵诗贤却并不买账:“我也说的很明白,我不认识你们,不认识什么梁韵,我坐在这之前,没人跟我说这个位置已经有人预订,请不要打搅我们,谢谢。” 王慧珠怒了,她上下打量了赵诗贤两眼,说道:“我说了,我是梁韵的经纪人,我叫王慧珠。” “怎么,你觉得你这个身份很高,能把我们吓退?”赵诗贤微笑道。 “洗衫板,咁冇素质。” 王慧珠这话一出口,赵诗贤马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把茶水泼到王慧珠的脸上,“八婆,你再骂试试?” “贱人,我跟你拼了。” 王慧珠被泼水,怒火中烧,就要扑上去和赵诗贤拼命。 “你不制止?”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睛盯着梁韵说道。 “王姐,算了。” 梁韵的声音挺有磁性,说话的同时还摘下了一直带着的大墨镜,露出还算姣好的面容。 “算了?梁韵,你要记住你是明星大腕,你要有架子,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扑街,根本不用在意他们。”王慧珠已经进入了暴走模式。 呵呵,这个梁韵有这种经纪人也算是她倒霉。 王慧珠教训了梁韵后,又回头对赵诗贤说道:“我话你们知,我们在等一个很有权势的大佬,惹得他不高兴,当心被斩死在街头。你个小贱人,卖你去九龙城寨接客,一天接几十个烂仔……” ------------ 第一百八十八章、耙耳朵和扶弟魔 啪! 黛温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赏了王慧珠一记耳光。 “别打脸,容易验出伤。”南易淡淡的说道:“算了,哪都别打,她可是明星的经纪人,很威的,我们惹不起。” 说完,南易又转头对赵诗贤说道:“是你太低调,还是你们赵家不灵,戏子的帮闲都敢在你脖子上嘘嘘?” “不,你说错了,她们两个明显是你说的帮闲为主,这个‘大明星’才是次。”赵诗贤冲南易笑笑,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梁韵,“这明明是老鸨带着花魁出来登堂卖笑。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敢问两位出自哪个神院,又或哪座仙楼?” 损,真损! “看得清楚形势?”南易盯着梁韵说道。 梁韵点点头。 南易指了指瘫在地上的王慧珠,“把人带走,对了,我怕她被打失聪了,听不见,有些话还是交代给你。她说的最后一句的上半句,斩死在街头,我就当没听到。 不过后半句,我可是听的真真切切。 让她自己去九龙城寨,就按照她刚才强烈要求的量接客,干满半年。 嗯,还有,我等着你们找人来跟我讲数,走吧。” 南易挥了挥手,拿起桌上的茶盏,给赵诗贤的茶杯续上水。 “我打算给自己放几天假,去南丫岛呆着,你能不能陪我去?”赵诗贤满含期待的看着南易,对刚才的小插曲毫不在意。 一个戏子的威胁对她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香塂的矮骡子再勇,一个鹰国佬,一个大水喉,他们绝对不敢动。 大街上再昂首挺胸、横行霸道,到了大水喉面前,头还是得低下来,粗口粗气也要变成细语呢喃。 “快过年了。” “年前你要很忙吗?” “孩子要放假了。” “那就带上孩子嘛,我可以的。” “孩子不乐意,她们不喜欢和洗衫板一起玩。” “借口,我是不是洗衫板,你还不清楚吗?”赵诗贤哼了一声。 “呵呵,哪天?” “16号,我们在岛上共度小年。” “行。” 两人吃饱了,就叫伙计把盆子、蒸笼给撤掉,又点了一份杨枝甘露。 “没事,你不用在意我,可以抽烟。” 赵诗贤看到南易吃饱肚子,也没来一根饭后烟,就贴心的说道。 “我已经戒了,现在都是玩这个。” 南易把手里的松子亮一亮,食指和拇指的翻转着手里的松子,感觉到裂口的位置,拇指一按一掰,松子就被剥开,手指又一搓,松子壳就往下掉,独留果肉在手上。 “可惜了,你抽烟的时候很有男人味。”赵诗贤遗憾的说道:“不过,戒了也好,身上不会有烟味。” “嗯。” “你们的杨枝甘露。” 一个伙计送了甜点过来,放下就走。 “我们一起吃?” “就一个匙羹,你一个人吃。” “不行,必须一起吃。” 赵诗贤从碗里舀起一勺,放在嘴里嘬了一口,两块芒果丁咬了一半,然后,拿着勺子就往南易的嘴里塞。 “啊,乖啦,张嘴。” “你这人真不讲究,咬一半。”南易嫌弃着,可还是一把咬住了匙羹,把上面的东西吸进嘴里。 “咯咯咯,这才对嘛。” 赵诗贤欢快的吃起来,我半勺、你半勺,不多占半点便宜,就连汤水都是一人一半。 走糖的杨枝甘露,让人吃着发腻。 一餐狗粮吃完,王慧珠嘴里的大佬也没有出现,这让有速战速决想法的南易心思落空。 如同前几次的约会一样,赵诗贤没有太黏糊,离开茶楼后,两人又是各走各的,或许她把那一夜选择性的遗忘,按部就班走一遍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 “老细,要不要跟一跟?” “不用,混娱乐圈的都是有根脚的,她傻,她背后的人可不傻。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肯定懂。赵老爷子头上太平绅士的帽子,还是能管点用的。” 什么去九龙城寨接客是不可能的,真要追着猛打,赵家的名声就臭了,还没亮相的南易,口碑也不会太好。 对方要是会做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临近过年,南易也让自己闲了下来,除了联系一下国际猎头,让他们帮着招聘禽类专家,他今年的工作基本就停了。 一天,年禄甫拿着一份报纸来了2046 南易邀着他上二楼阳台喝茶,年禄甫把报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报纸浏览着,整张报纸上最大的新闻是关于丽的电视台内乱的新闻,“你想对丽的下手?” “南生,我得到消息,远东的邱徳根看上了丽的。丽的收视率低下,内部管理层内乱,还有无线的步步紧逼,我得到消息,丽的母公司澳洲财团投资洗衣业大亏,已经有了出手的意思。” “呵呵,你还想从这个抠门货身上敲出几两油来?” “两手准备,邱徳根要是不接招,南生,你不如自己经营,有家电视台在手里,做事会方便的多。” 南易一口喝干茶杯里的茶,把茶杯放在桌上,“禄甫,舆论是把双刃剑,看似很好用,可其实弊大于利。 屠龙勇士在发起屠龙之战前,总会宣告天下自己要屠龙,以标榜自己的正义性。等他屠龙成功,慢慢也会蜕变为龙,那个时候,他该如何继续保持自己屠龙勇士的金身?” 年禄甫想了一下,说道:“控制舆论。” “嗯,没多大自主权的东西我不碰,再加上邱徳根是个抠门货,根本没油水,没必要为了点蝇头小利去得罪人。你是不是闲得发慌,还是缺钱用了,都会主动找项目了。”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有点闲。” “那就出国去玩玩,去里约热内卢,在那里的金融中心有一家加兰蒂亚公司,1971年,豪尓赫·雷曼在家族和朋友们的资助下买下加兰蒂亚,之后,雷曼的才华得以展现。 1976年,摩根盯上了这个后起之秀,意欲收购,雷曼断然拒绝。 我对这个公司很有兴趣,你带上500万美金,把资金委托给加兰蒂亚投资,顺便和雷曼交个朋友。” “这家公司我没听过,桑巴那边有厉害的金融界人物吗?” “厉不厉害,你去见识一下不就知道了。里约有暖洋洋的阳光,柔软的沙滩,还有热情的桑巴女郎,这是个度假的好去处。” “好的,那我就去见识一下。” “呵呵,当心点,不要把命丢在那里,贫民窟里的教父可不是吃素的。” “傻子才会往贫民窟钻,我就在富人区呆着,体验一下桑巴风情。”年禄甫脸上笑容张开,脸颊和抬头纹一挤一纠,充满了油腻。 有钱的油腻大叔,哪个小姐姐又不爱呢? 年禄甫喝了两杯茶后就离开,说是约了一个拍非常二加一的明星一起去打高尔夫。 这孙子走的这么急,南易还想问问他去哪个高尔夫球场,他打算换个球场打球,也不知道年禄甫去的球场贵不贵,多少钱一杆,或者多少钱一个球? “爸爸。” “干爹。” “哎,回来啦,今天作业多吗?” “我们快考试了,老师没留作业。”南若玢说道。 “我有作业,干爹,老师让我们和家长一起做水果动物拼盘,要把水果做成动物的形状。” “要我和你一起做?” “嗯嗯。” “哦,家里还有香蕉吗?” “有,太小。”范红豆点点头。 “那好,我们出去买水果,若玢,你去不去?” “不去,我要给小玢做衣服。” 小玢是南若玢的洋娃娃,看到班里的其他人有玩,她也缠着南易给她买了好几套芭比娃娃,最近正玩的入迷。 “行,那你在家,我和红豆去。” 别墅边上不远就有一家比较高档的水果店,客户主要是附近的住户,还有沙滩上的游客,水果高档,价格更高档。 南易牵着范红豆的手,两人慢悠悠的往水果店走去,一边走,一边讨论该做什么。 “干爹,香蕉可以做狗狗,还可以做海豚;梨子加上葡萄可以做孔雀,也可以做刺猬……” 小丫头的想象力不错,南若玢去年的作业,南易只想到用葡萄和圣女果拼了两条毛毛虫,最后被人给笑话,南若玢还和南易怄气了。 “你来做,干爹帮你打下手。” 两人说着,就来到水果店,店里的陈设和后世的自选超市类似,各种水果都已经打包好,用塑料纸封着,上面都贴着价格。 南易拿起一捧香蕉,看上面的标价居然是HK$28.60,数了数,一共才七根香蕉,这价格还真不便宜。 不过,南易也不能在意价格,而是看了一遍香蕉的形状,指着一根说道:“红豆,你看,这一根曲线正好,可以用来做海豚。” “嗯嗯,就买这个。”范红豆一看,非常满意。 把香蕉放在购物篮里,两人继续看其他的水果,一圈逛下来,买了满满的一篮子水果。 一结算,四百多。 “红豆,你妈妈要给你生弟弟妹妹了。”回去的路上,南易忽然说道。 “我知道,我给妈妈打过电话,她告诉我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范红豆摇摇头,“干爹,什么是想法?” “就是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啊,我想有个妹妹。” “那要是两个呢?” “两个妹妹我也喜欢,我可以帮妈妈抱她们。” “不一定是妹妹,可能是弟弟,你不喜欢弟弟吗?” “不喜欢,弟弟不好。”范红豆又摇摇头,很肯定的很坚决的说道:“要是弟弟,我不帮妈妈带。” “呵呵,你自己还是孩子呢,哪里会要你带。” “干爹,要是弟弟,会跟我们一起住吗?” “不会,你左叔叔自己会带。” “嗯嗯。” 看来红豆不喜欢范千叶,估计没少受范千叶的欺负,她小小的心灵里都记着呢。 “干爹给你讲个故事。” “好呀,我要听,干爹你快说。”范红豆竖起耳朵,等待着南易的故事。 “在那遥远的阿尔卑斯山脉,白雪皑皑的山巅,住着丈夫耙耳朵和妻子扶弟魔,在他们两人之间,扶弟魔的地位更高,她不需要工作。 耙耳朵每天早出晚归,他的工作就是立路灯,每天需要完成十根的任务。 这份工作很辛苦,耙耳朵每天辛勤工作,把赚来的金币,除了生活所需,都让扶弟魔存着。 耙耳朵工作了十年,他算了算,他和扶弟魔已经攒了一大笔钱,足够在山顶的湖边重新买一套漂亮的房子; 那里的房子边上有很多路灯,都是耙耳朵立的,一到晚上灯亮了,就可以看到路灯上挂着的吊死鬼……” “干爹,吊死鬼是什么?” “就是尺蠖,和蚕一样也会吐丝。在阿尔卑斯山脉的人眼里,吊死鬼是他们认为最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希望成为吊死鬼。” “哦。” “有了买新房的想法,耙耳朵就兴冲冲的回家,把这个想法告诉扶弟魔,谁知道,扶弟魔支支吾吾。 耙耳朵就问她怎么了,扶弟魔就告诉他,他们存起来的金币,都被她交给了自己的弟弟啃姐魃。 啃姐魃拥有大神通,他不需要做事,只要张张嘴,念咒语,他想要的东西就会自动飞到他的手里。 红豆,你想学这个咒语吗?” “嗯嗯,想。” “哈哈,我以后再告诉你,我们到家了,先做作业。” “好。” 1月16日。 范红豆已经放假,被南易送回深甽,南易带着南若玢在路边等待。 “爸爸,那个赵阿姨,是你给我找的妈妈?”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打听。” “哼,我才不要打听呢,我只是问问,看看要不要提前拍马屁。” “呵呵,人小鬼大,甭管是不是,你都不需要拍马屁。你姓南,外姓人进南家,得巴结你,而不是反过来。” “嘿嘿。”小丫头一阵傻乐,然后指着前面说道:“爸爸,是不是这个?” 南易睖了一眼,正是拉着一个行李箱的赵诗贤。 那行李箱真大,可以塞下一个人,要是分尸,可以塞下仨。 南易下车,走过去接过行李箱的拉杆,“你是度假还是移民,没把整个家搬来?” “我就带了化妆品、几套衣服、几双鞋子,没多少。” “嗯,是没多少。” 南易提了提行李箱,试了试分量,八十斤挡不住,还真没多少呀…… “你们自己介绍。” “你好,我叫赵诗贤,你可以叫我赵阿姨。”赵诗贤笑着对南若玢说着,还伸出了她的右手。 南若玢伸出小手和赵诗贤拉了拉,“你好,我叫南若玢,来自2001年的时空穿越者。” “啊,克赛。” “唔?赵阿姨,你也看过?”小丫头眼睛一亮。 “对啊,我很喜欢看。” 有了一个良好开端,一大一小聊的很愉快。 步行来到海边,赵诗贤指了指其中一艘游艇说道:“这是我的游艇,南易,你想出海的时候可以随便用。” “赵阿姨,我能用吗?” “当然,若玢你要开趴体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准备。” “好呀。” 南易打量了一下游艇,挺大,可以把他的保镖全塞下。 “这游艇多少买的?” “两百多万,我爹哋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赵诗贤很随意的说道。 看游艇的外观和大小,南易当然不会以为是港币,不过两百万美金买这样一艘游艇也不算贵。 登上游艇,四处转了转,装修挺豪华,两百万美金很值。 不过,南易不会买。 这玩意扛不住火箭弹啊,有这钱去买艘炮艇改装一下多好。 “南易,帮我把行李箱搬去卧室,我要换身衣服。”转了一圈回来,在和南若玢聊天的赵诗贤就说道。 “好。” 把行李箱扛到主卧,南易就上了游艇露台,来到对游艇一脸稀罕的南若玢边上。 “喜欢?” “嗯,喜欢。” “明年你生日,爸爸也送你一艘,比这个还大的。” “真的?” ------------ 第一百八十九章、那一抹风情 “嗯?” 南易蹙眉。 “咯咯咯。”南若玢捂嘴笑道:“爸爸说的肯定是真的,爸爸不会说假话。” “小机灵鬼。” 浅水湾到南丫岛的模达湾码头不到三海里,赵诗贤换好衣服上来,游艇已经驶入码头,慢慢的在靠岸。 “干嘛不去榕树湾?” “榕树湾人太多,那里住着不少老外,模达这边人少,风景也差不多,在菱角山山脚,我有一套度假屋,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很会享受啊。”南易张开手,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我想要不要在南丫岛盖一栋庄园,这里去中环也不用多少路,快节奏中享受一下慢生活,挺好的。” “可以考虑,这里都是土著,每个人都有丁产、丁地、丁屋,你出高点价钱,可以买几块丁地过来。” “呵呵,我也就是说说,台风天这里有的受了。” “一年也没有几天刮台风的,走啦,我们还有一公里多的路要走,这里冇汽车。” “行李箱呢?” “佣人会送过去的,我们自己走就好。” 赵诗贤在前面带路,南易牵着南若玢走在后面。 海边上有徒步道,沿着海边走,路并不难走,一边走,赵诗贤还一边介绍着沿途的风景。 “南丫岛,唐宋时曾为停泊往羊城贸易的外国船只之地,后雅化为博寮洲。由于岛屿位于香塂之南,形状像汉字的丫,因此得名为南丫岛,并逐渐取代博寮洲一名。 这个岛一共有三千左右的人口,大多住在北面地势较平坦、可用作耕地的榕树湾一带,索罟湾这里住的人不多。 从七十年代初,香塂经济起飞,很多年轻的南丫岛居民从岛搬出香塂谋生,南丫岛一如其他围村,只剩下年长的一辈在岛内。 前几年,很多老外搬来岛上居住,榕树湾那边就建了很多咖啡厅和餐厅……” “嗯,那些老外以什么谋生呢?” “大多数也是在中环上班的上班族,你坐过小巴么?” “懂了,他们是嫌塂岛太拥挤。” “对啊,搭轮渡到中环码头用不了二十分钟,这边的房租也便宜,一个月三百蚊可以住的很宽裕。”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了解过?” 赵诗贤理所当然的说道:“做金融当然得熟悉民生,乔治·泰勒的裙边理论你知道吗?” “女人的裙长可以反映经济兴衰荣枯,裙子愈短,经济愈好,裙子愈长,经济愈是艰险。” “香塂市民衣食住行的变化,都会直接折射到恒指上。” “有道理。”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度假屋。”赵诗贤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乳白色两层建筑说道,“一共八间房,你的人要挤一挤。” “你一间,我一间,若玢一间,其他人五间也差不多了。” “若玢,把你爸爸借给我两个小时好不好,我和你爸爸去海边,你在这里看卡通片。” “可以,就两个小时哦。” “陪我去海边散步,你的小公主允许了。”赵诗贤冲着南易莞尔一笑。 “走吧。” 南易率先转身,赵诗贤快走两步,牵上南易的手,两人慢慢的往海边走去。 空气很好,蓝天白云。 赵诗贤甩着南易的手,荡成秋千,嘴里哼着小调。 来到海边,赵诗贤脱掉脚上的鞋子,赤足踩在沙子上,身上的运动服脱下来系在腰间,海风把她的秀发拂起,发梢逗弄着南易的脸颊。 三步一跳,五步一转圈,如同一个欢快的孩子。 一改她往日知性的形象。 南易帮她拎着鞋子,慢悠悠的走在她的后面。 赵诗贤褪掉了她身上的紧身运动衣,露出里面一件米黄色的比基尼分体式泳衣,接着又把裤子给褪掉,把美妙的身材都给显露出来。 披肩的长发,小麦肤色,修长的长腿,纤悉的腰身,配上天使的面孔,旋转着来到南易的边上,搭着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香香。 “我们去游泳。” 赵诗贤拖着南易往海里走,南易摇摇头,把她的手抹掉,自己也脱掉了外面的束缚。 两人在水里嬉戏了一会,又回到沙滩上。 “我的圣殿骑士,我需要抹防晒霜。”赵诗贤从沙滩上的衣服里扒拉出一瓶防晒霜,递到南易的手里。 “公主殿下,很乐意为您服务!” 拧开防晒霜的盖子,南易往手上倒了一点,双手凑在一起搓了搓,等手心发热,就往趴在沙滩上的赵诗贤身上挤。 手在光滑的背上均匀的涂抹着,每一寸的肌肤都不放过,细心的服务,从肩部开始,一直到腿,都要抹上。 背上抹好,又是正面,当南易从凹入的锁骨抹到凸起,赵诗贤倏地挺身而起,双手勾住南易的脖子,水汪汪的看着南易,两颊染上绯红,嘴唇轻咬住舌头,慢慢的闭上眼睛。 …… 在沙滩呆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又手拉手沿着远路返回度假屋。 刚才来的时候还没注意,这回去的时候,南易看到路边有一片明显规划的地里长着高高的草,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甘蔗,但是比甘蔗长得高;又有点像竹子,可叶子不像;又有点像芦苇…… 像个屁,这明明是巨菌草啊。 如同见了黄金,南易甩开赵诗贤的手就走上去。 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有人,南易就上前折断一根,先放在鼻尖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农药味,就剥开外面的壳,把里面的芯塞到嘴里嚼了嚼。 酸酸的,又能尝到一丝不太明显的甘甜,是巨菌草没错。 “巨菌草这么早就来亚洲了?”南易寻思着。 “南易,你做咩啊,这不是甘蔗。”赵诗贤走过来,说道。 “我知道,你知唔知这里的地是属于谁的么?” 赵诗贤说道:“不清楚,不过这里的地都是属于模达村的。” “哦。”南易点点头,从兜里掏出10港币挂在巨菌草上,“我们走吧,快到两小时了。” 两人回到度假屋,南若玢已经在院子里面蹲着,头低着,眼睛盯在地上。 “在看什么?”南易走过去问道。 “爸爸,你看,透明的螃蟹。”南若玢指着地上一片透明中带着点淡黄色的螃蟹籽说道。 “这是螃蟹幼崽,当心点,不要踩着它们,等它们长大了,就会变成大大的螃蟹。” “哦,爸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小丫头的注意力从螃蟹转移到南易身上,头抬起来,灿若星辰的双眼看着南易的脸,等着他给一个她能接受的解释。 “不是还没到两个小时吗?” “超过了。” 南若玢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好好好,爸爸错了,你要怎么罚爸爸?” ------------ 第一百九十章、话楼 小丫头眼睛滴溜溜一转,“爸爸,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 “不行,你都七岁了,自己睡。” “爸爸,你不讲理,这是对你的惩罚。” “好吧,好吧,就一晚啊。” “好哦。”小丫头鼓了鼓掌,欢欣雀跃。 南易却是一张苦瓜脸,可算是被这个丫头逮到机会了。 对自己和南若玢、范红豆之间的距离,南易一直很注意避讳着,南若玢六岁以后,他就减少和她有太亲昵的举动,原来他还经常亲南若玢的脸颊,后来也慢慢变少。 他都打算从今年开始,公主抱都能少则少,以后改成背。 “南易,晚上要吃什么,我让人准备了西餐和烧烤的食材。”赵诗贤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想吃什么?”南易低头问南若玢。 “海鲜。” “有准备吗?”南易抬头问赵诗贤。 “有,不是太多,索罟湾那里有海鲜大排档,吃海鲜还是上那里。” “那就把烧烤料改成火锅料,明天中午打边炉。” “也可以,那我们就去吃海鲜。” 赵诗贤嘴里答应着,可对南易不是以自己为中心,多少有点吃味。 她没想到,等到了海鲜大排档,更大的“味”还等着她吃。 吃个北海道红毛蟹,南易都会把蟹的脚和大钳子剪下来,把里面的肉捅出来让在南若玢的菜碟里。 去掉蟹掩,揭开蟹盖,用小勺把中间的蟹胃部分舀出,将外面包裹着的蟹肉仔细的掏出来放在另一个空菜碟里。 南若玢都吃掉两只红毛蟹了,南易还是一口没吃。 赵诗贤就在边上干瞪眼,嘴角翘起,往上面挂俩吊瓶都不会摔了。 一共四只蟹,南若玢吃进肚子三只,赵诗贤分到一只,南易就嘬嘬那些还没捅干净的蟹腿,刮一刮蟹盖里面的残肉。 看着南易的样子,赵诗贤就说道:“要不要再叫几只?” “不要了,我不喜欢吃蟹。”南易摆摆手说道。 南易没问南若玢还要不要,蟹是寒性食物,小丫头吃三只就够多了,不能多吃。而他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吃蟹。 …… 诰日,一大早,南易就在鸟鸣和海浪声中醒来,扒拉开四仰八叉,半边身体和大腿都压在自己的身上的小猪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下时间。 一看已经五点钟,南易就推了推小猪仔,“到点了,起床了。” “唔呐,我还要睡。” “起来。” 南易直接把被子撩开,捏着南若玢的肩膀直接把人给提起来。 “爸爸,让我再睡会嘛,我们不是在度假么。” “度假也得锻炼,除非有地震、台风等不可抗力,不然就算打仗也得锻炼。” “好嘛好嘛,起来了,起来了。” 南若玢拍开南易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身体抖了抖,把褶皱的睡裙给抖直,迈着腿,从南易的肚子上踩过去,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拖鞋所在,噗通,往下一跳,稳稳的落在拖鞋上,趿拉着拖鞋就往卫生间走去。 南易摇摇头,也从床上爬起来,先把被子掀起来抖两下,对折往自己的背上一披,把床单整平,枕头放好,凌空再抖抖被子,铺到床上。 “爸爸,爸爸,我拉出虫虫了,好吓人啊。”小丫头凄厉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我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找几只蛔虫让你吃下去。” “嘿嘿嘿。” 南易很注意两个小丫头的饮食健康,不喝生水,也很少吃生食,肚子里面根本不可能长蛔虫。 小丫头还是在文昌围见过蛔虫,这个年头,农村的大部分孩子肚里都有蛔虫,这玩意有时候也会变成一种略恶心的玩具。 手往后面一伸,一捏、一拔,往地上一甩,“红蚯蚓”、“白蚯蚓”就在地上剧烈的抖动,噼里啪啦…… “快点,爸爸还要洗漱呢。” 南易有点憋尿,又不好说出口。 “快啦,快啦。” 叮铃哐啷的一番折腾,南易和南若玢终于跑在外面的小道上。 沿着昨日走过的路,两人匀速跑到海边,等身上的汗水干了,南易又把小丫头扔到海里,来回游了几百米,小丫头又和南易闹了一会,两人才上岸。 沙滩上,黛温已经扑上了一块大浴巾,小丫头跑过去躺在上面,南易又问黛温要了块浴巾,把小丫头身上的海水擦干。 侍弄完,南易自己往沙子里一躺,浴巾往脸上一盖。 “爸爸,我们今天去哪玩?” “昨天吃海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索罟湾那里有个儿童游乐园?” “看到了,好小,我不要去。” “那你想干嘛?” “抓螃蟹好不好?” “这不是抓螃蟹的日子,你看沙滩上有螃蟹吗?” 南若玢起身,转着头四下看了看,“是没有哦,没劲,这里没什么玩的,我要回家。” “不行,要回去也要等到明天,爸爸下午有事情做。” “做什么?” “去找这里村子的村长打听一点事情,昨天爸爸看到一种了不起的草。” “咩草啊?” “你没见过,一种长得很高的草,能长到七米多,这种草的经济价值很高,可以用来当培养料栽培香菇、灵芝等几十种食用菌和药用菌。 这种草的营养成分很高,可以当饲料,用来喂牛、羊、猪、鹅、兔等草食畜禽,还可以用来喂草鱼。 还能用来生物质发电、制作纤维板、制造燃料乙醇,也可以用来造纸。” “哦,爸爸,什么是生物质发电?” “就是用生物质来发电咯,巨菌草可以用来燃烧,就能带动蒸汽机,然后再带动电机发电;也可以不直接当燃料,而是把它气化或者制成沼气用来发电。 气化和沼气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回家后,爸爸找两本书给你看,看完你就能明白个大概。” “爸爸,你要种这个巨菌草?” “对啊,种了卖钱,然后给咱们家若玢当嫁妆。” “嘿嘿嘿,爸爸,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小丫头转了两个圈,趴在南易肚子上说道。 “好,不嫁人就不嫁人,可你这么会吃,玩具也要买好的,好费钱的,爸爸不多赚点养不活你。” “我也能赚钱呀,爸爸,我攒了好多钱了。” “有多少了?” “四万七了。” 南易抓住南若玢的肩膀,夸张的叫道:“哇,这么多了啊,打算怎么花啊?” “不知道耶,爸爸,你说我用来买什么好?” “四万七,咁多,可以用来买房子咯,你拿出四万,爸爸再给你贴三百六十六万,你买一栋4000呎的豪宅。” “不好,我不要豪宅,爸爸,我要买小房子,然后隔成70呎的劏房用来出租,4000呎的豪宅,可以买到5000呎的普通单位,可以隔出……71间劏房。” “隔不出那么多,有空间损耗,最多隔出68间左右。”南易淡淡的笑道。 “那就68间,一个月可以收租几多?” “万把块。” “咁多?难怪,我们班里小胖说他爹哋买了很多旧楼用来出租,爸爸,我的生日礼物不要度假屋了,你送给我两个单元好不好?” “呵呵,一个度假屋的钱可买不了两个单元,除非去新界买,可新界的房租金可收不多。” “那明年的生日礼物我也提前透支,你给我买三个单元?” “可以,你拿出四万块,爸爸给你买12个单元,装修的钱,爸爸也可以先给你垫上,不过你还太小,收租肯定要爸爸帮你去收,那你得给爸爸一份人工,一个月两千蚊。” “咁贵,八百蚊就可以搵一个啦。” “八百蚊的,要是卷了你的钱跑了呢?你的损失不是更大?” 小丫头抿抿嘴,“那也太贵了,一千五百蚊得唔得?” “可以,谁让你是我女儿呢,就这么说定了。要买哪里,你自己决定,等回去,我把开盘的广告给你找出来,看房我让夏秘书陪你去,要是买亏了,你要还爸爸钱。” “不会亏的,小胖说,香塂还有很多人冇房,只要不供楼,房子放着,就算一时跌,迟早会涨起来。” “喔,你那个小胖同学很聪明啊。” “是啊,她说她爹哋在以楼供楼,赚了好多。” “这样呀,你和小胖关系好吗?”南易脑子转了转,问道。 “很好啊。” “既然是好朋友,那就邀请别人多到家里来玩,两家人也可以一起出来度假。” “好哦,谢谢爸爸。” “不用谢,起身,我们该回去了。” 今年买楼,12个单元,南易至少要多支出100多万,可只要南若玢开心,南易根本不在意;何况,如南若玢所说,只要没贷款,根本就没亏的可能。 中午,用昨天的烧烤食材弄了打边炉,吃饱后,南易就带着南若玢还有非要跟着的赵诗贤去了模达村。 “模达村一共才几十个住户,年轻人大多去了香塂仔[香塂中心地带,可以理解为进城],住在这里的也就只剩一些老人,还有我昨天跟你说的老外。 大部分人姓刘,村长应该也姓刘,叫什么我不清楚。” 去模达村的路上,赵诗贤给南易介绍道。 “喔,说粤语吗?” “是的,你找村长要做咩?” “问问昨天我们见过的那草是谁种的。” 走到模达村的范围,可以看到几栋三层的水泥屋,也有比较低矮的砖房,在三岔路口,南易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妇女,帽子很有特色,上面罩着布帘子。 “阿婶,我们搵村长,你知唔知他住边度?” “讲乜啊?听不到。”妇女用手遮着耳垂大声问道。 妇女估计耳背,南易就大声再问了一遍。 “搵村长啊,你们从这里过去,最大的那间屋就是村长家。” “唔该!” 几人别过妇女,沿着她所指的方向走过去。 村子一共没多大,走了百来米也就走到村长家的屋外。 南易凑在栅栏前往里面瞅了眼,看到院里拴着一条很大的黑背,他就在门口喊着,“村长在不在?” “边个?” 随着声音,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从屋里走出来。 “你们找谁?” “刘村长,你好,我们就找你,想和你打听一点事情。” 刘村长打量了几人一眼,说道:“那就进来坐吧。” “坐就不必了,在这里说就行。”南易客气了一句,“是这样,我在小道旁见到有一片巨菌草,想找你打听一下,那是谁家的。” “你问那个啊,那就是我家的。”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种子是从哪买的吗?” “香塂买不到,那是我儿子从非洲带回来的。”刘村长说道。 “那您儿子在吗?” “不在,他跑船的,一年到头都在船上。” “那不知道他下次休假是什么时候?” “他下个月月中就会回来休假。”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刘村长,“那麻烦刘村长,等你儿子回来,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有点事情想找他打听一下。” 说着,南易又从兜里掏出一张五百、一张十块的递了过去,“刘村长,这十块钱是赔你的巨菌草钱,昨天被我折了一根;这五百,就算是我向你打听事情的钱。 您可以跟您儿子说,我不白打听。” “这这这,这多不合适。” “应该的,应该的,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再会。” 早上,南易经过那片巨菌草的时候,见上面挂着的钱还在,他就把钱拿了回来。 南易知道巨菌草生长在北非,可他还是要打听这片巨菌草的来处。巨菌草引进亚洲地区种植的时候,可是经过改良的,未经过改良,不可能长得这么茂密。 这里的这一片,明显是经过改良的品种,南易想循迹求根,找到这个改良种子的人。 正事办完,下午的时间,南易他们就是骑着自行车在南丫岛上瞎逛,去吃了亚婆豆腐花,去了洪圣爷湾泳滩,去看了神风洞。 在南若玢的要求下,还去许文强的老家转了转。 三天的假期,赵诗贤并没有多开心,不过好在她和南若玢的关系相处的还不错。 回到家,南易发现方梦音还没回来,看来这年她估计是不会回来过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七窍 过年前的几天,南若玢在夏胜男的陪同下,都在塂岛和尖沙咀、九龙塘一带看楼。 看中的,南若玢都会回来和南易说,不过,南易从来没发表过意见,一切都让小丫头自己决定,他只负责出钱。 小丫头又提出向南易借人,要一位懂法律的人。 南易就把钱浩辉介绍给她,让他帮南若玢解决法律上的问题。 趁着小丫头不在家,南易搬了一台电视机去自己的房里,偷偷观摩由王慧珠主演的低成本武打动作片。 这片子,还是赵诗贤打电话来指点他去买的。南易看了几分钟,就对浮夸的演技,还有里面老套的武术招式嗤之以鼻。 “咋不来一招巴黎铁塔翻转再翻转呢?就知道推劳什子车,来个虎鹤双形也成啊。” 把录像带从录像机里退出来,南易不屑的把录像带塞进盒子里,又极度不屑的扔到一个鞋盒里,小心翼翼的塞到床底下。 关好门,走出房间。 “志平,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回复,我们要找的人多半改过名,要么就不在香塂,或者过世了。” “等出了正月,在报纸上刊登一个寻人启事吧,连登半个月,要是没人来相认就算了。” 南易问的就是深甽湾那个死鬼的女儿,答应过要给她荣华富贵就得给,按现在的行情,给个五百万也算是一辈子不愁了,就看未谋面的那位女人会怎么用这笔钱。 一直找不到,这对南易来说也是一个心病。 起码得努力找一找,实在找不到,这就不是南易的问题了。 一连几天,小丫头都是早出晚归,南易自己私人账户里的钱,也是哗哗哗的往外流。 到了腊月二十九,小丫头总算买够了十二个单元,一共花了南易三百多万港币。 用南易的眼光来看,其中有四个单位将来的升值空间比不上其他的。 “爸爸,天后的两套房我打算改成劏房,还有尖沙咀的两套也是,其他的我打算直接出租。” “嗯,你自己决定。” “收够半年房租,我要再供楼。” “供楼?你年纪太小,银行不会放贷款给你。” “冇事,钱叔叔说他会帮我操作。” “呵呵,要是断供,楼被收走了不要哭。” “才不会呢,我就供一套500呎的楼,每个月的房租还贷款绰绰有余啦。” 南易诧异的问道:“你自己想的,还是谁教你的?” “钱叔叔说的,他说这叫低风险可控操作,我年纪太小,不适合高风险投资,供一套房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 “很好,懂得听别人的建议。爸爸给了你十二个单元,未来五年,就不给你零花钱了。” “嘿嘿,冇事,供楼剩下的房租不少了。” 南易揶揄的看着南若玢,“你确定没有忘记你还有一笔大支出?” 南若玢点点头,说道:“没有忘记,爸爸,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一千五已经很低了,我不会再降价。” “我不降,每个月我再给你加一百蚊,但是,你要答应五年结一次,五年后,我一次给你五年的工资。” “可以。”南易点点头,“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爸爸,什么?” “这主意肯定不是你自己想的,你自己想办法搞明白,为什么这样操作,你可以占到便宜。” “有冇提示啊?” “有啊,通胀、现金流,书房里有书,你可以自己去翻,也可以去找别人求教。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到时候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喔!” “不要喔,三个月后,你要答不出来,我用布鞋蘸猪油,把你屁股打开花。” 南若玢身子一颤,手下意识的往后面一包,“爸爸,咁狠。” “你用了爸爸几百万,又要占爸爸的便宜,你不得给我一个交代啊?” “好吧。”南若玢露出一张苦瓜脸。 看着满脸苦涩的南若玢,南易满是欣慰,成长环境真的很重要,自己上辈子别说七岁,十七岁也没有觉醒商业思维啊,一天天就知道玩,倒是荷尔蒙觉醒了,知道盯着漂亮女孩看。 正月初五,南易才收到方梦音从五台山寄过来的信,信中说她在山上呆着挺开心,还跟着一个什么师太学气功,就不回来过年了。 挺好,道家的东西管不管用,南易也不肯定,但应该没什么危害。 上辈子,有个生意伙伴的父母就常年呆在五台山,见过两次,七十多的人,红光满面的。 练气功就练气功,不是练外面那些不知道谁创立的乱七八糟气功就行。 外面的气功太深奥,什么沟通宇宙的有,什么发功保护火箭发射的也有,这种气功,哪里是方梦音一介俗人能学会的。 晚上,南易带着南若玢去电影院看了《少林寺》,回家后,南易就给小丫头表演了手指戳穿砖头。 结果,小丫头检查过砖头,就骂南易忽悠小孩子。 南易的确是忽悠她了,砖头是货真价实的,不过上面的洞是南易事先钻开,然后把砖屑又填充回去,是个人,拼着手指一疼都能把它给戳穿。 为了哄小丫头,南易给她表演了他的真功夫“六指禅”,两只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撑着地面,身体倒立起来。 立了几秒钟,南易就停了下来,时间再长他就撑不住了。 双脚着地,南易就双手合十,“贫僧法号无病,人送外号洋灯法师。” “爸爸,洋灯法师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不知道,他厉不厉害,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和我们也没有利害关系。” “可我好奇嘛。” “不必好奇,你愿意当他真的就真的,愿意当假的就是假的,一切在你的本心。若玢,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有正确答案的。很多时候,所谓的答案,不过是利益权衡的结果。” “好复杂。” “呵呵,多读书、多思考,多看看不同的世界,慢慢你就会懂了。” “爸爸,我肚子饿了。” 小丫头使出了超级转移大法,把话题给转移了。 “我把中午的剩菜热一热。” 自从陈师奶来了后,南易也就很少下厨了,陈师奶休新年假,南易也懒得下厨,都是对付着做。 “剩菜啊?”南若玢又是一张苦瓜脸,“爸爸,我们出去吃吧。” “好吧,爸爸带你去镛记。” …… 一个空巢少年,一个留守儿童好不容易把春节的时间给熬过去。 刚过完正月十五,南易去深甽把范红豆给接了回来,签订了两米厚的不平等条约,他才被准许去出差。 南若玢还强行规定:每隔半个月,最长一个月,南易就要回来一趟。 “慧文,你觉得我们的快餐店主打什么食材比较好?牛肉还是鸡肉?”南易和梁慧文,还有梁慧文从麦当劳挖来的库伯·迦兰士走在铜锣湾的马路上,交谈着。 “相对来说,还是鸡肉比较好,鸡肉成本比较低,而且还有KFC可以让我们模仿学习。” “我也更偏向鸡肉,牛肉的成本太高,短期还行,时间长了,我们的成本就不好控制。”南易说着,又问库伯,“库伯,你怎么看?” “Boss,你做快餐连锁是更看重房产,还是快餐店本身?” “齐头并进吧,不过,相对来说,我更看重房产的增值。在未开发的处女地,我们可以和麦当劳和肯德基竞争,可在已经成型的市场,我并不看好我们自己。” “是的,不管是麦当劳还是肯德基都已经发展了几十年,有很多客人都是吃他们两家的食物长大的,那种陪伴自己成长的情感,不是靠打价格战能够消除的。”库伯说道。 南易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才把目光对准新兴市场。我的想法很简单,把总部定在纽约,然后不顾一切在时代广场最繁华的地方开一家旗舰店。 这家店,哪怕是常年亏本,都得维持着,还要保证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这是我们展示给加盟商观看的一张名片,能不能顺利引进加盟商,这家店非常关键。 这和麦当劳一开始的发展路线不同,克洛克当初开分店都是选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购买地皮,这是羙国地广人稀特有的国情决定的。 由于汇率的问题,在羙国很便宜的一顿快餐,如果放到东南亚国家,或者是香塂,这都不能说是便宜,甚至可以说是昂贵。 所以,我们在亚洲发展,必须把门店开在最繁华的街道。” “是的,Boss你分析的非常正确。在你们新年的这半个月,我分析了香塂的资料,我觉得在铜锣湾这里开一家旗舰店是最合适的。” “对,所以,库伯,你现在要做的最紧要两件事情:在时代广场选一个适合的门面买下来,在铜锣湾也同样,找一个合适的门面买下来。” “南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我们快餐店的名字还没定呢。” “嗯,说起这个我就头疼,我已经想过很多名字,可没一个让我觉得满意。你们觉得Newwork Fried 如何?” “Boss,这个和肯德基太像了,虽然不构成侵权,可这会让我们的品牌格调始终矮肯德基一头。” “呵呵,我也觉得很逊,所以,库伯,等你把时代广场的店铺搞定,就在报纸上刊登新闻,我们出价100万美金向社会征集我们快餐品牌的名称。” “100万?这个投入是不是太大了?” “不,我的预算是150万,100万是奖金,50万用来把这个话题炒热。我们的门店还没开业之前,我要让我们的品牌就在羙国众人皆知。” 其实也未必需要开支这么多,取名嘛,只要有灵感,要取一个还是不难的。特别是有很多珠玉在前,模仿着取个差不多的,非常轻松。 如果有人质疑,南易分分钟可以编出一个煽情的故事,用来解释为什么选中“模仿者”的理由。 “这个点子很好,就是成本。” “库伯,不用在意成本,我只需要别人在说到我们的快餐店时,他们都会说:这是羙国一个和麦当劳、肯德基同样著名的快餐品牌。” “OK,Boss,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嗯哼!慧文,若玢的股份所有证书和代持授权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 “明天送到我家,过段时间我会去京城。” “明白。” 三人在名品街走了一个来回,都没有看到一家闲置的店铺,这里每家店的生意都非常不错,租金也很高,每呎月租金可以租到60-100港币,一家3000呎的门店,一个月租金都要18万-30万港币之间。 这个时候,这种租金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价。 这么说吧,某个色的一匹的动作明星,这时候拍一部电影要是能拿到两万港币的片酬,他能把自己的大鼻子都给笑掉。 这里的店铺,随便哪间,没有五分之一的小目标绝对拿不下来。 走出名品街,库伯先离开,南易和梁慧文两人继续在马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你试着和李德钟联系一下,看看得闲嚟坐他卖不卖,要是卖,问问价格。要是价格合适,我打算买下来。” “如果狮子大开口,或者不卖呢?” “呵呵,那你就注意观察一下李德钟的身体情况,再打听一下他三个老婆给他生了几个崽,他不卖,不代表他的儿子们不肯卖。都说多子多福,可要是教育不好,就是多子多祸。” “明白。” ------------ 第一百九十二章、李家坡 等梁慧文也离开,南易这才和阮志平说道:“李家的情况去摸一摸,最好都是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南生,事情应该没有这么顺利吧?” “知道,我只是一种美好愿望,就和祈求世界和平一样。” 在一首《唱一首华初的歌》歌声中,南易坐上了飞往李家坡的飞机。 1982年的李家坡,高楼还不是很多,华侨银行大厦是李家坡最高的建筑,高度198米。 乌节路还没有一间挨着一间的商场,远处的乌节文华酒店看起来有点孤单,南易坐在车里看着马路边低矮的建筑,还有马路上稀疏的车辆,不时的还会有人力边三轮驶过。 普通的自行车,在边上加装一个拖斗,就是所谓的人力边三轮。 看到路边有一间明记杂货铺,南易就让车靠边停下,梁慧文跟着他走进店里。 店里卖的东西比较杂,门口摆着和鞋柜差不多斜放的书架,上面摆着、杂志,在书架的上方还拉着两条绳子,上面用夹子夹着一本本杂志,南易?了一眼,有英文也有中文,中文有简体字也有繁体字。 走进店里,可以看到一隅还有一个竖直的杂志架,上面同样挂满了杂志;在杂志架的边上就是一个玻璃柜台,柜台的左边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右边是一些吃食。 柜台上摆着各种坛坛罐罐,里面也都是各种吃食。 南易在一个罐子里看到大白兔奶糖,在另一个罐子里居然还看见了文昌山楂片。 “我怎么不知道文昌围的山楂片还有出口的?” 南易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不过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这肯定是供销社出口的。 在坛罐的边上还有一个木盒子,里面塞满了各种磁带,有塂台的,也有日夲的,还有李家坡本土的。 抬头往里看,还能见到一个货架,上面也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货架的边上还挂着一个香烟展示架,有几种比较常见的外烟,还有几种马来烟,也有印尼黄家的针记烟。 透过杂货铺的商品,南易可以粗略的判断,相比较香塂,李家坡这里的经济要落后很多。 在杂货铺里盘亘了这么久,南易也不好意思空手就走,掏出一张紫中带绿的一元坡币买了两个山楂片,找回来一个50分、一个20分、一个10分的硬币。 一毛一个,不贵也不便宜,倒是和杂货铺的老板阿伯沟通有点累。 阿伯不会说普通话,说话很串,闽南话里串点客家话,客家话里又串一点琼岛话,还会加一点口音非常重的英文,也不知道就他这个口音怎么站柜台做生意的。 南易猜想,这阿伯大概是临时来帮忙的,平时看店的不是他老婆就是他儿子。 走出杂货铺,撕掉山楂片外面的包装纸,捻起一片塞到嘴里。 就是这个味,绝对的文昌围出品。 这玩意在国内卖两分钱,在这里卖一毛,按国内的汇率来算,坡币还没有人民币值钱,差价不到五倍。 按实际的汇率来算,还是别算了,伤感情。 反正,山楂片的价格应该是翻了二十倍还不止。 “慧文,你带一辆车走,找个报刊亭把能买到的报纸都买回来,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的,也不管是哪天的。” “好的。” “黛温,你让酒店的其他车先回去,我们去逛逛。” “明白。” 黛温领命走到车旁,和司机嘀咕了几句,三辆车就全部开走。 南易站在那里四处看了看,又对照手上的地图,他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将来的乌节中央城所在地。 未来的乌节路上名店汇集,是一个购物的好地方,他曾经陪着一个十七点五线演员来这里购过物。 “该死,那个演员叫什么名字来着?” 南易居然想不起她的名字,只记得每次那个以前,她喜欢让他喊一声“A”。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南易走出乌节路,在边上一条路上悠哉悠哉的走着,不时的看看马路边的骑楼。 骑楼的一楼基本都是各种摊档,水果摊和裁缝铺最多,各种水果摆出摊档的范围,占上马路的一角,裁缝铺门口处,一件件洋装挂在上面。 拐过街角,路边又一个老阿婆在那里烧纸,边上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拿着一个三米长的竹竿,站的远远的,撩拨着烧纸堆。 妇女穿着红色的拖鞋,小腿粗壮,上面的脉络拱起,透过土色的围裙可以看到她穿着一件红白黑相间的连衣裙,看到凸起前,南易就转开了目光。 路边停着几辆车,米黄色的丰田、黑色的本田,不时还有几辆本田、雅马哈的摩托车驶过。 看到前面路边摆着一张折叠桌,有三个女孩在那里吃着什么粉,南易突然为自己在李家坡的伙食担心。 坡菜和娘惹菜他也不喜欢,看来要吃上一段时间的西餐。 一路走,一直走到海滨公园的位置,站在海边看了一会海,南易就决定先回酒店。 回到酒店,南易就没再出门,吃饭都叫客房服务,对照手里的地图,南易把梁慧文买回来的报纸全部看完。 看完报纸,南易对李家坡的情况也就了解了个大概。 中区,也就是最繁华的地区,一套4房式组屋,差不多100平的价格是3万-4.2万坡币不等,非成熟地区只需要2万-2.5万坡币。 李家坡才多大,本岛从东到西才42公里,南北就更短,只有23公里左右。 在南北的中心轴附近买房子,无论到那里都不会太远,在中区买房没多大的意义,最多现在缺少配套设施,可这对南易来说没多大的意义,他又不会自己住。 1坡币就是2.6港币,五万十万买个上百平的房子,这个价格别说香塂,要是按照国内汇率折算过去,京城一套一百平的楼房也能算出两三万港币。 四合院就更别想了,将来那种能算出上亿价格的四合院,这时候也已经卖到二三十万。 四合院也就看看热闹就行,南易对他兴趣不大,光听见这四合院值一两亿,那个值三五亿,又能瞅见几个人真的买? 自住还行,想等着将来高价往外抛,还是歇了吧。 听着值几亿,真卖起来能卖个几千万就阿弥陀佛了,和公司估值差不多,这个上万亿那个五千亿,真要卖起来,傻逼才按这个估价买,不说跳楼价,起码打骨折。 估值、身价是最虚的东西,多少身价几百万的兜里掏不出一包烟钱。 住着估值几千万房子的领低保见过没? 南易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等了好久,对面才接电话。 “乌节文华酒店,快点过来。” “南爷您来李家坡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少扯淡,抓紧过来。” “得嘞,我这里过去二十分钟就能到。” 二十三分钟后,闷三儿就出现在南易的面前。 气息平和,一点都不带喘。 “你买的那房子多少平,多少钱买的?” “260平,我那时候买在低点,12万多一点。南爷,你要买房子?” “买几套玩玩,借你的名字挂一下,我看了一下李家坡的房产政策,卖给外国人价格要贵很多。” “随便挂,您不怕我吞了就行。” “呵呵,你倒是有胆子吞,我就怕你没命拿。你今天吞,明天火箭弹就直接打到你家。” “是喀秋莎吗?” “我还三套车呢,不扯了,有正事和你说。” 一听是正事,闷三儿神色一正。 “报纸上说蔡厝港和榜鹅那里还是农村,那里还在养鸡种地,是不是真的?” “除了中间一圈,还有几个港口,本岛边角基本还是农村,菜地、养猪场、养鸡场、花圃都有,养鸡场最多。” “明天陪我去蔡厝港看看,我打算在那里买块地。” “南爷,你要做什么,带上我?” “还是算了吧,我要从事的是生物制药,可能几十亿美金砸进去都见不到一点水花,我也就是赌一赌,这场赌局起码要三十年才会揭盅。 这之前,只有投钱,可看不到回头钱,要是赌输了,三十年白干。” 闷三儿一听三十年才有机会看到回头钱,他就打了退堂鼓,“南爷,我没你看得远,三十年后,谁知道我还在不在。” “哈哈哈,真要是有赚快钱的机会,我肯定会带着你。闷三儿,你跟我不一样,你是活好你自己就行,我是他妈还没见到儿子在哪,已经在为儿子活了。” 南易其实又在说屁话,西地那非专利到期以后,可是有人找过他合伙一起干药厂生产这玩意,他前前后后经过半年的调研,最后发现医药行业水太娘的深了,他才歇了心思。 西地那非的专利配方,他可以做到倒背如流。 不仅是西地那非,做调研的时候,南易还顺便了解了其他几个专利到期的药,就这几个药的专利药方,就能让他吃个盆满钵溢。 别人干生物制药是赌运,南易干基本已经利于不败之地。 要是能在“印剫”开家药厂那钱更是滚滚来,一个专利早过期八百年的感冒药,成本几毛,药店卖几十,多好赚啊。 不需要研发费,只要花点招待费就行,去他妈研发,做点专利过期药不香吗? 药方一抄,有效成分一稀释,往里面多搁点面疙瘩,一盒见效变成八盒一疗程,啧啧,多卖七盒药,西方鬼畜就是傻逼,钱都不知道怎么赚。 “南爷,说到儿子,我倒是快有了。”闷三儿乐道。 “哦,没听你说啊,哪里人啊?” “洋妞,一米八的大高个,特瓷实。我也就刚认识没几个月,谁让哥们牛掰呢,一枪中标。” “来这旅游的?” “不是,祖籍鹰国,她们家在李家坡都好几代了。” “那改天带出来见见。” “别介,哪用改天,就今天上我那,让她给南爷整顿好的,我跟您说,艾玛不但会做西餐,还会做闽南菜。” “那是得尝尝,那行,今天就上你那蹭一顿。” 等去了闷三儿家,南易发现闷三儿真没说大话,艾玛长得的确瓷实,一米八是闷三儿吹牛了,顶多一米七三,身材非常丰腴,身上兜着俩足球,一开口居然还有点娃娃音。 至于长相,就不评估了,闷三儿喜欢就行。 “南,欢迎。” “你好,艾玛,你可以叫我亚当。” 艾玛的英文带着李家坡特有的口音,听着有点难受。 “好的,亚当。” 再开口,艾玛已经换成怪腔怪调的普通话。 “你会说中文?” “是的,我大学是在马来念的,那里有很多说中文的同学。” “喔,原来如此。” “艾玛,你先去做饭。”闷三儿说道。 “好的,你们两个聊。” 艾玛说了一句,就往厨房走去。 “闷三儿,艾玛不错,准备结婚吗?” “肚里都有了,不结还能怎么着,我也挺喜欢她的,就这样吧。” “听你这口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发生了不少故事?” “南爷,在李家坡我也呆了不短了,的确也和不少女的发生故事,我发现也就这么回事。腻了,最后遇到艾玛,挺投缘,我打算收收心,就跟她过了。” 南易拍了拍闷三儿的肩膀,“挺好,这一点,我得向你学习。” “南爷,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办?” “我还早,过两年再说。” “也不早了。” “嗯。” 关于感情,南易不想多谈,闷三儿也感觉到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跟南易说点李家坡这里的见闻。 ------------ 第一百九十三章、到底要做什么? 还别说,艾玛的确挺能干,一个个菜上桌,吉利虾、荔枝肉、淡糟香螺片、醉排骨几个比较典型的闽南菜,又上了蔬菜沙拉,汤也是西式的蔬菜汤,算是中西合璧。 主食……还好,不是煎炸,直接就是整个煮熟的土豆。 “亚当,可以开吃了。” 把菜摆好,艾玛就过来邀请。 “好的。” 排座位的时候,很自然,主位被闷三儿坐了,南易被艾玛安排在左上位,她自己就坐在南易对面的右上位。 艾玛准备的佐餐酒是来自汉布尔登的起泡酒,颜色红红的,应该是起泡葡萄酒,也可以归类到香槟。 上的餐具也很有意思,一人一个不锈钢勺配一双筷子,每个菜盆里都有一个公勺,中间还摆着一双真正意义上的公筷,比普通的筷子长一点。 “亚当,不用客气,请随意。” “好的。” 南易拿起公筷夹了一只吉利虾在自己的菜盆里,又换上自己的筷子把虾塞进嘴里,没尝出什么味前,南易就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正宗的闽南菜。” 不算瞎话,南易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闽南菜,最××闽南菜都可以扣在他嘴里的虾上。 “谢谢,喜欢吃就多吃点。” 受到南易的夸奖,艾玛喜滋滋的。 至于南易对吉利虾的真实评价——熟的。 呵,果然对鹰国佬的厨艺就不应该有什么期待,在他们的基因里就没有烹饪的天赋存在。 “艾玛,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食品工程。” “工作了吗?” “没有,我去年刚毕业,正准备进行我的间歇年,就让我遇到了六一,然后我就……”艾玛指了指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 “那真是可惜了,让你错过了既定的计划。” “不要紧,我打算生下孩子让六一带着,我继续我的间歇年。” “有目标吗?” “我打算在亚洲几个国家转转,然后再去一趟鹰国,我在李家坡出生,还没有去过鹰国。” “听起来不错。” “南爷,你还说不错,她可是打算生下孩子就走,她走了,孩子吃什么?” “吃牛奶也照样能长大,何况,你有钱,可以找个奶妈。” “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自己娘的奶长大。”闷三儿苦着脸说道。 南易听到闷三儿这么说,就闭嘴不言,掺和别人夫妻双方的事是最蠢的行为,好了散了,多事的外人都落不着好。 “六一,我们已经说好的,你不要阻拦我。” “孩子要吃奶。” “亚当的提议很好。”艾玛淡淡的说道。 “可……” 两人你来我往,就孩子吃奶的问题展开了争论。 南易就在边上一边听,一边喝着蔬菜汤,准两口子还真不拿他当外人,直到南易已经把肚子给塞满,两人的争论还没结束。 看来,就孩子的问题,两人已经争论过好几次。还好,双方都挺克制,没有把争论升级成争吵。 坐够了礼貌的时间,南易就告辞。 把南易送出大门,在关上的门里,闷三儿两人还在继续争论。 “走吧,你们辛苦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轮流放饭。”南易走到黛温面前说道。 “老细,没事,也就是晚点吃,在外面容易出意外。” “嗯。” 回到酒店,梁慧文还在书房里忙碌着,南易走过去一看,她正在分析记录李家坡各个区的特点。 “吃了吗?” “还没有,南生,你看看,这是我分析的。”梁慧文把笔记本拿起来。 “不急,明天再看,先去餐厅进餐。” “好的。” 梁慧文收拾了一下,离开了书房。 坐在梁慧文空出的位子,南易拿起一本连士升的《甘地传》阅读起来。 之后的三四天时间,闷三儿做向导,南易和梁慧文跟着,把李家坡整个本岛都转了个遍。 就李家坡的科学园区和工业区的规划来看,对电子、生物制药的野心可见一斑。 在南易的想象中,生物制药的研究机构应该在深山老林里,几个白大褂,对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使坏,要是镜头对准蛇,那就是狂蟒血兰,要是对准猩猩,那多半就是凯撒。 选来选去,南易还是看中在蔡厝港建立第三生物制药的研究所。 第三生物制药这个名字,南易取自第三扁鹊的典故,可要是叫第三扁鹊生物制药这指向性太强,干脆,南易把扁鹊放在心里,直接截取了“第三”。 英文名就叫The Third Pharmaceuticals,简称TTP。 “慧文,你明天去一下EDB[经发局],去了解一下贸工部[EDB上级机构]对蔡厝港的规划,我看中文昌鸡场的那块地。” 回去的路上,南易和梁慧文又在谈话。 “南生,我倒觉得鸡场再过去一点的花圃那一片更加适合。” “呵呵,你只是觉得鸡场闻起来臭,花圃看着赏心悦目而已。把鸡场推掉种上绿植鲜花,我们的研究所也一样会赏心悦目。我选择鸡场也有它叫文昌的因素,这算是一种缘分。” “也不知道EDB会不会批准我们在蔡厝港建立研究所。” “试了再说,要是李家坡要把我们规划进科学园区,我们也只能妥协,谁让这里对生物制药的扶持力度大,税收上也优惠呢。” “如果EDB想要用土地和税收优惠入股呢?前面已经有这么样的案例,要是EDB提出,我是不是应该往深入里谈?” “你多虑了,除了账上趴着1000万美金,我们TTP有什么好让人家觊觎的?一清二白,没有知名的生物制药专家,也不是国际药业巨头,你求EDB入股,他们都未必乐意。” EDB会不会有入股的想法,南易表示无所谓,真要入股,大不了某些药物配方就不是在这里被研究出来。 可以是一家在其他国家的研究所,也可以只是一家存在于文件里的研究所。 “南生,我们该把招聘医药专家的事情摆上日程了。” “先招几个研究方向比较务实的,什么抗癌、白血病的先别招惹,忒穷,那些大神,我们现在还供不起。 癌症特效药是我们的远景目标,等第三生物制药有利润,把利润按比例投入到研究中去,还不知道要烧多少资金呢。” “南生,你打算怎么规划第三生物制药?” “只要把我的投资收回来,三十年之内,除了我的岗位薪水,我没打算拿到一分钱分红,每年的利润七成或者八成投入到药物研发中去。 三十年,平均一年五亿美金,我准备烧掉一百五十亿,用钱烧出一个国际医药巨头。” “南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梁慧文斟酌了一下,说道。 “以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管好听还是不好听的话,我都允许你说,也不会迁怒于你。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不是李世民那种弑兄囚父,要推倒魏征墓碑的五短之君。 呵呵呵,把我自己和李世民相比,我忒高看自己了,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我就直说,我们介入的领域太多了,博而杂,没有沉入一个行业进行深耕细作,这对未来很不利。” “今天,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稍微给你说下我的规划吧。黛温,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停车。” “是。” 黛温很快就找了一个地方停车,南易和梁慧文下车,沿着海边的沙滩慢慢行走。 “我最早建立的企业是燕尾蝶,为什么选择做服饰行业? 服饰行业是轻工业,投入小、产出高;我研究过东欧几个国家的产业结构,重强轻弱,重工业特别发达,但是轻工业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你去关心一下国际局势和东欧几个国家的国内局势机会明白,几个国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内里已经暗流汹涌。 一旦有动荡,轻工业这块短板的劣势马上就会非常突兀。 为什么燕尾蝶服装厂定位成代工企业? 为了养人,东欧的利好行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不能等行情出现,再临时去组建服装厂、临时招人。 所以,燕尾蝶得靠代工养活自己,慢慢把工厂的规模变大。 这样,哪怕我的判断出错,燕尾蝶也不会死;如果我的判断正确,东欧那里,我们就可以咬到最肥美的一块。 创造力置业不需要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国际上整体的趋势对房地产都是利好,而且,我最终的目标是大陆。 内地的经济发展模式,总结一下,可以把它归纳成人口经济学范畴。 人多,劳动力成本就低,在国际上有竞争力,有成为世界工厂的潜力;人多,消费力就强,只要百姓的日子再好过一点,大陆的消费力绝对能震惊世界。 我可以断言,大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经济发展都会围绕人口来做文章。 你回去看一下去年公布的统计数据,研究一下大陆现在的人均住房面积就明白了,房改势在必行。 然后,你再想想,推动人口经济发展的最优引擎是什么?” “房地产,它的发展,可以同时带动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发展,间接可以创造无数的工作岗位。” “基建加上房产开发,既可以创造工作岗位,也可以让财富流通起来,不流动的财富就是一潭死水,资金一流动,就可以反复收税,国库才会丰饶。 国库有钱才可以在基建、教育、卫生、军事上面加大投入,进而反过来再次刺激经济飞腾…… 做事,最容易的方式就是模仿,汲取别人的先进经验,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加以改良。 那,向谁学?” “欧美,或许还要加上日夲。” “嗯,房地产就这么说,创造力置业会成为我们将来的一大利润点。不,应该说它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利润制造机。” “东京和香塂?” “对。” 南易点点头,俯下身子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在手里摩挲。 “再说远东贸易,一开始我成立它的初衷,是为了给文昌围打开一条对外出口的渠道,也是为了方便弄点洋货回去搞点零花钱。 后来内地形势的变化,逼得我不得不去做艺术品生意,这一块,我知道能赚钱,心想做就做吧,附带文昌围做草编。 其实,草编根本不适合放在文昌围做,要说心灵手巧,怎么比得上江南那边的人,草编生意放在江南会更加合适。 可人有远近,有的选的前提下,我更希望把利润留在文昌围。” 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茶杯喝了一口水,南易继续说道:“我原来给你的文件里,还有一个关于爱国集团的规划……” “那个我明白,这家集团是为了管理将来在大陆的产业准备的。” “对,将来内地的产业,大部分会合并到爱国集团进行集中管理,内地的产业和其他产业将来会相互割裂,除了有同一个老板外,不会产生什么联系,更加不会有什么资金往来。 再说美好童年集团,这是一家定位玩具制造和销售的集团。 正如它销售的是玩具,其实它在我心目中也是一个取悦我自己的玩具,它就是为了让我自己开心,就这么简单,你可以不用把它当成一份产业。 SPP[南光纸业],这是为了配合大陆和日夲的收破烂业务,啊,应该说再生业务,给再生业务以及另一个产业做配套。 回收回来的废书、废报纸总得有一个消化的渠道,卖给其他造纸厂,还不如自己建立一家生产纸制品的企业。 再生业务和造纸业务可以说是相辅相成,两条腿走路。 至于羙国的华人超市是为了给进入羙国做一个跳板,也是安抚冼为乐的一种手段。冼为乐是我们在羙国的开荒牛,对他,我总得给点交代。 那三家华人超市的股份,最终大部分都会转给他。 我还有什么漏掉没说的吗?” “若玢餐饮和山の味、池田研修生派遣。” “若玢餐饮很简单,还是围绕房地产展开,这一点,那天我已经讲过;池田研修生派遣更简单,就是为了赚点快钱,日夲的经济好,劳动力贵,现在很多日夲人也不愿意从事一些太脏太累的岗位。 fo 但是这些岗位的薪资都不低,日夲人不愿意干,其他国家的人愿意干。 大陆城里的年轻人不说,就说农村的壮劳力,除了在家里务农,一年到头见不到什么钱之外,进城务工的渠道也被封锁了。 他们也想过好日子,也想要娶媳妇,那他们怎么办? 往外走,去日夲,去了那边,干的是同样繁重的工作,可他们能拿到手的钱呢? 他们在日夲挣得,一天就可以抵得上他们种地两年的收入,可以抵得上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我把他们办手续,帮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帮他们找到稳定的工作,让他们在国外吃几年苦,就能回去当十万元户,我收他们半年的收入,这不过分吧? 算他们一天1万日円,我收他们180万日円不过分吧? 扣除掉成本,能留下一半的利润就不错了。 要是他们在日夲出事,我要不要帮忙? 工伤了,用人方不认,我要不要帮他们找律师打官司? 惹上雅库扎,要不要帮他们平事? 虽然,我不可能免费帮忙,会略微收一点费用。可在国外无亲无故,有个人肯管他们,这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南易摆摆手,“我扯远了,还是说回正题。研修生派遣是一个能赚快钱的好业务,只要国与国之间的货币汇率存在,这个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现在只是着眼于日夲,可将来欧洲、美洲都可以把业务拓展过去。当然,就算无法拓展也没事,研修生派遣本来就是能赚一点赚一点。 山の味建立的初衷,是因为我知道日夲人对松茸有海量需求,还有里面的巨大差价。不到一年,就为我赚回超过1.5亿美金的利润,这样的生意不做,还做什么生意? 而且,它也是我们进入日夲的一块跳板。 今年,松茸的蛋糕我们是吃不到多少了,可再少,也能有一两千万美金的利润。再加上野菜、干果,一年四千万美金的利润还是可以盼望的。 而且,日夲人一旦和你合作,除非双方合作非常不愉快,他们不会轻易更换供应商,山の味就能维持长期发展。 一家不需要投入多少精力,却可以源源不断创造利润的企业,为什么不做? 短时间来说,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很杂,哪里有利润,我们就往哪里扑,能赚一笔是一笔,把我们的现金池变得越来越丰。 至于长期…… 生物制药你已经清楚了,另外一个领域你猜到了吗?” “南生你对文昌围所有事情都重视,但是我发现你其实最关心原来的垦殖小队,现在扩张中的垦殖集团;再加上近期的一些动作,都在预示着你在布局粮食领域。” “呵呵,南氏真正的支柱型产业现在根本没涉猎,我真正要做的事情还在我脑子里,你想到也好,没想到也罢,暂时都不用在意它,现在还不到发力的时候。 对了,回香塂后,给瑞贝卡准备两千万港币的现金;另外再拨两千万到氾胜之研究所的账户上,那一百亩地先找工程队把围墙给建起来。” “是。” ------------ 第一百九十四章、挖坑 “南生,EDB对我们在蔡厝港建立研究所的事情非常支持,最多可以给我们二十亩土地,一亩只收我们一万坡币。” 去过经发局后,梁慧文兴冲冲的回来汇报。 “投资的事情没提吧?” “没提。” “养猪场呢?” “他们会给予业主补偿,劝业主搬走。” “13000平米盖一个研究所也差不多,绿化可以搞的很好了。”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剩下的事情你跟进一下,尽快找到一个研究所负责人,几个医药专家。研究所是为他们盖的,该怎么盖,他们才有发言权。” “好的。” 把要紧事交给梁慧文去做,南易就跟着闷三儿去到处看房。 看到中意的就买下来,挂在闷三儿的名下,然后再和他签订一份借款合同,大致的内容:闷三儿借了南易一笔钱,闷三儿把房子[南易的房子]抵给南易还债。 南易向来的数目分明发挥了作用,对签订这种合同,闷三儿没什么不满和抵触情绪,他已经习惯了南易的一码归一码。 《基因大时代》 最重要的,南易从来没有让他闷三儿做过免费劳动力,每次付出都有丰厚的回报。 又一次签完购房合同出来,闷三儿就说道:“南爷,还要不要再去别地儿看看?” “不了,十套也差不多了,多了也没意思。我劝你,要不是自住,以后也不用买太多,按照李家坡的政策来看,炒房不会有太大收益。” “我也没打算多买,钱放着,就等您召唤呢。” “也别光看我,自己也踅摸踅摸,现在投资的机会还是不少的,你只要不瞎几巴投,每年挣个一两成也不是太难。” “再说吧。” 闷三儿还是想先等等南易的机会,自己来可以晚点再说。 “六子那边,这段时间,你联系的勤快一点,兰花的价已经起来了,去添上一勺油,就可以准备出货走人。” “这么快?你当初不是说要几年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咱们什么环境,现在什么身价,要不是考虑到投入的精力,我都打算婊子罢工了,赚一笔就闪人吧。” “那我该怎么做?” “我给你说几个小故事,你自己看着来。某个商贩养的君子兰被一个外商看中,出价一万美金买走; 一位港商用一辆豪华皇冠轿车换一盆君子兰,结果主人不卖。 这个主人要有名有姓,是兰花界的名人。 一个嗜兰如命的兰花痴,用准备结婚的新房换了一盆君子兰,结果,准新娘和他掰了,他想不开,走火入魔,把他养的君子兰全砸了,独留下用婚房换来的那盆他们舍得砸。 谁知道,这盆兰花居然被另一个李家坡商人给看中,出价两万美金买走。 花是从章运水手里买走的,那个商人不需要我说了吧?” “明白,我会安排。” “三板斧敲下去,赚上一两千万也可以闪了,现在兰花市场正热,咱们走了,这个市场也不会崩。我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留着看看到底哪些孙子在炒兰花?” “随缘,能看见就看,看不见就算,鬼知道多大的个,赚钱要紧,好奇心继续吊着也没事。闷三儿,知道当年醋老西的票号是怎么虚张声势的吗?” “知道啊,这段我在天桥下听说书的讲过。说是一箱箱的假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往票号里搬,然后故意在门口摔了一个装满真银子的箱子,让别人相信票号不缺钱。” “异曲同工,让玩邮票的都知道六子六爷手里有大把的整版猴票,接着……” “安排一场火把邮票都给烧了。” “不错,学会抢答了。要做这个局,心要细,不能操之过急,细节上的把握很重要,你和六子好好推敲推敲。” “得嘞,这下有事干了。”闷三儿乐道。 “钱是赚不完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围着艾玛打转。” “我张着神呢。” 南易拍了拍闷三儿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李家坡呆了二十几天,第三研究所土地的事情敲定以后,南易就离开了李家坡,回到香塂。 陪了两个小丫头两天,又和赵诗贤耍了一天,留下梁慧文处理后续一干事宜;嘱咐阮志平在妈妈桑和娘娘腔的基础上再建立几个保镖小队——人间大炮小队、南国小队、富贵花小队、小音队,分别专职保护南若玢、范红豆、刘贞、方梦音。 南易自己带着娘娘腔小队代号虎崽的潘通、妈妈桑小队代号校花的陈明雪两人回了文昌围。 带他们两个倒不是因为他们最得力,而是两人长得最无害,虎崽个子矮矮的,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校花长得非常娇小,还有点娃娃脸,随时可以冒充南易的小妹妹。 两人的手上功夫又比较过硬,虎崽会古壮拳,校花会斌道,就算不持枪,他们两个也能对付一帮人,给南易制造出逃命空间。 一回文昌围,南易就去找冼耀东。 “冼叔,帮我去京城注册两家饭馆,一家叫断金楼,另外一家叫明珠宴。” “好好的,怎么想起开饭馆了?” “和村里无关,也不是为了赚钱,具体的你就别问了,以村里集体所有制的名义把两家饭馆注册了就行。” “我给你开个证明,你拿着证明自己去注册就可以了。”冼耀东说道。 “也行,我反正要去京城。那你快点开给我,我明天就出发。” “这么急,不在村里呆几天?” “这几天事情多,我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再回来呆几天。” “也好。” 冼耀东给南易开好两份证明,又在上面盖好公章。 未作停留。 南易当天就去了羊城,第二天就飞到京城。 懒得自己一次次跑,南易直接找了一个黄·通天大能·牛,把文件交给他,让他帮着跑饭馆注册的事情。 他自己满京城的转悠,找到一个地方做了几份聘书。等聘书做好,南易拿着聘书就回老洋房做起了填空题。 兹聘任“南铁犁”为断金楼店长,兹聘任“金燕”为断金楼会计;兹聘任“刘青龙、刘猛虎、刘飞豹”为明珠宴店长,兹聘任“黑木耳”为明珠宴会计,兹聘任“黑木鱼”为明珠宴采购。 “南易,在写什么?” ------------ 第一百九十五章、你要老婆不要? “你自己看。” 南易往边上挪了挪,把桌上的聘书亮了出来。 刘贞拿起聘书,一张张看过去,目光闪烁了一下,“好心还是歹意?” “既是好心,也藏着歹意,就看你我的‘亲人’行不行好事了。”南易幽幽的说道。 “文昌围的名义注册的?” “对,聘书要不要递出去,你自己决定。” “直接给?” “不,我等他们上门。” “你看着办吧。”刘贞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家里那几个让你犯难了?” “嗯。” “那就这么着吧,路怎么走,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开了一天会,累了,你做饭。”刘贞撩了一下秀发,离开了南易的房间。 南易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聘书,把它们扫进抽屉里。 在客厅拿了一把剪刀,走到院子里,凑到一隅的花盆边,从里面剪了一把小葱,又扒拉开一个塑料薄膜搭的架子,从里面的花盆拔了两根金锁匙。 金锁匙洗干净,放在一个小砂锅里,加上水,坐到煤气灶上开文火。 从客厅长条桌的置物柜里找出一个小瓦罐,揭开包裹着烂布头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片黄色的鸡内金。 在院子里用四块砖头搭了一个简易灶台,点燃篝火,把一片瓦坐到砖块上,又把鸡内金放在瓦片上烘烤。 等鸡内金的表皮变焦,南易把篝火灭掉,把鸡内金放到碗里,用匙羹把它碾成粉末,在里面加了一点白糖。 去厨房看了看火,金锁匙已经煎好了。 把金锁匙的汤汁倒进一个小碗里,拿个匙羹在那里捣啊捣,等汤汁凉了一点,南易才端着碗到刘贞的房间。 吞噬 “把这个吃了。” 南易先把鸡内金递到刘贞的嘴边。 刘贞没说什么,接过碗就往嘴里倒,接着咔吧咔吧的嚼了起来。 “喝汤。” “放糖了吗?” “金锁匙本来就是清凉的,放什么糖。” “苦。” “苦也要喝,放糖伤药性,你喉咙都沙哑了,不喝,睡一夜就咽喉肿痛。” “唔,喝就喝嘛。” 刘贞接过碗,捏着鼻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到肚里。 “你也太夸张了,金锁匙都这样,让你喝中药还得了。”南易轻笑道。 “苦嘛。” 刘贞抽了抽鼻子,撅撅嘴。 “晚上给你做点米粉疙瘩吃,清淡点。” “长米象了,被我给扔了。” “还是去年我从文昌围带来的那些?”南易蹙眉道。 “嗯,家里有面粉。” “那给你做面疙瘩吃。” “多搁点辣子。” “想什么呢,白菜叶面疙瘩,你还想吃辣,等你喉咙好再说。” 南易嗔怪了一句,拿着碗出了刘贞的房间,去厨房很快就整治了两碗面疙瘩。 面没有怎么揉,不劲道,散散的,味道差一点,但是比较软,容易进口,且不伤喉咙,正适合现在状态的刘贞。 把刘贞叫过来吃饭,谁知道她扒拉了一口就嫌弃道:“味道太淡,不好吃。” “将就一下吧,等你喉咙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吧。” 刘贞又抽了抽鼻子,不情不愿的吃起来。 “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很快把面疙瘩给吃完,刘贞又说道。 “看什么?《少林寺》上映了?” 刘贞笑了笑,“没上映呢,我有票,你跟我去就行了。” “还挺神秘。” 把碗筷收拾了,南易就跟着刘贞去了电影院。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刘贞带南易来看的是《牧马人》,现在国内最火爆的一部电影。 “我原来和徐秀芝是不是很像?” 看到48分17秒,电影里面的许灵均给逃荒来的徐秀芝倒稀粥吃的时候,刘贞把头挨在南易的肩膀上问道。 “一点都不像,那天我只喝了一点面汤,面都被你给吃了。徐秀芝不一样,她还知道和许灵均分着吃。” “那是我第一次吃方便面,那个味道太香了,而且,那天我都没吃过东西。”刘贞说的很平淡,可平淡中却给人一种凄苦的感觉。 “呵呵,许灵均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好看,可你的皮肤没有许灵均白,他就是脸上脏,可是细皮嫩肉的,你不是,你的皮肤都变成古铜色了。” “古铜色不好吗?” “好呀,我没说不好,我就说你没许灵均白。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祁连山真有那么美吗?”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不过电影里肯定把最美的角度给拍出来了,真实的应该没有这么美。想去吗?” “想。” “那我们夏天的时候去一趟。”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太好看?” “不不不,这个……这个,冼谝子他没跟你说清楚,我……唉,我是天下第一大帅哥。” “姓冼的大叔跟我说了,你不是什么好人。” “啊,哈哈哈!” “你怎么笑了?” “嗨嗨嗨,笑个蛋啊,看电影呢,你们俩搁个对情歌呐?” 刘贞和南易沿着电影的剧情,改编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台词,两人玩的挺高兴,可边上看电影的人就不爽了。 南易向边上的人表达了歉意,和刘贞两人相视无言一笑,安静下来看着荧幕。 等看完电影,两人走出电影院,南易把夹在腋下的泛白黄色军大衣给刘贞披上,又从自己身上的72式高寒区警用羊毛皮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双羊毛手套帮刘贞给戴上。 “很暖和,可是没有味道了。” “什么味?” “男人味啊。” “那你以后是再也闻不到了。” “闻不到也好,只是我以前闻习惯了,在羙国的时候,我偶尔会有一种闻到你身上味道的错觉。” “那你真是错觉,吸烟的人身上的味道其实都差不多。” “不,不一样,你的味道很特别,下雨了。”刘贞张开手,接着从天上落下来的绵绵细雨,“听说今年京城只下了三天雪,雨倒是下的比往年勤快一点。” “走快点吧,小心把自己给淋坏了。” 南易把自己的皮衣也脱下来,披在两人的头上快步的往前跑了几步,然后站在路边眺望着,期待着一辆出租车过来。 也许是下雨天,出租车的活很多,两人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一辆出租车,等回到老洋房,身上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特别是南易,上半身还行,下半身已经湿漉漉的,和水里捞出来的也差不多。 “你身上都湿了,你先去洗吧。” “你先,本来就咽喉痛,要是感冒那就要发炎了,我等会没事。” “好吧,那我先去。” 刘贞没再客气,把外套脱在客厅里就走上楼去。 诰日。 南易在涉外写字楼下等了一会,一前一后两辆拉达尼瓦越野车就驶了过来,嘎吱,停在南易的边上。 上戸雅美从第一辆车下来,虎崽很自然的接管了驾驶位,上戸雅美复又上车,校花和南易坐进了后排。 清泉是一个小茶馆,就坐落在一条小胡同里。 老板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十块钱包场,老大爷乐得屁颠屁颠,不但把他们的茶杯细心的烫过,除了瓜子还给他们抓来一把花生,茶叶也是他私藏的好茶叶,不是平时卖给别人五分钱的大碗茶。 时代在进步了,连一个老大爷都有了服务分级的思想。 “会长,这是山の味的新社长中孝介直。”老大爷侍弄好出去以后,上戸雅美就给南易介绍她边上的中年人。 中孝介直站起来给南易深深鞠躬,“会长你好,我是中孝介直。” “介直君,请坐。”南易让中孝介直坐下,又对上戸雅美说道:“多少日商来了?” “会长,从去年十一月开始,我们知道的就有15个日商冲着松茸过来,应该还有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 “提前敲定的量有多少?” “只有两百吨提前支付了订金,今年有保障的就是这么多,再多,就要提高价格去收购,数量应该有限,我对今年的收购量并不乐观。 离我们答应给客户的量还差不少,虽然没有签订供货协议,可要是无法供货,我们山の味的信誉就会没有,客户就会选择其他供应商。” “暂时不理,进入七月后看看今年的松茸采购价会涨到多少,先让高价把一些搅屎棍震荡出局,剩下的坐下谈判。 日夲商人最懂得联合,他们会权衡利弊的。 介直君,剩下的工作就要交给你了,你得保证我们今年的采购量不低于1000吨。” “哈依。” “雅美,南美的员工已经到位了吗?” “到位了。” “嗯,在亚马逊河、内格罗河、奥利诺科河沿岸的森林里零星的分布着鲍鱼果,在那里有一群靠着采集鲍鱼果为生的采集者。 鲍鱼果采集的季节,正好是丛林雨季,采集到的鲍鱼果没有机会晒干,只能在室内阴干。拥有够大的室内阴干场,就可以敞开收购鲍鱼果。 介直君,未来的两年,你要布局在玻利维亚、桑巴建立鲍鱼果的阴干场,到后年山の味要垄断八成以上的鲍鱼果。” “哈依!”中孝介直又是一鞠躬,然后说道:“可是会长……” “我知道,你只要关心商业上的事情就可以,其他的,有人会配合你。” 亚马逊丛林地带可乱着呢,南易想要垄断鲍鱼果,不可能是单纯的商业行为,山の味崛起,就意味着以前的很多小收购场要倒闭。 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可不会马上认怂乖乖走人,不得打你黑枪啊。 再加上丛林里的游击队,还有可能存在的运毒通道,鲍鱼果的垄断之路,会是一条腥风血雨的荆棘路。 “介直君,今年你去南美一趟,了解鲍鱼果目前的情况,然后建立一个玻利维亚分部,以后你遥控指挥就可以。” “哈依。” 中孝介直一听不需要自己冒险,脸上的表情轻松多了。 接着,上戸雅美把一些在工作交接中没有交代的事情,再补充给中孝介直听,都是一些关于账目和不方便让太多人听到的事情。 交代完,中孝介直先走,南易和上戸雅美还在清泉坐着。 “车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牌照在办理当中。” “京城你已经熟悉了吗?” “除了一些小胡同,我基本都已经去过,路我已经熟悉。” “那就好,我现在要找两个门面,要同时可以容纳100人同时进餐,这个事情你接手,但不要你自己出面,有办法解决?” “可以。” “池田刈京那边研修生派遣的资格手续已经办妥了吗?” “已经快下来,拿到手续,他就会去联系客户,等找到意向客户,就可以照会这边进行招工。” “除非需要招特殊技能的研修生,力工尽量在一个地区招,这样更方便管理,也方便地方上介入。另外,要做好接待工作,地方上肯定有人会关心被我们招过去的研修生。” “池田刈京应该明白该带他们去哪里关心,渋谷、银座、歌舞伎町。” “有些事情明白就好了,不必说出来。” “哈依。” ------------ 第一百九十六章、诛心 “腊梅腊梅。” 南易走进大杂院的院子里,就冲房间里喊着。 听到喊声,一个半大小子就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后面还跟着挺着大肚子的李腊梅。 “南易,你来啦。” 李腊梅看到南易,脸上堆起笑容。 看着李腊梅的大肚子,南易有点受刺激了,这段时间,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大肚子,他也想生了。 “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不在呢,居委会、计生办没来找你?” “没事,王格的户口是挂在我老家亲戚那的。” “哦。” 南易懂了,这时候上户口容易,稍微跑跑就可以把户口上到亲戚家。当然,得是农村对农村,城里对城里,农村想挂到城里可没那么容易。 “王格,去,给叔叔倒茶。”李腊梅对站在她边上的大儿子说道。 “别了,孩子还小,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王格能干着呢。” 王格听到吩咐屁颠屁颠的往房里走去,转过身,南易就看到他的衣服背上还有屁蛋子上都有大补丁。 扶着李腊梅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南易坐在她的对面。 “怎么王格还穿烂衣服,钱不凑手?” “王格太皮,一天天爬高走低的,好衣服穿他身上要不了两天也就破了,一开始老王还常给他买衣服,后来也就不买了,半个月就一套,哪吃的消这么糟践。” “也是,男孩子是皮一点。”南易应承了一句,就拿出持股证明,“我在香塂弄了一份产业,给了若玢0.5%的股份,这股份不多,一开始也分不到多少钱,一年也就几万块吧。 不过,等到将来这股份就值钱了,小丫头还小,得有家长把着。 你是她妈妈,这股份就在你手里放着,每年的分红也会分到你手里,你先帮若玢拿着,等她十八岁成年了再交给她。” “这……这这,不合适吧?”李腊梅有点惊慌失措。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收着就好。” “那,那我就收着。” 李腊梅瞄了几眼持股证明,上面的字她大部分认识。南易很贴心,这证明上的字都是简体字。 《基因大时代》 “你生王格的时候我不在,你再生这个小的……名字定了吗?” “定了,老王说要还是小子就叫王弼。” 这王破烂还挺会取名字,一个王格,一个王弼,一个文,一个武,一个文官做到太仆少卿,一个武将被封定远侯。 只是,王格王弼……王格弼,这不就是王隔壁么,王破烂到底是何居心? “哦,你们院里有大姑娘吗?” “没有啊,不是半大丫头就是四十好几,没什么大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南易摆摆手,说道:“你再生产,我估计还是不在,我提前给你包个红包。” 说着,南易就掏出一个事先准备的红包。 李腊梅看到红包很厚,就抬手挡了挡,“你这个红包也太大了,我可不敢要。” “腊梅,你就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气。”南易强硬塞到李腊梅手里,然后又掏出两个红包,“这两个是若玢的,两个弟弟一人一个。” 李腊梅接过红包,嘴里就嘟囔着,“这丫头,这丫头……” 南若玢再早熟,也不可能知道该给她两个弟弟包红包,这依然是南易的手笔,以后每年都会有,而且红包还会逐年变大。 南易在院里和李腊梅说了一会话,临近饭点,王破烂推着三轮车也回来了。 “南易来啦,怎么不早打声招呼,我也好带点菜回来。” 王破烂对南易很是热情,可南易的目光却被王破烂三轮车上的一辆破摩托给吸引过去。他站起来冲王破烂点点头,就冲到三轮车前,围着上面的摩托车使劲打量。 “王哥,这摩托车你哪里收来的?” “东交民巷那一片,那卖主一点都不局器,跟我掰扯了好一会,花了两块钱呢。” “两块钱,那您可捡着了,这起码得是七十年前的古董了,可惜了可惜了保养的不好,都烂的差不多了。” “是个物件?” “要是没烂,算是个物件吧,现在……”南易摇摇头,“就算倒腾到外面去也就值个几百块吧,运费就够呛。” “南易,要是品相好的,能值多少?”王破烂追问道。 “我跟你说吧,这摩托车应该是1913款的鹰国凯旋,估计是当年哪个老外带过来的,要是你再遇到品相好的,就好好留着,能换一辆新摩托车;要是还能骑,我帮你倒腾出去,起码能换半套房。” “这么值钱?”王破烂惊呼道。 “这玩意存世不多了,有钱的老外想要。” “那这辆?” “这辆就算了吧,烂透了,你一会卸下来,我看看还有什么零件还能用的,你先放着,要是再碰到,有机会拼出一辆能骑的,那你就赚了。” “哎,我现在就卸。” 王破烂把摩托车卸下来,南易让王破烂拿了个起子,又拿了一点菜油过来,乒铃乓啷,摩托车被他给大卸八块。 “就这发动机还有修复的可能,买点黄油抹一抹,好好放着。其他的都废了,拿去卖废铁吧。” “好嘞。” “这两年有没有收到老物件?” “瓷器玉之类的碰到少,四九城里都是遗老遗少,他们懂古董,想从他们手里捡漏难,外城的,以前都是苦哈哈,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物件,想捡漏就更难。 收到多的就是书,能收到什么明刻、清刻的,有时候也能收到一些画,不过大多都是什么《九九寒梅图》,不值钱的玩意。” 收破烂的,特别是在京城这种城市收破烂的,你要说他们对古董没有一点意识,那就是自个糊弄自个。 所以,南易刚穿过来的那一阵,从来没想过去什么废品收购站扒拉古董,你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废品收购站也好,收破烂的也罢,随便打听打听,不少都是解放前在潘家园、琉璃坊当伙计的,当掌柜的也有,呵呵,想从他们手里捡漏,简直是做梦。 王破烂虽然不是古玩行当出身,可也是对古董有所研究,国内的玩意,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他也是门清。 虽说眼力可能差一点,可只要他怀疑某个物件是古董,这就够了,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 “没出手吧?” “没有,外面又卖不上价,一本明刻才卖一块几毛的,现在也就瓷器的行情好好一点。” “瓷器,你自己放着,刻本,我改天让人来看看,有上眼的我高价拿走。” “成啊,你打发人来就行,也甭高价,差不离就行了。” 王破烂嘴里说的漂亮,可他那一双眼里已经冒出两个金光灿灿的铜板。 人么,嘴上漂亮的,通常手上就不会爽利。 王破烂是个什么玩意,南易了然,不然他也不会做这么多布置。 被王破烂拉着喝了一顿酒,南易才离开大杂院。 找到一个饽饽铺,买了点心京八件。 虽说这时候的京八件根本配不上它的名号,侯宝林先生有段相声就是讽刺京城的点心的。 说是汽车把桃酥压进了沥青马路,用棍子去撬,没有撬动,棍子却折了。最后来了个商店售货员,愣是用他店里的江米条把桃酥撬了出来。 可不管咋样,京八件的面儿还在,拎出去还是能见人的。 打了辆出租,在二化的家属院门口停,南易让校花俩人在外头候着,他自己拎着点心往里走。 本想一如从前,把东西挂门把手上,钱往门缝里一塞就走人,可谁知,南易刚塞第一张大团结,门嘎吱一声就打开了,一双小眼珠盯着他瞧。 “叔叔,你找谁呀?” “若婵,就你一个人在家?”南易蹙眉道。 南若婵再次问道:“叔叔,你还没说你找谁呢。” 南易把门把手上的点心摘下来,递给南若婵,“叔叔就找你,这个给你,还有这个,交给你奶奶。还有,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把钱也递了过去,南易摸了摸南若婵的头正想离开,迎头就是一声雷响,“瘪犊子,回来一趟跟做贼似的,怕我吃了你?” 易瑾茹回来了。 “你今天不是上班么?” “家里闹耗子了,我不得守着逮耗子啊。” 易瑾茹的话里不无讽刺的意味,逮什么耗子,当然是逮南易这只大耗子。 “不劳您大驾,这耗子自己会滚。” “长能耐了,敢顶嘴了。”易瑾茹垫着脚,手往南易的耳垂伸过来。 “行了,难不难看。”南易头往后一缩,避开易瑾茹的手,“自个多注意着点吧,留若婵一个人在家,不怕出事啊。” “不用你个犊子多事,怎么,这就打算走?” “是啊,几千里路呢,俺还得走回乡下,得找个桥墩子烙几张饼,好路上带着吃啊。” “瘪犊子,跟你老娘扯什么皮儿片儿,麻溜的滚进去,要走也得吃餐断头饭,吃完,你上你的笆篱子。” 妈的,易瑾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损,又是断头饭,又是上监狱。 打嘴仗,南易不怂她,可老娘们可以撒泼,他不行。 他的战斗力是8000,易瑾茹就是800万,差距太大,麻溜的认怂。 关键,人家还是娘,甭管南易是不是她亲生的,是她养大的这一点是肯定的,辈分和道义压着,他要敢不管不顾,吃瓜群众的口水就能喷死他。 “断头饭就不吃了,刽子手在门口等着呢,明天菜市口行刑,您记得带俩馒头去蘸点我的臭血。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别忘啦。” “我这暴脾气,瘪犊子,你是非得气死我啊。” 易瑾茹差点跳起来,以前南易都是干受着,今天居然敢顶罪,她这气是真不顺了。 “别介,别气了,从下个月我往家里交的就涨到一百了,您好吃好喝的。”南易摆摆手,转身下楼离开。 每个月,南易都让左璨给易瑾茹从深甽寄七十五块钱过来,他这趟过来,算是补上过年钱,也是出现一趟。 按说,他在京城,要是不来一趟说不过去,所以以前南易都是在工作日过来,就是不想遇到人,这就省得应付。 谁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易瑾茹居然在家。 在就在吧,先碰一碰也好,他还等着南铁犁来讨聘书呢。 接着十来天,南易又在京城满大街的转悠,什么动物园、副食品店、新冒出来的菜市场,还有各种新开的商场,他是一地都没落。 东城、西城、崇文、宣武四个老城区的第二次危旧房改造已经开始,南易记得这次旧房改造会因为财政无力承担弄了个虎头蛇尾,大多数项目都是无疾而终。 不少住大杂院的京城百姓眼巴巴的盼着搬进楼房,这次也大半会以失望而收场。 每天,南易都会把他的见闻还有各个店、菜市场、商场的物价给记录下来,十天后,他就把数据收集齐全,一张京城的物价示意图就被他给拼凑出来。 “做好了?” 刘贞下班回来,直接就走到桌前,拿起南易做好的图看了看。 “嗯。” “结论呢?” “京城现在这情况,已经具备了超级市场生存的基本条件,只是可惜,政策上未必允许。” “你说的是个人吧?” “我考虑的是集体,个人远远还未到时候。” “那你怎么考虑?” “试试,在京城和沪海先各开上一家,最多几十万打水漂。” “文昌围为主?” “嗯,文昌围为主。” “超级市场里面可是有大利益,羙国那边沃尔玛发展的多好,沃尔顿都快成羙国首富了,你真舍得?” “没什么不舍得的,我们这里的土壤不同,不可能复制一个沃尔玛出来。哪怕超级市场这条路能走通,也不可能在全国全面铺开,地方保护这层桎梏,不可能捅的开。” “那国外呢?沃尔玛现在还窝在羙国,全球扩张之路还没开始,还有机会和它竞争。” “我知道,晚几年再看,现在根本没这么多资金。”南易转着手里的笔,说道:“你手头还有钱吗?” “有呢,我这里还有两万块。” “外汇券呢?” “没了。” 南易打开抽屉,从里面抓起一摞百元面额的外汇券。 “从雅美那里拿了一万块,给你一半。” “给我这么多干嘛,我用不了这么多。”刘贞说着,手指划拉了一下,留下十来张,其他的又放回抽屉,“我们单位搞外汇券容易,要用随时能兑换到。” “哦,我放抽屉里,你要用自个拿吧。” 南易把抽屉关上,左手的手指扒拉着,钢笔在他手里仿佛成活的,柔顺的转来转去,脑子里又盘算开。 刘贞见南易又在思考,她就蹑手蹑脚的走出南易的房间,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文昌围人明显是不够用了,得去南陈村去一趟,这大先生还是得当啊。” 陈维宗好几次帮陈宗庆带话,让他再去南陈村走一走,也有意思让南易过去南陈村当“大先生”。 所谓大先生,其实就是军师、幕僚的角色,用现代点的话说就是智囊、顾问,只不过南易这个大先生有资格入股,也有资格拿一份不菲的固定分红。 地位不如在文昌围这点,南易倒不是太在乎,只是……陆丯,南易还真有点怵。 ------------ 第一百九十七章、刘·经济学家·贞 “《童年》你看完了?” 吃过饭,刘贞洗好碗筷,拿了一本《傲慢与偏见》坐在南易边上。 “看完了。” “那怎么不看《在人间》?”刘贞呶呶嘴,指了指南易手里高寒笙编写的《李森科》一书,“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李森科不是彻底被否定了吗?” “每个人都有他的优点和缺点,不能说被否定,就把他的优点给抹杀了,至少他让粮食增产的理论可以学习学习。” “别胡说,李森科提出了春化作用的概念,并创立了阶段发育理论;在遗传学上他也有独到的见解,创立了遗传学中的米丘林学派。 在农业生产上,发明和推广了许多新技术,提高了产量和品质。 二战中,他还研究马铃薯,发明把其顶芽部分用来做种薯,其余部分拿来食用,缓解了粮食的紧张。 在生物进化方面,他也提出了一个关于物种形成的新见解。 剥离政治来看,李森科算得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农学专家、大科学家。” “哦,不太懂,我天生没有务农的基因。” “没事,你钻研你的金融就可以了,你们国策信托挣钱了吗?” “你不是不打听我工作的事情吗?” “我也没打听啊,只是随口问问,能说你就说,不能说就别说。” “挣钱了,还不少。” “喔。” 南易应了一句,注意力又沉到书里。 刘贞扭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下坐姿,很自然的把头靠在南易的肩膀上,捧着手里的书也专注于 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两人同时合上书页。 “你的户口可以迁吗?” “可以迁啊,迁去文昌围?” “对,我的户口要迁走了,现在行走起来太不方便。” “哦,我明天去单位问一问。”刘贞挪了挪身子,靠在南易怀里,仰头看着他,“南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还能再呆几天。” “一年也见不到你几面,不行,我要辞职跟着你。” “还不到时候,你安安淡淡上你的班。” “也行,不过你得多来京城看看我。”刘贞满脸期待的看着南易。 “我尽量,两个饭馆还得找俩大厨,没有好大厨根本撑不起来一家饭馆。” “怎么,俩饭馆不是你挖坑的道具么?” “啥家庭啊,敢拿两饭馆当道具,我啊,既要拿它们当道具,又得指着它们挣钱,所以啊,厨子特别重要。” “那你上哪找去,好厨子可不愁饭辙,在单位人家地位高,还能揣点剩菜剩料回家,有医保有退休金,你得出什么价才挖的动?” “呵,啥条件?我跟你说吧,要挖,肯定就挖四十郎当正年富力强的师傅,算他六十岁离休,又算他能活到九十,那就可以领三十年退休金。 也甭三十年,我直接按四十年算,一个月也甭几十,直接算他两百,四十年就是九万六,这钱,他过来干,我就按月发给他,五年发清。” “你这是解决人家的后顾之忧了,可人家要是看着生意好眼红呢?人的欲望可是永无止境的。” “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吗? 我这只是把人挖过来的条件,干上一年半载,甭说增加待遇,给分红也成啊。 不仅他在干的时候有分红,要是他能带几个徒弟出来,只要徒弟能独挡一面,教出来一个徒弟,他就能拿一份分红,几个徒弟就能拿几份分红。” “照你这意思,这不是要大干么?你不是说对餐饮业没兴趣吗?” “我有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过啊,78年的时候,在学校后面的国营小饭馆。” “喔,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对餐饮业不感兴趣,是对开普通饭馆不感兴趣,对高端餐饮还是有兴趣的。 我要开的餐厅要主打绿色、健康、新奇的概念,别家能吃到的东西,我这的更好,别家吃不到的东西,我这能吃到。 当然,我说的不是什么稀奇的野味,而是珍馐。” “懂了,餐厅还是给农业计划做配套。”刘贞点点头说道。 “差不多吧,算是计划中的其中一环。” “远景?” “也不会太远,五六年后也就要准备去落实了。羙国里根在实施宽松的财政政策,美联储主席保罗在实行严厉反通胀的紧缩货币政策,这会让美元进一步走强。 fo 羙国的商品出口自然要受到冲击,白宫肯定会面临国会实施贸易限制措施的强烈要求。 一旦美元强势,欧洲几个国家和日夲肯定要采取相应措施以应对外汇市场投机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几国之间肯定会达成汇率协调的共识。 我想要不了多久,几个国家就会坐下来签订汇率方面的协议。” “这个我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国际货币汇率的未来走势,按我的分析,日円和马克不远的未来一定会升值,而韩元会贬值。 在公平的协议里,华盛顿以及华尔街的鳄鱼们肯定包藏着祸心。 一旦汇率协议签订,日夲的经济肯定要产生动荡,徳国我则是打个问号。” “为什么你觉得日夲的经济会动荡,而徳国却是打一个问号?” “考我?”刘贞一脸笑意的说道。 “半考半求教。” “那我就说说。”刘贞正了正身子,“从去年起,日夲终于克服了第二次石油危机的负面影响,经济增长率略有回升。 而日夲国内的CPI[消费者物价指数]相对稳定,每年的物价增幅基本保持在2%以内,中速增长、物价平稳。 日夲国内的经济可以说是相当繁荣,人民的幸福指数可以说高过羙国。 日夲的经常项目收支顺差近年连续小幅攀升,顺差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由2.2%上升到3.1%。 巨额的贸易顺差不仅被贸易伙伴指责,在日夲人自己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可能招致他国的封锁和报复,引发贸易保护主义威胁。 正因为居于这个考虑,日夲人迫切的需要日円升值。 日円升值,短期内会影响日夲的贸易顺差,甚至有可能出现逆差,可只要后续的策略执行得当,日夲可以平稳的度过这个危机。 策略很重要,可我估计日夲不可能执行最合适的策略,这是由日夲的自身制度所决定的,日夲最大的失败就是自身制度的官僚主义壁垒。 我预计,日夲在需求侧,不会采取最佳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组合;在支持供给侧,也不会推动结构改革措施。 因为这会危害到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日夲的既得利益者都是哪些人,南易,你知道吧?” “嗯,你继续。” “日円升值,出口会受到影响,一边,日夲的资本会进行全球扩张,或者说,他们会趁着日円值钱进行全球化的配资; 一边,日夲国内肯定会进行经济结构调整,我猜测会通过完善社会资本、扩大消费、相应调整税收、开放门户等方式来扩大内需。 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日夲扩大内需的结构性改革上肯定会跑偏,我估计他们会偏重金融,不断增加货币供给量来扩大内需。 日夲的股市和楼市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快速增长,这就意味着经济泡沫的形成。 货币供给量增大,但是这些货币不会流入设备投资、迭代,也不会被用于个人在日夲国内消费; 日円增值,会触使更多的日夲人出国旅游,会有很多日夲人去国外对各种奢侈品下手,买买买。 货币会大量流入资产市场,这会导致资产价格急剧膨胀,我前面说的股市和楼市的价格都会急剧膨胀。 日夲,尤其是东京的地价会急速攀升。 南易,你其实对这一点已经有预测了对吗?不然,你的资金这么紧张,你还是让大笔资金滞留东京,这些资金就是要流入地产对不对?” 南易点点头,说道:“对,我已经预见到日夲的股市和楼市价格会大幅度攀升,留在东京差不多两个亿美金,都会用来买地买楼。 正如你所说,为了刺激内需,日夲肯定会放宽银根,对消费贷款、购房贷款可能会放宽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程度。 一旦这个猜想成真,两亿美金的地皮和房产就可以通过滚雪球或者说单细胞裂变的方式,把它放大到两百亿,甚至是上千亿美金。” “上千亿不太可能,羙国资本可以顺利撤走,你可能会被逮住当替罪羊或者杀鸡儆猴的鸡。” “我知道,所以我才做了很多布置,包括池田会社的日夲化。而且,未来从日夲攫取到的资金也不会用撤走的方式,而是会以投资的方式把部分资金移出日夲。 当然,大半的资金会用来在日夲投资,池田会社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会社,会以拯救日夲经济为己任。” “嘿嘿嘿,你要在日夲深耕细作?” “日夲有很多不错的小型企业,虽然规模不大,可在某个较小的领域,它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我称它们为隐形冠军。 对这些企业,我非常有兴趣入股。 好了,你继续说,我还想多听听你的高论。” ------------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骚气 “日夲该说的我也说了,细节的东西我就不分析了,接着我来说说徳国,为什么我要给徳国打上问号,这还得从苏修说起。我口渴了,帮我倒杯水。” “好。” 南易站起来,走到长条桌边,拿起托盘里的一个玻璃杯,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温水。 刘贞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去年,苏修进行了西方军演,出动了五十万士兵和上万辆坦克,威风,的确是威风。 可他们威风过头了,把所有国家都吓着了。 我想,除了苏修等少数国家以外,其他国家都害怕、不想地球上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存在。 苏修自己本身的经济结构就比较畸形,如果顺风顺水还好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造成动荡,有很多势力会帮忙推一把,让苏修尽快掉入深渊。 苏修动荡,东欧就会混乱,东欧一乱,徳国的曙光就来了,东西徳合并就成了可能。 我之所以打问号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东西徳合并,徳国就有了一个巨大的内需市场,他们的产能就可以内部消化,还有东欧也会成为徳国的商品输出市场,徳国就可以顺利度过危机。” “东西经济差异化,你觉得徳国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刘贞斩钉截铁的说道:“共同富裕,对富人增加税收,提高社会的整体福利,让贫富差距维持在一个允许的范围内。” 啪啪啪! 南易双手使劲鼓掌,“精彩,非常精彩,感谢刘老师给我上了一课。” “你少来,我能想到的,你怎么可能想不到,我的政经学还是你给我启蒙的。”刘贞睨了南易一眼,嗔道。 “那不能这么说,我就像是你的小学老师,教给你的都是皮毛,你现在的学识,却足以当我的大学老师。” “才怪,谁信你。” “呵呵,格局高的说完了,我们说点接地气的,我看二楼的墙上受潮了,瓦片肯定漏水了,得找人来拆漏。” “在瓦片下面加一层油毛毡?” “不行,油毛毡过不了多久就会老化,我看趁着现在房管所容易批,干脆直接把房子推了重建。” “不行,我都住出感情了,不能推。”刘贞摇摇头说道。 “那就在屋顶增加一层水泥钢筋的平台防水层,然后在水泥上面再盖瓦片用来装饰。” “这个可以,那我们翻修的时候住哪?” “你想住哪就住哪,奶奶家、百花深处胡同,还有九张机那里我也给自己留了一层,随时可以去住。” “去奶奶那住。” “行。” 说干就干,第二天,老洋房里重要的东西就被打包带去了南易奶奶的四合院,一些不常用但是要保存的东西,暂时被送去了九张机。 半天搬完家,南易下午又去了一趟房管所。 按规矩来说,家里的房子要大动,都要去房管所报批,只不过这事民不举官不究,和自行车税一样,所有人都不是太重视。 可南易想来,该办的手续还是办一下比较好,反正也认识房翀,这事情不难办。 找了房翀,很快就登记了一下,得到了批准。 南易接着就把找人的事情委托给房翀,这对房翀来说可不是什么麻烦事,而是一个给双份人情的好机会。 南易求他算欠他一个人情,干活的人又得欠他一份人情,这一类的“麻烦事”,房翀巴不得越多越好。 钢筋水泥也好办,山の味的名义去买可以很方便的买到,只不过钱要多出点。 材料很快到位,南易计算了余量,材料肯定有的多。 干活的人也很快到位,只是领头的人叫房栋,这让南易有点不爽。 或许是人实在,又或许是以前被人问起过,房栋一见南易就自报家门。 “南同志,我和房翀虽然是堂兄弟,他能给我介绍活是人情,我绝对不会拆他的台,所以你可以放心,活我肯定给你干得利利索索的。” “我放心,我肯定放心。” 南易和房栋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房栋上了二楼。 “在房顶铺一层水泥板,你觉得现在墙面可以支撑不,要不要增加支撑柱?” 房栋走到墙边敲了敲墙,又用铲刀把墙上的石灰给刮开一块,瞧了瞧里面用的是什么材料,接着一连刮开几个不同的点。 “南同志,应该撑得住,这墙大半是用青石垒起来的,支撑力足够,不需要增加支撑柱。” “那就好,那你跟我说说,把水泥板现浇弄好,再把瓦片盖上去,你要多少时间,又要收多少钱?” 房栋抬头看了看房顶,估摸了一下面积,很快就得出数字,“需要半个月,因为现浇好了,还得等它干才能铺瓦片,钱的话,这活需要四个人……” “你不用告诉我几个人,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总数字。” “六百。” 房栋说这个数字的时候,明显有吸溜的动作,说明有点心虚。 南易脑子里快速的计算,小工1-2块,大工3块上下,一天撑死了不会超过12块,这个活下来,房栋至少挣400。 “可以,价钱和时间都没问题,我只求你把活给干好。” “这你绝对可以放心,要是干不好,钱我就不要了。”房栋拍着胸脯说道。 “我先给你二百,剩下的,干完活再给,行不?” “可以。” “那你尽快开干吧,上面的大梁别动,明天六点请木匠来一趟,给房梁披红。” “行,行。” 第二天,木匠早早的过来,等南易上过贡品,点上鞭炮,木匠就帮南易在大梁的中间用红丝线挂上大百寿金,又在两头的末端圈上红纸。 比较迷信的说法是大梁里有梁神,惊动他老人家要打个招呼。 南易不太信这个,可他信心理学,相信心理暗示,多做点,心里也会多一分安慰。 仪式结束,南易把房栋叫到一楼,去房间里拎出一个袋子。 “四条阿诗玛、四条希尔顿,你给师傅们发一下,我不能每天来,烟就不能每天发,你们多担待。还有院子里有两箱可乐、两箱芬达,边上的啤酒都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随便喝,带回去也行。” “这这这,这多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来我家干活,招待你们是应该的。出了院子,沿着左边走两百米左右,那有家小饭馆,我已经和饭馆的老板说好了,一天四餐,早中晚,还有一餐点心,你们过去吃就行,钱我会和他结。” “这这这……” “一切拜托,我就先走了,还有事。” 南易走后,房栋就在那里感慨,“给这样的主家做事就是舒坦,活一定要干的妥妥的。” 话说,方梦音的四合院什么都好,地段好、房子也好,可就是有一个毛病,没有卫生间。 南易当初倒是想改出一个来着,可这地儿靠近通惠河,不像百花深处有现成的下水道可以对接,这边最近的下水道都在二里多地外的一片当年苏修援建的建筑那儿。 那儿也就是如今的国企职工宿舍,南家就在那一片,想要把下水道对接过去,这动静可就不要太大了。 也因此,南易每天早上就多了一个活,那就是倒夜壶。 一天大清早,南易左手捂着鼻子,右手端着一个夜壶,趿拉着拖鞋,脚步匆匆的就往胡同里的公厕走去。 到了公厕门口,男厕这边还好,女厕那边排着长长的队伍,年纪小的孩提年华,年纪大的走路都得有人扶着。 毫无疑问,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的争吵一如既往的在那里进行。 争排位。 佝偻着腰的那是半急不急的,还可以再撑一会。 站的笔直,双腿之间都塞不进去一张白纸,脸色发青或者发白的,不用说,那已经是忍耐到极限。越是这样的越是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事;也不能太放松,从紧绷到放松这个临界状态,有些东西可能会憋不住跑出来。 临门一脚绷不住的也是大有人在。 要说轻松的也有,那就是还能使坏吹口哨的,这样的多半都是小年轻,自己不急就憋坏,口哨一吹,小女孩的双脚就开始抖起来,面皮薄的两行清泪就往下流。 南易把夜香往粪池里一倒,又去小便处让身体得到充足的解放,最后抖动一下把家伙什塞回去拉上拉链的时候,边上一个正从通红到舒缓的大爷突然来了一句:“您吃了吗?” “没呢,大爷,您吃咯?” “吃了,吃了焦圈、豆汁还有一碗炒肝,这不,撑着了。” “那大爷您胃口够好的,您先忙着,我还没吃呢,得去街口买几根油条去。” “得嘞,您请好。” 南易拿着夜壶往背后一戳,遇见人就侧着点身走,当心不埋汰到别人,一路走到街口。 街口有个早点摊在这里摆着,说是早点摊也不太合适,除了油条,这里也没有其他吃的。 “老板,来八根。” “只有六根,等会啊,我现在给你炸。”摊贩答应了一声,很快又拉了两条面抻着放到油锅里。 不到一分钟,油条也就炸好了,搁在铁丝框里沥了沥油,摊贩就用八分之一张报纸把油条给裹了起来递给南易。 南易会过账,拿着油条就往回走。 “你怎么不回来洗了手再去买油条啊?”走回到院里,刘贞看到南易手里拿着的油条,就一脸嫌弃的说道。 “咋地,嫌我埋汰了?” “我突然有点后悔搬到这里来住了,上个厕所太麻烦了。” “这不正好,让你回忆一下童年的时光。” “嗐,别提了,我的童年可没什么美好可让我回忆的。”刘贞说着,把牙刷又塞回到嘴里,划拉了两下,复又拿出来,指着院子里的鸡爪连说道:“今儿个你要没事把树上的拐枣给清干净了,都往下掉了。” “知道了。” 树上的鸡爪连都掉的差不多了,也就一些比较顽强的还在树上,眼瞅着阳春三月也不远了,上面的嫩芽有些也抽出来了,的确该让去年的老东西退居二线了。 把油条分了分,南易和刘贞还有几个保镖就对付着喝了一碗稀饭,刘贞吃完就去上班,阮志玲两人就远远的吊着。 南易吃完早饭没多久,这肚子就有点不对劲了。 “操,真会赶时候,在老洋房也没见着这么多毛病啊。”南易嘀咕着骂着自己的肚子,他全然忘了,原来他可是每天起来就会在卫生间里坐一会,今天看厕所里有人,他就歇菜了。 抽了点卫生纸,又拿上一张报纸,让虎崽跟着又上了公厕。 在公厕门口,让虎崽点了两根烟,南易拿着走到里头,见到没人,他就把两根烟往隔板上一放,卫生纸一揉往鼻子里这么一塞…… 过了几年好日子,人也变矫情了,犹记得当年和小伙伴手里拿着机密文件,分蹲黄河两岸,一边说着谁谁谁该收拾了,谁谁谁长得真水灵,告着状,嘴里还嗑着瓜子。 要是碰到难缠的往粪缸里面扔石头,这状告到一半,还得提着裤头瞬做鸟兽散。 真他娘美好的童年。 神清气爽的出了公厕,回四合院收拾了一下,走上两里地,到了离着街口远远的地儿坐上车。 “去酒仙桥接个人然后去东直门。” “是,南生。” 对路熟悉是一个保镖兼司机最起码的素养,在南易窝四合院的时间里,虎崽已经抽着空把京城的大部分地方都转了一个遍,对京城的路已经熟悉。 起码,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走错。 车停在酒仙桥,南易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的庞二柱。下车,朝着人走了过去,“庞师傅,你好,我就是南易。” “你好,就是你想请我去当大厨?” “是的,庞师傅,我们先上车,我送你去上班,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好,那就走着。” 庞二柱是三轧厂食堂里的大厨,在那里干了二十几年,从十几岁的半大小子,直到现在的四十出头。 一手京派川菜烧的非常地道,就因为他,很多领导都喜欢去三轧厂视察。 至于南易是如何知道他的,这也很简单,闷三儿在京城的人面熟,想打听一点事不要太容易,有个理论叫六度理论,说是通过六个人就能和全世界的人认识。 虽然实际没这么邪乎,可闷三儿通过他认识的人打听京城地界手艺过硬的厨子这还是很容易的。 三天时间,闷三儿就给了他一串名单,南易挑了挑,选中了这个庞二柱先做为第一个公关对象。 闷三儿给的名单虽长,可合适的人其实也就那么三四个,其他的人呆的单位太硬,什么京城饭店的大厨之类的,谁不知道人家的手艺好? 可人家是干嘛的,做国宴的,挖人家,显得自己能耐? “庞师傅,我已经让人带过话给你,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车子发动以后,南易就问道。 “说的条件都是真的?” “真真的,知道您爹当年也是在大饭馆当大厨的,对饭馆的门道您肯定也耳濡目染,所以,您最好从饭馆装修就参与进来最好。您放心,只要你一上班,工资就开始算。” “真能给份子钱?” “一口唾沫一颗钉,第一年就按工资加退休金的方式给,满一年,您要是有意思,那您就提出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该给您多少份子。” “成,我就向厂里请个大假,先到您那干起来。” “可以,那您等我通知,等饭馆的地儿定了我就通知您上班。” “好。” 拿下庞二柱,南易也没有多少成就感,庞二柱有个儿子,还是厂里的临工,厂里没有多余的岗位,根本没机会转正。 庞二柱出来,也正好可以让他儿子顶职。 所以说,庞二柱本来就有提前退休的动机,碰到南易这个肯出大价钱的二傻子,他答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把庞二柱送到三轧厂的门口,南易又让虎崽开车往后海那边过去。 断金楼定位的是平民饭馆,庞二柱这个京派川菜厨子正好合适;而明珠楼定位的是倾向于私房菜的高档饭馆,要说这京城地界适合这种饭馆的那就得说是谭家菜。 谭家菜是清朝的宫廷菜,也是当下的国宴菜,听着就透着高档。 南易要去后海见的这位就是谭家菜的传人之一,上彭下秀全,和太平天国那位就差个姓。 ------------ 第一百九十九章、底线有冇 南易回忆了一下彭秀全的资料,这个人想要拿下还有一定的难度。 彭秀全住在鸦儿胡同,别听这名字一点都不上档次,可这附近的房子都很上档次,京城将来的天价四合院大多都集中在这一带。 就彭秀全他家的房子,将来可以叫价叫到十亿往上走,至于有没有人买就不知道了,估值嘛,只要有人嘴上肯认就行。 知道南易把《1979年,夏天的味道》卖了啥价吗? 10亿日円。 虽说玩的是左手倒右手的游戏,可只要再放几年,多倒几手发酵一下,要说那玩意是太上老君的胆结石都行,只要有需求,就有人愿意相信。 彭秀全在鸦儿胡同有套四合院,这就不适合直接上门去谈,还是先摸摸底再议。 南易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又让虎崽开着车走了。 之后的几天,南易回文昌围帮刘贞迁回户口,顺便去关心了一下垦殖集团鸡仔育种场的建立。 垦殖集团的鸡仔养殖场就建在属于恵州靠近深甽的鸡公氹,鸡公氹是一座海拔不到100米的小山头,山上有泉水,在南边山脚还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小型水库。 “南易,我找当地人问过,山上的泉水常年有水,一直没断过,有了这水可就方便太多了。” “阿婶,你们是怎么规划的?” “你看,北面那块比较平坦,面积足够建十几个鸡仔孵化室,引一条山泉水过去,可以在那里建个蓄水池;那边土也比较硬,我们可以开辟一条机耕路出来让车进出,运货也比较方便。 山顶和南边这一片,打算是用来养大鸡,就按照你说的,把各地的鸡种都引进来,山顶那里圈一块位置用来混养,其他空余位置按照鸡种把它们分隔开来养,以免它们自带病菌交叉感染。” “圈和圈之间隔的远一点,栅栏也要建的高一点,别让鸡飞来飞去。还有,鸡粪打算怎么处理?” 葛翠竹指了指山脚的一块位置,“就在那,建一个小型养猪场,每天的新鲜鸡粪都拿去喂猪;鸡仔粪里的粗蛋白含量高,还可以用来做精饲料;还有这水库里可以养鱼,直接就拿鸡粪混青草喂鱼。” “喂猪是个好想法,养鱼就算了,用鸡粪喂鱼,量要是控制不好会让这里的水富营养,水就被污染了。钱,我们要赚,青山绿水也不能破坏。 有没有听附近的说起过这水里有水猴子的传说?” “还真听他们提起过,说是几年前有个小孩子在这里玩水被水猴子给拖走了,后来尸体都没找到。传的有板有眼,不过真假就不知道了。南易,你还信水猴子?” “水猴子我不信,可水里能吃人的东西可是不少,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乌鳢要是活久了,水里没鱼吃,搞不好就得吃人。” “那怎么办,我们自己人可以拦着不让下水,要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孩过来,我们可拦不住。” “这里水深吗?” “中心位置最深十来米,左右两边过去深度五米左右,这都是我找人打听到的,没有测量过。” “水里有鱼吗?” “有,第一次来的时候正好快下雨,见到鱼从水里跳起来,那鱼二三十斤有的。” “看这水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看不到鱼泡……二三十斤的鱼跳出水面,那水里肯定有更大的家伙啊。” 南易寻思着,眼睛还四处打量,看到堤坝那里有用水泥砌好的排水口,又想着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见到有小溪小河,那这水库就是附近农田灌溉的主要水资源,想要把它干一次是不太现实的。 “阿婶,找个水浅一点的角用铁丝网围一片出来,要是有小孩子来玩水,就让他们去那里面玩;其他水面养珍珠,也算是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让人别下水。” “珍珠没人会养啊。” “让人去浙省西施县去学,那里人养珍珠已经养了十几年。不用太重视,我们不进入珍珠养殖业。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水库,也算是有一个解决办法。” 南易其实也是多虑了,现在的人还没这么难缠,不会干自己家孩子贪玩淹死在你家水塘里,还要把你给告了,让你赔一大笔的事情。 “珍珠养起来麻不麻烦?” “还行,不算太麻烦,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活需要干,就是种珍珠的时候麻烦点,可能还得从西施那边找人过来种。养珍珠也算是做点技术积累和探索吧,我们不养,不代表以后不收,多会一点总好的。” “行,那我就派个人过去学学。南易,我们的人不太够用了,养鸡场起来,不少人都得吊在这里,种菜还有将来养鳗鲡,人手根本分配不过来。” “阿婶,原来那帮养鸡的太懒散、自我,我才把养鸡场的事情让你兼管,养鸡场上轨道后,就可以独立出去。 到时候,你把垦殖集团的人给抽走,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还是那句老话,能交给机器的工作就交给机器,缺人就向外面招人。 不用心急,慢慢来,一步一步慢慢来。” “我知道了,养鸡场这边,销售工作要不要做在前面,先去周边的村里跑一跑,把鸡仔需求数字先统计回来?” “这个想法很好,不过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今年我们主要是摸索和研究,鸡仔大部分得留着自养。 不同的品种,要在各个有代表性的地区和环境中饲养,让农技员跟踪观察和记录数据,生长速度、抗病性、成本、营养、口感,这些数据到时候都要统计出来,然后做一个比较。” 番茄免费阅读 “我们哪有这么多的农技员。” “原来在文昌围种地,你一年能见几次农技员?” “什么一年见几次,几年能见一次就不错了,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沙角头的农技站在哪。” “所以咯,他们应该挺闲的,鸡在哪里,就找当地的农技员帮忙就行了。怎么让他们愿意帮忙,阿婶,你应该懂的。” “这个简单,就怕他们敷衍了事。” “那就找两个,找三个,不要怕成本高,要收集的数据很重要,决定我们将来育种改良的方向,绝对不能马虎。 另外,也可以找农业大学合作,在搞鸡方面研究的实验室,我们可以赞助他们资金,也可以提供研究场地。 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只要能帮到我们,私底下都可以给他们开一份工资,往高里开。 但是,不要以工资的名义给,我从报纸上看到,一个工程师帮乡镇企业设计了一个产品,被抓了,定了一个技术投机倒把罪。 老师学生应该好一点,这也算是产教结合,不过还是当心点。” “这个简单,找和我们没关系的人出面,和那些老师学生攀亲戚,姑姑、阿姨、侄子、侄女什么都行,亲戚之间送点礼,谁也管不着。” “呵呵。” 南易笑了笑,葛翠竹是练出来了,现在做起事来已经相当老练。 在鸡公氹呆了半天,南易也就离开。 回到文昌围,经过晒谷场,南易随手从晒垫上抓了一把萝卜丝塞到嘴里尝了尝,冇盐也冇糖,只有淡淡的萝卜味,把没有吃完的放回晒垫,南易走进村委会。 村委会桌上的竹筛里放着白染成白色的萝卜丝,南易上前捻起一根抖落了两下,上面白色的粉末就唰唰唰往下掉。 萝卜丝往嘴里一塞,“嗯,就是这个味。” “好不好吃?” 坐在一边的冼耀东问道。 “对我来说太甜了一点,对外面的孩子应该刚刚好,里面都有什么成分?” “萝卜丝、食盐、糖粉、食品添加剂:柠檬酸、甜蜜素、糖精钠、香兰素、山梨酸钾。” “成本怎么样?” “10克的小包装合计不到一分钱,这是预计成本,如果产量大,三五厘就够了。” “嗯。”南易的舌头在牙齿上舔了舔,把残渣舔掉,“增加种植人参和无花果,以后这个就叫美猴王人参无花果。” “疯了?加人参和无花果,这个东西得卖什么价?小孩子吃得起吗?” “呵呵,脱离剂量谈问题都是扯蛋。让你加,又不是让你和萝卜丝一样加,一吨里面加一根人参须,加半个无花果,这也叫加,这也可以写到配料表上。 美猴王人参无花果,不仅好吃,还能让你的孩子更聪明;每天来一包美猴王,腰不酸了,腿也有劲了,一气上八楼……” “怎么,你还想把这个卖给大人吃?” “大人嘴也馋,添点噱头,销量能高一点算一点。还有,现在日子好过点了,代销店里、茶馆里打麻将、扑克牌、胡牌的人也变多了,都爱玩点小钱,带点彩。 研究一下,什么零食适合大人吃,名字取吉利点,六六大顺、發發發这一类的名字都行,只要别太露骨。” “你不是不喜欢赌鬼么?” “赌鬼我不喜欢,可赌鬼的钱不臭啊,越是赌鬼越讲究风头、运气,弄点吉利的,这帮昂居肯定喜欢。” “要不要去河里摸点鹅卵石,做成什么赌仙、赌王、赌神玉牌拿出去卖?” “主意是不错,就是太露骨了,还是小吃靠谱。研发的时候往提神的方向想,酸和辣都能提神,最好口味是酸口味或者辣口味。 口感过得去就行,最主要包装要做的够吉利,最好看起来还上点档次。 香塂那边经常会拍赌片,可以去做植入广告,你想想,电影里面最厉害的赌博高手,赌以前都吃一口我们的零食,这广告效应肯定杠杠的。” “听着是不错,等把萝卜丝研发好了,就研发你说的这东西。” “说到萝卜,除了萝卜丝,萝卜片、萝卜块也可以想一想,什么腌萝卜,甜口的、酸口的都可以尝试一下;还有削下来的萝卜皮、萝卜缨也不要浪费了,试试能不能做成什么吃的。” 冼耀东抽了一口气道:“南易,你可真够狠的,你是打算把萝卜每一寸都利用上啊。” “废话,萝卜多贵啊,好几分一个呢,一个萝卜争取给我们创造五块钱的利润。” “五块钱有点难,卖不到这个价。” “想,使劲想,东北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种人参了,种植的人参价格不贵,可以考虑用人参混合萝卜研发一个偏向保健的小吃出来……”南易说着摆摆手,“算了,这个当我没说,现在走这条路子还太早了点。” “保健?药啊?” “不是,先不说这个,过几年再谈。上次我回来忘记和你说了,我们的山楂片在李家坡都已经有的卖了,这东西不仅在国内,在国外也有市场。 设计日语和韩语的包装,把山楂片和果丹皮试着往日夲和南韩卖。” “食品厂没人会外语啊,怎么卖?” “远东贸易会有人来对接,村里做好生产和品控就行。” “成。” ------------ 第两百章、不可沽名学霸王 “冼叔,我们一起去田里看看。” 南易和冼耀东一起到了农田的位置,1700亩的田已经全部平整完,上面覆盖上了黑土,黑土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草木灰。 “今年节气对我们不太管用了,惊蛰日都快到了,田里也没什么好忙的。” 冼耀东说道:“南易,一年只种一季稻谷,还要轮耕,会不会太浪费了?” “冼叔,这地已经养活冼氏数百年,它的年纪也大了,该让它好好歇歇、好好补补。再说,粮食也卖不上价,种多了也没意义。” “那干嘛还种,种够交农业税的就得了。这买农机一次性就花了几十万,够村里人吃多少年大米了。” “退路!”南易手指了指面前大片的田,“这1700亩田,是文昌围所有人的退路。不管世界怎么变,只要有田在手,文昌围人就饿不死。 深甽按照现在这么发展下去,土地买卖终有一天会被允许,价格多半也会越来越高。可就算这土地涨到1亿一亩,这1700亩田,一寸也不能卖。 虽说这全国一盘棋,可在这个棋盘上,文昌围根本没资格当棋子。文昌围就是棋盘上的一粒灰尘,棋手嫌碍事,就会把它给扫了。 不说全国,就说深甽,文昌围也不过是边边角角,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牺牲了给其他地区做配套。 文昌围在别人眼里很小,可却是文昌围人的全部,是文昌围人的根。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厂要开,钱要赚,可这能保命的田绝对不能丢,一毫米都不能丢。 旱地、滩涂地的面积已经不小,不管是将来盖厂还是规划新文昌围,地都已经够用了。” “唉,还是你想的长远,我只想着把我们文昌围也变成和城里一样,最好还能吃上商品粮。” “算了吧,文昌围保持农村状态,大家都还是农民比变成城里人好。没本事冇钱才注重农村城里的身份,只要有本事有钱,是农民还是城里人都一个样。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主张村里的土地不分吗?” “集体的,就是集体说了算。” “对,集体。甭管是村里的个体变成城里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我们认,他还是村里人,村里有好处都能分一份。冼叔,我还算聪明吗?” “你南易要说不聪明,谁还敢说聪明,文昌围有今天,不还都是你划算出来的。” “所以,将来遇到事情记得继续相信我就行了,不客气的说,离开文昌围,我南易天高任鸟飞,可文昌围离开我,不说一蹶不振,起码发展不会如现在般顺利。我自问对得起文昌围,千万别让我寒心。” “南易,你多虑了,村里人有的好不知道村里有今天是靠你,可村委会哪个人心里不清楚? 每个人在香塂银行里有至少一两百万躺着,这是谁给他们的,他们心里都清楚。你看看,你提出的决策,哪次不是被认真执行?” “呵呵,算我失言,算了,不说这个,我这次回来是帮刘贞迁户口的,她的户口要迁回来,我的户口要迁走。” “要迁到香塂?” “迁过去走动起来方便点,这两年我要经常出国,办手续嫌麻烦。” “也是,迁出去挺好,反正户口在不在这里也一个样。你南易走到哪,都是我们文昌围的人。” “哈哈哈,对对对,我就是文昌围人。” 这个年头迁个户口真没什么难得,冼耀东帮着跑了一趟乡里,这事儿也就办成了。 南易窝在村里摆弄着从日夲买来的种植机,一种很小巧,稍加改动可以用来种植很多蔬菜的种植机。 日夲的土地情况和国内的类似,农田都在丘陵地带,特别适合小型农机的发展,对小型农机,日夲的研究很深,各种因地制宜的农机数不胜数。 南易把迟菜心苗一棵棵整整齐齐的在种菜机上摆好,根部摆平齐,让它们不要乱了。 然后拿着Z型大钥匙把柴油发动机给发动了,手推着种菜机就往田垄里面推,和田垄对直,一拉离合,柴油机就带动皮带牵引着一棵棵菜走动起来。 配合着种植机传动的节奏,南易推着它往前走,一次六棵,迟菜心苗被种在土里,菜苗和菜苗之间严格按照固定的间距排列,这样也方便将来用收割机收割。 《逆天邪神》 不仅是种植和收割,包括犁地、锄草、施肥、打农药都已经实现机械化作业,几百亩的菜地,只需要十来个人就能忙得过来,而且人还不会太累。 一个上午,南易学着干,也种了好十几亩菜地。 “南易,你怎么种上菜了?” 时间到了中午,南易把种菜机推上机耕路,冼光秉拄着拐杖就走过来了。 “阿公,你怎么来了?” “在屋里呆闷了出来走走,现在好啊,每天都不用干活,就等着到点吃饭,每个月还有钱领,钱放着也没地方花。” “阿公,是不是在村里呆腻了,想出去走走?” “是有点没滋没味的,人呐,一闲下来就想东掂西,这几天突然又想听戏了。” “听戏啊,这个不难,您跟冼叔说说,让他叫个戏班子来村里唱戏,唱个十来天,让你们听个过瘾。” “好是好,叫戏班子不便宜吧?” 冼光秉明显有点意动。 “钱不钱的没什么,得紧着你们老人家啊,村里光想着你们吃饭的问题,忽略你们的精神享受了。阿公,你会打胡牌吧?” “村里不是不让赌钱么?” “你们老人家不一样么,打个几分一毛的,也就是个乐子。阿公,你接着溜达,我先去洗洗,一会就和冼叔去说说请戏班子的事。” “你去吧。” 南易往河边走着,脑子里也在盘算着,这事的确是自己忽略了,只想着让村里的老人不愁吃喝,可忽略了他们精神方面的享受。 什么老年大学学画画、学写字之类的就算了,都是泥腿子,肚里也没多少墨水。倒是可以搞个老年活动室,让村里的老人可以打打牌,坐在一起喝喝茶。 时不时的再请戏班子过来唱个戏,请放映员过来放个电影。 南易去了村委会和冼耀东嘀咕了一下,然后就把村委会的全体班子叫过来一起开了个会,很快,如何改善村里老人娱乐消遣的几个决定就做下了。 第二天,原来第二小队的粮库就被清了出来,房子情况还好,墙面稍微修补一下就能用。 桌椅板凳学校那么有预备的,先拉过来把房子给填满。 一台21寸的松下彩电搬了进去,屋顶架上鱼骨天线;从村里调一个妇女过来负责烧水、打扫卫生,一个老年活动室一天时间也就收拾出来了。 老年人们也有了一个聚会的场所,不需要在村口的电线杆子下蹲着。 冼耀华出发去找戏班子的时候,南易跟着他一起出了文昌围。 “南易,村里是不是该添辆车,出去办点事也方便。”冼耀华推着自行车,走在南易的身侧说道。 “是该添置了,也别一辆,直接上两辆吧,别挂在村里,就让为民出面去买,挂他的名下。” “这样挺好,挂他名下可以买好点的车,吉普车差了点。” “嗐,耀华叔,你还挑肥拣瘦啊?” “既然买车,那肯定直接就上好点的,这是大件,可以用不少年呢,也不知几时每个屋企都能有辆车。” “车,其实就是这么回事,要买,现在也能买的起,就是动静太大,文昌围现在已经够出位了,没必要再去争什么风头。去年大邱庄的事情,耀华叔你也听说了吧?” “我每天都看报纸,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大邱庄咁串,被镇压也是活该。” “所以咯,我们可不能赴他们后尘,能低调还是低调点。苏省那里有个华玺村,也是挺出位的,搞什么五小工业,一年也能挣个一两百万。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我们文昌围日子好过,附近的村子都清楚。可我们的名声在这一带流传就够了,不要再流出去。 人怕出名猪怕壮,就说当年鼎鼎大名的大寨,每年要接待多少去学习参观的?一年得出多少招待费? 典型不好当,吃也把你给吃穷咯。 名声就让人家去争,我们就窝着低调发展,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前些日子,我在报纸上看到报道一个致富典型,北边有个竹林乡靠着竹编工艺发家致富,我就打听了一下,这报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年初就已经有报道了。 从被报道以后,参观取经的、检查工作的、采访的、旅游订货的人那是络绎不绝,他们乡里有一个食堂专门就用来招待,每天那个流水席,好嘛,都是好酒好菜,什么罕见的食材都有,一天也不知要花多少招待费。 耀华叔,趁着那个乡还没被吃垮,村里也组织去学习一下,脸皮厚一点,就呆那学习个三五天,好词好句别省着都用来夸他们,就在那胡吃海塞,吃过瘾再回来。” “哈哈哈,南易,你真够坏的。”冼耀华点了点南易,大笑道。 ------------ 第二百零一章、大先生 八十年代的大陆,粗略的分起来,只有羊城和其他城市,羊城走在这个时期的时代前沿,但凡下海的小商贩,都免不了来羊城走一遭。 而到了今年,私营企业陷入风雨飘摇,可是个体户的数量却是迅猛提升。 原来只有活不下去和不怕死的才做生意,而到了现在,不少对自己现状不满的人都加入了个体户的行列。 畨禺繁华路的街边,一家“陳茶館”门口的竹椅上,南易坐在上面慢慢品尝着源吉林甘茶。 一杯凉茶一毛钱,可去祛除身上的暑气,顺便还有个位子坐着打量易发街街口进进出出的人流。 “大热天的不去喝点冰的,怎么坐这里喝凉茶,你一个北方佬……” “你丫的给我闭嘴。”南易抬头睖了一眼站在他边上的陈维宗,“戳这儿显得你高是不?” “怎么的,我爸让你去做大先生,你还得让我来羊城迎迎你,这么大谱?” “别说屁话,往那边看。”南易指了指易发街的方向。 “易发么,我已经来过几次了,村里在这里还有个门面。”陈维宗瞄了一眼,无所谓的说道。 “生意好吗?” “挺好,我们卖电子产品,一天可以走好几万的货。” “来上货的人是持平,还是越来越多?” “一天比一天多,北边做生意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这上货的自然就多。” “什么好销?” “磁带、牛仔裤都挺好销,喇叭裤也不错,你们文昌围不做后,喇叭裤的生意又回到这来了。 电子表、烫发器也挺好卖,就是利润太薄,现在电子表一个四五块,烫发器卖七八块,利润还卖不过磁带呢。 香塂新出的磁带,‘请,不要问,只想快乐,不想有恨,游子一般步伐没法歇一阵’,这歌你听过吗?” “呵呵,没听过。”南易讥笑道:“要不要我从香塂把陈百強叫过来帮你卖他的盗版磁带?” 陈维宗一拍手,叫道:“我都忘了你现在就呆香塂,啧,班门弄斧了。说吧,你把我叫上来干吗?” 大刺刺的往南易边上一坐,陈维宗就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村里拿得出多少钱?” “大头已经分了,村里公账上四五百万有的。” “四还是五?” “五出头。” “这里的生意这么好,可门面太少了,完全可以在这里盖一个市场用来做批发生意,半年就能把租金给收回来。” “这主意是好,可在这里盖市场,不是说盖就能盖的。” “我一百五十万,南陈村一百五十万,一共三百万,四六分成,我四,南陈村六。村里搞个集体企业,然后和畨禺政府去谈。” “能行?” “畨禺出地皮,我们出资金,怎么不行?无非就是畨禺要拿大头,我们拿小头罢了。” “真行?” “动作快点吧,当心人家自己琢磨出味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好,我去给我爸打个电话。” 陈维宗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 “别急,村里有香塂人吗?”南易压了压手,让陈维宗稍安勿躁。 “有。” “靠得住?” “绝对靠得住。” “在香塂注册五家电子公司,然后去深甽投资设厂。” “做电子?我们不懂啊。” “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打个螺丝、焊个电路么,又不搞研发,就做代工。” “能接到单子?” “接不到单子,我跟你说着玩?”南易睨了睨陈维宗,说道:“问问你爸的意思,你们自己出钱也行,想让我入一股也行,我从来不拿钱开玩笑。” “我跟我爸说。” “让陈叔把走水的活计停了吧,那个钱好赚难花,再走下去要出事了。” “我爸早想停了,不是找不到其他活路才一直拖着么。你当了大先生就好了,有主心骨,南陈村也有了前进的方向。” “嗯,马屁不错,多拍几句。” “去去去,上脸了啊。”陈维宗啐了一句,站起来离开。 陈维宗一离开,南易嘴里就哼起了海丯白字戏《状元与乞丐》,“喜听春雷报佳音,天子门生万众钦,独占鳌头名声响,恭贺衣紫生腰金,恭贺衣紫生腰金……呵呵,大先生,还不如直接叫师爷南呢。” …… 西贡码头。 方孔面色不虞又带着点紧张在举行第一次开洋仪式,本来这个仪式三天前的吉日就要举行,谁知道那天有人触霉头。 耽误了三天,又到了吉日,他才带着五个船长一起用猪头供奉龙王。 供奉完,他和船长一起,手里握着早稻杆点着火把,把自己的渔船整个烟熏了一遍,又以布制红白各色三角小旗数面,每旗各书神名于上,分插船之首尾,保佑安全。 临出海前,又带了盐、麦、米、字纸灰、佛马香帛等物,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所有要上渔船的人员,家里可有红白事、未满月之人。 一切就绪,六艘渔船才鸣着汽笛出海,姜尚渔业终于踏出它的第一步。 南易仿佛有感应,他眺望着西贡码头的方向,久久的没有收回目光。其实从他所在的位置根本无法看到西贡码头,他只是带着希冀。 姜尚渔业在南易心目中的地位很重,重若千钧。 “希望一切顺利。” 祝福了一句,南易才把目光给收回,凝视着手里的茶杯。 陈维宗半个小时后又回来了,空着手,但带回来一句话,“我爸说了,一切听你的。” “那就动起来吧,尽快把这个项目落实。” 只是二月,可畨禺的天气已经热的够呛,南易走去畨禺宾馆的一路,身上就变得黏糊糊的。 畨禺宾馆比羊城宾馆条件略差一点,可也在羊城三甲的行列,价格也不便宜,直接和香塂看齐,南易的行政套房一天要大好几百。 冲了个凉,等头发干了,南易又出门想去宾馆荷花池边上的咖啡馆坐坐。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南易就看到云芸手搂着一个老港怂的手臂,打扮的像个鸡似的在等电梯。 听到电梯门开,云芸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和老港怂走进电梯。 “呵呵,还什么像啊,她就是鸡。嗅觉真他妈灵敏,知道啥钱容易挣啊。” ------------ 第二百零二章、再遇高义 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南易刚走进宾馆大堂,就看到高义和另外一个人抬着一台彩电往里走,边上还有一个人跟着。 另外两人南易也有印象,当初茬架的时候,应该都见过。 多半和高义是同个院的。 其中一个穿着军绿色衬衣,下身一条军裤,脚上蹬着制式皮鞋,可能是现役或者刚退役。 这也正常,上山下乡那一段,大院子弟起码九成进了部队。 上次碰到高义,他也是刚退役回来没多久,时间点不对,可能走的是病退的路子。 避是避不开了,南易只能捧着笑脸走上去,“高义,你这是发啦,21摇都买上了,得好几千吧?” “南易啊,还真够巧的,你也住这?”高义摘掉眼镜眺了一眼南易。 “对啊,我陪客人呢,客人住这里,我不就沾光了。” “还没问你,现在在哪发财呢?” “发什么财啊,上班呢,被发配到香塂那小岛上去了,早上没得吃,中午就俩窝窝头,嫌自来水没味,到了晚上就先烧点热水泡泡脚,再喝盆里那水,还别说,真够味。” “唷,感情也得上香塂脚了啊。还别说,南易你为了潜伏香塂牺牲还真大,怎么着,什么时候发出暗号,哥们就带大军把香塂平了。” “消灭****。” “自由属于人民!” 南易一喊口号,不仅是高义,连他边上俩人也跟着回应。 “你这是刚来吧?” “刚把客人送到房间,正想着出去透透气呢。” “那正好,上我屋里坐会,咱们一会一起去吃饭,哥们请你搓海鲜。”高义非常自来熟,手已经搭在南易的肩膀上,指了指另外两个人,“高廉,我弟弟;夏鹰,一个院的哥们,你应该有印象。” “你好,南易,当初对不住啊。”南易伸出手,对夏鹰说道。 “你当初可够狠的,我在下水道里可呆了一宿。”夏鹰伸出手和南易握了握,“到现在我还能闻到身上的臭味。” “哈哈哈,当初年少无知,夏兄多担待。” 当初和高义他们院茬完架,有一次夏鹰和一个女孩子落单被南易一帮子遇见,俩人都被南易他们塞到下水道里。 当然,这事是当初的南易干的。 “算了,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你好。” 南易接着又和高廉寒暄了一下,“你们先忙着,我出去透透气。” “别介,不是说了嘛,请你搓海鲜,这里有家店基围虾倍棒。”高义吊着就是不让南易走。 得,冲高义这个热情劲,再看他们手里抬着的彩电,高义打什么主意,南易也能想到个大概。 “我不一定能去,得看待会客人有什么安排,你先告诉我房间号,要是我能去,我给你房间打电话。” “那也行,中饭吃的晚,还不太饿,可以多等你一会,我房间号1206。” “成,那就先这么着,你们忙着。” 沿着宾馆大堂的侧边,走过一条歪歪曲曲的亭廊走道,来到一个凉亭,寻了一空位就坐下。 “先生,需要点什么?” “意式咖啡、抹茶奶酪玛德琳,再帮我拿一份今天的《晚报》。” “好的,先生,稍等。” …… 高义那边,三人把彩电抬进自己的房间。 “哥,你想管那个南易借钱?” “不借钱怎么办,我们这都弹尽粮绝了。” “那货会有钱么,我看穿的也不咋地,还劲劲的,看着让人难受。” “夏鹰,你是还嫉恨他当年帮你塞下水道吧。我跟你说,你还别小瞧了他,上次我遇见他是在京城友谊商店,他边上站一女的,看样子应该是华侨。 人家又是在京大上的学,这学校毕业都被分配去哪?还有,刚才你没听见么,人家被分配到香塂去了。” “就算他有钱,人家凭什么借我们啊?就冲人家当初和咱们茬了好几回架?”夏鹰往嘴里塞了根烟,顺势床上一躺。 “随他大小便,总得试试,不然,咱仨都得饿死。” “高廉可饿不死,他可以上军区食堂吃去。” “嗐,别提了,跟你们这么混着,我都要被强制退役了。” 高义走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抹抹自己的脸和脖子,“强制就强制,反而你四月份也就滚蛋了,巴不得你早点滚出来,你那点赏钱还能让咱们吃两天。” “得了吧,就我那点退伍费,也就只够交这里一天房钱。哥,那帮海丯佬把我们的钱给密了吧?” “凶多吉少哦,咱们还是太嫩了,人家一说交订金,就把钱全给他们了。要是彩电瞧不见,这钱也拿不回来,咱们就甭想回京城了。 从老曹那里拿到的可是公款,要是还不回去,他肯定叫雷子来逮人。 我怎么就这么寸哦。” 高义把毛巾往床上一甩,唉声叹气。 南易从报纸上看到,说国内的科技人员有800万,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闲置无事,新兴的乡镇企业则人才短缺,急需科技人员; 于是,便有很多国营企业的工程师在周末被乡镇企业主接走,偷偷地到这些工厂帮忙进行科研。 《天阿降临》 对这帮人还有一个专用名名词——星期日工程师。 也就是星期一到星期六为国营企业工作,到了星期日就被接到城外的乡镇企业,为那里的工厂提供技术帮助。 被判的那个算是倒霉鬼,偷偷在这么干的起码有好几万人。 也是,要是进厂早,工资级别高,日子还好过一点,要是进厂晚,这两年分配进去的,那工资级别可没多高,一个月拿不到多少钱。 一边是几十块一个月的死工资,一边是去干一天就给好几十上百,又是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干活,没有伤害到单位的利益,对他们这些科技人员来说,这好像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报纸上关于那个“倒霉鬼”的事情讨论不断,好像倒霉鬼的家人准备上京告御状去。 南易估计科技人员是否能搞兼职,未来几年都会模棱两可,该怎么定论都由地方上自己决定,默许的地方会有,要判的地方还会照判。 粤省这边多半会是默认,明年可以从国企里面挖兼职技术人员,让他们对文昌围的产业进行升级。 “在看什么呢?” 陈维宗往南易边上一坐,顺手就拿了块玛德琳往自己的嘴里塞。 “不识字?” “废话,知道你看报纸,是问你报纸上有什么消息。” “想知道就自己看,这年头要做生意就得学会看报纸。一张报纸在手,一年要挣不到几十上百万,我让你跟我姓。” “就知道挣我点口头便宜,这样有劲吗?” “有啊,我一见你,浑身就使不完的劲。抽别人就抽俩,抽你,把手抽烂都行。” “一个民兵蛋子,敢冲我这正规军龇牙,当心我一个擒拿就把你给拿下。” “切,就一站岗放哨的,老子还玩过迫击炮,你玩过吗?” “你牛逼,你一个电话就把我给叫到羊城,不得请我吃顿好的?” “好啊,请你吃海鲜。” “吃个屁海鲜,我就是吃海鲜长大的,尿里都掺着蛤蜊味,吃野味去,这边上有家狗肉馆,那味道一绝。” “吃个毛野味,狗狗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嘴。” “猪不可爱?牛不可爱?哪样你吃的少了?” “也是,这猪和牛也是生命,忒他妈残忍了,等哪天你说了算,要不颁布条规定,吃猪肉就枪毙?” “扯,说真的,上哪吃去?” “刚才碰到以前的京城的熟人,看样子是在做收定金的勾当。怎么,现在羊城没彩电了?” “前两个月海上查得严,一共到岸也没多少彩电,老客都包圆了,哪有彩电可以在外面散。这回,我爸要是放出风去我们村以后不走水了,彩电的价还有得涨。” “怎么,舍不得?” “没什么不舍得的,走水虽然挣钱可也危险,我才回去多久,大大小小的架都已经打了十几次了,哪次不得伤几个。” “有人要控制市场?” “是有几个村串联起来准备控制水货市场,现在货一上岸,翻一番才往外面卖。还别说,这样,南陈村也受益。” “利润都被你们吞了,长久以往,谁还往你们那跑啊。” “管它呢,反正也不做了,爱什么价就什么价。除了易发市场、电子厂,南易,还有其他计划吗?” “还不满足?就五百个,电子厂基本要把这点钱耗光,还能干什么。” “公账是五百万,可只要我爸发话,各家各户随时能再凑个千把万出来。也不瞒你说,我们村七零年代初就开始走水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当。” “我眼不瞎。”南易啐了一句,又认真说道:“可以再搞家酒厂,白酒、啤酒一起上,白酒控制一下规模,啤酒能搞多大搞多大。” “说反了吧,现在还是喝白的多,啤酒喝的人可不多。” “很简单,啤酒成本低、度数也低,一喝起来量大,当然,很重要的一点,酿造啤酒用不了多少粮食。 我们的粮食会一年比一年紧张,白酒消耗粮食太多,迟早要被管控一段时间,等粮食问题解决才会放开。 再说,白酒要么不做,要做就向茅台看齐,不能敞开了卖,就得藏着缩着,不是我们求着别人买,得别人求着我们卖。” “茅台多少年了,又是国酒,我们怎么和它比。” “扯淡,国酒是汾酒、红星二锅头、红星葡萄酒,那时候茅台在哪窝着还不知道呢。名声这东西就看怎么运作,想办法把咱们的酒往克林姆汉宫、白宫、白金汉宫、凡尔赛宫一送; 但凡能送进去一个,咱们的酒名气就起来了,向外面就可以说××国国宴指定专用酒。 在国外再运作一个什么拿巴马万国博览会,给咱们自己的酒颁个金奖,这身价又蹭蹭蹭往上走。” “巴拿马吧?” “管它什么马,只要能糊弄人就行,我跟你说,像羙国总统任期到下台后就什么都不是,花点钱还可以请人家帮咱代言呢。” “真行?” “行,当然行。跟你爸说,酒厂的分红我不要,我要投一半钱拿一半的股份。” “嚯,看来你真看好酒厂,股份都不谦让了。” “谦让个屁,酒厂要走到茅台的高度,起码得十好几二十年,钱且有的投呢。这个也跟你爸先说好了,别到时候一两年看不到回头钱,说我在骗你们。” “屁,我爸才没这么鼠目寸光,走吧,吃饭去。” “刚才遇到的熟人要请我吃饭,待会你也一起去吧。” “你熟人又不是我熟人,我就不去了。” “你得去,多半是想找我借钱的,一会你帮我挡一下。” “什么人啊?” “打架认识的。” “那去个屁啊,我们自己去吃不就完了。” “得去,我想看看他们几个葫芦能卖什么药,他们多半是在做彩电,要真是,到时候你就是海丯倒彩电的总瓢把子。” “去去去。” ------------ 第二百零三章、男人都不是东西 南易和陈维宗两人来到酒店大堂打电话,无巧不成书,云芸靠在前台刚打完电话。 南易正想当没看见去抓话筒,可云芸却是和他打招呼了。 “怎么,不认识了?” “哪敢啊,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我们云大美女啊,这是联系新客户呢,还是准备收工了啊。” “刚才看见了?”云芸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大耳环,问道。 “就这么面对面,能不看见么。刚才我还看到高义了,你不是被他把着么,怎么?” “得了吧,他就是个浑蛋,我算是后悔认识他了,他是不是管你借钱了?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借给他,借给他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借钱还没说,倒是说要请我搓海鲜,怎么着,你也一起?” “我才不去,你最好也别去。你住哪间房啊?” “长夜漫漫,看我孤枕难眠,你还打算陪我共度良宵?” “去你的,就找你叙叙旧。” “2201。” “还是行政套啊,混的不赖,走啦。” 云芸摆了摆手走开。 “南易,你这交友真够广泛的,还有当鸡的朋友呐?”云芸走后,陈维宗就损道。 “我要说她原来是我暗恋的姑娘,你是不是更开心了?” “就她,南易,你这眼光也太低了,你这样不行啊。这儿开了个歌舞厅,专门招待老外的,我要带你去见识见识,免得你都被这种烂花给勾着。” “少扯蛋。”南易啐了一口,转过身问前台服务员,“你们这打内部电话按多少号?” “先生,你先按8,然后再拨房间号码。” “好的,谢谢啊。” 南易拨了高义房间的号码,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南易吧,就在等你电话呢,人在哪呢?” “楼下大堂。” “那你等着,我们这就下去。” “先告诉你一声,我还带了个朋友。” “行啊,人多热闹。” 在大堂等了三五分钟,高义几个人就下来了。 还别说,这动作不慢。 把陈维宗的名字告诉了他们三个人,高义就拥着几人出门去打的。 看来高义是所图甚大,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西华路的名港海鲜酒楼,这名港虽然也谈不上多上档次,可怎么说也是海鲜酒楼,走进去起码也得花个十来块。 十来块,这是非常丢人的吃法,只能捡最便宜的来一盆。 虽说,这进门都是客,人家酒楼也未必歧视,可没那么大个,就不要摆那么大谱。 上一五星级饭店吃饭,就挑一两个打折菜点,图甚么? 在酒楼里坐下,高义吧啦吧啦就是一顿点,南易稍微一算,他们这一顿五百块跑不走。 得,这饵都下五百,不钓一条黄唇鱼上来,咋对得住下这么大的本。 可等着菜上来,南易就发现自己可能想多了,人家高义未必一定要钓条多大的鱼起来。 高廉和夏鹰对这海鲜的吃法看着一点都不陌生,不管是海螺、竹节虾、皮皮虾的吃法他们都是门清。 看来,平时他们就没少搓海鲜。 这得趁多大的钱,才敢经常这么吃啊? “高义,看来你混的真不错,我天天都跟着有钱客人,可这种吃法也就见识过一回,平时说起来也是出没高档酒楼,可我要填饱肚子还是得去街边吃炒河粉。” 南易从桌子中间夹起一只螃蟹到自己的菜碟里,嘴里恭维着高义。 “我跟你说,别看我被派到香塂,可每个月也就一百出头,香塂那边的东西你不知道有多贵啊,每个月开了饷我根本花不到月底。 我都工作一年多了,不但一分钱没攒下来,还闹了好大的饥荒,单位里的同事都被我借了个遍,少的几块,多的几百,我算了一下,后面三年的工资我一分别想我兜里揣,都得用来还债。 你看,有什么财路能不能带上哥们,不要多,每个月能挣个三瓜俩枣,让我尽快把债给还上就行。” 南易的话,差点让陈维宗冷俊不禁,还是被南易一瞪眼才憋回去。 而高义和高廉、夏鹰脸上的表情就非常丰富了,高廉是果然如此,夏鹰是阴沉着有要掀桌子的冲动,高义还好,还是乐呵呵的,就是少了几份真诚。 “感情你混的这么惨,我也不瞒你说,本来还想找你借点钱的,现在就算了吧。” 南易瞪大眼睛,“不会吧?你还要管我借钱,看看你这排场,就这一顿都够我吃上整年的窝窝头了。” “这不是做上生意了么,平时都要充场面,也有点花习惯了。” “生意,刚才看到你们在那里抬彩电,是做彩电生意么?”南易明知故问道。 “对啊,做彩电生意。去年接了一批货,卖的还不错,赚了一笔,这不,今年又来了,可谁知道啊……” “怎么了?” “被人给骗了,交了钱,彩电也没见着。” “多少钱?” “十五万呢,不是我自个的钱,也是客户的,要是彩电拿不到,这钱又还不回去,我可就惨了。” “做这么大,找的不是羊城的路子吧?海丯的?” “懂行啊,知道彩电都是从海丯过来的。” “那有什么,维宗就是海丯人,原来也是做彩电的,对里头的门道不要太清楚。” “哦,陈兄也是行内人?”高义一听南易的话,就对着陈维宗说道。 “对彩电的路子还算熟悉,你们找的谁?” “捞仔你认识吗?” “高义,你是不是被人骗了,粤省人可不会给自己取个捞仔的外号,这是对外地人的叫法,男的叫捞仔,女的叫捞妹。”南易说道。 “没错啊,别人都管他叫捞仔,难道我听错了?” “也可能是早些年跟着父母来粤省的外地人。”南易再次打岔道。 “是有一个叫捞仔的,专门两头吃的,他在羊城这边找客户,介绍给海丯那边倒彩电的,两头吃好处。”陈维宗说道。 “他就是个干拼缝儿的?” “维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怎么,高义,你那十五万就是交给他了?” “是啊,我这是被骗了?” “不一定,捞仔后面是有大佬的,他大佬还是挺讲规矩的。最近海丯也没多少彩电,他交不出货也是正常的。” “那,陈兄,你有路子吗,能不能帮我找找这个捞仔,让他把钱给吐出来?” “让他把钱吐出来有点难,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拿到彩电。”陈维宗淡淡的说道。 南易在洗手钵里洗了洗自己的手,用餐巾擦了擦,“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谈。” 说着,南易就站起来离开。 对南易的离开,高义没有说什么,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拴在陈维宗身上。 南易刚才的态度和做派,陈维宗都看在眼里。正好,南陈村手里还有一批存货,他打算高价卖给这个高义。 南陈村就要收手,出最后一点存货,就算呛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何况,陈维宗也没打算坏规矩,是往高里卖,不是往低里卖。 往低里卖,那叫破坏行情。 南易一个高尚的人,不愿意掺和到见不得人的勾当里去,他当然得躲得远远的。 他其实还没吃饱,就找了另外一家店,让虎崽和校花跟着他一起吃镬气小炒,每人再来一盅海鲜粥。 等吃完,也没等陈维宗,自己打了个车先回了宾馆。 刚在卫生间冲完凉出来,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感情你还是什么重要人物,得排队等着你接见?” 云芸走进房间,顺手把自己的包放在门口处的置物台上,然后一点都不客气的走到电视柜的边上打开柜门,从里面的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 “这饮料可贵着呢,你怎么问都不问就拿了。” “行了吧,你都住得起套房了,还在乎一罐饮料钱啊。”云芸拉开拉环,往嘴里灌了一口饮料,转着圈坐到沙发上,顺势把脚上的高跟鞋一甩,“我找你,是有事情要求你。” “求我,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想要张单程证,羊城这破地方我是呆腻了,我想去香塂。” “呵呵,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搞得定?”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能办,说吧,帮不帮?”说着,云芸冲南易打了个媚眼,“又或者,我要先脱衣服,你才肯帮?惦记我很久了吧?” “云芸,你真是高看你自己的,在过去的南易眼里,你可能是个仙女,可现在……啧……” “看不起我?” “谈不上看得起,也谈不上看得起,该怎么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又不是你的谁,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 “那你说,你到底帮不帮?” “帮,不过,我没这个能力,你陪了不少港客了吧,怎么没一个肯带你过去?” “哼哼,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脱下裤子是畜生,穿上裤子就装成人,扒我衣服的时候,什么都行,过后又什么都不认了。” 云芸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置物台,拿起自己的包包摸索起来,摸索了一会,手里还是空的,“有烟么?” “不好意思,戒了,打电话让服务员送来吧。” 云芸拨了总机的电话,等烟送到,她才点上烟话题继续。 “南易说吧,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帮我?” “就这么想出去?” “是,很想出去,借到香塂然后去其他国家,再也不回来了。” “嗯。” 南易点点头,说道:“其实你不用求别人,要办张单程证并不难,只要你能证明你在香塂有亲戚就行了,要么,你稍微花点钱也是可以的。” “没亲戚,钱倒是有一点,要多少?” “现在的行情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找倒汇的黄牛问问就知道了,这边很多倒汇的都在做这个生意。”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云芸诧异的问道。 “谁还没几个朋友,东听一点,西听一点不就知道了。” “行,谢谢,总算听到一点靠谱的。”云芸站起身,把脚套进鞋里,“走了,就不打搅你了,饮料和烟你请。” “没事,慢走。” 南易把云芸送出门口,把门给带上。 这个云芸以后应该不会太落魄,拉的下脸,豁得出去,还知道利用自己的本钱。 如果南易还是过去的南易,肯定就和云芸达成“交易”了。 ------------ 第二百零四章、第一次南陈会议 “什么情况?” 十点半的样子,陈维宗也就回来了。 “没怎么样,那个高义让人给坑了,肯定是那个捞仔拿他的钱去周转了。” “钱拿的回来?” “能是肯定能,那个捞仔绝对不敢把钱吞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捞仔后面是有大佬的,他大佬也是一个村的村长,那个村和我们南陈村差不多。 就是那个捞仔什么时候才把货或者钱给高义就难说了,一直推说没有货,一天拖一天就行了。” “喔,结果呢?” “比行价多一百,我答应帮他拿到彩电。” “有难度吗?” “没难度,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现在什么行情,2600?” “涨了,2900。” 南易按着手里的遥控器,很快就在一个频道停住。 “这里还可以收到丽的台?” “宾馆顶上听说有个锅盖一样的东西,信号特别好,你没看雪花点这么少么。这台最近在播《陈真》,非常好看。” “你家里也有锅?” “没有,我都看录像带,糊着呢,香塂人在家里电视上录的。” 陈维宗说着,也去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 “操,不知道宾馆里东西贵啊,十几块钱一罐呢。” “我爸说了,以后你在内地吃住都算村里的,说这是你的级别待遇。” “级别个屁,八十八级干部啊?” “不是只有二十七级么?” “唷,你还知道啊。”南易揶揄道。 “管它多少级,你反正享受高级差旅待遇不就完了。” “你爸真敞亮。” 陈宗庆这人真不简单啊,南易都有点士为知己的感觉了。 “不早了,回你房间睡去,明天我去南陈村见你爸,你留在这里打听一下情况,看看县里有没有建市场的规划。” “行,有外汇券么,先给我点,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去打听吧?” “校花,包。” 接过校花递来的包,南易从里面掏出一沓外汇券,点了一遍递给陈维宗,“三千四,点一下,给我打个收条。” “我跟你还要打收条啊?” “既然是公事,责权、资金数目就得清晰。” “行行行,我打。” 陈维宗把外汇券点了点,塞到自己兜里,然后问南易要了张纸写起了收条。 写好后,就扔到南易怀里,“看看,这样行吗?” 南易拿起来一看,又扔了回去,“写上日期,再注明一下是在这里收到的。” “真讲究。” 陈维宗嘀咕着,按照南易的要求补上。 收条再次到南易手里,他才点点头,让校花把收条收起来。 “那我回去睡了。”陈维宗站起来,走到门口,手把着门忽然又回头冲着南易说道:“要是睡不着跟我说,我知道哪里有那个。” “滚你的蛋。” “哈哈哈!” 南陈村或者说陈宗庆对南易这个大先生的重视,还真不是只落在嘴上,昨天说要去南陈村,一大早,陈维宗就搞来一辆车。 桑塔纳,这车现在卖三十来万。 想想这车第一批下线的时候卖啥价,五万块,这才几年的功夫,涨了二十多万。 性能没涨多少,价钱却是翻了好几个跟头,这生意做的,啧啧。 “村里的车?” “怎么可能,我爸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财不露白,好日子自己偷摸过就行了,不用让全世界都知道。” “你爸高见。” 南易由衷的赞许,陈宗庆和南易的脾气还真有很多共通之处。 上车,长途奔袭三百五十公里,一路均速在五十到六十公里跳跃,下午三点左右才到南陈村。 一下车,南易就被南陈村的阵势给惊到了。 只见牌坊的两边各挂着一串长长的鞭炮,见到南易下车,同时就被点燃,霎时,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 陈宗庆当先,后面跟着六七个中年人,一路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陈村村长、大房房头陈宗庆携……”到了离南易五十公分的位置,陈宗庆就停下对南易作揖。 “二房房头陈国文。” “三房房头陈睿武。” “村会计陈宗杰。” “村出纳陈令邦。” “村妇女主任她老公陈燮[xiè]靖。” 几人异口同声道:“恭迎大先生!” 南易作揖回礼,嘴里大声喊道:“南易拜见村长、二房头、三房头……以后若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陈宗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先生,里面请。” “请。” 南易跟着陈宗庆一路往村里走,陈宗庆居然把南易带去祠堂。 在祠堂的门口,一张供桌摆在那里。 陈宗庆上前点香拜了拜,“南陈陈氏第二十六代子孙陈宗庆敬告列祖列宗,现村里添第五代大先生,南氏南易,请列祖列宗保佑南陈陈氏风调雨顺、年丰岁稔。” 陈宗庆拜完,把香插^进香炉,然后又拿了一把香递给南易。 南易持香上前一拜,“南氏南易荣任南陈陈氏大先生,我在此立誓,自此以往,必当为南陈陈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有违誓言,当五雷轰顶,堕入畜生道。” 等南易把香插好,陈宗庆把一碗酒递到南易手里,“南易,以后南陈村所有的产业,你都可以拿半成份子,你投钱的单算。” 南易双手接过酒,给陈宗庆拜了拜,“干!” “干。” 咕嘟咕嘟,几人把碗里的酒全都喝干,南易的上任仪式也算是完成了。 接着,就不用这么正经,说话可以随意点。 几人走进祠堂,陈宗庆往中间的太师椅一坐,南易被安排坐在左侧上首,其他的几人左右按地位依次坐开。 “南易,你说的建易发市场的事情,这个我们没有异议,分成也可以按你说的来,村里五成五,你四成五;至于电子厂,一开就是五家,动作会不会大了点? 村里都是泥腿子,也没个人会什么电子,不知道好不好做?” “村长,是这样,据我的调查,现在深甽有各类电子企业将近一百家,有组装电子表的,有组装收音机的,有组装收录机的,还有零星几家是组装电脑的。 可以说是一盘散沙,格局也比较低,只能组装一些低端产品。 这些厂,在国内还行,但是放在整个国际上来看,那就真的不够看,产品根本没机会出口,只能在国内卖。 电子产业,或者说半导体产业,这也算是国之重器,上面不可能不重视,深甽市委不可能不重视。 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只有一个办法,把这些企业进行整合组建一个大型电子集团,然后进行产业升级,打开外销市场。” 陈宗庆说道:“你的意思,就是开出五家厂然后静待深甽的下一步动作,我们在一个大集团里占股?” “是的,深甽的电子厂都在华强北路一带,电子厂进行整合以后,扩大外销的同时肯定也要注重内销,与其销售员辛辛苦苦出去跑销售,还不如就在华强北路,靠近各家工厂的中心地带兴建一个电子批发市场。 这一点,整合以后的大型集团负责人想到最好,他要是想不到,我们的代表也可以进言,提出这个建议。 简单的说,我不是看重我们的电子厂被合并进集团,而是看中这个可能会出现的电子批发市场。 好风凭借力,这个批发市场的预想能实现最好,不能实现,我们也不会亏本,我能拉到代工业务,让五家工厂吃饱还是不难的。” “南易你的想法我听懂了,那这五家厂你打算投资多少?” “村长你肯让出多少,我就投多少,就算村里不投,我也会投,村里的名头借我用下就行。” “那这个事情我们先搁置,进行下一个议题,我们说说酒厂的事情。” “村长,说酒厂的事情之前,我先问问各位,大家介意给南陈陈氏添上一个祖宗吗?大唐立国,李渊拜李耳为祖,李耳也就是老子,这样,李家的家世也就加了一个金身。” “祖宗?谁?”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这个我知道,白袍将军陈庆之,但是他好像不是胡建人吧?我们想给他当子孙也牵不上关系吧?” “陈庆之,字子云,义兴郡国山县人,也就是现在的苏省。 这人出身寒门,家世不显,想要和他扯上关系不难,而且南北朝的这段历史有研究的人不多,普通人知道的就更少,我们想编个故事不难。 村长,要我往下说吗?” “说,当然要说,多认个祖宗也多个人保佑,没什么。” “《梁书·陈庆之传》有写,陈庆之兵不出数千,已自难制;今增其众,宁肯复为用乎?权柄一去,动转听人,魏之宗社,于斯而灭。 陈庆之当年率领七千兵士,三个月之内,攻克城池三十二座,经历大小战役四十七次,无一败北。 他为什么这个厉害,也没有一个确凿的定论,既然没有定论,那故事就由着我们编。 陈庆之他爹,是一个很有名的酿酒匠人,他酿的南陈酒远近闻名,因此,陈家的家境也比较殷实,陈庆之才有机会从小翻阅《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尉缭子》等各种计谋用兵字书。 可尽管他非常懂得用兵,可也不能让七千兵士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 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就不得不说他爹酿的南陈酒了,每每大战之前,陈庆之都会让他的兵士干一碗南陈酒,喝了酒的兵士各个悍不畏死、英勇威武,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至于这南陈酒神秘在哪,那就得等我们的酒酿出来后再按照口味来编了。” “南易,想要把这个故事编圆,我们需要做点准备吧?” “当然,有两件事要做在前面,一、踅摸一件陈庆之的白袍和盔甲,要能忽悠的住人的,就供奉在祠堂里。只要供奉就行,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白袍和盔甲的来历。 二、找一批土夫子,也就是盗墓的,让他们在南陈村农田的范围内伪造一个隋代的墓出来,这个墓要下点功夫,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墓里面的要有一两件隋代的大型陪葬器皿,还要有壁画,介绍墓主人的来历和身份,也未必一定要是壁画,族谱之类的东西也行,这得看什么东西比较容易伪造,又让人不容易戳穿。 这个墓,大家原先都不知道,被盗墓的给盗挖了,大家才发现有这么一个祖宗墓,才知道大家是陈庆之的后代。 墓里值钱的小器皿都被土夫子给带走了,这样我们也就不用踅摸太多的隋代古董。 总之,在墓里要有证明南陈村村民是陈庆之后代的东西,还有……一个酿酒的方子,这两样是重中之重。 这样,我们的南陈酒就有了一个显耀的出身,和杜康酒一样,有了比较悠久的历史。 另外,南陈村之所以叫南陈村也是因为南陈酒。 关于南陈酒的第一步,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先把第一步做好,我们再讨论第二步和第三步该怎么走。” “第一步就是编造出身,还有弄出一个好酒方?”陈宗庆说道。 “是的,方子很重要,不说口感要天下第一,可也得和茅台、汾酒比肩。这说起来难又不难,只要我们肯花精力肯花钱,这样的方子我们肯定能拿出来。” “按你这么说,这个酒想要赚钱,得好些年?” “我的打算是十年不指望它赚钱,还得往里面不断投钱,做啤酒赚的钱,一部分都会投进去。” “十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陈宗庆有点纠结。 “村长,如果我说,南陈酒我不是冲着一亿两亿,也不是十亿二十亿,而是冲着几百上千亿去的呢?” 南易把万亿隐在嘴里而不发,能不能做到万亿,他心里也没谱。 但是做到千亿看似不太难,联合韭菜,忽悠一票精神股东众志成城,好日子一定会来的,小目标排着队毂击肩摩,也会来的。 “真可以?” “要不,村长,把我的股份再往高里调一调,八二,九一也成啊。”南易说完,从位子上站起来,“村长,各位,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现在四点三十五,我六点再回来。” 南易就是要留出一个让其他人讨论的空间,等他们有结论他再回来。 走几步,就来到陈维宗家,蔡淑芬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阿婶。” “南易来啦。”听到声音,蔡淑芬转头看过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我给你倒茶去。” “别忙了,阿婶,晚上吃什么?” “知道你要来,弄一个大三仙,主食给你做小米吃。” “好啊,小米我喜欢吃,多放一点铁脯乎。” “好,我多放点,你阿婶我做的小米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 “阿婶做的东西都好吃,上次我差点舌头都吃掉了。” “南易就是会说话。”蔡淑芬笑着说道:“维宗那个傻小子就不会说话,上次让他去相亲,他一句话都没和对面女孩说,别人都当他哑巴。” “他肯定是装的,跟我从来就不生分,说难听点,脸皮贼厚。” “哈哈,不一样,你是男的。南易,你有朋友了吗?” “算是有了吧,过两年就请阿婶喝喜酒。” “好好好,你的喜酒我肯定要喝。” 南易和蔡淑芬在院子里说点体己话,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陈宗庆他们都商量好,过来叫他了。 “南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管是电子厂还是酒厂,你都可以投四成五,分五成的份子。” “好,电子厂有个五百万港币就可以启动了,酒厂这边得凑六百万人民币,四百万港币。电子厂我隐匿持股,酒厂那边,我公开持有0.5%的股份,另外也会在厂里任职,设立一个企业战略咨询顾问的职位,我就做这个。” “可以,南易你怎么说就怎么定。” “我的钱一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到位,等资金到位,批发市场和电子厂的事情马上就可以动起来;酒厂那边,找土夫子、看啤酒生产线两件事也同时做起来,盖厂的事情可以晚点再说。” “好,那就这么散会,国文、睿武你们两个去自己房里说一声,尽快把钱给凑上来。” “是,村长。” “好的,村长。” 散会,南易跟着陈宗庆又来到他家里,蔡淑芬已经把晚饭给弄好,桌子中央摆着一个大瓦罐,里面盛着大三仙;边上摆着好几个菜盆,还有一个大碗,里面装着油光发亮、诱人味蕾的小米。 “南易,我们开吃?” “好,陈叔,那我就不客气了,阿婶的手艺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惦记还这么晚才来,我可是盼星盼月亮的盼着你。” “这不是来了么,好菜不怕晚。” “也对,来了就好。”陈宗庆给南易的酒盏里满上酒,“走水,我是早就不想干了,太危险了,也容易让村里人走歪路。 村里的小年轻,一个个好勇斗狠,早晚会闹出大事来。 文昌围的对小孩子的教育,老人的养老这两样,在南陈村我也想搞起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饭团看书 南陈村都是一家人,老人就大家一起养,孩子就大家一起教。” “陈叔。”南易接过陈宗庆手里的酒瓶,帮他把酒也给满上,“这两件事做起来都不难,无非就是舍得花钱。 老人代表过去的艰辛和付出,老有所依是名正言顺的事;孩子代表未来的希望和梦想,从娘胎里开始,他们其实已经在和别人竞争。 多学一点,学的早一点,他们就能跑的更快、更远,才能把竞争对手远远的甩在身后。”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邀请你当大先生,我还有南陈村都是诚心实意的,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陈叔,我信,你也可以放心,这次我来,也是带着万分诚意的,我绝对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 “好,南易,干杯。” “干杯。” ------------ 第二百零五章、林光伟出事 酒酣,一夜好眠。 一大早,陈宗庆就带着南易在村里逛起来。 “村里现在有人口3027,六十岁以上的206,八岁以下的509,八岁到十八岁的827,剩下的1485人都能拉出来干活。” “中专在读几个?高中在读几个?有大学生吗?” “呃,大学中专一个都没有,高中三个年级加起来二十二个。” “有好苗子吗?” “唉,一个都没有,我估计大学一个都考不上。” “初中呢?” “也不行,公费中专能考上的估计也没有,只能去上普高。” “中专考不上就考不上,以后也没多大前途。初中、高中在读的,让他们把上个学期期中期末考试的试卷都交上来,我看看,给他们归归类。 有希望的就让他们冲大学努力,没希望的,想做生意就跟着村里人出去做生意,想学门手艺的就去学,不然就去读夜校、技校,学门村里有需要的技能。 村里的小学得尽快建起来,还在读小学和即将读小学的,这些有希望培养出来,就好好培养。 十岁以下的,只要想读书,都得让他们上大学,国内考不上就送国外去读。和文昌围一样,大学生也可以多拿分红,得让他们知道读书也能发家。” “这没问题,我也想文昌围出几个状元郎,考上大学别说一万两万,十万百万我也舍得给。村里的分红,我不打算用大锅饭的模式,贡献大的、学历高的都可以多拿多占。” “这样挺好,教育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亏本的可能性不大。” 南易在南陈村呆了三天,和陈宗庆两人找好了盖小学的地方,也目睹了南陈村的执行效率,一说凑钱,只是两天时间,每家每户的钱就到位了。 不得不说,陈宗庆在南陈村的威望,或者说各个房头的话语权都很大。 果然是宗族文化保留最好的地区,凝聚力就是强。 前面两天在村里,最后一天,让陈维夼带着又去县城转了转,相比较上次过来,感觉县城更乱了,拎着箱子的外地人也更多。 “走水虽然上不得台面,可原来大家也是安安分分做交易,我们这里口碑还行;可后来就不行了,随着我们这里名气越来越大,来的客商越来越多,不少人就动歪脑筋了。 现在是坑蒙拐骗抢,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有,别人都说我们这里已经不是解放区的天了。” “正因为走水上不得台面,大家都知道这活计干不长,早晚有一天要被取缔,这才变着法子尽快把钱搂到自己怀里,搂到一个算一个,搂到都是自己的。” “估计是这么想的吧,村里收山的决定挺好,这买卖我看也干不长,迟早得出大乱子。”陈维夼说道。 “你想得通就好。” “没什么想不通的,走水的买卖并不好干,天天提心吊胆。” “嗯。” 两人在街上到处逛了逛,南易看到了不少新鲜玩意,他蹲在街边看偷工减料的美女照片,这印刷的无耻商家简直是令人发指,粗制滥造,美女模特都不给她们穿上漂亮衣服。 批判,他得好好批判。 “有邓丽君的吗?”南易恶作剧的问了一句。 “有你个头,故意来捣乱的吧?” 咚! 陈维夼用指关节赏了摊贩一个头槌,“再胡说八道,你别想在这摆摊了。” “维夼,算了。” 南易制止了陈维夼后面的动作,拉着他离开。 “南陈村在外面彪悍的名声大么?” “还可以,我们在海丯也是排在前几个的村子,没什么人敢来惹我们。” “有这个名气就行了,以后在外面不用太彪,殴斗能免则免,我们也不和别人呛行,别人不来惹我们,我们也别主动惹事。” “那没有,我们从来不主动惹事,阿叔管的严,他不让我们在外面惹事。” “挺好,就逛到这里吧,我该走了。” “走好。” 陈维夼把南易送到车里,又目送着他离开。 又是一番折腾,南易回到了畨禺。 “南生,有你的留言。” 南易刚走进畨禺宾馆的大堂,宾馆前台就叫住了他。 “什么留言?” “文昌围给你打过电话,让你回电话。” “没有尽快两个字?” “冇。” “谢谢。” 南易去海丯,这里的房间根本就没退。 回到房间,南易就给文昌围打电话,“冼叔,什么事?” “厉亥和区静都打过电话,说是林光伟那个兔崽子出事了,想让你帮帮忙。” “出事,出什么事?” “这倒是没说,就让我联系上你尽快给他们回个话,他们留了和平里的电话,说让你打那号码。林光伟那个兔崽子,在文昌围就老惹事,回城了,怎么还这么会折腾。” “好,知道了。” 冼耀东显然对林光伟的事情不上心,不然他不会只是在宾馆前台留话,而是会把电话追到南陈村。 南易的行踪都会告诉阮志平,周边这些和南易有关的人员都知道浅水湾的号码,找不到他,自然会把电话打去浅水湾。 阮志平会依照南易的事先吩咐,把他的行踪和联系方式告诉该告诉的人,文昌围自然是属于随时能联系到他的范畴里。 也是,冼耀东本来就不是太看得上林光伟,关于林光伟的事情,他能给传个话就不错了。 南易先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才出来给和平里打电话,冼耀东给他的留言都是两天前的了,要是急茬,他也已经错过了,不用在乎冲个凉的时间。 “喂,你好,我搵区静,阿婶,帮我叫一下……好好好,我等着。” 南易把话筒夹在脖子上,手里翻看着报纸,静静的等着。 “喂,是南易吗?” “对,是我,区静,林光伟发生什么事了?” “他被抓了。” 南易不紧不慢的问道:“彩电的事?” “不是,他把赵红妆给打了。” “打的很严重?” “打掉了两颗牙。” “在哪打的?” “赵红妆家里。” “赵红妆家里是在羊城部队大院吧?”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赵红妆现在人呢?” “人民医院。” “知道了,厉亥在你边上吗?” “在。” “那你把电话给他。” “南易,我在,你说。”厉亥在电话那头说道。 “逮捕证下了?” “没有,他现在是扣押不是羁押,事情还没定性,不过快了,部队大院那边要对林光伟提出诉讼。” “明白了,那这个事情还有的救。” “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和区静等我消息就行了,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 桑塔纳已经还回去了,南易只能打车去医院,在半路上,南易去了一个水果摊,买了一点水果,又买了个编织篮搞了一个果篮出来。 来到人民医院,找到护士台,打听到赵红妆的病房,让虎崽和校花在外面等着,他自己进了赵红妆的病房。 高干病房,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享受到的。 “赵点长。” “南易,你怎么来了?” 见到南易,赵红妆真有点惊讶,她没想到南易会来看她。 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就和知青点的人接触不多,和赵红妆这个太事的女人接触就更加少,可以说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南易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从病床下拉出凳子,往上面一坐,从床头柜上的水果盘里拿出水果刀又拿了一个苹果,帮赵红妆削起苹果来。 “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瞎混呗。当年,我爸爸的事情没解决,我也没能考大学,78年,我爸恢复工作,可我也已经没了考大学的心思,就参军在军区医院当了三年护士。 复员后,随便找了一个工作,去年也不干了。” “没正经事做?” “没有。” 南易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赵红妆,搓了搓手,把大拇指里的苹果皮屑抠了抠,“我一个朋友手里有500台松下21寸的彩电,2400一台,你自己吃下行,带着客户去看货也行。 现在外面的行情是2900,可能会涨到3000,做得好,赚个三十万还是不难的。” 赵红妆咬了一口苹果,很快就明白南易的来意,“为林光伟来的?” “也不能说是为林光伟,我们都在文昌围下过乡,在一个知青点呆过,算是一起共过患难,没必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我也不想,是那个林光伟太不讲道理了,他来找我帮他搞两辆车给他运彩电,结果他被人坑了,那纸箱里装的都是砖块。 他就怀疑是我搞的鬼,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上来就给我脸上一拳,你看看,把我两颗牙齿都给打掉了。” 赵红妆扒拉一下嘴唇,露出左边两个空洞。 “我是女人,他都下这种狠手,不是我忘本,是他忘了当年的情谊了。” “林光伟这个臭小子的事,我们就不谈了,还是说说买卖吧,这500台彩电,你是要还是不要?” 赵红妆嚼着苹果,脑子在那里转着。 良久。 “我要了。”赵红妆说道。 “那好,你先歇着,等你出院了去畨禺宾馆找陈维宗,不用急,你随时找,冰箱随时都有。” 南易摆摆手,离开了赵红妆的病房。 以赵红妆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耳濡目染之下,南易来找她是什么目的,她不可能悟不到。 既然她接受了500台冰箱,那林光伟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斗殴这种事情,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又能取得受害人的谅解,基本可以私了。只要赵红妆别揪着不放,林光伟也就可以从里面出来。 赵红妆还挺大气,南易这里的彩电还没兑现,第二天没到中午林光伟也就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 第二百零六章、玉米落平阳 从“预备役”里出来,也算是受了苦,当然得吃顿好的,算是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区静和厉亥把林光伟从拘留所里接出来,就带着他去了一家饭馆,点了一桌好菜。 “厉亥、区静,赵红妆怎么肯放过我了?你们不是去找过她,她根本就不想谈么?”喝了一杯酒,林光伟就问道。 阅读网 “我和厉亥找了赵红妆好几趟,她都不像和我们谈,没办法,我们就找了南易,你能出来,应该是南易想的办法。” “南易,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和赵红妆的关系又不好。” “不知道,反正我昨天刚告诉南易,今天你就出来了,要不是南易做了什么,总不可能是赵红妆突然手下留情。”区静说道。 “那他怎么没来接我?” “志平,什么事?” 南易正想出门,房间的电话就响了。 “香塂爆发禽流感,元朗那边养鸡场的鸡大面积死亡。” “哦,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陈师奶今天去买菜的时候从菜场听到的,说是几个卖鸡的摊档在低价往外卖鸡。” “去打听一下,我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南易就坐在客厅里面等着。 半天以后,阮志平又打来电话。 “已经确认,的确爆发了禽流感,各个养鸡场损失惨重,卫生署已经出动了。” “丢你老母,我知道了。” 娘希匹,老子刚开始养鸡,你就给我来一场禽流感,跟我作对啊? 骂了一句,南易又把电话拨了出去。 “阿婶,香塂爆发禽流感,养鸡场那边注意防疫。” “南易,你放心好了,养鸡场的卫生工作一直做的很到位,人住的房子都没有鸡住的干净。就我们的养鸡场,根本闻不到一丝异味。” “阿婶,牛就别吹了,养鸡场怎么可能没臭味,严防死守,要是有鸡仔死亡,记得做好隔离工作。” “一切放心。” 和葛翠竹通完电话,南易又把电话打给了冼耀东,“冼叔,我记得村里有人在做粮食生意是吧?” “有啊,耀昶就在倒包粟[玉米],从东北往深甽这边倒,一车皮也能挣点。” “卖给鸡场和猪场的?” “对啊,他做的不错,包粟还能卖到香塂去。” “了解了,你跟他打声招呼,最近包粟行情会有大变,让他不要亏本往外出,就在手里囤着。村里拨一百万出来,准备低价收已经在深甽火车站的包粟。” “南易,你怎么突然想起倒包粟了?” “香塂禽流感,羊城、深甽的包粟价格肯定要大跌,可这禽流感控制起来并不难,这事情很快就会过去,这包粟价格要不了多久肯定会涨回去。 当然,主要也不是为了挣钱,我们自己有养鸡场,趁着便宜,多囤点包粟当饲料,反正也放不坏。” “我懂了,我就着手去做这个事。” “敞开了收就行,包粟的价也不贵,到时候卖不完就给自己的鸡吃,还吃不完就给人吃。” “给人吃?有饭吃,谁吃包粟啊。” “没让你给村里人吃,琢磨一下做成零食就行了。” “成,我知道了。” 禽流感的爆发,让南易想到了玉米,然后又想到了黑西哥债务危机。 1970年到目前为止,黑西哥实行的是“爬行钉住美元”制度,即视通货膨胀情况,允许货币逐渐升值或贬值的一种汇率制度。 今年八月,黑西哥的很多外债都要到期,可按照黑西哥目前的财政情况到期后根本无力偿还,到时候震惊全球的第三世界债务危机就会拉开序幕。 过去,黑西哥主要是以农业种植为主,他们有着种植玉米最好的土壤和与之配套的加工设备,而玉米的主要出口国就是羙国。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羙国自动化农业种植腾飞;羙国进口的黑西哥玉米量越来越少,到后来甚至开始对黑西哥开始倾销,所以黑西哥玉米价格下跌非常严重。 黑西哥随即想出了一个办法:羙国如果每年出口到黑西哥的玉米达到一定的量以后,以阶梯式增长关税。黑西哥本来以为会保护本国的农民,但是农民很简单,种玉米不赚钱我就种其他。 因为玉米价格下跌,导致很多农民破产,失业率飙升,黑西哥毒贩就趁机崛起,一公顷土地用来种玉米只能挣1万多比索,可种毒品却是能挣40多万比索。 玉米是黑西哥的主食之一,种植减少,这价格就会涨,未来几年,往黑西哥卖玉米会很有赚头。 “四大粮商……看看你们在黑西哥会怎么搞,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能耐。” 南易嘴里嘀咕着,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捻起一颗松子在手里翻动着,不一会果肉和壳就分离开来。 到了晚饭的饭点,南易上街买了一点卤味,又拿饭盒打包了两客猪脚饭,慢悠悠的往和平里走去。 “林光伟、林光伟,在不在?”南易来到林光伟家的楼下,冲着上面的阁楼喊道。 “在呢,在呢。”林光伟的头伸出窗户,往下面喊着,“南易,中午你怎么没来?” “我忙着呢,你丫的出拘留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咋滴,还要锣鼓开道,八抬大轿把你给抬回来?” “那倒不用,可怎么也得来吃哥们的接风宴啊。” “少扯,赶紧开门。” “等着啊。”蹬蹬蹬的声音响起,林光伟很快就把趟栊门打开,“带了什么好吃的?” “猪脚饭。” 南易晃了晃手里的饭盒,把林光伟往边上一推就往里面走。 “你就让我吃这个?” 林光伟说着,也跟着南易往里走,两人来到二楼的客厅。 南易把卤味和猪脚饭放在桌上,嘴里啐道:“你现在是衰仔,不是醒目仔,有的吃就不错了。” “得,我去拿酒。” 三杯酒下肚,林光伟就把想问的话给问出口,“南易,你是怎么说服赵红妆放我一马?” “忆苦思甜呗,我给她讲历史讲传统,讲我们在文昌围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还跟她说你暗恋她已经很久了,就是觉得配不上她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一听就说了,她喜欢你也好久了,让你好好捯饬捯饬,明天带上户口本、街道证明去民政局登记。” “扯呢,赵红妆一直就看我不顺眼,没把握大卸八块就好了。”林光伟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拍,“你要说她喜欢厉亥还有点可能,我就他妈算了吧。” “呵,知道和她关系不好,你怎么还求到她头上去?” “谁让她是部队大院的呢,她能搞到部队的大解放用来运货啊,从海丯往羊城拉货,不是军车有这么好走啊?” “最后还是被别人挖了个坑把你给埋了不是吗?” “操,我哪里知道这里面这么多坑呢,我在那边开了十个箱子,里面都是彩电,可运回来后,把其他的开了,里面变成砖头了。” “你不是在宾馆收订金么,怎么想到真去拉彩电了?” “谁他妈愿意骗人啊,我不是没办法么。听说有一批彩电,我当然得去提货了,谁知道是个大坑。” “钱呢?全没了?” “没了,我这次是一无所有了,重头再来咯。” “做生意本来就该讲信誉,靠坑蒙拐骗长不了,现在机会多得是,没必要吊在彩电一棵树上。” “那你说我能干嘛?我现在钱也冇、人也冇,想出去摆摊都不行。” “你先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情,过些日子去京城找我。” “好啊,我给你拎包去……喝。” 林光伟一杯接一杯,很快就把自己给灌醉。 看着醉倒的林光伟,南易把杯里最后一滴养金鱼水给喝干,从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币,还有一沓外汇券扔在桌上。 把林光伟扔到床上,给他带上门离开。 ------------ 第二百零七章、鬼魅魍魉 “各位香塂的父老乡亲,鄙人王沝,七岁离家上武功山拜道学艺,十数载修习了几个神通,今天初到贵地,就给大家表演一个隔空取蛇。” 转眼南易在外面已经滞留了将近一个月,和林光伟喝完酒后,他就急匆匆的赶回香塂。 趁着周六的晚上,带着两个小丫头来庙街吃大排档,谁知道正好遇到有人在这里摆摊卖艺,他就带着两个丫头在这里看会。 他的左肩膀上坐着南若玢,右肩膀上坐着范红豆,两人都扶着南易的脑袋,小眼睛往人群的中间猛瞅。 只见王沝把一个普通的脸盆倒扣在地上,然后很有架势的开始运功,只见他手捏剑指,双眼紧闭,左脚在地上有节奏的蹬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南来马、北来王、徽来赵快快归位,太上老君、秦广王速来报……” 接着就是一段不知道哪个小众方言还是瞎糊弄的咒语,念了一阵,边上围观的人就快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把空脸盆扣在地上一个烧过黄表纸的小碗上。 只见王沝把空脸盆在小碗上磕了几下,不一会就有一条蛇从盆子的边沿爬出来。 “爸爸,这是什么蛇?” “短尾蝮,很多地方都能见到,文昌围原来就有,不过等你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已经到处种上蛇灭门,除了水蛇,不太容易看到其他蛇。 它们喜欢盘在油菜杆上,尾巴很有力量,可以在空中短暂飞翔,所以也叫草上飞。” “哦,爸爸,你怎么知道?” “爸爸被这种蛇咬过。” “不会死人吗?” “会,爸爸运气好,碰到一个神医帮我看好了,不过也有后遗症。” “嗯?什么后遗症?” “每过七年就要找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最好叫南若玢的用火烤着吃,这样,爸爸又可以多活七年。” “哇,爸爸,不要吃我,我们吃红豆姐姐,她肉多。”南若玢指了指范红豆,咯咯咯的笑道。 南易仰着头对范红豆说道:“红豆,你说干爹吃你还是吃若玢?” “干爹,我八岁了,太老了。” “那就是吃若玢咯,好,回家就开吃。” “不要,我太瘦,不好吃。” 一大两小打闹着,人圈中的王沝在一个助手的帮助下,又表演了空杯来酒、意念移动等好几个神通。 最后,就是摆摊卖艺的保留节目——持锣讨赏。 当小锣转到南易这边的时候,他往小锣里面放了一百港币,持锣的王沝细细的端详了南易,又大声的说了好几个“谢”字。 王沝在端详南易的时候,南易也在观察他,恕他眼拙,他是看不出来王沝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双手往上一抻,一手环着一个,把两个小丫头给放到地上。 “呆会爸爸把你们送回去,晚上爸爸要自由活动。” “爸爸,你不是要去泡妞吧?是诗贤阿姨吗?”南若玢一听南易说完,立刻就问道。 “对,我和你诗贤阿姨有约。” “喔,我也要去。”小丫头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 “好了,不要给爸爸耍小聪明,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丫头明显不是真想跟去,而是想趁机要挟南易要求点什么。 “班里的同学都去外国玩过,爸爸,暑假的时候,你也带我去外国玩好不好?” “行,爸爸答应你。” 南若玢不说,南易也打算这两年带两个小丫头去国外走一走,让她们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他打算视两个丫头的成熟程度和交际圈子,在合适的时间节点送她们去国外的贵族学校留学。 “爸爸,我们会在家里乖乖的。”自己想要的得到了,南若玢又装的乖巧无比。 “好啦,知道你乖了。” 南若玢在卖乖的时候,范红豆就在边上静静的站着不说话。 南易看她颇有一点不争即争、大智若愚的味道。 把两个小丫头送回家,南易就去了和赵诗贤约好的见面地点——Rose,一家歌舞厅,既可以唱歌也可以跳舞,里面有现场伴奏的乐队,也有不少的伴奏带。 南易到的时候,赵诗贤正坐在舞台的话筒边上,听着乐队的伴奏准备唱歌。 看到舞台下的南易,她竖起两根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一摇一晃,不时还甩动一下头发,脸上笑的非常开心。 伴奏到了节点,她就唱了起来。 前奏的时候,南易还听不出来是什么歌,可等赵诗贤一开口,他立刻就听出来,唱的是披头士的《obladi oblada》。 这首歌很适合赵诗贤,被她演绎的非常欢快。 南易忍不住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塞到嘴里,吹响了啾啾声。 舞台上的赵诗贤听到,就给南易打了一个秋波,身体再次摇晃起来,脸上的笑容被灯光一打,瞬时,璀璨动人。 一曲唱罢,在掌声中,赵诗贤走下舞台,来到南易的边上。 “怎么不找个位子坐?” “你没有订台子吗?” “我也刚来,还没开台子呢。” 南易招了招手,叫过一个侍应生给他们安排了个台子,两张半圆的沙发,赵诗贤没有选择坐在南易的对面,而是很自然的和南易挨在一起坐。 “南易,你最近有炒股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觉得恒生指数快升到头了,马上就会迎来暴跌,想抄底的话,机会很快就会出现。” “没多大的想法,香塂的公司我挑不出一家值得我长期持有。” “唔?香塂的公司你都不看好?” “不是不看好,是不太看得上,都是香塂这个畸形社会形态下的畸形产物,离开香塂大多都会水土不服。” “李铜板你也看不上?” “他不错,一个纯正的,嗅觉很灵敏的商人,香塂的首富非他莫属。” “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家国思想,哪里有机会,哪里能看到利益就往哪里钻,很少有商人能做到像他如此纯粹,一切都是为了攫取利益,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念头。” “南易,你这算是夸他还是损他?”赵诗贤轻笑一声说道。 “夸,当然是夸,能把生意做到他这么大规模的,哪里会是什么善人。别人都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装的像个人,只有他,一点都装,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我就是一商人,不是什么蜘蛛侠。” “本叔叔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对,就是这句。” “你呢,会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吗?”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 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 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便排出九文大钱。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 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南易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抑扬顿挫的背诵着《孔乙己》的内容。 “我应该怎么理解,是该理解为你把自己比作孔乙己,还是说你有‘呐喊’的欲望?” “孔乙己哪有那么好当,想要有呐喊的权利就更难,我只是一个只懂得精神胜利法的阿Q,一辈子只想实现一件事——我也配姓赵。” 说着,南易又直勾勾的看着赵诗贤,“最好,还能有底气对女仆说:我想和你困觉[jué]。” “困觉?” “就是睡觉,浙南一代的方言,有的地方说困觉,有的说困告。啊,也不能这么说,困告其实是古汉语口语,南方很多地方都这么说,只是发音有点走样。” “哦,你直接说瞓觉[fèn gào]不就行了。” “呵,一个意思。” “你想姓赵还不简单,入赘我们赵家,你就是赵氏南易,以后改叫赵南易。”赵诗贤捂着嘴呲呲笑道。 “你长得美,想得更美,你都不一定有资格叫南赵诗贤,还想让我叫赵南易?” “哇哦,你南家的门墙还挺高啊。” “当然高。” “多高?” “《The end of the world》我唱给你听。” “好啊。” 南易走上舞台,和一个拉大提琴的中年男人耳语了一句,然后递给他一张港币,中年男人点点头,和其他几个伴奏的人传达了一下接下去要演奏的曲子。 “为何太阳,依然照耀,为何海浪,仍会拍打海岸,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伴奏响起,随着节奏,南易就演唱起来。 明明是一首悲伤的歌,赵诗贤却如刚才她自己在台上演唱一样,露出两根手指,欢乐的左右摇晃着。 《The end of the world》是一首挺废烟的歌曲,南易在台上一边唱,手指还一边拨弄着松子,闭着眼睛沉浸在歌曲的世界里。 唱罢,其他客人还是给了南易稀稀落落的掌声,虽然他这首歌唱的不合时宜,不适合在这种场所唱。 要么深情,要么诱惑,又或者暧昧,只有这样,才有助于鬼魅魍魉走心或走肾。 ------------ 第二百零八章、三孙子 “你的PY……诗贤英文的首字母?” “是的。” “哦,你的PY,现在自有资金多少?” “不多,六千万左右,主要还是代理的客户资金,大概三点五亿左右。” “那也不少了,主做外汇和黄金?” “全世界经济都不太景气,正是做黄金和外汇的好时机。” “怎么个好法?” “两次石油危机就不用说了,现在中东的局势也非常动荡,随着尹拉克崛起,我赌萨达姆这人野心够大,迟早要和科烕特干起来。 黑西哥的外汇储备已经逼近危险线,到了八月份他们根本无法偿到期的公共外债本息,共计268.3亿美元。 牵一发而动全身,黑西哥摆烂,拉美的其他国家随后就会跟上,继墨西哥之后,桑巴、委内瑞拉、阿根延、秘鲁等国也肯定会摆烂,肯定会宣布终止或推迟偿还外债。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肯定会造成外汇市场的动荡,也肯定会让很多投资者选择投资黄金这种传统等价物,香塂的炒金市场肯定会火起来。 伦敦金在经过几个月的波动后,肯定有机会逼近500美元的大关。” “那你觉得会发生在几月份?” “八九十月份都有可能,暂时数据不足,还不足以准确的分析出时间节点。” “喔,需要股东吗?” “你想入股?”赵诗贤看了一眼南易说道:“想入多少?” “你肯给多少,我就入多少。” 赵诗贤想了一下说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或者,你说说看,除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 “后天我让年禄甫去你公司聊一聊?” “你入股,他加入PY?”赵诗贤眼里精光一闪。 “看你肯给多少。” “好,我和年禄甫谈过再说。” 南易摊摊手,做了一个你随意的动作。 接着,两人不再谈公事,喝酒,漫无目的的随意聊着,偶尔还出去跳上一曲。 呆到十一点左右,南易先把赵诗贤送回家,然后自己回到2046。 第二天,周末。 锻炼结束,两个小丫头就去学琴,南易一个人坐在二楼阳台。 刚看了一会报纸,就看到夏胜男从门外迎了一个女人进来,一直往二楼带,阮志平随后也跟上。 “南生,这是我给你找的私人秘书梁……” “不用介绍,梁韵大明星我已经见过,梁小姐怎么不继续当明星?听说你还要参加今年的港姐选举,以你的资质很有机会成为今年的冠军。” “当明星当港姐,还不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好,阮先生说的待遇是真的吗?” 梁韵的话里,南易能听出一丝不甘心。 “呵呵,你以为我会骗你?” “那就是真的咯?” “我们是要签合同的,到时候你自己看合同条款不就知道了。” 梁韵呡了呡嘴,“那我什么时候上班?” “今天周末,明天吧,以后你就要配合我的节奏,我休息你才能休息。” “好的。” “你先回去吧,明天换一身适合你身份的衣服。”南易盯着梁韵身上的红色连衣裙说道。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明白。” 梁韵回完话,夏胜男又带着她离开,等两人出现在楼下的院子里,南易歪了歪头对边上阮志平说道:“这人,你怎么看?” “脑生反骨。” “挺好,希望能起大用,希望无需启用。” …… 下午。 梁慧文就来到了2046。 “南生,禽类专家已经找到了,伊扎克教授,从事禽类研究已经有几十年,一直都是自费研究,靠出售专利技术筹集研究经费。他已经答应过来组建禽类研究所,只是提出了两点要求。” “什么要求?” “一、他要每年不低于200万美金的研究经费;二、他的研究成果,他要三成的专利分红。” 南易翻阅着伊扎克的简历,感慨的说道:“是什么促使他提个要求都这么小心翼翼,答应他,研究经费可以调高到300万美金,这是初始投入,如果有值得投资的课题,就算后面加个零也行。 专利分红不给三成,给他五成,但是要和他说好,专利会留在氾胜之内部,是否对外出售得由我们说了算。 当然,就算内部使用,他依然能分到专利费,而且是按照市价走,不搞什么内部价。如果他愿意,专利使用费也可以改成销售利润分红的模式,这样对他更有保障。” “好的。” “他什么时候能到位?” “半个月之内,他正在做一个实验,就快要出结果了。” “氾胜之还需要两个厨子,舌头特别灵敏的厨子,一个中餐一个西餐,平时负责给研究人员做饭,有需要的时候就负责品尝我们研究出来的成果,给研究人员提供参考意见。 还需要配备保健医生,专家的身体是重中之重;心理辅导师,研究不可能一帆风顺,专家的心理需要疏导;营养师,注意专家的营养均衡; 此外,还需要感情顾问,有家庭的帮助专家维系好家庭,他们伴侣的生日、结婚纪念日等等,都需要帮他们准备好惊喜;单身对另一半有欲望的,要协助他们找到另一半。 总之,专家们只要专心搞研究,其他的,在合理范围内的需求和要求,研究所的后勤团队都得帮他们解决。” “南生,可要是这样的话,将来研究所每年的开支会很大。” “没事,这也是逼一下我们自己,让我们在找人的时候,一定要找有能力的,这样,才能良性循环。我们给他们喂最好的草,让他们给我们挤出最有营养的牛奶。 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找到最优者,给他们最优厚的待遇,让他们给我们创造出最优质的成果。 我尊重他们这些研究者,也需要他们尊重我的付出。 啊,对了,往往他们这些搞研究的,内心会比较孤独,有些人可能喜欢养宠物,研究所还需要配备照顾宠物的人。” “明白了。”梁慧文叹了口气,应道。 “不要这样子,振作一点,厚待研究人员,将来他们肯定会给我们惊喜。也不要你自己一个人奔波,给自己配备一个秘书团队。 我暂时给你100万美金的年薪资支出上限,这个支出范围内,你想配几个人协助你都可以。” “就算现在招人,考察期起码半年,这半年,我还是要自己亲力亲爲。” “哈哈,再熬一段时间,等人员配置齐全,你就轻松了。” 这两年,南氏控投都要对外大量招人,把各个企业的架构都构建完整。 等人员越来越多,每个月的薪资支出就会巨增,而且把人招进来,南易就得对他们负责,他现在又开始为钱发愁,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在香塂呆到周三,3月10日,南易又回了京城。 一到京城,上戸雅美就带着南易去看她找到的两个场地,一个在正阳门附近的前门东大街上,一个在后海边上的羊房胡同。 两个地方看了,南易都挺满意,很适合用来开饭馆。 “雅美,两栋房子的产权是属于哪里的?” 看过地方后,南易就问上戸雅美。 “会长,东大街的那栋是属于供销社的,羊房胡同的产权就在房管所。” “找房子的时候是你出面的吗?” “不是,我找了当地人去找的,我并没有出面。” “这样,你分别去拜访一下供销社和房管所,东大街的这栋房子15万美金,羊房胡同的10万美金,如果这个价格内能够买下来最好,如果不能,可以适当提高1-3万美金。” “以我个人的名义?” “是的,你是外宾,再用美金买,他们会卖的,无非就是价格的问题。” 别说买两栋没名堂的房子,就是涛贝勒府这种府邸,也是有价的,只不过南易估计会开出一个他认为的天价出来。 大几百万上千万美金买个贝勒府,他还没这个闲钱。 再说这种宅子规矩肯定一大堆,你想动一下都很麻烦,更甭提里外里来个大改造。 倒是上次在鸦儿胡同看到连在一起的三个四合院都已经很破旧了,可以考虑买下来把房子给推了,按照外古内新的风格重盖。 在京城总得有个点,可不管百花深处胡同还是老洋房都忒小了点,安置不了太多的人。 按南易想来,将来他身边至少得跟着孩子、几个秘书、保镖;孩子的家庭老师、保姆、保镖;秘书的秘书、秘书的保镖、秘书的秘书的助理; 这乌泱泱的起码得几十号上百号人,他自己和孩子600个平方要的,其他的就算按15平方人均来算,他的房子怎么也得往2000个平方往上走才行。 寻思了一会,南易就把自己的思绪给收回来,让上戸雅美去忙她自己的,他自己穿过后海公园来到野鸭岛,在栏杆边上一蹲,看一个半老头在那钓鱼。 中年人往上,老头未满就叫半老头。 “有鱼吗?” 南易在边上蹲了半小时,就开口说话了。 “没鱼我还在这瞎耽误工夫?” “这都半小时了,也没瞅见有什么动静啊。” “年轻人,钓鱼需要耐心,甭说半小时,仨小时不咬钩也正常。” “哦,仨小时鱼不咬钩可以,可要是厨子三年没做菜,你说他这手艺会不会废了?” 半老头歪头把南易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冲我来的?” “对,就是冲你来的,我们村要开家饭馆,正缺个厨子,想请你去主持大局。” “嗨,你这年轻人还真不客气,想让我去你们村做菜?” 半老头彭秀全有点急眼了。 “村里开的饭店不一定就在村里,也可以在胡同里,就后面羊房胡同。” “哪个村啊?” “沙龙村。” “去去去,别拿我打岔。沙龙村,我还覃宗浚呢。” “难怪,你这个覃家菜的传人没人认,连祖师爷的名讳都敢直呼?” “激我?我要是不上套,你可不白瞎了?” “找人查过你了,知道你这人受不得激,我就是要激你。听说你自认象棋是一绝,平生未尝败绩,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彭秀全大笑一声,“哈哈,小子,你还真点中我的死穴了,行啊,赌什么?” “我赢了,你就乖乖跟我去当厨子,我要是输了,你还是给我去当厨子,不过那饭馆就是你的了。” “输了给你白干?” “不白干,该有的都有。” “何时何地?” “明日正午,决战紫禁城。”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小子,我等着你。” “不去的是这个。”南易手指做了一个乌龟爬的动作。 “哼!” “告辞。” 南易拱了拱手离开。 “南生,你有把握赢他?”走出上百米,校花就问道。 “有个人叫路人甲,为了一张纸,求到食人乙;食人乙酒色财气全不沾,就好象棋,棋艺相当高超,他就放话,只要下棋能赢了他,一切都好说。 没有那张纸,路人甲就得跳楼……” 南易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狰狞痛苦的神色。 “于是,他就遍访象棋高手,头悬梁锥刺股,苦练棋艺,逼着自己变成象棋高手,最终下赢了食人乙,拿到了那张纸,又可以苟延残喘。” “南生,你就是路人甲?” “不,我是食人乙的孙子,三孙子。” …… 离开后海,南易去了老洋房。 “房栋,进展怎么样?” 南易到的时候,房栋他们正坐在院子里吃点心。 “南同志,水泥现浇已经好了,今天我们准备把瓦片送上去,两天时间把瓦片给铺好。” “辛苦了,干活的时候当心点,最好拴上安全绳。” “放心,我们干这个活都多少年了,知道该怎么干。”显然,房栋对南易提议的安全绳并不以为然。 也是,这年头,房栋这种打一枪换一地的小施工队根本没有什么安全意识,包工头和工人都没有。 真要谁倒霉摔了,也不存在什么赔偿金。 有良心的包工头会给点慰问金,没良心的不多,毕竟这时候包工头带着的都是亲戚、乡里乡亲,不像后世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当下,人和人之间基本都是论理,而不是论法。 “还是多注意点,你们安安全全把钱赚到手,我安安心心的住这里。每人多算二十块钱,就当是系安全绳的钱,如何?” “既然南同志你这么要求,我们当然会听,行吧,系就系。” 房栋还是漫不经心,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安全绳应该会系上。只要系上,南易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领不领情,南易也无所谓。 他们爱摔摔,只要别摔在自己家,为别人好,还得跪下求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 第二百零九章、婚否,应是彩旗依旧 “車六平四。” 彭秀全:“象五进三。” “兵二平三。” 彭秀全:“马七进五。” “马三进五,将军。” 故宫,养心殿之外,彭秀全席地而坐,在他前面是一个棋盘,他正在默默的沉思。 良久,他才说道:“上士。” 南易背对棋盘,双手靠在背后,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车四平五,死将,你没棋了。” 彭秀全看着棋盘,耍赖道:“不行,我们三局两胜。” “无所谓,十一局六胜都行。” 听南易这么说,彭秀全左手张开,手上的棋子骨碌碌的滚在棋盘上,复又骨碌碌的滚落在地。 “行了,我输了,我们的赌约我肯定会认,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棋艺会这么好。” 南易转过身,看着彭秀全的脸,“要听真话?” “废话。” “天天窝在胡同里,一手巡河炮打遍胡同无敌手,你就独孤求败了?说实话,就你这点水平,别说天下无敌,就在西城你都排不上号。”南易说着,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我说错了,应该说,你都打不出什沙海。” “嗐,孙子,你骂谁呢?” 南易如此轻看,彭秀全急了,一拍棋盘就想站起来干架。 南易摇摇头,转身慢走,“真话总是比较伤人,后天上班,给你点面儿,有三辆车去接你,黑牌的。” “这还差不多。” 彭秀全嘀咕一声,把棋盘和棋子都给收起来,哼着《十二重楼》小调往外走,“正月里是新年,丈夫出征去扫边关,花灯儿无心点,收拾那弓…弓和箭,忙忙的不得闲……” 走在前面的南易,嘴里哼着京剧,“天安门,紫禁城,永乐大钟千古鸣;十三陵,大前门,香山红透枫叶林。” 《重生之金融巨头》 下午,南易去西单菜市场买了一堆菜,有几个菜都是要花大时间收拾的,他回到四合院就开始收拾。 比如九转大肠,要做的正宗就得先用小苏打、白醋、生粉清洗,还得把肠撸个面,清理里面的肠油,结块的肠油还得撕扯。 接着还得套肠,就是把猪肠重叠,肠子叠着肠子,头对屁股,让它变成四层,这就是四套肠。 接着还要把大肠放铅锅里煮很久,改刀、上糖色、调味等等,要不是南易深得华老的真传,就这一个菜仨小时没了。 四个多小时,南易才堪堪把晚饭给整治好,刘贞下班回来正好开吃。 “南易我听到消息,上头正在筹备再开一家银行。” “想跳?” “有想法,等筹备委员会成立,我想过去当开荒牛。” “是你自己想去,还是你头上的领导想去,顺便也把你给带走?” “我领导想去,她也想把我带去,我自己也想去。” 南易把一只可乐鸡翅塞到嘴里,一撸,肉留在嘴里,骨架子被撸出来,上面一丝肉都没粘着。 等把鸡翅嚼碎吃进肚子,南易才说道:“想去就去吧,也算是提前实习一下。不过,你可能呆不久,八五年年中前,你还得去摩根或花旗工作一段时间; 最好还能留出时间去日夲的银行呆一段时间,学习一下他们的服务模式,进而融合各家所长。” “怎么,你判断汇率协议会在八五年签订?” “也不是,是我的耐心极限就只能到八六年年初,八六年年中,我们的银行一定要开起来。到时候要是资金不多,就先开间小银行,慢慢一点点扩张。” “我知道了。”刘贞点点头,说道:“今天有人约我看电影,是个男的。” “是哪家的公子哥么?” “不是,是个纺织厂的机修工,有一次在公车上,他没钱买票,我帮他给买了。” “啧啧,那可惜了,要是公子哥,干脆派你去联姻。” “信不信我把汤都泼你脸上?”刘贞手抓着桌上的汤盆,作势欲泼。 南易不慌不忙的拿起汤盆里的汤匙,给自己的小碗里舀了一点汤,美滋滋的吸溜起来,喝完擦擦嘴,才说道:“就一个机修工,你就想让我产生危机感?” “他人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邀请我上他家吃饭,要介绍他妈给我认识呢。” “接着顺便把你给灌醉,让你在他家睡一晚,人好嘛,笃定不会对你毛手毛脚,不过他家里人会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在他家过了一夜。 接着就可以正义凛然的为了你的名节着想,吃点亏跟你扯证算了。” “好啊,志玲已经告诉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人我还不知道,要不是知道点什么,你才不会胡乱说这种故事。” “你还挺机灵,你说的这个孙二宝,人倒是好人,不过也有小市民的狡黠,再加上他家里还有一个六十五岁依然待字闺中的姑奶奶,那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南易,你这么说老人家,礼貌吗?” “不礼貌,我的良心很痛。”南易皮了一句,然后又很正经的说道:“想结婚了?” “嗯。” “再等等吧,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嘁,香塂男的十八岁就可以结婚。” “嗐,我都忘了,我的户口已经迁香塂去了。”南易假惺惺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那你稍微等会,我再想个借口。” “给我一句真话。” “单身也是一种资本,一位有为青年,得多少人看着喜欢,想着把女儿嫁给我,把我给拉上他们家的大船。想结婚,就再等等,生孩子倒是可以早一点。” “南易,你真是个浑蛋。” “你怎么不说自己得陇望蜀?哥哥妹妹挺好,非得惦记我的身体,我容易嘛我。” “呸,真不要脸。”刘贞啐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南易的脸,“为什么你想要的这么多?” “追风筝太久了,这辈子,我想做个放风筝的人。” “收牙膏皮子……” 两人正在凝视,外面就传来了喊声。 “家里是不是有牙膏皮?” “有两个吧。” “我拿去换糖。” 南易站起来,走到院子的一隅,从放杂物的窗台上捡起两个牙膏皮就往外走。 “怎么换?” “一个牙膏皮子换一块糖。” “不是吹糖人啊。” “你多拿几个牙膏皮子来,我就给你吹。” “没了,糖就糖吧。” 收牙膏皮子的从一个玻璃罐里掏了两块三酸色递到南易手里,“拿好了。” “哦。” 接过三酸色,南易脑子又转起来,一个牙膏皮用的铝差不多6克,一吨铝是100万克,铝现在差不多12000一吨,一个牙膏皮7分2…… 啪,南易赏了自己一下,啐道:“算个屁,真什么钱都不想放过啊。” 呃,其实是南易想到现在人用牙膏有多省,每次刷牙就在牙刷上挤那么一丢丢,一支牙膏管好几个月,狠一点的可以把整年都管下来。 在农村里,还有不少人在用盐刷牙,甚至有的牙刷都没有,就用一根手指蘸点草木灰糊弄一下牙齿。 全国年生产量撑死了1亿支,把牙膏皮包圆了也就600吨,利润对半再对半,再分分,极限利润一年百来万,他闲得蛋疼才去干。 “换了什么?” “还有什么,糖呗。”南易把两颗酸三色扔在桌上。 刘贞把两颗酸三色塞到自己的兜里,“也好,我揣身上留着分给胡同里的小屁孩。” “嗯。” “大栅栏那边开了一家歌舞厅,听说挺不错的。” “怎么,你对这种地方也感兴趣?” “没兴趣,就是想见识见识,我在羙国好几年都没去过一次呢。” “那就改天去国际玩,外面的歌舞厅就算了,八零年上面就有《关于取缔营业性舞会和公共场所自发舞会的通知》,他们那是顶风作案,我们要是去,被逮个正着就麻烦了,搞不好送大西北去。 上次我在颐和园知春亭餐厅墙上还看到禁止划拳、行令、播放音乐、跳舞的牌子呢。”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去就不去么。” “只会比我说的更严重,刘贞同志,你得注意你的身份。” “嘁。” ------------ 第二百一十章、春城君子 3月21日,春分。 闷三儿上次回京城又回李家坡,又再次来了京城,告知南易春城那边,六子已经准备收尾,他得过去盯着。 南易在京城也闲着没事,事情都有上戸雅美在盯着,他就跟着闷三儿一起去了春城。 春城这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宾馆,比如南易和闷三儿要去的春谊宾馆,还有鼎丰真,本地人又叫它四旅馆。 位于春城火车站辐射圈的春谊宾馆,前身是始建于1907年的“春城大和旅馆”,是日夲人在东北修建的四座大和旅馆中的第一座。 属于当时称作“中央通”,也就是现在的人民大街北段上最早的建筑,它默默注视这个并不古老的城市走过几十年的沧桑岁月。 日夲在春城修建的主要建筑大多都是“兴亚式”风格,隐含日夲****侵略扩张的意图。作为当时最高级的酒店,“大和旅馆”显然不能以这种风格给人过多的压迫感。 不知是有意和沙俄比拼,还是设计理念的巧合,设计师市田菊治郎、平泽仪平设计大楼时,采用了当时欧洲建筑界最为流行的“新艺术”风格,也称维也纳分离派风格。 而当时在沙俄势力范围内的冰城,就是“新艺术”风格建筑在国内的大本营。 几十年过去,春谊宾馆依然保留了当时“大和旅馆”的外貌。 内部虽已经过多次现代化的升级改造,但高挑的举架、狭长的走廊、设计独特的楼梯,以及几十年如新的琉璃壁画,还是能够让人一窥历史的厚重和文化的积淀。 宾馆客房与会议厅的格局没有改变,但内部的设备设施早已今非昔比,更加具有现代感和豪华感。 十几年前,这里还是政府接待宾馆,1975年定名春谊宾馆后,这座豪华旅馆也面向普通百姓开放,逐渐实现其市场经营的本来功能。 南易和闷三儿一起走进春谊宾馆最好的房间,房间的暖气开得很大,穿着外套有点热,两人脱了外套,就穿着衬衣在屋内沙发上坐着。 “跟六子说好了么,他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快了,我事先通知过他,他知道我们今天到。” 闷三儿说着,在房间里到处翻找起来,很快就从电视柜里找出一瓶饮料,打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噗的一下喷出来。 “这什么味啊!喝着像啤酒,酸不拉几的。” “格瓦斯,东欧苏修那蛮流行的饮料,用面包发酵出来的,你手里的应该是秋林牌,冰城那边产的。”南易瞄了一眼闷三儿手里的瓶子说道。 “老毛子的东西喝不惯,他们那伏特加我也试过,喝泔水没两样。” 闷三儿郁闷的把瓶子放在一边,走出房门找服务员要了两瓶开水,泡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复又坐在南易的边上,对在翻看旅游指南的南易说道:“这儿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么?” “胜利公园,要不要去逛?” “逛公园没意思,要说这春城的公园,哪能和京城的比。” “那你问个蛋。” “没地儿玩,那吃饭的地呢?” “刚才我们见过的鼎丰真是这里最有特色的了。” “那一会……” 叩叩叩。 “应该是六子来了。”闷三儿说道。 果然,校花打开房门,进来的就是六子,大名很好听,叫顾京生。 “南爷、三爷。” “京生,甭客气,赶紧坐吧。”南易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说道。 “哎。” 六子答应了一声,把另外一边靠墙的椅子往外挪了挪,坐在南易和闷三儿的对面。 “两位爷,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春城这里也有能人,一个叫郭凤仪的,正在春城大街搞什么花魁比赛呢,我想趁着这次机会把手里的兰花都给抛了。” “手里还有多少?” “不多,还有两百来盆,都是精品,按外面的行情来看,能卖5万到15万不等。我就是怕抛的太急,把价格给打下去,所以才一直慢慢在出货。现在可好,郭凤仪闹这么一出,我正好把货给快速出手。” “哦,京生,你在这呆了这么久,有没有察觉到谁在背后推动这个事?” 六子压低声音说道:“一开始我不知道,可时间长了,我也琢磨点味出来的,应该就是你认为那口子上的人,路子很野、底子很深,埋的也相当深。 南爷,对不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没敢继续往下摸。” “没事,不往下摸是对的,知不知道他们是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就是一时好奇罢了,你说的那个花魁大赛现在在搞了么?” “正在收花呢,先要初选评定甲乙丙丁的等级,至少得是乙级才能走到下一步,搞的还挺正规。” “那走吧,我们去看看热闹,六子,你带我们到地方就忙你自己的去。” “好的,南爷。” 六子把南易和闷三儿带到春城大街,给他们指点了一下地方,他也就闪人了。 南易和闷三儿俩人往花魁比赛现场走过去的时候,宋老三也正裹着棉猴子,抱着个箱子,亦步亦趋的走在大街上。 宋老三,春城下面县城的一名普通工人,本名不太入耳,由于在家里排行老三,久而久之,别人也就管他叫宋老三了。 前两年,他响应号召,养了两盆兰花,侍弄的挺好,最近听说这花市火爆,又正好遇到老娘生病,他就想着来春城碰碰运气。 他这是一路打听,好容易才摸到红旗街花市,可他并没有见着传说中的人头攒动、挥手如阴,反而人们都往一个方向走去,快速的离开花市。 “大哥,这花市咋不开了,人都往外面走呢?”宋老三拦住一个行人问道。 “那边搞活动呢,哎,你给我起开,别拽着我!” 对方把宋老三扒拉开,忙不迭闪人。 宋老三被人别开,也不恼,又往花市里面瞅了一眼,发现里头不要太冷清,他心下一合计,索性跟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人就到了春城大街。 好嘛,宋老三一瞅,这里那是人山人海啊,人挤人,像是围在一起御寒的家巧[麻雀]似的。 奋力挤开几个人,便再也攮不进去,宋老三只得站在外边?着。 只见百货商场门前,空出一小块场地,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不知道嘛玩意在那讲话:“我叫郭凤仪,可能不少人知道我。 我养花有十来年了,从一文不名到小有成绩,现在还有了自己的花卉公司。可以说,我是亲眼看着君子兰事业,怎么个一步步走到今天。 听说这市里边正商议要把君子兰定为市花,还要有专门的规定,这兰花交易要纳税,也会被保护。 我一想到我们春城的兰花事业会得到大力发展,那是一个心情澎湃,我有今天,离不开很多人的帮助…… 为了庆贺盛世,回馈家乡父老,为君子兰事业做点贡献,我特意邀请了两位兰花专家,举办一次花王大赛。 从今天开始,为期五天,大家自愿报名参赛,我们做出评判。 到第五天,我们将前面选出来的比较优质的君子兰,再放到一起竞赛,和古代考状元一样,也弄出个状元、榜眼、探花的前三甲出来。 第一名,花中状元,也就是我们的花王,我私人奖励一万元;第二名,花中榜眼,奖励五千元;第三名,花中探花,奖励三千元……” 嗡嗡嗡! 宋老三已经听不清郭凤仪在说什么,耳朵里、边上全是铺天盖地的喧嚣,自己也是一股热血往脑门里面涌。 一万块钱啊,自己一个月工资五十,一年六百,二十来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他只觉眼前灰蒙蒙,话音似乎落了地,人群仿佛稍稍静止,然后发令枪作响,众人轰的一下往前涌。 宋老三推着前面的人,亦被后面人推着,个子不高的他已经被拱离地面,就这么的被人夹着往前拱。 乱糟糟的,懵逼的宋老三一时脑子都已经空洞洞的,忽然,他觉得有点热,就把自己棉猴的棉扣子给扯开,让“热风”往里头灌。 俄而,鼻子不知怎的一痒,小指就往里头抠抠,把鼻嘎抠出来往棉猴上一抹,让鼻子恢复清爽。 眼睛盯着前面,看着一个一个人往里头走,好容易轮到她排在门前,正想往里头走,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报名的?” “啊?” 宋老三又懵了。 “先交五块钱报名费。” “五块!” 宋老三灵魂出窍,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给拦着他的人来一“电炮”,五块钱都够自己吃上半拉月了。 他有心想走,却看到旁边几个人已经掏钱进去,心里转念一想:“自己的花不错啊,万一拿了状元,那可是一万啊!” 狠了狠心,交钱进门。 进去之后又是排队,只是多了好些栏杆,用绳串着,人为的隔成三排。 他晕乎乎的跟着队伍走,前面只剩几个人时,才见着里头摆着张桌子,边上坐着个半拉年轻人,桌上还摆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人名。 “丙级,淘汰。” “老子养了大半年的花,你就给个丙级?”一个光头猛地跳出来,大声嚷嚷,“**崽子,当心我削你啊,啥玩意啊,骗钱是吧,我不玩了,把五块钱还我。” 光头凶神恶煞,随时要干仗的架势。 年轻评委斯斯文文,扶了扶眼镜,微笑道:“我们没强迫你报名,都是你自愿的,你既然来参赛,我身为评委当然要公平公正公开。 花,好就是好,孬就是孬,你的花不够品级,我却给了甲等,那才是蒙人骗钱,这对其他人是极度的不公平。” 年轻人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有人就声援起来。 “说的对,自己花不行瞎吵吵什么?” “滚犊子,别人还排队呢!” “出去!” “出去……” 看似犯了众怒,光头也怂了,抱着他的兰花愤愤离开。 这个小插曲后,队伍消逝的速度就加快,没一会,就轮到了宋老三。 “你好,我看看你的花。”年轻评委冲着宋老三微笑。 “啊……哦哦哦。” 宋老三连忙打开箱子,捧出一盆君子兰。 “保暖措施做的不错,是个惜花之人。”年轻评委先点评了一下木箱,然后细细观察,“你这是大胜利,养几年了?” “两年多,头年没开花,今年才开。” 宋老三的声音扑棱棱的抖动。 “叶片中宽、短尖、光泽蜡亮、手感滑润、脉纹较窄、凸起明显、花大鲜红整齐、品相上佳……”年轻评委点点头,粘了张红纸片在花盆上,“甲等,可以参加下一轮,去那边登记。” 宋老三仍是懵逼状,抱着花去了年轻评委所指的桌子,郭凤仪花卉公司的一个员工负责登记,用尺子细量。 “宋傻狍,××县××街××弄,大胜利一株,叶长73,开花六朵……” “收好这个,过几天来参加决赛。”工作人员把一张红色的卡片递给宋老三。 “哦哦!” 宋老三这会才搞明白,甲等能参与最终评选,又看了看卡片,心里莫名的感慨,这玩的就是高大上,真喜庆。 他走出大厅,寒风一激,清醒不少,可随即又被几个冲上来的人给吓到。 “几等……几等啊?” “评了几等?” 宋老三哆哆嗦嗦的答道:“甲……甲等。” “有红纸没有?” “有。” 宋老三抖出那张红卡片,边上的几人眼睛霎时一亮,顿时抢的不可开交。 “五千,五千卖我!” “滚犊子,人家甲等你就给五千?我出一万,一万!” “没诚意,我出两万。” 两万? 宋老三身子又是一抖,“卖”字就要脱口而出。 可不知道怎地,平时不太灵光的脑袋,这会变得异常清明,彷如抄底抄在半山腰的韭菜下决定之时一样清明,一样对未来充满激情澎湃。 “不对啊,我要是拿了状元,不不,就算拿个探花,也不止才两万块吧。”想明白了,宋老三豪气横生,霸气的摆摆手,“不卖不卖,我要选花王!” 宋老三这会犹如宋江附体,看边上的人觉着不是王伦就是晁盖,都他妈是他的垫脚石,他心里仅仅攥着俩字——招安。 哈呸,花王! 拨开围着他的人群,身上的棉猴也变成了加身的黄袍,惦记了好多年的那个俏寡妇,样子也慢慢的变淡,厂办新分来的那个叫金莲的女大学生的一颦一笑却是提上心头。 站在角落里看热闹的南易,为宋老三哼起了《赌神出场BGM》,“当当当,当当当,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南爷,我看这孙子气质怎么突变,腰变挺了,腿也变直了。” “钱是男儿胆,但凡兜里揣两万,爱谁谁,全天下数他牛。”南易嘴里说着,目光依然放在宋老三身上,他已经看到一个应该是记者的人往他走去。 “你好,我是《君子兰报》的记者,你是刚参加完评选出来?” 宋老三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刚从里头出来。” 现在的宋老三已经不是之前的宋老三了,他已经不发烧,他已经不咳嗽了。 “那你能说说感想么,就是感觉怎么样?” “感觉特别好,里面的三个评委都很不错,特别是那个年轻的评委同志很有本事,慧眼‘看’珠,给我的花评了一个甲等。” “那我能看看你的花么?” “可以。” 宋老三把花从箱子里捧出来,周围的瓜乌压压又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大胜利年头短,但品相真不错,难怪给甲等。” “里面的评委挺靠谱,我的花给了乙等,我还说不服,人家还细致的给我解释了一下。” “给我看的是个年轻评委,人家可真专业,反正我是服了。” “哎,我的也是他评的,一点都不摆谱,态度好。” 咔嚓! 记者抓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邀请宋老三来张独照。 宋老三摆了个姿势,南易看着有点“独照峨眉峰”的味道,猜宋老三是不是姓蒋来着。 “饿了,去鼎丰真。” 看够了热闹,南易就对闷三儿说道。 “走。” 两人一进鼎丰真,一个胖胖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来啦,老弟。” “几天没见姐姐,又变富态了,这样好,圆润。” “唉呀妈呀,小老弟你太会说话了,里面请,里面请。”胖服务员笑得花枝乱颤。 南易和闷三儿走进店里,择了张桌子坐下,“姐,我还是点我们常吃的菜,烧鹿尾、地三鲜、真不同酱菜、韭菜烙盒、翡翠人参茅台鸡、还有一份酱肉。” “好咧,我紧着给你们上。” “哎,谢谢姐,弟弟还得麻烦你跑趟回宝珍,帮我们买八两饺子回来,你看成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包姐姐身上。” 胖服务员拍着胸口,随着不可描述的上下抖动,地板都引起共振,喀嚓、喀嚓,地砖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就麻烦姐姐了。” 南易从兜里掏出钱和粮票递给胖服务员,“姐,就给你这么多,多不用退,少了,回来补。” 胖服务员接过五块钱还有五斤全国粮票,咯咯咯的再次笑起来,脸上的褶子一层压着一层,活脱脱变成饺子皮。 “双五”推着胖服务员,让她的腿脚变得轻盈,不但很快去厨房下单,还给南易他们抓来一把老茂生的人参软糖,让他们先甜甜嘴。 接着,使出她的核心力量,上身不动,下身却是把腿踩出了残影,一溜烟的就出门帮着去买饺子了。 “南爷,这位胖妹这么殷勤,你说是钱票出了轨,还是被你的甜嘴忽悠瘸了腿?” “印宗法师讲经的时候,时有风吹幡动,一僧说风动,一僧又说幡动。六祖慧能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你的心动。’ 我没有六祖慧能的大智慧,我只会说:‘我的手扇你,是你的脸痛,还是我的手痛?’” “当然是艾玛的心痛。”闷三儿嬉笑道。 “来一趟春城风土不看,人情还是得了解一下。车船店脚牙,消息最是灵通不过,呆会,我还想让这位胖姐介绍个向导呢。” “介绍个什么劲,我看就她了,她一准儿乐意。” 闷三儿依然贫嘴。 ------------ 第二百一十一章、二尕子,人心 胖服务员很快就把饺子给买回来,南易等四人就着饺子大快朵颐,等饭吃的差不多,南易又把刚才那个胖服务员叫了过来; 也不再装什么老客,直接就说道:“姐,我们呢,刚刚从京城过来,您能不能帮着介绍个人,明天带我们到处转转。” “这人呢,大姐还真有这么一个,不过……”胖服务员为难道。 “姐,怎么说?” 再南易的追问下,胖服务员才说道:“这人吧,有点不靠谱,是个街溜子。” “街溜子也没事,吃喝我都供着,末了再给他二十块钱的辛苦费。” “那姐帮你说去,明天上哪找你们去?” “春谊宾馆,明天早上八点在宾馆大堂等,要是没等到人,就和宾馆的前台说一声,找305的南同志,我会给前台留话。” “成,明儿一早,他肯定到。” “那就谢谢姐了。” 从鼎丰真出去回春谊宾馆,没一会六子又来了。 “今天我送了几盆君子兰过去,有好有坏,基本都是甲等,只有一盆是乙等,出门的时候,我就把那盆乙等给出手了,卖了两万八。 那盆花,章运水说养废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卖上这个价,君子兰这价真是有点疯了。” “今天,我们在外面也瞧见了,那些收花的我看后面都有人戳着,都是什么人,知道吗?”南易问道。 “那可杂了,有江浙过来的,也有粤省的,香塂人、李家坡人、日夲人都有,国内其他地方来的也不少,有很多君子兰是从大别山那边来的,把带来的君子兰卖掉后,人就留在这里继续倒。 一开始,本地人也就是把自己养的君子兰送到花市出手换俩钱花花,可后来看这价一直涨,有些干脆自己不养了,也就在花市倒来倒去。 特别是三爷吩咐演了那几场戏后,这价更是猛涨,可光听有价,看不到多少人出手,在倒的都在那里憋着,指望憋出个天价来。” “啥价的时候换手最频繁?” “一万到两万这段的时候,买卖是最多的,一天能交易个几百盆,前面把自己的兰花卖掉的人又杀回来买兰花了,从养殖户变成了兰倒。 等价格破两万的时候,叫价的人多,卖的人少,大家都开始憋。 就在那个时候,我就把手里次一点的兰花出手了大半,等涨过三万的时候,又把剩下的大半给出完,手里也就只剩那两百来盆精品。 就今天那盆乙等的,还是我从一个养殖户里收的,收的时候花了六千五。” 南易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趁着花王大赛达到最顶峰的时候,把手里的花都给出手了,也不要按市价卖了,打点折扣快速脱手。等事情办完,你先回京城歇俩月。” “好的,南爷,那章运水?” “再给他三十万,就跟他说,合作结束了。” “好的,懂了。” 六子走后,南易幽幽的对闷三儿说道:“说说你每次收到账的金额。” “第一次55万、第二次72万、第三次93万、第四次206万……” “停,第三次和第四次隔了多久?” “第三次去年年底,第四次就是上次和你在李家坡见面后,过来安排炒作的事情,顺便把钱给收走,差不多仨月吧。” “我们在这个时候出手,炒君子兰的事情也就见得光,没把柄好抓。去年就听说,金陵那边在炒锦鲤,浙省那儿在炒五针松,本来还想去掺和一下,现在也就算了。 分钱的时候,再给六子加半成,剩下的我们再分。半年内,六子再来找你求财路,这人还可以继续防着用,要是没主动找你,以后就别用了。” “南爷,你是说六子坑了我们的钱?” “财帛动人心,多点少点吧,这本来就在我预计的损耗之内,他没把钱都卷跑就算人品过得去。” “那也得他卷的走啊,他最多也就能卷走一笔,我把甲亢也放在这里呢,他就负责盯着六子,前几次来拿钱也是甲亢私底下通知我的。南爷,我也想得到不能把太多钱留六子手里。” “六子坑了我们也好,没坑也罢,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按我前面说的,你自己决定还用不用他。也有可能人家赚够了,回家躺着享福了。” 炒君子兰这个项目,创意是南易给的,技术层面的思路也是他出的;管理是闷三儿干的,钱是南易和闷三儿一起出的;最终项目落地和执行是六子奋战在一线的。 2k 跳出其中,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南易和闷三儿分大头是天经地义的。 没有创意和技术思路,没有启动资金,这个项目根本就不可能启动,这三点是决定项目能够成功的基石和关键因素。 可往往执行的人不会这么想,他只会看到自己奋战在一线,日夜辛勤的付出,才把项目从“一无所有”变成“高屋建瓴”。 六子肯定认为自己劳苦功高、付出最多,再加上几百万的现金在床底下挠啊挠的,他的心能不乱才怪。 “他妈的,事情都是我干,分钱我只能拿一成,反正没人知道,我从钱堆里扒拉一点揣自己兜里也没事。” 某时某刻,南易相信六子肯定有这样的心理挣扎,贪婪、愤不公,都会促使他把不该拿的给拿了。 当然,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的报告,南易推导一下,就大致能计算出来钱数对不上,不符合这个项目的收支规律。 不过他只要确认两件事就行,一、在他的底线范围内;二、他大概少拿了多少钱。 仅此而已,追究是不可能去追究的。 那样没多大意义! …… 翌日,八点整。 南易和闷三儿准时到了宾馆的大堂。 只见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黄皮袄子,头上戴着一个毡绒帽,双手拢在袖子里,浑身直哆嗦,眼睛还不忘乱瞅的男人。 “你是胖姐介绍来的?”南易上前问道。 “对对对,我是二尕子,您就是南同志吧。”二尕子一边说,一边还从兜里往外掏烟,想给两人散。 南易瞄了一眼他的烟盒,邹巴巴,软不拉几,烟盒开口处也只能看到一抹白裹着一圈土色的烟丝,它孤零零的,边上根本没伴儿。 估摸着这烟盒里也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人家根本没诚心想发烟,无非就是做个样。 这烟,南易倒是挺好奇,不是这边常见的长白参、迎春、蝙蝠、金葫芦、春归、海兰、参童中的任何一种,而是茅台。 “烟挺好,茅台啊。” 二尕子把唯一的一根烟从烟盒里拔出来,夹到自己的耳朵上,烟盒往茶几上一放,“不好,差烟,凑合抽。前几年还从南边来了几个土老帽,说要搞什么花卉,还拉着我入股呢。 一人就出千把,就这点钱够干啥的,小气巴拉,我都没正眼瞧他们。” 南易一声轻笑,手往兜里一伸,掏出两盒华子放在茶几上,“二尕子兄弟,这两盒烟你拿着抽,今天还得麻烦你呢。” “华子啊,南同志抽的可以啊。” “不好、不好,就是用来撑场面,原来还好抽个广喜,后来发现烟钱开支太大就戒了,戒了后,家里每月能多添三顿肉呢。” “南同志,你这混的不行啊,我平时就拿根棒子去林子里打个傻狍子,整上一顿大肉,再开瓶茅台,这喝茅台、抽茅台、吃狍子,这才是生活么。” 二尕子的话音还余音在耳,可茶几上的两包华子已经不见了,独留下空空如也的茅台烟盒。 真是街溜子,这手艺炉火纯青。 “二尕子兄弟,那麻烦你了,带我们俩到处转转。” “行啊,这春城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我肯定带你们转个遍。” “那好,走着。” “南同志,你们吃早饭了么,要没吃,我先带你们去整口早饭?”刚走出春谊宾馆,走在前面的二尕子就回头说道。 “还真没吃,那就先去整点。” 二尕子带着南易他们在大街上左转右转,没一会,就来到新民胡同的回宝珍饺子馆。 “四十年前,这新民胡同就是春城的市中心,是整个春城最繁华的地方。这南来北往的旅人、商客都得来这里吃上一盘饺子,整上半斤烧刀子。” 南易其实不太想大清早的吃饺子,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给自己点了四两羊肉冬瓜馅的饺子,闷三儿和他一样。 二尕子呢,没怎么客气,给自己点了八两牛肉芹菜馅的饺子,还点了锅包肉、牛条、牛肠,附带半斤烧刀子。 南易都纳闷了,没听说东北有喝早酒的习惯啊。 好在,二尕子还知道自个现在是干嘛的,一边胡吃海塞,还没忘记给南易他们扯一下回宝珍的典故。 “听老人说,这1924年啊,回宝珍在永春路小剧场开炒菜馆的哥哥突然去世,这回宝珍被迫从冰城过来接替他哥哥的产业。 可他来了,没把炒菜馆给整起来。 第二年,他就关了炒菜馆,把铺面迁到现在的位置,开了一家回记饺子馆。这回记饺子馆,价格平和、讲究实惠和信誉,很快就在春城叫响,而且声名远扬。 干倒了其他四家清真饺子馆,回宝珍把泰来庆、薛宝顺、孙振明、傅连玉四家倒闭饺子馆的雇工收到自己饺子馆来,为他们谋一条生路。 这回宝珍的名气,也和回记饺子馆一样,在这里叫的响亮着呢。” 南易听着点点头,只是现在这回宝珍估计和回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尕子这街溜子,干起向导兼导游还挺尽责,带去的地方都是春城的好地方,什么伪满皇宫博物馆、净月潭国家森林公园、春城电影制片厂…… 春城值得一去的地方,二尕子都带着他们转了个遍。 南易也管了二尕子三顿饭,好嘛,估计这二尕子打算用三顿饭管上后面的半年,好菜点起来不客气,往肚子里塞得也多。 而且一天下来,愣是没上过大号。 吃完晚饭,南易就拿出二十块钱,又拿了两包华子,把二尕子给打发走了。 二尕子还挺高兴,估计难得碰到南易这种出手这么大方的傻帽。 街溜子么,肯定不受人待见,平时想混上好吃好抽的也难。这一天,关于一个傻帽的故事,不知道他会编出多少个版本,也不知道会说给多少人听。 ------------ 第一百一十二章、癫狂的热情 翌日。 “花王大赛火热开场,郭凤仪再造传奇……” “甲等花当场卖出五万元,花王最终能否破此纪录?” “首日近千人报名,次日数千人报名,两天,春城大街皆差点挤爆。” 都说北方的商业氛围不浓郁,都说改革的春风在山海关就改道而行,可谁又知道冰城开了旧城改造之先河,春城又勇于探索浪漫经济。 春城这个商业氛围非常浓郁的城市,因花王大赛而再次火爆开来。 经过第一天的试探,第二天的酝酿,第三天就彻底疯魔成活。 昨夜被抛上去的遮羞裳,太阳摩挲了一夜才能微微透光,就有人蜷缩在百货门口的门口占位置,等开门之后,人的数量霎时翻了一番。 五块钱的报名费,对普通人家很重,但在这帮炒家眼里,压根不算什么事。尤其是其中的某些,拿着的还不是自己的钱。 八十年代初的春城,一样经历着“特区效应”,南方小渔村设立特区的消息踏马而来,他们也议论,纷纷猜测特区是怎么样的,可特区具体是什么,他们也摸不透。 事实上,没人能摸透、说透特区到底是啥,只是在珠穆朗玛峰上往北麓扔下四块石子,它们能不能落到马泉河里,这谁也不知道。 他们离南边太远,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靠报纸上的只言片语猜测。过去的三五年,他们也经历着知识焦虑,急需用知识来改变命运。 他们同样历经着财富分层,身边平平的穷邻居、街溜子,逮住了一个机遇,就可能成为令人羡艳的万元户,不带毛的万元户。 清河湖畔的风华正茂企图用两个字来总结他们自己这一代人,有人说迷茫,有人说冲动,有人说浮躁,而大半人总结出一个相同的地名词汇。 浮躁的思潮之下,不管是文昌围还是春城的蝴蝶,亦可以掀起狂风巨浪。 多方利好助力下,君子兰指数节节攀升,主干延伸出藤蔓,扭动如蛇,敲打着韭菜的窗,骚动着春眠好梦的韭菜,在它们耳边轻声呢喃:“天上掉钱啦,快点去捡啊。” 热潮中,人们坚信君子兰会永享尊崇,价格只会涨不会跌。 以前,君子兰的买卖,没有评定规则,估价全凭自己的眼力。可花王大赛出现,打破了以往的散乱无序,仿佛一个侠之大者站出来告诉你,这盆是好的,这盆是孬的。 这个游戏规则,被人们迅速的接受,这很符合炒家们的利益,也很符合养殖户的利益。 有郭凤仪坐镇,本身就代表了权威性,再加上这个新奇有效的规则,真是赶考书生夜敲寡妇门。 对围绕君子兰忙活的众人来说这是个机会,花五块钱就能让自己的花升值百倍,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大赛中的甲等、乙等、丙等,直接成了判断一盆花的价值标准。 从这第三天开始,商场门口也挤满了人,口音天南海北,每出来一位,在外面翘首以盼的人就冲上去询问。 不说甲、乙、丙,只说上头贴的纸片,分红黄蓝三色。 黄标少人问津,价格不过两千;蓝标马马虎虎,价格堪堪万;红标争相开价,有些人憋不住眼前利益,或没信心争夺前三甲,遂当场卖掉。 一万,两万,三四万……最高的一盆已卖到了十七万之巨! 还有些收获蓝黄标的,不出百货商场,直接就往二楼的电器专柜那边过去,把兰花往柜台一拍,“我要彩电,用这个换。” “同志,我们这里只接受现金,买彩电你还得提供特种电视机票。” “啥?你们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来。” 领导来了也是一愣,好在商场更上面的领导早有吩咐。 “能不能换?能不能换?” 君子兰陷入癫狂,兰花叶变成剑,剑剑辟邪。 “可以,当然可以!快去,带这位同志看看彩电,三洋牌的。” 旁有围观者,见状纷纷效仿,找到冰箱、摩托等区域,纷纷交剑归隐。 春城江湖仍在,可侠士纷纷归隐。 甚至,东北其他两省,还有早几十年就被踢出东北的第四省地区听闻消息,也纷纷往这里赶,以便在大赛结束前掺和一脚。 春城,今夜无人入眠! 在这份癫狂中,有人却在悄悄的往外出货,不只是六子在这么干,有其他人也在干着同样的勾当。 在闷三儿过来押钱的手下到来之际,南易已经离开了春城,继续北上。 怃松,长白山边上的一个小县城。 假如没有人参,怃松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边远小县,除了周边的地区,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过了谷雨,就到了人参的采挖旺季,村里的青年都会跟着老人去山里采参,只留下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留守家中。 采参人一般需花费数月才能找到人参,这期间,他们要经历大山的重重考验,每一次都会有人永远的留在大山里,上演一出远山的呼唤。 南易来早了,还未到谷雨时分,村里的人还呆在家里未往山里去。 今年,吉省的一些人参种植区推出参业生产承包制模式,把参地承包给村民,但需保证一定的产量。 怃松这里紧挨着长白山,有得天独厚的人参种植条件,除了采参,这里的人参种植业也非常发达。 南易三人在村子之间穿梭,一路,时而走马观花,时而驻足观察,了解着人参的种植情况。 一路走,一直来到了曼江镇。 曼江镇面积633.85平方公里,可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还不到1人,妥妥的地广人稀。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可曼江镇这里的气温还是很低,白天最高温度零上几度,晚上最低气温可以达到零下十几度。 顶着寒风,南易去了镇上的邮局,在邮局的门口正遇到在往爬犁上堆邮包的邮递员。 “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我想去高丽勾应该怎么去?” “高丽勾?”邮递员放下邮包,打量了一下南易,“是去找朴大山吧?” “同志,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外地来的吧?” “对,京城过来的。” “那就不奇怪了,高丽勾说是一个村里,可那里常年也就住着七八个人,冬天顺山倒的日子人才多一点,和外面能扯上联系的也就只有朴大山一人。” “原来是这样,那从镇上过去要多久?” “你们运气好,我今天刚好要去高丽勾,顺便把你们给捎上,不过说好了,我的爬犁上邮包多,平路你们可以坐,上坡你们必须下来走着。” “那真是谢谢了,同志怎么称呼?” “金正光。” “你好你好,金同志。” 金正光虽然操着一口吉普,可南易猜他是朝鲜族的。 朝鲜族人取名比较单调,男的哲、龙、虎、光,女的是花、梅重复的概率非常高,加上金正光又姓金,南易猜错的几率不大。 跟着金正光先去了几个村庄,等着他派送包裹信件,从上午出发,一直到下午天快要暗下来,他们才到了高丽勾,这个南易查看地图,从镇上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的偏远村庄。 “吁!” 金正光把马叫停在一座房子的栅栏外,拿鞭子指了指院门,“这里就是朴大山家,你们要是不急着走,我一个星期后还会过来,顺便把你们接走。” “金同志,那真是太感谢了。” 南易和他握了握手,悄么的留了点东西在爬犁上,然后目送金正光赶着爬犁往前走,等彻底看不见他才走到栅栏前。 正想喊人,一声瘆人的狗叫就钻进他耳朵。 南易循声瞄了一眼,是一只鄂伦春猎犬,长得很有灵性,应该是只守山犬。 所谓守山犬,其实不是狗的品种,而是一种象征或者是称号,跟着主人在山林里出没,面对猛兽依然敢上去搏斗,而对主人却非常忠诚。 《控卫在此》 犹如舔狗,对外人是“áng”,而对他舔的对象是“āng”,一个气势昂然,一个奶声奶气。 “老把头,老把头在家吗?” “谁啊。” 嘎吱,门被推开,顺着撩开的门帘,南易见着一个戴着狗皮帽子,满脸络腮胡的老人探出来。 “老把头,我是闷三儿的朋友,他介绍我来找你的。” “闷三啊,他怎么没来?”朴大山说着,人往栅栏走了过来。 “他在春城有事,过不来。” “我还惦记和他再喝场酒呢,闷三有酒量,这孩子我喜欢。”朴大山打开栅栏,说了声,“进来吧,别怕,我叫黑塔乖着呢,有我在,它不会咬人。” 果然犹如朴大山所说,跟着他往里走,叫黑塔的狗乖乖的趴在那里,再没叫过。 进屋,朴大山热情的让南易三人坐到炕头上,然后,啪啪啪,四个大白碗就放在矮桌上,拿过一瓶新怀德酒咕嘟咕嘟就往碗里倒。 “一路过来肯定渴了,先润润嗓子。”倒好酒,朴大山就把碗举了起来。 南易把校花的那碗酒拿了起来,分了一半到虎崽的碗里,剩下的一半倒在自己碗里,“老把头,我们喝,女的就别喝了,她不是东北娘们,一点酒量都没有。” “忘了忘了,好好好,我们三个喝。” 一进门,啥都没干,将近四两六十度的白酒下肚,这热情,南易真有点吃不消。 ------------ 第二百一十三章、人参皂甙 “来咯,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吃过的好东西应该不少,可你们肯定没尝过我们这长白山山里的野菜。” 朴大山先让南易几人喝了接风酒,然后就给他们整吃的去。 “瞧瞧,这叫猪嘴磨,长得像不像猪嘴?这东西不能吃多,吃多了就嘴唇就会肿起来。”朴大山亮了一盘看着像木耳的菜,又指着另外一盆鱼说道:“这是虹鳟鱼,天池里面的,冷水鱼,那个鲜。” “天池里面还有野生鱼?”南易诧异的问道。 “不是野生的,北韩那边放的鱼苗,长好几年才能长到斤把重,再就不会长了。你们先吃着,还有一个狍子肉在锅里。” “没事,老把头,我们等你。” 南易坐在炕头,看着不远处冒着白烟的灶台,朴大山拿着个勺子不时的在锅里拨弄着,等差不多了就把锅里的肉给盛了起来。 “没什么准备,凑合着吃。”朴大山把狍子肉端上矮桌,自己也盘腿坐到炕上,手往边上一摸,又摸了两瓶新怀德酒出来,“菜不好,酒管够,放开了喝。” “老把头,家里备了这么多酒呀?” “平时就爱喝两口,上次闷三来,给我买了一爬犁这酒,喝了半年喝习惯了,现在也喝不了别的酒了。” “不是我说,您老都这把年纪了,想喝就喝,也不差这俩钱。” “不行不行,不能把钱都糟光了,得给我孙女留点。”朴大山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说道。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说什么,上次闷三儿过来,从朴大山手里收了好几根人参,价低的一千冒头,价高的三五七千不等,还让他当了一回掌眼,每天给的工钱都不低,朴大山手里至少抓着四万来块钱,他是真不穷。 “这次你过来也是收人参?” “这次听说你们这里放开种人参了,过来看看,野山参要是有就收几根。” “今年大家手里还真没什么存货,去年上山也没采到几株,还折了两个人,年年采挖,山神爷爷发怒护着人参娃娃咯。”朴大山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往后啊,这采参人的日子会越来难过。” “老把头,这长白山虽大,可老山参也是有数的,外围的采光了,你们就得往深里走,进山越深,这路还不得越险啊。 要按我说啊,采参人应该定个规矩,每年不要采的太多,让大山好好修养修养,恢复一下元气。” “这个,大家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人心没这么齐啊,你不采,别人还是接着采,最后也只是自己吃亏。不比过去,大家都讲信义规矩,在人参娃娃上拴根红线线,就是有主的,别人见着也不会偷采了。” “也是,现在的人是没过去讲究了。”南易附和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老把头,闷三儿上次带回去的老山参我也都看了,都是参,没见到一株宝,不知道是大家手里没宝呢,还是不肯出手?” “闷三给钱公道,真有宝怎么会不卖,是真没有,我采了一辈子参,也没有采到过一株宝,最好的一根六两八钱,那还是二十几年前咯。 去年,隔壁镇倒是挖了一根五两七钱的出来,不重,可那长度却有79.5公分,我从没见过长这么长的。 消息刚传出来,就被上头给收走咯,说是要送到京城什么地方去当镇厅之宝。” 听朴大山描述的这株人参,南易想着年头肯定不会短。 老山参在民间有七两参,八两宝的说法,虽说这里的两是旧制司马斤,可一株老山参想长到这分量,至少得上百年,一般都得一百多年两百年。 这还得是中途没有被野兽踩踏,如果老山参的茎叶被野兽踩掉,老山参就自动进入休眠期,消耗之前的养分,进入负增长,老山参也会越来越轻。 所以有些老山参年头很久,但是分量只有不到一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朴大山说的这株,分量虽轻,可按照它的长度来算,年头肯定不会短,真不知道它进入休眠期的那一年得有多少分量。 “老把头,那老山参你见过吗?” “见了,我看着起码有五百年以上,说不好有上千年。” “那可惜了,无缘一见啊。” 除了校花,其他三人都是边喝边聊,当然,主要是南易和朴大山在聊。 说够了老山参,南易又把话题扯到了参园上。 “老把头,采参这么辛苦,有没有想过也承包一片参园自己种?” “种出来的还是老山参吗?” 朴大山抓过边上的烟斗,从挂在烟杆上的烟袋里捻出一撮烟丝塞到烟锅里,又从身上拿出火折子,拔掉上面的帽吹了一口气,火折子就冒出火星。 火折子往烟锅上对了对,烟丝就被点燃,朴大山猛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 “你种,我也种,看着收成好,他也会种,种的人多了,这参也就不值钱了。今年这参能卖三四十一斤,顶工人半月工资。 这种植参六年一收,今年种下,六年后是啥行情就不知道咯。 都说物以稀为贵,老山参为什么贵,还不是因为它少啊。种植参一多,哪天说不定卖不出萝卜价。” “老把头,还是你想的明白,这东西一多价就贱。” 南易这次怃松之行,其实最主要也是来看看参园有没有掺一脚的可能。 可他一路看下来,觉得没什么戏,这刚开始种植规模就这么大,等这批参农赚到钱,成了万元户,这眼红参与种植的人就更多,人参的产量早晚会供大于求。 到时候,这种植参的价格就会猛跌,跌到萝卜价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而且人参的出货渠道太单一,除了国内医药企业少量收购,大部分都出口到南韩,被加工成人参糖、人参咖啡、人参面等成品往外销售。 等到产量太大的那一天,只要南韩的企业使坏先憋着不收购,这价格就会猛跌;就算不使坏,量多价就贱,人家棒子也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还高价收购? “人参皂甙……” 南易脑子里盘旋着这四个字。 ------------ 第二百一十四章、拉帮套 一夜不算好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南易就准备去“告状”。 裹好衣服出门,刀割一样的北风就打在南易的脸上,这温度绝对低于零下十度,感受了一下括约肌的扩张欲望还不是太强烈,他就回屋从火炕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木条,又抱了一捆木条,亦步亦趋的就往一个隐蔽处走去。 找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福地,南易把木条架起来燃起了篝火,等篝火盛发出光和热,南易才以光速把臀往篝火的方向一怼,噼噼啪,三十秒后解决战斗。 倒不是南易矫情,出来撇个条还得点个篝火,没有在东北零下的天在野外撇过大条,大概很难想象其中的艰苦。 南易是不敢赌,面包山下的山沟沟里的洞洞太娇贵了,痔疮、肛管囊肿、肛瘘,但凡沾上一样,哭都来不及。 等回到屋里洗漱过后,又喝了朴大山整的掺了狍子肉的棒渣粥,收拾妥帖,就跟着朴大山往长白山走去。 都来到长白山脚了,不上去看看怎么行。 南易脚踏着冰凌,走进长白山,眼前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白茫茫的林海,白茫茫的山头,白茫茫的天空,嗬,真是一片北国风光。 五百里的长白山,白头山是它的主峰,海拔两千七百多米,是东北的最高山峰,锥形的山顶上,云缠雾锁,终年积雪,因此才被称为白头山。 传说古时候的白头山顶上,有一个偌大的火山口,常年山火熊熊,烟雾缭绕,喷出大量的岩浆。 不知道什么年月,山火熄灭,浓雾消失,在群峰环绕的中间,形成了一个地势凹陷的深坑,日久积水成湖,也就是天池。 天池湖水湛蓝,水平如镜,宛如嵌在白头山上的一块碧玉,四周的群峰倒映沏面、岚影波光,景色绮丽动人。 南易一行人顺着山坡一条羊肠小道向上,一个不知嘛东西就飞了出来,咯的叫了几声,扑棱棱的就从南易的头顶掠过。 南易抬头一瞧,只见头顶的玩意长着红花翅膀,翠亮的尾巴,鲜艳美丽,花枝招展地落在对面积雪的山岗上。 这孽畜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睖着南易,仿佛在说:“孙子欸,你丫的没带猎枪啊,那我慌你个蛋啊。” “你大爷的,敢冲我挑衅。” 南易端起手里的老工字[沪海B2型气枪],瞄准野鸡的脖子扣动扳机,噗的一声,一颗锡弹就飞了出去,准确的穿过野鸡的脖子。 野鸡骨碌碌掉在地上,扑棱两下翅膀不动了。 “枪法不错。”朴大山说道。 “不到十步。” 南易拉了一下枪栓装逼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朴大山手里的三八大盖。 “老把头,你这枪我看过不了多久就得上缴了。” “缴就缴吧,枪太多了,长白山的动物都快被打光咯。太多人不讲究了,怀着娃娃的熊瞎子都打。 小南啊,这长白山你应该夏秋来,到那会,咱们长自山里山青水秀,吃瓜有瓜,吃果有果,又能游山观景,又能消夏避暑。 可是这会儿,你看……”朴大山伸出手指着一片冰雪世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偶尔只能看见一些寻食的獐狍野鹿。 这会进山也危险,雪已经半化不化,遮住了猎人挖的陷阱,不小心掉下去就麻烦咯。” “没事,我就在外围看看不往里走,老把头,你们现在还蹓山围猎吗?” “不围咯,分田到户,大家都忙着伺候自己的庄稼,要蹓山也是几个相好的猎人去,打了东西自己拿到集上去卖,自个顾自个咯。” “山里头狼多吗?” “以前多,现在少了。这长白山里的狼,毛色各异,体型不等;小的和狗差不多大,大的常有百十斤重,像条小毛驴。 有生狼和熟狼,生狼就是从来没有跟猎人交过手,没有见过世面,这种容易逮,设个套,它自己就会钻进去。 熟狼呢,就是和猎人打过交道,是从枪口和圈套里逃命的,这种狼警惕多疑,走在路上都要东看西看,疑神疑鬼的,一有风吹草动,或听见人声脚步,发现可疑迹象,就踮起脚尖,按原路返回。 甚至发现横在路上的一条干树杈子,它们都疑心是猎人埋伏下的圈套,也会上去用鼻子闻闻,稍有不对就会躲。 这就是我们这里说的‘熟狼横草不过’。 也不行了,前些年山里没食,狼下山觅食,祸害了不少家畜,十里八乡就都上山围猎打狼,打的太凶了,剩下的狼都往深山里钻,往北韩那头跑,我都好些年头没见到成堆的狼咯。” “熊瞎子呢?还多不多?” “也不多了,熊皮、熊掌、熊胆都值钱,被猎人瞧着就没放过的,不讲究的冬天都要上山掏树洞。还有什么野猪,也打得多,现在也少见咯。” “我听说狼的报复心理很重,它们没下山报复?” “没那么邪乎,山里有食,狼就不会轻易下山,除非打了狼崽子,母狼会不要命下山来报复,不然,人打狼,狼伤人都会在山里,不会在山下。 说起来,还是人闯进了它们的领地。 你说,别人闯进家里来,你能不跟他干么。当年,我人还没枪高呢,就跟小鬼子在山里干仗了,为啥? 小鬼子闯到自个家里来,能不干他们么。” “老把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人闯进狼的栖息地,干的赢是本事,干不赢喂了狼口也是活该。” “就是这么个理,就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早几十年前也都是树,也属于长白山的林子范围,没咯,都被伐光咯。” 南易闻言环顾四周,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个坑坑洼洼,这应该是伐木连着树根都被挖了留下的吧。 “老把头,现在顺山倒的还多吗?” “也不多了,有林场,现在都是林场上山伐木,谁家要盖房子会去伐几棵,专门干这个营生的没几个了,小南,听说过拉帮套么?” “听说过,家里的男人因为意外或者疾病失去劳动力。男人失去劳动力后,就会和妻子商量,再找一个靠谱的男人进门,成为女人的第二个男人。 肯做第二个男人的都是因为穷娶不上媳妇,早些年都是闯关东过去的男人多,他们有的居无定所,如果哪家想招个上门男人,他们求之不得。 一来算是有了媳妇,虽说这个媳妇要和别人分享,二来有了真正落脚的地方,有了安稳的家。 拉帮套男人来到家里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他拥有一切丈夫的权利。他会和女人睡一个炕头,会和女人生孩子,当然,他也得负责养家。 原先男人和女人生的孩子,会管新来的男人叫爸,新丈夫和女人生的孩子,同样也会称呼前男人为父亲。 新进家门的男人,在家里,可以管女人叫老婆或媳妇,但是在外头,他就不能对外人这么说,只能用其他的叫法。 拉帮套男人的主要任务是干活,家里的重活都得由他来干,一旦偷懒或干活不出力,很有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有的还会找中人立个契约,规定各自的责任和义务,双方不能违反。” “知道的还不少,拉帮套的事,解放后就不许了,说是对妇女同胞的摧残,是封建遗留。可他们哪知道,肯拉帮套的女人心才善啊。 前面的丈夫瘫了病了,就我们这里这地界,到了冬天,要是婆娘不管他,不在屋里生火,不烧炕,不出三天,人就得被冻死,根本轮不到饿死。 一个女人,要照顾一个瘫了的,还要照顾娃儿,哪里照顾的过来?讲良心的,不招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到家里,还能怎么办? 要是不讲良心,把前面的丈夫踹了,重新嫁一个。这男人愁娶,女人可不愁嫁,家里穷耍光棍的可不老少,好的找不到,找个孬的还不容易么。” “老把头,你怎么突然说起拉帮套,是不是?” “是,我们呆会就会路过一家,他们家就是拉帮套的。” “住山里头?” ------------ 第二百一十五章、飞龙 “新男人是个知青,懂养蜂,他们在山里养蜂再采点山货,日子还过得去。” “城里娃还懂养蜂?” “什么城里娃啊,听说刚进城不到半年就赶上下乡了,就在乡下长大的。” 南易一寻思就明白了,估计朴大山说的这位,他父亲六八年才把他给办进城里,可刚吃了半年保障粮就又被一脚踢到乡下来了。 这种案例也不少,二化家属院就有这么一位,也是刚进城没多久就迎来下乡,不过他不幸中也带点运气,他插队的地方就是他老家。 “有点意思,老把头,新男人叫啥名字?” “新男人叫钱塘生,女的叫高丽花,原来的那个男人叫崔正龙。” “啧啧,钱塘生,钱塘人啊?”南易玩味的问道。 “是钱塘来的,他还有个弟弟来看过他,好像叫钱塘义。”朴大山说道。 “舍生存义,有意思。” 此时,南易对长白山的兴趣还不如对这个高丽花的兴趣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女,能让一个知青这么豁得出去。 朴大山在前,南易三人在后,一队人走在大谷上,南易他们都跟着朴大山的步伐,踩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 在山里,特别是这种雪山可不能乱走,不熟悉这里的地貌容易掉到雪窝子里。 雪窝子就是山谷丘陵起伏不平,到处都是坡坡岗岗、坑坑洼洼,有的悬崖下边的山涧峡谷,深不可测。 每当冬天大雪封山,旋风横扫,积雪顺谷而下,把深深的峡谷填得平平的,到处是雪,已经分不清七沟八梁、高山谷地。 走在山里,要是道路不熟,一不留神,就会滑下去被雪埋住,比掉进流沙里面还难救。 所以,大雪封山后在长白山里走路,最怕掉进雪窝子里。 用朴大山的话来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雪窝子抓一把。” 走过漫长的大谷,一队人就逼近了一片蔓生草莽的丘陵地带,忽然朴大山把左手举了起来,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南易三人看到他的动作,就地蹲下把枪给举了起来。南易手里的是老工字,虎崽手里握着的是六三式步枪,也不知道老把头是从哪里借来的,这个枪可是稀罕。 枪算是一把好枪,可惜当年生产的时候时间太紧,粗制滥造,精度差、互换性差、射击喷火等严重质量问题,部队不愿意使用,又换回五六半和五六自动。 只见朴大山拉了一下三八大盖的枪栓,把子弹给上膛,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虎崽,指了指左边。 虎崽点了点头,猫着腰往左边走去。 南易把手里的老工字对准前面一片混交林丛,在几棵大杉松前有一片开阔的荒草地,尽管到处压满了春雪,但从枯树梢看过去,莽草和灌木丛里,不时的传来一阵唧一唧唧的叫声。 朴大山倾听了一会,又回头指了指南易,指了指他手里的老工字。 南易点点头,也猫着腰往前走了几步,离朴大山六十公分的后面停下,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位置。 举着枪,准心透过草稞子的缝隙,南易又从兜里掏了几颗锡弹含在嘴唇上,静静的等着。 朴大山见南易准备好了,就拍了拍一直安静呆在他脚边的黑塔,“黑塔,踪!” 黑塔得到指令,就往野鸡窝那边奔过去,快到野鸡窝的时候,他就停住不动,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野鸡受到惊吓,一只只扑棱棱的蹦起来。 噗,南易扣动扳机,没顾着看射击成果,右手往嘴边一抹,一颗锡弹就落到手里,拉动枪栓,把锡弹塞进枪膛,再次举枪射击。 接着再次上弹射击,三枪一过,也就没什么然后。 锡弹太小,换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而且还得塞准了,要是没塞准,锡弹在枪管里炸开,这枪也就废了。 这枪可也是朴大山借来的,弄坏了不好交代。 野鸡窝边上的黑塔回头往南易这儿一瞅,见他已经把枪放下,就扑向鸡窝,没一会就叼着两只野鸡回来。 “三中二,枪法要得。” “老把头,这是花尾榛鸡?” “对,就是飞龙,这两只灰不溜秋的不好看,有长得花里胡哨的,那个好看。” 南易走上前,看了看黑塔放在地上的两只花尾榛鸡,一只被打中脖子,一只在腹部,是在扑棱的时候被他给击中。 看了一眼,南易就对朴大山说道:“老把头,飞龙这季节会下蛋吗?” “不会,时间还没到,要到了三月它们才会交配,它们交配的时候会躲的很好不容易找到。” “那能拜托你件事吗?” “什么事?” “我想收点飞龙,活的,大的小的幼崽都要,还要飞龙蛋。” “不是吃?” “不吃,我想养,这飞龙肉好吃谁都知道,野生的越打越少,等将来大家都有钱了,吃得起了,养殖的飞龙肯定好销。” “行啊,我帮你把消息放出去,你打算怎么个收法?” “大的二十一对,小的三十,幼崽五十,蛋五块钱一颗,你看这价行吗?” “价不差,要收多少?” “大小幼崽有个一百来对也就够了,蛋要个几百个吧,不过千就行。你可得帮我交代一声,不要伤的,最好也没受过惊吓。” “下套子就行了,这飞龙笨,好套。” “那就拜托你了,你帮忙收着,收好了,有人会来运走。” 不管是家鸡还是野鸡,不管是长肉快还是肉质鲜美,南易都想让氾胜之研究研究,将来选定几个效益最好的鸡种,能改良的改良,该规模化的规模化,该科学化的科学化。 未来,每年上千亿美金的肉鸡市场,他要狠狠的咬下一块。 把两只飞龙兜上,朴大山带着大家继续往山里走,这一路又遇上了几个野鸡窝,不过不管是朴大山还是南易都没有再开枪的意思,两只飞龙一只野鸡,已经可以吊一锅飞龙汤。 “有了气枪,这野鸡就更遭殃了,以前蹓山,只要一开枪也就惊枪了,打了一窝,边上的也跑光了。气枪声音小,笨飞龙听不见枪声,一窝一窝的连锅端咯。”再次路过一个飞龙窝的时候,朴大山又感慨的说道。 “国家肯定会管的,不然都被打绝了。你看这大熊猫,过去叫什么食铁兽,原来在野外日子多难熬,动不动还要被人打了吃肉,再看看现在成国宝了,比人还精贵。” “见过熊猫?” “见过,一天在马路牙子上见到的,马戏团的。” “马戏团,那也没多精贵啊。” “会精贵的,外国佬也稀罕熊猫,身价肯定看涨。” 又走了一阵,朴大山驻足指了指前面大概一里外冒着炊烟的木头房子,“前面就是高丽花他们家,中午我们就在他们家搭伙。” ------------ 第二百一十六章、钱塘生 山里的路,看起来近,可走起来却远。 一里路,南易他们还是走了半个多小时,等走到高丽花的房子外面,正好看到一个头上围着红艳艳的围巾,身上穿着白色羊皮袄子的女人撩开厚厚的帘子走出来。 天地都是一片白间透着一抹红色,这自然能勾着旁人的目光注视。 南易的目光也免不了被这一抹红色吸引,透过围巾的缝隙,他看到了女人的脸,眼睛看着还有点清秀,可脸已经被风割的红璞中带着一点黑色皲裂,年纪三十出头,长相很普通,身材也很普通。 那估计就是心灵美吧! “丽花,上哪啊?” “大山叔啊,你咋上山来了?” “我陪着客人上山逛逛,中午就在你家搭个伙。路上打了只野鸡,还打了两只飞龙,你都给做了吧。” “有客人啊……”高丽花听朴大山这么一说,才往南易这边瞟了一眼,“咿,小伙子长得真俊。” “这位大嫂客气了,今天就要麻烦你了。”南易腼腆的说道。 “太客气了,嫂子待会给你露一手。” “谢谢大嫂。” “小伙子嘴真甜啊。”高丽花逗弄了南易一句,又对朴大山说道:“大山叔,你们先屋里坐,我去鹰嘴钩搬点柴火回来。” “你去吧,塘生在家吗?” “没在,去看蜜蜂了,很快就会回来。” 高丽花说完就走了,朴大山带着南易他们往屋里走。 一进屋,南易就四处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南一北两个炕,南炕边上叠着几个木箱子,炕上还有一个矮柜,漆面釉光锃亮;北炕边上空空如也,炕上倒是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听到动静,双手往炕上一撑,抬起来看了过来。 “大山叔,你怎么来了?” 朴大山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正龙,腿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还是那个熊样,动都动不了。” “不用急,听说县里来了一个神医,可以去试试。” “不试了。”崔正龙摇摇头,“这么多年了,也看了不少医生,我看是好不了了。” 说着,崔正龙敲了敲自己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我这腿啊已经废了。” “还是去试试,要是好了……”朴大山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山叔,你不要掰扯了,我把我媳妇都豁出去了,这是没法子的事。我是五尺多高的汉子,自己给自己扣王八绿盖子,哼,我这脸啊,还没沟腚体面呢。” “你这话往后也别说了,塘生都跟你搭伙十年出头了,他对你怎么样,我都是看在眼里,人家是好人,你自己瞧瞧你自己,既没饿着没冻着,身上连个疖子都没长。” “我知道他人好,可我是个男人,我心里苦啊。”说着,崔正龙吧嗒吧嗒掉起眼泪。 “好了好了,一个汉子掉什么猫尿。” 朴大山走到炕前坐下安慰了一句,撩过边上的篓子,从里面拿了一张已经裁好的报纸,捻了一点烟叶在报纸上,又把报纸卷成喇叭状,在封口的位置舔了舔递给崔正龙。 “抽一筒。” 崔正龙接过烟卷往嘴里一叼,朴大山划着火柴就给他点上。 两人在说话,南易也不好参与,他就继续打量着屋子,南炕凌空的位置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挂着皱巴巴的布帘子,布帘子被撩在一块耷拉在墙上。 在墙上还钉着几个钉子,上面都挂着东西。 一个钉子上挂着一个自己用花布缝制的小书包,另一个钉子上挂着一对手套,也是用花布缝制的,中间还拴着一根红线。 南炕的布帘子、花布小书包、花布手套,一个槽子关着两头驴,一头叫驴、一头蔫驴,这小毛驴是谁的种可想而知。 “老把头,你们说话,我去外面转转。” “别走太远,就在边上走走就行了。”朴大山没拦着南易出去,看来有悄悄话想和崔正龙说。 南易刚走出屋子,就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一团毛茸茸的黄色在那里探头探脑,先是从一团雪堆的左边探出,接着缩回去又从右边探出。 左看右看,然后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头上一片黄,腹部也是黄色,背上却是黑里透紫,脸看起来有点像小浣熊,又有点像黄鼠狼。 “南生,这是什么动物?” “紫貂,一只傻乎乎的紫貂。” 这紫貂东看西看挺警惕的样子,可对站在这里的三人却是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它在看个毛线,不过傻乎乎的看着还真有点可爱。 “给我一个罐头。” 校花闻言从自己背上卸下背包,拿出一个苏修的军供牛肉罐头给南易。 南易从胸口抽出一把刀,一刀就扎进盖子里,把盖子给割开,露出里面冻成一坨的牛肉。 把刀插回去,南易估计了一下自己和紫貂之间的距离,稍稍一运力,就把罐头给甩了出去。罐头落在紫貂的边上,把这个小东西吓了一跳,唰的一声就往边上跳开,然后警惕的看着罐头。 看了一会,然后抽了抽鼻子,可能是被牛肉的香味给吸引,这小东西虽然受到了惊吓,可根本不走。 盯着罐头好几分钟,紫貂才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猛的又把脚给抽回往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又是观察,再试探,一步步的往前靠近。 前进、后退,来来回回七八次,紫貂才来到罐头的边上,猛抽了一下鼻子,接着身子立了起来,左右左的观察。 仿佛是确定已经安全,紫貂就把头凑进罐头口里,一口咬出一坨牛肉,用两个前爪捧着美滋滋的吃起来。 “真是萌蠢萌蠢的小东西,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看着在那里吃食的紫貂,南易乐道。 忽然,那个小东西耳朵竖起来,然后叼着罐头唰的一下跑了。 南易耳朵动了动,雪地上有嘎吱嘎吱的声音,转头看起,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 “你好,我是南易,跟着老把头朴大山过来游玩的,你一定是钱塘生吧?” “我是,欢迎来长白山。” 钱塘生腼腆的笑了笑,有别于北方人粗犷的秀气表露无疑。 “你手里的是蜂蜜,现在就能产蜜了?” 钱塘生手里有一个木桶,里面盛着白里透着一点黄,又点缀着一点点粉的蜂蜜,看起来有点像猪油。 “只要有蜜源,蜜蜂一年四季都会产蜜。虽然这里冷,可这些蜜蜂都呆习惯了,一年四季都会出来采蜜。” “长白山冬天也有花开吗?” “冰雪还没消融,大地还未解冻,这里的冰凌花就会开放;另外还有一种在树上寄生的植物叫冬青,开花结橘红色小圆果,这种植物冬季里生长,夏季枯萎凋落,两种花正好填补了椴树花的花季空白。” “那你的蜜蜂不用喂糖水?” “不用,它们一年四季都不缺吃的,要不要试试我的蜂蜜,味道很好。”钱塘生晃了晃手里的木桶说道。 “好啊。” 南易瞄了一眼木桶,看到桶沿上有蜂蜜的残渍,他就伸出手指在桶沿撇了一下,把手指伸到嘴里舔了舔。 “味道真好,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蜂蜜。” “谢谢。”钱塘生咧开嘴笑道。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蜂蜜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南易的问题,钱塘生脸上冒出自傲的表情,“我的蜂蜜好,价格卖的贵一点,去年我已经卖到三块二一斤。” “这价是挺好的,你一只蜂箱里面有多少蜜蜂,一年能产多少蜜?” “蜜蜂数量要看季节的,现在比较少,等到六月底,数量会最多,然后夏天数量会下降,秋天再有一次增长,增长的数量是为了越冬。 冬天难熬,蜜蜂会死掉不少,春夏秋冬,数量会有一个波动,不过我的蜂箱里蜜蜂的数量会维持在3.5万到4万只之间。 《青葫剑仙》 这里蜜源比较丰富,产量也比较高,一个蜂箱一年可以产75斤左右。” “这么高产量,你是用方箱活框,不是棒棒桶?” “南易,你也懂养蜂?” “不懂,就是了解过一点,钱大哥,你养了多少箱?” “不多,就养了十箱。” “那也不差了,一年能赚2400了,养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钱大哥你平时是不是还捡点山货?” “是啊,一年也能捡不少山货卖上几个钱,油盐酱醋的开销是够了。”钱塘生说着,脸上的笑容非常爽朗。 住在山里,一年有两千多块的收入,日子过得肯定不差。 “钱大哥,真羡慕你,找到自己的桃花源了。” “桃花源谈不上,只能说还算安逸吧。”说这话的时候,钱塘生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他就转移的了话题,“你来的正是时候,家里还有点野猪排,中午让丽花做个蜂蜜猪排,鲜中带点甜,味道老好。” “那真是叨扰了。” “别客气,来了就是客,好好招待是应该的。” 钱塘生站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既不请南易进屋,自己也不进屋,直到高丽花回来,他才吆喝着把南易往屋里请。 中午的菜很丰盛,既有飞龙汤,又有蜂蜜猪排,还有不少山珍,可是氛围却不是很好。 朴大山和崔正龙喝着酒说着话,高丽花不时的会客气几句,而钱塘生却变得沉默,只顾低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钱塘生的心态,南易有点猜想,估计他对目前这种一槽两驴的生活状态已经心生不满。 不满,应该不是出于要养着崔正龙,如果是因为这一点而不满,崔正龙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好;他的不满应该来自“共享”两个字。 南易的脑海里浮现出“马芙蓉”三个字,这位京城名妓嫁给了李莲英。 李莲英一个太监干嘛要娶妻呢? 呵呵…… ------------ 第二百一十七章、魔笛 吃过饭,钱塘生撂下筷子就往屋外走。 南易看着,也很快结束了战斗,和其他人说了一声,跟随着钱塘生的脚步往外而去。 钱塘生站在外面抽着烟卷,还往山脚的方向眺望。 “钱大哥,看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人来,前段时间县里有人来通知,说是国外的某个研究所急需购买一只东北虎,要一只十岁左右的成年虎,还得是毫发无伤的。” 南易蹙了蹙眉问道:“钱大哥,长白山的东北虎还多吗?” “所剩无几,除了长白山,也就小兴安岭能看到它们的踪迹,国家已经开始保护东北虎,不许猎人再打了。” “喔。” “南易,你是过来旅游的?”钱塘生把手里的厌倦往雪地里一扔,用他脚上的靰鞡鞋一蹬,把厌倦给熄灭。 “我和一个朋友做点山货生意,人参,山里的榛子、栗子什么的都收,这次到春城有事,我就顺便过来看看,要是有人参就收几株。钱大哥,你有没有想法扩大你的蜂场?” “你想收我的蜂蜜?” “有这个想法,我走的时候打算带几斤走,找个实验室检验一下,看看你的蜂蜜里面都有什么有益成分,要是营养价值高,可以卖出大价钱。” “大价钱?多高的价?”钱塘生心动的问道。 “不好说,一切都得看检验结果,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给你的收购价肯定不会低于六块每斤。” “你六块收走还能赚到钱?” “应该没问题,我打算往国外卖,《基督山伯爵》看过吗?” “我带我女……侄女去县城看过。” “看过就好,我打算把你的蜂蜜卖给电影里的那种高档餐厅,卖给国外的那些有钱人。” “有路子?” “没有,不过会有的。我们村里有人在国外,找路子还是方便的。” “你不是京城人吗?” “我在深甽下乡,然后就在那里落户了。” “特区啊。” “钱大哥,能带我去看看你的蜂场吗?” “行啊,不过我只有两个防蜂帽,你两个朋友也要去吗?” “没关系,我们自己有准备。”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背上卸下背包,打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尼龙包,拉开尼龙包上面的绳扣,掏出一片折叠好的网状物,把它抖开,就如同一个鱼护。 把挂在上面的支撑杆一节一节的拼接起来,一个军工级的防蚊帽就成型了。 “这个东西好,网眼这么密,是防蚊子的?”钱塘生看西洋景一样看着南易手里的防蚊帽说道。 “对啊,经常在各地的农村走动,山沟沟也经常钻,有些地方的蚊子厉害着呢,没这个东西还真不敢去,就怕被蚊子咬了打摆子。” “那你赚点钱也挺辛苦的。” “比种地好过点。” 钱塘生拿了防蜂帽就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那边走去,在路上,南易又听到了一阵“哟呜、哟呜”的清亮幽婉的喊声。 这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四方的雪山也跟着发出回响。 南易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头上戴着一个火红色狐皮帽的姑娘,领着一群鹿,双手横着一条短短的竹笛,正悠悠扬扬地吹着。 太阳打在她的身上,她那头上的火红,在雾霭中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矫健的鹿背上的斑点,犹如雪山上的白梅花,一朵一朵点缀在一起,再加上那团火焰,让人彷如置身于童话世界。 “这是鹿场的驯鹿员,姓于,叫于慧,是个能人。” 钱塘生在南易边上介绍着。 叫于慧的姑娘看见了南易一行人,赶着鹿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钱叔叔,去蜂场啊?” “是啊,小慧,又赶鹿回窝?” “锁子叔看过天,说这两天又要下雪,还是一场大雪,我得把鹿赶回去,要不大雪封山,鹿就唤不回来了。” 于慧说着,忽然就对一只要走远的鹿轻喝道:“小花,又是你调皮,一不盯着你,你就溜跑,快,快回来。” 这只鹿脑门上颜色比较鲜艳,花里胡哨的,低头在雪地里嗅来嗅去,眼看就要离群了。 一听于慧的呵斥,就调转脑门乖乖的又走回队伍。 “于姑娘,你说话它能听懂?”在边上看稀奇的南易好奇的问道。 “钱叔叔?” 于慧看了一眼南易,疑惑的询问钱塘生。 “这是南易,跟着老把头过来玩的。” “哦,它们能听懂……”于慧眨了眨柳叶眉,思摸一会又说道:“它们也听不懂。” “它们能听懂你的语气?”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对啊,鹿这东西非常温顺,又很机灵,它们很会看眼色,有时候会听我的话音,有时候又会看我的表情。” “喔,真神奇,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让我开开眼?” “可以啊。” 于慧叉起了腰,胸脯一腆,如一个村长似的,向自己的村民发出一连串的脆嗓儿:“喂喂喂,注意啦……都注意啦。” 鹿群机灵的停下了多动的四肢,一个个耳朵支棱起来,等待着村长的命令。 “现在听我点名,小花,喂喂,小花!” 刚才那只离群的母鹿立刻昂起头,仰着脖子。 “短尾巴,短尾巴!” 一只尾巴比它的同伴短一点鹿,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村长。 “喂,短尾巴,你可不不能调皮哦,不要忘了,你的尾巴是被狼给咬掉了一截,往后要跟着大伙走,不要乱跑,懂了吗?” 那只叫短尾巴的鹿仿佛听懂了于慧的谆谆教诲,乖乖的站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出。 “黑白腿,黑白腿……” 一只蹄脚泛着一圈黑一圈白的鹿理科竖起耳朵,毛也乍起来,循声走到于慧的跟前。 于慧姑娘神采飞扬,把每只鹿的名字都叫了一个遍。 每只鹿听到自己异常别致的“闺名”,都有不一的反应,南易佩服于慧这个驯鹿姑娘的丰富的想象力,还有她表现出来的神通。 同时也挺感叹梅花鹿的灵性! “于姑娘,这梅花鹿容易打交道吗?” “不容易,梅花鹿胆子小、疑心重,你就是站它们边上咳嗽一声,或者树上掉下一片雪花,都会让它们惊慌失措,它们就会乱跑,甚至会撞在一起受伤。 畅想中文网 我也是摸索了很久,改进了方法,这两年才算是能驯的住它们。” “喔,那你这唤鹿的手法是自己摸索的,还是从书上学的?”南易模模糊糊的想起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手法的文字介绍。 “看过书,自己也摸索过,我在县里的图书馆看过一本《狩猎志》,书上有讲到原始人模仿动物的鸣声捕捉野兽,这是旧石器时期人类的一项重要发明。 远古的时候,人们用口技引诱野兽,当诱敌深入之后,猎人便伺机射杀。 可是口技不是每个猎手都能掌握的,因此我们的祖先有发明了一些简便的拟声工具,可以发出野兽的鸣叫声。 就四十年前,山那一头的鄂伦春人还在用这种办法狩猎。后来猎手们有了猎托和步枪,就再也不用那种原始的狩猎方法了。 书上还说珐国人在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洞穴壁画上看到一幅生动的画面,一个伪装成野兽的猎人,头戴鹿角、身披鹿皮,吹着笛子发出鹿的鸣叫声。 附近的野鹿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同伴的呼唤,就一个个走到猎人的陷阱里。 这幅狩猎的画面告诉我们,从很早的远古时代,人类就有了利用动物的生活规律和习性让自己捕猎或干活的能力。” 于慧这位口齿伶俐的驯鹿姑娘,嘴角挂着微笑,说起话来如泉水叮咚,滔滔不绝。 “我也没想到,那远古的狩猎方法到如今还能用,就拿我这梅花鹿来说,它不仅经济价值大,鹿茸、鹿胎、鹿鞭、鹿尾、鹿筋都是名贵的药材; 它又是有名的观赏性动物,受到国家的保护,只准活捉不能杀,猎枪不管用了,我就找了鄂伦春族的赫尔巴爷爷教了我这个。” 于慧说着指了指手里的小笛子。 南易寻思光靠于慧手里的笛子肯定不这么容易唤鹿,她身上肯定有对鹿来说比较特别的亲和力,就如同有些人很容易和狗亲近,狗见到他都不叫。 通俗点讲,就是于慧这个姑娘身上有“鹿味”,搞不好小时候喝过鹿奶。 “多谢于姑娘解惑了,于姑娘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又有大神通,肯定是这长白山的圣女。” “咯咯咯,你这人怪会说话的,我可不是什么圣女。”于慧捂着嘴笑道。 趁着人家姑娘被他哄住了,南易又问道:“于姑娘,这一只鹿茸你们能卖多少钱?” “至少两千块吧。” “那真不老少,你们鹿场效益不错吧?” “还好,南同志,不能跟你再说了,我得赶快把鹿带回鹿场。” “好哦,那再会。” 于慧又把笛子横了起来,吹响了“哟呜、哟呜”的声音,听着声音,鹿群都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目送着人离开,钱塘生复又带着南易几人往蜂场走。 ------------ 第二百一十八章、做成顶奢 钱塘生的蜂场在一个靠近椴树群外围的山谷边上,这里的山谷非常险峻,仿佛是蜀山剑仙打过界用飞剑劈开的一道口子,斜面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正当南易往离奇的方向展开脑洞的时候,钱塘生直接就把他的幻想给拉回来。 “有没有看到斜面上会反光,一瓣瓣像玻璃一样的东西?” “看到了。” “那是黄铁矿石,也叫臭葱石,夏天太阳烈的时候,一照在上面就会发出蒜臭味,我还见过这斜面无火自燃,应该是这里的磷含量也很高,下雨天被雨一冲刷,磷就暴露出来遇到空气自燃。” “钱大哥,你这么说就没劲了,你应该说这下面有个古墓,埋着什么大人物,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喷鬼火,下面山谷也会有阴兵借道。” “南易,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能相信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要相信科学。” “科学的尽头是不是神学我不知道,可顶尖科学家的尽头肯定是神棍,牛顿到了晚年,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现象他无法解释,更别说总结出一套公式和原理。 于是,他就坚信,这个世界一定有上帝,他把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归类到上帝创造的神迹。” “这只能说人力有穷,他解释不了,肯定有后来者能解释,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科学家也是人,有些桎梏他们也突破不了。” “钱大哥,你说话很有哲理,77年怎么没想着往外考?” “我喜欢这里,这辈子就想在这里终老。人太复杂了,我还是喜欢动物的单纯,和蜜蜂,和长白山里的动物打交道挺好。 我在山里遇到过狼群,它们没有攻击我;也遇到过东北虎,它也没有吃我。 经常有黑瞎子来偷蜂蜜,一开始会破坏蜂箱,时间久了,我和它们之间也就有了默契。 它们会半个月来一次,我就在那个树下放上一斤蜂蜜,它们会分着吃,不会来破坏蜂箱,吃完就走,过半个月它们又再来,如此反复。 冬眠之前,我会给它们准备的多一点,让它们好越冬。” “钱大哥,你不打猎吧?” “不打,我没有猎枪,也不下套子,想吃肉就找猎人买,我只吃野猪肉,其他野兽的肉不吃。” “为什么呢?” “见过活蹦乱跳的,要吃它们下不去嘴。猪就不同,或许是从小开始就已经形成了吃猪肉是天经地义的潜意识,吃猪肉不会让我有负罪感。” “哈哈,可怜的猪。” 聊完了闲篇,钱塘生走到蜂箱前,打开一个蜂箱,从里面抽出一片隔板,从上面扒拉下来一块蜜蜂巢脾,用手把上面的蜜蜂给拍掉,掰了一块递给南易。 南易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一股自然清香的甜就在嘴里面爆开,忙不迭的朝钱塘生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把剩下的蜜蜂巢脾放进去。 钱塘生一看,把他手里的也递了过来,南易一并放好。 等收好背包,他就往蜂箱走近一点,俯身看着蜂箱里的世界。 蜜蜂的六边形蜂巢,蚂蚁的路线复杂的窝,这都是南易孩提时期十分好奇的东西,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变成一只蜜蜂或者一只蚂蚁,去它们的巢穴里看看。 钱塘生看出南易感兴趣,他就给南易介绍蜂箱里面各个部件的作用和原理,还给南易讲蜜蜂金字塔型的权利结构。 “蜂群由三型蜂组成,即蜂王、雄蜂、工蜂,各施其职,相互配合。蜂王主要作用产卵繁殖后代,雄蜂主要职能是和女王交配; 工蜂要经历幼年蜂、青年蜂、壮年蜂、老年蜂4个年龄阶段的生活。 工蜂的劳动行为一般有:抚育、酿蜜、采粉、采蜜、护卫等;幼年蜂,出房1-5天的工蜂;青年蜂,出房6-18天的工蜂;由于幼年蜂和青年蜂主要在巢内活动,又统称为内勤蜂。 18天以后的工蜂为壮年蜂,主要从事蜂群生活物质的巢外采集,花蜜、花粉、水、盐分等都是。 进入老年期的工蜂,体表茸毛大多磨损,体色变深,体型显得瘦小,主要从事采水、采盐和巢门护卫。 在缺少花蜜的时期,老年蜂就会组建一支偷盗队,去偷其他蜂群的花蜜,要是被发现了,就会引发两个蜂群的械斗,所以老年蜂很少能终老,基本会死在械斗当中。 蜜蜂很有默契,冲在第一线的肯定是老年蜂,两军对峙,它们扮演敢死队的角色,通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这里的花蜜绝对足够,可每次入冬前,蜂箱和蜂箱之间还是会爆发械斗,我想有可能和我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一个典故类似。” “什么典故?封坟砖?” “你也看过?” “没看过,听别人说起过,说是古代某些地区,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被送进事先做好的坟墓里,家人会给他送饭,吃一顿饭封一块砖,直到彻底封死为止。 这个说法比较荒谬,就算撇开伦理道德,只从劳作方面来说,你在钱塘老家的时候,见过几个老人还能动不下地干活? 只要不是瘫床上,哪个老人还不能做出填饱自己的口粮?” “也是,就我们村,老人要是哪天不肯下地了,家里人也就知道他日子快到了。不然只要还能动,哪个老人不是拼命做,做多做少的,让自己吃饱还是可以的。” “是啊。”南易感慨了一声,就说道:“钱大哥,你觉得就这片椴树林,还有你说的冰凌花、冬青,要是满负荷可以养多少蜜蜂?” “养活20亿只蜜蜂还是没问题的,可要真养这么多,蜂蜜的品质肯定没有现在好。” “20亿只蜜蜂,那每年蜂蜜的产量就是1800多吨了,这太多了,物以稀为贵,真要这么多,你这蜂蜜也就卖不上价了。 钱大哥,你的蜂蜜我除了送去检验,还会送到国外找人试试口感,要是老外很喜欢,我们也不要谈什么收购不收购。 我来投钱,你来管理,把蜂场进行扩大,弄上5000个蜂箱,你负责养,我负责卖,赚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行啊,我就喜欢养蜜蜂,想多养点,只要多找几个帮手就行。这养蜂需要干的活也不是很多,一个人照顾50个蜂箱都不会太累。” “嗯,有些事,我要先说好,想让蜂蜜卖的上价,那就得做品牌,比如这西湖牌在你们钱塘也算是大招牌,不是好产品哪有资格打上西湖的牌子。 要做好牌子,蜂蜜的品质不用说,肯定要好。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注意的,比如这蜂蜜不能轻易流到外面,有些挡不住的人,该送就送了,但是其他的不行。 就是到时候帮我们养蜂的人,给他们发福利,发钱可以,发肉发鱼也行,就是不能给他们发蜂蜜。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要是个人都能吃到我们的蜂蜜,那为了吃到它花了大钱的人,就会觉得我们的蜂蜜也没这么稀罕,这价值就会跌,我们就卖不上价。 我们的蜂蜜要像过去的雪蛤、东珠一样,是宫里的贵人才能享受的贡品。” “只卖给少数人?” “对,只卖给少数人,只在少数地方才有的卖。” 南易打算钱塘生的蜂蜜做成顶级奢侈食材,和三星米其林餐厅去合作,什么香煎蜂蜜羊排、牛排、鸡排的,只要用了他们的蜂蜜就可以卖上天价。 摆到菜市场去卖就免了,买一斤蜂蜜不但使劲还价,还得让你饶两颗蜂蛹,末了试吃再吃你个半斤八两,你要敢哔哔,人家就怼你一句:“你这个农村人怎么这么小气……” 别说菜市场,南易暂时都不打算让这个蜂蜜在国内上市,先紧着去忽悠欧美恨不得一颗蔬菜都要包上金箔的有钱人,顺便再忽悠一下金坷垃都能做成“顶级美食”的日夲人。 ------------ 第二百一十九章、唤鹿,唤人 看过了蜂场,和钱塘生埋好合作的引线,南易又向钱塘生打听起崔正龙的事情。 “钱大哥,不知道你家掌柜的腿是怎么瘫的?” 南易嘴里的掌柜的就是崔正龙,钱塘生这个畸形的家庭,尽管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还是崔正龙。 “掌柜的原来是山上伐木的把头,一次顺山倒的时候,腰被树枝扫到了一下,受了内伤,等好以后,腿就不会动了。” “那就是筋糟了,骨头没糟?” “去医院拍过片,骨头一点事都没有,医生说是神经上的问题。” “钱大哥,你说的侄女允梅,其实是你女儿吧?” “对,是我的亲女儿,我和丽花生的,可她得管掌柜的叫爹,只能管我叫叔叔。”钱塘生面带狰狞痛苦的说道:“我喜欢允梅,可一声爸爸都没被叫过。”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拆开,抖出一根塞到钱塘生嘴里,并帮他点上火。 虽然戒烟了,可南易的身上揣的烟却更多、更好了,自己抽可以一根根散,自己不抽,大多时候散烟就得成包甚至两包。 这时候不抽烟的男人是凤毛麟角,抽烟的女人也有,从南到北,每个村里总能找出一两个抽烟的女人,越往北,抽烟女人的比例就越高。 只不过,这时候的人们抽烟,烟瘾和解乏对半分,累了一茬,出了大力,抽上一炮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这是很惬意的事情。 当然,能喝上几口更能解乏,可酒贵啊,烟叶子还能自己种点,酒就只能买,自己做根本做不了多少,粮食才堪堪够吃,哪来那么多余粮做酒。 “京城的洛克菲勒医院里面专家多,可以送过去看看,还有,我听人说过,说温泉对瘫痪有点效果,长白山上有温泉吧?” “鹰嘴崖那边就有一个。” “那可以把你家掌柜的每天送过去泡一泡,就算治不好瘫痪,对身体也有好处。钱大哥,不是我说,你现在这状态是钝刀子割肉,你这头叫驴也叫不了几年了; 与其这么不尴不尬的过着,还不如想办法把你们掌柜的治好,嫂子跟谁由着她自己选,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也落个干净利落。” “我也想啊,这些年,一直都带他去看,可就是不见好。” 钱塘生可能是烟卷抽习惯了,旱烟么,抽着嘴干,抽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吞咽口水,现在抽上香烟,一时吞咽出太多的口水,说话的时候和“口水兵”一样,噗噗噗、噗噗噗噗,口水四溅。 “骨头没糟就有机会治好,再试试,要是真治不好,那就再说。” 南易还真怕他和钱塘生合作上了,蜂场也扩大了,自己的这个合伙人哪天把命丢在睡梦里。 头顶王八绿盖子的男人太好挑唆了,只要用对了办法,灌对了酒量,怂包也可以武二郎附体,血刃冲破封建枷锁,崇尚自由恋爱的潘金莲和西门庆。 看到崔正龙的第一眼,南易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神经已经进入了一个紧绷状态,自责、懊悔、羞愤等各种负面情绪已经充斥他的全身,这就是个火药桶,谁给他插上引线,他会自己把自己点着。 每当南炕羞人亢奋的叫声响起,他应该无数次幻想过把钱塘生弄死,要么自己一头撞死。 至于为什么没付诸行动,这和好死不如赖活的思想、舒适圈有关系,崔正龙已经陷入了一个舒适圈,他已经充分享受呆在这个圈里的快感。 不用干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再过下手瘾,小日子这么过好像也不差。 可要等南易和钱塘生合作展开,钱塘生分到第一笔大钱后,他要还不懂得防着点崔正龙和高丽花,南易还真不知道崔正龙会不会恶向胆边生。 长白山里,只要高丽花配合,想毁尸灭迹真不要太容易,扔下几片钱塘生沾血的烂布头,说是被东北虎给吃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搞不好还有人借着这个事情,再打上一波老虎,虎皮、虎骨、虎血,哪样不能卖大价钱? 钱塘生好人呐,得给他报仇…… “那就再试试,送他去京城治病。” 钱塘生狠狠把烟头扔在地上,下定了决心。 南易抬头看看天,他还记得于慧刚才说的这两天又会下大雪的话,提议让钱塘生带他去看看椴树林和冰凌花。 花了两个小时在椴树林里转了转,又去高岗看过冰凌花,关于这个蜂蜜该如何炒作抬价的粗略计划就在南易的脑海里成型。 下午不到三点,带上一点蜜蜂巢脾和蜂蜜、蜂皇浆在天黑之前下山赶回了朴大山家里。 在朴大山家里宿了一夜。 诰日一大早,南易又让朴大山带他去鹿场参观。 很凑巧,刚来到鹿场门口,又遇到了刚刚从鹿场出来的于慧。 “于姑娘,上哪儿去啊?” “南易同志啊,我去唤鹿。” “你昨天不是说要下雪了么,怎么还去唤鹿?” “我是要去金鹿岭,那里的路好走,就算大雪封山也可以下山,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我能跟着你去么?” “行啊,跟我来吧。”于慧率先走在前面领着两头鹿,带着南易他们往山里走。 金鹿岭,听到这个名字,南易的第一印象这应该是在长白山深山里的山岭,可没想到其实这个地方并不远,只是往山里走了三里多路,他们就到了地方。 而且,这一路很好走,没有什么险峻的地方。 说是金鹿岭,其实这里并没有岭,是密林间的一块大山场,茫茫的白雾压着四下的山头。 于慧告诉南易,在这一带,一年四季都有成群的马鹿和梅花鹿出没。 去年有一个勘探队计划在这儿打井探矿,听说这儿是野鹿岀没的大山场,鹿茸的价值又比较高,勘探队为了保护这笔大自然的财富,就放弃了对这个地方的勘探。 至于是什么勘探队,于慧也不太清楚。 南易猜测不是勘探石油,就是勘探铁矿,也只有勘探这两样的勘探队才满世界的转悠,管它是哪里,他们都恨不得钻个洞出来看看。 于慧在空地上撒了一点豆饼,让两只鹿在那里吃着,然后带着南易几人躲到一堆枯草堆的后面,只见这位驯鹿姑娘把笛子往唇边一横,神采奕奕的吹起来。 看着于慧,南易想起了哈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 1284年,哈默尔恩的一个小镇突然出现了很多老鼠。这些老鼠非常猖狂,带来无尽的梦魇。 镇上的居民都要求镇长尽快想办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于是他贴出告示,承诺给能赶走那些老鼠的人一笔丰厚的奖赏。 不久,来了一个穿彩衣的吹笛人,他吹了一首旋律,所有的老鼠竟然都涌了出来。他一边吹笛子,一边往城外走,把老鼠引到河里淹死。 吹笛人回去领赏,可镇长和镇上的居民却反悔拒绝付出赏金。 吹笛人只是笑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当天夜里,吹笛人又吹响了奇妙的旋律,这一回,家家户户的孩子,就和那些老鼠一样,全都从床上爬起来,跳着舞,奔向那个吹笛人,无论他们父母们如何的呼唤、拦阻,都不回头。 那个小镇上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吹笛人的后面,去了一座叫科彭的山上,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但却有真实历史背景,哈默尔恩城仍有一条街道名叫禁鼓街,据说孩子们追随吹笛人致命的旋律时,就经过这条街道。 有意思的事,那条街禁止演奏音乐。 前段时间,南易在徳国的报纸上看到过两个研究人员提出的观点,他们认为13世纪末有大量移民到当时徳国东部领土的新土地上定居。 当地贵族尼古拉斯·冯·施皮格尔贝格伯爵在年轻人中寻找潜在的殖民地开拓者,似乎说服了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加入。 他们乘船出发,1284年7月在海滨城镇科潘附近遇难,船只沉默,几乎无人幸存,小镇的名字显然和科彭山类似。 此事发生的年代也和吹笛人故事里相符,很可能不只是巧合。 这似乎解释了为什么一大批年轻人追随一个人离开城镇,随后消失不见。 那么老鼠是怎么回事? 当时有一种用高频哨子驱赶老鼠的技术,主要在鹰国传播,但欧洲大陆也有人用。 也许当时有一场严重的鼠灾,可能冯·施皮格尔贝格插手帮忙清除了老鼠,提供了一些吹笛手驱赶老鼠,以换取年轻人跟他一起去建新殖民地。 南易甩甩头,把自己的思绪给拉回来,耳朵里听着哟呜声,眼睛看着前面的山场。 据于慧所说,现在不是最好的唤鹿季节,最好的时间是在每年秋风凉的时候,在这个金鹿岭,常常上演一场场美妙奇异的话剧。 因为秋天正是野鹿寻找配偶的季节,那时候,野鹿十分活跃,到处乱跑,母鹿会追逐着公鹿,只要山场上发出公鹿的嘶叫声,母鹿就会闻着腥味过来。 随着悠扬的笛声荡开,南易扒开一丛干草,往山坡的方向凝视,他已经看到有两只野鹿往这边走来。 两只野鹿慢慢往前走,一直来到于慧刚才撒了豆饼的地方。 两只野鹿冲着两只家鹿仰着茸角,四肢在原地按照一定的规律踩动着,眼睛一直闪射着贪婪的目光,嘴唇在上下嚼动…… 南易压低声音问于慧,“你知道它们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吗?” “它们在说鹿语,你仔细看,两只野鹿正在用眼神、四肢的动作用和善的口吻问两只家鹿:‘哎,京城来的爷们,地上的点心能不能给我们也吃点啊?’” 南易睖了一眼于慧,没想到这个驯鹿姑娘还有点调皮,两只野鹿表达的是大致这个意思,他也能看明白。 不过,他认为两只野鹿是在说:“孙子,把点心给我放下,麻溜的给我滚,下次记得给孝敬,不然把你们鹿茸给打飞?” 野鹿和家鹿一直在交流,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它们仿佛达成了协议,或者是家鹿衡量了一下自己已经退化的差不多的格斗技能后,不得不屈服了,四只鹿挨在一起,对着地上的豆饼大快朵颐。 “接着怎么办?”南易再次问于慧。 “等,野鹿和我的鹿厮混熟了,就会跟着它们走。” “这两只野鹿和梅花鹿长得不太一样,不是梅花鹿吧?” “不是,这是马鹿,是长白山特有的珍贵动物,和梅花鹿是同族,它们的茸角比梅花肉的价值更大。” 南易盯着鹿看,不久,他就不得不承认,于慧翻译的版本比他更贴切。 四只鹿已经混熟了,有两只嘴巴贴着嘴巴,仿佛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另外两只在玩着一块碎豆饼,在那儿逗弄个不停。 “嘴巴贴着嘴巴,是在表示异常的亲昵;嘴巴紧紧的贴在对方的脖子边上,那是在撒娇或者是帮对方舔背毛;舔对方的蹄脚,那是在求爱……” 于慧不厌其烦的给南易讲述鹿和鹿之间的语言,仿佛她很乐意有个人愿意听她倾诉,很骄傲有人以求教的姿态问她这些知识。 “这些都是你总结出来的?” “有些是,有些也是别人教我的。”于慧说着,就要站起来,“你们先别出来,我要把两位客人带回去,你们在我后面远远跟着。” “好。” 于慧站起来,除掉身上一切鲜艳的东西,她头上的火红狐狸帽,她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这些鲜艳的颜色可能会刺激到两只野鹿。 猫着腰,于慧走到下山方向的一块土岭上,再次把笛子给吹响。 两只家鹿听到笛声,就循声朝她走过去,而两只野鹿还是站在原地,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两只家鹿,里面闪现出痴迷和眷恋。 两只野鹿在踟蹰不前,南易看的出来,这已经到了唤鹿的关键时刻,它们跟着家鹿走,这场唤鹿就大功告成,要是吃干抹净拍屁股走鹿,那就是白忙活一场。 于慧领着家鹿越走越远,悠扬的笛声传过来,在两只野鹿的耳边荡漾。 哟呜……哟呜…… 两只家鹿也回身仰着脖子顾盼,嘴里嘶叫着“哟呜、哟呜”,呼唤着它们刚结交的同伴,仿佛在说:“跟我们一起走吧,家里豆饼管够,我们还会娶你们……” 在双重的诱惑下,两只野鹿意动了,情也动了,迈开腿向前奔跑,追逐着前面的两“根”雄性荷尔蒙,一往无前。 君去天涯,妾身就跟你去天涯! 笛声一路,鹿追随,于慧引着鹿往鹿场而去,南易他们远远缀在鹿的后面。 “老把头,鹿场是属于哪个部门的?” “搞不太清楚,好像是县里的,又好像是林场的。” “那这个于慧是领工资的工人吗?” “有工资,不过还是农户,不吃商品粮。” 南易寻思那就是临时工,没编制的,估计工资也高不到哪去。 “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爷奶都不在了,她爸是个赤脚医生,她妈……身体不太好,是个药罐子,这丫头平时还会上山给她妈采药,是个好姑娘。南易,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老把头,这哪跟哪啊,我跟她就见了两面。” “两面还不够啊,我当年娶我老伴,成亲那天才见第一面。” “呵呵,我是对她有意思。” “那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朴大山跃跃欲试,看来他骨子里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南易心里嘀咕着,“你有魔笛可以唤鹿,我该用什么来唤你?” ------------ 第二百二十章、都在倒 朴大山想当媒婆的想法,南易自然不会满足他。 事实上回到鹿场以后,南易只是跟着又看了看于慧承担着哪些工作。他和于慧的接触是发乎求贤,止乎礼,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在鹿场呆到饭点,南易就和于慧告别。接着,去朴大山家吃过午饭,又和他告别。 火车一路行,南易就一路把身上的厚衣服褪掉,等到京城的时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棉毛衫、一件薄款开司米,最外面套着一件3512厂出的五九夏飞夹克[1959年定型的空军夏季飞行服]。 去奶奶的四合院看了看,从老洋房搬过来的东西都已经不在,刘贞已经搬回老洋房。 吭哧吭哧,去了老洋房,屋顶已经弄好,房栋他们已经不在,南易寻思尾款应该是刘贞付掉了。 进了客厅,南易发现长条桌上居然摆着一部电话,走过去试了试,电话居然是接通的。 电话是黑色的,这让南易有点失望,要是红色的就好了,拿起话筒,一开口就可以胡咧咧:“是我,南战神,我回来了。什么?我的女儿居然住狗窝?哇呀呀呀,居然敢欺我八万亿宇宙军总教头……” “嘿嘿嘿!” 南易一阵傻乐,摇摇头,上楼去检查了一下屋顶,弄得很好没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 去卫生间看了看,当初他拆掉的电热水器还没装回去,整个老洋房也就电热水器有点扎眼,房栋他们过来前就被南易给拆了。 去原来赖彪的房间把热水器给搬出来,找出扳手装了回去,顺便把内胆洗了洗,插上电。 接着,整个屋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又出门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等他把饭菜做好,白天也差不多过去了。 南易刚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刘贞也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说起电话的事情,“南易,电话看见了吗?” “看到了,单位装的?” “是啊,单位统一装的,够级别的都有装。”刘贞点点头。 “单位报销话费吗?” “想什么美事呢,每个月有点固定的话费补贴。” “号码多少?” “26822。” “号码还不错。” “有电话了,你以后有事就可以在家里打,这样方便多了。” “真好,没想到装个电话还得等着沾你的光,来,多吃一点,你可是功臣。”南易在鱼腹的部位一挑,把最鲜嫩的鱼肉夹到刘贞的碗里。 “咯咯。” 刘贞嘴角上翘,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这一丝幸福不是因为南易的体贴,而是因为她又能给予南易一点帮助。 吃过饭,南易和刘贞又出门去散步,刚走了半条街,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在那里卖雨伞,没有摊位,二三十把雨伞插在一个背篓里放在地上。 “南易,我们去看看,这雨伞挺漂亮的。” “嗯。” 两人走到小贩的边上,刘贞低头在背篓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拿出一把撑开,指了指伞面说道:“南易,你知道上面的是谁不?” “范斯瑞·达克,奇怪,国内知道它的可不多,这伞哪个厂做的?” 南易说着,在伞上找起了唛头,很快就找到捏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沪海3725厂生产。 这个厂,南易没听说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全国这么多以数字命名的工厂,他知道的也没几家。 “老板,你这个雨伞从哪儿批发来的啊?” “深甽,你们买不买?”摊贩没好气的说道。 “那得看价格,这把多少钱?”南易指了指刘贞手里的雨伞。 “十二块。” “这么贵,我去百货大楼买只要八九块,比你这把好的也只卖9块4。” “能一样么,这雨伞从想香塂过来的,进口的,懂不懂。你从百货大楼买的是黑漆漆的,这个呢,没看到上面有动画鸭么?” “老板,我教你点东西,你这把伞给我9块。” “教我什么?” “教你认上面的这只鸭,这只鸭可有门道,你要知道了,你的伞肯定更好卖。”南易再次指了指伞面。 “9块5。”摊贩说道。 “9块2。” “9块3。” “成交。” “说吧,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这只鸭叫范斯瑞,迪士尼的动画人物,它有个表哥叫唐纳德,也叫唐老鸭,在国外很有名气。迪士尼是一个很大的公司,又做动画片,又拍电影。 我们看过的《加林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还有很早以前的《大车队》,都是迪士尼拍的。” 南易说着,掏出钱递给摊贩,等他找好钱,又接着说道:“对了,记得把上面的唛头给剪掉,不然不好糊弄。” 说完,南易带着刘贞就离开了。 “南易,你干嘛骗他?”等走开一段路,刘贞就说道。 “这可不叫骗,我是在叫他该怎么叫卖。”南易撑开伞又看了看,然后收起来。 “这雨伞有什么奇怪吗?” “卖伞的没骗我们,这雨伞的确是从香塂进口的。” “不是沪海产的么……”刘贞顿了一下又说道:“出口转内销?” “嗯,这雨伞从沪海卖去香塂,然后又从香塂卖到深甽,再从深甽跑到京城,然后到我们手里,这中间经过三个中间商,每个都有钱挣。 到我们手里,这价格也只不过比百货大楼贵了一两块,也不算贵,这上面印了图案,成本会增加。 耐人寻味吧?” “有什么好寻味的,出口退税和汇率呗。” “呵呵,直指本质,厉害。那你知不知道深甽的窗口并没有如设计中的那样吸引巨额外资投入,相反,设置贸易公司,以此为窗口,利用深甽的优惠政策,进行货物的倒卖流通。 深甽四个发展目标已经偏离,‘产品以出口为主’,实际进口已经大于出口;‘引进以先进技术为主’,但引进的主要是香塂、日夲的被淘汰不用的设备; ‘投资以外资为主’,实际上外资只占投资的30%不到,而且绝大部分是港资;‘结构以工业为主’,社会零售商品总额大于工业生产总值,做生意、倒卖赚的钱,比工业多的多。 现在的深甽街头天天鞭炮响,几乎每天都有新公司挂牌成立,而成立公司的资金主要来源渠道是贷款,这贷款发财的热情可是高得吓人啊。 你也算是金融口子上的,有时间打听一下,深甽建役银行已经贷出去多少钱了。” “怎么你有想法贷款?” “没想法,只是好奇而已,方便就打听,不方便就算了,这个不是太重要,没必要托人情。” “我试试。” “我跟你说,这次我去东北碰到了有意思的一家人,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南易很快就把话题给引偏,和刘贞津津有味的讨论起东北的见闻。 之后的几天,南易去关心了一下两家饭馆的装修,也不用找什么设计师,南易直接把自己脑子里关于饭馆装修的记忆捋一捋,拿出两套档次和成本均衡的方案,找了一个“画家”,二十块钱打包价,让他帮忙画了两张效果图出来。 和这个画家聊天的时候,南易听说他专攻人体绘画,还以他的女朋友为模特画了两幅素描画,画完人,就懒得画衣服的那种。 “子弹六毛一发,我给的钱可以买三十三发,应该死的透透的。”听完画家的吹嘘,南易就在腹诽。 南易掐指一算,这个画家活不过明年。 就凭画家敢对一个陌生人说画人体素描的自来熟劲,这件事,他周边的人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明年,要是被谁给捅出去,呵呵。 等把效果图画好,南易看着画的真不赖,于是就对这个画家生出一丝惋惜,分别的时候,也不吝啬一句提醒:“天福号的酱肘子好吃,看你这么瘦,多买几个补补,别舍不得。” 饭馆的装修,不需要上戸雅美盯着,直接就交给了庞二柱和彭秀全。 上戸雅美回归她本应该扮演的角色,回归她的本职岗位。 4月10日。 报纸上在吹打击经济犯罪的风时,南易和上戸雅美已经坐在钱塘开往乂乌的火车上。 火车在西施站停的时候,上来一个穿着土黄色破棉袄的人,身上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南易只是瞄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大卫·科波菲尔》。 西施站不大不小,也就停个五六分钟,不一会,火车继续开动。 “会长,不,南同志,到乂乌还要多久?” 上戸雅美说的是中文,在京城也呆的时间不短了,她要还不会说中文,南易一准会把她给开了。 “按照火车的速度,五十分钟应该能到。怎么,坐的不舒服了?” “有一点,火车太晃了。” “没坐过新干线?” “坐过,我去过札幌,就是坐新干线过去的。” “既然坐过新干线,那有什么不适应的,火车都差不多。” “不一样,新干线没有这么重的味道。” “呵呵。”南易把书给放下,笑道:“闻不惯鸡屎味?” 南易他们这节车厢里,有人带着两个鸡笼七八只鸡,这一路肯定要拉,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鸡屎味。 “有一点。” “那你得尽快适应,将来你要去视察、监督工作的地方,有不少都得闻各种类似的味道。” “那我只能尽快适应。” “你可以幻想一下,你闻的不是什么怪味,而是富兰克林、******的味道,甚至是津巴布韦津元的味道。” “津巴布韦就算了,他们的那个汇率就是一个笑话。” “也不能这么说,津元现在还是很坚挺的,津巴布韦可是一个农业强国。” “它有致命的弱点,太依赖于欧美的援助,一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进行经济调整,它就要玩完。” “既然你觉得它的货币不坚挺,要想从它身上赚钱,你认为该怎么做?” “在津巴布韦成立一家企业,极力扩张,制造出一个繁荣假象,然后发行企业短中长期各种公司债券,承诺按照以到期之日的汇率用美元进行偿还。” “呵呵,你这种做法是赌津元会成为废纸啊?” “不需要成为废纸,只要津元大贬值就行,津巴布韦被称为面包篮子,我们可以依托那里做出口业务,一边进行正常的贸易,一边等待津元贬值。” “想法很好,过些日子,我们可以好好琢磨一下。其实不只是津巴布韦,你的这种想法,在非洲很多国家都可以实施。” “要糖吗?要鸡蛋吗?” 南易和上戸雅美正结束谈话,刚才南易见过那个身上鼓鼓囊囊的男人,就鬼鬼祟祟的在他们隔壁的那排座位问着。 在那边做了一单生意,又凑到了南易他们这一排,“要糖吗?” “什么糖?” “乂乌红糖。”男人摊开一个油纸包,亮出里面的红糖块。 “佛堂还是义亭的?” “佛堂的,我就是佛堂人。” “怎么称呼?” “楼玉春。” “我叫南归雁,你的糖怎么卖?” 楼玉春说道:“大块的一毛,小的五分。” 南易扫了一下油纸包,大致估计了一下,“我给你两块钱,你都卖给我成不?” “成啊,有什么不成的。”楼玉春笑道。 “请坐,我们聊两句。”南易摆了摆手,让虎崽把他的位置让出来。 “你们一起的啊?” “嗯,是一起的,请坐吧,别客气。”南易把钱递给楼玉春,接过红糖,一边让他坐下。 “阿虎,去找下列车员再去买张票。” “好的。” 虎崽答应了一声,就往另一个车厢走去。 “楼同志,知道你肯定没买票,我帮你买了,不用担心,我们慢慢聊。” “你怎么知道我没买票?” “你身上能揣多少东西,大概能有多少赚头,我都能算的出来,西施到乂乌的车票1块5,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不用,南同志,太厉害了,你也做过生意?”楼玉春摇了摇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做过,和你一样卖鸡蛋,你就专门在火车上当游击队?” “也不是,我这跑了一趟沪海,去那边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拿回来卖,去的时候买票了,我本钱太少,也没带多少东西回来,在钱塘就卖完了。 我一想,这一趟赚头不大,就在钱塘的乡下收了点鸡蛋,混着带去的红糖一起在车上卖。 卖到西施这不是鸡蛋卖完了么,我就又在西施乡下收了点,想着卖回乂乌,这不就遇到你了。”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我听说前年你们县里就给你们这些敲糖帮的发那个《小百货敲糖换取鸡毛什肥临时许可证》,你怎么不去换鸡毛?” “换鸡毛不赚钱,拿回去只能沤肥。” “不是吧,你不会没把鸡毛做成鸡毛掸子吧?” “没法做,做的人太多了,我跟你说,县里一共发了4000多张许可证,起码八成做鸡毛掸子、板刷、针头线脑的生意。 你看啊,这些东西利润都薄,挑着货担根本走不远,只能在周边卖,能去的地方就边上的三个县还有市里,最远也只能到西施。 要跟别人一样做,生意肯定做不大。 所以我才想着去沪海看看,那里的厂多,商品也多,要是能从那里批到好东西,我肯定能赚到大钱。” “那你真要批到东西打算去哪里卖?” “在乂乌卖啊,都不用我自己卖,我可以批给别人,就其他敲糖帮的人,我只要赚一点点差价,把量给做起来,也应该能赚不少。” “你这是搞批发,这想法很好,虽然这单个利润没有零售高,可你能很快就把量做起来,量一起来,你的赚头也就大了。 而且,等你做熟了,还可以先赊货,这样,你就可以杠杆式扩大你的规模,也可以扩充你的产品类目。” “南同志,这个杠杆式是什么意思?”楼玉春虚心的问道。 ------------ 第二百二十一章、广撒网 “杠杆式其实很好理解,上线和下线你关系都处熟了以后,对上,你可以先给点订金或者赊账把货先拉走;对下,你可以把他们订下批货的钱先收上来。 这样,你就可以用一百块的钱撬动三百块,甚至五六百块上千块的生意。不过这种方法不能常用,偶尔用一下还行,杠杆能翘到多高,取决于你的信誉和你的眼光。 信誉要是没了,这个方法就不灵了;要是一批货你打眼了,你赚的钱就要全部填进去。” “懂了,拿我的人品当担保,先把产品拿过来卖,等卖掉再付钱,对吧?” “理是这么个理,可实际操作起来,你不能等货卖完了再给钱,你得把你的生意转起来,把你的钱也转起来。这个星期赚的填上个星期的窟窿,下个星期填这个星期的。 欠上线的钱,时间不宜太过长。除非,你和你上线的地位来个逆转,不是你求着他给你货,而是他得求着你卖货。 要想逆转,就得你的生意体量够大,这样,上线也就不是上线,而是供应商,要靠你吃饭的供应商。” 南易说的这一套,其实不太适合当下供方市场的情况,如今这批发商也得归纳到倒爷之流,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这个分界线本来就不太好画。 楼玉春想把上线变成“供应商”,就得打通“公”里的“私”关系,还得具备敏锐的目光和强大的销售手腕,把积压产品给销出去。 要是畅销产品,鬼给你账期,不现付能拿到货,那他这个“私”就得吃的很深。 不管从国企拿货,还是从私人手里拿货,想要把批发生意给玩转,都得赌他的命够不够硬。 投机倒把就是口袋罪,把不把你往里装,都得看一方青天的魄力。 “让别人求着我……” 南易的话,让楼玉春陷入了思考。 思考完后,他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南易都会给他一一解答。 一问一答中,火车很快就到站了。 “南同志,还没问你来乂乌干嘛的呢,这边有亲戚吗?我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地方住,要是没有,可以去我家里住。”楼玉春意犹未尽,很想拉着南易再聊聊。 “我就是过来转转,去你家住就算了,我会住在县招待所,你想找我可以去那里找我。不过,我白天应该都在外面。” “那我晚上去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别太晚都行。” “那我找你去。” 在火车站的出站口和楼玉春分开,南易很快就买了一张乂乌地图,没去火车站的商店买,外面就有人在兜售。 不得不说,乂乌人挺能发现商机的。 南易瞄了几眼地图,很快就搞清楚哪里是哪里,他要去县招待所都不用坐车,走过去就行,乂乌不大,把整个县城横穿也就没多少公里。 从站前路选定了方向,南易几人就往湖清门的方向走去。 湖清门是乂乌现在的县城中心地带,乂乌的商业和政治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不过这个繁华也是相对的,乂乌没有一个大型国企,工人阶级数量比较稀少,消费的中坚力量也就少,自然这消费场所的规模也不会大,进而导致城区的规模也不会太大。 一路走来,三四层的建筑很少,基本都是阁楼房和平房。阁楼房相对于平房,挑高会高点,屋里可以搭阁楼,一层可以变成两层。 昨天可能刚下过雨,路面不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年头弄的水泥地,水泥标号不高,路面就像是一些特别“骚”的小年轻脸面,坑坑洼洼的,自行车轮胎一挤,里面的脓水就向外面飞溅出来。 你就算不踩到,别人也会主动给你分享。 南易一行人,鞋子都已经被污水浸透,裤子到波棱盖的位置也是斑斑点点;路上的其他行人也是如此,哪怕是经验丰富,裤脚也是脏兮兮的。 有的脚上穿着低帮雨靴还好一点,裤子只是点缀上几朵颜色低俗的梅花。 “会长,这个城市的商业氛围很浓,有成为商业型城市的潜力。” 上戸雅美并没有在意自己被弄脏的鞋子和裤脚,目光一直就关注着边上不断经过的货担郎,他们的脚步匆匆,大半都穿着草鞋,裤脚也被高高的挽起。 “不要轻易下判断,先深入的去了解它,羙国和日夲的经济发展史有看吗?” “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正在研究李家坡的发展模式。” “从宏观上来说,经济和商业的本质都是相通的,虽然每个国家的实际情况不同,这会导致不同国家的发展模式会有细节上的区别,也就是有典型的国家特色。 从社会结构上来说,这个世界的主流就是金字塔型社会,其他的还有倒丁字型社会和纺锤型社会。 华国现在就是倒丁字型社会,改革开放的初级目标也可以说是从倒丁字型社会向金字塔型社会爬升。 无论是羙国还是你们日夲都是打那儿过来的,有现成的成功案例摆在这里,华国当然会学习,在这个经验基础上总结出一套适合华国国情的发展道路。” “这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充实中产阶级?” “对啊,一个富裕的国家,中产阶级的人数肯定要占到绝大多数,最高层和最底层占少数,这就是所谓的纺锤形。” “扶持中产进而剥削中产,让中产成为税收来源的中流砥柱。”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应该让每个人都争当光荣的中产阶级,为国家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伟大力量。” 南易呵呵一笑,“我们都扯远了,总之,华国的经济发展之路大概会是个什么样子,这一点,能从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轨迹上看到一点影子。” “会长,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是的。” “那好,我打算在乂乌投资五百万,我四百,你一百。这笔钱该怎么投资,一切由你说了算。” “会长,我也能参与投资?” “当然,先富带动后富,以达到共同富裕嘛。”南易揶揄的说道。 “会长,我已经是先富,和我一起毕业的同学,现在还没有谁有比我拥有更多的存款,还有一套没有一分钱贷款的房子。” “好吧,那你带着我富裕好了。” “呵呵,我可不敢。” 两人说着话,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县委大院大门口的位置。 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边上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从大院里面刚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就从边上窜出去拦住他们两个,劈头盖脸的就冲着两人说道:“我只是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政府为啥不让……” 女人乂乌话中夹着一点兰花县的方言,南易听了个半懂不懂。 被拦住的中年人很客气,安静的等妇女说完,才操着衢市普通话说道:“这位女同志,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你别急,到我办公室坐,我们慢慢说。” 说着,中年男人就邀请中年妇女往大院里面走。 这两人,南易大致已经猜到是谁,男的应该是刚上任不久的一方父母谢改革,乂乌能够发展起来,谢改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女的,南易依稀记得她应该叫陈爱俏,将来也是一个名人。 南易没想到这么巧,让他看到了乂乌小商品市场发展史上的浓重一幕。算一算时间,乂乌第一代的城区小商品市场也应该快要建起来了。 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绣湖,在绣湖的边上有一座大安寺塔,绣湖和大安寺塔可以说是乂乌文化的象征,绣湖也养活了无数的乂乌人。 “在宋代,这个湖联通江河,面积也很大,湖里的水要灌溉无数的农田,后来,疏于治理,绣湖的面积越来越小,而且,附近的农田也变成了城市,绣湖失去了它的灌溉作用,变成了一道风景。” 沿着湖边行走,南易一边给上戸雅美介绍绣湖的历史。 “会长,你来过这里?” “没来过,旅行指南上看到的。” 南易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回答“来过,还呆过”。 在绣湖边上站了一会,回忆了一下往昔,南易又率先往前走,绕着绣湖来到了西门街。 西门街是乂乌的一条老街,这条街边上有不少住户,街上也有不少商店,以吃食为主,各种小吃都有,什么糖烊、三分饼、千张面、东河肉饼、择子豆腐、赤岸豆皮素包。 不过,这些小吃里面,南易只承认东河肉饼是乂乌的特色,其他的几样就算了,周边县市都有一模一样或者类似的小吃,根本扯不清楚哪里的才算是正宗。 一人拿上一个东河肉饼继续前行,南易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是集中在街边摆摊的人身上。 一块门板两张条凳就是一个摊位,地上垫上一块布,把卖的东西摆在地上,这也是一个摊位。 不时的有人在摊子上停留,挑着货物,打听着价钱。 腔调多种多样,不仅有乂乌的十八腔,南易还听到了周边县市的腔调,估计是过来上货的,看来乂乌的小商品已经可以在周边辐射。 南易在观察,上戸雅美也在观察,会长说要在这里投资五百万,可她现在还看不到这里有什么值得投资这么一笔巨款的。 开工厂不如去羊城、深甽,那里是开放型城市,政策更好;山货,好像这里也没有,有的只是比较繁华的小商业文化,对了,敲糖帮。 从火车站一路走来,碰到了不少敲糖帮,这帮人游走着做生意,不如把这帮人聚在一起,建一个批发市场造成集群效应。 “批发市场……难道会长真正想投资的是商业房产?”上戸雅美一边观察,一边在脑子里面思考。 南易就简单的多,他只是走马观花,更多的是看风土人情,在乂乌该怎么投资,他早就成竹在胸;事实上,梁慧文已经在香塂组建挂在创造力置业名下的南国红豆商业地产发展公司。 “南国红豆”主要致力于商业地产投资和开发领域,初始,就从参与批发市场的投资开始。 “抓贼骨头,抓贼骨头啊!” 循声望去,前面一个脏兮兮的女人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着东河肉饼,后面,南易他们刚去过的饼铺的老板拿着一把火钳在追。 “下手真狠啊。” 南易看着女人手里那一沓厚厚的东河肉饼,稍微一数就不下十张,两毛一张,两块多钱啊。 “我了个去。”南易吐槽道。 原本他想事不关己,可这个女的脚一崴,直勾勾就往他这边撞过来。 南易退后一步,校花就往前一插,一抬右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左脚一提就要往女人的膝盖上踹。 “算了。” 听到南易的呵斥,校花把脚收了回来,右手掐紧同时往下压,把女人按蹲在地上。 肉饼铺的老板这时候已经追到跟前,手里的火钳往女人的脸上戳指着,“你还真狠啊,我一天也就只能赚十来个饼钱,你是要把我一锅端了啊。我……” 肉饼铺老板越说越气,扬起火钳就想往女人的头上砸。 这时候,抓到贼都是先狠狠的收拾一顿,鼻青脸肿都是轻的,打断手脚甚至是被打死的也不再少数。 “这位老板,手下留情,人家是个女的。” “女的也得打,做贼骨头的都没好东西,打死也活该。” 南易指了指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女人,“你看看,她是饿坏了,这位老板,还是算了吧,出门在外,谁还能没个难处,饼钱我给你。” 说着,南易就从兜里掏出钱,点出三张一块的递给肉饼铺老板。 “那,那就算了。”肉饼铺老板接过钱,又拿火钳指了指女人,“算你运气好,遇到好心肠的人。” “散了吧,散了吧,没热闹看了。”南易摆摆手把边上看热闹的人给请走,然后让校花把女人给放开,蹲在女人边上说道:“被抓住了也不慌,就顾着吃,是个角色啊。” 南易说着,把脖子上的书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本工作手册,在上面写起来。 等写好,就把那一页撕了下来,复又从兜里掏出一沓对折的整整齐齐的大团结,十张一沓,一沓一百块;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几张粮票点了点,把钱和粮票拢在一起,夹在纸里面递给女人。 “20斤粮票,100块钱,加上刚才的3块,一共103块。你是什么人,有什么遭遇我都不知道,不过遇到了就是你我的缘分。 这些,是我借给你的,年息五厘,要是混成人了,记得还我,要是混成鬼,就当是我送给你买子弹的吧。” 女人听到南易的话,停止了进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给……给我?” “不是给,是借,要还的,好好活吧。”南易把东西塞到女人手里,站起来就转身而走。 “我叫颜盼南,你的钱,我肯定会还你的。”女人冲着南易的背影大声喊道。 南易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颜盼南的目光一直追随南易的背影,直到南易走远,才摊开手上的纸,默念道:“弱骨难夸羽翼丰,群狙戚相死从容;旧事谁堪眠蓬岛,胡旋乍舞四面风。文昌围南易……” “会长,你觉得刚才的投资会有回报吗?” 在招待所开好房间住下,上戸雅美就把这个问题抛给南易。 “无所谓,一百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检验一下我的眼光。” “随意性投资?” “应该叫广撒网型投资,把网撒下去,至于能不能逮到大鱼就看天意。在房间呆着,我去和服务员套个近乎。” 南易吩咐了一声,从书包里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又揣上刚才在外面买的葱管糖和葵花籽,出了房门就往招待所前台走去。 ------------ 第二百二十二章、人情投资 “毛毛,你们这里有好玩的地方吗?” 南易人长得帅气,嘴巴又甜,又有能甜嘴的糖果,想要和服务员套个近乎,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服务员,特别是这种前台服务员,经常要和不同的陌生人打交道,基本都是外向型的性格,和这种人也比较好打交道。 “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这是小县城,哪有大城市好玩啊。再跟我说说钱塘呗,我还没去过呢。”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就前几天啊,我坐在西湖边喝茶,我是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西湖的美景。看的心旷神怡,我那个诗兴大发,当场就赋诗一首,我念给你听听。” “好啊,好啊,快念。” “远看西湖大,近看西湖小,到底小还大,我也不知晓。怎么样,我这诗是不是比李白强点?” “好诗,真是好诗,咯咯咯。”毛毛违心的夸了句,马上又捂着嘴笑。 “别笑,严肃点,故事还没说完呢。”南易假装嗔怪了一声,接着说道:“写了这么一首大作,不能束之高阁,得让别人品读品读啊。 我这么一寻思,就站起来往报刊亭走过去,准备挑一挑报纸,看发表在哪张报纸上好。 可等我刚走到报刊亭,好嘛,吓我一跳,你猜我瞅见了什么?” “哎呀,别卖关子,快点说嘛。”毛毛抓着南易的袖子,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我接着说,郑文光老师的《飞向人马座》看过吗?” “没看过,好看吗?” 南易一嘀咕:“没看过就好,我可以瞎扯淡”。 “好看,有机会找出来看看。我接着说故事啊,在报刊亭那里,我居然看到一个长得和人马星座的人差不多的疑似物体在那里搬杂志。一见到我,就冲我呵呵笑。 他一笑,我就能看清他的脸了,原来不是什么外星人,就是长得难看点……” 雅文库 “南同志。” “楼同志啊,来这么早?” 南易回头一看,原来是楼玉春。 “我就想早点过来等你,我还以为你还在外面呢。” “没有,在外面逛了一会就回来了,你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呆会一起出去吃点。” “吃了,吃了。” 楼玉春答应的很快,可南易看得出来他应该没吃。 “别客气了,一会我们边吃边谈。” “那,那我请。” “随意。”南易应了一声,对服务员毛毛说道:“毛毛,我出去吃饭,要不要给你带点?” “好啊,打个荤菜,你等着,我把饭盒给你。” “你放前台好了,我还要回趟房间。楼同志,你等一下,我回趟房间。” “好好好,我等着。” 南易上楼把上戸雅美去叫了下了,带上毛毛的饭盒就跟楼玉春往外走。 沿着北门街往南走,一路经过秤店、铁店、五交化公司,才来到北门街和县前街丁字路口的乂乌饭店。 “南同志,吃点什么,我来请。”走进乂乌饭店,楼玉春就忙不迭的说道。 “听说这里的光面挺好吃的,就吃光面吧。” 光面,又称阳春面、清汤面,各地的做法略有不同,但是一个“光”字就说明这个面里只有面,没有其他的浇头、卤子,这种面,就是面里头最便宜的存在。 “你们来乂乌就是客人,我怎么能让你们吃光面,当然得吃肉丝面。”楼玉春咬咬牙,充大气的说道。 “还是不要了,就光面,楼同志,我不是跟你客气,是真想尝尝这里的光面。” “那,那好吧。” 楼玉春舒了一口气,去窗口点单去了。 南易摇摇头,看着楼玉春的背影,想着他真要点肉丝面,楼玉春回去后得就他自己的那碗肉丝面心疼的整宿睡不着。 给南易他们点肉丝面,楼玉春自己总不好点光面,不然面子上不好看,可这肉丝面又超越了他的消费观,他会认为不值得,属于多余的支出。 楼玉春下好单,很快就走了回来,在南易的边上坐下。 一点也没浪费时间,刚坐下就张嘴问:“南同志,你去过的地方很多吧?” “是去了不少,最北边到了长白山,最南边去了李家坡。” “李家坡是国外吧?” “是国外,也就是以前老话说的下南洋的那个南洋包含的地方之一。” “那真是见多识广了,你都是去玩?” “楼同志,不用搞什么迂回,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你。” “那我就打听打听,从北边到南边,这每个地方都什么东西好卖?” “你这个问的有点大,我给你捋捋。这东北吧,物资比较丰富,大型国企也多,兜里都有钱,可他们那里天冷,大半年时间都得窝在家里,女人没事干也就缝缝补补做新衣裳,等天冷下来,针头线脑会销的很快。 这是小生意,你要说大点的生意,你要是能搞到皮衣,卡着时间,十月份过去卖,肯定能狠赚一笔。 其他的什么水果罐头之类的也会好销,可里面有个难题,东北天冷,一个不好罐头玻璃瓶会给冻裂了,所以你的解决保温的问题,或者能找到铁罐头。 你要再往北去一点,可以到苏修,我们国家和苏修的通商口岸没开,可在边境上已经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倒货,你可以和那些人去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要什么南边的东西,你可以给他们提供。 往南边来一点……” 南易没有保留,把楼玉春能做的都给他说了一个囫囵。 这一说,一直从等面上来,到吃完临走打包了一个荤菜离开,再回到招待所都还没说完。 回到房间接着说,楼玉春听的很认真,不时的还会做个笔记。 “在最南边的羊城、深甽一带,你能卖的东西就不多了,倒是可以去那边进货。不过,也不是没生意好做。在深甽的蛇口有一家溙国的谢氏集团,做饲料的。 他们每年需要大量的玉米,主要来自羙国、溙国和东北,他们的玉米都是经过香塂再到蛇口。 为什么东北的玉米还要去香塂中转?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我们这儿运输要指标,他们是一家外国公司,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去要车皮。 你只要能搞定车皮,就可以从东北拉玉米卖给他们,一年说少了也能赚个三百来万。” “三……三百万?”楼玉春瞪目结舌、舌桥不下。 “只多不少。” 南易一脸笑意的看着楼玉春,等着看他接着的反应。 楼玉春的失态只是那么一刹那,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做不了,这生意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呵呵,我就是给你说说有这么一个路子。你的批发生意想要往大里做,不能只想着从沪海拿货。沪海的工业品多,这是个人都知道,你能拿到的东西,很多人都能拿到,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面临竞争。 可从北边拿、南边拿就不一样了,路子不好蹚,可一旦你把它贯通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可以做独家生意。 所以啊,别光想着在自己家门口打转,我们国家很大,世界也很大,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商机无处不在。” “我是该出去看看,原来我就和守家犬一样,不敢离开这一亩三分地,最远也就敢跑个沪海,胆子还是太小了。” “喝茶。” 南易端起杯子,向楼玉春示意了一下。 楼玉春听着,也端起杯子正准备呷一口,忽然,顿了顿,把茶杯给放下说道:“天也不早了,我还是先走了,明天我还能来打搅吗?” “当然可以,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就在乂乌饭店门口碰头好了。” “好好好。” 楼玉春刚走,上戸雅美就从她的房间过来。 “会长,聊了这么久?” “嗯,当老师的瘾上头了,多说了一点。” “那就是很看好他?” “还行吧。”南易点点头说道:“这人以后要交给你对接,什么时候该投资,什么时候该止损,你要把控好了。” “哈依。” ------------ 第二百二十三章、豳风 第二天,随着拨浪鼓的甩动,南易一行人去了小商品城的发祥地廿三里。 第三天,在楼玉春的指引下,又去佛堂逛了逛,没赶在十月十,无法亲历十月十庙会的盛况,倒是去看了一下佛堂老街。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南易都在稠城镇,也就是城区里面晃悠,结合脑子里十五年后乂乌城区格局的记忆,推导一下为什么篁园市场和宾王市场会盖在“那个”位置。 “会长,初级的市场在湖清门这里建是最合适的,敲糖帮已经自发的在这里形成了市场,只要在这里盖几个简陋的雨棚,把摊位统一规划就可以。 他们卖的都是价格便宜的小商品,这两天,我也没有看到哪个摊主有太大的批发量,利润应该非常微薄,现代化的批发市场,租金还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那你觉得如果要盖一个批发市场,在哪个位置最好?” 上戸雅美在地图上拿笔圈了个圈,“会长,在这一带是最合适的,这里紧靠火车站,边上的居民区比较稀疏,拆迁比较容易; 而且地块够大,周边有足够的土地用来盖酒店、宾馆,也有足够的土地用来建一个汽车站,辐射周边的县市。” 南易瞄了一眼地图,上戸雅美画的圈,就是将来的宾王路一带,把宾王市场和宾王客运中心都给画进去了。 “你准备怎么做?” “去见一见谢改革,南国红豆无偿提供资金建立湖清门小商品市场,结个善缘。” “和谁结?这个城市,还是谢改革?” “我觉得还是和城市结善缘,通看谢改革的履历,这个人在衢市的时候,就敢放开橘农对外卖橘子,结果导致橘农卖的太欢,连上级要求的六万斤统购数量都没留够,他也因此被贬乂乌。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如果他在乂乌还继续如此,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明升暗贬,调到其他不重要的岗位去。” “说,你是不是改过姓,原来是姓川岛还是南云?” “会长……”上戸雅美幽怨的说道。 “哈哈,不说不说。” 南易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是在嘀咕:“妈的,鬼子专产华国通咩?” “乂乌这里的投资会让南国红豆来执行,不过这个项目会独立出来,你占20%的股份,也由你来主导。” “哈依,我只能在幕后指导,不能站在前台,我的身份太尴尬。” “你自己决定。” …… 4月18日。 南易从沪海直接飞回了香塂。 刚回到浅水湾的别墅没多久,左璨的电话就打来了。 “搞到一张照片,是利于行新女朋友的。” “有没有穿衣服?” “没有。” “这张照片除了当事人还有谁知道?是不是在照相馆洗的?” “利于行一个要好的同学知道,照片是他自己洗的,没送去照相馆。” “拿回来的照片是翻拍的吧?” “是。” “知道了,利家的事情可以暂时结束了,明年再说。放一个星期假,25号,我再打电话给你。” “明白。” 挂掉电话,南易就嘿嘿一笑,“小王八羔子,挺会玩啊,蛮好,给我节约经费了。” 再次拿起电话,打给冼海兰,让她晚上过来吃饭…… 晚餐的饭桌上,南易殷勤的帮冼海兰舀了一碗汤,“海兰啊,你来香塂后,我也没怎么关心,居然都忘记你已经在考HKDSE[高考],前面几科考的怎么样?” “南易哥,我考的应该不错。” 在香塂呆了一年多,冼海兰明显变得自信得多,人已经从原来的阴影中走出来。穿衣打扮上也变得洋气,和香塂这边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比普通香塂家庭的还要好,有点欧美范。 “那就好,想好学什么专业,考哪个学校了吗?” “我申请了哈弗、牛津、剑桥、耶鲁,还申请了霍普金斯。” 南易一听这几个学校,就知道冼海兰基本上是想学医,“你是想念临床医学?” “我想念双学位,临床医学和生物制药兼修。” 南易蹙眉道:“你要是读其他专业,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学临床医学,你确定还有精力再多修一门专业?” “南易哥,我觉得将来医药会是一个很大的风口,毕业以后,我想开一家从事医药研究和销售的公司。” “你的思路有问题,如果你的兴趣不是搞生物研究,那你不应该兼修生物制药,而是该兼修工商管理和市场营销。 你学临床医学的目的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和将来的医生先打好交道?” “不是,我的确想当医生,但得是一个实现财富自由的医生,这样,当我想帮助一个病人的时候,我才有能力帮助他。” “你不会是想去当无国界医生吧?” “上次我看到了无国界医生的照片展览,萌生了一点想法,可这个想法并不是很坚定,我不知道将来我是否真的会走这条路。可当一个医生的想法,我非常坚定。” 南易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不是受到自己的影响,活得也不是很纯粹。 “那你就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去做,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只是精神上?” 南易把自己的筷子放下,认真的看着冼海兰说道:“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医生或者是医药公司老板兼医生,我和文昌围都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资上的,哪怕是为你建一个综合性医院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要去当无国界医生的话,那太高尚,不管是我,亦或是文昌围都很卑微和市侩,根本配不上你的高尚,我们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你。” “呃,我还没定呢,南易哥,你现在就打算把我给抛弃了?” “废话。”南易重重的一拍桌子,面如寒霜的说道:“等你四五十岁,你想去当无国界医生,我绝对不说什么,现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先把自己给活好,好好报答父母和文昌围。 马那瓜的难民没有供养你,洪都拉斯的难民没有供养你,红色高棉的难民也没有供养你,文昌围的恩你报不报无所谓,阿叔阿婶的养育之恩你得报。” “哦。” 看着南易脸上的寒色,冼海兰怯怯的呢喃。 “爸爸,你好吓人。” “没事。”南易把自己的脸色整一整,恢复了和煦,捡起筷子对南若玢说道:“继续吃,一会凉了。” “唔。” 小丫头点点头,继续扒拉她碗里的饭,南易还是时不时的往她和范红豆的碗里夹菜。 饭毕,冼海兰就要离开,南易让黛温开车送她回去。 有感于冼海兰这个种子选种有歪的迹象,这让南易产生了危机感。 四月份剩下的日子,还有整个五月份,香塂的几家儿童院都充斥着南易的身影,他也在那里留下了“亲切的南叔叔”的传说。 一边做南叔叔,一边和梁慧文两个人做孩子们的评估档案。 在南易的书房里,梁慧文把经过筛选的几份档案放在南易的面前,“南生,我觉得这几个应该是你失散三十年的儿女。” 南易拿起档案仔细看起来,剔除掉其中的几份,最后只剩下五份,“这五个都很像我可怜的孩子,不过,三十年前,只走丢了三个。” “跟踪评估?” “嗯,让其中的两个当幸运儿,助养他们到大学毕业,再给他们一人一套房。在香塂,没套房可不好混。”南易站起来把五份档案锁到保险箱里,“记得提醒我,最长两个月要去看看他们。” “明白。” “你先回去吧。” 把梁慧文打发走,南易就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写的是一个又一个名字,足足写了好几页。 最后拿着毛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三个义子女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南若琼、赵显玠、孙佳瑶。 ------------ 第二百二十四章、清理门户 上 老靠近缅国边境的勐磨地区,这里紧挨着湄公河,又靠近金三角地区,平时经常有马帮的队伍出现,至于马帮运输的是什么货物,这不言而喻。 在勐磨码头附近,有两栋紧挨着的白色建筑,建筑外面有一圈不小的围墙围着,在围墙里还矗立着两个高高的哨塔,一南一北,临高远眺,可以警戒建筑的周边区域。 离建筑五百米之外的丛林里,草窝子里冒出一只手窸窸窣窣的按在胸口的通话器上,“蜜獾,情况如何?” 蜜獾,女,真名王桃,修炼过戳脚,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和人单挑;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却有七十五公斤,鹌鹑小队机枪手,来自缅国“裤脚兵”出身,有十一年实战经验。 “上校,直接突击容易造成伤亡,需要迫击炮覆盖射击清除外面的守卫。” 上校,男,真名普莱斯,鹌鹑小队队长,来自SAS第22特别空勤团出身,退役时军衔少校,服役时一直梦想升到上校,因而得名。 “金蝎?” “没问题。” 金蝎,女,真名娜塔丽,鹌鹑小队通信员兼火力支援,身材火爆,面容姣好,脾气也比较火爆,和蜜獾有的一拼。 有一个比较奇葩的梦想——当导演拍一部电影,她自己演傻白甜女主角。 鹌鹑小队还有突击手阿门,男,真名埃里希,来自海豹突击队,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才有了阿门的代号。 狙击手幽灵,男,真名克里斯,来自三角洲突击队,创造过1742.4米的狙杀记录,杀人于无形。 军医刽子手,男,真名谢尔盖,来自KGB军官编制训练队,他的本职虽然是军医,却是对审讯更有兴趣,研究过世界各个国家的各种刑罚方式。 军官编制训练队,这支部队鲜为人知,但它却是苏修所有特种部队的祖宗,军官编制训练队被淘汰的人员,将来会作为骨干建立信号旗和阿尔法。 鹌鹑小队,南氏先行防卫组的下属小队,隶属于一个对外公开的公司——和平鸽私人军事服务公司。 和平鸽虽然是挂牌的军事服务公司,可并没有对外承接军事任务的规划,也许将来会对外提供保镖服务。 “上校,确定不需要对VIP进行审讯?” “见鬼,刽子手,我已经说了,总经理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VIP,不需要审讯。” “那真是太无趣了。” “闭嘴,不要占用频道。” 上校的肝火有点旺,鹌鹑小队虽然各个是好手,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毛病,他管理起来还真有点累。 “幽灵,是否有机会?” “没有,VIP一直没在窗口露头。” “OK,撤退。” 鹌鹑小队这次并不是正式执行任务,而是过来侦查。 上校一声令下,小队的成员一个个从自己潜伏的地方,经过一阵匍匐前进然后消失在丛林里。 半个小时后,小队成员就在他们事先观察好的隐蔽营地汇合。 上校很快融合大家的观察结果,画出一张突击目标的简易地形图,“院子里有两个哨塔,每个哨塔上都有一个机枪手……” “我可以搞定。”幽灵说道。 “院子里东北角和西南角还有总共八个人,金蝎,有问题吗?” “这七个可以搞定,但是这个……”金蝎指了指简易图上一个挨着障碍物的火柴人说道:“这堆障碍物正好挡住了迫击炮弹的七成冲击波,无法保证一击毙命。” “蜜獾?” “可以。” “每个屋顶都有两个人,刽子手,你左我右。” “没问题。” “上校,室外的都容易解决,关键是室内。我们并不清楚里面的建筑结构,也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有没有密道。如果让他逃脱,会给BOSS带来麻烦。”阿门说道。 “密道好解决,按照这两栋建筑的地理位置来判断,如果有密道,开口处只能开在两个地方:一、湄公河码头这里,可以随时坐船离开;二、丛林的这个位置,这里可以遁入丛林深处。” 幽灵在地图上的两个方位点了点,“只要我们在这两个区域内搜查一下,就会知道有没有密道,开口在哪里。” 蜜獾说道:“如果VIP反其道而行,偏偏把密道的开口开在我们认为不可能的地方。” “不会,除了这两个区域,把开口开在其他地方没意义。行动的时候,我就在西面的制高点,可以控制我的三点到九点的区域,只有九点到三点区域是盲区。 VIP也曾经是特种部队成员,精通丛林作战,他不可能想不到狙击手在制高点布置。” “阿门,海豹在缅国有个训练营,我还在SAS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训练营的人经常在外面干私活,我们的人手太少,联系一下,请他们出趟活。” “我没问题,但是经费呢?” “我会向总经理申请。” “OK,我来联系。”阿门说道。 “借点大家伙。” “Got it!” …… “钱没问题,可以批。” 南易挂掉电话,推开车门经过门岗走进神农一号园。 围墙已经建好,瑞贝卡的粮食护卫队也已经到位,神农一号园的防护相当严密,园区里面被分隔网给分隔成一块一块,每个分割区里都有鸡仔或成年鸡在里面或自由活动,或被关在笼子里。 什么珍珠鸡、东涛鸡、花尾榛鸡、白来航鸡、白洛克鸡、胡须鸡、清远麻鸡、贵妃鸡、绿壳蛋鸡、固始鸡、杏花鸡、丝羽乌骨鸡、藏鸡、白耳黄鸡、油鸡、边鸡、茶花鸡、兰博基尼鸡、澳洲黑鸡、元宝鸡、天山雪鸡、九斤黄鸡等等等…… 只要是世界上可以归属到鸡的禽类,禽类研究所已经拥有了大部分,其它的也正从世界各地运来。 南易看到伊扎克带着几个助手正在一个分割区里面观察鸡的活动,他也没有去打搅,自己慢慢的从一个个分割区看过去。 在一个分割区里,他看到了一种很奇怪的鸡,看鸡的鸡冠和身上的毛,还有鸡脚上那皱巴巴的鸡皮,这鸡明显已经是成年,可个头太小了,身高不到一罐饮料的高度,身材也只有茶杯一般大。 不过这鸡看起来身姿很挺拔,垂直尾羽的直立和紧身垂直翼,几乎触及地面,胸脯的位置高高挺起,看起来还有点高傲的样子。 南易扫了一下挂在分隔栅栏的牌子,上面写着这种鸡学名是玲珑鸡,产自马来。 估摸这鸡的重量还不到一斤,要是养这种鸡有点亏得慌。 “玲珑鸡,在马来和印苨叫塞拉玛鸡,他们那边把这种鸡当成宠物来饲养,定期还会进行鸡选美比赛。” “伊扎克教授,这鸡的口感如何?” “就研究所厨师的评价,口感不如元宝鸡。” “为什么你要拿元宝鸡做比较,它们的身材差不多?” “是的,元宝鸡只比玲珑鸡略大。”伊扎克说道:“亚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请讲。” “有几个鸡种出现了肠道菌群失调症,我需要去它们的原产地调查它们原来的生存环境,检验水质和土壤样本。” “这个事情你不用和我商量,可以自行安排。” “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只有目前的研究所还不足以进行鸡种的改良,我们还需要在世界各地建立育种基地,你想把鸡种输送到什么地区,就要在那个地区建立育种基地。” “按照气候来划分区域?” “土壤、水质、气候等相似的区域只需要设立一个育种基地。” “明白了,这个事情先让我研究一下,研究所需要提供给我一份详细的鸡种清单,我要按照它们的消费群体分布区域、饲养成本和经济效益来决定需要输送的区域。” “OK,我会让我的助手尽快给你整理出来。”伊扎克点点头。 “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这个问题可能你会觉得比较幼稚,不过我是很认真的咨询。” “没关系,请问。” “有没有可能培育出很多对鸡翅和很多对腿的鸡种,比如说八对鸡翅,八对鸡腿?” “哈哈哈,亚当,一对鸡翅和一对鸡腿是鸡经过数万年进化后的最优选择,我曾经见过两对鸡翅,三只腿的鸡。也尝试过把它们培育出来, 很可惜,我失败了。” “你是说,鸡翅太多或者鸡腿太多属于畸形、基因缺陷,它们不能健康的成长?” “是的,它们并不能健康的成长,想要解决它们的基因缺陷,以目前的科学发展程度来看,近二三十年是不太可能的。 哪怕能够解决,成本也会很高,从经济角度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我也不太赞成人为的创造出一种怪物。” 南易耸耸肩,说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幻想,你懂得,我也是一个资本家,自然希望能够用最少的投入产生最多的效益。 当然,研究所的经费,我绝对不会卡,伊扎克教授,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搞研究。” “亚当,你是一个非常慷慨,也是非常体贴周到的BOSS,在这里工作我很开心。” “那最好,我就是要给你们创造一个最好的研究环境。” ------------ 第二百二十五章、清理门户 下 “大娃?” 老?丛林里,一个脸上画着迷彩色,戴着防爆太阳镜的男人走近鹌鹑小队的队长上校。 “是的,雷管?” “你好。” 雷管和上校握了握手,然后举手做了一个手势,在他的身后丛林里就出现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大娃,我给你介绍,花脸、淘气包、自由女神、好莱坞。”雷管指着站在他边上的人,一个个介绍他们的名字。 其实介不介绍没多大的意义,这代号一听就知道是临时起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人家收钱办事就成。 “SBD到位了吗?” SBD,特种船舶中队SBS[NSWG-4海军特种作战第4团的前身]下辖的特种船舶分队。 “正义打击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发出信号,就会来接应我们。” “OK,那我们安排一下战术。” 雷管他们已经对目标进行过侦查,现在,双方的意见进行汇总,然后上校和雷管两个人制定了双方协作的战术。 很快,战术就制定好,双方的人马都进入自己的潜伏位,等待突击指令的下达。 为了实现覆盖性设计,金蝎在将近两公里外的凹地里改装着迫击炮弹。只有一个60毫米迫击炮,要保证不同射击诸元的三发炮弹同时落地,她必须对迫击炮弹的火药量和尾翼进行调整。 要保证第一发初速最慢,第二发次之,第三发比正常的更快。 她所站的地上,已经经过平整和夯实,在地上还画着标识,等下调整射击诸元的时候,她不需要临时去计算,只要按照标识移动底座就行。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她就安静的等待上校指令的下达。 另一块高地上,幽灵和花脸趴在不同的狙击位,已经计算好设计参数,调节过瞄准镜,只要指令一到,他们两个就可以随时击毙哨塔上的岗哨,以及两个屋顶的岗哨。 其他人员已经潜伏到建筑外面的围墙处,就等着迫击炮炮弹炸响突击进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吹过树叶摩挲的声音。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六秒钟倒计时!” 听到指令,金蝎马不停蹄的把一颗炮弹塞进炮管,接着调节方位,第二颗……第三颗。 当天空中听到啾啾啾的声音,幽灵和花脸几乎同时扣动了自己的扳机,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哨塔和屋顶的岗哨被击中还未摔倒在地,三颗炮弹已经在地上炸开。 幽灵调转枪口,给障碍物边上的人补了一枪,不管他有没有炸死。接着,快速换弹,一拉枪栓,把枪口对准一栋建筑物的窗户。 另一栋由花脸负责。 上校和雷管各带着自己的突击小组,挺进到围墙之外,啪啪,两个成型装药定向破门弹被粘在围墙上,人往边上一躲,两队几乎同步按下了引爆器。 轰、轰,两声响起,围墙被炸出了两个椭圆形的缺口,啪、啪,两个烟雾弹被扔进了院内,等烟雾弥漫开,两个小队互相警戒着钻过缺口进入院内。 “开窗。” 随着上校的指令下达,自由女神、好莱坞、刽子手三人亮出中囯湖泵动式榴弹发射器,拉动枪栓,对着窗口就扣动扳机,三个人一共十二颗榴弹,把窗户都犁了一遍。 “敲门。” 淘气包肩上扛着M72 LAW火箭筒瞄准大门扣下了扳机,一枚火箭弹喷着尾焰,直直的朝大门飞了过去。 轰,大门被炸裂,两个蓄势待发的三人小队,快速突击到门口,背靠在大门的左右。其中两名队员从胸口摘下一枚震撼弹,拉下拉环,矮着身子,往屋里一扔。 刺耳的两声砰砰声响起,一个小队就从门口鱼贯而进,快速搜索可能存在敌人的位置,随着一声声“clear”响起,第二个小队才进入屋内。 两个小队就这么交替掩护,搜索清理每一间房屋,不时的会响起噗噗的射击声。 一栋建筑清理完毕,没有发现VIP,两个小队撤出建筑,蓄势待发准备突击另一栋建筑;刽子手携带M76狙击步枪上到屋顶,充当精确射手给小队做火力掩护。 正当同样的步骤要在另一栋建筑重来一遍的时候,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挤进了加特林的咆哮声,犹如快速撕裂布匹,这声音非常刺耳。 “正义打击呼叫上校,Over。” “听到,Over。” “在河边击毙了三个从密道里出现的匪徒,请派人确认是否有VIP,Over。” “Copy,幽灵去确认一下。” 确认管确认,该攻的还是得攻,上校和雷管带领各自的小队,挺近另一栋建筑,进行精准的复制粘贴。 当上校几人把第二栋建筑也给清理干净的时候,幽灵的声音就在耳麦中响起。 “上校,确认其中一人是VIP。” “Copy。” 上校此时站在一个房间里,盯着一张桌子上码的整整齐齐的长方形块状物,这块状物外面用一种白皙皙的油纸包着,油纸上还被盖了一个红戳。 红戳的最上方环绕着五个繁体字“雙獅地球牌”,它的小面还有四个小一号的字“提防假冒”,再下面就是两只憨态可掬的狮子一左一右趴在地球图形上;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再往下看,还能看到“纯净100%”的字样,以及最下方被两颗五角星夹着的环绕英文字体“DOUBLE UOGLOBE BRAND”。 “上校,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雷管走到上校面前,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不,这是我们过来的原因,但不是冲着它来的。雷管队长,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一样,这里找到的现金一人一半,尾款会按照你们指定的方式支付给你们。” “OK,下次有活,可以联系我,老客户,我们可以给打折。” 两个小队的成员把两栋建筑彻底的搜索了一遍,把能找到的值钱东西都找出来,最后在两栋建筑的熊熊烈火中,双方分完脏各自走人,独留下屋里的双狮地球牌在火焰中哭泣! 香塂。 南易在书房里翻看着阮志平从黎文泰那里接收到的翡翠调查报告,这报告他现在也只能当成参考,而不敢当成指南来用。 “黎文泰这王八蛋,浪费自己两年的时间。”南易骂了一句,把报告扔在边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 第二百二十六章、收购时代广场 金门大厦,这个大厦的产权说起来有点复杂。 这个大厦是由著名的金门建筑公司兴建,1975年怡和收购金门建筑后,金门大厦成为怡和的物业。 1978年12月,置地公司以7.15亿港元向怡和购人该幢物业,到1979年底,置地因要筹资增购九龙仓股票,遂有意把该大厦“以高于一年前的购入价”出售,陈松靑遂立即与置地展开洽商。 1980年7月11日,佳宁集团证实已“如期”支付购买金门大厦的最后一笔款项。 7月15日,佳宁集团宣布将所持金门大厦75%的权益,以象征式的1港元代价转让给佳宁置业,由佳宁置业承受金门大厦的权益和债项。 当时,佳宁置业表示,该集团有意对金门大厦作“长期投资”。 然而,言犹在耳,到7月底,佳宁置业突然宣布,有关出售金门大厦的谈判已进入“深入阶段”,售出价约为15亿港元。 受到有关消息的刺激,佳宁置业股价进一步急升至9港元。 8月14日,佳宁置业宣布与恒生银行创办人林炳炎公子林秀荣、林秀峰兄弟持有的百宁顺集团达成初步协议,以11.8亿港元出售所持金门大厦75%权益,买家已支付订金,交易将于9月13日完成。 不过,初步协议很快就被另一声明所取代,佳宁置业与钟正汶将以16.8亿港元价格,将整幢金门大厦售予百宁顺,交易将于10月底之前完成。 换言之,佳宁及钟正汶在不到一年时间,通过买卖金门大厦所赚取的利润竟高达近7亿港元。 南易不管陈松靑和钟正汶玩什么猫腻,他手里的原美汉企业现佳宁置业股份年初的时候就让年禄甫脱手,赚的不多,也就不到7倍不到一点,从4000万港币变成了2亿7千万。 时间进入到六月份的时候,佳宁的颓势已现,浅水湾别墅的防卫等级也开始提升。两个小丫头除了上学,南易都尽量让她们少出门。 金门大厦七层,南易在这里租了两千六百呎的办公室作为方氏集团的办公场地。 方氏集团,方梦音当董事长的集团,南易在这里挂总经理的职务,扮演一个少东家、小开的角色。 小开嘛,自然就得有小开的样子。 南易的私人秘书梁韵这时候正坐在大班桌的对面,把腿搁在椅子上往膝盖上抹红药水,而南易此时正拿着一把刀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凑在一根沉香木前刮着沉香。 把沉香刮在一个香钵里,打开香炉的盖子,香炉里面的香灰夯平,塑形模具放在香炉里,在模具的留白处舀入沉香粉,夯实,划上一根特制的超长火柴,把沉香粉点着,盖上香炉的盖子。 霎时,南易的办公室里飘起了淡淡的香味。 这股香味冲散了之前的糜烂,让办公室的空气变得清新。 “我的丝袜被你给扯烂了。”抹好红药水,梁韵把药水瓶盖好收起来,对着南易娇中带羞的说道。 “那就把另外一只也脱了,下午你自己去商场买新的。” 南易说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数也不数就放在梁韵的面前。 其实根本没必要数,抽屉里的钱一共三沓,每一沓的数量不同,可南易都是事先点好准备着的,这一沓是从中间拿的,五百面值,一共二十张。 南易的性格决定他这人很舍得花钱,但是每一笔钱的去向,他都要心里有数,什么“数也不数”充大个的事情,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不该花的钱,一分也别指望他多花。 “你不陪我去?” “没空,我奶奶快回来了,公司现在什么业务都没有,人也没有招齐,我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不然我奶奶肯定要责怪我。” “好吧,那我自己去。” 梁韵把桌上的钱收起来,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可刚迈出第一步,就忍不住微微蹙眉,手下意识的在后面揉了揉,等缓一缓才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如何掩盖自己是个超级有钱人的身份?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有钱人,一个大家都知道你外强中干、虚有其表的有钱人。 方梦音的身份瞒不住人,那就干脆大大方方的亮出来给大家看,沪海方家发达了二三十年,在海外有一点家产,藏了点黄金珠宝,这大家也可以理解。 一个精明的老夫人配上一个穷人乍富的二世祖,这非常符合吃瓜群众的想象。 一个不吸毐不滥交的富二代,可不是一个好富二代。 原来在内地,南易可以隐于野,可他的动作会越来越大,也会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隐于野已经不太现实,他得改变策略变成隐于市。 一个无能、不泡女明星、不太露面的二世祖,根本没多少人会关心,八卦杂志都懒得搭理这种人。有这个羙国功夫,还不如找个好角度,拍张有歧义的明星照片。 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这可是一名狗仔的基本功。 按下通话器,让外面的阮志平进来。 “志平,前台那个美女叫什么?” “夏文甄。” “家里不会也有赌鬼吧?” “没有,只是她大哥喜欢买马,就是凑个热闹,每次买个五块十块;她的父母就是普通市民,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也好,方氏要是和筛子一样,也太假了。公司要组建一个亚太区销售部,销售红酒,你先去物色一个人力总监,要女的,让她组建人力资源部。 等HR团队组建好,就开始对外招聘销售员,不叫销售员,叫……”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红酒文化推广形象大使,就叫这名。学历不限,年龄18到35岁,容貌和身材都要好,人要比较外向,如果谈吐好,外貌条件可以放宽一点。” “真招?” “嗯,做事的人,不是演员。方氏总得有一门可以来钱的生意,把东来坞影视投资公司放在方氏的旗下,拉风就由方氏来运作。” “明白了。” 哔哔哔! 南易的呼机响了。 按了一下按键,屏幕上就显示出三个数字“129”。 1代表羙国区号,2代表公务,9代表很急,需要南易马上回话。 南易站起来就往外面走,下楼,进了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就拿起电话往外拨号。 方氏现在还没成为筛子,在办公室打电话也没什么,可南易就是想让自己养成在方氏不打重要电话的习惯,免得将来会有疏漏。 “慧文,什么事?” “库伯刚打来电话,纽约时代广场要出售,问你要不要买下来。” “时代广场要出售,怎么可能?”南易惊讶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时代大厦要出售?” 纽约时代广场,或者说是纽约时报广场,原来并不是指纽约曼哈頓的一个繁华朗埃克广场区域,而是建在华朗埃克广场的一栋大厦的名字。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朗埃克广场慢慢的被人叫成时报广场,复又变成时代广场,这名字的概念随之也发生了转变。原来真正意义的时代广场,被人改称时代大厦。 “是的,原房东要脱手。” “知道了,我给库伯打电话。” 南易挂掉电话后,很快又拨通了库伯的电话,“库伯,纽约时报要出手时代大厦?” “是的,BOSS,我已经咨询过了,他们的要价不算太高,只要六千万美金。如果我们买下时代大厦,然后在征名活动结束后宣布,我们旺德福的名气就会响彻羙国,将来还会响彻世界。” 没错,征名活动还没结束,但是名字其实已经内定了,那一百万美元只需要交少量的税又会回到南易手里。 南易脑子快速的转起来,把关于时代大厦的记忆都调去出来,最后对着话筒说道:“六千万的确不多,这是一笔好买卖,你尽快查一下,时代大厦有没有债务和产权纠纷,我想办法调集资金。” “OK,BOSS,我尽快向你汇报。” 六千万美金买下时代大厦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根本不需要把大厦租给别人办公,只需要把大厦租下来,然后找大公司去化缘就可以了。 你每年给我几百万美金,我在我的大厦上让你贴一块狗皮膏药。 广告费扣除大厦维护成本,把时间跨度拉长到十年,至少能给南易带来1.5亿美金以上的纯收益。哪怕大厦里面都是难缠的租客,哪怕纽约时报把租金收到一百年以后,他也是稳赚不赔。 买,一定要买下! 一阵兴奋以后,南易想到了地皮的问题,时代大厦脚下的地皮肯定不是属于纽约时报的,要是没搞错,应该是属于三一教堂的。 纽约三一教堂位于纽约市曼哈顿下城的百老汇大道79号,百老汇大道与华尔街的交汇处,是圣公会纽约教区的一座古老的堂区教堂。 教堂祝圣于1846年5月1日基督升天节,当时是曼哈顿下城最高的建筑,高耸的新哥特式的尖顶装饰着镀金的十字架,是进入纽约港船只的欢迎灯塔。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三一教堂是纽约的大地主,拥有曼哈顿的大片土地,什么帝国大厦、世贸中心脚下的地皮都是人家的,每年都得给教堂交钱。 若无意外,南易马上也要每年给他们交钱。 ------------ 第二百二十七章、格局小了 “BOSS,我已经调查了,时代大厦没有陷入产权和债务纠纷,唯一麻烦的就是其中的三层签订了30年的租约,还附带两个21年的续约,算起来还有65年才到期。” 过了三天,库伯又给南易打来了电话。 “租金几年一付,有没有租金递增条款?” “五年一付,前十年每年递增2%,从第十一年开始每年递增5%。” “这么说,三年后才能再次收他们的租金?”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给蕾切尔去个电话,收购的事情,我会让她接手。” “OK,BOSS。” 挂掉电话,南易打给了蕾切尔·帕尔森。 “嗨,蕾切尔。” “嗨,亚当,这么早就给我来电话,我正在健身。” “抱歉,我一时忘记了时差。要不,我过两个小时再打来?”南易故意说道。 “e on!”蕾切尔说道:“亚当,直接说正事,OK?” “好吧,那我就直说。旺德福要收购时代大厦,这个事情我打算交给你,有三点我要特别交代:一、我只打算支出6100万美金,这笔钱包含收购的一切花费,收购费、税收、过户费等等,还包括你的佣金; 二、首付款我只能拿出1200万美金,如果有可能,这个数字越小越好,剩下的我可以在两年内付清,当然,如果不增加支出,这个时间越长越好,最好是100年……” “啊哈,除非纽约的律师都死光了。”蕾切尔揶揄道。 “好吧,最后那一段当我没说,我跟你说下第三点,最好能让现在的租客都滚蛋,我的底线是100万美金,如果超过,第三点也可以当我没说。不过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对吗?” “亚当,我确认一下,不管我怎么搞定,你都会付100万美金?” “是的,只要你能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下后患,那么恭喜你,你今年的收入又能增加不少。” “很好,那你打搅我健身的事情我就不生气了。” “哇哦,你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下了,难道不应该去哪个海滩度假,然后让我支付账单,或者,找一个小岛呆上一个星期,只有你和我?” “亚当,我欣赏你的自信,可是很抱歉,你不一定符合我的审美。” “哈,看来我要尽快见你一面。” “嗯哼,我期待。” “再见,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一样。”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蕾切尔搞不定时代大厦的事情,事实上,从八零年开始,世界各国就发生了严重的滞涨,羙国的失业率大增,同时还爆发了第二次房地产危机,住房抵押贷款利率在不断的增加,高达18%以上,人们对购房充满了了抵触情绪。 当然,这是个人和部分资本的想法,有兴趣投资房地产的资本,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东京,对纽约的大厦,他们不屑一顾。 羙国的房地产整体投资回报率并不是很高,更别提什么写字楼大厦。 事实上,1994年帝国大厦卖给鬼子横井才卖了4200万美金;而2002年,特勆普当经纪人代表横井,把帝国大厦又卖给帝国大厦联合公司,也才卖了5750万美金。 别看有1500万美金的差价,还有将近八年的租金,其实横井中树未必在帝国大厦的买卖中赚到钱了,要知道帝国大厦每年的修缮费用可不低。 再加上八年的通胀,南易估计这笔交易横井应该亏了不少。 如果时代大厦不是处在特殊的区域,每年可以收入不菲的广告费,南易吃饱了撑着才会在纽约买什么写字楼大厦。 做房地产还得在东亚做,钱多、事少、离家近,又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样多好,顺天意而为。 打完电话,南易就对坐在他边上的梁慧文说道:“慧文,得闲嚟坐的事情我交给你也两个多月了吧,有什么进展吗?” “有,李德钟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到医院打听过,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上次我找李德钟询价,他根本没给我好脸色,说得闲嚟坐是李家的根,他不可能卖。 不过我私底下和大太太郭招娣、三太太姚艳芬都接触了一下,她们都有出手的意思,只要价格能谈拢。” “给我说说李德钟的家庭结构。”南易微微想了下说道。 “李德钟,原配郭招娣,糟糠妻,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得闲嚟坐第一家店就是他们两个一起做起来的,他们有一个儿子李绍忠,也是长子; 二太太,就是李绍聪的母亲温月娥,六零年从内地过来的,人很温顺,也很能干,得闲嚟坐现在就是她在管着。 三太太,姚艳芬,原来是洛克道的无上装酒吧的一个舞女,南生,你知道洛克道吧?” “我知道,五十年代美军的军舰经常在香塂停靠补给,洛克道就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是的,李德钟过去经常光顾她,一来二去也就好上了,姚艳芬五七年就给李德钟生了个儿子李绍礼,孩子六岁的时候才娶她过门,所以她是三太太,但李绍礼是老二。” “亲生的?” “应该是,李绍礼和李德钟长得很像。” “喔,你继续。” “李德钟娶了温月娥后,郭招娣就对他不满,从那个时候,她就不管茶餐厅的生意,李德钟就把财政大权交给了温月娥。 温月娥很有经商头脑,后面得闲嚟坐能壮大开出两家分店,可以说是她的功劳,现在店里也是她在掌控着,郭招娣和姚艳芬根本插不上手。” “这就是她们两个同意卖的原因?” “是的,李德钟根本没留遗嘱,财产该怎么分配他也没说,像是有意为之。” “你觉得他们的家庭和睦吗?” “呵,三个老婆,三个不同母亲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和睦。”梁慧文讥笑道。 “那就得了,咱们华国人一直讲究多子多福,可儿子多了也未必会孝顺。古代就有这么一个聪明人,找了一个破箱子,里面装满石头。 他跟儿子们说:‘你们老爹我还有一箱银子,谁最孝顺,等我死了,银子就交给谁。’ 于是,每个儿子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你好,我就更好,互相竞争。就这样,这个当爹的,舒舒服服的终老。 不到最后一刻,不把底牌亮出来,这样李德钟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也就没多少日子了,三个老婆装也得装着孝顺,万一得了欢心,财产都留给她一个的儿子呢?” “不对,只有郭招娣和姚艳芬殷勤,温月娥还是把主要精力花在茶餐厅,她还在带他儿子李绍聪学着管理茶餐厅。” “嗯?她就这么自信遗产一定会留给她儿子?”南易顿了顿又说道:“或者,这么多年掌管茶餐厅,她藏下了不少钱,遗产拿不拿得到她都不慌。” “我觉得有可能,账都是温月娥自己管着,她说茶餐厅有多少进账就是多少,别人想查也没法查。” “要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一个有恃无恐,两个惴惴不安。李绍聪我接触过,他是什么人我也大致清楚,说说李绍忠和李绍礼。” “李绍忠大学毕业后就在中学当老师,人看起来有点木木的,今年三十三岁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是一个很闷的人。” “说重点,又不是让你相亲。” “呃……重点就是李绍忠对继承茶餐厅应该没什么兴趣,他住在外面很少回家。” “不和女人过多接触?” “那就不太清楚了,调查的没这么细。” “行吧,说说李绍礼。” 南易本想说调查一下李绍忠是不是有Gay的倾向,一想又有点多余,只是打一个茶餐厅的主意,哪需要这么用力过度。 “李绍礼这人应该算是李德钟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明的一个,不过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赌还是色?” “两样都沾了,既是一个赌鬼也是一个色鬼,这些年欠了不少赌债,李德钟喜欢他,都帮他给还了。他有一个相好的是杜老志夜总会的妈咪,这个妈咪有个老相好,是个矮骡子,现在在赤柱进修。” “四九仔啊,一个小弟都冇?” “都跑路了,别说一个大佬的相好,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那就给这位绿帽侠大佬送个口信,说有人在睡他相好的,打他的儿子,住他的房,花他卖命攒下的家当。” “南生,那位在度假的大佬没家当攒下。”梁慧文翻了一下白眼说道。 “不管了,反正相好的被别人睡了这是事实,希望这位大佬不要太水,只能干瞪眼,一个替他出头的兄弟都没有。 那歌怎么唱来着,誓要去,入刀山,浩气壮,过千关。江湖人,要讲义气的么,兄弟有难怎么能不帮呢?” “南生,社团也都是混钱的,哪有什么义气可言。” “正因为冇才要挂在嘴上讲嘛,正因为冇,这种收拾一个小喽啰表现自己义气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好吧,那我就找人给那位大佬送个口信,看他是不是真有兄弟替他出头,我是不太看好。”看得出来,梁慧文对南易的突发奇想并不是太感冒。 “不要这个样子,就是顺手的事,也算是投石问路吧。只是三家茶餐厅不应该花我们这么多的精力,快点把它们给拿下。” “南生,其实我们从头开始建立一个自己的招牌这也不是难事,为什么你对得闲嚟坐这么执着?” “我执着了?” “我觉得是的。”梁慧文点点头。 “新店能和老店一样么,茶餐厅做的就是街坊的生意,得闲嚟坐二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的老客,这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也是一种底蕴。如果我们能用一个低廉的价格把它给收购过来,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换了东家,老客还有多少会继续光顾?” “这就得看我们怎么做了,把原来的优点给继承下去,然后改正原来不好的地方,口味和服务更上层楼,老客们依然会来光顾。 有一点是绝对不能改的,那就是装修,原来是什么风格和档次,我们依然要保持。” “我知道,街坊生意,要是把店装修的太豪华,街坊们可就不敢进来了。” “小饭店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味字,口味、人情味,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南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嗐,我说这个干什么,咱们要做的又不是茶餐厅。 早点把得闲嚟坐经营的花团锦簇的,早点上市,早点割几波韭菜就完了。一间茶餐厅往死里赚,又能赚到几个钱。 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后面我就不再操心,别让我失望。” “放心,我一定能低价把得闲嚟坐给收购过来。”梁慧文自信的说道。 ------------ 第二百二十八章、奋斗 女人堕入风尘有几个已经公式化但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家人重病急需钱;二、老爸、老妈、老哥、老公爱赌钱,欠下一屁股债;三、老公家暴或吸或赌,愤而带着孩子单过,为了孩子忍辱负重。 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肯定有人听过更神奇的版本。 牌坊么,每个人都有需要。 就比如南易,他拼命的挣钱可不是为了自己享受,也不是为了后代能快人一步,他是为了世界经济之繁荣,为了帮不会理财的人暂时保管一下财富,将来,迟早会还给原来的主人。 从哪里来的,再回到哪里去。 嗯,也许,南易的第十八代孙叫“将来”,第十九代叫“迟早会还”,第二十代叫“原来的主人”。 总结一下就是三为,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为了爱情,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好吃懒做。 李绍礼的相好,杜老志夜总会的头牌妈咪龙姐,就是这么一位高尚的人,她的家里比较困难,家庭月收入不到万,只有区区的六七千港币。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也为了追求爱情,她十六岁就跟了华仔,两人过起了夫唱妇随的幸福日子,你砍人来我卖身,你侬我侬、相扶相守。 都说成功男人的背后肯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华仔因为有龙女在背后的默默支持,兜里就比较殷实,兄弟们抽烟、喝酒、泡妞、买家伙、黑诊所账单、保释、跑路他全负责。 就这么着,混了十来年,华仔变成了华哥,手下有了五六个义字当头的小弟;而龙女也从一线员工混上了管理岗,有了彤彤、真真、宝宝、心心、姗姗、婷婷、珠珠、菲菲、晶晶、笑笑等干女儿,怕把她给叫老了,就没叫龙妈,而是叫一声龙姐。 华仔是一个有大运的人,跟了一个好上司,也就在一年多前吧,他的直属上司恐龙弄到了一个去赤柱进修的名额,恐龙没想着把名额留给自己享用,而是把华仔叫到身边,对他语重心长。 “华仔,你学历太低,我这里有一个进修名额,你去进修个三五年,出来以后,你就是分公司的经理,钵兰街的卫生费由你收。” 听到恐龙的话,华仔是那个感激涕零啊,想当年十七岁不要脸,自己一个没学历没资历的蓝灯笼,居然参加了四九仔的挑选,要不是恐龙哥,他可成不了四九仔。 如今有了进修名额,居然也让给自己,还说什么呢,这样的好上司不得好好报答啊,于是华仔屁颠屁颠的去进修了。 他的几个小弟一下子就失去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不过他们不怕,都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他们展开众筹获得了启动资金,买回了设备[砰砰砰、哒哒哒],找好了场地,在一个黄道吉日,他们的生意就开了张。 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他们的竞争对手不讲道义,只不过是想弄几张港纸进行反向研究印刷术,八十八把点三八啊,八十八把啊! 就这样,两个气不过去找秦广王告状,三个痛定思痛登上渔船,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三人中,一个叫张世豪的看着渐渐模糊的香塂万家灯火,握着拳头,举起双手,用桂省腔大喊:“我行,我行,我一定行!香塂,我大富豪会回来的。” 在海丯的大排档,叶国欢坐在那里,默默的抽着烟,心里寻思着待会该怎么逃单。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也许是张世豪的呼喊化为射线粒子,叶国欢也握紧了拳头,默默下定决心,“去香塂,闯一闯!” 这天,华仔还挺高兴,虽然和他同个公司,但是两人并不太对付的牛屎飞居然来探望他。 “牛屎飞,你怎么会来看我?”点上牛屎飞给自己带来的烟,华仔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牛屎飞说道。 “给你带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香蕉你个巴辣,什么好消息坏消息,有什么话你就说。” “前两天我去了杜老志,见到了你的马子,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一看就知道没少被男人滋润……” “操,牛屎飞,你说什么,我敢再说一次?” 华仔按着桌子站起来,眼睛瞪的和牛眼一样,鼻子里都在喷火。 “坐下!” 边上的狱警看到华仔这个样子,赶紧呵斥。 “别激动,我和你无冤无仇,不会大老远跑这里来消遣你。跟你直说了吧,你的马子跟了新凯子了,家里开茶餐厅的,三家呢。” “妈的,我才进来多久,这个贱货就守不住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我要砍死他,砍死他……” “砍不砍是你的事,我做回好人,话也给你带到了。” 牛屎飞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帮我带句话给恐龙哥,这件事,他得帮我。” “话我会帮你带到,他会不会替你做主,我可不敢保证,走了,好好在笼子里进修。” 华仔的话,牛屎飞肯定会带给恐龙,谁让他收了钱呢。 矮骡子嘛,三更富,五更穷,兜里有钱的时候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没钱的时候就缩起来,所以会给人一种他们日子过得很潇洒的错觉。 其实,一年到头,牛屎飞这种小头目手里也没几个钱,要收买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 南易坐在车里,手里捧着一本《短缺经济学》,这本书很牛。 它的作者在书里对国营企业的运行模式及特征进行了理论上的解剖,针对普遍存在于社会主义国家的企业效率低下及商品短缺现象,作者指出其根源不在于“政策的失误”,而在于使企业预算约束软化的社会经济关系和制度条件。 这个判断可就致命了,言下之意,必须改变现有的社会制度条件才可能让国营企业的活力获得焕发,而不仅仅是寄希望于中央政策的调整或企业内部管理的变革。 书里面的这个思路,已经在东欧和苏修获得了强烈的反响,也给他们将来执行激进的休克式疗法提供了理论依据。 简单的说,结合这本书的理论,再盯着东欧和苏修的动向,基本可以预测出来东欧那旮沓未来一段时间的经济走向,自然,哪里有好处捞,南易也可以先人一步得出判断。 “这书的作者好像在哈弗当教授,凑到机会去找他聊聊。” 车子已经到了金门大厦楼下,南易推开车门,乘坐电梯上楼,一走进方氏集团,前台夏文甄就站起来问好,“南少,早晨。” “不早了,都快到下午茶时间了,我请大家喝下午茶。”南易拿出一张一千的港币放在夏文甄手里,手指还在她的掌心抠了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西餐。” “对不起,南少,我和我男朋友已经约好了。” “男朋友?哪家的公子啊?” “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只是个打工仔。”夏文甄把手缩了回去,怯生生的说道。 “那可惜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以找个有钱的,何必跟着你男朋友一起捱苦呢。”南易摆了摆手,“我不习惯抢别人女朋友,哪天分手了告诉我,我追你。” 把小前台逗的脸羞红羞红的,南易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大班椅上就按了一下通话键,“梁韵,让沈智慧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通完话,南易就拿起一本八卦杂志,瘫在大班椅上,转着圈,翻阅着手里的杂志。 没一会,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 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很知性,气质也很好的女人,她就是方氏的人力资源部总监沈智慧。 “南少。” “沈总监,人招的怎么样了?” “已经招到六个人,南少,你要不要看一下她们的简历?” “明天你再送过来好了,先说点其他的。等招够十二个人,就找个培训模特的老师,再去夜总会找个妈咪,给她们好好培训一下,让她们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的魅力。” “不需要对她们进行营销培训吗?” “暂时不需要,倒是红酒相关的知识要给她们培训一下,卖红酒的,要是不懂红酒,出去会让人笑话我们不专业。培训红酒知识的老师你不用管,我会从珐国请人过来。” “好的,南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 “你去吧。” 沈智慧离开没多久,南易就去隔壁的办公室把梁韵给叫上一起出门。 ------------ 第二百二十九章、面具 科嘉西岛。 让·弗兰克·波拿巴,据他自己说,他是波拿巴家族的后裔,是拿破仑大帝弟弟的子孙。 这当然是扯淡,事实上,拿破仑崛起之前,波拿巴家族在科嘉西就是贵族家庭,家族的旁支在那时候就已经人数众多,也就是科嘉西岛上有不少姓波拿巴的。 这些姓波拿巴的和波拿巴王朝其实扯不上什么关系,真要扯,按内地的说法最多算是同个祠堂的。 是不是,这其实不重要,只要他姓波拿巴这就够了。 弗兰克自小家境也算殷实,而珐国的葡萄酒文化也非常浓郁,在他成年礼的宴会上,他的父亲开了一瓶罗曼尼·康帝1952,从此,他就意外的喜欢上了红酒,尤其是顶尖的红酒。 从一开始去酒庄购买好年份的葡萄酒,一直到后期活跃在名酒的各大拍卖行,为了一瓶红酒往往一掷千金。 兴趣有了海量资金的加持,往往能够发展的很好。 弗兰克也是一样,不缺钱,想喝什么酒,他都会想办法搞到。品遍世界各种知名葡萄酒的他,也很快从一个小白衍变成了一个品酒大师,而且是盲品大师。 尝一口就知道品牌和产地,甚至能说出年份和当年的酿酒师。 如果,弗兰克愿意在品酒界发展,当一个品酒师的话,应该会有很大的前景,每年的收入也会非常可观。 可也许是因为波拿巴这个姓氏戴在头上太重,他要自持身份,不屑去当什么品酒师,而是要当一个品酒家。 品酒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像弗兰克这种,几乎对红酒着了魔的,每个月花在买酒和藏酒上的花费可是不少。 他老爹给他留下的家产只是殷实可不是什么海量,红酒是顶级的,吃穿住行当然也得跟上,就按他这个造法,毫无疑问,家产总有那么一天要造光。 这一天来的并不慢,从他买第一瓶顶级葡萄酒开始,到他卖掉自己的最后一瓶藏酒,用了十年的时间。 能坚持十年,这也算是他持家有道了。 能坚持这么久,这也得说弗兰克没什么上进心,没想着去做什么投资和创业,不然,他老爹留下那点钱,半年有可能就造光了。 要知道巴黎城里头那些往日荣耀无比的贵族后裔,可是有不少想恢复家族往日光辉的上进者把家当变卖个精光,最后蜷缩在第18区贫民窟教堂门街区的小巷里,慢慢等着秃鹫啃食他们的腐肉。 弗兰克是幸运的,变得清洁溜溜,过了半年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日子,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哼唱着《圣母玛利亚》,就把他给打救,给他换上了体面的新衣裳,让他住进了体面的房子,也让他有了一个体面的身份——拉风酒庄的主人。 同个酒庄,年份不同的酒会有很大的区别吗? 如果是弗兰克这种顶尖的品酒师来说,答案肯定是“是的”;可若让它的主要消费群体来说,答案也会是“是的”。 不同的是,一个是盲品,一个是开卷考,有人会事先告诉第二种人区别在哪里,他们依样画葫芦就行。 《镇妖博物馆》 区别的本质是我有人无,天下又有几人能分出82年拉菲和85年的口感分别? 区分不出来不重要,买得起82年的这才是要点。 我喝82年的拉风,也只和喝得起它的人交朋友,这就是所谓的圈子。 去年,南易就希望今年有拉风的葡萄酒上市;历经过苦难的拉风酒庄主人,拥有两成股份的弗兰克,也非常希望能尽早拿到一笔分红。 于是,拉风酒庄的第一批酒——拉风1980就快要上市了。 至于什么红酒上市之前要窖藏个两三年,比如82年的拉菲,其实1985年才会上市这一点,并不重要,南易和弗兰克都表示无视这一点。 拉风1980又不是酿造的,什么窖藏之类的步骤对它并不适用。 用拿破仑当年的那批珍藏,按照一定的比例,和市场上买回来的顶级红酒摇匀,一款拉风1980也就这么“酿造”出来了。 虽然珍藏和顶级红酒都是扯淡,所谓的顶级红酒不过是市场上买到的中等佐餐酒,可出来的试验品经过弗兰克这个品酒家的一一品鉴,才最终挑选出来一种最合适的比例。 用弗兰克的话来说,拉风1980和外面五六百美金的顶级红酒口感相差不大,还提议南易改变一下年份,直接就叫拉风1880,他对自己的品酒能力很自信。 南易把弗兰克的提议给否了,他是个正值的人,坑消费者的事情怎么能做呢? 1980就是1980,扯什么1880。 当然,其实南易是不想拉风酒庄太得罪其他的酒庄,摇出来的酒都当上百年窖藏的卖,让别的酒庄还怎么卖弄他们悠久的历史? 他们还不得联合起来封杀拉风酒庄这个异端啊。 要知道,1980只是开胃小菜,南易真正想用来打响拉风酒庄招牌的,还得是三年后上市的拉风1982。 南易带着梁韵来到湾仔轩尼诗道的一家顶级西餐厅,在位子上坐下后,也不点菜,直接就对侍应生说道:“请和你们的总厨说一声,我今天想喝1980年份的花堡葡萄酒。” “好的,先生,请稍等。” 侍应生答应了一声,马上就往后厨走去。 南易这么说,也算是点菜了,而且还带着一点考校的意思。 只说要喝什么酒,餐厅的行政总厨就得给他制定一份和酒搭配的菜单,不管是口感上还是价格档次上,都得要匹配。 而不是逮到冤大头了,使劲上利润高的菜色,除非餐厅不想继续开了。 当然,不是熟客这么点菜的话,一会的小费,南易也不能给的寒酸。既然带着考校的意思,别人做出来的东西让你满意,自然得给予一定的奖赏。 你要不想给额外小费也行,较真的厨师就得让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毕竟,面子这东西得互相给才行。 “我隔壁搬来一个不知道什么人,一到了晚上就邦邦绑的敲墙,也不知道敲什么东西,害得我晚上都睡不好。”在等待上菜的空隙里,梁韵忽然莫名其妙的说道。 南易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现在住哪里?” “何文田啊,租的,房间很小的。” “这两天,你自己去看看房子吧,有称心的,我买下来送给你。” “真哒?南少,你太好了。” 梁韵顿时喜笑颜开,嘴笑的都合不拢,樱桃小嘴都被拉扯成红富士。 “不就是一套房么,小意思,呆会吃完饭,我们去水果档转转,看看有没有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香蕉卖,那里的香蕉是世界上最大的。” “咯咯咯,南少,你坏死了。” “呵呵。” 南易淡淡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把松子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剥起来。 之后的两天,南易带着梁韵出入各个高档西餐厅,用同样的点餐方式进行点餐,不同的是,他每次点的红酒是不同的酒庄出品,但年份就是1980,要是没有这个年份就提前一两年。 中午,梁韵和南易已经进餐;下午,她自己就去各个楼盘看房子;晚上,两个人又会一起进餐,梁韵就会和南易说起她的看房情况。 “南少,今天我去太古城看了一套房子,就在鲗鱼涌公园边上,站在窗户边上能看到观塘码头,我很喜欢。” “喜欢就买咯。” “可是这房子有点贵耶,复式的,两千呎,差不多要200万。” 梁韵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南易的眼睛和眉头,深怕他眉头皱下来。她说的这套房子,是她最中意的,也是看过里面最贵的,是她的第一选择。 “不贵,买咯,明天我让我的律师陪你去办过户,到银行办手续。” “谢谢南少。” 梁韵先是欣喜若狂,等冷静下来才琢磨到一点味,去银行办什么手续?不应该说是去提款吗? “南少,去银行办什么手续啊?” “我奶奶给的零花钱我都快花完了,一笔付清我现在可拿不出来,按揭咯,先付首付款,剩下的月供,我每个月打给你。” “冚家铲!”梁韵肚子里骂开了花,“扑街,还给老娘留一手,吃顿饭都要两三千,拿不出200万?孤寒鬼[小气鬼]……¥#@&*%” 零点几秒就让自己骂爽,用布把笑脸面具擦一擦又戴回到脸上,“按揭也好啊,这么大笔钱可以投资其他地方,用来钱生钱。” “哈哈,梁韵,你真是善解人意,钱么,就得用来投资。我跟你说,我最近都在研究中3T的公式,就快研究成功了。我算了一下,每次只要投入1700万左右,就能稳重3T。 到时候就可以有七八倍的收入,我奶奶肯定对我刮目相看,肯定会把家业早点交给我……” “败家仔,不研究股票期货,研究什么买马,赵家的大小姐怎么看上这么个废物。不行,我得加把劲多捞点好处,就这么个废物,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家给败光了。” 又是光速的嘀咕后,梁韵一脸的小迷妹表情,“南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 “那你要带上我哦!” “肯定得带上你啊,等中了3T,我带你去世界各地玩玩,香榭丽舍大道、第五大道的奢侈品店,带你去逛个遍,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太好啦!” ------------ 第二百三十章、把你的害人玩意剁了 6月14日。 已经在外面玩了好久的方梦音回到了浅水湾,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给你介绍一下,严柔,严咏春的后人,有咏春真传,我请回来教若玢、红豆武艺的。” 南易看了看坐在方梦音边上的严柔,脸是那种凄苦脸,和林黛玉似的,看着像是刚被百十个大汉凌辱过一样,柔柔弱弱的,不当心看,还真看不出来她身怀绝技。 “严小姐,你好,我听说当年严咏春嫁给了一个姓梁的盐商,你是严咏春的后人,不应该姓梁吗?” “说起来,我的先祖并不是严咏春的后人,他的母亲是严咏春的贴身丫鬟,一身武艺尽得严咏春真传,后来成亲以后,为了感恩,生下一个儿子,也就是先祖,改姓为严。” “哦,我说呢,夏管家,麻烦你先带严师傅去她的房间。严师傅,你先去房间看一看,要是缺什么告诉夏管家。” “好的。” 夏胜男把严柔带去了隔壁2047去看她的房间,南易和方梦音上二楼阳台说话。 “我的大乖孙,八二年了。”方梦音意有所指的说道。 “奶奶,我知道日子,明年年初您就可以回趟沪海,把你的青春回忆给买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奶奶您的事,我怎么敢忘,又怎么会忘。” “有心就好。” “奶奶,您在外面转了这么久,看您红光满面的,是不是夕阳红,焕发第二春了?” fo “小册老,不要胡说八道。”方梦音啐了一口,又说道:“一生爱一人足矣,我的心,早就跟着你爷爷一起埋进土里了。” “得,奶奶我错了。” “不说我,说你,说说这一年多,你都有什么大动作。” “那我就给您汇报汇报。” 南易把自己的动作有选择的给方梦音说了一遍,这一说就是好几个小时。 “方氏集团,你想让我来掌舵?” “对啊,奶奶您原来不是做过生意么?” “待人接物我可以,做生意我不行,那时候方家的生意都是大哥在管理,我就是在他的羽翼下胡闹而已。” “奶奶,您可别谦虚,懂待人接物,这生意该怎么做,您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了。您负责做重大的的决策,具体的事情可以交给别人干。” “呵呵,你个小皮猴,想让奶奶我当傀儡就直说,不要光说好听的。” “我可不敢拿您当傀儡,顶天了,就是让您当个吉祥物。” “臭小子。”方梦音哭笑不得的说道:“奶奶我就给你当吉祥物,除了做红酒,还打算做点什么?” “香塂的房价已经在跌了,跌幅现在还不大,可等恒指撑不住,楼市就会大跌,到那时候,方氏就可以下场抄底了。” “账上有多少钱?” “没多少,一万多吧。” “那拿什么抄底?” “融券那边不再展期了,下个月就会把股票买回来,到时候,4.5亿港币我拿走去外面转一圈再转回来,3亿您拿去以您个人的名义拆借给方氏。” “按你的打算,是不是我找不到侄子,你也会给你自己变个姓方的表兄弟出来,还得是个青年俊才?”方梦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揶揄道。 南易竖起大拇指,“奶奶,您英明,我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您的慧眼。” “行了,少玩这套捧杀的伎俩,你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那您说,您想吃什么,您说出来我都满足您。”南易啪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少点套路,多点真诚。” “您看看我的眼睛,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里饱含着泪水?” “怎么,你还要给我讲现代朦胧诗?” “我的眼里有个冤字,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呢,您楞没瞧见?” “去去去,少给我耍宝。你这家里加了厨娘,又添了个管家,你让我把湘荷往哪里放?” “湘荷就让她继续贴身跟着您呗,左边站一个秘书,右边再站一个自梳女,多气派。” “说认真的,家里人太多了,要住不下了,把2043和2048都买下吧。” “那可不好买,要是好买我早让人买下了。先将就一下吧,过些时候,拍一块鸭脷洲的地,在那里自己起一栋吧。” “鸭脷洲就算了,就鸭脷洲大桥一条路,等住的人变多了,交通肯定成问题,大屿山不错,那边可以考虑一下。” “那里也不行,地政署已经在规划把机场改建到那里去,到时候飞机起降会比较吵。” “那就再说,我物色物色。” “您慢慢琢磨就行,我去书房坐会,晚上还要出去。” “和赵家的丫头?” “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世界杯开赛,找个酒吧看球赛。” “几点钟开赛啊,早的话,我也看看。” “奶奶您也喜欢看足球?” “我六岁那年,父亲来京城把我接到沪海,他带我去看了史考托杯的比赛,乐华足球队4比1大比分大胜蝉联九届的冠军鹰国猎克斯队。” “李惠堂李球王的比赛啊,可惜了,咱们国家第二厉害球员的风姿,我居然无缘一见。” “第二?还有比他厉害的?” “怎么没有,高俅啊。” “去去去,到底几点比赛?” “半夜呢,一会我把录像机定时,您明儿看录像吧。” …… Ball酒吧。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以足球为主题的酒吧。 南易和赵诗贤两人十点钟到酒吧的时候,里面已经一张空台都没有。酒吧里的客人有穿尤文图斯的,也有穿罗马、AC米兰、国际米兰、都灵的。 南易还看到有两个穿罗马的,罗马这两年势头很好,今年很有希望意甲夺冠,有这个俱乐部的球迷也不奇怪。 南易看看自己和赵诗贤身上的AC米兰,怯怯的说道:“会不会太欺负坡兰这块欧洲裹脚布了?” “要不,你换上他们的球衣?” “那还是算了,现在这里是意呆利球迷大本营,容易挨揍。” 两人在吧台就坐,点了两杯扎啤,碰了碰杯就提着耳朵在听边上的人讨论。 毫无意外,没人觉得坡兰能赢意呆利,一个个都在猜意呆利能有几个净胜球,从一个到五个都有人猜;等坚定了自己的己见,就会招招手把一个在酒吧里四处转悠的啤酒妹叫到身边耳语几句,然后递出去一张或一沓钱,又或者没有给钱的这个步骤。 “南易,你猜几比几?” “你觉得呢?” “我猜2比0或者2比1,坡兰肯定踢不过意呆利。” “难说,第一组你看四个队,意呆利、坡兰、秘鲁、喀麦隆,两个队可以出线晋级第二轮,闭着眼睛猜也知道肯定是意呆利和坡兰出线。 我们知道,他们自己也知道,今天的球赛你看着吧,两个队都不会拼,很可能踢出一个0比0出来。” “你是说,他们两个队会保存实力,保证顺利晋级就好?” “肯定的,秘鲁、喀麦隆随便踢哪一队踢出个大比分就能稳定晋级,犯不着非得拿小组赛第一。” “有道理,我只分析了两个队的水平,没去通盘考虑。” “就是看个球,没必要非得考虑。” “我得考虑,我还要买外围呢,今天我要下重注。” 南易蹙眉道:“多重?” “两百。” “真重。”南易呵呵一笑,“那我也下个重注,要是猜对几比几,赔多少?” “也没多少,最多三倍,外围也搞波动赔率,不是固定的。” “知道这么清楚,你经常买?” “有球赛,又有时间来看,我都会买一点,就当给自己买个好心情。” 赵诗贤说着,已经举起手召唤啤酒妹。 “赵小姐,怎么买?” “200,0比0平,现在什么赔率?” “2.4。” 赵诗贤嘟囔道:“买的人不少啊。” “一样,100。” 南易把一张港币递给啤酒妹,啤酒妹接过,在一个本子上记下后就离开,也没有给南易一张回执什么的。 “都不给张糖纸?” “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糖纸那一套,外围球现在都用电脑来记账了。你怎么只买100?” “我不赌钱。” “呵呵。”赵诗贤妩媚一笑,“那100是为了买我高兴?” “不完全是。” “喔?” “很简单,我现在已经有资格把100港币当成零钱。” “你的意思是说,100港币掉地上,你现在都不屑去捡?” “屁,我不但要捡回来,还会蹲那里等着别人也掉个100港币,我再捡起来,这就叫投资回报。” “哈哈哈。”赵诗贤笑的花枝乱颤,三秒钟,她又把笑容收起来,一只手放在南易的腰间,一捻,一拧,“我想听故事,你编一个关于小秘书的故事给我听,好好编,要是不好听……” 说着,赵诗贤的手开始用力。 “白天、办公室、车里、做过,买了套房、200万、付了一成头期,说完了,需要我把细节展开说吗?”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只付个头期,玩腻了把人一蹬,可以随时断供是吧?你还真会省钱,玩女人都算计着啊。”赵诗贤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 “嘿嘿!” “南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第一次的故事?”赵诗贤冷冷的笑道。 “第一次……” 南易把脑子里关于“第一次”的故事都调出来,结合赵诗贤的冷笑,把黄色笑话给抹掉,然后进一步筛选,最后留下一个他觉得最可能的。 “你想说第一次警告的故事?” “呵呵,这里是Ball,就没有第三次警告了,今天我就给你一张黄牌,下次我直接给你亮……” “红牌啊?” “想得美,我太爷爷卖猪肉的,家里还收藏着他留下来的剁骨刀呢。”赵诗贤说着露出瘆人的笑容,阴森森的说道:“我先把你的害人玩意剁下来,然后再把你的头给剁了,我剁剁剁。” 南易淡淡的说道:“球赛开始了,明天再剁吧。” “好,看球。” ------------ 第二百三十一章、野蛮,社团 看完球赛,南易和赵诗贤走出酒吧。 “肚子饿不饿?” “有一点。” “庙街还是湾仔?” “去湾仔吧,近一点,杜老志道新开了一家餐厅做夜宵生意,我们去试试。” “听你的。” 南易拥着赵诗贤往前走去,可赵诗贤的脚却定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对南易说道:“我冷。” “那你跑起来就不冷了。” “你一定要装傻?” 南易白了赵诗贤一眼,“我看是你在装傻,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球衣,你不会不知道吧?要不要我把裤衩脱下来给你披上?” “哼,抱紧我。” “德行。” 南易用力一拉赵诗贤的肩膀,她的身体就华丽的转了个圈,变成和南易面贴面紧贴着,手往翘起一托,就把人凌空托起。 “不冷了吧?” 赵诗贤把头埋在南易的肩里,“嗯。” 南易抱着一个大孩子,一步步的往车停的方向走去,赵诗贤一会头靠着肩膀,一会往南易的脖子里吹暖暖的气,一会又在他的球衣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就这么一分多钟的路,她可是一点都没闲着。 杜老志道,从四十年代末期开始,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它的繁华和林立在这里的舞厅、夜总会是分不开的,每当夜幕降临之时,猴急的猴赛雷们就会出现在这里,治疗他们的腰椎劳损和肾水不足。 无错 赵诗贤说的夜宵档就在杜老志夜总会的斜对面,兜记,一家主打烤乳猪的餐饮店,夜宵也会做香塂这里比较流行的云吞面、炒饭、粥之类的。 快凌晨两点,这里的客人还是很多,六成的桌子都坐着人,不过,客人几乎都是军装警,这里估计是军装警吃宵夜的定点。 “吃什么?” “你云吞面,我靓妹[白粥],云吞给我吃。”赵诗贤很主动的把南易要吃的也给决定了。 “伙计,点东西。” “来啦。”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伙计走到南易边上。 “一份云吞,一客靓妹,一客艇仔粥。” “好,要不要喝的?” “就这样。” 南易把伙计打发走,就看到有两个军装警在查自己保镖的身份证,其中一个手还一直放在枪套上。 “你的保镖太扎眼了。” “没事,不怕查,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在香塂没有犯罪记录。” “天天有人跟进跟出,你不嫌烦么?” “还好,我挺习惯的。” 南易说着,转头看着窗外,在他的视线所见之处,几个矮骡子缩在一个角落里,手里都拿着木棍、棒球棍往杜老志夜总会的门口探望。 “看什么呢?” 赵诗贤见南易许久都没转回头,就也随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杜老志夜总会的大门口走出一个人,然后那帮矮骡子嘴里喊着“砍死他”,手里举着武器就往那个人扑了过去。 南易摇摇头,搞不懂这几个矮骡子干嘛要喊,警察响警笛是阻止犯罪,矮骡子喊个屁啊,一会出招难道还要自己报招式名啊。 噼里啪啦,等矮骡子的棍子已经砸在那个倒霉鬼的身上,南易才转回头对坐在那里吃宵夜的军装警喊道:“阿Sir,外面有人在砍人。” 军装警一听南易的话,一个人也凑到窗口瞧了一眼,然后就说道:“真有人砍人。” “走,去看看。” 一个应该是小队长的角色抓起桌子上的帽子,招呼了一下其他同僚,几个人一起站起来,把帽子戴在头上,一只手按着头,快步往外跑。 南易和赵诗贤还凑在窗口看,没一会,就看到军装警围了上去,刚才的那群矮骡子霎时就化作鸟兽散,往不同的方向逃跑,军装警也分成几路追着他们。 一个军装警检查了被打的摊在地上的男人,用挂在胸口的通话器和总部联络。 “社团的矮骡子真有点嚣张。” “这条街是新安公司的地盘,外面这些看着不像新安公司的人。” “你和社团的人很熟?” “不熟,不过新安公司盘踞香塂这么多年,它们的事情总能听到一点。当年的四大家族听说过吗?”赵诗贤也转回头看着南易说道。 “五亿探长扶持出来的那四家?” “对啊,当初四大家族那才叫嚣张,不过嚣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别人养在台面上的狗,跛豪和江仔后面站着的都是新安公司,他们赚的钱大半都让新安公司吸走了。” “喔,还有这种内幕啊,那这里是谁的地盘?”南易装蒜的问道。 “湾仔之虎的,听说还很年轻,61年还是62年生人。” “那真了不起,他一定会永远年轻,永远活在不安分的年轻人心中。” “你这话听着味道真怪,你是说他会横死啊?” “矮骡子不就是一只脚踩在棺材铺,一只脚踩在赤柱么?” “以前是,现在不好说,社团都学精明了,或者说那些地产大亨需要他们,收楼收地的活都会让社团去做,他们稳当当的居于幕后,出了事也和他们没关系。 社团这边呢,一只手拿砍刀,一只手玩法律,中环这里的律师事务所有不少都接社团的生意,一年下来不少赚。” “这是变成灰色了啊?”南易低呼道:“将来,他们不会还要投资电影成为影视大亨?不会还登上荧幕当明星,登上报纸头条摇身一变成公众人物吧?” “我估计会,现在香塂电影票房越来越好,我都有点眼红想投资了,他们这些社团肯定也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最主要的,一部电影要是票房好,不但可以挣到钱,还可以把塞在床底下没法花的钱拿出来花。” “你说一张床要是都用港币来堆,得用多少钱?” “那得看面额咯。” “500的。” “那就算算,长2.2米,宽2米,高度0.6米……” 南易把话题一下子就扯的好远,他和赵诗贤两个人算完一张床得多少钱堆出来后,又算了一个行李箱能装多少,一个背包能装多少。 接着,南易又把话题扯到绑架,说到绑匪会怎么收赎金,两人一起讨论绑匪会如何躲避警方的追捕…… 南易东拉西扯,旨在从侧面提醒赵诗贤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至于为什么要旁敲侧击,还不是因为赵诗贤要享受充分的自由,一点都不喜欢有人跟着进进出出。 把赵诗贤送回家,然后等他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可他还是五点钟就起床,准时和两个小丫头出门锻炼。 一个家的家风都是从上梁开始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自己这个榜样要是树立的不好,岂能要求下面的学好? ------------ 第二百三十二章、好风凭借力 6月18日。 方氏集团真正的掌舵人方梦音临朝,前一夜留宿小蜜家,上班迟到的南易,被方梦音当着集团所有人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 奥斯卡影后和戛纳影帝给大家上演了一幕毫无表演痕迹的戏。 等谢幕,南易就把梁韵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前天,我奶奶跟我说,让我把你给开了,是我在她面前力保的你。接下去的一段日子,你要跟我一起装着认真工作,哄我奶奶开心。不然她不仅会把你开了,连我也要被踢回家里。” “认真工作?做什么啊,我都没正经事要做。” “卖红酒啊,这工作就由我负责,我奶奶说了,三个月她就要看到盈利,这几天你去盯一下销售部的培训工作,督促她们学习。” “好,Honny,那我去啦。” “在办公室叫我南总,被我奶奶听到不好。” “南总,我去啦。”梁韵矫揉造作,捏着嗓子叫道。 “去吧,去吧。” 梁韵出去以后,黛温就进了办公室,她手里提着两个小箱子,把其中一个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很像集成电路上的指示灯的玩意,走到窗口把它按在窗户外面的玻璃上。 然后把一根黑色的线接在上面,在玻璃上打了一个小孔,把黑线拉到办公室里,另一头接在她从另外一个箱子里拿出来的,外形有点怪,疑似电话机的上面。 等一切做好,就拿起一个“话筒”拨号,过了一会,黛温就说道:“Test……” “老细,可以了,通话很清晰。”等一切检测好,黛温就对南易说道。 “这个接收器可以装在车上吗?” “可以。” “那给家里和车上都装上吧,再弄个方便携带在户外使用的出来。” “这个简单,把背包改装一下就行。不过海事卫星电话目前的覆盖范围有限,只能环绕大西洋、太平洋和印度洋一带。” “够用了,我也没打算去南北极撒野。” 卫星电话,南易可是心心念了好几年,现在终于能用上了。 虽然这个玩意刚刚商用化,价格还贵得离谱,按照南易的使用频率来预测,他一年的话费不会低于大几十万美金,很大可能会破百万,可他依然觉得很值,便捷的通讯实在太重要了。 fo 黛温装好了卫星电话,又给南易和方梦音的办公室里装上反窃听器,固定电话装上电磁干扰滤波器。 “来我办公室一趟。” 南易接到方梦音的通话,就去了她的办公室。 “董事长,什么事?” “聊一聊你的规划书,在你的规划书里,拉风红酒该如何推广你已经写的很详尽,特别是影视植入广告的部分,可也存在着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南经理,为什么这份规划书是你写,而不是其他人写,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不够明晰?蜀为何先吴而亡,这里面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成也诸葛,败也诸葛。” “既然知道,那就学着放权吧,不用事必躬亲,哪怕别人做的不如你,人非钢铁机器,智者也会有犯蠢之时。” “谢谢董事长,这一点,其实我已经想到了,过了今年会有改变的,将来涉及的会越来越多,但我会越来越空闲,只要情策委搭建好,一切都会转变。” “既然你已经有成算,我就不多说了,把你的规划书细节给我说说吧,我是执行人,要吃透你的想法。” “好的,销售部这部分,我就不多说,盛七小姐您认识吗?” “认识,不熟,不管是盛家,还是和她有牵扯的宋家,门庭都太高,不是方家能够得到的。” “不熟也没事,百乐门,您肯定去过,销售部走的就是百乐门媚而不俗的套路。时代在变,可对于女人的那种小心思,男人初衷不改,贵小姐的Man Show[闷骚]风格也没变,只要这个没变,那推销方式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影视广告植入这块,我最初的想法就是和影视公司单纯建立广告赞助的关系,不过经过深思熟虑,我发现这样做会有很大的缺陷。 一旦我们的广告植入模式发挥出大效果,其他的商家也会跟进,饿狗争食,最终好处都会落到影视公司手里,我们开辟一个新的广告模式,但并不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太大的助力。 于是我深入思考,把我的方案改了改。 东来坞想要正常运转,本身就需要不少的岗位,可单纯的只是负责拉风红酒的广告对接,职工的效率得不到充分发挥; 太闲了,容易闲出毛病,他们的能力也得不到充足的锻炼,一家企业承载着向社会输送人才的责任,我们不能把庸才推向社会……” “怪话少说,言归正传。”方梦音拍拍大班桌说道。 “好好好。”南易摆了摆手,表示投降,“那我接着说,反正一个产品的广告是做,多个产品也是做,干脆就扩大一下东来坞的业务范围; 除了影视投资,再增加一个影视广告营销策划,可以只接营销方案策划,也可以把整块打包接回来做。 这样一来,思路也就比较清晰了。 现在香塂的人口是526万,我就当他们都是影院的潜在客户来看待。拿铜锣湾的碧丽宫戏院来举例,这家戏院算是比较豪华的,票价也比普通的贵一点。 碧丽宫楼座[超等]现在是15块,特等12块、后座9块、中座7块、前座5块。 我这里再粗略的取个中间值,就当一张票是10块。 一部片子,就算全香塂人都看一遍,那票房就是5260万港币。只要票价不涨,这个票房就是香塂票房理论上的天花板。 理论就是理论,实际上,香塂会去电影院消费的也就不到200万,一年消费三次以上的更是不足百万,这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只会去票价便宜的乡间戏院。 今年已经上映和在拍摄当中的影片,我去了解了一下。 我基本可以断定今年的票房冠军是《最佳拍档》,它的票房是2604.4万,这就是今年的天花板。 包底、影院分成、税收、拍摄成本杂七杂八的除掉,新艺城能拿到手的利润大概在500-1000万之间。 我不知道这片子投资和分成有没有猫腻,太准确的数字我也算不出来,就按最高的算,票房最好的片子,在本埠也只能赚到千万。 这还是电影明星的片酬不贵,要是明星片酬提高,利润会变得更低。明星片酬提高,这是趋势,明后年估计就会涨上来。 通上所述,港片只盯着本埠票房是不行的。 事实上,香塂的影视公司的目光一直就盯着台塆市场,那里是港片的风向标,台塆卖得好就赚,卖不好就赔……” 方梦音摆了摆手,打断南易的话,“不用说了,你想说什么我大致已经明白了。对电影,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咱们华人的电影可以说发源于沪海,不管是香塂电影还是南洋电影,都是沪海的电影人出去开创的。 三十年代,周璇的电影可以卖进被鬼子占了的东三省,可以卖到台塆、南洋、香塂,不但是沪海能够热映,在其他地方也是,一部片子可以给电影公司赚取大笔的钞票。 我那时候经常跑电影公司,对电影行当的那些事,了解的还算清楚,外埠票房的重要性,我也拎得清。 你是不是想去台塆和南洋建立院线?” “是也不是,确切的说,一家神秘的财团要在背后扶持方氏集团去南洋、台塆盖综合性商场,附带电影院的那种。” “神秘财团,神秘资本,听着这么像佳宁。” “什么财团、资本,佳宁背后的财主我已经查到了,就是马来的一家财务公司,半黑不白的,财力也就那么回事,倒是手里的亡命徒不少,这也是我第二次坑他们,又让了一步的原因。” “你那叫让一步?我要不是躲在内地,是不是早该被人打黑枪了?” “现在不会,佳宁颓势虽然已现,可还能维持,局势要是突变,佳宁撑不住,陈松靑可能会把我们捅给马来的财务公司,那时候,我们才需要当心黑枪。 不过,我会盯着佳宁,它一旦要倒,我会再次升级安保,也会派人去马来,他们敢开黑枪,我就直接把他们所有人全灭了。” “生意就是生意,你开的不是三鑫公司,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方梦音对南易的话有点不悦。 “是是是,董事长教训的是,那我和他们讲道理。” “小滑头。”方梦音笑了笑说道:“台塆、南洋,你想盖几个综合商场?只有三亿港币,能撬动么?” “应该可以,做生意么,要整合资源,也要几个风雨同舟的伙伴,等第一座综合商场运营起来,就可以拿着计划书找马来的银行贷款。地产么,不玩杠杆,不官商勾结,又怎么可能壮大?” “真是小滑头,是不是我和包家那点微末的关系,你也算计在其中了?” “好风凭借力呐。” ------------ 第二百三十三章、湿婆神彩 六月份的剩下的日子里,南易上午都在方氏坐班,下午名为溜号,实际上是去柴湾南氏大厦坐班。 期间,悬空已久的南氏控投财务总监终于到位。 桑德普·马萨拉尼,印剫人,大学就读于德州大学奥斯丁分校,甫一毕业就被华尔街雷曼兄弟招募当了金融分析师CFA。 猎头提供候选人名单的时候,南易从资料中把他给挑了出来,用二十万美金年薪以及项目分红给挖过来给自己当首席财务官CFO。 能把他挖过来,最关键的还是南易在一通电话中说的那句话——想不想以上等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回印剫? 印剫独立以后,说是废除种姓制度,可其实和“人人平等”这四个字一样,大家都听过,可谁也没见过。 桑德普属于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这四大种姓之外的第五种姓达利特,又被称为不可接触者、贱民。 在一些蛮荒落后的地方,达利特被其他种姓打死也就打死了,根本就没人会说什么;哪怕在一些比较发达的地方,比如孟买这种大城市,死了一个达利特最多有人会帮着收尸,但别指望孟买警察去调查死因。 调查一名达利特的死因,这可比调查一条狗被谁强姦更荒谬。 “桑德普,等你理顺手头的账目,我想让你回一趟印剫主持一个项目的落实。”南易和梁慧文一起,把南氏控投的账目交接给桑德普后,就这么和他说道。 “包丝,是什么项目?” 桑德普的英语已经很西化,可有些单词还是带着浓浓的咖喱味,“Boss”从他嘴里出来就是“包丝”。 “先帮我物色一个已经败家的高种姓,最好是刹帝利,婆罗门还能从寺庙领到生活费,我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当一家企业名义上的东家。 他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都能领到不菲的零花钱,可以住在漂亮的庄园里,有很多的仆人服侍,想娶几个妻子都可以。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嘴巴给闭紧,不要胡说八道。” “包丝,这件事情不难办到,在印剫很多高种姓除了他们高高在上的种姓之外,已经一无所有。有不少低种姓的有钱人都会把他们的女儿嫁给这种高种姓,以抬高他们自己的身份。 在印剫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高种姓的男性娶低种姓的女性,这不算什么;可低种姓的男性娶高种姓的女性,女方会觉得这是给家族蒙羞,男方会招到疯狂报复。 落魄的高种姓通常会通过婚姻来改善他们的生活,结婚的时候,女方会带去大量的嫁妆。 可也不是随便哪个落魄高种姓都会受到低种姓有钱人的喜欢,他们就没法通过婚姻来改善生活条件。” “喔,我需要的就是这种人,高种姓、落魄,最好还是个好逸恶劳的文盲。” 桑德普说道:“这样人同样不难找,在孟买就能找出不少。” “那就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然后以他的名义在孟买注册一家湿婆神化工集团,这个名字在印剫能注册吗?” “可以。”桑德普摇摇头说道。 “在孟买注册湿婆神化工集团,然后去瓦拉纳西投资建立一家团结化肥厂,一家胜利农药厂,一家恒河矿泉水厂。 我知道很多印剫人都有一个梦想,去瓦拉纳西的恒河边喝一口恒河水,死后能够飘荡在恒河,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去瓦拉纳西。 去不了瓦拉纳西没事,我们就把恒河水装到瓶子里,送到他们手里,让圣河、印剫母亲的**也能哺育他们。 恒河在印剫教的神话里被视为是下凡的银河,它是银河女神从银河里引入的圣水,那我们的矿泉水就叫银河女神,工厂就叫银河女神矿泉水厂。” 桑德普猛地摇头,“包丝,这个创意很好,印剫人都相信恒河的自净能力是世界上所有河流当中首屈一指的,这个想法虽然愚蠢,但是深入人心。 在印剫盛行的所有宗教中,无不把恒河视为圣河,如何我们和寺庙进行合作,给他们比较高的推广费用,我相信,我们的银河女神会很快推广开。” 南易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或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按照寺庙的辐射圈为区域划分,在这个区域里产生的销量,寺庙里的圣人、圣女都可以按照一个比例分成。 这个比例可以给高点,除了矿泉水,我还有一个生意要和他们合作,矿泉水就当是一块敲门砖,给他们留点好印象。” 印剫现在有7.32亿人口,要是寺庙帮着卖彩票,也许可以鼓动好几亿人来买彩票,把偶然性购买和冲动性购买的人数进行一个归纳,算它1亿人次长期购买,1亿×2卢比×一周3次×4周×12个月=288亿卢比。 粗略的按照要撒出去七成的收益计算,288亿卢布×0.3=86.4亿卢比≈9.13亿美金。 每一期都安排一个或两个有代表性、“愿意透露姓名”的人物中大奖,再跟踪报道一下他们中奖之后的生活品质和阶层的飞越,购买人数大概率还会提升。 等购买人数增长率放缓,看情况出个一两个由于中大奖被歹人盯上,抢劫、绑架的消息,把大半的“公开领奖”变成“匿名领奖”; 剩下的愿意“公开领奖”的人,就以湿婆神彩的名义对外放话:“湿婆神彩有义务保护中奖人,谁敢打中奖人的主意,就是和湿婆神彩为敌,湿婆神彩会向警方提供1亿卢比的办案经费,一定要把匪徒绳之以法。” 印剫人都清楚他们自己警察的德行,这么高的“悬赏”砸下去,肯定能把“匪徒”给挖出来。 湿婆神彩之外还可以再开发几个即开即对的彩种,中奖率高一点,售价也高一点,有机会把收益做到一年20亿美金。 越想越投入,南易摆摆手,让桑德普先出去,他自己趴在大班桌上不断的演算、推敲起来。 该怎么样提高收益,印剫的哪些人物要参与分享收益,怎么样保证自己晚点被踢出局。 稳赚不赔的买卖,自己一个外来户被踢出局是早晚的事。 “或许可以选择一个适当的节点,自己主动提出退出,最后拿一笔补偿款,也可以避免黑锅被扣到头上。”南易靠在大班椅上,肚子里寻思着。 ------------ 第二百三十四章、耐人寻味的二傻子 “小芳姐快生了吗?” “快了,大夫说就这两天的事。” “喔,我明后天回深甽。”南易说完,就转换了话题,“摸奖已经到了几个城市了?” “12个。” “可以把信寄出去了,记得把信封用酒精擦一擦,戴上手套。” “我明白。” “嗯。” 十二个城市,陈伟云应该赚了不少了,是时候荡涤他自己的罪孽了。 南易接着思考了一下,要是印剫有像自己这样的义士该怎么办,他最后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现在还未知的未来合伙人,以印制印应该是个好办法。 “莫说青山多障碍,风也急风也劲,白云过山峰也可传情,莫说水中多变幻,水也清水也静,柔情似水爱共永,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 人虽然在香塂,可南易已经许久没有好好陪过两个小丫头,在办公室里琢磨告一段落,南易就在晚饭前回家,陪两小吃了饭,吃完饭又陪她们看电视剧《万水千山总是情》。 这电视剧南易没看过,主题曲他却是记忆犹新,曲子一响起,就会有种莫名的感觉。 “爸爸,这部剧播完,就播《苏乞儿》咧。” “《苏乞儿》,谁演的啊?” 南若玢这个小丫头,屁股在沙发上蹭了蹭,把自己给拱起来,然后抓着南易的肩膀一个翻滚,就瘫坐到南易怀里,“无线正当红的那个,爸爸,你猜猜。” “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爸爸哪里还会猜不到,当然是烂口发咯。” “嘿嘿,爸爸你叫他烂口发,出门当心师奶们撕了你。” “我要别人撕,肯定就是你告的密。” “我才不会告密咧,要当心那边那个。”南若玢睖了眼范红豆,又冲南易眨眨眼。 小书亭 范红豆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南若玢,然后又转回去继续盯着电视机,无视,彻底的无视。 “你啊,少欺负你红豆姐。” “我才没有呢。”南若玢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复又抱住南易的脖子,“爸爸,我们快放暑假了。” 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满是宠溺的说道:“知啦,过段时间我们就出发。” “嘿嘿。” “咦,好久没看到演胡铁花的那个靓仔了,你说的《苏乞儿》有没有他?” “吴孟达啊,他靓仔咩?” “还好啦。” “爸爸,你out啦,吴孟达前年就欠了一屁股赌债,被无线给雪藏了,没戏拍,去年拍了一部电影,伟业公司的,是个配角。”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在学校,你和同学就聊这些?” “少少啦,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和同学打成一片么,我的同学不是说爹哋妈咪带她们去哪里旅游,就是哪里的东西好吃,不然就是哪个电视好看,哪个明星靓仔。 爸爸,我其实不喜欢看电视,不过为了做功课,勉为其难啦,我命歹啊!” “好吧,爸爸真是难为你了。”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手一滑,滑倒她的耳垂,两只手指捻住,“知道你最喜欢组合数学,你现在就回房间攻克寇克满女生问题,发篇论文,让爸爸面上有光啊。” “略略!”南若玢做了个鬼脸,“这个问题71年就被解开了,我的目标是霍奇猜想,爸爸,我解开了拿个诺贝尔数学奖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好不好?” “好啊,你个臭丫头,不但咒我,还敢侮辱我的智商。” 南易把南若玢翻了过来,手马上就要拍在她的稚嫩上,范红豆就说了句“爸爸等等”,屁颠屁颠的拿了一只南易的牛筋底布鞋过来,“爸爸,用这个打,我蘸过水了。” 南若玢见到布鞋,就是一个激灵,挣扎着爬起来,就往范红豆扑过去,“范红豆,我跟你拼了,让你尝尝我的佛山无影脚。” 范红豆从沙发上站起来,摆了一个虎鹤双形的起手式,“佛山黄麒英,请指教。” “占我便宜,让你好看。” 南若玢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抻出,其他的手指勾起,双手挥舞着就往范红豆的眼珠子挖去。 “滚回来,过分啦。” 南若玢一听南易的话,一跺脚,嗔怪道:“爸爸,你偏心。” “回来坐下,继续看电视,你再人来疯,我把你倒吊起来,吊个三天三夜。” “哼。” 南若玢一哼,乖乖的回南易的怀里躺下。 南易微微的叹了口气,两个都进了人憎鬼厌的年纪,虽然比一般的孩子好带点,可也有限。得带她们去海地见识一下吃土的孩子,再带她们去利比里亚见识一下娃娃兵。 “下次不许再侮辱我的智商,听明白没有?”南易捏住南若玢的耳朵,耳提面命道。 “知道了,爸爸,我错了。” 小丫头眼角一挤,双眼就变得通红,眼眶里满是水雾。 “嚯,有进步啊,现在眼泪说来就来,谁教的?” “嘿嘿嘿。”南若玢揉了揉眼眶,嬉笑道:“音乐老师啊,她读过无线训练班。” “你这本事不要在爸爸面前使,我不吃你这一套。” “爸爸,你不爱我了?” “别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爸爸对你又亲又爱,说吧,你想让我打哪里?” “哼,爸爸大坏蛋。”南若玢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还我坏,你自己不坏,你可以侮辱爸爸的智商,但不要拿科学开玩笑,下次再说什么诺贝尔数学奖,我拍烂你的屁股。” “好嘛,菲尔兹数学奖。” “跟你说个故事,1938年,羙国停止对日夲出口高标号汽油,日夲呢,本来就是一个资源极度匮乏的国家,这样一来,军舰和战斗机所需的燃料供应就几乎断绝。 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掌握了水变油技术的科学家毛遂自荐,这个人的名字叫本多维富。 这个人早年还声称发明了‘从稻草中提取丝绵’的技术,因为日夲纺织业当初也是世界闻名,他因这个技术募集了大量资金,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本多维富先是巧妙的骗过神户女子学院的一名博士,并获得帝国大学教授等专家的肯定。 有了这些专家的背书和引荐,他就见到了军方的多位大人物。日夲军方等级制度森严,下级即使持怀疑态度,也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 当时,本多维富的水变油技术一直传到日夲首相的耳朵里,首先就问了军需局局长什么意见。 军需局局长看都没看就说,这是胡扯,就是个江湖骗子。 本多维富第一次就这样碰壁了,但他不甘心,又继续跑到海军航空部推销,结果航空部教育局局长同意为他站台,亲自写下长达58页题为《以水为主体,制造挥发性油发明相关实验》的报告,结果真的说服了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 山本五十六那时候已经在策划偷袭珍珠港,油一断,他都快急疯了,就在这个时候,哎,本多维富跳出来了,为了他的虎虎虎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也不管真假,先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再说。 于是,山本五十六下令由航空部教育局局长带队,在航空本部地下室内进行试验,并成立由30名技术人员组成的实验委员会,全程监视实验进展。 1939年1月,本多维富宣布试验成功。 但是,之前就持怀疑态度的军方高层经过检查,发现所有实验瓶都事先做好标记,而本多宣布试验成功时,他所持的汽油瓶并非作有标记的实验瓶,因而揭穿了骗局,本多维富被海军移交警方处理。 但是本多维富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惩罚,这都是因为以山本五十六为首的日夲海军军部,并没有人站出来控诉或指责他。 故事说完了,你来告诉爸爸,为什么本多维富能够骗过两个知识渊博的博士?” “干爹,我知道。这是因为海水变油的理论是靠谱的,利用电解海水得到二氧化碳和氢气做原料,然后利用催化剂把二氧化碳和氢气合成业态烃,进而制成燃油。 可是海水里的成分和淡水不是一回事,而且,海水变油也不划算,转化过程中消耗的能量大于燃油燃烧产生的能量。” “哼,臭显摆,我不知道咩。” 范红豆原来一直都让着南若玢,和南易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说话,都把父女亲热的机会让给南若玢。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范红豆变得和南若玢针锋相对了。 “爸爸,海水变油只是给一些人提供了相信水变油的借口,本多维富能把这个闹剧持续到那种地步,最主要还是因为利益和面子。 有的人能从中得到利益,有些人为了面子,就算后来发现自己上当了,可依然不会戳破,他们要拉更多的人下水,这样,陷在坑里的人就多了,就算最后被戳破,他们也不那么显眼了。 爸爸,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法不责众!” “对,就是这个,法不责众,爸爸,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故事?” “没什么,最近,我看了一篇新闻报道,说太阳系里有颗行星叫灵神星,富含铁、金、铂、银、铜等重金属元素,整体价值超过上京美金。” “京?”南若玢掰着手指头算了算,“10000亿亿啊,好多。” “嗯,好多的,正因为多嘛,就有人找爸爸一起投资造一条梯子通到灵神星去,这投资挺大的,爸爸正犹豫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找爸爸投资,说是发明了点石成金术。 这个投资少一点,不过他说每天的产量不高,只有区区的80吨。 头疼啊,爸爸都不知道投资哪个项目好,你们两个帮爸爸一起想想,到底投资哪个?” 南易话音刚落,南若玢和范红豆就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哼,把我们当二傻子呢!” 说完,两人都转头看着电视,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呵呵一笑,抱着南若玢改变了一下坐姿,津津有味的也看起了电视。 “爸爸,无线出了一个女新人,好靓嘅。” “什么名字啊?” “芭芭拉。” “没听过,中文名呢?” “姓范的,芭芭拉中文名?” “哼!”范红豆先冲南若玢哼了一下,才对南易说道:“干爹,叫翁美玲。” “她啊,听过,她漂亮?” “靓。” “还好。” “皮肤忒黑。” “哼。” “哼!” ------------ 第二百三十五章、我想让你们去送死 七月的第一天,南易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去看左璨的两个宝宝。 刚到医院,就看到一个小老太太和左璨在那里争吵。 “就依我的,大的叫盼弟,小的叫来弟,等上半年,小芳就可以再生了,你们再加把劲,给妈生出个大胖孙子出来。” “妈,女儿我也喜欢,不能娶这种糟践人的名字。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姐姐叫左梅,妹妹叫左兰。” “儿子,你不听妈的?” “妈,是我女儿。” “好呀,翅膀硬了,长本事了,妈的话也不听了,你女儿,那你自己张罗着,妈走……” 小老太太争不过左璨,气哼哼的走了。 左璨挠了挠头,也没有去追自己的母亲。南易上前,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递上去。 “女儿挺好,一个招商、一个银行,日子过得红火。” “我没事,就是我妈……唉。” “老人家么,想抱大孙子也可以理解。不过生的太频繁,女人老的就快,先让小芳姐缓一缓。” “我懂。”左璨点点头。 “左叔叔,左叔叔,我可以看看妹妹么?”南若玢凑到左璨边上嚷道。 南易一转头,范红豆已经不见,用眼神问了一下站在边上的六指,六指给南易示意了一下病房。 南易点点头,把眼神收回来,等闹哄哄的看孩子步骤结束,他才寻个空进了病房,单独和徐小芳聊聊。 “身体没事吧?” “没事,两个丫头都没折腾我,一下子就出来了。” 徐小芳的脸色还好,不像遭过罪。 “脸色是还不错。”南易说着,拿出两个文件夹,说道:“这是一家叫南国红豆的公司股份转让书,你在上面签个字,这家公司1%的股份就属于你了; 这一份,是股份代持书,我也给了红豆2%的股份,她还未成年,就由你先代持着,等你身体恢复了,去趟香塂办个户头,以后每年的分红就打到你户头里。” “红豆可以,我可不能要,南易,我的就算了。”徐小芳把其中一个文件夹推了回来。 “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气,这股份也不是白给你的。” 南易把文件夹推了回去,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是白给的,他认为时机还没到。 “我还是不能要,你帮我带着红豆,每次见她,每次都比上次更好,她现在和电视里知书达礼的大小姐一样,要是我自己带着,肯定带不成这样。我都没谢你,哪还能再拿你的东西。” “小芳姐,我养着红豆,就是想着她长大了给我出力,这个,你应该也能想得到。所以说啊,还是我亏欠你的,你就拿着,别推辞了。” “你养她,她将来回报你,都是应该的。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亏待她,要不是有你,红豆她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呢。 就算能长大,她也只是个乡下丫头,将来,也就只能在家里种地,嫁给一个老实汉,就她原来那病,也嫁不了多好的人家。 你都给她逆天改命了,我怎么好再收你东西。”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和徐小芳能和和气气讲道理,和李腊梅只能是算计。 两人纠缠来,纠缠去,最后,还是南易拉下脸,徐小芳才在文件上签字,股份才算是送出去。 出了徐小芳的病房,南易让两个小丫头先在医院呆着,他自己把六指和蚂蚱叫上,一路来到珠江入海口的东岸,凭江看海。 “你们两个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少,对不对?” “是的,老板。” “对。” “嗯,我想让你们去做件事,这件事情很危险,不,应该说七八年以后,你们会变得很危险,随时有可能送命。这件事成了,于我有利,于你们有利,于国也有利,你们敢不敢去做?” “老板,你说好了,我们的命本来就是战场上捡回来的,死就死,大不了就当已经在战场上丢了。”六指说道。 南易看了看蚂蚱。 “老板,我一样。” “好,为了你们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命,过段时间,你们去以国的训练营参加训练,我只给你们钱,怎么到以国,怎们加入训练营,都得靠你们自己。” “明白。” “明白。” 两人是真听明白了,南易这是在撇清和他们的关系。 “一颗大豆,内含40%蛋白质、20%脂肪,是谷类和薯类的2.5-8倍,其中蛋白质的含量比猪肉和鸡蛋还高两倍,可以叫植物肉,是我们国人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豆腐、豆浆、腐竹、腐乳、酱油、豆瓣酱,再到炒菜的油,都是大豆的产物。 在工业中,大豆是卵磷脂和硬脂酸的主要来源,卵磷脂在工业、医药、造纸、制革中广泛使用;硬脂酸是矿石浮选剂和肥皂蜡烛的必要物质。 大豆加工制成的氧化豆油能够替代机械润滑油,大豆与酒精混合可以制造人造橡胶、液体燃料、印刷油墨等等。 大豆榨油后的废料,也是畜牧业中最优质的蛋白质饲料。 我们本土最早的主要农作物有五种:黍、粟、稻、麦、菽。其中的菽也就是大豆,从史前时代就出现在东北,到战国时代就成为和粟并列的重要食物。 《墨子》中提到‘耕稼树艺聚菽粟’,《荀子》中则说‘工商不耕田而聚菽粟’。 这两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是在说不管是种植历史的长度,还是社会价值的广度,对我们的文明来说,大豆的重要性和稻谷都不相上下。” 南易呡了呡嘴,打开纯净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羙国的前国务卿基辛格说过一句话——谁掌控了粮食,就是掌控了全人类。你们两个也是农村出身,对粮食的认知也不会差,这句话,你们应该能理解。” 六指和蚂蚱都点了点头。 “从战国时代开始,直到满清,我们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生产国,大豆不像稻谷和小麦,好像没有大豆,我们也不会饿肚子。 可其实并不然,1957年,第一届广交会,我们没有老外能看得上眼的工业品,能用来换外汇的只有手工纺织品,还有粮食。 那一年,我们的粮食产量是怎么一种状况,你们应该也听说过,稻谷、小麦、番薯是不可能拿来出口的,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嗯,老外其实也看不上。 他们唯一看上眼的就是大豆,我们的大豆不施肥,不打农药,老外很喜欢,有多少,他们就要多少。 这么说吧,广交会能坚持办下来,大豆居首功。 我们的大豆,这一年也不是第一次往外出口,实际上,甲午战争之前,大豆一直都是满清的主要出口物资之一,日夲和东南亚都是主要的进口国。 小鬼子要吃纳豆,东南亚有不少下南洋的国人,他们要吃豆腐。 甲午战争败了,北洋舰队沉了,我们的大豆出口也就被鬼子掌控在手里,一家叫三井物产的会社,把我们的大豆运去了欧洲。 当时欧洲正处于榨油用的亚麻籽短缺的时候,我们的大豆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整个欧洲的榨油商都为我们大豆的品质而咋舌。 在三井物产的运作下,我们的大豆又被运去了鹰国,我忘记哪一年了,大概1910年附近,反正从那时候开始,鹰国的油厂就全面使用大豆来压榨生产; 从鹰国开始,我们的大豆在欧洲迅速扩散,后来又流传到羙国。 接下来的20年里,我们的大豆的出口迅速增长。 这么说吧,后来的奉系老张家,打仗的能耐一开始简直是惨不忍睹,跟谁打都是吃败仗,可他们却能屡败屡战,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大豆的出口,能够给奉系换回来真金白银。 皇姑屯事件为什么会发生? 就因为他张麻子想要修铁路,要知道日俄战争后,东北的铁路都掌握在鬼子手里,这东北的东西想要往外运,外面的东西想进来,都得看鬼子的脸色。 出口大豆也是一样,一斤大豆运出去,卖的钱,鬼子要分走七八成。 张麻子是土匪出身,哪受得了这个闲气? 他一寻思,妈了个巴子,这不是没铁路么,我他妈自己造一条。 1925年,奉海铁路开始筹备,1928年建成通车,铁路刚通车没四个月,鬼子见自己的好处没了,这哪里能忍,一个个义愤填膺,都拍桌子骂娘,张麻子良心大大滴坏,炸死他,一定要炸死他。 这不,张麻子就被炸死了。 张麻子死那天,张没卵子就秘密回奉天,接过了奉系的大权。他我就不稀得说了,只说一点,就是他把羙国拉入了东北的乱局。 在老美资本的支持下,奉系又修建了三条铁路干线,这三条干线完全替代了鬼子控制的南满铁路,并且奉天还公开宣称,葫芦岛港才是东北的主要港口,以后各国只能到葫芦岛港买大豆,这一下算是把鬼子彻底激怒了。 南满铁路可是代表了鬼子很多人的利益,不管是那狗屁天皇、内阁、鬼子的财阀,还有军方的高层,都有利益在里面。 那时候正是世界经济危机,日夲国内的日子并不好过,东北亚这一带搜刮走的财富,大半得用来支援他们国内。这里的收益一断,他们哪里受得了,不管是公还是私都受不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其实那时候鬼子也没准备好,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发动一场灭国战,和甲午战争一样,他们再一次赌上国运。 那时候的奉系可以说是兵强马壮,但凡那个没卵蛋的不这么怂,冒着让老张家死绝的风险轰轰烈烈的和鬼子干…… 算了,不可能的事情,这江山不是他老张家的,还管它个逑,先保住自己家的富贵再说,哪肯为了别人牺牲自个。 家天下,家天下,不是自己当家,管他妈狗屁天下,还得是人民当家作主才行啊……” 南易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说道:“1902年,晚清大臣李鸿藻的儿子李石曾去珐国留学,他发现当时的欧洲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大豆的作用,于是就在国内招了一群豆腐工人,远渡重洋到巴黎开豆制品工厂,主要生产豆腐和豆浆。 到了1914年,一战爆发,巴黎的牛奶就断供了,他们只能选择用豆浆来代替牛奶,李石曾就这样撞了大运,赚了个盆满钵满。 李石曾我们不多说,说说那帮被招去的豆腐工人,这帮人虽然基本都是文盲,可因为贫贱不能移,那是相当的爱国。 这些工人以李石曾的工厂为基础,建了一个留法勤工俭学学校,吸引了一大批国内的学子去巴黎留学,他们中,有两个很特别的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知道,两个都是伟人。” “嗯,我们有今天的美好生活,大豆又能记上一功。话说张麻子死的第二年,一个叫摩尔斯的羙国人就跟随远洋航班登上了我们的国土,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寻找我们的大豆,观察学习种植知识。 三年时间,摩尔斯在东北不断穿梭,采集大豆材料样本,当时,我们正处于外敌入侵,军阀混战,没有人意识到大豆的宝贵性。 当然,这也和农民没受到重视有关,士农工商,看似‘农’排在第二位,可这个农不等于农民,只代表农产品,也就是粮食和经济作物。 不管是商鞅的商鞅变法,还是汉武帝刘彻的屯田制,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看似经过变法国家都富强了,可农民本身并没有得到什么大好处。 农民依然是农民,还是纳不完的皇粮,服不完的徭役。也只有到了解放后,农民们才真正的把腰杆子直起来。 嗯,扯远了,言归正传。 那时候农民不受重视,根本没几个人会平等的和农民对话,突然来了一个洋鬼子,不仅是和他们平等对话,还是折节下交、虚心请教。 换了我是当时被他请教的农民,也会把大豆的种植技术和需要注意的要点都全盘托出,种地的那些知识,什么时候值钱过? 就这样,摩尔斯在东北花费了三年时间,收集了超过四千多份样本,每份都涉及大量的种植技术和种子,甚至,生长周期都有照片留底。 三年后,摩尔斯返回了羙国,带走了我们所有有价值的大豆种子,还有积累了五千年的农耕技术。 摩尔斯在羙国大力推行大豆种植,和羙国农民分享我们的农耕技术,正因为他做了这些,他也被称为——羙国大豆之父! 在摩尔斯的推动下,羙国看见了大豆的价值,对大豆的种植大力扶持,两年时间,羙国大豆的产量就超过了日夲。 日夲偷袭珍珠港后,为了截断羙国的粮食进口,便下令禁止他们本土和东北向羙国出售大豆; 为了保证大豆的稳定供应,羙国对农民发放了种植补贴,只要种植大豆,就可以领到补贴,除此之外还到处分发宣传册给农民。 上面写着:‘请记住,种大豆就是帮助你们的祖国打败敌人!’ 在自我的经济利益和国家利益面前,羙国农民纷纷抛弃玉米,转而种植大豆。又经过两年的时间,羙国大豆的产量就占全世界的六成。 由此,大豆进入羙国时代! 1954年,在艾森豪威尔的授权下,羙国正式颁布了《第480号公法》,通过这部法案,羙国可以通过出售、借贷、赠与等方式,向全世界的缺粮国家援助粮食; 这些粮食会以受援助国的货币结算,所得款项的25%用于粮食的运输和推销,75%以贷款或赠与的方式交给受援助国家,但需要羙国监督。 艾森豪威尔这么做,像不像无私奉献的大善人?” “老板,我们的老连长跟我们说过,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友好,只有永远的利益。”蚂蚱说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没说完,接着说……” ------------ 第二百三十六章、想打粮食战 “艾森豪威尔的做法可能你们不好理解,我举个例子吧。 1931年世界经济萧条,智利铜矿出口大量减少,经济崩溃,人民生活陷入动荡,就是在这样动荡的社会中,大批学生纷纷游行罢课来反抗卡洛斯的独裁统治,其中就有未来的智利总统阿连徳。 阿连徳在1970年成功当选智利总统,上台后的阿连徳对智利进行大规模的改革,但是改革遭到了大庄园主的激烈反抗。 上任一年后,阿连徳开始大规模征收土地,很短的时间,大量土地的所有权发生了变化。 生产关系的变革并没有促进生产力的变化,土地的利用率也没有得到提高,反而粮食的产量不断下降。 1971年智利的粮食产量为136万吨,到了1972年就只剩下了70万吨。 无奈的阿连徳只能选择从国际社会上购买粮食,起初还能从苏修那里买到粮食,后来,苏修自己都是自顾不暇。 1972年,连续两年的气候异常让苏修的粮食出现严重歉收。 但是苏修一边大肆宣扬粮食大丰收,一边偷偷地从羙国购入三成小麦。虽然这波粮食大劫案让苏修看似占了便宜,但也加剧了他们对羙国的粮食依赖。 早在阿连徳上台之前,智利已经面临着粮食危机,羙国就是其粮食重要进口来源。 按照《第480号公法》,羙国对智利进行了援助。 援助主要分为三个个方面:贷款、捐助、易货交易,也就是以物换物。 援助的结果就是造成智利粮食高度依赖羙国,在1973年,智利光是用于购买粮食的支出,就花费了外汇储备的37%。 在羙国的援助计划下,智利老百姓购买了羙国的粮食,利用智利市场完成粮食的销售。然而这种低价的粮食又挤压了智利本土的粮食厂商,最终导致智利粮食彻底被羙国把控。 我再跟你们解释一下羙国的援助方式,比如1972年,智利的粮食缺口是200万吨,羙国向智利援助粮食,这些粮食不是直接免费,而是羙国把自己的粮食拉到智利,按照智利的正常价格在市场上出售。 出售完,收入的25%用来支付粮食的运输和推销费用,另外75%交给智利政府,听起来是不是没问题?”南易看着六指和蚂蚱两人问道。 两人都点点头。 “如果觉得没问题,那你们就错了,这个计划在实施的时候,羙国会搞两个手脚: 第一、如果智利的粮食缺口是200万吨,羙国不会只拉200万吨粮食去智利,而是会拉300万吨,甚至是400万吨。 第二、这些援助粮食的收入要受到羙国的监督,智利想要用这些钱,得得到老美的同意,老美说让你用来买酒,智利就得买酒,让他们买烟就得买烟,一点自由权都没有。 和白条差不多,一看上面写着多少多少钱,可没法花啊。 这就相当于羙国用智利的市场消化了自己的粮食,然后又用这些粮食的收入反过来挟持智利。 智利本土的粮食生产商,在羙国低价粮的冲击下迅速破产,进一步加深智利对羙国粮食的依赖,苟延残喘,直到自己的农业被羙国全面控制,智利才会意识到这个粮食援助计划,就是一个包裹着糖衣的狗屎。 这是别人的事情,和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大,我再说说和我们息息相关的。 1974年11月,联合国粮农组织第一次世界粮食会议召开,在大会上通过了《世界粮食安全国际约定》,在会议上还有一个西方专家下了一个定论:我们国家养不活10亿人。 既然我们有缺口,那这里就存在着利益,国际上的四大粮商就把目光盯在了我们国家。 可到现在八年的时间都快过去了,他们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机会,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找到么? 很简单……” 南易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粮票甩了甩,“就靠这个,城里人老中青少童每个月供给多少粮食都是有定数的,想放开肚子吃都不行。 我们也就是六十年代初最困难的时期才对外大量进口粮食,之后都是以出口为主。以前是生产队的模式,除了自留地,生产队的土地种什么都是上面规定好的。 这有利也有弊,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分田到户。 现在是种什么由自己做主,除了稻谷、小麦、番薯这类作为主粮的作物家家户户都种以外,其他的辅粮和经济作物,也就是棉花、油菜大家都爱种的。 特别是在南方,这两个作物的种植时间正好可以和双季稻错开,农民们就特别喜欢种,棉花可以换钱,菜籽可以换油。 前几年,农民家里头做个菜就是拿烂布头在油罐里面蘸一下,然后在锅里一抹;再瞧瞧现在,啧啧,都敢用汤匙舀着往锅里放油,殷实一点的人家都敢吃油炸的玩意。 总的来说,稻谷、小麦、油菜、棉花、番薯等等都有人种,蔬菜也会开辟菜园子种,唯独大豆,农民不会种在田里,只会种在田埂上,而且种下去就算,根本不会去料理。 为什么不料理? 很简单,因为不划算,大豆不值钱,田埂上种一点留着自己吃,能收多少算多少,有力气还是多料理一下水田。 大豆能够用来干嘛? 和卖豆腐的人换豆腐,过年的时候自己做豆腐,剩下的就是做豆瓣酱、豆鼓之类的。 对了,还能做斋饭。 直接拿来煮着吃的人家很少,大豆吃多了放屁,没油水也不好吃,偶尔做一顿换换口味还行,吃多了脸都得发青。 不值钱,不好吃自然也不受重视,除了东北,其他地方的大豆产量都不会太高。 暂时来看,大豆的作用很有限,产量高点低点都无所谓,豆腐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吃其他也是一样。 可从长远来看,不行。 随着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油水的摄入量也越来越高,光靠菜籽油和自己熬的猪油,慢慢就跟不上我们的消耗。 而且,日子越好,副食品的供给也会越丰富,很多副食品的生产过程都离不开食用油,菜籽油不够用怎么办? 那只能选一种或几种能够榨油的作物大面积种植,我也不卖关子了,给你们直说,在能够榨油的作物中,大豆的榨油率不高,不管是花生、菜籽都比它高。 可从投入产出比来说,用大豆来榨油是最划算的。 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国家的大豆需求量会达到一个很高的数量。应该说,不只是我们,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对大豆油的需求量都会很大。 正因为,我预见到了这个,所以,我想让你们去非洲种大豆,大面积的种大豆。 在非洲种大豆很危险,一是非洲不太平,长年打仗,你们容易被殃及池鱼;二就是你们种大豆会侵害到四大粮商的利益,他们背后站着羙国和珐国。 按照这两个国家资本的尿性,派人干掉你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旦私底下干不掉你们,他们就会想办法给你们扣帽子,不远的将来,你们两个变成恐怖分子,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老板,你说很危险的事情,就是让我们去种大豆?”蚂蚱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让我去炸……” “蚂蚱,不要胡咧咧。”六指打断蚂蚱要说出口的话。 “对,就是种大豆,不要不以为然,这大豆可不好种。怎么个不好种,我以后再跟你们说,你们先准备一下,回家看看家人,然后就可以自己想办法去以国接受训练了。” “是。” “明白。” 关于大豆,南易其实有更深的布局,只是现在告诉六指和蚂蚱也没多大意义,他们两个就是去打前站的,大豆的事情,他还是想交给左璨去负责。 只是,现在左璨新做人父,先让他享受一下天伦吧。 ------------ 第二百三十七章、宝藏线索 南易和蚂蚱、六指聊完以后就回了文昌围。 一回到南宅,南易就先检查了一下警戒装置,每个照相机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一个被触动。 走进大厅,南易往太师椅上一坐,南若玢跟在他后面,拽着他的手往上一蹦,就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爸爸,我送只手表给你,你喜欢什么牌子?” “你看着办,劳来、伯爵、百达翡丽都可以,你要冇钱,西铁城也行啊。” “喔,那我送你一块若玢牌。” 南若玢把南易左手腕上的手表给摘下来,又拿出一根笔就在他的手腕上画起来。 南易低头看了看,说了一声“我要九点半”,然后就陷入了沉思:“现在自己手里的武装力量也不少了,保命已经没多大问题,是时候去探究一下拟鳄龟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虎崽。” “南生。”虎崽走到南易面前应了一声。 “院子里面有口井,把封井石揭开,里面有两只拟鳄龟,你看一下,要是死了就捞上来,要是没死过来说一声。” “是。” “校花,上屋顶。” “是。” 两人行动起来后,南易感觉到南若玢的笔已经停下,他就把南若玢抱了起来也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虎崽揭开封井石,往里面扔了一块石子听了一下动静,然后四处打量想找个水桶。 “不用找了,封井石没人动过,水就是锈了,没毒。” “好。” 虎崽应了一声,脱掉自己的外衣,人爬上井台,双手双脚支撑着井壁就往井里爬…… “当心看下井底。” “明白。” 南易向南若玢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己面前,抓起她的左手,在她的手表上按了几下启动了秒表。 虎崽水下闭气的最好成绩是11分23秒,把整个井内细细搜寻一遍也花不了三分钟;两分钟内,如果井水表面的气泡过于密集,那就说明心跳加快、呼吸过急,不是有惊人发现就是遇险。 手表上的数字在切换着,南易不时看看水面,又看看表面…… 2分36秒,虎崽的脑袋就冒出水面。 “南生,两只拟鳄龟已经死了,都烂透了,只剩下龟壳,我没碰,只是观察了一下。” “等下,先别上来。”南易冲虎崽喊了一声,又对南若玢说道:“爸爸床上的暗格知道在哪吗?” “知道。” “暗格里面有一条摄影机,还有防水袋,去拿过来。” “嗯嗯。” 南若玢点点头,蹬蹬蹬就往南易的房间跑去。 …… 等虎崽从井里出来,南易和南若玢两个就在井台上研究着两个龟壳。 瞧了一会,南若玢似乎有了发现,就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绢在龟壳上使劲擦拭起来,“爸爸,你快看,上面好像有图案。” 经过南若玢的擦拭,两个龟壳上都明显可以看到一行已经变形的字母。 南易寻思了一下,字母之所以会变形,应该是龟在成长的过程中,龟壳慢慢变大,造成了线条移位。 辨认了好一会,才整理出两只龟壳上的字母排列,一只上面是“C”、“XXXIX”、“IV”、“VI”,另一只是“XXXV”、“IV”、“II”。 “看懂了吗?”南易转头问南若玢。 南若玢点点头,“爸爸,这上面是罗马数字对不对?” “对。” 南易也点点头,把两个龟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仔细再检查了一遍,没再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拿起两个龟壳去了厨房。 走到烧火的位置,在灶膛里塞进去几根木柴,点着火,把龟壳塞进去,一边烧,一边用火钳不时的敲打几下。 龟壳的成分和动物的骨骼类似,用火烧也能把它变成灰,而且它还没有骨骼耐火,在南易又烧又敲之下,半个多小时,两个龟壳就变成含着小块的龟灰。 一直跟在南易边上静静看着的南若玢,这时候才问道:“爸爸,那两行字母是寻宝的线索吗?” 南易往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木柴,腾出空才说道:“应该是,记得我们挖出来的金砖么?” “嗯。” “爸爸其实在那之前就怀疑这两只乌龟有古怪,也猜想过背后可能会牵出一个甚至是几个宝藏的秘密。 可爸爸一直没敢动,就因为当初我们的实力还太弱,就算找到宝藏,我们也守不住,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已经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等再过些日子,我们的实力再壮大点,就可以去寻宝了。” “喔,那我也要一起去。” 南易把南若玢搂到怀里,“你是我的宝贝,当然要带上你咯,不但这个要带上你,要是有机会,爸爸再带你去见识一下**宝藏。” “咦,**宝藏?爸爸,你不是说犹太人我们惹不起么。” “呵呵,是惹不起,犹太人里有钱人太多了,**宝藏涉及到所有犹太人的利益。他们虽然不知道宝藏被埋在哪,可疑似位置肯定会派人盯着,咱们要是敢打宝藏的主意,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灭了我们。 爸爸的意思是说,要是将来和几个犹太人里的大人物结交了,视情况而定,看看能不能和他们联合寻宝。 要是可以,你不就有机会见识了。” “喔,是这样啊。爸爸,你怎么和犹太人结交啊,不会是让我去联姻吧?”南若玢嘟着嘴,人小鬼大的问道。 “哈哈,看来爸爸真要限制你看电视了,该懂不该懂的你都懂。” “嘿嘿嘿,爸爸你不是让我多学多听多想么。” “诡辩。” “略略略。”南若玢做了一个鬼脸后又说道:“爸爸,你会不会让我去联姻啊?” 南易捏了捏南若玢的小脸,“不会,你是爸爸的小棉袄,爸爸才舍不得你嫁出去,更别说让你去联姻了。” 《我的治愈系游戏》 “那……爸爸,我一辈子不嫁人,我就陪着爸爸。” “好呀,爸爸养你一辈子。” “嗯。” 南若玢抱住南易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香了一个。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宠溺的说道:“以后不许亲爸爸,你现在算是大孩子了,要和异性疏离一点。” “爸爸你不一样嘛。” “都一样,要是有人出10亿美金,不,咱们家若玢应该值100亿美金,要是有人出100亿美金买你,爸爸肯定把你卖了。” “一人一半么?” “不,爸爸多让你一成,你六我四。” “哇,爸爸快点找买家。”南若玢摇着南易的肩膀,急促的说道。 “哈哈哈。” “嘿嘿嘿!” 父女两个瞬时笑成一团。 等乐够了,南易把龟灰给处理掉,和南若玢两个人开始研究那两行字母,确切的说是两行数字。 “爸爸,C就是100,XXXIX是39,IV是4,VI是6,连起来就是1003946;另外一个,XXXV是35,IV是4,II是2,连起来就是3542,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吗?是不是银行账户密码?” “有可能,不过更可能这些数字不应该这么排列,你看啊……”南易在数字之间画了几道竖线,“如果两串数字暗指银行账号秘密,用其他方式表示会更合理,我跟你说了,这件事多半和小鬼子有关系。 日夲也讲天干地支,也讲五行,这些都能代表数字。既然用了罗马数字,我们就要考虑它的……” 南易指了指纸面,“你看C是百位数,XXXIX是十位数,IV和VI是个位数,有可能这个数字是应该是139,要是4和6前面加个小数点,那就是139.46,另一串数字就是35.42,你想到什么?” “数字……门牌号、车牌号、银行账号、暗语、摩斯密码、坐标,咦,爸爸,是不是坐标?” “概率很大,这两个数字看起来有点眼熟,可以去查查坐标表,要是查不到匹配的,也有办法能计算出来。” “爸爸,罗盘交汇法可以算。” “喔,你现在是想表现你青出于蓝了么,罗盘交汇法我不知道。” “嘿嘿,爸爸,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爸爸又不是神仙,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不过你都会的,爸爸也要会,你教爸爸好不好?” “嗯。”南若玢挺了挺胸脯,咳嗽了一声,复又拍了拍南易的肩膀,“南易同学,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学习,要是遇到不懂的就问我,还有那个束脩……” “要不要我跪下给你磕头拜师啊?” “爸爸,你在我眼里可一直是谦谦君子。”听到南易的话,南若玢往后跳了一步,腆着脸说道。 “我改姓了,从今天开始姓岳。” “你姓岳,我就姓风。” “我就姓查,直接把你给写死。” “那我就姓……” “得了,你姓南,我也姓南,束脩你就别想了,爸爸送匹马给你。” “什么马?” “什么品种的都行啊,阿哈尔捷金马、阿拉伯马、冰岛马等等,只要别让爸爸给你买什么冠军血统的马,带血统证书的马可贵了。” 马术,本来就是精英教育中的一环,下半年,南若玢和范红豆就要开始接受马术、高尔夫、交谊舞、交响乐之类的教育。 给南若玢买马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把刚需变成奖励,一举两得。 关于数字的研究,南易暂时放下,打了个电话回香塂,采购了两只新的拟鳄龟和几尾锦鲤回来,在新的拟鳄龟背上刻上模仿原来拟鳄龟风格的字母,把拟鳄龟和锦鲤都扔回到井水里。 把接引河水的管道进行了改造,引一路水流到井里。 管道在河里的那一头虽然有滤网,可不时的还是会有各种小鱼苗和鱼卵、青蛙卵、浮游生物顺着水流过来。 水流流到井里,由于高低落差,溅起水花的同时,也会往井水里输送氧气,有吃喝有氧气,鱼就能在井水里存活,拟鳄龟也就有食物。 只要定期往井水里投放新的锦鲤,就能保证井里一个生物链的形成。 弄好井里的共生系统,南易找了一个石匠,用一块上好的大青石整了一个玄武刻石出来摆在井台上。 复又恶趣味萌生,让柯鉴真寄过来一块可以以假乱真的传国玉玺,用蓝田玉做的,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反正谁也没见过真的,糊弄一时还是容易的。 把传国玉玺丢井里,又丢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古锭刀进去,古锭刀上面有浓重的尿骚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在粪缸里面沤过。 也不知道泡粪坑的做旧手法是谁给发明的,真娘的膈应人。 “爸爸,孙坚好像没来过粤省这一带吧?”等把南易把古锭刀扔井里头,站在边上看热闹的南若玢就说道。 “鬼知道,千年以前的事了,可能他就是吃饱了撑着要跑到这里来把传国玉玺和自己的兵器丢这呢?” “太牵强了。” “随它吧,越是聪明人越会多想,就是闹着玩。” 南易也没指望可能会找到这里的人信井里的传国玉玺是真的,他就是扔进去恶心人用的。 井弄好了,南易又把院子里的相机全部拆掉,南宅已经没有必要防着了,谁他妈爱来就来,他已经换了地方守株待兔。 南易刻在龟壳上的坐标点就在菲垏宾,要是他走了狗屎运点指成金,这个点要正好点在山下奉文其中一个藏宝点,呵呵,就当对方祖上积了大德了。 南宅的事情弄妥,南易去把范红豆接了回来,又去村委会开了一个会,然后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回香塂。 几天没去上班,方梦音在方氏集团会议上对他大发雷霆,就把他赶到珐国去看红酒。 …… 纽约,肯尼迪机场。 南易一行人从出站口出来,冼为乐、上校带领的鹌鹑小队都迎了上来。 “BOSS。” “南易。” “为乐,在纽约呆的还开心吗?”南易和冼为乐握了握手,问道。 “其他的还好,就是吃的方面比较难受,这里的中餐都按照老外的口味进行过改良,纯正的粤菜很难找。” “哈,来了这么久,还不会自己做菜?” “手艺不行,最多能自己做个面。” “嗯,先上车,到了地方,我们慢慢聊。” “好。” ------------ 第二百三十八章、黑人的问候 哥伦布公寓,毗邻中央公园的北面,坐北朝南。 公寓的顶层有一套南阁楼,住房面积5300平方英尺[492平米],附带一个3000平方英尺的空中花园,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 这套公寓是上次刘贞来纽约出差,南易让她挑选并以泛美控投的名义购置的。 一进入公寓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刘贞风,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刘贞瓷砖画,南易?了一眼,这画还是按照他和刘贞在京大的一张合影为原本画的。 还好,她还有点谱,没把南易也给画上去。 “南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套房子?刘贞的房子不是在林肯中心那边么?” 冼为乐一进入客厅就啧啧称奇。 “她上次来出差,我让她买的。你小子怎么现在还租房子住,怎么不买套公寓?” “买房子干嘛,我在法拉盛住的挺好的,去巡店也比较方便。再说,钱我还要攒着用来投资呢。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你来羙国了,你在前面吃肉,我跟你后面喝点汤。” “呵呵,会有机会的,过两年你就有资格和王安掰掰腕子,让你当羙国华裔首富。” “首富我可不要当,天天在聚光灯下,等有钱了,我倒想去西部买个大牧场,娶个印第安老婆,一起放放牛,这样过一辈子挺好。” “为什么是印第安老婆?有看上眼的了?” “没呢,我无聊的时候看了几本关于印第安人的书,对他们的事蛮有兴趣的,想着要是娶个印第安老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喔,那可以去云雾山那边转转,那里不是印第安人的保留地么。” “有空的时候是该去转转。”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才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目前,缅街一号店每天的稳定流水在4000美金左右,法灵顿街二号店3500美金,王子街3700美金,节假日稍微有上扬,去年三家店的总营业额是427万美金,去年的毛利润率是36.5%,年底扎帐后的纯利润是107.5万美金。 今年,每天的营业额基本和去年保持平齐,由于有几种比较畅销的商品成本价提高,我预计到年底的纯利润会略少于去年。 我们三家店占据了法拉盛的三个角,可做不到辐射整个法拉盛地区,我提议在第35号大街和第33号大街再开两家店,这样,就可以把整个法拉盛地区全部辐射。” “为乐,纽约我还不熟悉,你这么说,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再说,先让我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我们再谈,你觉得怎么样?”听冼为乐说完,南易不慌不忙的说道。 “对对对,我忽略了,你难得来一趟,当然得先好好玩玩,要不要我跟着你们当向导?”冼为乐拍了拍额头说道。 “不用,你忙你自己的,我会说英文,这边也有人跟着,在纽约转转还是没问题的,等几个好玩的地方都去过了,我再去法拉盛转转。” “也好,这几天经常有几个黑人小孩去缅街一号店偷东西,我要去看着点。” 南易蹙眉道:“怎么还要你自己看着,店里的保安人员呢?” “缅街店里的保安是黑人,和皇后区这里的黑人黑帮有点联系,就因为这样我才聘请了他,谁知道……” “里应外合,还是睁眼瞎?” “应该是装瞎,南易,你可能不太清楚皇后区的情况,这个区是纽约黑人的大本营,里面有黑人大大小小的黑帮好几个,如果不是雇了个黑人保安,缅街店不知道一年要被打劫多少次。 法拉盛这里的华人店铺每年都要被人打劫好几次,基本都是黑人,有时候还有拉美人,我们自己人也有。 就因为华人通常选择息事宁人,在这些抢劫犯眼里,我们华人就比较好欺负,他们当然喜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华人好欺负,文昌围可不好欺负,你冼为乐也不能好欺负。找个精通刑事案的律师好好咨询一下城堡法应该怎么用,给那几个黑小鬼设个套让他们钻。 比如,你无意中透露出去,你住的地方存放着大量现金,我就不信那几个黑小鬼会不动心,他们一旦动心,闯入你的住宅,城堡法不就适用了? 拿霰弹枪轰他们脸上,把黑鬼变成死黑鬼,把他们脸给我打烂,打得他们妈妈认尸都认不出来,杀一儆百。” “南易,你这个办法不太可行,皇后区这里的黑人,安分的可没多少,十岁出头的小鬼就拿着左轮上街打劫的不要太多,真要硬碰硬,我以后见到黑人就得躲,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被打黑枪。” 爱阅书香 南易的眉头皱的更深,“这里不是有华人帮派么,我听说有什么鬼影帮、飞龙帮的,他们罩不住自己的地盘?” “嗐,别提了,指望他们护着,想都别想,自己人对自己人才最狠呢,别人只是刮点油,他们是叮在身上吸血,不把你吸干不算完。也就对自己人显得能耐,一见到白人恨不得躲回他们老母肚子里。” 南易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敲击了几下,“算了,我现在和你谈都是纸上谈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晚点再谈。” “也好,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店里看着,晚上六点左右我再过来带你们去吃唐人街吃晚饭。” “算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就在附近解决,大老远的跑到纽约来,还是试试这边的西餐,中餐等我们吃腻西餐再说。” 既然南易不想去唐人街,冼为乐也就作罢告辞。 冼为乐一离开,南易就对上校说道:“上校,去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 上校去了一个房间,很快就拎着两个箱子过来,放在茶几上打开,亮出里面卡在凹槽里的枪械。 南易上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枪托是伸缩式的长枪。 上校就在一边介绍,“HK33EA3,弹匣经过改装,看起来和30发的标准弹匣没有区别,但可以装32发子弹,用来阴会计算子弹数量的高手最合适不过。” “突击步枪我还真没用过,只用过仿SKS的56式半自动步枪。”南易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枪,就把枪给分解了。 一通百通,不说其他枪,就突击步枪而言,结构基本都类似,分解方式也大同小异,是个人都能把它给分解。 就算从来没碰过枪,只要动手能力还行,分解、拼装都不难做到。 “BOSS,这个枪操控性很好,找个靶场练习一次就很容易上手。”上校说着,从箱子里又拿出一把手枪,“M1911,按你的要求进行过改装,性能和1911竞技手枪接近。” 说完,又从箱子里拿出两把经过粉色喷涂的袖珍手枪,“这两把枪是找私人枪房订制的,仿掌心雷,点22口径,子弹6发,外壳用工程塑料打造,空载重量270克,很适合两位小姐用来自卫。” “嗯。”南易点点头,和黛温说了一声,“去把两个丫头叫过来。” 刚才一进门,两个小丫头就跑到空中花园耍去了。 没一会,南若玢和范红豆就跑进客厅,两人的目光很快就被两把粉红色可爱的小枪枪给吸引。 “哇,爸爸,这是给我们的?” “对,爸爸送你们的礼物,在羙国期间你们都可以带着。” “太好了。” 两个小丫头都大叫一声,纷纷扑向箱子,一人拿起一把就在手里摆弄起来。 两人在香塂没少把玩保镖们的手枪,枪械的安全使用知识,两人都掌握的非常牢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南易不担心她们会瞎搞,两个小丫头曾经因为拿着枪乱瞄,挨过南易的处罚,那次处罚可以说让她们刻骨铭心,她们绝对不敢好了伤疤忘了疼。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打靶?”南若玢自己配BGM枪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后,就觉得索然无味,不能开枪不好玩。 “不要急,先在纽约玩几天,等去了蒙大拿会让你们玩个够。” 南易说着,让两个小丫头把枪交回来,放回箱里,又把自己拼装好的HK33EA3也放了回去。 这枪虽是以自卫的名义买回来,但其实南易主要是为了过瘾,试问有几个男儿不喜欢枪,趁着现在羙国还允许持有自动武器,他得赶紧把自己心仪的枪都给买了。 只是很可惜,南易最喜欢的几种突击步枪现在都还没有上市,只能等着以后买阉割过的民用版。 过了一下眼瘾,南易就把枪的事情先放开,把两个小丫头赶回她们的房间,让她们睡一会倒倒时差,他自己则在客厅里打起了电话。 “嗨,斯嘉丽,在干什么?” “亚当,你是不是已经来纽约了?”电话那边的斯嘉丽接到南易的电话非常激动。 “是的,刚到没一会。” “我过来,地址。” “呃,不方便,有孩子。” “地址。” 斯嘉丽强硬的说道。 “中央公园北面哥伦布公寓。” “AKA知道吗?” 南易捂住话筒,对上校说道:“AKA是哪里?” “一家酒店,步行六分钟。” “知道。”南易对着话筒说道。 “开好房间等我。” 嘟嘟嘟…… 斯嘉丽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搞的南易不知所措。 “真娘的猴急!” 腹诽一声,南易就站起身去卫生间抹了把脸。 ------------ 第二百三十九章、当幸福来敲门 “嘶!” 热水打在南易的背上,让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太他妈疼了! 头道水滑落,还带出了一瓢红艳。 不敢抹什么洗发水、沐浴露,只是冲了冲,南易很快就结束了沐浴。 小心翼翼的用浴巾擦干了身体,凑在镜子前瞧了瞧,只见背上靠近蝙蝠肌的位置有一道道红血印,在源头,还有一个个小洞洞。 “Bitch,真他娘的狠。” 浴巾往下面一围,走出了卫生间。 “我的斯巴达勇士,还能再战斗吗?”斯嘉丽靠在床头,脸上红嫩嫩、水汪汪的,眼睛很勾人的看着南易。 “能,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一条新闻:是不甘受辱还是被抛尸?AKA酒店广场发现无名女尸……” “你身上太干净了,男人有点伤疤会更有魅力。” “是吗?你真应该把那四个字母纹到脸上去。”南易指了指斯嘉丽左半球下面环绕着的“Adam”四个字母说道:“纹身师是女的?” “哈,小心眼的东方男人。” 斯嘉丽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岛台旁拿了个杯子,从冰箱里抓了一块冰放到杯子里,然后倒了一点威士忌,晃动了一下杯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提着杯子走到南易的边上。 “亚当,你是不是掐准时间过来的?”斯嘉丽瞄了一眼南易的后背,不以为然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我去了酒会,遇到一位很有魅力的男人,我差点把持不住。混蛋,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让我不能享受欢乐时光。” “为什么不去?你大可以快乐至上,享受你欢乐但是短暂的时光,让我想一想,我会用什么方式干掉你。” “可能是浸猪笼,你们华国人原来不都是这么干吗?” “不,那种办法太仁慈了,我应该会用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然后用你的脂肪炼油制作蜡烛,你幻想一下,我坐在灯笼前阅读《情断蓝桥》,我沉浸在书里,为了玛拉的遭遇而黯然神伤。” “啊哈,你确定不改看《了不起的盖茨比》,把自己想象成盖茨比,把我代入到黛西?” “嗯哼,我的性格决定我成为不了盖茨比,只可能成为汤姆。你呢,更像是被黛西开车撞死的那个情妇,啊,对了那个情妇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以你的逻辑分析,毫无疑问,她叫斯嘉丽。” “我希望是,不过,你更像一个女刽子手,有没有觉得你和伊丽莎白·巴托里有点像,呆会,把你指甲缝里的人皮还给我。” 斯嘉丽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大拇指从中指里剔出一小块皮,放在鼻尖闻了闻,“真臭。” “既然是臭男人,那当然是臭的。快点,给我敷药,孩子们快醒了,我得回去了。” “什么?”斯嘉丽拍了一下南易的后背,夸张的叫道:“你今晚不留在这里?” “嘶,Asshole,我要和一个朋友共进晚餐,稍微晚点我再过来。” 言情吧免费阅读 南易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一只小野猫狂野的把自己的手臂、后背都挠的一道一道,他想那种感觉肯定差不了。 可现在看来,他也只是叶公罢了。 把盘在自己身上的斯嘉丽甩开,南易站起身,把地上凌乱的衣服捡起来,然后从里面挑拣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亚当,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佐治亚州?” 南易拉了拉夹克的衣摆,抚平上面的褶皱,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裤子,没发现什么问题,才走回斯嘉丽边上坐下。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爸爸住在那里,你想让我和他正式见面?” “是的,还有我妈咪。我没有告诉你,我妈咪现在住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她的新丈夫在那里经营赌场。” “所以,我们要跑两个地方?”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詹姆斯·考科斯和你有关系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佐治亚州只有考科斯家族才值得他重视,这个家族在传媒、汽车服务、通信领域都很有能量,是摩托罗拉的大股东之一,考科斯企业也是羙国家族型企业里面排位比较靠前的。 “Fuck,亚当,如果我说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就不去佐治亚州了?”斯嘉丽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 “不,我会去,你自我本身就足够优秀,优秀到值得让我牺牲我的肉体去笼络你。” “亚当,你的无耻开始让我讨厌,我今年二十三岁,不是八十三。” 南易耸耸肩,“我要走了,不给我一个告别吻?” “当然,只要你不担心我咬破你的嘴唇?”斯嘉丽似笑非笑的说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意式薄饼披萨的味道,下次见面,记得先用漱口水漱口。” “混蛋,你怎么不说自己嘴里满是飞机餐的味道。” 斯嘉丽抓起靠枕就往南易扔过来,南易随手一抄就把靠枕接住,然后顺势放回到沙发上,“晚上见。” 走出AKA,南易漫步走进中央花园,阳光不错,南易在人行道边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撩开左边的袖子,看了一下时间,一只手表永远的停在九点半,另外一只手表是上午五点二十五分。 南易把手表摘了下来,把时间往回退了十二个小时,又把手表给戴回去,戴好后移了移一下位置,注意不盖住另一只手表。 转头看着草坪上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玩着飞盘,看得出来,他们玩的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童真。 “先生,请不要过去。” 正当南易沉浸在孩提的笑声中时,他就听到了黛温的制止声。 转过头,南易看到一个黑人在和黛温对峙,黑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黑人,身上的衣服并不破败,看起来也不会太脏,可南易看得出来两个黑人过的应该非常窘迫,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许久没有被水浸泡过了,显得有点疲惫、软塌。 “放轻松,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那位先生说句话。” 南易一见是黑人,就准备转回头继续看纯洁的童真,可这时候黑人却大喊道:“先生,先生,我是克里斯·加德纳,我请求和你说句话。” “克里斯·加德纳?纽约、带着个孩子、落魄、黑人……”南易把几个参数在脑中一罗列,就转头热情的说道:“加德纳先生,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接受一下检查,然后请过来坐。” “好的,先生。” 加德纳接受了上校他们的检查,然后牵着小黑人走到南易边上,指了指椅子,“我可以?” “当然。” 加德纳坐下,然后马上就说道:“先生,你应该不是唐人街的黑帮首脑对吗?” “不是。”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是从事什么工作或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加德纳问完,马上又补充道:“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我看到你有这么多保镖保护你,我想你应该很成功。 而我目前生活的非常窘迫,一开始我还能去住寄宿公寓,可等他的妈妈把他送到我这里,我只能带着他流浪街头。廉价旅馆、公园、火车站的厕所、大桥底我都带着他住过。 这样的日子我和他已经过了将近七个月,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改变我们两人的处境,所以我才想咨询一下你,或许我应该换另外一个领域努力。” 加德纳的言语中很真诚,甚至带着一点凄楚和卑微。 “你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推销员,对吗?” 加德纳点点头,“是的,先生,你猜的很准,我原来就是推销医疗物资的推销员……一个很糟糕业绩很差的推销员。” “喔,我知道了。”南易点点头,指了指西南方向,“沿着西北方走出去,你可以从79号站搭乘一线,然后到72号站转三号线,经过林肯中心站、阿母斯特丹剧院、帝国大厦、华盛顿公园,最后在华尔街广场下车。 出站以后你可以看到一头很大的铜牛……” 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美金,一张五十,一张五块,“这张五块的,你塞到牛嘴里为自己祈福;这张五十的,足够你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再去Retail Store买一套像样的二手西服。 明天,你就可以去报刊亭买份招聘报纸,去华尔街找个咖啡馆坐下,看看那些精英都在谈论什么,顺便你在报纸上看一看,有没有办公地点在华尔街附近的车库,或者其他什么租金比较便宜地方的公司在招聘。 你去这种公司应聘就行,这类公司一般都是卖便士股的,卖出去价值1万美金的股票,就可以提成一半甚至更多。 今天周二,明天周三,如果你明天就入职,又能卖出股票,哪怕你不找老板预支薪水,你也只要再坚持五天,你的生活就会得到改善。 祝你好运!” 南易伸出手主动和加德纳握了握。 “十分感谢。”加德纳接过钱,真诚的感谢道:“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想知道我应该感谢谁。” “亚当,亚当·南。” “亚当先生,再次感谢。” 又一次感谢后,加德纳带着他的儿子离开。脚步已不再蹒跚,而是变得轻快。 “黛温,等哪天这个克里斯·加德纳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你就提醒我一下,我去找他把人情给收回来。” “老细,你确定你的投资会有回报?”黛温走到南易面前说道。 “是的,他这条齁咸齁咸的咸鱼已经具备了翻身的两个要素:够咸、够勇敢。最重要的,仙股真的很能挣钱。” 南易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黛温,你安排一下从香塂过来的人,做个排班表,让大家轮流出去潇洒一下。至于你,要不要去找个临时男朋友?” “抱歉,老细,我的爱好和你一样。” “嗯哼,能和你有一样的爱好,我感到非常荣幸。” 黛温耸耸肩,不以为然。 回到自己的公寓,南易敲了敲南若玢的房门,没得到回应,他就转而去敲了范红豆的房门。 穿着睡衣的范红豆揉着眼眶,睡眼惺忪的把房门给打开,“干爹,几点了?” “六点十七分,该起床了,行李你自己能收拾吗?” “我已经收拾好了。” “那就好,洗漱一下,然后去把若玢叫醒。” 南易站在房门口说完就去了客厅,他现在已经不再进两个小丫头的房间,既是为了男女之大防,也是为了给她们保留足够的私人空间。 在客厅,南易从沙发边的一个置物架上拿了一本《米其林红色宝典》,想从上面翻找一下,晚饭应该去哪里解决。 这书不是刘贞准备的,而是哥伦布公寓的管理公司放在这里的,算是一个不太让人讨厌的嵌入型广告。 翻了一会,南易就决定去一家叫“一盏灯陆路,两盏灯海路”的餐厅。 十几分钟后,打扮一新的两个小丫头就来了客厅,南易见南若玢的头发有点凌乱,就帮她梳了梳头发然后出门。 …… “一盏灯陆路,两盏灯海路”,传说这个名字来自独立战争时期,一位银匠传递信息的暗号,这座餐厅坐落在曼哈顿西村巴罗街17号的一栋建筑里。 格调很好,装修也非常温馨,火炉、蜡烛、水晶吊灯、红砖墙、私人花园,再加上一台三角钢琴,餐厅营造了完美的浪漫氛围。 可当南易知道这餐厅原来是羙国第三任副总统亚隆·伯尔的马车房,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两个小丫头对这个餐厅倒是挺喜欢,南易也就安心坐着,给两个小丫头点了儿童绿色套餐,又给自己随意点了一个牛排套餐。 等点的头菜上桌,南易看了看角落里挨着墙的三角琴,又转头对南若玢说道:“你学钢琴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给爸爸弹奏过,要不要露一手?” “好呀。” 南若玢欣然答应,站起来,走到吧台和侍应生沟通了一下,然后走到钢琴的面前坐下,掀开琴盖,试了试音,俄而,一曲《卡农》就被弹响。 ------------ 第二百四十章、美女,跟我混吧 一曲弹罢,餐厅里就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南若玢很淑女的站起来给大家行公主礼,她的礼仪,让掌声延续的更久了点。 身体挺直,双手自然前后摆动,南若玢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了座位上。 “不坏,表现的很好,我的若玢公主殿下。” “谢谢,我的南易男爵阁下。” “你还真不客气,我叫你公主,你就给我一个男爵,难道不应该是个公爵吗?” “嘻嘻,反正都是假的。” “正因为是假的我才失落,假的你都不肯给,要是真的,那你不是更舍不得了。”南易假装生气道。 “爸爸,你越来越小气了,你现在就是王祚,我就是王溥,你在我面前歇斯底里。” “不要瞎比喻,你要是和王溥一样爬到我头上,爸爸不会称你为豚犬[和犬子意思类似,子女都适用],也不会故意让你侍奉在边上撑面子。” 宋代,王溥和他的父亲王祚同朝为官,王溥做宰相时,父亲王祚以宿州防御使官衔居家,他的官职比他父亲大,因此两人关系十分微妙。 每有公卿到他家时,一定先去拜见王祚,王祚摆酒宴庆寿,王溥就穿着朝服侍奉左右,坐客都不敢安坐,纷纷起身回避。 王祚就会对宾客说:“这是我养的豚犬而已,不必麻烦诸君起避。” 而到王祚年事已高之时,王溥劝他退休,都被王祚以当朝不会同意为由拒绝。 最后,王溥从中运作,让王祚提前退休。 王祚得知后就对王溥破口大骂:“孽子啊,孽子,老子正是老来俏,你他婶的为了保自己,断老子官路,早知道,老子当年就把你扔东圊[厕所]里闷死。” “嘻嘻,爸爸,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纽约好玩的地方就那几个,我们就按照由近到远来排列,先去帝国大厦,然后去第五大道,顺便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回来的路上再去自然历史博物馆;后天上午我们去看自由女神像,下午再去华尔街。” “干爹,晚上呢?” “一个白天玩下来,你们就够累了,晚上我们就不安排活动,看看电视或者在楼下的公园里散散步。” “好吧。” 接下去的两天行程,正如南易规划的一样,他带着两个小丫头玩遍了纽约的几个著名景点。 可到了第三天,随着上戸雅美的到来,南易的精力又放到了工作上。 “乂乌那边怎么样了?” “无偿投资了60万给乂乌政府建立湖清门市场,也把小商品市场的规划蓝图和谢改革聊了聊,他的兴趣很大。不过,他也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南国红豆在乂乌成立的分公司,我让公司的人经常去县委大院坐坐,交流感情,我想将来乂乌要建小商品市场,肯定会想到南国红豆。” 上戸雅美简洁的把乂乌的事情介绍了一下,然后又说起了山の味的事情。 “会长,和你预计的一样,今年的松茸收购竞争相当大,最低收购价涨到了16000日円,我们只争到了70吨的份额。东京的客户也提议要和我们重新商议一下供货价,他们希望我们降价20%。” “打电话给丁六一先生,告诉他,让他盯一下会社的事情,跑一趟彩云省去疏通一下关系,试试能不能多争取一点份额。” “哈依。” “今天就到此结束,你先去到时差,主卧隔壁的那个房间是你的卧室。” 打发走上戸雅美,南易就给强尼去了个电话,让他再派一队人到纽约来;接着又给斯嘉丽去了一个电话,约她晚上见个面。 打完电话,他立刻就赶往林肯中心。 在林肯中心的边上一家咖啡馆里,南易第一次和蕾切尔·帕尔森见了面。 “薪水佣金,你都从我这里赚去了不少,面我们却是第一次见,正式介绍一下,亚当·南。”南易说着,冲蕾切尔伸出了手。 蕾切尔并没有和南易握手,而是把脸凑到南易边上,来了一个贴面礼,“你好,亚当,我是蕾切尔,蕾切尔·帕尔森。我现在确认,你绝对不会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以后想给我补偿,请直接通过给钱的方式。” “e on,你这样说,真让我伤心。” “我觉得这样挺好,和自己的Boss有暧昧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是吗?” “嗯哼,我也这么觉得。这样也好,那让我们直接说公事。首先,我正式向你提出邀请,放弃谢尔曼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的身份,只为我一个人工作。” “为什么,我现在这样,也并没有耽误你的事情不是么?” “蕾切尔,如果你是看重谢尔曼每年的分红,那我可以给你补偿。”南易说着,又补充道:“加倍补偿。” “不仅仅是钱的事情,谢尔曼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不想离开它。” “好吧,那我们换个方式,我把谢尔曼给收购,然后交给你来管理如何?” “收购以后会改名吗?”蕾切尔有点心动。 “不会,我知道谢尔曼和你家族的渊源,要是把名字改掉,我收购它还有什么意义?蕾切尔,我是为了你才要收购它。” “谢谢亚当你能这么重视我,我们现在可以进入第二个环节,谈谈我的待遇。” “50万美金的年薪,一年两个月的带薪年假,如果因为工作需要导致你没有时间修年假,年假可以顺延积累,或者你可以选择按照五倍薪水加班。” “听着有点意思,可并不怎么吸引人。” 像蕾切尔这样的律所合伙人而言,一年增加50万美金的收入虽然也很可观,可并不会让她的生活有天翻复地的变化,更别说阶层的提升。 “嗯哼,那我接下去的话,你可一定要听好了。泛美控投你是知道的,它本来就是经你的手注册的。它之前仿佛只存在于文件上,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但是我要告诉你,接下去就不是了,泛美控投会在北美有一系列的大动作,金融、石油、矿产都是泛美要进入的领域。 不需要一年时间,你就可以看到泛美的估值不低于10亿美金,而这个价值十亿美金的公司还没有CEO。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候选人?”蕾切尔问道。 “确切的说,你是第一候选人,也是目前唯一的候选人。” “哇哦,这听着还有点意思,可我怎么确信你说的是真的?”蕾切尔虽然已经心动,可有些事情她还要再确认一下。 “如果你指十亿美金,那你可以拭目以待;如果你说的是候选人的事情,那你应该拷问你自己,我行吗?我真的有资格当泛美的CEO吗?” 南易说着,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转头透过玻璃窗悠闲的看着不远处的林肯中心,过两天这里的大卫·格芬厅就有一个乐团来这里演奏,该带两个小丫头来好好熏陶一下。 忽然,咖啡厅的玻璃前凑上来一个女人,先对着玻璃的反光在嘴唇上描了一圈口红,用手指把口红抹匀,复又抿了抿,接着双手托着左右半球往上扶了扶。 弄出的动静太大,造成板块的移动,半球之间裂开一条马里纳亚海沟。 女人应该对自己弄出的效果很满意,给了玻璃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把腰肢扭的非常优雅的离开。 ------------ 第二百四十一章、羙国大攻略 蜂刺状的金色短发,脸上浓重的妆容,性感的嘴唇,船锚状的鼻子,裸露的腹部、超短裙和带着宗教色彩的装饰品,这不是和罗大虫大战过三百回合的争议女王么。 “她现在应该还没出道,在到处找机会吧?”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蕾切尔,蕾切尔也正好把目光看向南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互不相让。 僵持了一段时间,其中的一股目光对另一股臣服。 “Boss。” “欢迎加入泛美控投,你不会就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你会看到我的职业操守和忠诚。” 两人正式的握了握手,南易就往外面抛问题,“经过你的一系列操作,可以瞒住普通人泛美的真正老板是谁,可瞒不住那些财团和家族。 泛美要是泯灭于众人倒也罢了,可它注定会光芒四射。 所以,泛美需要有实力的股东,我不想等着别人找上门来,我要主动出击,找几条比较壮的大腿去抱。” “考科斯、洛克菲勒、摩根?” “哈,第一个不算。”南易笑了笑说道:“我需要你再帮我注册两家公司,一家斯嘉丽矿产,泛美控投占股70%,斯嘉丽占股10%,考科斯家族占股10%,另外一家红沙发娱乐在洛杉机注册。” “让我猜一猜,斯嘉丽矿产主要在内华达州活动对吗?” “嗯哼。” “那我明白了,你没提及的那10%股份,是为驴党在内华达州的势力准备的,对吗?” “是的。” “红沙发娱乐,Shit……”蕾切尔啐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这算是你用来猎艳的工具?” “不能说是猎艳,只是我的神经有时候需要放松一下,或者性质上来了,我会投资拍部电影,自己当男主角,当然我知道自己没有演戏的天赋,投资肯定不会太大。” “猎艳比较文雅的说法?” “不,不管是安格尔的《泉》,鲁本斯的《抢夺留希波斯的女儿》,德加的《浴女》,布格罗的《山林之神与仙女》,它们虽然都是赤身的,但你不能说它们不是伟大的绘画艺术。 我也是一样,我其实是为了追求电影艺术,或许,我还能献出绵薄之力,推动电影艺术的发展。” “请允许我爆粗口。”蕾切尔忍不住说道:“Fu of bitch!” “啊哈,第一天就让我找到借口扣你的薪水?” “我是律师。”蕾切尔板着脸说道。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尽快为你自己设计一份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我们尽快签掉。” “哈,我给自己设计?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是的,我是认真的,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职业操守。” “好吧,请拭目以待。” “嗯哼,这里不错,我想多坐一会。” “那好,我先离开。” “拜拜。” 蕾切尔离开后,南易还继续在咖啡馆坐着,这里的环境很好,让他可以很放松的思考,还有一点,这里的咖啡可以一直免费续杯。 南易在这里一直坐到和斯嘉丽约定的时间来临,才移动了位置,改成坐到一家餐厅里。 “斯嘉丽,亨利现在能把达毕梵给玩转了吗?” “已经可以了,纽约这边的关系,他都已经接触过,我还给他介绍了几个珐国那边的关系,就算没有我,他也已经能把达毕梵运营好。 但是……” “什么?” “和你预想的一样,除了签订了长期供货合同,制作周期比较长的那几样艺术品,其他的,供货渠道已经出现了问题,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跑到纽约来摆摊了。 我好不容易把市场给做起来,把东方艺术品的格调树立起来,真不想看到它被毁。” 南易拍了拍斯嘉丽的手背,“亲爱的,对于我们无法把握的事情,不用为它而烦恼。既然华国艺术品的前景堪忧,达毕梵的主要经营项目可以转移到油画和其他西方艺术品。 事实上,我希望你尽快从达毕梵抽身,把你的精力投入到新的领域。 我说的尽快,是三天时间……最多一周。” “新的领域?什么新的领域?” “矿产。”南易把斯嘉丽矿产的事情和斯嘉丽说了一遍。 “不需要我投入资金,无偿给我10%的股份?” “是的,无偿。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我给你的定情信物,或者是爱情宣言,随便你怎么理解。” “亚当,你突然转变这么大,一下子让我很难接受。在京城的时候,你从饭店拿了一箱可口可乐都会挂我房间的账。” “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候是为了照顾你女性的独立思想,现在不一样,我们不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是人生和生活上的合作伙伴。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要相携相守,除非羙国在世界杯夺冠,不然,我们不会分开。” “羙国夺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英式足球在羙国根本不受重视,没有太多的观众,也没有太多的利益,没有人会去推动它的发展。”斯嘉丽开心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说。” “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不算吧,斯嘉丽,我今年才二十岁,正处在一个爱玩的年纪,还没有做好准备承担家庭责任。关于婚姻,我希望能晚几年再说。” “无所谓,婚礼,可以等到你三十岁,甚至是三十五岁再进行。我也不在乎你的身边多几个梁韵这样的角色,赵诗贤这样的我也能容忍,但是刘贞这样的不行,我不想看到再出现一个刘贞二号。亚当,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调查我?”南易风轻云淡的说道。 “别告诉我你想不到。” “我们扯平了,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刘贞对我都非常重要,她是唯一的,不会再有下一个。” “那就好,十年时间,你也应该能玩厌倦了。我们应该在长岛安个家,一个只属于你和我的家。”斯嘉丽直勾勾的看着南易说道。 “一切都由你决定,你打算买地皮建,还是买现成的?” “自己建。” “OK,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要木结构。” “可以,准备出钱。” “我最多只能给你800万,我的私房钱没有多少。” “不够的我出。”斯嘉丽说道:“明天陪我一起去看医生。” “你哪里不舒服?” “不,我很好,婚礼可以拖,孩子不能拖,我们现在的年纪正合适,准备备孕。” “呃,好吧,我陪你去。” 南易发现,他对斯嘉丽的评估还是偏低了,这一套接着一套,太娘的有章法了。这哪是备孕,这是准备给自己上紧箍咒啊。 一边落落大方的让自己玩去,一边却要抓紧备孕,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南易还能玩个铲铲。 斯嘉丽这是生生的把三十六计灭掉一计,往后,南易耍不了美男计咯。 第二天,南易和斯嘉丽就去了长老会医院,没有预约,斯嘉丽就带着南易长驱直入,见到了想要见的专家,当天也拿到了初步的检查报告和建议。 两人身体都很健康,撤掉安全措施,排卵期随时能怀上,不过专家还是建议保持健康的生活状态,等三个月以后再考虑怀孕。 从医院里出来,斯嘉丽就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亚当,这三个月,你给我小心点。” 哼,女人,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知道了。”南易淡淡的说道:“你尽快去内华达州埃尔科,把我说的那块地给买下来。” “你确定那块地下面有金矿?” “埃尔科随便选个地方往下挖都能挖到黄金。” “你明白我的意思,埃尔科那里是很有名的金矿集中地,凡是人能到的地方,肯定都被勘探过,如果有开采价值,早就被其他矿业公司买下开采了。” “那一片矿脉很有欺骗性,骗过了一批又一批人,但是骗不过执拗的我。动作快一点吧,巴厘克金矿公司最近的情况不是太好,他们正在积极的寻找新矿,不要让他们抢先了。” “OK,我明天就出发。亚当,不要让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公司第一枪就哑火。” “不可能。”南易很自信的说道。 “你有信心就好,土地的事情我能搞定。”斯嘉丽也是言之凿凿。 “我送你回去。” 把斯嘉丽送回去,南易又马上去了时代广场旺德福的一号旗舰店。 门店还没有正式营业,还在做最后的装修。 门店在美洲银行的隔壁,十五度角对过去就是麦当劳的门店,处在一个人流比较集中的丁字路口,不管是谁想要拍一张时代广场的全景照片,都免不了要把旺德福给拍进去。 这么优越的地理位置,对初出茅庐的王德福来说,这家店亏定了,就看一年要亏多少。 在外面看了一圈,南易就把库伯叫到一边问起来。 “BOSS,我们这家门店的面积是4300平方英尺,每平方英尺的租金280美金,按月支付,每个月要支付10万美金的租金。 开业后,就算客流量和对面的麦当劳持平,我们依然要亏损。 虽然,旺德福的名气已经很大,有不少客人会慕名进来消费,可和麦当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南易点点头,指了指对面,“那栋楼是麦当劳的?” “不是,麦当劳只是占了部分产权。” “你估计,一号店每年我们要亏多少?” “50万到70万之间。”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旺德福所在的大厦,还没等他开口,库伯就说道:“没有收购的可能,产权属于摩根。” “大摩还是小摩?” “不是摩根士丹利也不是****,而是摩根家族基金委员会。” “喔。” 南易也就是过下嘴瘾,问个毛的大还小,不管大小,他一个都够不上,更别提什么家族基金委员会。 “公司账上还有多少资金?” “400万,月底要支付时代大厦的分期款200万,再加上人员工资、这里的租金,八月底前,公司的流动资金就会告罄。” 南易抬头看向时代大厦上面的广告牌,还有四个月前面的合同才到期,十一月才能轮到旺德福收广告费,在这之前,要维持旺德福的正常运作,起码还有900万美金的资金缺口。 揉了揉太阳穴,南易缓缓的说道:“泛美控投拆借100万给旺德福,剩下的你去找银行想办法。” “明白,我会多咨询几家银行,争取拿到最低的贷款利率。” 最低价值6000万美金的时代大厦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几百万美金,随便哪家银行都会愿意贷。 虽然时代大厦的收购款还没结清,可产权已经属于旺德福,只要按时还钱,纽约时报这个债权方根本无权干涉旺德福如何处理时代大厦。 泛美控投账上只有100多万美金,拆借100万给旺德福,泛美也马上就要变成皮包公司。 明天得去找斯嘉丽腆着脸从达毕梵也拆借一点资金过来,不然接下去一系列动作都无米下锅。 虽然南氏控投还有五亿多港币和三千多万美金,可那些钱,南易不会轻易的调来羙国。 资金进来容易,想撤走就难了,最起码也得被刮走一层油。 不管哪个国家都一样,都希望其他国家的投资商过来投资,投资商在自己国家赚的越多,能收的税也就越多,双方都会很开心。 可哪一天投资商准备拍拍屁股带着在自己国家赚的钱走人,那就对不起了,你得留下买路钱,嗯,这样还是属于讲道理的。 要是不讲道理,人和钱都不许走,开档案调查,一点点慢慢查,管它裤裆里有屎没屎,查个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都无所谓,只要把资金扣着。 这种事,老美做起来是轻车熟路。 南易的全球化资产布局必须是形散而神不散,这个神,就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银行。 南易在旺德福一号店这里呆了一会就离开,旺德福在羙国基本上不可能会有太大的作为,只要碰瓷成功,和肯德基、麦当劳并称为羙国西式快餐的三驾马车,这目的也就达到了。 什么弯道超车,超越麦肯的这种梦,南易可不会去做。 模式就是这个模式,也谈不上任何技术上超越的可能,汉堡也没可能做出花来,人家早布局了几十年,想要爬它们头上,这付出的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除非南易拼着不混了,推出大烟壳汉堡,那生意肯定会火爆,客人吃了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 在回去的车上,南易给公寓去了一个电话。 “我是瑞秋,谁在说话?” “瑞秋小姐你好,我诚挚的邀请你和阿凯萨小姐去唐人街玩,我马上就到楼下,你们下来吧。” “好的,亚当先生,我需要穿晚礼服吗?” “你给我穿舞台装。” “嘻嘻。” 南易的车子就在哥伦布公寓的大门口停着,等了几分钟,一个穿着粉色T恤、背带牛仔裤,脚上穿着帆布鞋;一个穿着红色T恤、六分裤,脚上穿着果冻鞋的两个小丫头就下来了。 “嗨,亚当。” 南若玢一钻进车子,就很羙国式的给南易打招呼。 “小丫头片子,等你成年了再这样和我打招呼,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叫爸爸。” “好的,亚当。” “呵呵。” 南易笑了笑,也不强硬的让南若玢改口,小丫头适应能力很强,刚来羙国几天,马上有了点羙国Style。 范红豆不太一样,她到了哪里还是保持她自己的Style,有种天变地变我佁然不动的意思。 这也让南易倾向将来让南若玢在国外,范红豆回国内。 纽约的唐人街在曼哈顿的南端下城,这个年代,居住在这一片的主要还是以粤省人为主,只要会粤语就能在这里行走,要是还会闽东语那就更好,可以在唐人街无障碍沟通。 早期,两男一女三个台山人乘坐“流浪之鹰”帆船来到羙国,这也是最早来到羙国的国人。 后来人数逐年增加,先侨们在矿场、农场、雪茄场、木材厂做着劳累的工作,之后,国人凭着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意志,在羙国有了一席之地。 白人十分排挤,但是国人始终勤勤恳恳,也是由于政治原因,被排挤和受迫害的国人向羙国东海岸迁移,之后便在曼哈顿下城东南区落脚,1890年形成了唐人街。 行走在唐人街,和在羊城、香塂的街头行走也差不多,到处都是浓浓的羊城风格,商店、礼品店、饭店,全都带着两地的风格。 南易三人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各种霓虹灯也亮了起来,南若玢就叫道:“爸爸,这里和庙街差不多。” “不,这里更像避风塘,跟着我走,不要瞎跑,我们慢慢逛。” 南易已经看到前面几个手臂上纹着龙啊虎啊的小年轻一路打闹着过来,随着无袖的牛仔衣不时的撩起,裤腰带不自然的鼓囊也被南易看在眼里。 这种情况,他们的后腰不是插着刀就是插着枪。 南易的保镖显然也看出了不对,一个个都把右手贴在肚子上,方便随时从腋下掏枪。 ------------ 第二百四十二章、该杀,不该帮 这几个小年轻可能在唐人街有一号,边上的路人见到他们脸上有不太明显的嫌弃表情,人也是往边上避让。 看着这个情况,南易拉着两个小丫头也往边上避让了一下。 “爸爸,唐人街怎么也有矮骡子?” “这里为什么就不能有呢,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自然就有暴利。” “不是呀,我还以为这里都和《教父》一样,手里都拿着芝加哥打印机呢,只要火拼就拿在手里哒哒哒。” “那是电影,你还当真了。” 南易说着,眼睛却是看向那几个往他们径直走过来的小年轻,心里想着这几个是不是眼瞎,看不到自己边上站着一帮凶神恶煞么? 压压火,酝酿了一下,南易正打算腆着脸应付无妄之灾,可其中一个矮个子小年轻的目光却让他起了杀心。 只见这个三寸丁的目光在两个小丫头脸上打转,眼角露出一丝淫邪。 南易牵住两个小丫头,准备和小年轻们错身而过,可三寸丁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急走两步就拦在了南易的前面。 “别急着走啊,新来的啊,懂不懂唐人街的规矩?” “我只是过来旅游的,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规矩,请问,我触犯了这里的什么规定了吗?” “哈哈哈,旅游,那就不是在这里扎根的咯,没事了,我们唐人街非常欢迎你这种游客,好好玩啊。” 三寸丁笑了笑,很快就把路给让开,可等南易他们走远,他就对边上的一个人说道:“跟上去,我要知道他们住哪。” 另一边,走远的南易正在和上校贴耳朵,“刚才个子最矮的那个,脸记住了吗?” “记住了。” “摸清楚底细,我要知道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没有混黑的亲戚。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做事,不要自己出面,找皇后区的黑人。” “有具体要求吗?” “找个懂厨艺的,他死之前,先把他那根玩意剁了,用上好的黄油煎给他吃,七分熟;他的家人要是普通人就不用去打搅,如果也是混黑的,请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轮回乐园》 “BOSS,太有创意了。” “要快。” “有专门干这种活的人,收钱办事,干净利落。” “那就最好。” 和上校说完话,南易又走到两个小丫头的边上,三个人兴趣盎然的观赏着唐人街的一切。 纽约的唐人街很大,囊括了几十条街道,可除了几条撑场面的街道看起来还挺繁华、祥和之外,一拐进比较狭小的街道,风格立变,街道变得阴暗,气压变低,灯光的色彩也变得暧昧,仿佛还能听到哗啦啦洗麻将的声音。 两边靠墙的位置,还能看到背靠着墙或者弯着一条腿,高跟鞋抵在墙上抽烟的女人。 南易瞄了两眼,就大致明白这条街上充斥着地下赌场和地下妓\院,有可能还有“厨房”和“餐厅”,于是,牵着两个小丫头快速远离。 南易对这里大失所望,和他十几年后所见的唐人街真是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唐人街经过纽约警方的雷霆扫穴,已经隐隐变成了旅游区,可现在相比九龙城寨也是相差无几,简直就是罪恶的温床。 回到光明的主街道,南易一路走,一边往街道两面的饭馆里面打探,看看哪个饭馆里面的黄皮肤多。 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挂着金鼎阁招牌的店里面八成都是黄皮肤,南易就决定在这里解决晚饭。 走进店里,往别人的桌上一打量,嗬,川鲁粤都有,一桌的大杂烩,看来这儿也是经过改良的羙国中餐,四大菜系[看作者说]之外的美菜。 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南易招过来一个服务员。 “会说中文吗?” “会。”服务员说道:“留学生。” “那正好,打听一下,你们后厨有刚从国内过来没多久,还没把手艺还给祖师爷的厨子吗?” “有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月。” “什么菜系的?” “好像是浙省来的,烧的是浙菜吧。” 南易一琢磨,这时候从浙省出来的,大概率是温市人,那多半是瓯江菜。 “那麻烦和那位厨子说一声,七菜一汤,让他划算一下,做他拿手的。我多给10%的小费,你和那位厨子分。” 服务员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南易他们边上或明或暗跟着四个小队,可真正喜欢吃中餐的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能接受中餐他们就幸运一点,很多时候可以和南易一同进食,不然就得轮着班去解决肚子。 “爸爸,我们在纽约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去好莱坞啊?” “如果你愿意自己去,明天就可以过去,要是你想和爸爸一起,那就再等等,爸爸在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喔,不会等我们开学你还没有忙完吧?” “不会,我肯定会留出时间带你们去好莱坞,再带你们去一趟白宫,其他的地方不用急,爸爸以后会带你们去。” “干爹,我们明年还来羙国?”范红豆问道。 “嗯,还来,今年特别一点,干爹有太多的事,明年暑假,干爹带你们多转几个国家,等你们长大一点,你们就自己去旅行,争取在成年之前把世界各地都去一个遍。” 正值南易说话之际,金鼎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朝店里瞄了一眼,准备走向收银台,可走到一半,她就停住脚撤回来两步,往南易他们这一桌睖了一眼,接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转头睨一眼。 女人把深深藏在疲惫下的笑容翻出来贴在脸上,转身往南易他们的桌子走过来。 “南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曲同学。”南易转回身侧头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羙国?” “我可以坐下吗?”曲柳嫣指了指空座。 “瞧我。”南易自责的说道:“真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曲柳嫣落落不大方的坐下,然后就匆促的说道:“我毕业没多久就来了。” “哦,读研究生?哪所大学?” 听到南易的问题,曲柳嫣有点尴尬,顿了顿说道:“我没继续读书了。” “啧啧,在纽约工作啊,是在大使馆么?” 南易这个问题,让曲柳嫣的尴尬更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我他妈是通过结婚途径来的羙国,嫁的还是一个以为是富豪,其实是个穷光蛋的老头? 看着曲柳嫣脸上的难色,南易立即有了三种猜测:一、没服从分配,去了羙国在华的外企工作,然后被派到羙国;二、非正规途径过来;三、和老美结婚混绿卡。 不过很快,南易就把第一个猜测给排除掉,真要在美企工作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至于没法回答。 一个京大的高材生也不至于要通过非法途径过来,所以,大概率是第三种。 “结婚了?” “嗯。” 得,被南易猜中了,他心里乐开了花,暗道了一声“该!” 他还记得曲柳嫣当初和周茂德辩论的时候是那么的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什么“过去我们是落后,但我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国家一定会追上西方国家……”,什么“我相信,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私家车早晚也会有的,只要我们不懈的努力,只要我们肯于牺牲……” 这些话还在南易的耳朵里和他的耳屎对峙呢,可说这话的主人自己都跑羙国来了,用的还是一种丢人现眼的办法,嘿嘿! 南易在这暗乐呢,那边曲柳嫣又张嘴了,“南易,你现在过得好吗?” 脑筋急转,南易暗自揣测,这样的开场白,接下来不是要借钱就是要求他办事。 “不太好,我分配到工作岗位工作了一年,就抱着带动村里共同富裕的想法回村里了,谁知道梦想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我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刚好我们那离香塂挺近,我就办到香塂去了,为了办过去欠下了一屁股债。 原来想着香塂遍地可以捡钱呢,谁知道那里也很难混,找来找去,也就找了一个给小孩子当保姆的活,就是她们两个……” 南易指了指南若玢和范红豆,“她们是我老板的女儿,放暑假来羙国旅游,我这个当保姆自然要跟过来。对了,遇到你正好,我来了这里两天,发现这里挺好挣钱的,想必你现在过的不错。 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们是校友的面上借我点钱,不多,只要4000美金就好,我会尽快还你的。” 说完,南易一脸希冀的看着曲柳嫣,假装看不出曲柳嫣仿佛被塞了一嘴屎壳郎的逑样。 “我……我。”曲柳嫣磕磕巴巴的说道:“南易,你找错人了,我日子其实也不宽裕,根本帮不上你。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曲同学,别走啊,4000没有,少一点也行啊,2000,要是还不行,1000也行啊……不然,500……” 南易越叫,曲柳嫣的脚步也就越快,三秒钟就走出了金鼎阁,找了一个角落就放肆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溢出来。 “爸爸,这阿姨挺漂亮的,你怎么都不帮忙啊?”刚才憋了好一会的南若玢看到曲柳嫣走了,赶紧问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找我帮忙?” “哼,我又不傻,这个阿姨一进饭店我就看到了,一开始想装作没看到你,后来又折回来,摆明了想求你什么呗。” “我家若玢真是聪明,都学会察言观色了。不是每个人落难我们都要帮,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不值得帮,刚才的那位阿姨就属于不值得帮的。” “喔,这样子啊。” “就是这样子,好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南易已经看到服务员捧着托盘过来了。 ------------ 第二百四十三章、我不要面子的咩? 这世界有买就有卖,无论想要现实中存在的什么,只要出得起价钱,自然有人会想办法提供。 三寸丁的事情交给了上校,南易也就不再过问。 假如将来有人问起,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一个怯懦的人在遭到黑暗恶势力威胁的时候,为自己受到的恐吓,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下愤慨。 发泄完了也就完了,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因为他没有时间去关注。 下午四点半,南易就听到电视里早间新闻说一架飞机在新奥尔良坠毁,149人遇难,他哭了一鼻子,然后在日记里抒发了几万字的哀悼。 写完日记,时间到了四点三十五,南易就开始拍大腿,多好的做空航空股的机会啊,就这么从指尖白白的溜走了。 飞机是四点十二分掉下来的,二十三分钟,消息灵通的机构早就操作完成,张好网等着“脑子灵光”的接盘侠往里头钻了。 铃铃铃! 南易接起电话,里头就冒出斯嘉丽的声音。 “亚当,你说的那片土地我已经买下了,你听好了,1.8平方英里[4.66平方公里]的土地才花了不到90万美金,这里是金矿区,你确定,我们的钱没有打水漂?” “我们的股份转让书还没签订,要不,就这样算了?”南易揶揄的说道。 “想都别想,亚当,你最好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 “放心,搞定手续后马上回来。” 南易挂掉电话就嘀咕道:“128美金一亩地还便宜?” 假如是羙国其他的地方的非耕地、林地、有地产开发价值的地,这个价格就贵的离谱了,可谁让埃尔科是金矿区呢,买的卖的谁不知道都是冲着金矿去的,价格自然比其他地方要高一点。 南易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斯嘉丽买下的这块土地就是戈登斯泰克金矿的所在地,这个金矿具体有多少黄金储量,南易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九十年代,这个金矿被巴厘克金矿公司发现后,每年能开采出30来吨的黄金,这家公司也是因为这个金矿而崛起。 30吨黄金,哪怕以当下陷在谷底的金价来计算,价值也超过3亿美金。 戈登斯泰克金矿还是一个高质量的金矿,开采一盎司黄金的成本,当下应该不会超过80美金,30吨黄金的开采成本不会超过8500万美金,利润超过两亿美金。 这下,南易在蕾切尔面前吹的牛实现了,这都得感谢上辈子那个想忽悠南易去非洲投资金矿的孙子,要不是那孙子想诓南易,他也不会去了解金矿的行情,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有戈登斯泰克金矿这么个金矿。 做投资调查不是背张金矿排名表在妞面前吹牛打屁,方方面面、事无巨细能调查清楚的肯定都得调查清楚,这整个调查的过程自然就比较长,南易看报告的次数也就比较多,记忆当然也就深刻。 感情上辈子自己谨慎没掉火坑,都是留着这辈子来掉的啊。 “孙子,谢谢啊!” 南易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兴奋了三分钟,就让自己平静下来。 地是买下来了,可接下来还得勘探、确定矿坑,还得添置供电系统设备、空压机、凿岩机、装岩机、矿车、通风机、给排水设备等。 还需要建设选矿厂,增加破碎、磨矿、分级、浮选或浸出等设备;还得招人、建设生活区…… 这方方面面都是钱,之后的钱可以找考科斯家族,找银行,但是勘探费得自己先垫出去,没确定有金矿,他准备给考科斯家族的那10%股份,人家可不会要。 勘探费从哪里来? 时代大厦多贷点款不合适,南易不想旺德福和斯嘉丽金矿公司之间有什么关联,华人超市掏空家底也凑不够勘探费;要么腆着脸再找斯嘉丽要点,要么就从私房钱里往外掏。 南易自尊心这么强,这么要脸的人,当然得找斯嘉丽要钱了。 又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南易并没有出门去吃,而是和保镖们一起吃了送餐上门的披萨,吃完,南易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中央公园遛弯。 这些天,要是不出去,南易都会和小丫头们在中央公园遛个弯,然后找张没人坐的椅子坐一坐。 今天也是一样,溜了一圈,等疲态上涌,就开始找椅子。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四,是很多公司发上周薪水的日子,大家的心情都比较好,公园里的人有点多,找到好几张椅子都被人给占着。 找了很久,才找到两张靠在一起的椅子都是空着的,南易就带着两小走了过去,三人差不多模样的往椅子上一瘫,仰着头看天。 “干爹,今天是十六么,月亮怎么这么圆?” “不是,今天五月十八,十五的月亮十八圆,正常。” “不是十六圆吗?” “喔,那就是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呵呵,算了,干爹好好给你解释一下。每逢农历初一,月亮运行到地球和太阳之间,月亮被照亮的半球背着地球,我们看不到月亮,叫做新月,也叫朔; 到了农历十五、十六,月亮上亮的一面全部向着地球,于是我们看到了圆圆的月亮,称为满月,也叫望。 根据农历历法规定,朔所在这一天为每月初一日。 但同是初一日,朔可能发生在凌晨,也可能发生在晚上,而且每个朔望月本身也有长有短。这样,月亮最圆满时刻的望最早可发生在十五的凌晨,最迟可出现在十七的早上。 这些说法的中心点都在我们国内,也就是在东半球,我们现在处在西半球,月亮是围绕地球自西向东逆时针方向旋转,我们的时间比这里的快,所以我们坐在这里还能看到十八的圆月。” “明白了。” “干爹不懂天文,都是从杂书上看到的一点皮毛,你想知道正确答案,最好去翻阅一下天文书籍,再去请教一下对天文有研究的人。” “嗯。”范红豆点点头。 “爸爸,懂点皮毛你还卖弄,你就不怕误人子弟啊?” 咚! 南易赏了南若玢一个爆栗, “爸爸不要面子的么?” “好疼,这一下值两套房子。”南若玢摸了摸头继续耍宝道。 “纸糊的要不要?”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我……” 南易正想再赏南若玢一下,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拖着一个行李箱的女人站在他的对面,双眼无神、楚楚可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彷如午夜孤魂。 嗬! 昨天刚遇到过,今天又碰上,阴魂不散啊! “曲同学,你死的好惨啊,你来找我是不是要告诉我杀你的凶手是谁,快告诉我,我帮你去报警。” 不知道为何,看到曲柳嫣这么个惨状,南易居然还有心思膈应一下她。 ------------ 第二百四十四章、嘿!软脚蟹 “我被赶出来了。”曲柳嫣看着南易,凄苦的说道。 “哦,那你可以去时代广场。” 现在的时代广场还充斥着各种能让观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观看的电影院,专门播放来自圣费尔南多谷出产的影片。 那里出产的影片和印剫影片会有跳舞一样,也充盈着它的特色符号:e on、Yeah baby。 西42街一带还充斥着各种粉红色的回忆,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在那里混口饭吃一点都不难。 “南易,你就一点不念同学的情谊?” “校友,不是同学,谢谢。如果你拿到绿卡了,可以去寻求法律援助,也可以去三一教堂领一份晚餐。”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过去应该还能领到。” “我……我。” 南易没再搭理她,和两了一声,三人站起来就往公寓走。 曲柳嫣站在原地,看着南易一行人的背影,看着一群把南易拱卫在中间的人,脸上青筋毕露,在青色下面,红色的血在游走,眼里恨意十足,鼻子扭曲,嘴巴恨不得能咬南易两口。 “南易,我会让你好看!”曲柳嫣嘶吼了一声,复仇的火焰在她身上熊熊燃烧。 有些三观扭曲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忿恨把自己踢进地狱的人,却会想着报复没拉他们一把的人,但是从来不会反思别人为什么不伸出援手。 “爸爸,她恐吓你,她会不会把我给绑了管你要赎金啊?” “那正好,我就顺水推舟,激怒她,让她撕票。” “爸爸,人家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舍得。” “舍得,还可以省点粮食。” “哼。” “干爹,她会不会成为隐患?” “会吧,不管什么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都能生根发芽。” 按照南易的一贯作风,刚才他应该会装穷,抠抠索索的给曲柳嫣一点小钱,不帮也尽量不交恶,免得来一段“莫欺女人穷”。 女人嘛,要爬出低谷可比男人容易多了,只要发掘舔狗,然后踩着一条条往上爬就行了。 “干爹,那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留给你和若玢,正好干爹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们,我给你们20万美金,再让上校叔叔协助你们,你们两个想办法让这颗种子别发芽。” 南易说完,又对上校说道:“上校,你陪她们玩玩。” “明白。” “爸爸,我们做的好有奖励吗?” “有,可有奖励就有惩罚,你们要是做不好,你们就给我装半年残疾自己上街要饭赚口粮。” “咁狠,那奖励呢?” “爸爸给你们买艘游艇,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么。” “成交。”南若玢认真的说道:“上校叔叔,我要VIP的资料,还要有人盯着她,红豆姐,你有什么补充?” “暂时没有,就这样,麻烦上校叔叔辛苦一下。” “Got it!” 看着南若玢和范红豆凑在一起有模有样的讨论起来,南易欣慰的笑了笑,曲柳嫣就是他给两小的磨刀石,磨一磨两把可爱的小刀刀。 人生的道路需要不断的试错,晚不如早,南易能提供两小绵绵不绝的试错成本,只要试的机会够多,朽木亦能雕成花,何况两匹千里驹呢。 第二天下午,斯嘉丽从内华达州回来,南易就主动找上门去了。 “什么,还要再次分红?亚当,还没到年底,你就想第二次分红?”斯嘉丽听南易说到分红的事后,就跳脚了。 “不分不行啊,泛美没钱了。” “泛美没钱好办,我以私人名义借钱给泛美,要多少,1000万够不够?不够还可以加,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斯嘉丽脑子一转就说道。 “什么条件?” “一年之内还清,利息14%。” “可以商量。” 斯嘉丽说的拆借利息也不算太高,日息5%的钱南易都借过。 有时候几天钱周转不过来,企业可能就要黄,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利息再高也得借。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到期泛美要是还不出来,年息变成25%,我可以让你再欠一年;要是泛美能按时归还,我的钱就算是入股泛美。” “你休想。”南易差点跳起来撞到天花板,“你还想债转股,想什么美事呢。你这个芝麻绿豆的小股东,你还反了天了。我的达毕梵股份超过67%,拥有绝对控股权,我说分红就得分。” “哈哈,不用发怒,亚当,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说。” “只要你让我三天下不了床,我可以借你2000万,不要利息。”斯嘉丽眼角含春的看着南易说道。 “呃,要不我们还是谈谈利息……”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斯嘉丽已经化身猫女把他给扑倒,从头到脚都吃进肚子里,骨头都不带吐的。 时间骑着南易这只软脚蟹来到晚上的十点,斯嘉丽嘴里哼着史蒂薇·妮克丝的《Sti Around》,脚踩蝴蝶步,把一份牛排放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颤颤巍巍拿起刀叉,极力想控制住抖动的双手切盆里的牛排,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叮当,刀掉到桌上,艰辛万苦的捡起来再试,依然还是叮当。 脾气上来的南易把刀叉都扔在桌上,直接一个恶狗扑食,用嘴叼住牛排撕咬。 南易对面的斯嘉丽却和他正好相反,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叉起一小块塞到嘴里,轻轻的嚼动,随着嚼动,她的脸就被弹破,沁出一涓细水。 “这次的牛排不错,下次还选这个牌子。本杰明,你觉得怎么样?” 南易抬起眼皮睖了斯嘉丽一眼,在嘎吱嘎吱声中艰难的竖起一个中指。这女人是飘了,敢叫自己本杰明。 这么说吧,羙国人喜欢用水果蔬菜食物的名字来给自己的爱狗命名,可有些会用人名甚至是名人的名字来给狗命名,本杰明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本杰明,你这样可不礼貌,假如你气不过,可以蹂躏我,鞭笞我……哈哈哈!” 斯嘉丽笑得很畅快,也很放肆,笑容里的涵义也颇多,既诠释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全篇,又探索了宋应星的《天工开物》,还笑出一块黑土地,无情的嘲讽一头耕不动地的老黄牛。 老眼昏花的南易却只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整部《聊斋》,他觉得自己就是《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天大的抱负,却困在一个小药铺里,不知何时何日才能成为鲁省第一土财主。 “那个钱……” 斯嘉丽摆了摆手,说道:“亚当,今天千万不要提钱,这会让我看轻你,把你当成舞男。” 南易低头叼住高脚杯,往后一仰,烈焰的红色液体顺着两边流下来,只有少数能透过缝隙滋润那张已经龟裂干涸的嘴。 这时的南易恰到好处的演绎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什么叫武大郎被踹下床。 诰日,阳光特别的明媚,南易走出斯嘉丽的房子,就遇到了一个导演,一定要邀请他去拍部新片,南易一问是什么片子,对方答“夜访吸血鬼”。 苍白、苍孙,这是南易此刻的真实写照。 幸好,心口放着一张长条状点石成金术的符纸,给了南易少许的安慰。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斯嘉丽给他下的十香软筋散才算是无药而解,恢复生龙活虎的南易关心了一下南若玢两人的进度。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爸爸,我们把曲阿姨的老公给找到了,她老公是一个帅气的白人老头,已经把她劝回家了。那位帅气的老头不但已经三期没有供楼,另外还有很多账单都没有支付。 银行应该很快就会去收他家的房子,还有那些被欠账的商家应该也很快会起诉他们。 我和红豆姐商量了一下,准备给帅气老头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让他应诉然后和曲阿姨离婚,并同时申请禁止令[禁止接触],这样债务曲阿姨也要分摊,而且还不能再去找帅气老头。” “干的不错,你们曲阿姨挨揍了吗?” “没有,曲阿姨很凶,被带回家后,就狠狠的用左脸攻击帅气老头的拳头,左脸右脸、右脸左脸,一套组合脸把帅气老头的拳头都打出血了,很惨欸。” “喔,那真是太惨了,我们国家正在研发一种防弹衣,最主要的材料就是仿曲柳嫣脸皮纤维,听说可以挡住12.7口径的狙击步枪抵近射击。” “哇,咁犀利!” “等上市给你买一件。” “好哦。”南若玢点点头,“爸爸,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去研究下一步计划。” “去吧。” 南易和南若玢说完话就去了自己的书房,上戸雅美就在里面看着电视。 “会长。” “嗯。” “我刚看到东京财经新闻,千叶银行的不动产抵押贷款已经被提高到77.5%,而且银行评估价已经抵近市价。” “这就是房贷要被放松的信号,或许将来可能会被提高到100%,甚至超过,只要东京的房价继续保持上涨,大家都相信它不会跌的时候,只要贷款是用来买不动产,什么人,银行都敢批。” “希望会长所言的不会出现,不然东京完了,日夲完了。” “完了倒不至于,倒退几年有可能的。不说东京,池田刈京已经把那两亿美金都变成不动产和地皮,我们现在也没能力有新的操作。这两天你物色一下,有没有快破产的邮购公司。” “会长,你要进入邮购业?” “有这个想法。” 南易想进入邮购业倒不是真的看中这个行业,邮购业已经是夕阳产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网购所取代,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开始布局大数据。 小到生日那天收到贺卡,大到大半夜急匆匆的跑出门,没等输入目的地,地图就直接规划出一条线路引导到24小时无人贩卖机,这都是大数据的体现。 大数据的基础是什么? 数据,关于每一个个体详尽的数据,不靠猜,一切凭数据说话。 至于什么隐私不隐私权的,谁让你个傻缺不仔细看我们只有区区二百万字,文字虽然有点拗口,可没有一个生僻字的隐私协议呢? 我就问你,同意按钮是不是你自己点的? 有没有人拿着刀逼你? 没有吧,嘿嘿! 南易就要当一个不出世的大数据之父,我踩,我踩,我就爱踩韭菜。 ------------ 第二百四十五章、都是我们想剩下的 浪漫火焰餐厅的更衣室,冷妍换上灰白格子裙的女仆装。 恰巧,一个女侍应走进来,有点奇怪的问道:“特瑞莎,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又来上班了?” 冷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的助教名额被人给顶了,我只能回来上班。” “那你毛衣厂的工作呢?”女侍应又问道。 “都还在做,那边是计件的,这里计时,我能安排过来。” “我的上帝,你真是太勤劳了,两份工作,要把你所有时间都挤占了,你还怎么享受生活?” 无视自己同事的小鸟喳喳,冷妍坐在椅子上深呼几口,慢慢调整自己的心绪、表情,努力让自己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她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那样就可以多收一点小费。 “人生没有等待,一切要靠自己争取!” 这就是冷妍的人生格言,她也一直遵循这条格言去经营她的人生。 冷妍出生在边疆生产建设兵团,在家里排行老三,他爸妈职位后面都带长,家里条件不错,在家里排行老二,从小没吃过什么苦。 他爸妈什么都好,就是好攀比,也不比别的,就比孩子。一心想让自己家里的孩子,做其他家长嘴里的“别人家孩子”。 就是为了攀比,两口子对家里的三朵金花都是精心栽培,不但打扮的花枝招展,也让她们去少年宫上什么兴趣班。 天高皇帝远,在那特殊的年代,动荡并没有波及到那里,这让冷妍能够自由的茁壮成长。 她也很给父母争气,学习出类拔萃,人也长得亭亭玉立,在少年宫也是脸上抹的红红的,站在C位领舞。 整个少女时代,她一直就是天山上的雪莲花,傲视山脚的杂花野草。 然后,在继续成长的过程中,不如意也不期而遇。 考上京大,来到繁华的京城,给冷妍带来绝对的冲击,那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皮子确实太浅,边疆那块小池塘,哪能比得了京城的波涛汹涌。 学习,冷妍虽然一直处于顶尖,可进入大学后,她不能再一览众山小,在她的肩上,压上了三座大山——赖山、南山、贞山。 留在京城,是冷妍那时候最朴实、最真挚的想法,可是随后,更大的冲击来了,公派留学。 虽然她耍尽心机,想要获得一个名额,可毫无意外,她失望了,两个名额被两座大山瓜分。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赖山就算了,表现出来的气质就知道不是一座普通的山。 可贞山呢? 啊,一个胡同串子…… 她虽然想不通,可面对现实,她也很快就放下了自己的执拗。 毕业、分配工作,找了一个男朋友,在男朋友不俗家世的支持下,她来到了传说中的国外,犹如童话世界的羙国。 到了羙国,智商不低的冷妍很快的醒悟,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羙国是天堂,但不是她的天堂,是有钱人的天堂。 痛定思痛,冷妍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努力方向,把狗屁的爱情远远抛开,一门心思搞钱。 然而,这样的生活很累,真的很累,可她依然坚持着,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来个阶层的飞越。 她还有一份保存的很好的资本——左手臂上一颗滚烫的守宫砂。 切了一块法式鹅肝塞到嘴里,含了一口1980拉风,南易微笑道:“哈维,可以试一下这个酒,口感很好。” 哈维·斯佩克特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赞道:“口感的确不错,以前没有见过这个牌子,新酒庄出品?” “是的,新品,目前还没什么名气。” 哈维·斯佩克特,蕾切尔介绍给南易的新律师,名声有点狼藉,经常给一些恶棍打无罪辩护和降低刑期的官司,成功率很高,所以他的收入也非常可观。 在刚才愉快的午餐中,南易和哈维已经谈妥了合作的细则,南易需要有哈维这么一个人,替为他办事的人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南易给的价码不低,哈维能给出的服务也会很周到,双方都挺满意,于是才有了扯闲篇的时间。 “亚当,你喜欢钓鱼吗?” “河钓还是海钓?” “海钓,原来我喜欢河钓,可从前几年开始河流里面的亚洲鲤鱼就开始泛滥了,鳟鱼、鳕鱼的身影都看不到,我也只能选择出海钓鱼。” “那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出海,对了,我还没有钓鱼证。” “这个很简单,可以交给我来搞定。” “那好,就这个周六早上八点,四十五号码头。” “好的。” 哈维感觉到南易想要结束这顿午餐,于是就说道:“下午我事务所还有事,我们就到这里?” “OK。” 结过账,南易和哈维一起走出餐厅。 冷妍从更衣室出来,走进餐厅,和要换班的女侍应点头问好,接着职业化的笑容挂在脸上,站在待客区。 忽然,她浑身一震,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透过大门的玻璃,门外依稀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边上有几个一看就是保镖的人物在拱卫着,和一位西方男子谈笑风生。 接着,有保镖打开后车门,那个身影和西方男子握了握手坐进了车里。西方男子就那么站在那里,目视着车队离开,才走到门童的边上接过车钥匙。 “南……南山补丁侠?” 南易的车子直接来到了纽约大学,今天这里有一场半公开性质的关于互联网的讲座,南易寻思过来听听。 其实公不公开也无所谓,在大学蹭课听,南易有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 如果只是偶尔来蹭课,随便找个教室钻进去就行,不用管大教室小教室,很少有老师注意到教室里多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学生。 想长蹭也简单,请整个班的学生喝一轮饮料就行,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侵犯,既得利益者又懂装孙子的话,学生们并不会在意自己多了一个编外同学。 南易进入一个阶梯教室,打量了一下,虽然说是半公开的讲座,可来的人并不是很多,来的基本应该本身就是学计算机的。 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南易静静的等待讲座开始。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一个穿着衬衣牛仔裤,年龄大概三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就走向讲台。 没什么废话,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叫迪克,就开始进入正题。 “互联网的发展始于1957年,那一年,苏修发射了人类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Sputnik。作为响应,羙国国防部组建了高级研究计划局(ARPA),开始将科学技术应用于军事领域。 1965年,MIT林肯实验室的TX-2计算机与位于加州圣莫尼卡的系统开发公司的Q-32计算机通过1200bps的电话专线直接连接。随后ARPA又将数据设备公司的计算机加入其中,组成了实验网络……” 迪克先把互联网的发展史说了一遍,其中穿插一点自己的见解。 接着,迪克走下讲台,走到第一排的座位旁,坐在桌上扭身看后,“有没有人说一下你们对互联网未来发展的见解?” 没人举手,但一个坐在第三排的男生直接就开口说道:“教授,从阿帕网可以预见,互联网会引导一场通信革命。 现在,电子邮件的传递已经实现,只要再提高一下数据的传输速率,就能够通过计算机实现实时的文字交流,甚至是语音交流和视频通话。 一种真正的高传输率的视频通话,而不是鹰国那种通过电视信号传输的模式[1970年鹰国就有商用的可视电话]。” 这位男生结束讲话,另一位男生就接上。 “不仅是在通讯上,我觉得互联网可能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去年,我们大学建立了合作网络,根据IBM系统提供的免费NJE协议,连接了第一个节点耶鲁。 我们也建立了一个电子邮件系统,建立了电子论坛服务器来传播信息,还能提供文件传输服务。 我要说的就是服务器,如果我们把商品的照片和信息编辑起来,放在服务器上,这样大家就可以通过计算机连接我们的服务器,如同在超级市场一样,可以在计算机上浏览商品、下单。 我们接到订单后,可以自己派送,也可以请第三方的物流公司给我们提供配送,客户只需要在家里等着,等派送人员到达,验收商品并用信用卡付款即可。 另外,互联网也可以提供更迅捷的新闻服务,相比报纸,它的速度更快,相比电视网,它能承载更多的内容,而且可以随时查阅。” “说的很好,还有没有人发表自己的意见?”迪克问道。 南易的目光在刚才说话的那位男生身上停留了很久,然后又把目光放在迪克身上,随后循着声音游走。 一场讲座听下来,南易发现,未来互联网上所有的模式,八十年代初的当下,几乎都有人想到过,而且这个“几乎”还只是局限在一所大学,一所计算机专业并不出众的大学。 南易想去麻省和耶鲁走一走,去那两所大学见识一下它们的学生的互联网视野和思想又深邃到了什么程度。 坐回车里,南易就给香塂打了一个电话,让香塂那边通知陈维宗来一趟羙国。打完电话,随着汽车缓缓移动,他就在脑子里构思关于互联网的布置。 南易并没有自己下场在互联网大干一场的想法,根本没有自己干的必要,只要投资正确的模式,投资脑子里记忆中会成功的公司就行。 想要吃到互联网最肥美的那块肉,必须在华尔街建立一个不小的势力,在IPO方面要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样就可以从注定会成功的公司身上啃下最多的股份。 AB轮投资靠眼光和胆量,越到后面,就得靠实力说话。一家公司,甭管前面融了多少轮,最后上市这一步被卡住,一切皆空。 互联网公司不上市,烧的就是资本的钱,哪个资本不是在等接盘侠,不是在等着最后割韭菜? 难道等着分红啊? “史蒂夫,今年我们给不给股民分红?” 乔布斯:“分个铲铲,不分,一毛都不分,把钱分了,俺们的想象力就么得了。” 在华尔街建立一支管理基金很有必要,带着大户一起发财建立关系网,忽悠小户加入,用他们的钱来垫坑,需要牺牲品的时候就拿他们的资金去牺牲。 大户加倍返还,小户一毛不分。 大不了以后多投资几部类似《入侵华尔街》的影片,让小户们精神上愉悦一下,得到一丝慰藉,然并卵,想拿钱是不可能的。 基金嘛,管它真亏假亏,反正亏就对了。 散兵游勇一触就溃,四处逃散找都找不到,圈到一个圈里慢刀子割肉,省得到处找了。 南易把基金的思路理顺就暂时把这个事情放下,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准备,面对未来老丈人。 ------------ 第二百四十六章、打鸡血 纽约布鲁克林区民事法院,曲柳嫣和她丈夫克拉伦斯的离婚案子正在开庭。 像他们这种小人物的小案子,根本没什么公众影响力,只需要在一个小法庭进行就可以。 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案子居然会有人关注,旁听席上坐着好几个人,最中间是两个戴着墨镜的小女孩。 案子进行的很快,法官很快宣布曲柳嫣和克拉伦斯可以结束婚姻关系,并把债务进行了分割,曲柳嫣需要承担29723.5美金,附带还宣布了禁止令。 走出法庭,南若玢就对并行的范红豆说道:“红豆姐,你说,曲阿姨会怎么还这笔债?” “也许有可能宣布破产。” “破产?她好像没有什么固定和非固定资产。” “宣布破产,就可以债务重组,欠的钱在保障基本生活的前提下慢慢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对,曲阿姨就没起来过,不能说再起,应该叫一飞冲天。” 两小一路聊着走出法院,在她们前面,刚刚走过去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他是来“破产”的,嗯,他的名字叫特琅普。 “曲阿姨是学英语的,她的专业在羙国找不到办公室的工作,只能去刷盘子,红豆姐,我们要让她没盘子刷么?” “然后呢?” “然后就让她去唱戏呗,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现在不是古代,曲阿姨也成不了杜十娘,若玢,这种手段太狠了,女孩何必为难女人。” “妇人之仁。”南若玢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 哥伦布公寓。 “会长,我已经挑选出了合适的收购对象。” 上戸雅美捧着一个文件夹来到空中花园的一张躺椅边上,南易戴着太阳眼镜,正光着上身在那里晒太阳。 “说说。” “海伦公司,一家传统的邮购公司,历史悠久,从创立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几年的历史,是羙国邮购协会的成员之一。公司的资产包括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和仓库里价值60万美金的货物。 不过办公楼已经被抵押给了银行,而贷款和公司的流动资金变成了仓库里的积压产品。公司一共有85万的外债,出售价格30万美金。” “办公楼的实际价值呢?” “55万美金,另外,海伦已经三个月没发薪水,总计95437美金。” “嗯,说说传统模式是怎样的传统法。” “很简单,向潜在客户邮寄或让报童投递广告纸,然后等待客户打电话来订购商品。” “呵,他们以为自己是IRS[羙国国家税务局]啊,寄一份账单,人家就乖乖上门来交钱。羙国邮购业这么发达,大部分邮购公司都已经改变销售模式了吧?” “是的,竞争太激烈,很多公司都在求变,现在最流行的是积分直销模式,做的最好的就是安利。” “HSN看过吗?” “会长,你说的是刚开播不久的HSN电视购物网?” “是的,这是一种很好的模式,将来,海伦可以和HSN合作。” “买下海伦?” “是的,买下它,找个便宜点的律师去谈,价格压一点下来。还有,帮若玢办手续,收购海伦就当成投资移民来操作,尽快帮她拿到羙国绿卡。 对了,把海伦这名字改了,太文艺,改成易购,EasyBuy。” “哈依。” 收购、改名一气呵成。 海伦公司本来就濒临破产,要是破产了,原老板一个子儿都捞不着,公司的现有价值也不高,菜鸟律师拦腰对斩的报价,原老板接受了,海伦公司也就变成了易购公司。 一天,两个小丫头刚从外面回来,南易就上前恭喜道:“南董事长,恭喜你,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家公司。” “公司?”南若玢的眼睛越来越亮,“爸爸,你要送我一家公司?” “是的。” “嘿嘿,有多少资产啊?” “30万美金……负的。” “嘁,没劲,干脆宣布破产算了。” 南若玢刚刚被吹起来的兴奋气球霎时就被戳破。 “好了,不要这样子,后天你就要去公司履新,你要面对你的员工们,爸爸教你该怎么做一个董事长。”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说道。 接着,也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干爹不会厚此薄彼,若玢有的,你也会有。” “干爹,我没生气。”范红豆笑了笑甜甜的说道。 两天时间,南易教会了南若玢如何“装”一个董事长,至于“做”那就算了吧,南易会给自己戴一个战略顾问的帽子,决策还是由他来抓,南若玢不过就是玩一场Cosplay。 今天,前天说的后天。 雷打不动的锻炼后,南易就给南若玢梳妆打扮起来。 一件领口带蕾丝的衬衣,外面套一件女式薄款西装,下身是一条修身的九分裤,脚上蹬着平底高台皮鞋,头发被南易挽成了一个淑女发髻。 除了年纪,活脱脱变成白骨精。 “爸爸,不帮我化妆么?”南若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差点什么。 “化妆就算了,化妆品伤皮肤。” 同样看着镜子中的南若玢,南易感叹时光如梭,这个女儿已经养了快五年了。从嗷嗷待哺到亭亭玉立,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好了,我们出发,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公主,女王之路正式开启。” “嗯。”南若玢点点头,说道:“爸爸,女王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等着你自己去琢磨,出发,穿燕尾蝶的女王。”南易把南若玢的包包背上,跟在她的身后往外走。 不得不说,西方人在某些方面做的的确不错。 一到易购公司,南若玢就有模有样的和各个员工寒暄,一一握手,邀请每个员工明天带上家人,公司会在办公楼外面举行烧烤晚会。 易购公司所在地已经处于纽约的郊区连接处,楼外面有一大片的草坪,用来搞个什么晚会非常合适。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表面上每个员工都认真的对待,没有因为南若玢的年纪而当场翻脸。 这可能和南若玢做了充足的功课有关,来之前,南易已经把易购公司附带照片的人员名单给她看过,她把每个人都记住了,寒暄的时候都能叫出别人的名字。 寒暄完,南若玢就召集以经理埃迪森·马龙为首的几个公司管理人员去会议室开会。 甫一坐下,南若玢就直奔主题:“很高兴和各位认识,在来之前,我已经和公司的战略顾问,就是这位亚当·南先生谈妥……” 南若玢指了指南易,南易站起来冲众人点了点头。 “亚当·南先生,既是公司的战略顾问,同时也是我们易购公司的实际出资人。我将会以私人名义给公司注资50万美金,今天就会到账。 资金一到账,就把拖欠大家的薪水先发放掉,除了薪水,每人再多领5%,算是公司补偿给大家的利息。 另外,未来一年半之内,我会对公司再次注资,金额不会低于300万美金。” 一听这话,埃迪森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有了钱,易购公司短期内就不会倒闭。 南若玢继续道:“为了激励大家,我决定除了各位合同上规定的薪酬外,公司每年盈利的5%作为管理层的分红,另外再拿出5%给基层员工。” 对于这一条,埃迪森几人基本无视。原先是入不敷出,接下去能够收支平衡就已经不错了,何况,这位新BOSS年轻的太他妈过分了,他们几人都是信心不足。 南若玢没有理睬众人的消极态度,她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只从现在看你们的表现。接下来,让亚当先生说一下易购未来的企业规划。” 南易冲南若玢点了点头,“谢谢瑞秋董事长,还有在场的诸位。” 说着,南易一拍会议桌,人站了起来,“不得不说,在坐的各位海伦老员工全都是垃圾,一家四十几年历史的公司,就被你们经营成这个样子。 思想僵化、不思进取,全美邮购市场这么火爆,你们就交出这种成绩,如果不是瑞秋董事长接手了公司,你们会面临什么? 领不到薪资、失业,交不起房贷,银行上门收房,然后无家可归。 我想问问各位,你们哪位有超过5000美金的存款?埃迪森经理,你有吗?” “没有。”埃迪森干脆的摇头。 羙国从七十年代中期已经进入全民提前消费时代,有存款的家庭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一旦断了收入,没几个家庭能撑过半年。 原海伦的管理层年龄都偏大,都有老婆孩子,大概都有给孩子存点教育基金,不然南易会直接把“5000”这个数字改成“100”。 “有几个孩子?” “四个。” “按你的年纪,最大的孩子快读大学了吧?” “是的,明年。” “学费存够了吗?” “没有。”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三个月没领到薪水,还能够不慌不忙的?” “我……”埃迪森面上带羞。 南易不再盯着埃迪森穷追猛打,目光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扫过,每张脸都会停两三秒,让别人不敢和他对视,才会换到下一个。 “你们当中年纪最小的32岁,最大的51岁,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最少的一个也有两个孩子,你们每个人都没有混日子的权利,你们都要把自己变成狼,不要等待,要主动出击,把客户当成猎物,扑上去咬住,别松口。 要松懈的时候,想想今年的圣诞你们还能不能吃上火鸡,想想你们孩子的学费,想想不要给他们买什么二手的雪佛兰,要给他们一手的凯迪拉克。 跟着我念,Wolf!” “Wolf!” “大点声。” “Wolf!” “凶狠一点。” “olf!” “对,就是这样,你们都是狼,都是善于咬住客户的狼。” 南易先给众人打上鸡血,才开始说点真格的…… ------------ 第二百四十七章、磨镰刀 “过去陈旧的营销方式,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我们不能只是寄几张广告纸,然后等着客户自己打电话来。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主动去寻找猎物。可寻找猎物也不是盲目的找,必须得有策略。 具体策略是怎么样的,我先不谈,我接下去先要说一说内部整顿、潜力挖掘、配套提升、产品更新迭代的事情。 一、公司结构改变。 公司的架构要进行更改,将会分为销售、售后、仓储三大部门,附带人事、财务两个小部门。 销售部又分电话销售、扫楼、扫区、电视销售四个子部门,电话销售不需要我多解释,你们也应该明白,我着重讲一下其他三个部门。 扫楼,专门针对写字楼等办公场地进行上门推销,当然,推销的不是具体的商品,而是我们易购这个公司,我们易购这个销售平台。 不推销具体的商品,提成该如何结算我后面会给大家讲解,我先继续讲。 扫区,就是去居民区推销。 电视销售,这个我也先不讲,大家下班回家后可以转到HSN电视购物网,看一看他们的模式,我给大家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们每个人上交一份关于易购如何展开电视销售的可行性报告。 Listen,请重视这份报告,它关系着你们职位和薪资的变动,也会直接影响到不久的将来,你们能不能拿到公司的管理股。 ……” 南易把每个部门的职责和重要性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我已经有了更换新产品的方案,但是我也暂时不说,还是要各位发挥主动性,写一份关于更换新品的报告书。 报告中我要看到你们建议换成什么新品,以及为什么这么换。 三天时间,你们要交出两份报告,而我们的会议也顺延到三天后再继续。 今天接下去的工作,大家一起把办公楼的卫生打扫一下,然后去仓库清点一下积压的库存,挑拣一下,把次品挑出来,然后做出一份清单。 什么时候这两件事情做完就可以下班,明天也不用早上就过来,下午五点,你们带着家人过来参加烧烤晚会就可以。 对了,埃尔森,通知大家,如果想要辞职的,一会领薪水的时候,可以顺便把辞职信交了,拿着薪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可以滚蛋。” 南易说完,就对南若玢说道:“瑞秋董事长,现在可以散会吗?” “斯皮尔伯格的《ET》还在上映,今天晚上或明天大家可以陪家人一起去看,电影票可以拿会公司报销。现在,散会吧。” 其他人出去,南易和南若玢依然还留在会议室。 “最后关于电影的那一句说的不错,你是不是在一语双关?” “对啊,爸爸,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 “好,晚上陪你们去。不过,你现在也有一个重要工作要做,等库存清点出来,得把库存卖掉,回笼一点资金。” “卖给谁,卖给其他邮购公司?” “对,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再问我,去找埃尔森商量。” “哦。” 南若玢点点头,走出会议室就去找埃尔森。 受制于商品展示载体的限制,易购公司不可能经营太多的商品,这也造成很多营销理论和营销手段不能生搬硬套,也限制了易购的天花板。 直销又是南易非常痛恨的模式,他自然也不会把易购往安利的路子上引,这更加限制了可供选择的商品范围。 南易打开一张报纸,在上面画着框框,大致估算一下一张两开的广告纸正反面容下多少商品合适。 画了两张,拿出了两套排版方案,南易也就罢手了。 主要他的草图也画不下去了,成品拿出来他还能评头论足,草图就歇了吧,画图,他依然还是不灵,还是找个专业的版面设计师出几套排版方案算了。 “版面设计,Adobe公司也不知道成立没有,市值干到多少来着……” 南易揉着太阳穴回忆着,好大一会,才模糊的确定Adobe干到了上千亿美金市值,好像是两千几,具体多少,他是真想不起来了。 用过的Fireworks最后一个抬头Maedia的版本是MX 2004,后来抬头就变成Adobe,应该是05、06年被Adobe收购的。 那时候记得?了一眼,说Maedia是八十年代初成立的,Adobe比它成立的还早,那Adobe估计是已经成立或者即将成立。 公司在哪个城市来着? 排除旧金山,硅谷自己去过,如果在那里,自己肯定有印象。 妈的,上辈子来了好几趟羙国,干嘛只知道往好莱坞钻,跑跑这些科技公司多好。 南易瘫在那里拼命的回忆,只记起Adobe的创始人是从施乐出去的。 “对了,Adobe这个名字好像有典故,来自离他们公司不远的某个景点的名字。”南易突然一拍头自语道。 施乐呆过,多半从事的是和“页面描述语言”相关的工作,再加上名字的典故,应该能把这个公司给找出来了。 找了部电话打给蕾切尔,让她帮忙弄一份施乐公司关于页面描述语言的研究人员名单;又打给了上戸雅美,让她去纽约图书馆去资料里检索一切叫Adobe的地名、山水名。 Adobe的小插曲结束,南易就离开了易购公司,南若玢就让她呆着,新老板第一天上班,早退就有点不像样子,她得等员工都走光了才能走。 年纪给了别人一个笑话,态度可不能再轻浮,得让员工们知道,做公司我们是认真的。 还是浪漫火焰餐厅,南易挺喜欢这里的法式鹅肝,他就把斯嘉丽约在了这里。 斯嘉丽甫一来就把整个餐厅打量了一下,“亚当,你的品位不错。” “你夸奖了,其实这里不是我发现的,上次和一个律师见面,他推荐的这里。” “可以理解,你是一个没有浪漫基因的人,烛光晚餐,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享受了。” “哈哈,不要小看我,我真浪起来就怕你抵不住。” “是吗?”斯嘉丽玩味的看着南易,“几天没见,你是补钙了,说话这么硬气?要不今晚?” 南易板着脸说道:“溜溜球的生命是有限的,它需要定期保养,不然,老化的就会很快。” “亚当,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勇士,没想到……你让我很失望。” “求放过。”南易不要脸的讨饶。 “哈哈哈,不用害怕,我就是想让你认清自己,不用再去惦记梦露、赫本、伊莲娜,What ever!” 斯嘉丽的话里南易不但听出了揶揄,还听出了奚落。 按照意境来翻译一下这句话就是“你个没卵子的,老娘一个你都喂不饱,外面的就不要去瞎惦记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羞辱,可南易却无力反驳。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当“我还要”被第九次说出口,没一个男人腿肚子不打哆嗦的。 一喜二乐三坚持,四抖五废六欲逃,七咳八吐九归土。 “你看这个餐厅充满了火红色,这种颜色和事业更配,我们不要谈论无聊的话题,还是来聊聊事业,我们共同的伟大事业。” “还是不要了,我打算改个名字,改成夏娃,夏娃和亚当,你不觉得这样更搭配么?”斯嘉丽是穷追猛打,一点都没有穷寇莫追的智慧。 “真巧,我也打算换个英文名,不如我就叫本杰明?” “哈哈哈!” 斯嘉丽很放肆的笑了起来,前俯后仰、波浪翻飞,脸上满是自得。 南易掐着秒表,在斯嘉丽最后一声笑止住的时候按下,56秒38,嗬,瞧把她给乐的。 乐完了,斯嘉丽就把放肆给收起来,“好了,我们可以谈事业了。” “我希望把泛美控投挂在你的名下。” “因为你的肤色?” 斯嘉丽很敏锐的就抓住了问题的根本。 “是的。”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不用说,得看将来的他是否有这个资格,假如他有,不光是泛美,包括南氏的所有都是他的。” 为母则刚,孩子在哪还不知道呢,现在已经准备给铺路了。 “那没问题了,我对他有信心。亚当,你快当爸爸了。”斯嘉丽一脸母性光辉的说道。 “你把我当白痴啦,才几天功夫。” “不,我有预感,肯定是怀孕了,昨晚我还梦到他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对我充满了依恋。” “要不,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心理没问题,我是真的梦到他了。” “好吧,那你下次再梦到他,问问他喜欢哪个名字。” “我会问的,我想他的回答肯定是亚当,亚当二世·泰勒·南。” “为什么要加上泰勒,你自己都很快会变成斯嘉丽·南。” 斯嘉丽白了南易一眼,“我的孩子当然要继承我的财产,我的部分财产来自考科斯家族,他自然要打上考科斯家族的印记,这也不是你希望的吗?” “好吧,你说了算。”南易耸耸肩说道:“你点餐,我去上个洗手间,不要忘记点鹅肝。” 南易解完手出来,斯嘉丽已经把餐给点好,他一坐下,斯嘉丽就说道:“我已经在长岛看好一块地皮,这两天就会把它买下来。” “明白,明天我让人把钱存进你户头。” “我已经找过设计师,把我的构思告诉了他,人家给我的回复说按我的构思来进行,预算起码要1700万,你要多给我50万。” “工期要多久?”南易揉了揉下巴问道。 “两年。” “钱全部由我来出吧,先给你800万,剩下的按照进度打给你。” “不,那是我们共同的家,不管是什么,都要一人一半。”斯嘉丽态度强硬的说道。 “好吧,那我先给你400万,剩下的什么时候要你告诉我。” “有投资计划?” “嗯,香塂的房市在下行,很快就会出现抄底的机会,我个人打算持有一些房产等待升值。” “OK,那你的钱暂时不用给我了,两年后一起给我1700万,两年够吗?” “够了,我可以杠杆。不过,你拿不到这么多,我可以保证你的资金翻倍,但是我要收三成佣金。” “想得美,最多给你一成五,再给你五个点的管理费。” “25%。” “成交。” “说正事,我需要你出面去收购一家华尔街的基金,将破产的、空壳都行,只要他们有注册投资顾问牌照[Ria]。” “干嘛去收购,自己注册一家不就行了?” “自己注册,那你去申请Ria,再去参加Series65、Series66的考试?” “不难,去就去。” “呵呵,这其实是次要问题,主要是我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花几十万收购一家原来资金管理规模几千万的基金,哪怕它有债务,口碑已经坏掉了也没事。” “亚当,你是盯上了基金管理的资金?可既然快破产,客户的资金肯定要退回,有可能等我去收购的时候都已经在走流程了。” “是的,我就是盯上客户的资金了。走流程中也没事,只要资金还没退回去,都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原来对它恨之入骨的客户都转而夸它,你说,基金的口碑会不会很快扭转?” “应该会,但是你有把握吗?我可不懂金融,只能给你当个吉祥物。” “谁敢说有万全的把握?我只能说,我有信心。当然,要是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只能认亏,保全你的声誉。斯嘉丽,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五年多前,我的全部身家只有1块2毛5人民币,还有将近三年半时间我是在上大学。” “所以,你现在有多少资产?” “呵呵,没多少没多少,没看我都管你借钱了么。” 斯嘉丽给了一个白眼,没有说话。 正好,他们的菜也开始上了,两人干脆暂时闭嘴不言。 斯嘉丽尝了尝她的牛排,就嘀咕道:“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色。” “我只是爱吃他们这里的鹅肝,其他的我也分辨不太出好坏。下次,你带我去见识一下什么是好牛排?” “嗯哼,我知道有一家牛排做的很好,明天去?” “可以。” 南易两人吃完离开,冷妍又正好来换班,同样透过玻璃把南易看了个正着。 “南山和贞山没在一起?”看着斯嘉丽,冷妍嘀咕道。 俄而,她的眼睛变亮! ------------ 第二百四十八章、阶层的飞越 内华达州埃尔科。 弗朗西斯勘探队已经做完了勘探,已经初步确认戈登斯泰克金矿富含储量非常巨大的黄金矿,勘探队的队长也就是老板弗朗西斯正和他的副手在验证黄金含量。 “艾登,怎么样,结论出来了吗?” “快了,快了。”艾登眼睛盯着仪器,嘴里应付着。 弗朗西斯在边上急的团团转,按照他的经验来分析,戈登斯泰克金矿绝对是一个富矿,可到底富到什么程度,他拿不出一个精确的结论。 抽着烟,踱着步,弗朗西斯每隔两秒就会看一眼艾登。 弗朗西斯勘探队是斯嘉丽请的第三方勘探队,收的是固定佣金,矿富不富和他们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就算毛都没勘探出来,该收多少钱,他们还是能收到多少钱。 可为什么弗朗西斯这么紧张? 其实道理很简单,无非就是运气二字,弗朗西斯勘探队勘探出了一个储量巨大的富矿,这就是活招牌啊,哪个金矿主不想沾沾喜气? 哪怕是佣金贵一点都行! 富矿和贫矿的区别有多大? 黄金是有开采成本的,越是贫矿,开发的成本就越高。 如果一座金矿的每克黄金开采成本超过黄金本身的价格,那就算金矿的储量上亿吨,那也是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只能是干瞪眼,出去吹吹牛。 “嗨,美女,你跟我上游艇,我送你座金矿……” 滴答滴答滴答,短的那根针转了两个大格子,艾登就大叫了一声:“Fuck,Fuck!” 弗朗西斯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 “弗朗西斯,这个斯嘉丽金矿公司发财了,发大了,地表的47克[每吨矿石含金量],50米的36克,100米还有29克,富矿,绝对的富矿。”艾登疯狂的叫道。 “不,艾登,不仅是斯嘉丽公司发了,我们也发了,我们弗朗西斯勘探队发了。一座黄金储量超过1700吨的超富金矿,这就是广告,活广告。” 结果出来了,斯嘉丽留在这里盯着的人,自然也马上就会通知斯嘉丽。 叮咚叮咚叮咚! 公寓的门铃被人急促的按响。 几秒种后,在空中花园的南易就被人给扑倒在地,雨点般的南瓜色口红瞬时涂满了他的脸颊。 “亚当,你真是太棒了。”斯嘉丽捧住南易的脏脸叫道。 “你疯啦。” 南易把斯嘉丽轻轻推开,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斯嘉丽扑过来的时候,把南易的椅子都给撞倒了,为了保护这个死女人,南易的后腰在椅子靠手上磕了一下。 “我是太高兴了,我本来以为亚当你是个小气的人,没想到,一出手就送我10几亿美金。”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谁他妈小气了?”被揪住小辫子,南易心虚了,只能用怒气来掩饰。 “好吧,你是个大方的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斯嘉丽大方的没有和南易抬杠。 放下揉后腰的手,南易说道:“说吧,具体什么个情况。” “储量不低于1700吨,平均含金量37.3克,价值不会低于185亿美金啊。” “唷,不错哦,开采成本被你给吃掉了?” “你懂我的意思,长期来看,黄金的价值肯定会上扬,这个价值只会越来越高。所以,亚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南易看着斯嘉丽笑道:“下一步,很简单,我身为你的男朋友该给你家里送点见面礼。10%的股份,12亿美金,问问你爸爸要不要。” “12亿,亚当,你是打定主意让斯嘉丽金矿上市?” “你说呢,不上市怎么尽快集资,另外,我已经准备好两个利好消息了,一个小一个大。” “你手里还有金矿?” “暂时保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打个电话给你爸爸,告诉他这个消息。对了,钱的话,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两年内付清即可;还有,多付1千万,这是留在公司账上的开采资金。” “6亿,考科斯家族拿起来有点困难,可能会抽干流动资金。”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你看着办吧,不能低于4亿美金。等你和你爸爸谈妥,金矿的消息需要见报,泛美还要再抛掉斯嘉丽30%的股份。” “这么多?”斯嘉丽惊呼道:“等到IPO还要再稀释,泛美还能留下多少股份,你的利好消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再想想。”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斯嘉丽。 斯嘉丽想了一下,就基本明白南易要玩什么猫腻,“一个金矿一家单独的公司,斯嘉丽入股其他公司?” “知道怎么做?” “知道,先利空吸筹,然后抛出利好消息,只是,这很容易被判定内幕交易。” “别告诉我,这点小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搞?” “我当然搞得定。”斯嘉丽从南易的大腿上站了起来,“走了,我回去打电话。” 斯嘉丽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说道:“对了,墙上的那幅画太恶心了。” “这是她的房子。” “那你给我尽快搬出去。” “不折腾了,我在纽约呆不了多久,动作快一点,我等钱用。” “知道,下一次,我们谈谈泛美的股份。” “没得谈。” “必须谈。”斯嘉丽留下最后一句,离开。 南易头疼,不远的将来,泛美控投的估值肯定会往上千亿走,等破千亿了,他会给斯嘉丽股份,给1%就是10亿,2%就是20亿,放在场面上已经倍有面子。 可要现在给,那还不得起步给个5%啊,股份散出去太多,会动摇南氏控投对泛美控投的掌控力,要知道泛美还要吸纳其他股东。 金字塔魔法啊,一家朝气蓬勃,明明市值会翻着跟头往上涨的公司,不但要分糖果,还得腆着脸主动送上门,就怕人家不吃。 “爷,奴才给您送糖果来了。”南易自嘲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又自我安慰,“哪个当爷的,不得打孙子那儿过来?” “干爹。” 正当南易沉浸在自我的意识里,范红豆走到了南易边上。 “红豆,怎么不看电视了?” “不好看。” 南易伸出手,拉起范红豆的手臂,把她轻轻的拽到自己边上,“是不是一个人无聊了?” “嗯。” “那干爹带你出去玩?” “好。” 南易带着范红豆出门玩了大半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刚回来的南若玢和上戸雅美,南易不可能真把一个七岁的女娃娃扔去管公司,他不去,上戸雅美自然要跟去辅佐。 “会长,今天……” “不用这么急着告诉我,一周给我报告一次就行,要是亏了钱就让我们瑞秋董事长赔,若玢,你说是不是这样?” “爸爸小看人,我才不会让易购亏钱。” 南若玢哼哼两声,径直往南易的书房走去。他的书房现在也被南若玢征用了,小人儿每天下班像模像样的坐里头看漫画。 “雅美,关于易购的发展计划我已经写好了,放在第二个抽屉里,你引导若玢往那个方向思考,给她一点成就感。” “哈依,会长,其实大小姐很有商业思维,就是年龄还太小,她的思维还是碎片化,不能很好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脉络。假以时日,大小姐一定能成长起来。” “嗯,打个电话给蕾切尔,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起晚餐,如果没有,就让她明天白天来一趟。” “我马上去。” …… 得到蕾切尔有时间过来的消息,南易就进了厨房,在灶口上坐上一大锅土豆炖牛腩,一锅已经提前收拾出来的毛豆,还有一大锅米饭。 戴上医用手套、口罩,还在眼睛上套了潜水镜,哒哒哒在砧板上把一盆洋葱都切了出来,加点盐,在盆里一阵搅拌,然后就放在边上。 解除身上的装备,又把各色水果切好,做成水果沙拉。 一个半小时,土豆炖牛腩、盐水毛豆、凉拌洋葱、水果沙拉也就做好了,先盛出五个人的量,其他的装在一个个大脸盆里,让上校他们拿去空中花园。 等南易把五个玻璃大盆摆到饭桌上,大门的门铃也响了。 “嗨,亚当。”蕾切尔走进饭厅和南易拥抱了一下,旋即放开,亮了亮手里的一瓶红酒,“晚上我们喝这个?” 南易瞄了一眼红酒的商标,要是他没搞错的话,就是哥伦布公寓配套便利店里正在促销的佐餐酒,19块9,买一送一。 还真就是客套的意思意思! “你和雅美喝,今天的晚饭和啤酒更搭配。”说着,南易请蕾切尔就坐,他自己去边上先把红酒给打开。 拿着打开的红酒和高脚杯坐到饭桌主位,南易先帮两个小丫头盛好吃了,然后才给自己盛了点米饭,在上面浇上两勺土豆牛腩。 吃了几口,南易就用餐巾抹了抹嘴,看着蕾切尔说道:“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女儿阿凯萨,这位是我的二女儿瑞秋,易购公司的董事长,以后易购的法务工作你安排一下。” 蕾切尔举起自己的高脚杯朝南若玢示意了一下,“瑞秋董事长,法律相关问题找我。” 南若玢也举起自己的果汁,“谢谢!” 等两人寒暄完,南易就把话题给转移,聊聊橄榄球、口红色号、电影,都是泛泛之谈,旨在活跃一下饭桌上的氛围。 饭毕,南易和蕾切尔一人拎着一瓶啤酒,走到空中花园护栏边。 “斯嘉丽金矿公司发现了一个价值185亿美金的金矿。”呡了一口啤酒,南易直入正题。 “恭喜你,BOSS。” “同喜。” 南易握着啤酒瓶和蕾切尔的碰了碰,再次呡了一口。 “斯嘉丽的股份会尽快变现一部分,包括考科斯家族的4亿美金先付款,再加上我准备变现的另外30%股份,还有10%半卖买送; 《仙木奇缘》 短期内,泛美的账户上就会入账超过30亿资金。这笔钱不能让它躺在账户里睡觉,得把它花出去。” “BOSS,你有什么计划?” “当然,首先要收购几家公司的股份,第一、微软,我要不低于5%,不高于15%的股份,要在董事会有一定的发言权。 第二、沃尔玛,不但要和各个股东进行接触,还要在二级市场扫货,成本可控的范围内,有多少要多少; 隐匿持有,对外公布的股份不能高于2%。 第三、百思买,这家公司已经成立16年,也应该快上市了,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等上市过了解冻期看情况抛售大部分,少量持有就行。 第四、摩托罗拉,一样,双管齐下,从股东手里收购的公开,二级市场的隐匿。 我预计这些收购完成,应该不需要15亿,我们就做一个15亿的预算,需要花多少就花多少,没花完的就留在泛美的账户。 另外15亿,成立一家独立于泛美控投的斯嘉丽粮食集团,在蒙大拿收购农场和牧场,尽量收购,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只要它们值得收购。” “还有剩下的30几亿怎么安排?” “转到南氏控投,不留后患的话,需要付出多少?” 蕾切尔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时间宽裕,只需要一成,如果时间紧,三成也有可能。” “半年呢?” “一成五够了。” 一成五,4.5亿美金,南易抽的牙疼。 “如果给你一年的时间呢?” “不需要一成,7%左右就足够了。” 南易算了一下,说道:“可以接受,那我就给你一年的时间。恭喜你,明年的今天,你就可以拿到0.025%的泛美控投股份。” 蕾切尔在脑子里算了一下,0.025%的股份,现在的估值就已经不低于500万美金,等要收购的股票到位,这个估值还会涨。 最重要的,按照南易的规划,泛美未来的股东都是羙国重量级的财团,蕾切尔成了泛美的唯一个人股东,阶层很快就会飞越。 “谢谢,BOSS。” “以后还是直接叫我亚当,我们之间随意一点就可以。” “OK,亚当。” “我会设计一个股份递增方案,具体每年能递增多少,就看你自己的表现。” “谢谢,非常感谢。” 蕾切尔对南易真的很感激,从怀疑、犹豫到现在的实惠降身,这才过去了多少日子,她现在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 第两百四十九章、翁婿斗 一毛钱都没到账,南易已经合计完该怎么花,也把任务给下达了。他这样也算是逼自己一把,把牛先吹出去,然后再去脚踏实地落实。 南易和斯嘉丽飞了一趟内华达州,由斯嘉丽主导,南易当僚机,在那里散出去4%的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份,然后又飞了一趟华盛顿,撒了4%的股份出去。 最后的那2%的股份,撒在了纽约州的大地上。 出去10%的股份,回来的只有区区五亿美金,这人情算是做的扎扎实实。 接着,《纽约时报》上就刊登了斯嘉丽金矿公司发现一个储量巨大富金矿的新闻。 新闻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不但把金矿的事说了个囫囵,还顺便科普了一下斯嘉丽是何许人也,又把斯嘉丽公司的股东构成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新闻中有这么一段:“斯嘉丽金矿公司这个名字,直接就指出这家公司是由斯嘉丽·泰勒为主导,虽然她个人只有10%的股份,但是斯嘉丽公司的最大股东泛美控投也登记在她的名下; 本报记者没有查到泛美控投的股东构成,不知道该公司的股份是不是由斯嘉丽·泰勒一人持有,可就她个人持有的10%股份,保持估计就不低于20亿美金; 若泛美控投是由其一人全资控股,斯嘉丽·泰勒的财富将远远超越丹尼尔·路德维希[82年羙国首富]。 自1776年以来,世世代代的羙国人都深信不疑,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斯嘉丽·泰勒的成功,再一次证明了羙国梦的伟大……” …… 佐治亚州,富尔顿县,亚特兰大。 亚特兰大是羙国十大富豪集聚地,这里生活着众多身家超过千万美金的富豪,除了金字塔顶尖的那1%,亚特兰大这里生活着接近三成的羙国第二梯队富豪。 可口可乐、家得宝、达美航空、联合包裹、假日酒店的总部都设在亚特兰大。 考科斯家族的住宅在亚特兰大北部的德古拉地区,这里是富人区,也是白人聚居区。 一栋法式的城堡庄园,花园不大,南易估计在60亩左右,住宅也不大,只有两层,大概有二十几个房间。 就考科斯家族的房子,如果拿来卖,卖价不会超过100万美金。 现在的羙国,房价没有多贵,就哥伦布公寓的南阁楼,地处一线城市的最值钱的中心地带,价格也才一百多万美金,没到一百五。 南易就纳闷了,斯嘉丽盖个房子要小两千万,她是想盖白宫么? 在一个喷泉旁下车,南易就看到离他们三十米外,有一群人已经在那里等着。 跟着斯嘉丽紧走两步,来到人群的边上。 “亚当,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祖母派翠西娅,中文名周淑萍。” “你好,周女士。” 南易摘掉头上的民国学生帽,向周淑萍微微鞠躬。 在知道斯嘉丽的奶奶是三十年代来的羙国,南易就特意准备了民国学生帽,这帽子可是让他一通好找,投其所好,行的是民国见面礼。 “器宇轩昂、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不错。”周淑萍点点头,说道。 吴侬软语中带着一点宁坡腔的沪海话,多半是苏省籍的新沪海人。“君子”两字拖了长音,口不对心,肚子里估摸着还有一个“伪”没吐出来。 介老娘们可不像好人呐! “这是我爸爸,亚历山大·乔治·泰勒。” “你好,泰勒先生。” 展开笑容,微微点头,右手预备伸出。 “你好,亚当,欢迎来考科斯庄园。”亚历山大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 “这位是乔治娅·派克·泰勒。” 斯嘉丽没有介绍乔治娅是什么身份,这位就是她后母。 “你好,泰勒夫人。” “你好,亚当。” 乔治娅笑的很含蓄,含蓄中带着一点隐藏的很好得偿所愿。 “我弟弟亚历山大·威廉·泰勒。” “你好,威廉。” “你好,亚当。” 威廉的礼貌中带着一丝僵硬,脸上还保留着青涩腼腆。 迎接仪式结束,亚历山大引着众人往室内走,直接去了会客厅。 一众人坐开,没有聊天气,来来回回,亚历山大先聊聊他对华国的印象,当然说的都是好的一面,又不是辩论,和国内的“你吃了吗”异曲同工,都是废话。 亚历山大说完,轮到南易抒发一下对羙国、对亚特兰大的美好印象,然后再夸夸庄园漂亮,说了不少,不过用两个字就可以总结——吃了。 亚历山大接着问南易对什么运动感兴趣,南易一二三四五啪啪排列句,亚历山大挑出一种当成是他的共同爱好,然后把这个爱好展开聊一聊。 “#&*+*¥*~” “&#)—@……” 两人津津有味,脸上都挂着笑容,你一句,我一句,看似聊的很开心,可其实肚子里早就嘀咕开了,“这未来老丈人/毛脚女婿还不主动转到正题?” 敌不动,我不动,要拼养气功夫是吧,来,接着聊。 又聊完了亚历山大的一根哈瓦那雪茄,这个老匹夫终于端不住了。 “亚当,我们去书房聊。” “好的,泰勒先生。” 两人站起来,转移了阵地。 在书房里坐下,亚历山大就拿出雪茄剪,把雪茄的咬嘴剪掉,又点燃了一根特制的火柴烘烤了一下雪茄,拿出喷焰打火机点着雪茄,吧嗒吧嗒吸了两口。 “报纸上的新闻,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 “是的。” “你们大致的想法,斯嘉丽已经和我说了,我很感谢你给了考科斯家族优惠,等签订了股份转让合同,首期的5亿美金就会打给你。” “加了1亿,向我示好……” 南易脑子捋了捋,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对你的泛美控投很感兴趣,如果可以,考科斯企业想要投资。” “很感谢泰勒先生对我的肯定,泛美控投在我的规划中,本来就要吸纳股东,考科斯企业想要入股,我当然欢迎。 不过,我希望这个事情稍微缓缓,明年年中或者年底,等泛美的估值能再做的高点,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如果我愿意按300亿的估值投资呢?” “不够,300亿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假如泰勒先生只是对金矿感兴趣,我和斯嘉丽的新金矿公司可以给考科斯企业原始股。” “我是对金矿感兴趣,可我对你更感兴趣,相比较金矿公司,我更想投资泛美。” “那没办法,你只能再等等。” 投个铲铲,金矿让考科斯家族吃一口,南易都是看在斯嘉丽的面子上,态度多诚恳,没等招呼,就主动跳出来替夫人“贴补娘家”。 “亚当,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考科斯家族对你的重要性。”看南易这泥鳅身子太滑,亚历山大就把窗户纸撕下来把他给包上。 “泰勒先生,我当然知道,我很爱斯嘉丽,考科斯家族也是她的家族。爱屋及乌,到了明年,考科斯企业入股泛美,我依然会给出巨大的优惠和让步。” 亚历山大很想问问这“巨大”是有多巨大,可对面这个不要脸的小子居然拿他和斯嘉丽的爱情说事,到底是自己女儿,自己得保持慈父的形象。 “好吧,那我们明年再谈。” 亚历山大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 ------------ 第二百五十章、老鳖孙,小狐狸 泛美想在羙国立足,让考科斯家族占点便宜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羙国顶尖的富豪大半的犹太血统,少部分的爱尓兰血统,亚历山大身上两种血统都有,考科斯家族虽然实力不是顶尖,可两个圈子都能融入进去。 有好事的时候,人家未必带着考科斯家族玩,可考科斯家族有好事,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会让一步。 有大好事的时候,他们会和考科斯家族好好讲血脉、讲传承,好处要大家一起分一分,不能你们一家全占了。 大家可以坐在一起谈,靠谈判完成利益分割,而不是直接把考科斯家族定位成“对手”,阴谋诡计一齐上,干翻了,大家分着吃。 南易他需要的就是考科斯家族的这种“谈判权”,也就是其他人能把他当成“自己人”里的边缘人看待,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缝隙已经打开,能挤到哪个圈子,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夜幕降临,经过盛大的晚宴后,斯嘉丽带着他出门。 去看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哪里是她的秘密基地,里面藏着她的什么机密,无非就是一些玩偶什么之类的。 还爬上了她的树屋,听斯嘉丽说每年她都会过来修缮一次,所以安全不会有问题。 点上蜡烛,两人坐在高高的树屋边沿,听斯嘉丽讲她妈妈过去的事情。月亮躲在黑漆漆彷如彼岸花的云朵里,让这一刻的温馨带上了一丝神秘。 “亚当,我想我妈妈了。” “我们下一站不就是去拉斯维加斯么,很快就能见到了。” “不,我想我过去的妈妈的。”斯嘉丽把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说道:“现在的妈妈和过去的妈妈不一样了。” 南易抚了抚斯嘉丽的头发,说道:“其实你的妈妈还是原来的那个,只是你变了,你长大了,你都要当妈妈了。” 看了一眼斯嘉丽的肚子,南易百感交集,这颗种子可是要了他半条命才种下的。 “是的,我要当妈妈了,宝宝明年的四月五月就要出世了。” “嗯,我们的第一头小猪猪就要出世了。” “你说的是你们的属相?” “对啊,明年出生的属猪。” “猪挺好啊,猪在我们的文化中表达的是一种贪吃、慵懒的形象。什么跟猪一样的苦差事;像抓身上涂满油脂的猪一样,形容不可能;在猪的眼里,来比喻不可能的事情。 你看,猪在别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做事会容易的多。” “嗯,扮猪吃老虎。” 两人就这么聊着聊着,无意中触动了地上的六芒星传送阵,嗖的一声,两人就来到了拉斯维加斯。只不过,这一身“嗖”持续了一天半。 拉斯维加斯,西南区,这里是老牌的富人区,区内松树和棕榈树等郁郁葱葱,环境非常优雅,甚至还有一条小河从区内流过。 小河不大,也就只有两米宽,可南易走过的时候,发现那个水特别清澈,里面根本没有杂质。 经过斯嘉丽的提点他才知道,小河的源头就是自来水龙头。 在往里走,可以看到一些光秃秃的树,树梢上一点叶子都没有,南易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树。 穿过一些还不如国内九十年代晚期乡村漂亮的房子,来到了一把铁将军的面前,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铁将军守护着的绿树成荫。 富人区之所以是富人区,倒不是因为房子,其实就是因为“绿树成荫”四个字,拉斯维加斯是建在沙漠上的城市,可想而知,绿植的维护成本要多高。 铁将军被打开,被人带着穿过草坪之间的小道,来到了主建筑旁,见到了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阿德尔森。 相比面对亚历山大,对着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让南易轻松许多,没有什么明枪暗箭,也没有化身食人族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把南氏一脉吃个干净。 交谈的时候,南易还开了个小差,幻想了一下和刘贞母亲见面的情节。 “瞧瞧,好好瞧瞧,这可是上好的人肉,三指膘,没有八千八百八十八一斤的价,咱们不卖。” “那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买回去是下崽的,盆骨太小,不好生养,身上精瘦,没有几两力气干不了活,牙口……牙口倒是凑合,肯定少不了祸祸粮食。这样吧,八十八一斤,我包圆了。” 米兰达和南易聊了几句,就给斯嘉丽说起了怀孕的注意事项,说的很详细,还拿她怀斯嘉丽的例子来举例,又拿她现在肚子里怀的做对比。 没错,南易的未来丈母娘也怀着呢。 母女俩正聊着,一个中年人就走进了客厅,先和米兰达黏糊,再和斯嘉丽黏糊,然后对着南易说道:“亚当,欢迎你们过来。” “谢谢,阿德尔森先生。” 斯蒂芬·阿德尔森,拉斯维加斯的赌业大亨,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上拥有多家赌场。威尼斯人他也是大股东之一。 “去我的雪茄室坐坐,品尝一下我的私藏。”斯蒂芬邀请道。 “抱歉,我不抽烟,也不抽雪茄。” “那真是太遗憾了,不会抽雪茄,人生会变得很无趣。”斯蒂芬耸耸肩说道:“那就去看看我的藏酒,我有一个很大的藏酒室,收藏了不少好酒。” “好的。” 南易点点头,跟着斯蒂芬走,看藏酒只是由头,斯蒂芬明显有事想和他谈,正好,南易也想和斯蒂芬好好聊一聊。 进入藏酒室,斯蒂芬从酒架上抽出一瓶酒,“1907年的白雪香槟,我叫它沉默之船。当年运到苏修的路上出了意外,一批4000瓶的香槟沉入了海底。 我从一个赌客那里听到了这条消息,就让人去沉船点进行打捞,只捞上来2000瓶放在了这里,剩下的2000瓶依然让它沉在海里。 我开了几瓶,口感不错,你要是喜欢,可以带几瓶走。” “非常感谢。” 斯蒂芬给南易分享了一个小秘密,但是没说还沉在海里的2000瓶香槟会如何操作。他的潜台词就是告诉南易,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会的谈话都坦诚点。 斯蒂芬接着又给南易展示了几瓶酒,什么罗曼尼·康帝、勒桦、卢米、亨利·贾伊、丽伯特等等,都是世界顶级酒庄,最好年份的酒。 斯蒂芬这是在秀自己的财力和人脉,有些酒,逼格被捧的高,不仅是靠有钱就能拿到的,还得有强大的人脉。 得酒庄觉得你是个人物,能提高自己的逼格,才会把珍藏卖给你。 当然,愿意出几千万美金买瓶酒,酒庄也会给你这个大爷跪了。抬高自己的逼格还不是为了挣钱么,挣谁的不是挣,只不过人家是想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亚当,我想要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份,你能卖给我多少?” “5%。” “价格呢?” “7亿。” 南易让了五千万,斯嘉丽对外的估价是15亿美金可以买到10%的股份,当然这个价格不是谁都能享有的。南易和斯嘉丽会把5%的股份注入还没影的斯嘉丽基金,总估值25亿往外卖给散户。 一个金矿公司,这对狗男女打算玩出花来。 “有什么条件?” 斯蒂芬可不相信南易是因为米兰达白白便宜他,老美把生意和生活分的很清楚,可不会因为一点亲情就便宜别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最多就是一个机会他们会优先想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就是所谓的裙带关系。 “我知道很多赌客输急眼了,会把他们的优质资产也扔上赌桌,其中有不少最终都会落到你的手里。你不想持有的那些,我要有优先购买权。” 南易这个条件一点都不过分,对斯蒂芬来说,根本没有损失,他自己不想要的,卖谁都是卖。 “成交。”斯蒂芬干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我手里的现金非常充裕,需要融资随时可以找我。” “当然。” 除了银行,也就这些干赌场的手里头现金多,身价100亿的赌业大亨,分分钟可以掏大几十亿出来。 要是干其他的,账上那点微薄的流动资金都有去处,搞不好买艘游艇都得从好几个子公司调集资金;要是买栋大楼,那就得约银行的高层出来马杀鸡。 南易和斯蒂芬的谈话非常简短,几句话就把好几个亿的生意给谈妥,剩下的就是双方律师的事情了。 “晚上去我的赌场玩玩,我让人给你拿点筹码。”两人走出藏酒室,斯蒂芬就说道。 “那我就去见识一下。” 到了晚上,南易和斯嘉丽真的去赌场玩了玩,斯蒂芬还挺大方,给他们一人准备了20万美金的筹码。 不过,南易的做法就很孙子了,和斯嘉丽两个人在一张21点的赌台上玩了几把,南易就把筹码拿到兑筹码的地方给兑换了,钱大部分存进了斯嘉丽的户头,自己手里留了两万一的现炒。 把其中的一千全换成美分硬币,他和斯嘉丽两人一人玩三台老虎机,硬币塞完了,也没把大奖给打出来,倒是时间消磨了不少。 进入午夜,把硬币玩光的两人出了赌场,一直在监控室盯着的赌场保安主管就把消息告诉了斯蒂芬。 斯蒂芬听到消息,笑了笑,“两只不要脸的小狐狸。” “这只用心险恶的老狐狸,给我筹码,这和开录像厅的请亲戚家的小孩去他的录像厅看‘中插’有什么区别?”走出赌场的南易,在同一时间也腹诽道。 开赌场的都很大方,都是大善人,就南易和斯蒂芬的关系,甭说20万筹码,就算给个2000万都行,只要南易不那么孙子,把筹码直接换成钱带走就行。 “嘿嘿,不怕你赢,就怕你下次不来。只要你还来,早晚有你跪在地上求我的那天。” 这一句,就是斯蒂芬这种人的真实内心写照。 ------------ 第二百五十一章、逼我 回到纽约,斯嘉丽立即就成立了两个慈善基金——斯嘉丽·泰勒慈善基金、亚当二世慈善基金。 斯嘉丽·泰勒慈善基金随着时间推移,投入会越来越大,到某一天,斯嘉丽会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 这个慈善基金旨在帮助世界上的贫困人民,只不过帮助的对象筛选非常严格,第一要有南易的血统,第二要有斯嘉丽的血统,同时满足这两点才能接受基金的帮助。 亚当二世慈善基金就简单多了,只需要被帮助的人群在世界上造成很大的影响力就行。 斯嘉丽肚子里怀的,不消说,肯定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做慈善,真是感动天地,什么这个那个慈善大使,指日可待。 亚当二世还会是个超级英雄,他/她有与生俱来的钞能力,在他/她的成长过程中,南易还会把放羊、圈羊、修羊圈的技能统统都教给他/她,让他/她成为一个快乐的牧羊人。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南家溜溜的红豆,人才溜溜的好哟, 谁家溜溜的大哥,能配溜溜的她哟。” 南易和范红豆在空中花园忙活着,南易身上的农民泥腿子气息发作,从哈德森河边运了一车淤泥回来,在花园的角落里铺上,开垦成一片菜地。 “干爹,我们要种什么?” “生菜、辣椒都可以种一点,还可以种茄子和番茄,再种点胡萝卜。等成熟了,可以给邻居分一分,有多的就拉到法拉盛去卖。” “卖不了多少钱吧?”范红豆说道。 “能卖多少算多少,总不能浪费了。”南易拿个小铲子把撒下的种子扒拉点土给盖好,范红豆就跟在他后面浇水。 “唐人街、法拉盛都有不少华人,老美的饮食习惯和我们不一样,很多蔬菜他们都不吃,自然也没有农场种植,在纽约近郊买一片农场专门种植蔬菜会是一门好生意。 不仅是纽约,洛山机、旧金山、西雅图、波士顿、圣地亚哥、芝加哥的华人也不少,如果把蔬菜供给做成独家生意,不需要暴利,一年的利润也不会少。” “那,干爹,这个生意我们做吗?” “做,当然要做,钱又不咬手,你来做,干爹协助你。” 斯嘉丽的意外怀孕,打乱了南易的计划,他不得不做微调,南若玢和范红豆的留学之路他也不得不提前开启。 “干爹,我只有几万港币的存款,都放在小猪猪的肚子里,在香塂呢。” “不需要你自己出钱,干爹会给你投资。暑假还有一个多月,你先去做市场调查,等调查好,你再来找干爹,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等我听完再按照评估结果决定给你投资多少。” “好哦,干爹,那你自己浇水,我回房间看地图了。”范红豆把洒水壶往地上一放就要走。 “你确定不帮干爹干完?你现在走,我可不会给你工钱。” “不要了,一美金,好大的钱哦。” “嚯,口气真大。” 盯着跑开的范红豆看了一会,南易摇摇头,低头接着干活。 等把所有种子撒下,又给它们浇上水,接着回屋拿出两个6块6一对批发来的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给里面装上山泉水,丢进去几个芋头,又往里面丢了几个美分,过段时间芋头肯定会发芽,就是不知道美分会不会。 《最初进化》 把两个元青花放在边上,南易站远一点端详了一会,总感觉少点什么。 想了好一会,他才一拍脑袋,匆匆走回屋拿了一把刻刀出来,在俩元青花上都刻上“许愿坛”三个字。 刻完,再端详一会,这下顺眼多了,有了这仨字的加持,美分肯定也能发芽生长。 接着的几天,南若玢上班,范红豆要搞调研,南易自己一个人就清闲下来,坐着车子把纽约都市圈的周边都转了一个遍。 等转完,就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8月8日,立秋的日子,衣衫褴褛的陈维宗出现在了南易的面前。 几十年后,陈维宗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这样写到,1982年的8月6日,我在纽约的肯尼迪机场下了飞机。 为了给我的友人一个大惊喜,我故意把我到达的时间说晚了一天。自然,机场也不可能有人来接我。 可我并不担心,俗话说路在脚下,只要能开口说话,我相信我自己肯定能到我的目的地。 这不,我一出机场,就熟练的拦了一辆Taxi,一上车,嚯,开车的是一个乌漆嘛黑,起码有三百多斤的胖子,不过看起来很和善。 我就操着很犀利的羊城英文对大黑胖说道:“tral Park。” 大黑胖回我一个“OK”,把车打着火,驾驶着车子就出发了。一路啊,我就悠闲的看风景,纽约的高楼大厦多啊,看得我目不暇接。 一开始,我还没觉着什么,可后来觉着不对了,这都两个钟了,怎么还没到地方呢? 而且,这路边怎么越看越荒凉啊? 又过了一会,大黑胖把车子停在几辆房车的边上。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房车,嘿,看录像知道的。 大黑胖拍了拍计价器,我看上面有“309.5”几个红红的数字,我当时就怒了,三百多,抢劫啊。 没错,我真遇上抢劫的了。 我当时怒归怒,不过绝对没有什么不得体的行为,走出过门,代表的就是国家,我哪能给国家丢脸。 我乖乖的把车费付了,还附带给了500美金的小费。 大黑胖非常满意,把左轮收了起来,把我的人和行李都扔下车。 就这样,我被丢在了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身上也没有一毛钱现金。 我就那么站着,也不敢去拍哪个房车的门,羙国人各个都有枪,闯别人家门,人家说毙就能毙了你,我哪敢去拍门啊。 站累了,我就坐在行李上,抬头看着天,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 后来,我被摩托车的声音给惊醒,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只见我自己被几辆摩托车围在中间,传说中的机车党就在那里对我污言秽语。 我哪里能忍,握紧拳头就往一个看似头领的扑过去。 不过,我扑的快,退回来更快。 冚家铲,羙国小混混不讲道义,拿喷子算怎么回事,有种格斗啊! 那一晚,我过的很惨。 哈哈哈,这是我在胡说八道,其实还好,就是挨了几拳,弄了个鼻青脸肿。 第二天一大早,就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一点吃的,又问了我很多话。我当时听不懂,后来痛定思痛,把英文学的很溜后回忆起来,她应该是问怎么能联系我的家人。 我只能不断的重复“中央公园”,她也只能OK、OK,但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猜,当时她已经把我当成一个白痴了。 …… 8月7日,下午。 南易去机场接陈维宗,在出站口等了好久也没见到这个孙子出来。 过了四十分钟,南易等不住了。 “上校,你去机场里看看,人是不是被扣住了。校花,你认识陈维宗,你也去。” 两人去得快,回来也不慢。 “BOSS,我去问了,没有任何人被扣住。”上校回来后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就对黛温说道:“打个电话回香塂问问,陈维宗是不是没上飞机。” 说完又对上校说道:“去服务台问问,有没有一个叫WeiZong 旅客在昨天或者前天抵达。” “明白。” 折腾了一番,得到了一个陈维宗昨天已经到的答案。 南易的头皮开始发痒,从昨天陈维宗落地到现在已经过去28个小时,这孙子上哪去了? 没听陈宗庆提过南陈村有人在羙国啊…… 南易根本没往坏处想,陈宗庆当了好几年兵,又是负责巡逻的边防,人机灵着呢,不太可能遇到危险,如果真遇到……那只能等着给他收尸,时间都过去多久了。 打道回府,等明天还见不到人,就得想办法找了。 时间拉到8月8日,一大早,南易和两个小丫头在中央公园里锻炼,刚跑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乞丐冲着他傻乐,那叫一个激动盈眶。 “南易,我的亲人,我终于见到你了。”陈维宗甩着眼泪就往南易扑过来。 南易往后面一跳,嫌弃的说道:“臭死了,滚远点。昨天是不是闯进哪个盘丝洞了,毛都没剩下,都被人抢了?” “别说了,说起来都是泪,我肚子饿了,赶紧带我去吃东西。” “急毛线,等我锻炼完再说,饿一会死不了。”南易指着陈维宗的鼻子说道:“你等着啊,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和陈维宗说完,南易就冲两小喊道:“骏马,GOGOGO!” 锻炼、洗漱、安排两小吃夏胜男做好的早餐。 夏胜男已经被南易从香塂调了过来,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严柔。 “说吧,你跟我玩什么幺蛾子呢?” “先别说话,等我吃饱了再说。”陈维宗把吃食一勺一勺往嘴里塞。 看他这个死样,南易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对夏胜男说道:“找个西餐厨子,手艺要好的,薪水可以多给点;再给她们俩一人找一个贴身的保姆,去诺兰学院找应届优秀毕业生。” 诺兰学院就是一家专门培养保姆的学校,说是保姆,可其实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基本都会英语之外的一门外语,还会学习格斗和特技驾驶,在历史和艺术方面也会有一定的造诣,什么急救知识这些就不必说了。 “好的,南生,我明天就飞去鹰国。” “嗯,还是一样,薪水可以给的尽量高。黛温,你陪夏小姐去一趟。” “明白,老细。” “若玢,公司怎么样了,这个星期的薪水能发出去吗?” “呃,爸爸,公司的新业务还没做起来呢,不过我把公司里的库存给卖掉了,钱用来发三四个月薪水没问题。” 上戸雅美已经向南易汇报过,60万的库存35万给卖掉了,虽说打了个狠折,不过能卖上这个价已经不错了。 不要998,也不要668,只要88,赶紧打进电话……就这种类似的玩意,能卖出去就是胜利。 “我跟你说,再有一个多月你就要上学了,在那之前,你要做不到收支平衡,亏得可就是你自个的钱啦,当心把你香塂的房子都给亏光了。” “爸爸,不是你给我投资的么,怎么就亏我的钱啦?” “废话,公司是你的,爸爸给你启动资金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你包赔啊。” 南若玢撇撇嘴,“那你不是说后面还有300万美金的投资么,现在可还一分钱都没到账呢。” “你放心,我答应给的一定会给你,可后面这300万就有说道了,这钱可不是我白白投给你的,而是借给你的,你得拿你香塂的房子和租金作抵押。” “爸爸,你这是变相的想把房子把我收了吧?” “胡说,爸爸就是要告诉你,你当易购的老板,不是过家家,亏得都是真金白银,你要干不好,不但是你要睡大街,爸爸也要被你牵连。” “哼,就知道吓唬小孩子。”南若玢啐了一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比往常更早的出门去上班。 “干爹,我今天要去洛山机。”南若玢走后,范红豆就对南易说道。 “这么快纽约这边就调研完了?” “还没有,我就是去几个有卖菜的地方看了看,剩下的工作我交给了调查公司。” “嗯,很好,光靠你一个人调研是不行的。打算去几天呐?” “两三天吧。” “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一个人偷偷出去。” “不会的,干爹。” 范红豆就算想一个人偷溜出去都没可能,跟着她的人绝对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把两小给安排好,南易复又看着陈维宗,这孙子总算停止进食,在那里打着饱嗝。 “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的羙国冒险之旅了吧?” “呃……没什么好说的,说起来都是泪,我能活着见到你已经不容易了,我跟你说,我差点死了……” ------------ 第二百五十二章、泛美有未来 “我听明白了,就问你两点,一、你真喝尿了吗?二、拯救你的那个姑娘呢?” “没喝,绝对没喝,我就是吹个牛。那姑娘应该叫基蒂[Kitty],她给了我一张纸,我也不认识,你帮我看看。”陈维宗拿出一张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看了看,上面写着:“这是一位残障人,精神有问题,若是他伤害了你,请见谅,基蒂。” “这个叫基蒂的说了,她对你一见钟情,想和你结婚,也不要彩礼,只要你说句话,她就跟着你做牛做马。” “少胡扯,这姑娘就是可怜我呢,今天一大早就托人把我送来了中央公园,还给了我10美金。看得出来,这姑娘日子不好过,这钱我得想着还她。” “知道她住哪么?” 陈维宗想了一下说道:“还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那里停着不少房车,但不知道叫什么地方。” “那你坐车到这儿花了多久?” “没多久,五十来分钟。” “那不难找,改天我帮你去找找,得人恩果千年记,你个孙子欠的人情,还得我帮你去还。”南易嫌弃的说了一句,然后挥挥手,“今天你先休息好了,正事我们明儿再说。” “行,我还真没休息好,我跟你说,等我休息好,好好带我在纽约转转。” “转个锤子,等你脸上伤好了再说吧。” “帮我把那开出租的黑胖子找出来啊,扑街,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南易揶揄道:“咋地,你打算和他单练啊?” “单练就单练,别看他壮,未必是我对手。”陈维宗滑稽的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滚回了他的房间。 三百多斤的胖子、黑人、开出租的,这三个参数放在这里,想把人挖出来不难,只是犯不着劳师动众去挖,报警,等着警方把人给找出来。 南易榨了一点草莓汁用一个保温壶装好,然后出门去华尔街一号大厦。 斯嘉丽的办公室就设在大厦的第32层,一个不大的办公室,换算成平方也就不到130平米。 “给你榨了一点草莓汁。” 被斯嘉丽的秘书带进了斯嘉丽的办公室,南易就把保温壶往桌上一放。 “亚当,自从我怀孕以后,我的地位是迅猛提升,昨天是胡萝卜汤,今天是草莓汁,明天是什么?”斯嘉丽笑道。 “亚洲鲤鱼炖豆腐,会晚一点给你送来。” “鲫鱼?” “是的,我让人从香塂空运过来,今天晚上就会到。” 都说羙国河里的亚洲鲤鱼重金属超标,南易也不知道真假,还是让人从国内送过来放心点。没经过污染的野河里抓来的野生鲫鱼,鱼没多贵,运费贵。 “太麻烦了,我身体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事,你就照旧,剩下的交给我,不喜欢喝的我也不会逼你喝。” “好吧。”斯嘉丽耸耸肩无奈的说道:“需要收购的基金我已经挑好了,你看一下。” 斯嘉丽拿出一沓文件放在南易的边上。 南易拿起文件,认真的看起来,大半个小时,他才看完。 “这家克雷格基金公司还没破产,依然管理着900多万美金的资产,怎么就要出售了?” “这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巅峰时期管理着将近8千万美金的资金,创始人老克雷格曾经在哥伦比亚大学担任金融教授,后来辞职来华尔街,第一次石油危机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机会大赚了一笔。 可第二次石油危机的时候,他就猜错了方向。 他是属于有责任心的那种人,石油危机过后,想把亏掉的钱赚回来,就入了白银期货,结果……嗖,越亏越多。 他觉得对不起投资者,又嗖……” 斯嘉丽指了指天花板,“就从这栋楼的楼顶跳下去了。” “就这栋楼?” “是的,克雷格基金就在7楼。” “喔,哪天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现在公司是老克雷格的儿子小克雷格在管理。” “是个废物?” “和老克雷格一样,是个好人,不过没有金融头脑。” “文件上面没有资金的所有人名单,你知道吗?”南易再次翻了翻文件,没从上面看到对托管资金有罗列。 “中介没给我文件,不过把情况和我说了一下,账户里的900万资金,其中的500万即将清盘,并且在下周就要退回给投资者。 剩下的400万里,有300万是属于一个投资人的,要么是已经亏到绝望,想拿这笔钱赌一赌,要么就是和老克雷格的关系不一般。 克雷格基金即将山穷水尽,账面上的钱属于投资人,本身已经没钱。不过好在欠债不多,外债就是公司员工的工资,总数在30万美金左右。” 饭团看书 “要价多少?” “120万,员工、牌照、办公场地都有,办公室还有五个月才到期。” “疯啦,一家快破产的公司要这个价?” “他们还有点办公用品,有几台电脑、办公桌、几台打印机,还有租约;另外老克雷格通过公司还持有一点股票,现在价值81万美金左右,一部分是华纳兄弟的股票,另外还有可口可乐的股票。” “那这个价钱还是贵了,压一压,还有和中介说,中介费一个子儿都不给,让他们找那个小克雷格要去。” “亚当,你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咯咯咯,我喜欢。OK,我会和中介谈。另外,爱德华先生给我打过电话,他对金矿公司的股份感兴趣。” 爱德华,还被斯嘉丽冠以“先生”,南易只能想起一个人,肯氏家族的那位,驴党的重要人物。 “代表家族?” “是的。” “那你和他谈吧,该给的优惠就给。” “嗯哼,我会把握分寸,要不要制造机会让你和他见一面?” “不用了,顺其自然。”南易把文件放回到桌子上,站起来把椅子摆好,就对斯嘉丽说道:“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OK,今晚要去我那么?” “不了,家里有客人,从华国来的。” “男?女?” “合作伙伴。” “拜拜。” 南易这个回答让斯嘉丽很放心,她知道南易不会和生意上的人乱搞,她自己算是一个意外,先搞上才开始一起做生意。 离开了华尔街一号,南易又去了曼哈顿第五大道350号,也就是帝国大厦的所在地,旺德福的办公室就在72层。 在库伯的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听他汇报了一下工作,南易接着又离开去了公园大道101号,这是一栋今年刚建成不久的写字楼,一共49层。 整个49层都被蕾切尔租了下来作为泛美控投的办公场所,在这之前,泛美根本就没办公场地,妥妥的一家皮包公司。 南易上楼后,看到的是一个装修工地,一个个戴着安全帽的人在那里进进出出,在角落里,有一个用板材隔离出来疑似办公室的那么一个东西。 南易走过去,把这个东西转了一圈,才找到打开它的门。 在嘎吱嘎吱声中把门打开,南易就看到梁慧文和蕾切尔面对面坐着,她们边上还有几张办公桌也坐着人,一个个都拿着电话,一只耳朵贴着话筒,另一只耳朵用手捂着,在那里大声喊叫。 “200万股?要,当然要……” “钱?你在担心什么,我们是泛美,泛美控投……bitch!” 办公条件虽然简陋,可里面的人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一家画大饼的公司工作,他们的公司已经是一个精美的大饼。 梁慧文也是,她的边上还放着行李箱,南易知道她今天从珐国飞过来,可没想到她没先去歇一下,直接就跑到这里开始工作。 “朝气蓬勃、生意盎然,泛美有希望,泛美有未来。” 南易瞬间感慨万分。 站了一会,没有惊扰在工作的众人,南易悄么么的又退了出去。 下楼回到车里,南易就给阮志平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再组建两个小队派到泛美这里来当公司安保。 然后又给强尼去了个电话,让他在纽约近郊建立一个分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和平鸽的人随时可以进城支援。 打完电话,南易一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到现在他还没吃饭呢。 “上校,去……”南易一时想不好去哪里吃,琢磨了一会,才说道:“浪漫火焰餐厅。” “OK。” 上校答应了一声,拿起手台通知了一下其他几辆车,车队排着队就往浪漫火焰餐厅开去。 ------------ 第二百五十三章、给自己找个买家 南易坐在位子上,吃几口东西,喝上一口酒,然后不时的翻阅着手里的报纸。看到报纸上面有条消息,说是飞利浦马上就要推出世界上第一张镭射唱片,也就是所谓的CD。 既然CD要面世,那VCD和DVD的相关技术大部分应该已经被研发出来,过几年,等MPEG的视频压缩技术面世,就可以把VCD给拼凑出来了。 南易把这个事情记在脑子里,等以后需要往外面撒人情的时候,可以把VCD的生意告诉对方。 自己做,或者交给文昌围、南陈村做就算了,VCD注定是只能吃一波的生意,做着也没多大的意思。 VCD这个东西,也就在国内能卖的火,国外的预期销量极其有限,国外的录像机已经非常普及,录像带租赁业务也已经非常成熟,根本没有太大的可供VCD成长的土壤。 之所以会这样,和知识产权有很大的关系。想要VCD播放器卖的火,那必须先让盗版VCD市场繁荣起来。 至于想把着专利做独家生意,或是靠收专利吃点现成的,这可能性也不大。 上辈子的万燕,全球最早做出VCD的企业,他的老板老姜可没有忽略专利的申请,人家只是权衡后,觉得就算申请了专利也是白搭,他不觉得会有人主动给他交专利费,与其瞎折腾还不如省点注册专利的费用。 “你是谁,刚才不是你负责上菜。” 南易抬头循声看过去,发现上校拦住了一个侍应生,再仔细一瞅,哟呵,熟人。 “上校,给她一张名片。”南易对上校说完,又对冷妍说道:“冷同学,等你下了班给我打电话。” 冷妍穿着工服,正在班上,总不能坐下和南易聊天,那样就有点没规矩了。 说完话,南易继续低头翻阅报纸。 看着南易是这样的反应,冷妍的心和她的姓氏一样,拔凉拔凉的。机械的接过上校递给她的名片,把名片攥在手里用力的揉捏着,很想把它扔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鬼使神差的塞进自己的口袋。 填饱了肚子,南易又叫了一点饭后甜点,想把手里的报纸看完再走。 上校却走到南易的身边说道:“BOSS,阳光角度改变了,你应该坐到对面去。” “好的。” 南易点点头,听话的坐到桌子对面的位子。听人劝,吃饱饭,南易非常乐意听从专业人士的专业意见。 看完报纸,也没有浪费甜品,南易结完账离开餐厅。 没过几个小时,南易又和陈维宗、南若玢坐在一家韩式烤肉店里。 南易一边帮南若玢包着烤肉,一边看着他对面的陈维宗嘶嘶嘶吹着凉气往嘴里塞肉,在嘴张开的那一刹,陈维宗嘴角的乌青就会透出一丝滑稽。 “爸爸,今天上班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点子。” “什么点子,说来听听。” “羙国这里不是对圣诞节很重视么,可我问了公司的人,圣诞节的商品都卖的不便宜,我想要是能从国内订购一批圣诞用品回来卖,应该能赚上一笔。” “眼光不错,算是被你发现了商机,可你说的并不适合易购。你说的圣诞用品小件的售价相对便宜,大件价格贵一点。 可你想东西好卖,价格自然要低一点,可易购公司是邮购公司,每件卖出去的商品都会产生邮费,小件邮费少点,大件的邮费呈几何倍增加。 你想想,算上邮费,你的价格优势何在?” “不一定要零卖啊,我可以订购回来批发给其他商店。” “嗯?你是要打退堂鼓呢,还是给自己找东墙?” “嘿嘿,找东墙,没东墙拆,我拿什么补易购的西墙啊。”南若玢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么没种,西墙砌不起来就想东墙了?” “可是……真的很难嘛。”南若玢指着自己的头说道:“爸爸,你看,我都愁的掉头发了。” “掉头发我没看见,你头上的两个旋,我倒是看的明明白白的。易购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就算你把公司折腾黄了,爸爸也不会出手帮你。” 南若玢戏精上身,顿做捂胸喷血状,“爸爸,我可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 “不要耍宝。”南易把烤肉裹在生菜里,塞到南若玢的嘴里,“快点吃,不吃肉都被别人吃光了。” “别扯上我,大不了我吃你一顿烤肉,还你一个养猪场。”胡吃海塞的陈维宗动作终于变斯文,把残影给收了起来。 “你还我个卵。” 南易啐了一句,端起扎啤杯喝了一口,大夏天的,吃点烧烤喝点扎啤还真是畅快。 他们所在的这家烤肉店就在紧挨着法拉盛的南韩城,也就是南韩人的聚居区,虽然和法拉盛紧挨着,可两边的风景却是截然不同。 给人的感觉,南韩城这边更井井有条一点。 这或许和南韩人更团结一点有关,既然团结,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社区的建设自然也就更规整,虽然韩裔普遍都比较穷。 至于华人,不提也罢。 南易往窗户外面看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看着陈维宗。 “这次我让你过来,是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选的建设博览会展馆的地址,还要跟你说一下,以后该怎么操作。” “这些事情你做不就得了,干嘛还把我招过来?” “废话,不管是博览会展馆的建设,还是把酒往白宫送,这都得花大钱,你不过来看着,村里人能放心么。” “这你可别胡说,我爸可是很信任你。” “你爸是你爸,其他人是其他人,只见出钱,没看到回头钱,村民能不嘀咕才怪呢。” “那你别这么说,易发市场虽然没开始挣钱,可它能挣钱这大家都看得到。对你的安排,我们绝对支持。就算有些村民有意见,我爸也能压住。 南陈村能挣到钱,大家日子能好过,都是我爸一手带出来的,村里人都服我爸。我爸信任你,其他人就没有问题。” 《最初进化》 南易点点头,“那就最好不过,我原来说过,南陈酒想看到回头钱,那得是好些年以后的事情。在这个酒上,还要砸不少钱。我问你,啤酒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厂子早就盖好了,机器也快到了,今年年底前,第一批啤酒肯定能下线。” “那倒是不急了,既然赶不及夏天,那就明年也行,慢慢来,尽量不要有什么疏漏,还得以后回头补。” “嗯。” “我说正事,盖博览会展馆,就是为了办万国酒类博览会,为了把南陈酒的名气做起来。地儿我已经找好了,就在扬克斯那边,离纽约不远。 办完博览会,下一步就是想着把酒往白宫送,当然不一定是白宫,珐国、鹰国那边也行,甭管是哪里吧,都不是太容易,相对来说白宫还会容易点。 具体该怎么做,我现在就不说了,我会找个专业的人教你怎么做。你做好在羙国留一段时间的准备,签证我会让人帮你办。” “我来干?可我这英语不灵啊!” “不灵就去学,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大先生亲力亲为吧?” “那怎么可能,你负责发号司令,脏活累活我来。”陈维宗拍着胸脯说道。 “得了,你太蠢,我怕你把事情给办砸了,给村里去个信,让村里再派个机灵点的人过来,你也好有个伴。” “嗐,我说南易,你这话伤人啊。” 陈维宗急了。 南易一脸不屑的说道:“也不瞧瞧你这一身伤,但凡脑子没坑……” “得得得,你别说了,这道坎过不去了是吧?” “嘁。” 南易也不再数落,自顾自的吃起了烤肉。 可没一会,他的呼机就响了,揿下看了看,是车里呼他,让他去车里接电话。 “坐着,我去回个电话。” 虽说这卫星电话已经配上,也有人带着随时跟在南易边上,可号码就没告诉过别人,能打到卫星电话上的都是几个重要的人,其他的人能享受到呼叫转移的服务就不错了。 “谁打来的?”南易回到车里就问车里留守的人。 “公寓说是下午的那个女人,这是号码。” 南易接过纸瞄了一眼,就按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喂。” “我是冷妍。” “我知道,冷同学,怎么这么晚来电话?” “有空吗?” “有,我在南韩城。” “那我现在过去,大概半个小时。” “那你别来了,去中央公园那边吧,在北面有家咖啡馆,你去那吧。” “好。” 冷妍挂掉电话,走出便利店,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听到的“先生不在”,有人负责接电话,还叫南易“先生”,原来屁股上永远带着补丁的家伙,看来现在已经不得了了。 打完电话,南易几人慢悠悠的结束了晚餐,然后带着陈维宗去了中央公园南面的一家裁缝铺子。 “欢迎光临。” 几人走进店里,立刻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迎了上来。 “先生、女士欢迎光临格兰特,我是服装裁剪师罗宾,很荣幸为你们服务。” “你好,请帮这位先生量下身材,帮他设计一套夏款的西装。” “好的,先生。”罗宾彬彬有礼应了一声,又对陈维宗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跟着去吧。” 南易对陈维宗说了一声,带着南若玢奔着一张沙发走去。甫一坐下,就有一个女人走过来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水。” “可乐。” “麻烦你,一杯水,一杯果汁。”南易和女人说了声,又对南若玢说道:“少喝可乐。” “喔。” 没来得及喝水,南易就走到陈维宗边上给他充当翻译,回答平时穿衣的一些习惯,比如摆左边还是摆右边之类的,然后听取罗宾给出的方案,是或者否,几个来回,才把裁剪方案定下来。 “你们提供上门服务吗?” “当然,先生。” “那明天下午,请到哥伦布公寓南阁楼,另外,多少钱?” “加上消费税一共2936.25美金。” “好的,账单请寄到前面说的地址。”南易拿出信用卡递给罗宾,等付完账后就离开了格兰特。 “妈的,抢劫啊,一套西装要3万2?”一走出店铺,陈维宗就吐槽道。 “现在兑美金到11了?” “我这次出来就是按这个价兑的,南易,一套西装这么贵,等我回去,我爸肯定得把我的腿打折。” “担心什么,我送你的。” “送我的?”陈维宗眼睛鼓的大大的,吓得退后两步,“你个小气鬼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你不会打算把我给卖了吧?”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就你这蠢货,倒贴都未必有人要。”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难得啊,居然能从你身上卡出油来。”陈维宗不要脸的说道。 “孙子欸,从我们认识第一天,你丫的就是吃我的喝我的,吃俩橘子,还把我橘树给弄折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丫的还敢说我小气?” “吃你俩橘子怎么了,哥们在城里下馆子都不带给钱的。” “嚯,啥时候升官了,都当上胖翻译了。你站着别动,我去买两斤橘子来孝敬你。” “两斤?起码得两担。” 南易的梗抛给了瞎子,人家根本就不懂得接茬。 笑闹着回到公寓,帮着把电视调到中文台,南易复又下楼。 咖啡馆里,冷妍已经坐立不安,眼睛不时的往门口打量,她过来都已经一个多小时,可该死的补丁还没过来。 刚才她可看单子了,这里的咖啡可不便宜,她又点了一杯不便宜里比较贵的,要是被补丁给涮了,这一杯咖啡,她的三天工就白打了。 正当她打量门口第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点三次,她期待的光终于撒在了大地上。 “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来没一会,你就住附近?” “嗯,住的不太远,你呢?” “唐人街。” “喔,那也不算远。我记得毕业的时候,你不是被分配到长安了吗?怎么又出国了?” “工作不是太顺心,正好又遇到机会,我现在在哥伦比亚读硕士。” “喔……” 南易的尾音拖的很长,要是写在纸上起码能拖到下一章。 “你呢,也是来羙国留学的?” ------------ 第二百五十四章、羙国关系网初成 “不是,我和你一样,工作也不是太顺心,不过我还挺幸运的,碰到一个羙国过去的老太太,她对我一见钟情,哭着喊着非得嫁给我,我看人老太太可怜,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也许是好人有好报吧,老太太前不久就走了,给我留下了亿万家产,所以,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过的不错,吃喝不愁的。” 南易摊了摊手,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冷妍。 “哦,什么老太太?” 冷妍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尬聊着。 “挺有名的,原来是个好莱坞的大明星,名字我就不告诉你了。” “那你运气可够好的。” 冷妍的话里酸溜溜的,她现在浑身被羡慕嫉妒恨给充盈着,聪明的脑子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要真有一个女明星结婚,就算是过气的老太太吧,可好莱坞算得上是大明星的女明星也就那么几位,点着手指都能点完。 一个女明星和一个小自己几十岁的年轻人结婚,这年轻人还是个华国人,八卦绯闻不满天飞才怪呢,咋地,看不起羙国狗仔啊? 人家白宫大人物的八卦都能挖出来,还挖不出一个“小明星”的绯闻? 也不瞧瞧,但凡街上发生点什么事,最先飞来的绝对是电视网的直升飞机,什么NYPD、SWAT的飞机都得靠边站。 “是吧。” 南易招招手,叫过一个侍应生点了一杯喝的。 “你还有多久毕业?” “还要几年。” “毕业后怎么打算,是留下,还是回去?” “回去吧,我发现这里不是想象中的天堂,怎么说呢,我发现,到了一定程度,就没有什么发展前途,除非是白人。我们华人,在这里不如黑人也不如印剫人。” “回去也挺好,国内的机会其实更多,没必要在这里呆着。” “补丁……哦,不,南易,其实我在这里过的挺难的。”冷妍看着南易的眼睛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呵呵,懂,想找个人暂时依靠一下,或者说互相慰藉,是这意思吗?” 冷妍发出一声带点讥讽或者说自嘲的冷笑,“哥伦比亚有不少我们的华人留学生,哪里来的都有,也有当地的第二代、第三代。就我的观察,除了少数人没有恋爱,其他结婚、同居的人都不少。 基本都选择和自己人在一起,有些呢,在她们原籍其实还是有老公的,她们同居就是互相慰藉,要么走的时候分道扬镳,要么把老公和相好的都踹了,留在这里等着攀高枝。 真正能够相扶相守,从恋爱到恩爱的很少很少,微乎其微。 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打不完的毛衣,洗不完的盘子,回到住的地方一躺下就着,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我听明白了,这样吧……”南易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沓现金,点出20张,“这200美金你先拿着,这两天我会让人去查查你在纽约的情况,其他的,我们下次再谈?” “好。” 冷妍有点咬牙切齿,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摆在货架上的廉价货物,供别人挑选,被别人品头论足,人家还不满意,还要把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调查个一清二楚。 “那先这样,下次见。” 离开咖啡馆,南易就对边上的上校说道:“查一查,主要是学业,找她的导师打听一下对她的评价。” “男人不用查?” “不用,她有没有和人睡过是她的自由,我不关心。” 南易回忆了一下,冷妍的学习还不错,人也很聪明,要是她来羙国后学习还不错的话,他不介意豢养这个人才,而不是冷妍所以为的包^养。 在南易眼里,女人都能顶半边天,他是一个高尚纯粹的人,见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的第一念头都是能不能和她成为同事,一起共事,而不是什么龌龊的同床。 诰日。 上校就找了人去调查冷妍,不得不说,羙国这边人就是有商业头脑,但凡有需求,就有人能提供服务。 南易带着陈维宗去了扬克斯,去看了一下他选好的地方。 “这里的土地不贵,贵的是人工,博览馆需要找人设计,还需要施工,不但需要时间,也需要不少钱。 稍微估计一下,这里的建设费用也得接近千万美金,哪怕设计方案尽量节省,也不可能省下多少。毕竟这里要同时招待不少人,建筑的安全指标需要高。” “千万美金?村里要拿出600万美金比较困难,家底有可能都要掏空。” 南陈酒这个项目,南易和南陈村的股份是五五开,但是成本,南陈村需要出六成。 “我知道,所以这个博览馆不会是我们自己投,我会去找合伙人。还有,南陈酒我们也可以引进合伙人。” “现在南陈酒一点苗头都没有,怎么引进合伙人?就算引进,别人又能给多少投资?要是不多,还不如我们自己撑一撑。” 陈维宗还是很清醒的,知道现在引进合伙人没太大的意义。 “很好,脑子很清醒。看吧,看博览馆能找到多少投资。这两天你先回去一趟,和村里说一下这个事情,然后尽快赶回来,让宗庆叔开一份授权书给你,授权我们在羙国便宜行事。” “行。” 陈维宗很快就飞回了国内,而南易这边,他的日程也排的非常满。 大熊山,在纽约市区以北60公里处,境内山峦起伏,树林茂密,山与山之间有如镜的小湖和蜿蜒的溪流,春夏季峰峦耸翠,秋冬季云海悠悠。 大熊山下,七个湖泊散落着,故又称七星湖。 在其中一个湖的边上有一个庄园,毗邻曾经老罗斯福的夏季行宫,南易的车队来到这里,让其他人都在边上等着,他自己一个人在安保的指引下来到庄园靠湖的那一面。 在湖边,有一个年纪差不多五十出头的中年人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拿着一根很细的鱼竿,不时的往湖面挥舞着,南易看到鱼线上并没有鱼钩,只有一些五颜六色的饰品连成了一串。 这些五颜六色不时的被甩入湖面,停留一会又拎起,然后再甩入,不断的重复着。 南易就站在那里看着,也不去打搅。 中年人也专心致志的在那里继续钓鱼,直到他拎起一条两三斤重的大嘴鲈鱼,才把鱼竿放下,转身看着南易。 “亚当先生,欢迎。” “戴维森先生,你好。” 哈里·戴维森,摩根财团的重量级人物,虽然不姓摩根,但是在摩根家族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南易原来当然不可能知道,都是斯嘉丽告诉他的。 不过,南易对这个资料存有一定的疑虑,台面人物未必就是核心人物,不过“重量级”这个标签应该不会错。 就像南易构想中的南氏,将来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站在台面,可能够让他信任站在台面上的人,肯定是他信任和器重的人。这种位置,不可能放一个傀儡,有太多的事需要即时拍板,傀儡根本不行。 “亚当先生,我虽然是鹰国后裔,可我不喜欢谈话前聊天气,我看重效率,让我们免去那些不必要的环节,直入正题如何?” “当然,戴维森先生请讲。” “20%,就按照你们的要价30亿美金,不过我要安排一个人进斯嘉丽公司,一个有决策权的人。” “15%,22亿美金,投票权和参与权。” “亚当先生,让我们都坦诚一点,也直接一点,15%,20亿美金如何?” “成交。” “让我们干一杯。” …… 南易在大熊山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像他和哈里·戴维森之间都算不上是什么谈判,其实双方能接受的底线,互相之间都非常清楚。 南易不可能把主导权交出去,但是却需要摩根这张虎皮,所以在价格上让步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说摩根财团是驴党的背后大佬,可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南易内达华州的那些驴党成员的折扣比摩根的还要更大。 斯嘉丽黄金公司的股份这下子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斯嘉丽个人5%,没有一毛钱收入;考科斯家族10%,可以收入12亿;驴党10%,收入8.5亿;斯蒂芬·阿德尔森5%,收入7亿;爱德华5%,收入6亿美金;摩根15%,收入20亿。 另外还有5%的股份要预留给斯嘉丽基金,加起来已经有60%的股份散出去了,泛美控投只留下40%的股份。 虽然卖股份的收入不如南易一开始的预期,可他对这个结果却是挺满意的,和驴党一脉的关系也算是已经打下了友好的基础。 再说,斯嘉丽基金的那5%可以多收割几波,把亏损的钱给挣回来。 预计挣60亿,却只有53.5亿,这不是亏了6.5亿吗? “生意是真难做啊,到处亏钱。上市,得快点上市,把南若玢的名字挂到公司高层名单里,每年给她发个一亿几千万的薪水。 对了,可以把家里那只猫易仔也挂进去,一年领个几千万薪水还是可以的,领个五六年,亏损也就回来了。”南易坐在车里,暗暗打着主意。 ------------ 第二百五十五章、那一抹不解风情的臭 当时间在往七夕节快速靠近的时候,南易的行程发生的改变,先是把纽约TOP10的私立小学的资料给找出来,看资料仔细比对,然后再一个个实地去考察。 南易考察的非常仔细,就连校车每天主要的路线他都要打听。 三五天忙碌下来,他终于给两小圈定了一个学校——玛利亚女子私立学校。 这所学校不是纽约排名最高的,却是离中央公园最近的,也出过不少杰出校友,什么总统的夫人,中东那边的公主之类的。 或许应该说杰出家长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所不错的学校。 填申请表,附带南易的文书、成绩单、南若玢和范红豆的文书、一人两封推荐信,还有照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无巨细,不仅是两小的情况,连南易的情况都要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套路,南易门清,学校无非就是了解一下学生家长能否给学校带去某一方面的帮助,都是出于公心,皆为学生着想。 南易的文书里就写了他特别擅长开割草机,要论整理草坪的水平,纽约他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把资料整理好送到学校,交了申请费,然后就等着学校打电话来通知面试,两小要面试,南易也得去参加面试。 在等待面试的间隙里,南易又和冷妍见了一面。 他们相约在同一家咖啡馆,同样的人,不同的位子,可能心境也不同。 “这是别人给我的关于你的调查结果,你自己也看看吧。”两人甫一坐下,南易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了冷妍。 冷妍打开文件,第一页可以说是自己的简历,把自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情况一条条写的很详细,参加过什么课题,导师对自己的评价,包括去图书馆的频率,看什么书之类的也有记录。 看完一页,翻到第二页,还是差不多一条条的,第三页依然如此。 这文件就是对自己的专业能力进行了一个评估,关于自己个人的交友情况之类的隐私却是一点都没有体现。 她霎时变成了丈二尼姑,疑惑的看着南易问道:“这是干什么?” “调查你的底细啊。”南易笑的很和煦。 “到底什么意思?” “满分10分,你的脸蛋可以得8.6分,身材差了点,8.2分吧;皮肤也还行,就是手粗糙了点,给你个7.5分。 如果你坚持想给我当情人,我也不会介意,每个月可以给你900美金,再帮你租个公寓,我需要你的时候,不管你在干什么,你都要随叫随到。 我不会给你任何保障,什么时候玩腻了,你什么时候滚蛋。让你滚蛋的时候,我会开恩给你三个月的补偿。” “你……你,你个破补丁,我还是个姑娘,你就给我这个价?”冷妍唰的一下站起来,破口大骂道。 “请保持你的仪态,坐下来,听我继续说。”南易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 冷妍坐了下去,眼睛瞄了一下桌上的咖啡,打定主意,要是南易接下去的话不中听,就用咖啡泼他丫的。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我给你一份合同,你在上面签字。等你签完字,你就可以拿到一个公寓的钥匙,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边上,空房子,里面你想添什么就添什么,我给你包销。 另外,你还可以拿到一辆车,二手的,雪佛兰,车况很好;以后你每个月还可以领取1500美金的生活费,这笔钱已经可以让你在纽约过上中产偏上的生活。” 去年羙国的人均中位收入是8500美金,这是税前的收入,实际可供消费的还要再打个大折扣。 “什么合同?” “你自己看看。”南易又递给冷妍一个文件夹。 十五分钟后,冷妍合上了文件夹,说道:“补充条款第三条我不明白。” “很简单,等于我现在是提前投资你,让你有宽松的环境学习,可我哪知道你会不会长歪了? 第三条的补充条款就是为了预防这一点,要是你真长歪了,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你还给我顺便给我10%的利息,不过分吧?” “不过分,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不管是合同正文还是补充条款部分,我都没有看到类似我必须给你干满几年之类的条款,你是不是漏了?” 既然谈的不再是让她羞耻的问题,冷妍也就恢复了一点学霸的风范。 “要听真话?” “你说呢,我都差点把自己给卖了的人,还不要追求个真实吗?” “很简单,以你的能力和潜力来看,基本属于可有可无,算是鸡肋吧,吃着没什么味,好在也能填饱肚子。 这么说吧,我能给你的平台,超过你自身的能力,我肯和你签这份合同,就是看在我们同学的情谊上。 所以,等你毕业后,你不想来就可以不来,只要你把钱还我;但是你想来,那还得接受再次的考验。” 两人几年同学,虽然平时沟通不多,可冷妍大致是个什么性格,南易还是清楚的,冷妍不是争强好胜么,他就要好好踩呼她。 有些人就是属弹簧的,压的越狠,反弹力就越大,只要别过了极限值就行。 “我……” 冷妍一按桌子,另只手拎起咖啡杯,作势欲泼。 南易手背在自己的T恤上摩挲了一下,“牌子,很贵的。” “哼,我签,我要让你到时候来求我。” “嗯,加油,我期待着。” 一个是锅滚油,一个是平静的凉水,南易不经意的态度,让冷妍这锅油泡泡冒的更大。 等冷妍气哼哼的签完合同,南易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娶过一个老太太,这事挺丢人的,和同学们不要瞎说。” “我偏说。” “那你可以稍微晚点再说,我最近正和一个八十五岁的老太太约会,等我再婚,你可以一起说,哦,我会给你寄囍帖的。” “我信你个鬼。” 上次听南易那么一说,冷妍还当真了,现在再一听,就显得有点假了。这个臭补丁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满嘴跑火车,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一个“臭”字,就表明冷妍对南易的态度已经在悄悄的转变,只是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南易唰唰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下午你就可以去这个地址,打上面的电话,这是个房产经纪,也是个华人,要是看了那套房你不满意,可以让他给你换。 车,等你安定下来,有人会给你送去,驾照我就不负责了,你自己去考。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有事也别打,你的生活费每个月的月初会准时打进你的账户。” 说着,南易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好了,冷同学,祝你学业顺利。” 冷妍也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不保持联络,你不怕我跑了?” “无所谓,我在你身上最多要花7万多美金,这笔钱我亏得起,你都不用跑,直接和我说一句你不想还就行,我根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了,再见。” 冷妍看着南易前面后面左面右面的一大串护拥,寻思道:“我不还能落着好才怪。” 南易走回哥伦布公寓一楼的大厅,没急着上楼,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范红豆就快回来了,他得迎迎。 在大厅里坐了二十来分钟,就看到戴着一个水手队棒球帽,身上背着个双肩包的范红豆被人拱卫着走过来。 “干爹。” “小丫头,你敢戴着水手队的帽子来纽约,当心有人拿石头砸你。” “我不怕,水手队的成绩太差,洋基队的球迷才不会找茬呢,要是戴红袜队的,那就不一定了。” “呵呵,明天晚上洋基队和大都会德比,我带你去看。” “就我吗?” “当然,若玢又不喜欢棒球。” “嗯嗯。” “走,上楼。” 南易把体重已经快50斤,身高已经有1米36的范红豆抱起来就往电梯井走去。 小丫头的体重正常,身高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将来基本应该是大高个,身材出挑,脸蛋漂亮,将来多半是妒妇嘴里的“祸水”。 至于红颜就算了,南易精心培养出来的,看看哪个兔崽子有底气把他的红豆宝贝当红颜,是觉得自己够格,还是觉得自个爹早年够拼。 上楼,进屋,范红豆就拿出一个记事本,似模似样的给南易汇报起了工作。 “干爹,经我考察发现,西雅图和洛山机已经有人在种专供华人的蔬菜了,洛山机有7个,西雅图有12个,都是夫妻档的小农场,自己种菜,每天早上开车拉到当地的唐人街去卖。” “生意怎么样?” “还挺好的,每次都能卖完,价格也还不错,比超市的售价要贵一点。” “成色呢?” “有好有坏,我在西雅图看到一对老夫妇,他们的菜应该是没打农药的,叶子上都是虫眼。不过,卖相太差,卖不上价,有绿色蔬菜概念的人好像不多。” “嗯,那你的考察算是结束了吗?” “初步已经结束了。” “离你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把计划书做出来,计划书做的越好,干爹给你的投资就越多,怎么做计划书你可以问问雅美阿姨,也可以问慧……算了,你还是问雅美阿姨。” 南易本想说梁慧文,想想还是算了,她现在正在和蕾切尔一起负责资金转移的事情呢。 “嗯嗯,干爹我知道了。” “好好做,别学若玢,一个公司搞了一个多月了,除了花钱还是花钱。” “我知道。” “去吧,刚坐完飞机你也累了,去歇歇看看电视。”南易把范红豆打发走,就把她的南国小队的队长叫到身前询问。 ------------ 第二百五十六章、Z基金 不管是做任何事,突破零是最难的。 生意也是一样,第一桶金往往是最难的,有了第一桶金之后,就会豁然开朗,以前很困难的事情也会变得不那么困难,甚至会变得轻而易举。 斯嘉丽那边把克雷格基金花75万美金收购了过来,她去克雷格基金亮了亮相,原来浮躁的员工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有的还有点欣喜若狂。 斯嘉丽黄金公司卖股的事情,不但没有对外界刻意隐瞒,反而还故意放出消息,所以,不说是全美,起码华尔街这里,每个人对斯嘉丽都不陌生。 做金融的,要是消息闭塞根本不可能做得下去。 对原克雷格基金的员工们来说,一个炙手可热、冉冉升起的新女富豪接手自己工作的公司,他们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斯嘉丽的操作非常干脆,第一天就把基金的名称改为斯嘉丽基金,然后让基金的工作人员给还没把托管资金的客户打电话,告诉他们基金换名字也换老板了。 就这么一手操作,原来坚决要退资金的客户都选择了观望,账户上的900万美金都被留了下来。 华尔街人给人的印象仿佛都是西装革履,戴着一块名贵手表,出入高档餐厅,开名车住别墅,大概率还有一艘不错的游艇,甚至还有可能还有私人飞机。 这个印象其实也不算错,华尔街的确存在这样的人,只是这种人都是头部中的头部,更多的其实都是比普通打工者稍微光鲜一点的金融民工。 他们的标配往往是一辆还不错的车,几套几百美金或者上千美金的西装,一丝不苟抹着摩丝、啫喱水的发型,除去基本工资外,更主要的收入源自奖金福利。 经济不错的年份,他们能拿到15薪、18薪、甚至24薪也挺常见。 代表着他们干一年可以拿到一年多,甚至两三年的工资,少数中高层一年光是奖金都能拿到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美金。 这也就意味着,斯嘉丽基金的员工门,并不会单纯的盯着死工资,还会看自己的收入前景和公司的发展前景。 这天,南·战略顾问·易又找到了一份没薪水的顾问兼职。 早上,八点五十,华尔街一号大厦电梯最拥挤的时间段,南易并没有去电梯井等电梯,而是选择从消防通道走上去。 好在斯嘉丽基金就在7楼,走楼梯也不会太累。 南易右手握着一杯冰咖啡,左肩膀上挎着一个公文包,走两步喝一口咖啡,非常的怡然自得。 等走到7楼,手里的冰咖啡也正好喝完,随手丢在垃圾桶里,推开防烟门跨进了走道,又走几步就来到已经换好新招牌的斯嘉丽基金门口。 从公文包里把工牌拿出来戴在脖子上,南易走进基金的大门,冲着前台的女职员打了个招呼,“嗨,简,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谢谢。” 简随意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太在意,这种问好的方式,像她这种美女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次。 顺利的走进办公室的南易心里默默想着,“前台要增加一个安保。” 基金的办公室格局是一个大开间的办公室,然后在靠窗的那边有用玻璃隔出来的五个小办公室和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 五个小办公室中的四个装的都是双向玻璃,外面可以看到里面,里面也可以看到外面。 只有一间装的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这就是原来老克雷格,现在斯嘉丽的办公室,只是她一次都没有走进去过。 这是南易要求的,他不想让斯嘉丽沾惹晦气,奇怪吧,一个可以和尸体共处一宅几年的人居然会怕晦气。 不过只要想想斯嘉丽肚里怀着孩子这就不觉得奇怪了,南易自己可以百无禁忌,但是涉及到他的孩子,不行。 往前又走了几步,南易来到小会议室的门口,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斯嘉丽已经坐在里面看着文件。 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来的这么早?” “金矿公司要买开采设备,我要审核采购目录。” “喔,一会出去,你就要宣布斯嘉丽基金推出一款新的基金产品——Z基金,年固定收益率12%,封闭期五年,本金保底,年管理费3%,不收取分红。” “亚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本金保底?你用什么担保?你不会是想让斯嘉丽金矿公司担保吧?” “不,用你的名誉来信用担保,要是亏损,由我个人来补齐亏掉的资金。” “Fuck,要是亏了,我在华尔街就不用混了,没立足之地。” “没那么夸张,我倒是觉得本金保底这一条会让其他基金公司抓狂,可那又怎么样?Z基金不会对普通客户开放,起投20万美金,低于这个恕不接待。” “我希望你清楚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固定收益率12%,你不会还想复利率吧?” “屁的复利率,投入20万,五年以后还他们32万,Z基金的募集资金目标是5亿美金,堪堪这个数字,多不要,少了不启动,搞点噱头。” “还用搞什么噱头?就你这个收益率公布出去,还本金担保,投资国债的人肯定会把钱投到我们这里来,不需要一个星期,这5亿肯定会募集成功。 可是,亚当,你要想好了,要是亏了或者没给他们承诺的收益率,我的名声真就要坏掉了,以后在华尔街立足真的会变得很难。 你看华尔街哪家基金,哪家股票经纪会给他们的客户承诺什么?说的永远是模棱两可的话,永远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南易压了压手,让斯嘉丽平静下来,“亲爱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干过亏本的买卖?我告诉你Z基金是为了后面的一个大计划做准备的,别说它亏本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就算是资金全部亏光,我也会自己掏腰包拿7.76亿美金出来补给客户,保证你的信誉,斯嘉丽基金的口碑不受任何损失。” “大计划?什么大计划?”斯嘉丽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你现在不要问,机会还没有出现,等合适的时候,我会给你解释清楚。我推出Z基金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斯嘉丽基金的口碑。所以,它亏也好,赚也罢,都不会让客户受损失。” “那你这个计划真够大的,要用五年来做准备,还随时准备亏8亿。” “不,我从来没想过要亏掉8亿。斯嘉丽,你当我是投资小白?就算我的手艺再潮,也不可能把5亿亏的一毛不剩。” “这谁知道,最保险的就是资金我们一人一半,你投资你的,我投资我的。” “乖,别淘气。”南易哄小孩般说道。 “哼,收益怎么分?” “给你5%。” “亚当你混蛋,用我的名誉做担保,你只给我这么一点?” “你肚子里的占30%,由你代管。” 斯嘉丽喜笑颜开,“OK,我很满意,给我说说细节,我一会出去就公布。” “没什么细节,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募集到资金,就看你的名誉值不值8亿美金。” “这有什么需要怀疑的吗?别说5亿,我斯嘉丽的名誉现在至少值30亿,我无论走进哪家银行,不需要担保,随时能借到10亿美金。” “呵,你就吹吧。” ------------ 第二百五十七章、步步为营,步步为赢 Z基金,Z是Zero的首字母,代表着从零开始的第一份基金。 除此之外,当然还会推出F基金、S基金…… 维持一份微妙的平衡,在糖果里包裹一点屎,好的年份用客户的资金给他们和自己一起挣钱;要是遇到差的年份,那就真得大户的钱如数奉还,小户的钱三七分成。 落子无悔,输了要认,毕竟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南易又嘱托斯嘉丽,Z基金最多一个人每十份,他想要尽量扩大Z基金的影响力。 要是Z基金被几个人给包圆,那他还搞个毛。 斯嘉丽出去大办公室宣布,南易就坐在小会议室里面翻阅基金的员工资料。 斯嘉丽接手了克雷格基金后,居然没一个主动离职的,这不得不让南易要仔细的筛选一下,把不合格的人给踢掉。 原来克雷格基金会造成亏损,主要的责任肯定要老克雷格背,可克雷格基金的某些员工肯定也有一定的责任。 南易在看着员工资料,外面大办公室里,斯嘉丽宣布了Z基金的建立后,立刻就变得闹哄哄。 保本基金,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其他基金公司也搞过。 其实想要达到保本的承诺并不难,假设某保本基金的初始规模为1亿美金,需要保证三年后资金不低于1.1亿美金。 想要实现保本的目标,基金公司会根据市场上三年定期存款利率,计算出需要拿出多少资金来进行保本。 如果按照年定期利率为4%来计算,要让三年后的资产达到1.1亿美金,只需要投资8980万美金就可以实现保本的目标。 剩下的1080万美金,可以用来投资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 就算是亏光了,也没有违背保本承诺,要是赚了,1080万美金完全有机会赚取十倍、百倍的利润。 到期后,按照固定收益率和客户结算,哪怕是要按照翻一倍结算,基金公司还能盈利9亿美金。 当然,基金公司不可能给客户这么高的回报。 正因为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基金公司敢于参与超高风险的投资,轻装上阵,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基金也能获得一个好口碑。 只不过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一次两次的成功,会觉得自己很行,没必要对客户的资金进行什么“保本”,直接把全部资金都投入到高风险高收益的投资中。 要是第一次就失败,最多变成穷光蛋,人人喊打;可要是成功一两次,那才真是跌入深渊,把自己推上了天台。 Z基金同样也会把南易和斯嘉丽推上天台,只是和别人不同,他们登上的这个天台只有10厘米高。 嗐,闲着也是闲着,就是跳着玩。 本来就是要对外公开的Z基金,只过了半天时间,在华尔街就人尽皆知。 投行们只是表示关注,顺便猜测一下募集到的资金会投到哪里;可基金就抓狂了,没这么玩的啊,一般来说,基金想要忽悠把资金投入到一个基金产品,肯定要对其包装。 不可能把保本差额投资的那一套告诉客户,而是会和客户说,我们这个基金设计了一套稳健的投资方式,投资通用、波音这一类比较知名,股价又比较稳定的股票; 再夹杂点石油、对冲基金之类大部分人一知半解的投资,让自己的基金看起来很高端。 可Z基金怎么玩的? 你丫的投钱就行,不要哔哔,更别问我会怎么干,老子没心情给你解释。你就等着五年后,拿着你的本金和收益滚蛋。 简单的说,Z基金就是拿斯嘉丽的信誉做担保,只对接中上阶级的资金,客户也不用担心斯嘉丽坑他们,虽然斯嘉丽没拿自己的资产做担保,可她的信誉远远的超过5亿美金。 谁让她背后戳着考科斯家族、斯嘉丽黄金公司、泛美控投呢?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能眼看着斯嘉丽的名誉受损,要是她玩砸了,三家自然要给她兜底,不但本金有保证,回报率其实也有无形的保证。 要是客户五年后只拿回了本金,斯嘉丽和她背后势力的综合评估都会下降,与其这样,还不如咬牙再吐出3亿,把回报率给补上。 当天,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东们都纷纷致电斯嘉丽,询问Z基金的事情,斯嘉丽只说了一句:“我个人会包赔。” 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股东们也就放心了,为了表示友好,不少股东都承诺会买一点。 总共2500份的基金,还没有对外正式公布,就已经被认购了500份。这还是有认购的上限,不然股东们直接就能给给包圆咯。 第二天,《华尔街日报》上,第二版不起眼的位置,有一块豆腐干大小的版块刊登了Z基金发行的软文广告。 这可让想投资Z基金的人一阵好找,拿着放大镜才搜索到斯嘉丽基金的客户热线。 接着,斯嘉丽基金的客服热线直接就让潜在客户给打爆。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理论,能混到中产以上的羙国人都明白,闲置资金多的,都会按照一定的比例把他们的资金分别投向高风险、中风险、低风险领域,以保证自己的资金不会全军覆没。 一般来说,中产阶级投资会比较偏向于保守,这和底层的冒险型投资不同,他们绝对不会长期拿出虽然微不足道的两块钱,投向一个大概可能肯定没有回报的高风险领域。 像Z基金这种,收益能跑赢银行和国债利率,风险又非常低的基金,正是他们低风险投资预算的最佳去处。 为什么得出低风险的评价也很好理解,斯嘉丽毕竟现在身份不一般,她的信誉估值可不是一般高。 这不是身无长物的穷光蛋拍着胸脯,用自己的命做担保借几十万,一个很扎心的答案,穷光蛋的命轻飘飘的,根本给不了借几十万所需的信用保障,哪怕把几十除以同样的几十,依然不行。 克莱拉·门德斯,老克雷格跳楼以后,就是由她接手的公司事务,也是她辅佐小克雷格维持着公司的业务,让公司没有垮的那么快。 她对克雷格基金,或者说是老克雷格是有感情的,因为克莱拉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毕业生,老克雷格就是她的导师。 所以,就算暂时拿不到工资,她也留下来将客户的账户按照他们的需求进行管理,也是她主持的资金退回工作。 克莱拉,咋一听这么名字,会让人有她是个美女的错觉。 其实不然,克莱拉长得不但不好看,而且可以说是非常难看,满脸的雀斑坑坑巴巴,和月球似的,特别是她左脸上还有一个痦子,痦子上面还有三根白毛,弯曲的,很长。 南易其实见过好几个脸上长痦子的人,一直都在好奇他们不把痦子上的长毛给剪掉,几根长毛不是让自己的缺点更明显吗? 这种问题问出口太伤人,所以他也一直没问过,也一直没得到答案。 就仿佛现在,南易和克莱拉面对面坐着,他也没打算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让这个问题继续压在心里。 在克莱拉的边上还坐着一个谢顶的中年人,中间光秃秃的,只有两鬓的位置还保留着一点头发,鼻梁很高,和说谎话的匹诺曹有的一拼。 他叫穆尔·布坎南,和克莱拉互为老克雷格的左膀右臂,克雷格基金曾经的辉煌就是由他们辅佐老克雷格打造出来的。 “你们两个看一看,第一页上面是裁员名单,在这个名单上的人,今天就要被裁,一会让公司的法律顾问和你们一起去谈,该给的补偿给到位,让他们尽快走。 第二页上面的是待观察名单,给他们一个月的观察期,如果这一个月,他们的表现还不能让我满意,他们也要被裁。” 南易把两份名单递给了克莱拉和穆尔两人,克莱拉看过第一份名单后就说道:“亚当,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公司刚成立就入职的人,是不是……” “克莱拉,首先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能给公司创造效益的人干嘛要留着?其次,都已经是几年的老员工了,可他们的业绩还是如此糟糕,说明他们就不适合干这份工作。 如果光靠底薪,他们的收入仅仅能维持家庭的基本开销。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去考个水电工证、泥瓦工证,干这些工作,他们的收入会更加可观。 把这家公司给收购的那一刻,我们的BOSS斯嘉丽就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你在替他们求情的同时,就是把斯嘉丽往前推了一步。 他们失业了可以换份新工作,可公司要是倒闭了,斯嘉丽只能学老克雷格一样跳楼。 如果我说,公司要提高你们两个的待遇,但要和你们进行利益捆绑,你们会不会答应,克莱拉,你还会不会再求情?” 穆尔听到南易的话,风平浪静,神色没什么起伏;克莱拉却是表情变幻莫名,显然心里面在做着斗争。 “我要那么有钱,肯定捐多少多少”,“我要是老板,肯定多拿出一点来给员工分”,这是大部分空想慈善企业家的最朴素想法。 可真要祖坟冒青烟,让他当上企业家,嘿嘿,他的想法会变得更加朴素,有这钱换个更大的房子,出国多玩几趟,多养几个情人它不香吗?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都不是观音菩萨,真要一个个觉悟这么高,早就他妈神佛满天飞了。 慷慨这两个字,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它们很孤单,往往会在它们之间塞入“他人之”仨字,让它们手拉手一起哼唱:“啊,五环……” 提高待遇,怎么提高? 克莱拉和穆尔现时已经处在斯嘉丽公司最高管理层的行列,再向前一步,那就是合伙人。克莱拉不是要念旧情么,行啊,拿你自己的钱去养着他们。 下书吧 南易并没有等克莱拉有明确的表示,他就继续往下说:“公司将会再推出两个基金:K基金和F基金;斯嘉丽黄金公司的5%股份会注入到K基金,整体估值25亿美金,1000美金一份,分割成250万份对外出售。 没有任何担保和承诺,只用来赌三年内斯嘉丽金矿公司上市,并估值狂飙后进行套现;三年后,若是赌输,5%的股份会被分割成250万份,由购买基金的客户按照他们购买的基金份数认领。” 南易这是想从散户手里融资,又不想把股份真正的撒出去。 散户们一看这估值虽然有点高,可还是能赌一把。也不看看斯嘉丽黄金公司的股东都是谁,股份的大头又都在斯嘉丽手里,斯嘉丽黄金升值,斯嘉丽个人是两头都挣。 要是变成废纸,先垫坑的就是斯嘉丽,股东们肯定要把她给撕了。 买个几份放着,搏一搏斯嘉丽黄金会升成天价还是挺划算的,要是亏,不是有这么多有钱佬在前面顶着么,亏也是先亏他们。 “这是K基金,我再说一下F基金。F基金是高风险基金,我们承诺的回报率是-50%到45%之间,我们收取年度3%的资金管理费,并要分润30%的利润分红。 两个基金,K基金属于旱涝保收,F基金的风险很大,但是回报也会很大,你们两个自己决定谁分别去管理哪只基金。” “亚当,如果我去管理F基金,我能拿到多少分红?”穆尔问道。 “管理分红0.7%,按照募集的资金提取,募集到1亿美金,你可以拿到70万;你手下的人按照募集资金的2.3%算佣金,募集10万资金,他们可以拿走2300美金。” “这个佣金并不高,华尔街有太多的基金佣金比这个高。”穆尔听完对这个佣金并不是太满意。 “我知道,虽说是高风险基金,可我敢私下给你们承诺,每年的回报率绝对能超过40%。当然,我也就私下这么说。 我身为斯嘉丽基金的战略顾问,是没有什么底薪保障的,一切都要看利润。没有利润,我一毛钱辛苦费都拿不到,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对斯嘉丽基金的盈利情况,我更加着紧。 所以在对外推销F基金的时候,你们不妨可以给一点私人的承诺和保证,请注意,是‘私人’,和其他的基金一样,公司不会给客户任何承诺。 虽然没有任何承诺,但是我不介意你们去找维托·唐·柯里昂[教父]这种家族募集资金,只要他们给的不是黑钱,我们也很乐意给他们提供理财服务。 他们可不需要什么承诺,我们要是把他们的钱亏了,他们的枪手自然会来找我们要交代。 你们慢慢考虑,F基金的封闭期是三年,三年后,客户的资金才能赎回,想要提前赎回也行,只给本金的30%,他们爱赎不赎。 最后这一条什么时候该告诉客户,哪些客户需要告诉,哪些只需要体现在合同上,我想你们应该明白。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等商量好了通知我一声,然后就动起来,Guys,时间就是金钱,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金钱,该死的阳光、沙滩、美女、游艇还在等着我。” 南易说完,就低头看着文件,根本不管克莱拉和穆尔两人还愣愣的坐在那里。 两人心想,“这年纪不大的黄皮猴子太华尔街了。” 等感慨完,克莱拉和穆尔对视了一眼,才站起来往外走。 南易继续翻阅资料,他手里的是关于老虎基金的资料,老虎基金成立不到两年,取得的耀眼的成绩,年化收益分别是67%和75%。 资料上还显示老虎基金和全球第一支对冲基金——琼斯对冲基金在接触中,琼斯基金可能会把大部分资产都交给老虎基金管理。 南易有想法把F基金忽悠回来的部分资金,也秘密交给其他对冲基金来管理,老虎基金或者量子基金,他还没有做好选择,或许两边都会投一点。 斯嘉丽基金也需要风险共担,鸡蛋也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坑客户是下下策,能赚到高额利润,给客户一个交代,又从客户那里拿到高额佣金这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八月剩下的日子,以及九月上半月,除了抽出时间去参加了一下学校的面试,南易几乎都泡在斯嘉丽基金。 和斯嘉丽预计的差不多,Z基金一个星期就募集到足够的资金封盘,资金一到账,其中两亿美金就流入了香塂,另外三亿流入了东京由池田会社接管,不用说,这三亿肯定是用来买地皮和不动产。 南易把三亿变相的以年息12%拆借给了池田会社,自己当接盘侠,利息从自己兜里往外掏。 啧啧,这情操,真是让人击节赞叹! 谁投了这种基金,简直就是祖宗在自己坟头抽雪茄,青烟冒的要多浓就多浓。 K基金的情况也不差,客户们认购的非常踊跃,虽然募集的资金没多少,离25亿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F基金就不容易了,斯嘉丽基金又没有辉煌的历史,也没有什么知名的战绩,高风险基金多了,干嘛非得投给一个新基金? 克莱拉差点就把痦子上的那三根毛都愁的揪掉,她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干嘛要选F基金,管理K基金多好。 南易对F基金的募资进度非常不满意,半个多月才募集了560万美金,这点钱够干嘛的? 看着克莱拉交上来的报告,南易差点直接让她滚回家吃自己。 不过,很快想想又算了,克莱拉本来就是管理型的人才,而不是业务型的人才,让她负责业务本来就有点强人所难。 南易坐在办公室里敲击着手指,沉思了一会,就走出了办公室,经过前台的时候,再次和前台美女简打了个招呼,“嗨,简,你今天真漂亮,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共进晚餐。” “嗨,亚当,我有空,几点?” “让你丫的嘴贱!”南易腹诽了一句,笑着对简说道:“现在还说不好,明天再告诉你。” “OK,我等你的消息。” 这餐饭是跑不了了,明天还得掌握好一个尺度,让简领悟到只是同事一起吃饭,并没有其他暗示。 下楼,坐到自己的车里,南易就对上校说道:“上次在中央公园碰到那个带小孩的黑人还记得吗?” “当然。” “查查他现在在哪里上班,了解下干得怎么样。另外,在长岛那边有一个推销海鲜的叫贝尔福特,把他找出来,问问他天天和那些鱼虾打交道腻了没有,要是腻了,问问他愿不愿意到华尔街工作。” “明白。” “开车,该去接两个小宝贝了。” 阿门发动车往玛利亚私立学校开去,没一会就到了学校的门口。 南易看了一下时间,离放学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坐在车上等着。今天纽约的天气挺热,他就不站外面暴晒了。 ------------ 第二百五十八章、华尔街之狼入彀 “詹妮弗老师,谢谢你能陪着她们。” 南易没等多久,就等到两小在她们老师詹妮弗·莱斯尼基的陪同下从学校里走出来。 “亚当,不用谢,我先走了。” 詹妮弗庄重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就往学校里走。 “你们喜欢詹妮弗老师吗?” “喜欢。” “我也喜欢,爸爸,詹妮弗老师还没有男朋友哦。”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条信息,介于你这么体贴爸爸,我决定给你个惊喜。” “爸爸,什么惊喜?” “给你找份媒婆的兼职,你有这方面的潜质。” “略!” 小丫头吐吐舌头,调皮的笑了笑,不再搭理南易,先一步上了车。 拥着范红豆也上车,南易带着两小去了一家冰激凌店吃冰激凌,等吃了个过瘾就送她们回去,他自己则回到华尔街一号的楼下,等着斯嘉丽下班跟她一起回家。 等南易做好饭,两人就坐在饭厅共进晚餐。 “跟你说件事。” “你说。” “亚当二世慈善基金该有所动作,向纽约儿童福利与社会服务局申请成立一家由基金出资的孤儿院。” “怎么,你想助养孤儿?” “是的。” 斯嘉丽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说道:“亚当,你知不知道,在羙国涉及到儿童是很敏感的问题,一个不好,我们就会自找麻烦。” “我知道,儿童福利机构会盯得很紧。不过,你多虑了,我收养孤儿可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我不怕人监督,我相信亚当二世的孤儿院会成为全世界孤儿院的典范。” “说说你的想法。” “上帝对孤儿们太不公平,让他们那么小就经历磨难。上帝不给他们公平,我想给,在我力之所及范围内,我要给一些孤儿们美好的童年,也会尽全力给他们美好的人生。 他们长大后,就他们自己的意愿,我会安排他们进入到泛美的体系中就业,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懂了,亚当,你这是要培植自己的铁杆势力。” “不,我是为了帮助孤儿们,顺便给我们的孩子找些玩伴。想想,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他们可以一起做树屋,一起去河边钓鱼,也可以组建他们自己的橄榄球队。” “是不错,他们还可以玩角色扮演游戏,他可以扮演亚当二世国王。”斯嘉丽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嗯哼,或许是一个将军。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玩战争游戏,最高也只当过排长,还是敢死队的排长,一个冲锋就挂的那种。” “哈哈,我扮演过叶卡捷琳娜二世。” “哇哦,我的女王陛下。” “我的波将金骑士,请你发动进攻,我们沙俄帝国要第四次瓜分坡兰这块欧洲裹脚布。” “乌拉!”南易很狗腿的敬了个拍胸礼,喊道。 “哈哈哈!” 在一阵笑闹中,亚当二世慈善基金建立孤儿院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上校那边的动作很快,两天时间,不但把克里斯·加德纳现在的情况给了解清楚,也把贝尔福特这个人给挖了出来。 克里斯·加德纳在一家卖便士股的公司呆了没多久,就换到了一家正规的股票经纪公司当股票经纪。 其实正规不正规就是这么一说,卖便士股其实也是合法的,只不过羙国法律规定,不能卖便士股给“弱势群体”。 思路客 弱势群体这个词弹性很强,也没有哪个条文对弱势群体做一个详细明确的注解,所以华尔街附近的廉价办公室里,才有这么多卖便士股的公司。 看了一下克里斯·加德纳的业绩还不错,南易打算向他抛橄榄枝。 贝尔福特这人是天生的推销员,天赋异禀,他能把臭鱼烂虾推销给长岛的有钱人,业绩做的非常好,他也已经动了自立门户的念头。 南易把贝尔福特约在了史密斯&沃伦斯基,这是一家牛排店,位于第49街和第三大道交界处,约在了一张很特殊的桌子。 南易也坐在了一张特殊的椅子上,他的背后右侧就是透明、开放式的厨房。 这里,他来过。 上次来,他连一个位子都没混上,就看着花了天价的大佬围着一个白人老头在那里谈笑风生,而他只能远远的竖起耳朵听,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句。 今天,他却是坐在这里,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年轻人,很拘谨带着一丝对未知的不安。 南易看着他,忽然,不想以自己的沟通套路和他说话,而是套用一下电影里看到的套路,对面这个年轻人自己编的套路。 南易伸出左手敲击着自己的胸腔,嘴里发出声音:“嗯嗯嗯,嗬嗬,嗯嗯嗯,嗯嗯……” 南易这样搞,让他对面的年轻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嗯嗯嗯……嗯嗯……” 敲击结束,南易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呷了一口水。 “看的出来,你平时应该不习惯穿西装,很感谢你对我们会面的重视。同时,我也很抱歉,可能我约你约的太急,你都没有时间好好洗个澡,你身上还带着鱼腥味。” “我必须要说,昨天听到你约我,我真是激动坏了,我很兴奋,根本就无法入眠,我只能和我女朋友一次又一次,一直到今天天亮。” “你知道我?”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能代表斯嘉丽基金让我来见你,不过我见过你。”贝尔福特说道。 “嗯哼,在哪里?” “我知道你住在哥伦布公寓,身边还有很多保镖,一个月前,我有上你的家去推销龙虾。你不在,但是后来,我正好在另一个电梯里看到你走出电梯走向那个门口。” “那真是美妙的缘分。”南易耸了耸肩说道:“贝尔福特先生,让我们言归正传。卖股票、卖基金其实和你卖龙虾一样,你唯一要做就是把菜端上桌。” 南易指了指正好过来上菜的侍应生,“游戏规则很简单,把客户的钱挪进你自己的口袋里。” “对,但如果同时帮客户赚钱,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贝尔福特,没有人,请记住,没有人能永远知道下一刻股票是会涨还是跌,又或者持平,志勇·蔡不行,巴菲特也不行。 所以,一个基金不能保证客户永远能够赚钱。而你做为一个即将成为基金股票经纪的人,要做的就是唬人,让那些你打电话过去的人把钱掏出来,然后你再放进自己的口袋,就这么简单。” “唬人?” “对,唬人。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不需要大热天在外面跑,九点半拿起电话,下午四点就可以下班; 每个周四你都可以拿到一张好几个零的支票,你可以把钱提出来,先给自己做一张用现金搭建的椅子开始。 相信我,用美金搭的椅子坐这特别舒服。” “亚当先生,你坐过?” “当然,我不但有用美金搭的沙发,还有用美金堆出来的床,很大的床,大到床上睡了五个妞,我一早醒来居然摸不到一个。” “太厉害了!”贝尔福特已经陷入南易编织的虚幻里不能自拔,“亚当先生,我明天就可以上班吗?” “当然,不过在上班之前,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在公司里胡搞!” ------------ 第二百五十九章、情策委 见过了贝尔福特,南易又去见了见克里斯·加德纳。 拿下克里斯·加德纳也没有多难,不说两人之间的渊源,就说斯嘉丽基金给了他更好的待遇,更好的发展空间,他根本没有理由不过来。 克里斯和贝尔福特的到来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南易接着就在斯嘉丽基金进行了拆分的工作,F基金被划到了一家新公司秃鹫基金的名下。 只是从产权归属上进行拆分,F基金暂时还是会打斯嘉丽基金的幌子。这么做,只是为了方便将来随时可以撇清F基金和斯嘉丽基金的关系。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大办公室原来的办公桌已经换了,不再是有隔间宽敞的工位,而是变成一条连绵的长条桌,工位和工位之间变得逼仄,不过可以保证每个人有一部电话,还有一块位置可以用来放一些文件。 原来外面的大办公室只坐着三四十个人,可现在每天都有新人来报道,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现在人员已经增加到两百多人。 增加的都是所谓的基金经纪人,其实干的就是电话营销的勾当,底薪不高,想要拿到高薪水都得指望佣金。 早上,墙上的石英钟走到九点半,办公室里打电话的声音立刻就此起彼伏,两百个人同时在打电话,那个场面可是相当壮观。 电话营销可没那么好干,华尔街又太多的股票经纪公司和基金公司,而适合营销的对象就那么多,各个公司之间手里的名单也是大同小异。 有时候一个适合忽悠的潜在客户会接到三四个,甚至五六七八个电话,一开始可能还会保持礼貌,可时间久了,接的电话多了,耐心也就被耗尽了。 有的是直接挂断电话,有的甚至会恶语相向,对这些基金经纪来说,如果不会自我调节,每天身上都会装满了负能量,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和舒缓的渠道。 南易观察了两天,就给斯嘉丽基金的人事部布置了任务,招聘两个岗位的人员,一个是成功学激励师,一个就是鼓励师。 成功学脱胎于弗洛伊德的三我、巴弗洛夫的条件反射和第二信号系统、马斯洛的需要学说;基本范畴是观念目标、行动、时间管理、情绪管理、人际管理、财商。 发扬于戴尔、安德鲁两个卡内基和一个拿破仑·希尔。 这本来是一门还不错的学说,可惜好经碰到了歪和尚,背叛我的人都给几百万的论调,再加上一副傻乎乎的长相,最后露着龅牙再来一句“听懂的掌声”,这市面上傻子得多到什么程度啊,搞的骗子还没培训好就匆匆上岗。 南易要找的自然不会是野狐禅,他需要的是精通管理学,又擅长给人打鸡血的人才。 鼓励师就比较简单,长相不错、声音甜美、擅长唠嗑,再懂一点金融方面知识的妹子即可,要是还懂点按头揉肩的技艺那就是更佳。 她们的岗位职责就是舒缓基金经纪心里的浊气,让他们快速恢复干劲,继续为公司忽悠客户。 九月过了中旬,斯嘉丽基金这边的工作已经基本理顺,公司也算是上了轨道,南易这个顾问可以偷偷懒,不用每天都来公司报到,他把报到的地点改成了泛美控投。 经过几个月的装修,泛美控投的办公室已经被投入使用,相对于斯嘉丽基金,泛美的人员配置就非常少,偌大的折合有500来平米的场地,一共也就设计了50来个工位。 南易的办公室占了88.8平米,这个面积不是偶然,而是经过精心测量设计的。 保镖的休息室70平米,大小两个会议室70几平米,其他的还有茶水吧、休息区、健身房,剩下的区域都被隔成了一个个办公室。 泛美有六大部门:风投、证券、矿产、石油、零售、餐饮,每个部门专注于不同的领域,其中还有一个隐藏部门商业情报部,其他六个部门都可以要求他们提供情报支持。 泛美并没有敞开式的办公区,六大部门都有他们专属的办公室,商业情报部却不在这里办公,只有一个负责联络的人员留在这里。 严格说起来,商业情报部不隶属于泛美控投,而是隶属于情策委[情报与策略委员会],南易已经构思了好几年的情策委现在终于有财力开始搭建。 情策委会下辖情报小组、防卫小组、工业小组、农业小组、手套小组、石油&矿产小组、金融小组、法务小组、财会小组、心控小组、医药小组。 情报和防卫负责什么一目了然,工业小组管理在工业方面的投资和资产;农业小组管理神农南粮集团和斯嘉丽粮食集团; 手套小组管理即将要出现的白手套,以后南氏的很多投资都不会自己露面,而是会选择扶持其他人; 石油&矿产小组负责管理南氏在矿产和石油方面的资产和投资; 金融小组负责管理风投、天使投资以及股票、期货以及其他方面的各类投机行为,炒猴票、炒古董这些都会由金融小组管理; 法务小组和财会小组也是一目了然; 心控小组名字听着玄乎,其实就是一个心理辅导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都会是心理医生,除了疏导南氏旗下产业高中低层员工的心理问题外,额外在通过心理学方面的技能观察、判断一个员工是不是成了反骨仔。 心控小组会和防卫小组旗下的正当防卫,经常会有互相协作配合的机会。 医药小组既要负责管理南氏在生物制药和医院方面的产业投资,同时也要负责南氏一干人等的健康问题。 很快,南易就会在香塂和纽约分别建一座亚当诊所,会往里面砸大钱,把诊所变成一个综合性的小型诊所,主要给自己人提供医疗服务,顺带对外半开放,好实现能够收支平衡。 至于国内现在政策还不支持,亚当诊所是没办法建了,不过也有变通的办法。 甫田系的祖师爷已经靠着一个治疗疥疮的偏方,带着徒子徒孙游走在全国各地。他们是艺高人胆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各个医学奇才,医术无师自通。 到一个新城市,就在火车站、汽车站对面的小招待所包一个房间,然后派出暖心向导去电线杆上贴上福音——火车站对面××招待所,退休老军医专治各种皮肤病。 一个个被顽疾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迷途羔羊,仿佛见到了明灯,纷纷走向光明。 的确大部分人走向了光明,这个治疗疥疮的偏方还是挺靠谱的,对很多皮肤病都有效,而且是见效特快。 正所谓脱离计量谈药性都是耍流氓,方子上这个几钱,那个几钱抠抠索索的,明明是庸医想多卖几副药,“老军医”们可是有医德的,怎么能用钱为单位? 我们直接用两,这不,一个个好的多快。 正因为在皮肤病领域的深入研究和多年的行医经验,甫田系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启承包医院科室之路,从游击队鸟枪换炮变成正规军,“退休老军医”也晋级为“著名老专家”。 科室可以承包的时候,亚当诊所也可以去承包科室,变相在国内成立分诊所。 南易的办公室在靠近向上的楼道这一侧,有两个门口,既可以从公司大门穿过办公区进入,也可以从外面一圈故意预留的走道,不惊动公司的人进入。 向上可以进入大厦的天台,大厦在盖的时候,就在天台预留了纽约很多大厦都会有的直升机停机坪,要是发生什么灾难,可以方便的从天台撤离。 灾难不灾难的不说,有直升机停机坪,已经给南易提供了不少方便。 南易坐进办公室里就和上校聊了起来。 “上校,你说,我的直升机座驾买哪个型号合适?” “我觉得贝尔206B比较合适,贝尔206在民用方面很受欢迎,性能经过多年的验证,206B又在206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和升级,性能、稳定性、舒适性比较平衡。” “喔,你们的座驾呢?黑鹰?” “西科斯基的S70比较合适。”上校回道。 “这不就是黑鹰么?” “不一样,黑鹰只是军方的统称,其实有很多公司的好几个型号。” “好吧,你和强尼商量一下,看看和平鸽要配备多少直升机和小型、大型飞机,做一个预算出来。斯嘉丽粮食集团那边也要买不少直升机和农用飞机,凑个大订单出来,也可以和飞机制造商压价。” “BOSS,你的私人飞机要不要这次一起订购?” “行吧,你们一并负责了,舒适性可以放在次要的位置来考虑,主要是安全和航程。” “明白。” 不仅南易自己要配备私人飞机和直升机,和平鸽更加要配备各种型号的飞机,在南易常出没和资产有分布的地方,以后还要建立和平鸽分基地,让和平鸽具备及时投送武装的能力,哪里出事,和平鸽都要能在短时间赶到。 和平鸽的口号就是:和平鸽,和平永不缺席,正义永不迟到! 除此之外,现在的斯嘉丽粮食集团,还有神农南粮集团都需要配备不少喷农药的飞机、直升机,牧场也要配备放牧的直升机,还要在各个农场、牧场建立自己的简易机场,方便运输机运送货物。 中低端的农产品、肉禽可以用海运、水运、陆运,高端的得保证新鲜,要及时送到有钱人的餐桌上,特别是海鲜更加要及时运送。 南氏控投可能会成为民间拥有飞机数量最多一个商业公司,比什么联邦快递的持有量还要多。 ------------ 第二百六十章、吹响号角 九月剩下的日子,还有整个十月、十一月,南易的精力大半都放在情策委的搭建上,更确切的说,是放在情报小组的搭建上。 南易生性多疑,不可能短时间就让人进入南氏的核心,没有三两年观察下来,根本不足以得到他的初步信任。 情策委真正要搭建完成,起码得历经数年的时间。 两个半月,南易拿到了几百个候选名单,可最终他只确定下来三个人——蝙蝠、幽灵、鹰眼。 鹰眼负责组建公开的商业信息部门,南氏旗下的每个产业以后都会派驻一个商业信息办公室,见得光,属于正常的商业操作范畴。 蝙蝠负责组建隐秘的商业信息部门,从各种见得光和见不得光的渠道获得南氏需要的商业信息。 幽灵负责组建没有名字,没有代号,也根本不存在的部门,这个部门的任务非常简单,谁想对南氏不利或者南氏想主动“帮助”谁的时候,负责提供情报上的支持。 再次坐在泛美控投的办公室,蕾切尔给南易汇报起了工作。 “BOSS,风投部在九月底的时候选定了两个投资目标,十月下旬,已经完成了对这两个目标的投资。旺德福估值1.5亿美金,获得15%的股份;易购公司估值2200万美金,获得20%的股份。 这个估值是我做的,受到了风投部的非议,他们已经在怀疑我的诚信和能力。”蕾切尔有点哀怨的说道。 “呵呵,他们要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吧,也不用解释什么。”南易笑道:“好了,继续。” 这一手操作,无非就是在泛美将来的股份化进程中夹带一点私货而已,合伙生意,每个合伙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私心,关键是要掌握一个度。 现在来看,给旺德福和易购这么高的估值,有中饱私囊的嫌疑,将来也会变成一个把柄落到其他股东手里。 可只要两个公司的未来估值涨起来,这个私货也可以变成南易的先见之明、大公无私。 “证券部已经持有微软16.5%股份,耗资1350万美金;百思买21.5%,耗资3200万美金;沃尔玛8%,二级市场扫货2%,均价27.32,股东手里收购6%,总耗资8.72亿美金。 外界普遍看好沃尔玛,8%已经是极限,我去参加了一次董事会,沃尔顿有计划进行拆股。” “一拆二?” “目前还没有最后的结论。” “喔,沃尔玛和微软移交给风投部,百思买继续留在证券部。” “好的。” 南易这么一说,蕾切尔就明白他对三家公司不同的态度,沃尔玛和微软会长期持有,百思买随时有可能抛售套现。 “和餐饮部说一下,做个在纽约开一家高端餐厅的计划,餐厅的地址要离中央公园、斯嘉丽的住宅,还有长岛的工地都要够近。” “仅仅是餐厅,还是要偏向私人俱乐部?” “俱乐部,除了进餐,偶尔还需要在那里招待一下客人,举行舞会之类的。对了,红沙发娱乐不要再是纸面公司,把它搭建起来,在好莱坞建立良好的人脉。 以后泛美的客人和关系可能需要舞伴,也有可能想和自己喜欢的明星一起进餐,打个扑克牌什么的。” “了解,红沙发需要投资影片或者签几个艺人么?” “这个当然,不过你不用管,等我有空闲了,会亲自来操办。” 蕾切尔听南易这么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南易没有管蕾切尔会怎么看,直接说道:“等你手头的工作做完,去一趟廸拜,和那里酋长好好聊聊,我们泛美非常有兴趣参与他们的基础建设。 如果能谈妥,明年泛美就需要开始吸纳股东的工作,也要考虑发行泛美债券。” “廸拜?”蕾切尔脑子转了转说道:“就那个都是沙子,地底下都是石油的小城市?” “对啊,抱着黑金富得流油,十年前,他们不就在推动从单一的石油经济向多元化经济转变了么。廸拜处在中东的黄金位置,是一个做转口贸易的好地方,在那里投资港口和自由贸易区回报肯定大。 一个个又都是土豪,在廸拜开发房地产和投资服务行业、奢侈品的远景也会非常好。” “可是那里很热,我的皮肤……”蕾切尔故意说道。 “明年六月,就到你的考核期,股份……”南易也故意没往下说。 “我明白,我明白,我争取月中出发。”蕾切尔举手投降道:“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哼。” 南易点点头,等蕾切尔出去,他就放了一张黑胶唱片到唱机上。 事业越走进正轨,南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越少,他只要把控一下大方向,时不时的看下报表就可以。 比如斯嘉丽粮食集团,他也就知道这个集团在蒙大拿极力扩张,蒙大拿值得购买的农场和牧场都在它的收购范围,还有一些无人开垦的荒地和林地也在它的收购范围。 如今持有的可耕土地的面积已经超过1650平方公里,也就是247.5万亩,价格不贵,算上各种补贴和优惠,好地孬地的均价也只有107美金/亩。 蒙大拿本来就是农牧业大州,农牧林是它的支柱产业。 不过,南易还是觉得有点贵,要不是灌溉的问题,他真想去墨西哥州买耕地,那个便宜啊,差不多10美金左右一亩,买的多还会送点添头。 沙漠多啊,买耕地都送你点沙漠,种地是不行了,但是可以探矿啊,甭管挖出石油黄金古墓,都是属于个人的,没人会和你抢。 在南易的规划里,斯嘉丽粮食集团还会继续扩张,下一步就是阿肯色州,现在羙国跑个遍,然后就去隔壁的加国和黑西哥。 南易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多少儿子闺女,要一个个都是大肚汉,不多种点地,真怕他们不够吃。他悄么的给南氏定下了一个1.8亿亩耕地的红线,又设立了一个持有3亿亩耕地的小目标。 听着音乐,翻阅着手里的《养牛技巧》,南易用心记着笔记,一边一心二用寻思着如果牛奶卖不上价的年份,牛奶应该怎么处理。 倒海里、江河里容易吃环保罚单,挖坑倒也会增加成本,需要增加牛奶二次加工的配套企业,价格好的年份多卖牛奶,价格不好的年份就加工成牛奶制品。 那就需要研究牛奶长久保存技术,得找懂行的人咨询一下,牛奶长期储存的成本几何…… 从养牛,南易的思维很快就发散到牛肉和牛奶,然后又进一步扩散,思维越铺越大,想的问题也越来越深入,最后把自己引入了知识盲区,思考也就继续不下去了。 “算了,不想了,术业有专攻,自己不可能什么都要懂。” 放下执拗,南易变得轻松一点,一个下午把一本书看了大半,等书上的文字变得模糊,南易就合上书,去书店逛了逛,买了几本养殖相关的专业书籍。 回到斯嘉丽的宅子,两小已经在了,南若玢正凑在斯嘉丽的肚子上倾听。 “我猜是弟弟。”南若玢听了一会说道。 “我猜是妹妹,阿姨的肚子圆圆的,一点也不尖。”范红豆持不同意见。 “阿姨,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儿科大夫了,还弟弟妹妹。”南易说了两小一句,又对斯嘉丽说道:“今天还好吗?” “没事,很好,不用担心,我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斯嘉丽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回华国么,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天。” “爸爸,你要回去?干嘛不等我们放寒假?”南若玢一听就不满了。 “加上周末,你们一共才10天假,哪有时间陪我回去。再说,就要圣诞节了,你们在这里陪斯嘉丽过圣诞吃火鸡。” 南若玢嫌弃的说道:“火鸡有什么好吃的,柴的要死。” “就你话多,赶紧做饭去。” “今天不是我,轮到红豆姐了。” 南易看了看范红豆,她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吧,红豆,该去做饭了。” “嗯,干爹,我马上去。”范红豆答应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两个丫头已经不小了,从上个月开始,南易就教她们下厨。说是教,其实就是告诉她们炉灶的使用方法,再告诉她们油盐酱醋,着重讲了一下什么是比较危险的行为,其他的,就由着她们自己摸索。 做饭说难不难,说难也难,讲究的无非就是一个火候和调料配比,要做出下咽的摸索几次就行了,要变得精湛就会比较困难。 好在,两小也不需要成为专业厨师。 当下的国内农村,和她们相仿的年纪,地里的活还干不了,可农忙的时候上灶台帮父母烧水做饭已经非常普遍。 虽然两小不生活在国内农村,可该有的经历还是得有,不管是下厨还是下地,她们免不了都要走一遭。 南易仨在客厅里看电视,范红豆就在厨房里面叮铃哐啷,等米其林大厨雷诺把斯嘉丽的晚餐端出来,范红豆也把她的劳动成果端出来了。 南易走到餐桌边看了看,立即赞道:“有进步,这次没有焦,拿碗筷吃饭。” “恩恩。” 范红豆被夸奖很有满足感,很快就去把碗筷拿出来一一摆好。 南若玢上桌就有模有样的品鉴起来,“米饭太软,水放多了;白菜太酸,醋放多了;四季豆还是生的,猪肉太淡,盐放少了……哎唷!” “就你唧唧歪歪话多,你什么时候能不做焦,我就阿弥陀佛了。”南易赏了南若玢一个爆栗,“快点吃,我们三个人一人三分之一,不许剩。” 南易端起盆子,把桌上的三盆菜分成均等的三份,在三人面前各放一盆。 接着,他自己先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范红豆也是一样,自己做的东西,吃起来更香一点。至于南若玢不说也罢,看她那个死相和上刑差不多。 一夜很快就过去,除了南易睡觉很轻,需要随时关注斯嘉丽的风吹草动外,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平凡到无需去记忆。 翌日,当南易起来的时候,两小已经凑在玻璃窗前,往玻璃上哈着白雾,哈出一片雾蒙蒙,然后用手指在白雾间勾勒着童真。 易仔从它的被窝里伸出头,扒拉开眼帘非常应付的瞄了一眼南易,四条猫爪划拉一下,把被子盖回头上,喵呜一声,继续呼呼大睡。 有一种瘦,是太奶奶觉得瘦,易仔被送到纽约来的时候,南易差点都不认识了,原来苗条的身材消失不见,甚至猫的属性也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一只长着猫头的大肥猪。 一天吃五顿,拉三泡,其他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骏马,去三里,回三里。” 南易第1208次吹响号角,一大两小三双脚印又重复去丈量人生的长度。 ------------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地主诞生 在南易飞往蒙大拿,想要去实地看一下自己的土地时,梁慧文飞去了桑巴,上戸雅美飞去了阿根延。 在桑巴最靠近亚马逊雨林的一个小城玛瑙斯附近,有一个农场正在挂牌出售中,这个农场很大,有2.6万平方公里,约占桑巴国土面积的3‰。 这个农场位于亚马逊河流域,东、西、南三面就以河流为界限。 南边是平原,北面有矮丘陵。农场内的森林已经被砍伐了42%左右,被砍伐的主要是平原地区。 北面的森林还保持着原始状态,原主人并没有把这个农场当成农场来运营,而是当成伐木的林场,他购买这块土地就是为了上面的木材。 从资料上显示,因为失去了大半的森林,大部分土地都留不住水,经常会发生干旱。 亚马逊的降雨量虽然丰富,可雨水落到地表,无需一天就全部流到河里,农场的黄土根本存不住水,对别人来说,这个农场可能除了面积大外一无是处。 毕竟以农场来看待,这片土地的出产率实在太低了,哪怕它的挂牌价只有3500万美金,哪怕这个价格还有还价空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可对南易来说,这片土地紧邻着亚马逊雨林就是它最大的意义,这样他可以很方便的和雨林里目前还不存在的土著交好,花上十年时间慢慢把这块土地给治理成良田。 有了土著兄弟,南易就不用担心等把土地治理好,有人跳出来摘桃子。 土著兄弟肯定会非常讲义气,谁和南易过不去,就是和他过不去;谁要抢南易的土地,他就把谁抓到雨林里烤着吃。 梁慧文先飞到玛瑙斯去实地查看了一下那片土地,然后就飞去了里约热内卢和土地的主人科瓦多尔见上了面。 “Miss梁,土地你已经看过了?” “是的,科瓦多尔先生,土地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 梁慧文虽然只是坐着飞机走马观花,可需要了解的已经了解了,该关注的也已经关注。 她已经看到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着两帮土著,应该比较难缠,不然科瓦多尔早就把他们赶走了。 “那我们可以签合同了吗?” “科瓦多尔先生,在签合同之前,价格我们要再商量一下。你并没有告诉我,那里有两个土著群落,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非常麻烦。” “3400万。” “3000万。” “3300万。” “3100万。” “3200万,低于这个价格我情愿不卖。” “成交。” “Miss梁,不得不说,你赚大了,土地上的森林砍伐掉至少能让你赚上亿美金。” “科瓦多尔先生,如果说,我不但不会砍伐森林,还会在你已经砍伐掉的地方重新种上树呢?那还能说我赚了吗?” “你不会真把它当农场来运营吧?” “我买的就是农场,先用几年时间治理,然后种上粮食。” “你确定?” “当然。” “很好,我可以帮你申请全额免息的贷款,也可以帮你申请更低额度的所得税。”科瓦多尔保证道。 为何科瓦多尔会这么殷勤? 很简单,他之所以卖掉这片土地,就是为了参选议员,而他砍伐森林的行为,已经招到别人诟病。 虽然桑巴一直在叫嚣着要多砍伐一点雨林,扩大自己的种植面积,也的确在这么干,可谁让他所属的阵营是反对这种主张的呢? “谢谢,科瓦多尔先生,有机会我可以介绍我的老板和你认识。” “荣幸之至。” 桑巴是一个税收非常复杂的国度,名目繁多,不管是收税的还是被征收的,根本都搞不清楚到底要交哪些税,以至于桑巴的企业需要养一两个人专门处理税务问题。 但是对农民来说,它的税收政策又非常简单。 没有农业税,只需要交非常低的个税,而且还可以申请低息贷款和免息贷款。 桑巴法律规定,所有商业银行吸收存款的25%—30%必须用于农业贷款,利息为8.75%,一般商贷利息为16%至25%。 在贷款给农民时,政府有两条优先政策,一是政府对国民经济需要优先发展的农作物和农业地区,给予特别贷款; 二是对具体的农户,根据土地面积、农业产值、农业生产率等,发放50%、80%甚至100%的贷款,可分期还款。 农业靠天吃饭,受自然条件制约,桑巴政府实行农业保险制度,由央行独家经营,分全额保险和分段保险两种。 此外,桑巴政府还推出“产品售出计划”。在农作物播种前两个月,政府公布农作物的最低收购价格。 农户根据政府公布的最低价格,因地制宜地自主选择种植品种和面积,一旦收获时卖不出去,政府以保护价格让中间商收购,差价由政府补贴。 政策看似不错,可桑巴的农民不是谁想当就想当的,严格说起来,桑巴没有农民,只有农场主和农场工人。 桑巴这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普通人想在这里有所发展很难;可也正因为这样,桑巴很适合已经具备相当实力的南易发展,非常适合南粮集团扩张。 梁慧文签订了合同,办好了过户手续,立马就飞去了澳洲,在伯德斯维尔轨道上有一个1.65万平方公里的农场“克利夫顿山站”正在挂牌销售。 她前脚刚离开桑巴,瑞贝卡带着一个小队的人员就在玛瑙斯落地,接着就钻进了亚马逊雨林消失不见。 …… 蒙大拿,大瀑布城。 南易自己驾驶着一辆农用车,把着方向盘,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行驶。 一路上,他都不带停的,就是一条直线,遇到丘陵就翻越丘陵,遇到小河沟直接淌水,遇到农田也是直接轧过去。 就这么横冲直撞、大呼小叫的开了两个小时,才来到一条水泥墩子的面前,上面刷着红漆,红漆上面又刷着白色的字母,只见上面写着:私人领土,禁止闯入! 南易癫狂的大呼小叫,张开双手,转着圈子,翱翔在自己的土地上。 “这是老子的地,都是老子的地,老子爱种什么种什么,老子没心情就爱种不种,老子爱卖不卖,老子说歉收就歉收,说丰收就丰收,老子就是玩。 不出五年,粮食期货就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让它涨就涨,想让它跌就跌,可老子偏偏不下场炒,老子就收保护费,不交还想炒粮食? 老子让你丫的倾家荡产…… 哇呜!” 转累了,南易就随意的躺在地上,大地母亲把他拥在怀里,轻轻地呢喃:“地是拿来种的,不是拿来炒来炒去的,不要再往我身上钉钉子,妈妈很怕痛。” “母上大人,孩子们已经不吃粮食啦,俺们改吃砖头炒水泥啦,孩子我最喜欢吃的零食就是钢筋棒,嘎嘣脆!还有瓷砖饼干,我也喜欢吃,我一次能吃好多好多呢。” “傻孩子,好吃也不能多吃,要吃坏肚子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 “真拿你没办法,嘶……” 地球母亲皱了皱眉,看着又添上新伤的脚掌,黑血往外直喷;她却只能宠溺的摇摇头,呵斥怒火中烧的岩浆护卫,抬头望着苍穹,透过数亿光年,眺望已经离家出走几千万年的大儿子。 黯然神伤,她也不知道,小儿子还能在家呆多久,不知道大儿子会不会欺负小儿子。 南易躺在地上美滋滋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几亿亩地,几亿头牛羊,几亿头猪,几亿只鸡,几亿斤鱼,乡下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中带着无趣乏味。 他现在可以告诉南若玢,除了钱以外,她即将多拥有几样可以用亿来做计量单位的东西。 忽然,阳光被遮住,一个声音打断了南易的思绪。 “老细,电话,文昌围的。” “很急吗?” “应该不急。” “哦,那待会再说。”南易懒洋洋的说道。 南易就在那里躺着,一直躺到日落西沉才起身,把农用车又开回了仓库,拉出水管细心的冲洗了一遍,还给它抹了泡泡,让它享受一下泡泡浴。 等洗完后,农用车又变得簇新簇新的。 坐进车里,电话经过中转接到文昌围,“冼叔,什么事?” 冼耀东在电话说道:“赶紧回来一趟,村里发生了一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我一定要回去?” “最好回来一趟。” “行,知道了,三四天到。” “好,等你回来。” 挂掉电话,南易脑子里转了转,现在国内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当天,南易就在自己的土地上宿营,第二天来不及去另一个城市去看看,就匆匆的离开蒙大拿。 蒙大拿二十几个城市都分布着他的土地,要看完也得花点日子。 12月7日,大雪。 南易跨过关卡回到了深甽,身边没有跟着一大票保镖,只跟着虎崽和校花,也没有坐车过来,到了关卡,他就让车回去了。 天, 濛濛细雨,给冬天添上了一分江南的诗意。 走进文昌围范围,直落的细雨就变得歪斜,被风一吹,轻飘飘的雨花就逃过了油伞笼罩,打在衣服上、裤子上,也裹挟着湿泥蒙在鞋头上。 拐了个弯从南宅经过,看了一眼家门,没有去触碰,加快了脚步继续往村委会走去。 路过河边,披着蓑衣的昂居还是在河边钓着他的寂寞,见到南易,他的脸上展开了笑容,把背在背上的小号摘下来,抵在嘴唇上吹响。 “有钓到吗?” “你是不是傻,直钩怎么钓的上鱼。” “对哦,我问了个傻问题!” ……………… PS:关于农牧场,不要说我自嗨,我写到的都是现实中存在的,有的没化名,有的化名了而已。 ------------ 第二百六十二章、白眼狼 “冼叔,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到底什么事?” 和昂居聊了一会,送给他几个从羙国带回来的小玩意,南易就走进了村委会,知道他今天回来,村委会的人都在。 南易问完冼耀东就和其他人一一问好。 “我不好说,你还是问翠竹吧。”冼耀东抽着烟,沉闷的说道。 “阿婶,那就你说,什么大不了的事?” 冼耀东不说,非得让葛翠竹说,南易估计要说的事和葛翠竹有牵连。 “冼耀堂跑了,卷走了农垦公司35万。” “谁?哦,知道了。” 南易猛的一下想不起来冼耀堂是谁,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葛翠竹男人,冼为忠他爹么。 也不能怪南易,冼耀堂这名字虽然响亮,人却是一个闷葫芦,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说吧,怎么回事?” “外面搭上一个相好的,卷了卖鸡仔和鹌鹑的钱跑了。”葛翠竹咬咬牙说道。 “阿婶,你自己的家底没让他知道?” “没告诉他。” “难怪了,人呢,追回来了吗?” “没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已经派人出去找过,没找到。”冼耀东接腔道。 “阿婶,你准备怎么个章程?” “我拿钱出来补上。”葛翠竹银牙紧咬,咯吱有声,显然是恨极。 “我不是说钱,阿婶,把为忠叫回来,你们先商量商量,拿出一个章程,然后我们再议。好了,这个事就这样先搁置,冼叔,还有其他事吗?” “也没其他事,村里有条不紊,去欧洲的人也站稳了脚跟,已经开始有单子,服装厂刚忙完一阵冬装,现在又在赶制春装,就是外汇到不了我们自己手里。” 哔嘀阁 “这个就不用说了,冼叔你知道的,大部分的利润都留在香塂的公司,年底分红的时候,直接往每个人账上打就是了。今年的利润还不错,能过个肥年。所以,有些规矩,我也想提议变一变。” “什么规矩,南易你说来听听。” “这第一,养老的年龄往下降一降,文昌围家底更厚了,说难听点,也养得起更多吃闲饭的,暂时男的降到五十八,女的降到六十,以后看情况接着往下降。” 南易这么说,可无关性别歧视,而是从实际出发。 这时候的农民,女的基本比男的长寿,这和男的干重活太多,把身体透支了有关。女的虽然也要干重活,可相对还是好一点,身体比男的硬朗。 就文昌围而言,就算养老年纪不一样,老太也要比老头多享几年福,没辙,到他们这个年纪,年轻时亏掉的身子也不可能补得回来。 “这个没问题,一年也多花不了几个钱。”冼耀华说道。 冼耀华说完,其他人也一一附和,这个决议也就这么定下了。 “这第二,村里大家兜里都有钱了,再压着他们不花也不现实,想要花就让他们花,买摩托车可以,想买小汽车也成,但是不能盖新房。 和大家都说说,关于新房,村里会有统一的规划,该盖的时候肯定会盖,不需要他们从腰包里掏一分钱,到时候盖的房子,肯定也会让他们满意。” 南易说着,砸吧一下嘴,“小汽车还是悠着点,现在开出去太扎眼。” 这房子反复盖了拆,拆了盖没意思,按照南易的规划,再过两年,直接规划一个文昌围新村出来,房子就按照一百年不倒,可以抗住七级地震的标准来盖,也不要抠抠索索,直接盖到24层。 电梯按上,格局就按照适合用来出租的单间带卫、一室一厅的来,这是准备拿来出租的;按人头分,你这一溜溜,他那一溜溜,村里统一管理,租金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再规划一个别墅区用来自住,不用盖太高,三层足以,也不要盖成一模样,每一套都要有差别,至于谁家住哪套,就抓阄,看自己运气。 这样,既节约土地,又能让村民得到最大的实惠。 谈了两点,没什么事也就散会了,其他人先走,冼耀东把南易给拉住了。 “冼叔,还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中午一起去城里喝点?” “搞这么麻烦干嘛,就在村里喝点就得了,你家里有菜么?”南易摆摆手说道。 “菜,肯定有,就是没什么好菜。” “好不好的无所谓,随便喝点就行了。” “那成,我先回去准备着,你过一个钟过来。” 冼耀东说着,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南易寻思,冼耀东这是有话想和他说,多半是私事,私事……会是什么事? 老来俏? 心里想着,南易又来到河边,沿着河堤往上游走,一边走,一边观察河里的水。 “唉,这河水还是没保住。”走了一小段,南易就叹息道。 河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河面上还漂浮着几条死鱼,还漂浮着杂七杂八的垃圾。 冼为民不在村里,搅黄办也没人操持,厂子已经盖起来,污水也往河里排了,这会想把人家搅黄,可就有点师出无名了。 上次回来还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啊。 现在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想要提环保就是吃力不讨好,谁都不会搭理南易,还会被怼回来。 “哦,你们文昌围日子好过,不许我们也好过?” “你这个同志,这样就不对了,不要破坏经济发展的大好局面……” 诸如此类,南易也只能有口难言。 仓禀不实,何以知礼节! 在河边站了一大会,南易才提着步子往冼耀东家走去。 和冼耀东没必要太讲究,坐下,把酒倒上,先干上半杯,然后就着菜边喝边说话。 “南易,我想找个伴。” “有看好的?” “有,很巧,也叫阿玉。” “外地的?” “对。” “具体说说。” “在老家死了男人没活路了,就跑到这里来找活路,一次我在街上正好遇到,看她带着个孩子可怜,就给了她一百块钱,谁知道……” “等会,有孩子?”南易拦住了冼耀东的话头。 “有个男孩,四岁。” “那个阿玉对孩子怎么样?” “很疼孩子,什么都紧着孩子。” 南易举起酒杯和冼耀东碰了碰,呷了一口,把酒杯放下,“冼叔,那我可就得劝你了,寡妇没什么,寡妇配鳏夫挺好。可这带着孩子就不一样了,要说带个女孩,倒也没什么。 可她带的是个男娃,这就有说道了。你说,在那个阿玉心里,将来你是天,还是她的儿子是天?” “那肯定是她儿子,我就算和她在一起,也是半路夫妻,亲也亲不到哪里去。” “那就是了,四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他清楚亲爹是谁,能养熟的概率不大,反而养出一条白眼狼的机会更大。 再说那阿玉,她真要和你在一起,你说到底是图你这个人知冷知热,还是图你有能力给她养儿子呢? 冼叔,你年纪不小了,孩子四岁,那个阿玉顶天也就二十五六吧?” “二十二。” “嗬,冼叔,你这是活腻味了,想早点走?” “说什么呢,我才四十几呢。” “再过十年,她可就是如狼似虎,你呢,日薄西山,我看你也活不到她儿子来磋磨你了。”南易玩味的说道。 “你个衰仔,开起你冼叔的玩笑了。” “哈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南易摆摆手,说道:“你真要问我意见,那我不赞成,寡妇也好,离异也罢,带儿子的都不行。冼叔,你赌不起,我可不想看到你一把年纪的时候被赶出家门。 虽说,有村里管着,你也不怕没地儿吃饭,可闹笑话不是? 我劝你还是再斟酌斟酌,就你的身家,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要不,我在香塂帮你踅摸个电影明星? 你说说看,喜欢哪一个,我帮你保媒拉纤。” “就我这样的,还能找个明星?” “怎么不能,你就点名要哪个,我一准把你的媒给保了。” 冼耀东愣了愣,然后一激灵,“你个衰仔,逗你冼叔呢。说阿玉呢,说什么明星啊。” “我已经说了啊,我不赞成你和她在一起,当然,这是冼叔你自己的事情,该怎么拿主意你自己决定。” 要是孩子还在襁褓里,没有记事,南易倒也不会反对,可这已经四岁记事了,男孩想养熟太难了。 冼耀东这种事情,类似的,南易也见过几个案例,基本都没什么好结果。 二十二岁带个儿子的人,喜欢上一个四十出头的鳏夫,概率太低了,估计就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一咬牙,权当被鬼压,忍辱负重十几年,然后,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 这阿玉要是不准备再要一个,那目的就很明确,就是找个男人帮自己养儿子;要是肯再要一个,女娃还好,风平浪静;可要是个男娃,冼耀东未必能一碗水端平,这就埋下了隐患。 那就得祈求阿玉的孩子不是个狠人,不然,震惊部就可以实事求是的震惊一次了。 冼耀东听了南易的话,不置可否。 接着,冼耀东就把话头给扯开,南易也顺着聊起了其他。 只要事关“爱情”,不管男女都会变成一个德行,那叫一个倔强,根本不可能听的进去旁人劝说,南易也只能祝愿冼耀东能够赌赢。 当天,南易没敢用管道里的河水,而是去村里的老井担了一担水,烧开了用来洗漱。 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让人带了几个样本管过来,取了河水和井水的水样,送到氾胜之去化验。 氾胜之虽然不是什么化验机构,可分析一个水样还是能够胜任的。 一个村富,瞒的住外面的人,可瞒不住附近村的人,早上的黄金时间,卖肉的、卖豆腐的,还有什么卖粉肠的、卖糯米鸡的都会来文昌围吆喝,等把整个文昌围转遍了才会去其他村子。 担着粮食放大器的科学家稍晚一点也会出现在村里,差不多时候,还有人骑着三轮车过来,车上有柴油发动机,还有神秘的可以制造金箍棒[爆米棒]的机器。 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最爱,只要往学校门口一摆,下课的间隙,总能接到不少订单。 村里的完小,有一半是南易准备用来办福利院的,现在还没启用,村里就在那一半弄了一个托儿所,只要孩子能走路了就可以往里面送。 这个托儿所是全托,吃喝拉撒睡,托儿所都会负责,只要家长舍得,把孩子送进来,过几年再来领也没事,保证孩子全须全尾的长大。 南易去托儿所转了转,想着孩子们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不展开双语教育有点太可惜了。 从香塂找个会粤语的女鹰国佬过来当幼师,南易把这一点记在心里,等他回香塂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办了。 以南易的眼光来说,英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世界上大部分财富都掌握在“讲英语”的手里,高精尖技术也是,不想泯灭于众人,想要快人一步,英语是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 看完百年大计,南易又背着锄头去自留地,给十年大计搓了一个背,把地上的半枯萎野草刮了个干干净净。 一边刮,一边还不时的抖落一下野草,把上面的土给抖下来。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让虎崽背着个喷雾器在边上盯着,但凡有尘土扬起,喷雾器就会喷出水雾,把尘土给喷回到地上。 种地也得讲环保不是? 在村里呆了两天,冼为忠也没有回来,正当南易打算先去京城的时候,冼耀东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来到了南宅。 “南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玉,这是她的儿子蒋孝东,我和她以后也就搭伙过日子了,不准备大办,就今天晚上,烧上一桌菜,请家里人吃一顿,你可要早点来。” “阿婶,你好。”南易和张玉打了个招呼,又对冼耀东说道:“好,我一定早点到。” “真他娘的多事之秋。” 南易看了几眼蒋孝东后,腹诽道。 ------------ 第二百六十三章、宅斗 张玉这个人不简单,在晚上的酒席上,表现的落落大方、礼仪得体,惹得冼耀东的老脸上鲜花朵朵开,一枝梨花压海棠。 多喝了几杯,走出冼耀东家的时候,一阵床头风从西面刮过来,让南易一个激灵,忍不住竖起了衣领。 “南易,该怎么办?” 错过了其他人,冼耀华站到了南易的边上。 “凉办。” “你没办法?”冼耀华失望的说道。 “我是说凉办,凉着办,冷处理,不是凉拌。” “怎么个冷处理?” “村委会成员伴偶、子女不得担任村企业的重要岗位,其实就应该不在村企业工作,不管职位高低都不行,让她们自谋出路。” “明白了,我回去就和你阿婶说,让她不要在服装厂干了。” 南易的意思,冼耀华听明白了,只要堵住了张玉往村里核心圈子钻的通道,再能闹也弄不出大风浪来。 “耀华叔,要是形势不对,就把冼叔给架空吧。文昌围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让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我知道,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人就觉得这事不对味,张玉太年轻了,能图耀东什么呢?” “图他年纪大,图他没几年活头了呗。”南易有点气不顺的说道:“文昌围完小只收冼姓,得从根上姓冼。” 哔嘀阁 “好,我明天就和大家通通气。” “还有冼耀堂的事情,就看阿婶和为忠的意思,不追究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不愿意追究冼耀堂,那锅就让阿婶背,就地解职,把她的股份也给清退了。” 冼耀堂真不能轻轻放过,不然,后面就会有无数的人拿他当榜样、当挡箭牌。 “凭什么冼耀堂一点事没有,我的处罚就这么重?” 这一句以后就会多次听到。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得不严阵以待啊。 “我和族叔商量一下。” “嗯。” 和冼耀华谈完,南易就回了南宅,第二天就动身去了京城。 到了京城,没直接回老洋房,而是去断金楼看了看。 还没到饭点,大厅里已经坐了七八桌,南易瞅了瞅,每张桌子上起码三个菜,这生意看起来应该还不错。 看了一会,南易就往后厨走去,可一个服务员拦住了他的去路,“同志,后面是厨房,厕所在另一边。” “我不上厕所,我找你们庞师傅。” “那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帮你叫,后厨不让外人进。” “好,那就麻烦你了。” 南易站在原地,看着服务员往后厨走去。 除了庞二柱,南易在断金楼就不认识第二个人,筹备期间是上戸雅美在负责,后来她抽身,事情又交给了刘贞,他也一直没过问,都不知道这些服务员是谁请来的。 不关心,是因为南易从来不把断金楼当自己的产业来看待,只要不让他再往里头贴钱,挣多挣少,他都无所谓。 断金、断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断金楼就是一面照妖镜,是人是鬼,都看他南铁犁自己的。 是人,上亿资产;是鬼,呵呵,断金楼可是集体企业,账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公款。 不是人,也不是鬼,要是个废物,这就不能怪南易,帮扶一把可以,可天底下没有弟弟养四肢健全哥哥的道理,总不能让他每年给生活费吧? “老板,你怎么来了?” 庞二柱走出后厨,一见是南易,就笑着快步走过来。 他在断金楼干的很舒心,钱不少挣,也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每个月往家里交大好几百的家用,年底还有一大笔分红,他家的虎娘们也变成温柔体贴的小媳妇。 一回到家,三汤就端上来,先洗脸,都不用自己动手,媳妇会帮他抹。接着就是一杯茶汤,还顺带点心和干果,把戏匣子打开,瘫在椅子上,听着戏,喝着茶汤,美滋滋的。 这还没完,他媳妇没一会又会端着一盆温汤过来,帮着他脱鞋子、褪袜子,好好的给他泡一泡脚。 三汤一过,偶尔还会嚎上几声,不同以往的“窝囊废”、“守活寡”,现在那叫一个温柔,“肯定白天累着了,明天我炖只老母鸡给你好好补补”。 啧啧,这日子美啊。 这好日子是谁给他的?不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位么。 “不要叫我老板,我们是村集体饭馆,我只是负责人。生意还好吧?” “好的不得了,早上从十点要忙到下午一点,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得忙到晚上九点才收摊。老……南科长你要不要看看账本。” 既然不想被叫成老板,那就叫科长。 “账本我就不看了,我是来知会你一声,店里很快就会有新人来,不管这新人想做什么,你就由着他们胡搞,把一切看在眼里就行了。要是造成了什么损失,你放心,我后面都会补给你。” “南科长,要来的是村长的儿子啊?” “不,我大哥大嫂,可能还有我妈。你也甭管他们什么身份,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最多半年,忍一忍就过去了。” 虽说二化效益还可以,可南铁犁只是车间普通职工,他的铁饭碗要不要也无所谓,易瑾茹呢,已经过了四十五周岁到点退休了。 他们俩可以来饭店蹲着,金燕可以趁着空闲时间过来。 庞二柱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才过了多久舒心日子,就要往自己头上摆菩萨了? 南易知道庞二柱肯定会想歪,赶紧就说道:“这家店说交给你负责,就是你负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后面会懂的。我说了,就半年,很快就会过去。” “哦哦哦,我懂了。” 庞二柱似懂非懂,模模糊糊抓到了一点什么,前面那十年一折腾,这大杂院里兄弟和睦也罕见,再加上房子、谁顶职、给家用这些凹糟事,兄亲弟恭少啊。 “下午,我让他来拿点食材,你记一下,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南易指了指虎崽说道。 “好,好好。” 离开断金楼,南易就去了副食品商店、百货大楼,买了一大堆东西,硬着头皮往二化家属院过去,准备着聆听神圣的“瘪犊子”教育。 到了家属院的门口,昂胸抬头提臀紧菊,嘴里默念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迈着正步往里走,打对面就蹿出来一条狗,嘴里叼着一扇仔排,不屑的扫了一眼南易,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往一个方向过去。 南易的目光先停留在狗尾巴上,然后到狗头,接着往下延伸,狗头所指的方向,不就是厂长家么。 南易还寻思谁家的狗能培养的这么乖,这么有气质,是厂长家的就不值得奇怪了。 正步继续,又路过俩五十岁不到的老太,正在讨论猪肉的价格,一个说猪肉又涨了,一个说排骨都八毛八了。 见到南易,瞬间就把猪肉抛开,开始议论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小伙子长得真周正,没见过啊,知道是谁家的么?” “他你都不记得了?南工程师家的小儿子啊,就是原来那个天天惹是生非的浑小子。前两年不是下乡去了么,听说后头就没回来……” 走上阶梯,不需要敲门,易瑾茹正打开门出来,手里还牵着南若婵。 “唷,贵客来啦,赶紧里面请。” 一如既往,易瑾茹的话里还是夹枪带棒。 南易没有应声,而是从手里扒拉出一包酸三色,扯开拿出一块红色的,一扭就把糖纸给剥了个袒胸露腹,往南若婵手里一塞,“慢慢吃。” “谢谢叔叔。” “哎,乖了。”抚了抚南若婵的头,南易脸上堆着笑。 要说南家,最入南易法眼的,还就数这南若婵了,小人儿水灵着呢。 今儿有事要说,南易也就没急着走,跟着易瑾茹进了厨房间。 厨房捯饬过,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用上了煤气灶,角落里还摆着煤油灶和煤炉,煤炉上头黑灰,看起来好久没用了。 也是,一家五口人,四个领工资,南易还每个月都交钱,除了房子没辙,小日子差不到哪去。 “我在芦草园胡同有间院子,不大,五间房,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搬到那里住去。” “看来在外头混的不差啊,房子都混上了,你不是在南方么,咋还在京城买房子了……是买的吧?” 易瑾茹一听南易的话,态度可就好多了,说的话都不带刺儿。 “买的,就当是我孝敬你们二老的。改明儿,咱一起去房管所,把房本儿改改,改成您的名。” “哪用这么麻烦,你拿着房本儿不就行了。” “还是改改,修个墙拆个漏什么的也方便。”南易说着,又说道:“房子就这么说,今天我回来还有其他事。我们村里啊,在前门东大街开了一家饭馆,由我管着,我事儿多,到处跑,也没时间管; 所以啊,我想您跟大哥说说,帮我管饭馆他乐不乐意,也是个正式工作,医保什么的都有,一个月开300块。 您要是乐意,我也可以给您安排个位子,就负责管账,不用一天到晚呆那儿,下午去盘一次账就行了,不算正式工,一个月开120块。” “120块,这么高?就管账?” “对啊,就管账,把钱过过数,没问题存到折子里就行了。村里半年过来对一次账,等人来,您和人家对接一下就行。一年下来,顶多要忙几天吧。您去不去,尽快给我个准话,您不去,我就找别人了。” “去去去,干嘛不去。我问问啊,我这除了120块钱还有其他福利么?” “逢年过节发的东西肯定有,您要说其他肯定没有,您的关系不是在二化厂里么,退休金、医保都有。” “谁问你这个啊,我说的就是逢年过节,还有,不是饭馆么,这剩饭剩菜总能往家兜一点吧?” “嗐,拿那个干嘛,不嫌寒碜啊,钱捏在手里,想买什么不成啊。店里可有规矩,食材谁都不许往家里带,您可不要让我难做。” “不拿,不拿。” 易瑾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寻思,“公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就你蠢。等铁犁上任,我想拿就拿。” 她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让南铁犁去饭馆了,300块一个月的正式工,还是个领导,不去?傻啊? “那就这么说,去不去都给我个信,上饭馆找我就行,记住了,前门东大街,断金楼。”南易说着,就站起来作势欲走。 “急什么急,都中午了,搁家里吃饭。帮我看着孩子,我去买菜。” 易瑾茹说着,从钉在墙上的铁钉上拽了一个买菜蓝,脚步匆匆的就往外走。 “若婵,你几岁啦?” “叔叔,我六岁了。” “有没有上幼儿园啊?” “没有。” “那你会写字么?” “会,奶奶教。” 易瑾茹就是说话不中听,可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五十年代毕业的初中生,也算得上是文化人了。 南易和南若婵一问一答,在南家吃了一顿非常难得的和谐饭后离开。 下午,去明珠宴门口?了一眼,看到彭秀全还活的好好的,他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明珠宴这里可是相当热闹,刘贞她爹刘根木、她妈吕碧芳、她大哥刘青龙、她大嫂黑木耳、她大嫂的弟弟黑木鱼、她二哥刘猛虎、她三哥刘飞豹,以及二哥三哥的女朋友,南易也不知道她们俩叫啥,反正都来了。 一帮活宝凑齐,居然没把明珠宴给搅黄,想必彭秀全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南易还是躲着点,他要是现在跳出去,不知道彭秀全会不会把他给剁了。 ------------ 第二百六十四章、犀利的套路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门口,就看到闷三儿手里抱着个孩子,身边还站着艾玛在那里杵着。 “怎么这么早过来?” 南易走上前,从身上摸出钥匙把院门给打开。 “亚当,在家里太闷了,我就让三儿带我出来转转,这转着转着就转到这儿了。”艾玛说话居然还带着点京腔,语言天赋不赖。 “亿苦,我是你南叔叔啊。”南爷在闷三儿儿子脸上轻轻搓了一把逗弄了下,“天太冷,抱着孩子出来,不怕他感冒啊?” “艾玛说的,小孩子不能养的太娇贵,不是说老外都是放养么。” “那倒是。” 把两大一小迎进客厅,给两人泡上热茶。 “艾玛,你的间歇年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明年,三儿让我过完新年再出发。”艾玛回道。 “闷三儿,你不跟着?” “我不去,我要去了,我家亿苦谁带?” 也不知道闷三儿怎么想的,给自己儿子取名丁亿苦,这名字重名率可是不低,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那个时候出生的婴儿,男的叫亿苦,女的叫思甜,这也是一种时尚。 “闷三儿,什么叫身土不二知道不?” “啥意思?” “就说这身体和出生的土地合二为一,你儿子在李家坡出生,那里的东西就最适合他的体质,孩子还小,不要带着他到处乱窜,等过了三岁再说。” “那怎么办,孩子从一出生就是喝牛奶的,菏兰奶。” “哈哈,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既然你孩子都在京城带着,那就干脆一直带到大一点再说,李家坡和京城这儿天气差别太大,孩子容易不适应。”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这我知道,我问过家庭医生,我打算让亿苦就在京城上学,等读完初中再回李家坡,那儿的理工学院不错,将来就让他在那读大学。” “挺好。”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天南地北的聊着,南易和艾玛还挺聊的来,从一开始三人对话,到后面,闷三儿就被踢开,他们两个有来有往的对话。 等到刘贞回来,南易就钻进厨房,让其他人聊着,他准备晚饭。 等菜上桌,两杯酒下肚,闷三儿才说起了正事,“南爷,得给小鬼子立立规矩了,好嘛,今年这松茸那是一顿好抢啊,一天一个价,到最后一批都快涨到天价了。” “嗯,明年让中孝介直把在做松茸的都约上,大家在一起坐一坐,把规矩定一定,虽说不能便宜了小鬼子,可不能坑了咱们自个。 把配额分一分,谁是多少就是多少,等开年也用不到抢了。大家一起护着这个盘子,一起都有肉吃。 现在看似抢来抢去把价格抬上去,对我们国家有利,可这只是暂时现象。一旦,松茸的市场做烂掉,白送都不会有人要。 所以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为了松茸的未来,这个市场一定整合好,不能让它乱。” “对啊,抢来抢去,谁也落不着好。” “其他山货野菜今年卖的怎么样?” “还不错,前面你那个秘书铺的路子好,都进了高档料理店,价卖的都不错,到现在已经销了七百多万美金的货了。” “嚯,那不错。” 山货野菜利润也很可观,毛利三倍多点,到手的纯利2.6倍左右是算得出来的,700万的货,那就是1800万的利润。 “是不错,今年细细算一算,4500万美金的利润打底肯定是有的,这还是桑巴那边投资了不少钱建阴干室。明年,鲍鱼果那边就可以发力,把这玩意给垄断了。” “嗯,等控住鲍鱼果,你再踅摸其他能卖的上价的山货野菜,意呆利、珐国的黑松露、白松露将来也可以惦记一下。 思路就是这么一个思路,不要在一个地方局限死。国内现在也就是别人还不知道这山上不值钱的玩意,在外面能卖出大价钱。 一旦有人觉着味来,我们的竞争对手也会和松茸这边一样冒出来。国内的聪明人太多,独家生意做不长久。” “我明白,山の味肯定要往外走,不能只呆在国内,我和中孝介直也一直在研究其他国家的稀罕玩意,你说的松露,还有印苨、马来的燕窝,武夷山上的龙爪菇等我都有关注。 在日夲流行一种叫灰树花的玩意,样子和平菇差不多,颜色灰灰的,价格也卖的不便宜,我打算引进到国内种。 还有五川的竹林里有一种竹燕窝,这也是一种稀罕玩意,滇省还有绣球菌这些我都有在关注。” “这样挺好,以往我们做的都是投机生意,一锤子买卖,敲完没有没了。想要做长久生意,就要有前瞻性的目光,像你说的灰树花,既然是可以培育的,那将来价格肯定要跌,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心力。 山の味经营的就是山里各种稀罕的食材,这个定位不能变,我们要卖的就是各种稀罕货、高档货,也要把这种意识传达给客户。” “明白,我们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名声不显,闷头发大财。” “就是这么个意思。”南易赞了一声,又问道:“六子现在在干嘛呢?” “也没干嘛,春城回来后,就在家里歇着,九月,他来找了我一趟,问我有没有其他路子,我就指点他去倒牛仔裤去了。找了一帮小子,练了好几个摊,还凑合吧。” “哦,那这人还可以接着用。” 南易心里寻思着,得怎么样不经意把“高档烟酒回收”这个买卖的点子给散出去,这是南陈酒炒作,抬高身价的重要一环。 可这个买卖又属于灰色地带,他不想沾上。 打个比方,南陈酒20块钱一瓶卖出去,买家转身卖给搞回收的就能卖出25块,这就说明南陈酒保值,变现容易。 而且随着年限增长,这个酒价格一直在涨,那在消费者眼里,南陈酒就是一种不断增值的“等同货币”,无形中,南陈酒的逼格也就起来了。 这些是南陈酒国外攻略结束以后,马上要跟上的国内攻略。 运营南陈酒,南易的心思从来没放在酒本身的品质上,劣酒和好酒能喝出好坏,可好酒和好酒之间,哪个更好喝,其实是很唯心的事情。 南陈酒的品质达到一定水平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让知名人士说它好喝,吃瓜者自然也会跟风说它好喝。 其实啊,南易就没打算让大多数人喝的到南陈酒,这酒只会被喝到少数人的嘴里。 其他人,跟着空吆喝就行。 “南陈酒好啊,那个味道咋滴咋滴……” “南陈酒不愧那么贵,贵的有道理啊,入口柔,不烧嗓子……” “有一次,我跟着领导出差,饭局上,招待我们的人拿出一瓶二十年陈的南陈酒,那味道,啧啧……” 这些,就是属于根本没喝过的,吹牛反正不上税。 江湖上到处流传着南陈酒的传说,可其实根本就没几个人见过,更别提喝过,这就是南易想要的效果。 想了一下,南易还是放下让六子去做这事的想法,还是想其他办法把自己的好点子给散出去。 等局散了,把闷三儿一家送走,刘贞的脸就耷拉了下来,眼里的寒光,欻欻歘,一道道往南易的身上射,侵入他的肌肤,在他身上种下生死符。 ------------ 第二百六十五章、枉凝眉 “我要当妈妈。”刘贞冷冷的说道。 “行。” “哼!” 见南易答应的爽利,刘贞心里的浊气很快也倾吐出来。 斯嘉丽怀孕的事情,南易并没有瞒着刘贞,早前就已经告诉她了,所以,刘贞现在的反应才没有那么大。 而且,很早以前,南易就和刘贞摊白,他的婚姻也是一个筹码,要用来实现最大的价值。 显然,刘贞也清楚,她给不了南易想要的这份“价值”。 对目前的结果,她除了接受,也无力去改变。 三分钟,世界又回到了正轨,两人出门继续他们已经养成的习惯。 散步归来,南易把他从刘贞那里租来的床,又租回给她半张,一张床、一床被子,两个枕头、一对人。 枕头并行,不再重叠,人时而并行,时而重叠,人是偶数,可画出来的却是奇数。 这一晚,两人都病了,大冬天的身上却冒着热汗…… 诰日,阳光明媚。 地板下的蚂蚁们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劫后余生,昨晚发生了128级的大地震,真是浩劫,死难蚂蚁无数,蚁后阴沉着脸,心里寻思,得向隔壁那个贱蚁低头,争取救灾物资援助。 “下个月,我就要被调到筹备委员会去。”刘贞喝了一口稀粥,说道。 “嗯,去吧,明年我会物色几家地区性的银行和他们接触,尽量收购下来三四家,然后慢慢进行整合。” 说完,南易把四分之一块的红色腐乳塞到嘴里,美滋滋的吸吮。 “老牌的私人银行?” “欧美那边是以他们为目标,香塂这边想要拿银行牌照不容易了,去年放出来几块牌照后,就开始收紧了。唉,可惜啊,去年没钱,没赶上。” “香塂小银行这么多,经济一个震荡就会倒下一两家,房价不是震荡了么,应该有银行撑不住了吧?” “应该吧,过段时间关注一下。” 南易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把掉在上面的粥粒给抖掉。 报纸上说,纺织品出口成绩喜人,北美、日夲市场上,华国货已经超过了之前一直领先的台塆货,纺织品已经占到出口总值的32%。 《仙木奇缘》 华美之间,就纺织品贸易的拉锯式谈判已经开始。 刘贞瞄了一眼南易在看的内容,说道:“趁着这个大势,你要不要投资纺织品行业?” “不了,南氏接着要走专精之路,专注在几个领域发展,其他的就以风投的面目出面。金融这一块,将来都要交给你来负责,我自己专心种地。” “既然风投介入,那还不是广撒网么?” “一样,也不一样。以后是用少量人力和精力去撬动广袤的领域,泛美控投的人员就控制在百人之下,可它将来要撬动的是上千亿美金的资本。 简单的说,将来主要是以资本运营为主,而不是经营。” “扮演圣诞老人,到处撒钱?” “嗯,有那么点意思吧,别人是天使投资人,我就当圣诞投资人。”南易脸上绽着怪笑,“小女娃,要不要男人啊,老爷爷给你一个。” “德行。”刘贞啐了一口,把自己的碗放下,“你洗碗,我去上班了。” “去吧。” 南易慢悠悠的吃着,等把手里的报纸看完,他才放下碗筷。 等他把碗筷收拾好,院子里就传来闷三儿的喊声。 “什么事啊,昨儿不是刚来过么?” “有事,今儿一大早,李祥荣找我,说是龙顺城中式家具厂保存着大量那十年得来的珍贵明清紫檀、金丝楠还有黄花梨木家具,现在都还是无主之物。 厂里要把这些东西给低价出手,南爷,那些可都是好物件,要不要拿下?” “不只祥荣知道这个消息吧?” “知道消息的人不少呢,我跟你说,家具厂把这个消息一扔出来,连娄萧远那个老王八都动起来了。不仅是他,还有四九城里的一个女的也跳起来了。” “四九城里?谁啊?满人?” “叫富丽华,是个正黄旗,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外面都传言这女人吃过唐僧肉,脑子特好使。 早年就辍学在外面闯荡,表面上是个缝纫女工,可背地里却是六十年代就低价从那些造反派手里收古董了。 南爷,她发家可比咱们早多了。 就前两个月,这女人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香塂人,可人现在还在京城呆着呢。” “你跟我说传奇故事呢,还吃唐僧肉,我丫的还睡了唐僧呢。四九城里的那些满人,很多祖上都是达官贵人,烂船还有三千钉,有本钱起来也不奇怪。” 南易一听闷三儿说到名字,就知道这位是谁了,将来家产不少,可也是个第一桶金怎么来成谜的人物。 现在听闷三儿一说,也算是解开了他的困惑。 不过,他对闷三儿说的嗤之以鼻,演义故事啊,还不如自己那个娶了八十岁好莱坞女明星的版本靠谱呢。 “南爷,怎么说,包圆?” 南易稍一琢磨就说道:“把你的李家坡身份亮出来,给美金,把其他人都震出去。” “好嘞!”闷三儿拍了拍手叫道:“唉,不对,我手里可没这么多美金。” “从山の味拆借,两边都是咱们和为民仨的合伙生意,好说话。” “懂了,我现在就去找祥荣。” 闷三儿说完,转身,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闷三儿的动作很快,到了中午,他就和家具厂谈妥,他们仓库里的古董家具30万美金一锅端,厂领导一听是美金,价格又这么高,当然是忙不迭答应。 等到下午,其他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闷三儿已经在组织装车。这些东西得快点运到沪海去,留在京城只会夜长梦多。 娄萧远听到消息,知道这家具是被闷三儿给买走了,差点胡子都气歪了,“竖子啊,竖子,连老夫看中的东西都敢抢。” 富丽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气的直跺脚,“多好的东西啊,30万就被人买光了,闷三儿,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南易这边,翻了翻柯鉴真和李祥荣分别交上来的账本和目录,加起来大大小小的古董也收了七八万件,而且里面大部分还是精品。钱呢,换算成人民币也花了大几百万。 呃,南易这算是自我安慰了,扫国营文物商店用的都是美金,如果按一兑十来算,他起码花了过三千万人民币了。 合上账本,南易就默默的念道:“有这个数量已经差不多了,再多就没意义。东西也要换个地方存放,上次在方公馆边上看到好像有个防空洞,可以把这个防空洞连同方公馆一起买下来。” 想好,南易就跑去涉外写字楼,在山の味的办公室,给方梦音挂去一个电话。 “奶奶,方公馆的事情不能拖到明年了。” “怎么了?” “我手里有不少古董,没地方存放,方公馆边上有个防空洞你知道吧?” “不清楚,不过有也正常,前些年,国内到处挖防空洞,我院子里的那个地库,原来没这么大,也是那几年拓宽的。” “嗯,你跑一趟吧,了了你的心愿,顺便……” “顺便把防空洞买下来?” “这个当然要买,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沪海不是有不少老别墅么,我给你准备1500万美金,你看看,能买下多少,就买多少吧。” “那应该能买几栋吧,我估计方公馆花不了多少钱,200万美金肯定够了。” 南易说道:“嗯,你划算就行了,不管能买多少,一半姓南,一半姓方。” “大孙子,有心了。”方梦音在电话里笑得很愉悦。 南易的意思,一半的房子交给方梦音处理,她送给那个还没找到的大侄子也行。 “另外,我拿了一个四合院给家里。” “我知道了,先这样,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尽快去沪海。” 方梦音不置可否,南易一时也琢磨不透她到底什么想法,只能说道:“好的,钱我会让人打到你个人户头。” 南易一直尽量回避和方梦音谈到南家,他是情有可原,可方梦音也很少提起,这就有点奇怪了。 特别是南易一直没有短过方梦音的花销,她自己个人手里千万港币还是有的,但也一直没有接济一下南家的举动。 难道真是对南怀秋失望透顶了? 一时想不通,他也不浪费脑细胞去想了,随缘就好。 就算什么时候再跳出一个“亲妈”来,南易也会坦然面对,最多就是多交一份家用。怕就怕这个“亲妈”还小有家底,要玩什么感情补偿游戏,那就让人腻味了。 这个可能性,南易也不算是庸人自扰,他的长相还稍微能找出一点南怀秋的影子,可根本找不到和易瑾茹相似的地方,儿子像妈啊! 希望越简单越好,不要来什么狗血情节。 南易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就和会社的人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山の味的南易时代已经过去,现在已经进入闷三儿时代,他就不要在这里再宣示什么主权了。 回到老洋房,也不知道怎么的,南易突然觉得客厅里有点冷。 他就拿出煤炉子,到院子角落的蛇皮袋里扒拉出来一点乌榄炭,撕了半张报纸揉成团塞到煤炉子里,点着,先在报纸上放几块炭,等炭变通红,又加了一点炭进去。 去厨房里找出从买来就没用过的水氽子,刷洗干净,往里头兑点水,撒点高沫,扔颗红枣,把水氽子往煤炉子一插,人往椅子上一瘫,脚一搭,嘴里哼起了秦腔《黑虎坐台》。 其实南易根本不会哼,也就大致能哼出那个调调,还带走音的那种,不过没事,喝懒汉茶,要的就是这个味。 罐罐茶,一罐喝一天,老子就啥也不干。 南易难得这么自在,半天多的时间,除了添炭,他是真是啥也没干。 饭不做,也懒得出去吃,就让虎崽去买了点做炒饼的烙饼,直接往炭火上一丢,等表面烧的黑漆漆的,用手一抹一扒拉,就这么就着茶吃点饼垫肚子。 等刘贞回来的时候,南易还在那里瘫着。 外面天挺冷了,刘贞走进客厅就往手里哈气,看看饭桌,抽了抽鼻子,一点饭菜的香味都没闻到。 “没做饭啊?” “没做,桌上还有两张烙饼,你自己在火上烤烤。” “大冷天的,你就让我吃这个?” “白面的,不委屈你。”南易有气无力的说道。 刘贞一看南易这状态不对,赶紧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突然发现有六个多年头我都没有好好歇一歇,今天突然什么都不想干,就在这儿当一回懒汉。你不用管我,肚子饿了自己出去找吃的,我吃烙饼。” 刘贞听南易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对啊,自己男人这几年都是忙忙碌碌,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赚钱,到处奔走,一刻不得闲,他是该好好歇歇了。” “你慢慢躺着,我去做饭,要是累了,就给自己放个假。” “不,我不能歇着,非洲还有多少儿童填不饱肚子,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不行,我不能颓废,我要奋斗。贞儿,帮我把日记本拿过来,我要在日记里给他们捐10万吨面粉。” “得了,你就别作了,躺着吧。”刘贞剜了南易一眼,转身转进了厨房。 “你不信啊,我真会捐,不是开玩笑的。”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刘贞敷衍的说道。 “哼哼,小看人。” 这回,南易还真没开玩笑,他真有个在非洲某些国家捐面粉的计划,捐前面没有“诈”字,他名字前面又不带国际,搞不来虚头巴脑的。 捐肯定是真捐,只不过,他也希望被捐的对象能捐点坑坑巴巴、丑不拉几的石头给他,最好不是亮晶晶就是金灿灿的那种。 “皮鞭打气得人满腔怒火,七品官在公堂无法奈何。李庆若上了气公堂打坐,凭总镇欺压我实实可恶。这一案官司怎结果,我思前想后怎发落……嗯嗯嗯呃呃……” 南易嚎了两嗓子,马上又忘词了,为了掩饰尴尬,他马上无缝从秦腔对接到越剧。 “天上掉下个刘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眉,操……又忘了。” “我说南易,要么唱完,要么闭嘴。”刘贞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睖了一眼南易,嗔怒道。 刘贞本来听着南易唱“刘妹妹”,心里还一喜,可谁知道他这么磋磨人啊。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 第二百六十六章、伙伴 做了大半天的懒汉,当夜,就被食髓知味的刘贞给扭了回来。 一夜无眠,苦思冥想,南易得出一个结论:刘贞在羙国的时候,看过不应该看的录像带。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一片冬麦,一片高粱,十里荷塘,十里果香。” 一走进京大的校园里,就听见从广播里传出来的音乐声。 这歌去年就出了,可到最近才算是流行起来,这还得益于它出现在了重要的晚会上。 不知道为何,一走进校园的范围,南易就闻到了一股酸味。 这种酸味,别人一般叫它爱情。 一路看过去,学生们的穿着变得时髦,从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到七十年代的气息,一切都在颠覆,现在留在学校的学生,已经罕有超龄的人,九成九九都是应届的高中生考上来的,大学恢复了它该有的模样。 他们才可以说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校园很好,还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只是偶尔走过的长毛,让他忍不住蹙眉,诗人是越来越多了。 沿着熟悉的线路而走,在走进任霞的办公室前,找了一个角落,先把身上背着的其中一个蛇皮袋卸下来,背着另外一个进了办公室。 ?了一眼,任霞不在,她的位子上坐着一个男的,瞧模样不像是老师。 南易走进办公室,冲任霞位子隔壁的张润超说道:“张老师,任老师换办公室了?” “南易啊,又来看任老师啊,没换呢,这是任老师男朋友。”张润超指了指任霞位子上的男人说道。 “喔。”南易应了一声,就对任老师的男朋友说道:“师丈,您好您好,我是任老师的学生南易。” “你好,我叫郑明,任霞还在上课,一会才能下课。” “这样啊,那我就等等。” 南易说着,把他一直背在身上的蛇皮袋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个打包好的袋子,不管人在没在,每张办公桌上都放一包。 “南易,这回是什么好东西?”分到张润超这儿,他马上就把包给拆开,边拆,嘴里还边问着。 “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点国外的干果,还有长白山的山货,张老师,里面的蜂蜜不错。”南易指了指张润超已经扒拉出来的一罐蜂蜜说道。 “这蜂蜜怎么是白色的?” “椴树蜜,就是这个色,又甜又有营养。” “你拿来的肯定不会差,南易,还是你想着老师们啊,一年两趟,一趟不落。”翻着包里大部分没见过的山货,张润超感慨道。 “应该的,我就是跑个腿,都是任老师嘱托我的。” 张润超笑了笑,没说什么。 第一次,南易来送板栗,他还真以为是任霞让带的,后来再来,他也就回过味了,这明明是南易给任霞拉人缘啊。 他有点酸溜溜的,感叹自己怎么没碰到这么好的学生。 “张老师,我先出去下,一会再过来。师丈,我先离开一下。” 和张润超、郑明打了声招呼,南易退出了办公室,去角落里把另一个蛇皮袋背上,钻进了更高层的老师办公室。 等蛇皮袋空了,南易才回到任霞的办公室,任霞已经下课回来,正坐在位子上,那个郑明给她剥着碧根果。 “南易,回来啦,这山核桃挺好吃的,就是太少了,还不够我吃一天的。” “任老师,您要喜欢吃,我再给您送呗,当饭吃都成。” “行啊,给我运一车皮来,我就躺在上面慢慢吃。”任霞开着玩笑,说道。 “成啊,您只要吃的完。”南易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老师们还要上课,我就先不打搅了,改天再来聆听各位老师的教诲。” “任老师,我就不打搅你和师丈谈情说爱了,改天再来。” “什么师丈,八字还没一撇儿,你不要胡说。”任霞睨了一眼她身边的郑明说道:“这么快就走啊,多坐回,一会我请你吃饭。” “不了,不了,改天。” 南易推辞着走出办公室,等他走远,反方向的角落里,躲着的周茂德就冒了出来,用忿恨的目光看着南易。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在学校里呆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一点风声,周茂德莫名其妙被留校,他自然会去打听。 虽然打听不到明确的证据是南易在使坏,可只要打听到他留校是有人在使力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做排除法。 不消说,被排除剩下的名单里,肯定有南易和赖彪的名字。 对南易来说,周茂德有没有猜到,他并不在意,就算他猜不到,一个适当的时候,他也会让人告诉周茂德。 一则已经错失一巴掌拍死周茂德的机会,二则南若玢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今非昔比,后面就算想拍也不能拍了。 现在的周茂德对南易来说,就是一块磨刀石,一块随时准备着等南若玢出世那一刻,磨她利爪的磨刀石。 南易说的改天,还真就是改天,第二天,他就把老师们请出去搓了一顿。 老师和学生能谈的话题不多,要么想当年那一届,要么就说现在的学生,什么升职、待遇之类的,不可能和一个学生谈,特别是和同事在一起的时候。 而南易想听的就是关于“现在的学生”这个话题,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奖学金和贫困生资助还不到时机,他现在也只能是私底下悄悄关注,有合适的就提前投资。 《仙木奇缘》 毕竟自己的孩子们还小,想他们给家里添砖加瓦还得等十几年。 双十二那天,子贡基金成立,两个负责人南易和刘贞,只有两个员工还是南易和刘贞,这是一家没有注册,也没有任何手续的基金,就是南易和刘贞口头上这么一叫。 基金不正规,可钱倒是挺正规,南易第一期就往子贡基金注入了1000万港币。 当天,第一笔助学金,也就被发了出去。 领助学金的是一个得了肺结核正在休学的京大西语系学生,南易倒不是觉得他将来能为己所用,而是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将来肯定会不老实偷偷摸摸搞什么补习班。 算是提前结个善缘,也许以后还会再给他一笔风险投资。 1982年剩下的日子里,南易和赶到京城的冼为民一起在忙公司建立和改组的事情。 在李家坡新注册了一个为民再生集团,把很久之前注册的南光纸业SPP划到这个集团名下,同时也把冼为民年初搞的济公回收会社纳入进去。 双方把股份协议也签订了,冼为民45%,南易0.5%,剩下的股份方氏集团12.5%,其他N多个股东[南氏控投]一共持有42%。 依然是那个揍性,南氏控投的股份还是隐匿持有,股份被分散到无数的交叉持股的离岸公司,这些公司一环套一环,就算把公司名录摆面前,想把它们的关系理清都不容易。 “南易,你这0.5%的股份,将来怎么解释它的来历?”冼为民在股份协议上签完字后问道。 “就说有一次你被蛇咬到了屁股,我正好遇到,我急公好义、助人为乐,一点都不嫌埋汰,直接用嘴给你吸蛇毒。 被我救了的你,感激莫名,当场就想以身相许,结果我正气凛然,一点都不被你的男色所诱惑,义正言辞的拒绝。 你没办法,只得作罢。 后来,你出门谋生,收起了破烂,谁知道你运气好,居然被济公附体,破烂生意越做越大,功成名就后,想起我这个救命恩人,就千辛万苦的找到我,把股份送到了我手里。 对了,这后面你自己再润色一下,找到我的时候,我真非洲进行一场正义的斗争,为了保护陷入困境的8000万非洲同胞,我一人一枪勇敢的向108亿叛军发起了自殺式冲锋。 什么AK打战斗机,徒手接导弹,手撕坦克,一声大喝就把叛军吓得屁滚尿流,好词多用几个,什么神圣的国际友爱精神,慷慨就义、悍不畏死…… 再说说我是怎么拒绝你给的股份的,你一定要我收下,我偏不收。最后,还是你跪下,说我不收就长跪不起,我才勉为其难收下,并且还一再承诺只是代持,将来会还给你的侄子。 没辙,我南·高大全·易就是这么高风亮节。” “呲呲,南易,我们也就半年没见吧,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动的手术,这技术可以啊,能堆的这么厚。”说着,冼为民还想扯南易的脸。 “起开,这脸是你能碰的?”南易哄笑着把冼为民的手拍开,然后脸一板,“不开玩笑了,说说济公回收会社的情况。” 要说正事,冼为民也赶紧脸色一正,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在池田刈京的协助下,济公回收会社已经在东京站稳了脚跟,收购了两个废品厂,还收购了一个汽车报废厂。 搬家和扔大件垃圾服务已经展开,业务还不错,光搬家费就让会社收支平衡,其他有再次销售价值的垃圾就是纯赚。 另外,马尼拉的精拆厂也已经在建立当中。 现在会社的主要社员来自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的研修生,一个小鬼子带几个我们的研修生为一个小组,整个东京地区已经快撒满这种小组,预计明年下半年就可以往横滨、大阪扩张。” “薪水怎么发的?” “一个月30万日円,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抽走15万,扣一点厚生年金,再扣掉他们的住宿费、燃料费、水电费,他们现在一个月可以领到13万多一点,按汇率算,差不多1千人民币。 我在东京还听人说了一嘴,说是日円看涨,那研修生的工资也会看涨啊,等他们还清池田的钱,一个月就是小三千,存个几年回国就能过好日子。” 冼为民说的是官方汇率的算法,实际上,在东京的那些研修生都是辛辛苦苦赚到的钱,肯定想着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不会想着通过正规渠道换汇,就是现在要先给南易一半,一个月也有5千多人民币。 等12个月一过,他们赚的就都是自己的,哪怕不是在济公回收干活,就是去工地干苦力,去下水道干脏活,晦气的去背尸体,一个月妥妥的也是收入过万。 在那边熬个五年十年,将来回国,南易再善意的提点一句买房,他们也就能实现阶层的提升。 几千年来,农民从来不发愁自己没有力气可卖,他们长期发愁的是自己的一身力气很低贱,贱到一钱不值、臭不可闻。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这句俗话一点都没错,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还要被南易这个王八蛋给盯上,把他们忽悠到国外去当猪崽卖苦力,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挺好的,小鬼子日子好过,什么东西都扔,垃圾堆填区也应该有不少能卖钱的玩意,那里也别放过,一年下来,多多少少还是能挣俩钱的。” 冼为民说道:“这个我想到了,东京几个堆填区我都去实地考察过,自己也上手捡过,就是脏点臭点,就捡了半天,我就捡出7千日円。算上要给社员的工资,会社还是有不菲的差价可以赚。” “嗯。” 冼为民和闷三儿都在成长,他们两个在正规化的企业管理中已经如鱼得水,过去跟班式的合作方式即将一去不复返,接下去就是股东和股东之间的对话。 嬉笑玩闹终成追忆,斤斤计较、尔虞我诈将成主旋律。 ------------ 第二百六十七章、托塔天王 12月17日 京城的天上飘着白色的六瓣形雪花,铜火锅里奶白色的汤在冒泡,飘散出一缕缕白蒙蒙的烟,冼为民嘴里的白色被一束火光追赶着,一会,只剩下黄色被丢弃在地上。 南易把嘴撅成圆,一股股白雾吹拂到筷子上,一坨薄薄的冒着白汽的羊肉被塞到嘴里。 闷三儿从锅里捞出一块羊心,也不怕烫,直接就往嘴里塞,嚼巴两下就咽进了肚子,“南爷,又快新年了,你今年春节在哪过?” 心已经被吃了,爷应该也快了。 “若玢她们俩不放假,我应该会去纽约。” “那可惜了,我还说我们两家就合在一起过算了,人多也热闹一点。” “下一年再说吧。” 这一餐是给冼为民的送别宴,三人吃完后,南易和闷三儿就送冼为民去机场,等冼为民离开后,两人就自顾自离开。 相比南易,闷三儿更没亏待自己,也有自己的车,有自己的司机和保镖,根本用不着蹭南易的车子。 冼为民走的第二天,上戸雅美就从阿根延过来了,把她在潘帕斯草原调查的牧场情况给南易汇报了一下,南易就让她去解决九张机的事情。 九张机的那一片房子依然还是从房管所租的,如今有些关系变得微妙,产权就要明晰,南易去山の味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方便,他需要在京城有一个新的办公地点。 九张机有不少房子空着,也有不少闲置的空地,加盖几间三四层的办公室依然会肯宽敞。 12月19日 南易从创造力置业调过来一个人组建大陆分公司京城子公司,很凑巧,被他看中的人叫李靖,南易就把京城子公司命名为托塔建筑,托塔天王对八臂哪吒,哪吒再能翻江倒海,也得让托塔天王调教。 非常好的意头,预示着托塔建筑会在京城发展的红红火火。 这听着虽然有点迷信色彩,可谁不想有个好兆头,满天下找,也找不出一个创业者会给自己的公司取名叫“破产”或者“倒闭”、“定赔”,还不是都拣些好听的词。 托塔建筑的公司LOGO也很快找人设计好,一个比较抽象的李靖托塔的线条图案,一笔而成,中间不断裂,从低往高,从细到粗。 这个图案抽象的过分,得是知道寓意的人再去看图能看得明白,不知道寓意的人只会觉得这图挺好看,但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建筑领域可以说处处皆风水,可从来不会有人承认,只会说是设计上的巧合,毕竟有些事做得却说不得。 南易要进入地产领域,当然也得遵守行业不成文的规矩,托塔建筑就是Turta建筑,本应该被翻译成图尔塔建筑,谁知道找了一个蹩脚的翻译,错误的被翻译成托塔。 南易和李靖坐在友谊饭店的咖啡座,为了验一验李靖的成色,南易抛给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大陆的房地产能发展起来吗?” “南生,我觉得能发展起来,也必须发展起来。” “哦,具体说说。” “大陆说是改革开放,把经济给放开,大力发展制造业。可不是我看轻大陆,就大陆现在的教育水平,民众的文化水平来看,大陆在一个不短的时间内,只能从事低端制造业,不能形成自己的核心高端竞争力。 由于廉价的劳动力,大陆的低端制造业在国际上会比较有竞争力,经济形势也会很快扭转,民众会变得富裕。 可我说的低端制造业会主要集中在纺织行业,这个行业的从业者无须太高的文化水平,只需要重复机械化的作业。 可一个国家想强大,每个行业都必须强大,经济结构要完整,不能只是单一的经济发展模式。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发展房地产的好处,首先建造楼房和住宅对从业人员的素质要求不高,可以吸纳大量的闲置劳动力,主要是农村过剩的劳动力,这就可以解决很多的就业岗位。 《基因大时代》 同时房地产业可以拉动上下游如钢铁、建材、机械、化工、陶瓷、纺织、家电、水电等一系列产业的发展,直接或间接影响到许多的行业。 并且可以带动建筑土木行业,从事有关土地开发整建及楼盘新建等; 房地产业,包括土地使用权的转让、出租、抵押和房屋的买卖租赁、抵押等活动、房地产中介服务,包括房地产咨询、估价和经纪代理等; 另外还有销售行业,房子需要有人卖,与之相关的还有很多配套也需要销售;物业管理行业,小区楼盘需要物业管理; 其次还能带动保险行业、水电工程行业等等。 还有税收,围绕房地产业可以设计出无数种税收,不管是土地出让、房产买卖、购置税都是很大的税收来源,还有可以反复收取的房地产税。 解决就业、拉动行业发展、增加税收有这三大好处,再加上人口众多、住房面积不足的现实国情,大陆大力发展房地产业是早晚的事。 我相信,时间不需要太久,短则10年,长则15年,房地产肯定会放开。” 南易颔了颔首,夸赞道:“很精彩,说的有理有据,看来我选择你来京城没错。不过,你说的都是大势,都是将来,我们落到当下,落到你的岗位上,你说说看,你要做些什么?” 懂经济未必会做生意,生意人未必就懂经济,生意没做到一定高度,其实围绕的都是人情世故,这一些,学经济的人未必就能做好。 不然,财富榜名单上都应该是一个个经济学家的名字。 “南生,昨天前天两天时间,我在京城到处跑了跑,了解了一下旧城改造的情况,目前东城、西城、崇文、宣武四个区都开始了拆除大杂院的工作,因为都是政府行为,动作不是很快。 我可以去毛遂自荐,把托塔建筑纳入到旧城改造中,我们要盖出最好的房子,形成良好的口碑,短期内不指望盈利,只要公司能收支平衡。 我们托塔加入进去,其他的不管是正规公司也好,还是几个人凑在一起的包工队也罢,肯定都会跟进。 我们可以不赚钱,但是别人不行,不管是建筑的质量,还是表面上的墙面、楼道、地板、水管电路,我们都可以按照最高标准来执行。 等民众住进去,肯定会互相比较,谁都能看得出哪个好哪个坏,托塔建筑的口碑无形之中就会起来。 口碑慢慢积累,量变形成质变,等房地产放开后,托塔建筑楼盘开盘,民众自然会喜欢买我们的房子,哪怕将来我们卖的比别人贵一点。” “李靖,很好,你很好,原来我以为你一个在香塂出生长大的人,会不了解京城的情况。可没想到,你已经把问题的本质给看透。 那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把托塔建筑交给你来运营了,你刚履新,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 我要放开你的手脚,不需要你做到什么收支平衡,你可以亏损,第一年我就给你500万的额度,只要你的亏损不超过这个数字就行。 第二年,我会给你更高的亏损额度,你就放心的亏,十年、十五年,我都不会找你要盈利。我只想听到托塔的好口碑,看到托塔的好人脉。 你只要做点这两点,你的待遇不是问题,你的管理股也不是问题。” “谢谢南生,我一定会给托塔建筑带来丰厚的回报。”李靖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拭目以待。” ------------ 第二百六十八章、1983年,残缺 托塔建筑成立后,南易紧接着又在沪海成立了春申建筑,总经理黄榭。 然后打电话会文昌围,成立了一个立足于深甽的文昌建筑,总经理是原民兵连长冼耀国;另外还有立足于羊城的南陈建筑,总经理是三房房头陈睿武。 1983年1月1日,农历冬月十八,宜定盟。 早上还很早,刘贞就从床上坐起来发出两声干呕,南易睁开眼,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后背。 “昨天中午吃什么了?” “呕……没吃什么,就是工作餐。”刘贞回忆了一下,说道:“南易,你说,我是不是有了?” “可能性不大,孕吐一般怀孕40天才会有。”南易算了一下日子说道。 “你也说了一般,要是我比较早呢?” “那就计划搞的一团糟呗,好了,不要瞎想,我去给你倒杯水,晚点你打个电话去单位请假,上午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南易说着,就从床上起来,把大衣往身上一批,走到客厅里,打开一个热水瓶的盖子,手捂在瓶口试了试热度,热度刚刚好,又从托盘里把倒扣着的搪瓷缸翻过来,先倒了点水涮了涮,接着倒上半杯水,趿拉着棉拖走回房间。 刘贞接过搪瓷缸,双手捧住往心口一缩,“天儿太冷了,没暖气真难受。” 刘贞的单位有供暖,白天在单位就穿一件开司米都要热的冒汗。 “再忍忍吧,明年看情况,去密云还是哪弄块地,给你盖个避冷山庄,暖气该安的都帮你安上。” 南易说着,把床边的取暖器给打开,把功率调小一点,不能调大,一大保险丝就得烧,电压供不上。这两天,南易天天换三四次保险丝,他都恨不得换铜丝了。 没辙,取暖器、电热毯、冰箱、电视机杂七杂八的用电玩意多了,一到晚上基本都要打开,电供的过来才怪。 “南易,我是不是娇贵了,以前冬天都没厚衣服穿,也没觉着多冷啊。” “能一样么,以前是没条件,在胡同里大家都一个德行也没什么比较,现在有条件,人自然就显得娇贵了。吃东西也不是一样么,还记得在火车上你能吃下两包鸡蛋面不?” “我那天饿嘛,上火车前就没吃过东西。”刘贞害羞的说道。 “我不是说你能吃,我是说那会你不挑食,再看看你现在,这不吃那不吃的,还说什么卡路里,讲究人啊。” “呸,不跟你说了。”刘贞往后一躺,把被子蒙在身上。 “你再睡会吧,等早饭做好我叫你。” “嗯,我今天要吃俩鸡蛋,荷包蛋,溏心的。” “哦。” 南易答应一声,快速褪掉身上的衣服,只剩一条四角裤,把胸口拍的噼里啪啦的,然后一咬牙走出房间,打开大门走到院子里。 外头的风像刀子一样往南易的身上刮,一个激灵,一抹清鼻涕就从鼻子里垂出来。 “真他娘的冷。” 南易哆嗦了一下,忍着凉气,从地上捧起一大捧雪往脸上、双臂、躯干上到处抹,等抹的浑身发红,一阵阵热气往外冒,噗通,一个直倒,扑在地上,化身为蛇,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游弋。 在雪地里折腾了一个小时,额头上都沁出豆大的汗珠了,南易才算是结束了自虐,披上衣服在客厅里歇一会,等身上的汗干了才上楼洗了个热水澡。 接着,又化身煮夫钻到厨房里整治早饭。 上午,陪刘贞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得到了一个胃酸过高的结论。 从医院里出来,刘贞的小脸就耷拉着,有气无力的。 南易只能安慰道:“行了,别拉着脸,冬天本来就不是适合繁殖的季节,等春暖花开,我们再好好努力努力。” “那也只好这样了。”刘贞失落的说道:“我去上班了。” “给你送过去?” “不了,你不说要低调点么,我自己搭公车。” “志玲,当心点。”南易不放心的嘱托了跟着刘贞的阮志玲一句。 “明白。” 目送着刘贞上了拖着一根绳子的电车,南易才回到车里,虎崽开着车子丁铃当啷的往老洋房开去。 “虎崽,防滑链换个好的,这破链子颠的难受。” “内地根本买不到好的,等从国外发过来,雪都已经停了。” “也是,欠考虑,还是买吧,备着以后用。” “明白。” 车子慢悠悠的半个多小时才到老洋房门口,先一步下车的校花低呼道:“有情况。” 虎崽一听,马上撩开衣服,往腋下一掏,掏出一根甩棍,眼睛还往校花注视的方向看去。 南易人往下面一趴,只露出一只眼珠子往外面偷瞄,先仰视,后平视,都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然后就俯视,终于瞧见院门口地上摆着一个短短的圆柱状的物件,白色的,但和地上的雪不相容。 辨认了好一会,南易才认出来那是一个襁褓。 “妈的!”南易啐了一口,就对虎崽说道:“先别管东西,往右边找,让校花往左边找,看看有没有人盯着,狗娘养的,真不是东西。” “是。” 虎崽下车,把车门带上,南易往下面一摸,一把峨眉三箭就到了手里,拉栓、上弹,卡啦,压了一下气杆,把气枪摆在腿上,眼睛透过挡风玻璃和后视镜查看前后的情况。 孩子不扔派出所门口,不扔医院门口,不扔福利院门口,偏偏扔到他家门口,这是明显知道自己日子好过,挑人家扔的啊。 要是被逮到了,一定得给这孙子开开眼。 到底一个孙子还是俩孙子? 透过观察,难看看着虎崽和校花已经探出去三百来米,好像没什么发现,人已经在折返。 没一会,虎崽就走到车前,冲南易摆了摆手。 南易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院门口的襁褓,虎崽点点头就往那边走去,没一会就走到襁褓的边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接着朝着汽车这边用右手拍了拍左肩,连拍两下。 这是南氏的保镖之间自己制定的一套战术手势,虎崽的手势就代表着安全。 南易推开车门,亦步亦趋的走过去,虎崽撩开把孩子脸的被角,露出了一张皱巴巴黑漆漆,犹如六七十岁老头的“小老人脸”。 “操!”南易忍不住啐道。 真是王八蛋,这小孩子出生不会超过一周。 南易把小孩子的脸整个打量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这孩子被遗弃的原因——唇腭裂,裂的还挺厉害,上嘴唇中间纠在一块,裂出了一条大缝直接延伸到鼻子处。 南易把被子掖了掖,“开门,先进去,别让孩子冻着。” 进了客厅,校花去房间拿了一个取暖器出来打开,南易把孩子先交给她,然后去房间找出两间纯棉的衣服,又把薄款蚕丝被找出来。 回到客厅,把小孩子外面的襁褓给扯掉,扯的时候还细心的抖了抖,看看有没有纸条什么的。 一层,两层,第二层抖开,一个裹着东西的手绢就掉了出来。 南易没管东西,继续把小孩子外面包着的扯开…… 用热水把小孩子整个身子擦了一遍,又用蚕丝被包裹起来,用洗干净的手指把他糊弄过去以后,南易才有心思捡起地上的手绢包。 打开,里面包着一沓钱,大概六七块的样子,还有几张粮票,一共七斤六两,还有一块很小的玉佩,南易拿起来看了看,不是什么名贵玉石,上面也没有刻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南易不死心,把手绢抖落开,看看上面有没有字,很显然,他又失望了。 钱有,粮票也有,只言片语未留,南易一寻思就明白了,这丫的是定点抛弃啊,明白这家住的是谁,知道孩子会被谁捡着,将来也清楚该找谁去要回孩子。 小算盘倒是打的挺精,就这小孩子的唇腭裂想要修复好,手术就要做好几次,时间跨度很长,费用估摸着也能送走一个癌症晚期。 送福利院去? 命倒是能活,但这唇肯定不会修。 送派出所去? 脱裤子放屁,最后还是去福利院。 南易心里自问自答,最后还是狠不下心,这孩子的唇腭裂修复和不修复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生。 拿起手绢最后确认了一遍,南易指着小孩子的鼻子说道:“算你娘眼睛够尖,知道我是大好人,我跟你说啊,你给我好好长,长聪明点,老子花你身上的钱,你得给老子挣回来……必须要加倍。” “南生,你要把孩子留下?”校花问道。 “不留下还能怎么办,送福利院他这辈子也就毁了,福利院哪有这个预算给他治病,他这又不是要命的病。” 南易说着,心里又寻思开了,他单身,刘贞的身份也不方便,领养手续是没法办了,不过这时候上个户口也不难,还得去找找李腊梅,她应该还有奶吧? 把孩子递给校花,南易走到长条桌旁,摇了个电话给闷三儿。 “刚捡了一个孩子,有合适的人家挂户口吗?” “有倒是有,只是,南爷,你怎么不把孩子送派出所去?” “孩子比较特殊,不留我这,他就算是毁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个事麻烦你帮我办下,我先抱孩子去吃奶。” “得嘞,你等我信。” 挂掉电话,南易又去房间找了件黄皮大衣出来,在襁褓外面又裹上一层,才出门往李腊梅那边过去。 一天时间,就围着这个孩子转,李腊梅家,又去派出所登记。 等消停也已经入夜了。 “南易,这孩子你想养在身边?”刘贞窝在南易怀里,看着边上躺着的“元旦”问道。 元旦捡的,南易就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元旦。 至于大名,那就得以后再说,现在还根本没法取,南易还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资格姓南。 “不会,办好手续就送到纽约去,那儿我不是办了个起点孤儿院么,那里由一个叫德蕾丝的修女负责,这个修女很尽责,也很喜欢孩子,她能照顾好元旦。” “这孩子真的可惜了,要是嘴唇……唉,原来我还想带他呢。” “怎么,你还对元旦有歧视啊?” “那倒没有,可谁不想带个健康的宝宝啊,最好是女孩子。” “得了,也没见你和若玢有多亲近。” “哼,怎么和她亲近,她眼里就只有你,尾巴一样,就跟在你身后。” “跟我提就算了,别在若玢面前讲尾巴两个字,她会不开心的。小丫头一开始还会做噩梦,怕我也不要她,这两年才好了,知道我舍不得她,把她当亲生的,有点人来疯了。” “小孩子不就是这样么,我觉得若玢挺好的,很聪明,不像周茂德的种。” “呵呵,按你这意思腊梅偷人了?” “啐,你故意歪曲我的意思,有劲吗?” “有劲,我一见到你那俩荷包蛋,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哼,我让你笑话我。” 刘贞一个翻身,压到南易身上,两只小手就往他的脖子上掐。 “得了得了,放手,别闹了,赶紧睡吧,晚上还不知道要醒来几次呢。”南易把刘贞扒拉开,看了一眼孩子,见着没被吵醒,就轻声说道。 “说,你怎么对孩子的习性这么清楚?” “我八岁就上二化厂奶娃室帮着看孩子了,一个月九块五工资呢。” 南易没胡咧咧,他的确有一段在工厂育婴室里看孩子的经历。 国营厂福利好,厂里一般会设一个育婴室,每隔一段时间,带孩子的女工就可以去育婴室看看孩子,喂个奶、把个尿什么的。 南易那时候就是小屁孩,暑假里就在育婴室里看小人书,哪个奶娃娃哭了,就过去?一眼,看看是要吃还是要撒,甭管要哪样,去车间里叫人就是了。 就这活,不耽误他看小人书,厂里冷饮部的雪糕可以敞开了吃,不要票,还有工资拿,他当然乐意干。 “难怪了,我说呢,你对孩子这么有亲和力,感情就是孩子堆里爬出来的啊。” “这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我人好,小孩子自带一口先天真气,能看出这个世界的善恶,他们自然就愿意亲近我。”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理你了,我睡觉。” “睡吧,我今天是甭想睡了,一会还得去看看煤炉。” 客厅煤炉上还温着从李腊梅那儿兜回来的奶,南易得顾着火,不然一会水开了太烫,或者火灭了变凉,不能及时喂奶,那可就有的折腾了。 小奶娃一嗓子嚎出六七十分贝是轻而易举的事,明天就等着左右邻居来投诉吧。骂街估计是不会,到底住这的除了南易他们两个,其他都是大学的老师家庭。 ------------ 第二百六十九章、这块肥肉姓南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都让虎崽注意观察一下有没有人盯着老洋房,特别是女人。 可几天观察下来,也一直没有什么发现。 一直等到元旦的领养手续都办妥了,也没有见着元旦那个狠心的母亲。 手续办的很快,从去年开始,遗弃孩子就是比较频发的事情,派出所一个月怎么也得处理好几起遗弃小孩子的案子。 一般的处理方式,也就是做个登记,民警会劝捡着孩子的人,把孩子先带回家养着,等他们有信了再通知。 一般很难等来通知,想找着孩子的父母可不容易,再说派出所也不能把警力都用在给孩子找父母上,现在哪哪的派出所都不会清闲,对付那些不懂事的大孩子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所以啊,但凡有人要收养孩子,派出所都会帮着协调手续,流程走起来自然也是飞快。 也就在一月里,全国第一家超级市场在海淀区开业,它的面积不大,也就200来个平方,一次性也就只能挤进去几十个顾客,不然根本就转不开身。 南易带着刘贞过去逛了逛,里面只卖蔬菜和肉食两种商品,说是什么超级市场,其实就是一个明码标价的卖菜店,和几十年后一二线城市城中村农民房里的卖菜店没什么区别。 里面的菜比外面的贵5%-40%左右,很多京城百姓也就进来看个新鲜,然后咋着舌就逃出去。 真正在里面消费的只有老外,不过他们也是抱怨颇多,那些包装好的肉食上面只有一个价格标签,既没有写上品名,也没有标注重量。 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虽说不像友谊商店那样只让老外进,可这里的定价标准明显把目标客户群瞄准老外,东西自然不会孬。 南易在店里看到的牛羊肉,虽说够不上什么特字头吧,可也不是一般两般人平时能够吃到的,他看着也就多买了一点。 去年他就起了在国内开超市的心思,可后来深思熟虑后,还是把这个心思先压下了,以供销社为主的统购统销的供应方式不打破,超市根本没法开,货源就是个问题。 暂时适合超市生存的土壤也就是几个特区,可考虑到超市的可复制性强,先行优势也并不明显,南易还是决定晚些年再在国内上马超市项目。 也是在一月里,从报纸上经常可以看到“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句话。 《五代河山风月》 同样还是在一月,刘贞的几个五川本家兄弟凑在一起密谋,几兄弟里的老三大学毕业分配刚没多久,就打算离职,跟其他几个兄弟去乡下开电子厂生产音响。 临近过年,老年的瓜子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看着每天能卖出去上千斤瓜子,他笑的合不拢嘴。 在深甽,一个叫王万科的人找到了冼耀昶想要和他合伙。 经过南易的指点,冼耀昶就在深甽帮着谢氏集团倒玉米,钱没少挣。 王万科和冼耀昶相谈甚欢,一个有渠道,一个有资金,一拍即合,两人合伙一起倒玉米。 当然,这个一拍即合还是有水份的,冼耀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先问了村委会,冼耀东又把电话打到南易这里。 南易听到名字,直接就回了一句:“合作,必须合作。” 废话,不合作能行吗? 这位也是能做批文生意的主,不合作别人把你摊子给掀咯。 南易的原则就是在不触动自己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求同存异,坐下来慢慢谈,总能谈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做生意不是争皇位,除己皆敌,非得把别人都给弄死。 也是在一月,南易知会了闷三儿,让他在自己的手下之间开展一次整敲会,整顿风气,对有错误的要进行敲打。 错误严重的直接驱逐出境,只是一点小错的流放岭南,没犯错的也要规规矩矩夹起尾巴做人。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香塂却是没有一点新年的气息,街上的行人面容凝重,怅怅不乐。 今年刚开年,香塂的房价就是猛跌,短短几天就跌了一成多,这还不算完,每天睁开眼,房价又是换一个更低的新价,也不知道跌到哪里是个头。 有些性格比较急躁或者说见机比较快的炒房客,赶紧把自己的房子挂出去,不及时止损就怕自己得跳楼。 1月8日,南易回到香塂,让人把元旦先送到纽约去,他自己留在香塂主持大局。 南易的书房太小铺不开,他征用了2047的客厅,把这里当成香塂房地产抄底作战指挥室。 客厅的墙上,被挂上了香塂的地图,上面标注着香塂的每个楼盘和每栋写字楼,健康的标绿色,不健康可能会卖的标红色,打折腿也要卖掉回笼资金的标黑色。 对南易来说,第一目标当然是黑色。 客厅的正中央摆上了一张沙发,这是南易的座位,在他的周围围着一圈很窄的小桌,每张桌子上都拉了两部电话,一共六张桌,十二部电话。 这十二部电话控制着南易自己的私房钱306.542万美金、Z基金的2亿美金、赖彪的5000万港币、南氏控投的5亿美金以及长俸基金100万美金。 长俸基金就刚刚几分钟前成立,这个基金是南易为南氏麾下所有“正式职员”设立的基金,将来南氏职员享受完工作所在国的医疗保障和退休保障之外,长俸基金额外在给他们一份保障。 简而言之,南氏的职员将来不管是医保和退休金都可以多领一份,实现小病赚钱,大病不花钱和少花钱。 这个待遇,南易打算就算员工离职,也可以再享受一段时间,具体的时间得让精算师算过以后再定,得在尽量少花钱的基础上多得一点好口碑。 对自己人,南易向来乐意分享,能给他挣钱的人,他都不会亏待。 “会长,朱董事长那边的收购计划已经发过来了。”上戸雅美把一份传真纸递给了南易。 传真纸上都是一个个数字编码,对照内部编码表,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创造力置业的收购目标。 朱友仁,皮特·朱,创造力置业的董事长,和所有混得不上不下的香塂人一样,都会给自己搞一个英文名,而且平时都用英文名居多。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香塂人取名比较传统,什么福荣、富贵、德钟、淑芬、淑珍听起来有点土,你要说艺人还有借口取个艺名,其他人可找不到能说服家人的借口改名。 “在地图上标一下,不要自己人打起来。” 不仅是南易这里,创造力置业、方氏集团都在准备抄底,不协调一下,搞不好自己人撞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南易不统一管理,他是认为没这个必要,只要按照低价抄进来的,基本不存在会亏的可能。 另外他也想顺便考考朱友仁,看看自己奶奶的眼光。 南易要给方梦音立香塂第一女强人的人设,要是她自身不硬,那就得赶紧给她配上智囊团,这个人设可不能破了。 立人设不丢人,香塂这里笑贫不笑娼。 房价只掉下来一成多,可作战指挥室里已经主动给一些“黑色”打去电话,友好的咨询一下他们的房产三、五折卖不卖。 通常现在热脸都会贴到冷屁股,不过没事,只要把字号先留给对方就行,先抻抻,有他们回头自己找过来的那天。 现在香塂数的着的富豪手里的现金流都很紧张,就算他们知道这是抄底的好机会,能吃下的也非常有限,除了汇丰、渣打两个银行,这会在香塂没有比自己现金流更多的了。 何况从财富TOP往下数,地产、地产,除了中间穿插了个赌业,其他全部都是地产,他们自己都陷在局里自救不及,就算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也吃不了几口肥肉。 要是谁敢举债来吃肥肉,南易就调转枪头干他们老家去。 “这块肥肉得紧着南家和方家吃,谁赞成谁反对?”南易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丝阴笑。 …… “爸爸,房价又跌了。” 包宅,吴正光走到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的包玉纲身边。 “恒生指数跌,自然会带动房价跌,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在地产的投资不多,这次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包玉纲身体不太好,最近他已经很少过问包氏的生意,都是他女婿吴正光在打理。何况,毕竟是靠海运发的家,上岸后,他的目光也主要盯在码头上。 “这次的损失我会补回来,爸爸,我打算拿出三四亿港币抄底。” “包氏的生意已经交给你了,你自己决定。” “爸爸,方氏集团正对几栋写字楼虎视眈眈,我从孔家那里听到,方氏已经找他们询过价,想低价收购他们的金辉大厦。” “哦,方小姐这么大的手笔?金辉大厦现在估值多少?” “跌了一点,现在4.7亿港币左右,这个价应该还会跌。”吴正光说道。 “方氏的报价呢?” “腰斩。” “孔家撑不住了?” “很难撑下去,在股市亏了一大笔,流动资金都亏光了,好几笔贷款就要到期,金辉大厦他们是肯定要卖的。不然,度不过这个难关。” “这位方小姐,要么不动,一动起来就是雷霆万钧啊。” “爸爸,其实金辉大厦是优质资产,我们要不要和孔家联系一下?” 包玉纲蹙了蹙眉,“方氏的底细你调查过吗?” “不是太清楚,那位方董事长都不出来走动,从来没在宴会上看见过。” “既然不清楚,你还贸然和她为敌?不说包家和方家有点渊源,就说方家当年的资产放到现在都不是一笔很小的数目,当年方家垮的不明不白,谁敢保证他们没藏着大笔财物? 正光啊,凡事谋定而后动,当下的形势,你想抄底有太多的选择了。” “爸爸,我懂了。” 在南易等待房价的下跌中,日子已经被人写到了腊八这天。 腊八不但要喝腊八粥,也得给在家里工作的人送上一份新年的礼物。 一大早,南易就起来准备,一个果篮是少不了的,一人再来一条火腿,一大盒干海鲜的拼盘,其他的毛巾、浴巾、香皂、洗发水什么的日用品也准备了一些。 南易没省着,准备的都是高档货。每人再准备一个3888的大红包,这也算是齐活了。 “湘荷、陈师奶、张婶、于婶、阮梅、周老师、程医生……” 南易一份份的点过去,不管是现在还在职的,还是已经离开的阮梅和周老师,他都没有忘,人情就要做的滴水不漏。 两小已经不在香塂,她们的乐器老师自然也就不用过来。 给还在家里工作的几人先把礼物和红包发了,南易又出门一家家的给已经不在这工作的人送过去。 从近到远,送完几家,南易来到了最远的阮梅家。 深水埗的李郑屋邨和琵琶山之间有一个木屋区,这里林立着寮屋,阮梅家就住在这里。 走进一条1983年小巷,南易走的很慢,不仅要避开头顶晒着的裤衩,还得躲开地上的一个个污水坑,主要是当心上面,不时的还会有一盆盆水倾泻出来,鬼知道那水是洗什么的。 快走出小巷,南易的对面还走过来衣衫褴褛,穿着拖鞋的道友。 是不是道友很好辨认,骨瘦形销、双眼无神、嘴唇干裂、牙齿发黑,身上还能看到一个个烂疮,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道友一靠近,南易的鼻子就是一个激灵,之前是恶臭,这会是腐臭中还夹杂着一点难言的味道。 这个道友看来刚刚顿悟神游了一番。 加快脚步,不等这位道友叫他留步,南易已经踏在了阳光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就来到了一件寮屋的门口,相比边上的其他寮屋,这一间细心的收拾过,像是长在垃圾里的一朵牵牛花,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孤傲。 南易敲了敲门,没一会门就被打开,映入眼帘一个看似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你找谁?” “你好,你是阮梅的妈妈吧,我是她原来学生的家长,快过年了,给她送点新年礼。” “妈,谁啊?” ------------ 第二百七十章、银行攻略起 “啊,南生,你怎么来了?”从房里走到门口的阮梅一看到南易就惊叫道。 阮梅对南易的印象很好,彬彬有礼,说话不疾不徐,声音很有磁性,见识也广,引经据典,对口红的色号都很有研究。 南易笑了笑,说道:“快过年了,给阮老师送点新年礼物。阮老师,还有阿姨,我今天还有点事,就不叨扰了,改天有闲请两位到我家做客。” “这么快就走了,不坐坐?”阮梅有点失望的说道。 “改天,今天真有事,阿姨,再见。” 南易说着就转身离开,他倒不是嫌弃阮梅家,而是他也把握不好,他是坐一会再走好,还是马上就走好。 有的人不介意自己的贫穷让别人指指点点,而有的人根本不想让别人目睹自己的贫穷,这是两个极端,南易一时也判断不了阮梅母亲属于哪一类。 她一直把着门,并没把南易往屋里迎,这就让他倾向第二种判断,所以才会以一种比较失礼的方式快速离开,用自己的失礼成全别人的自尊心。 离开深水埗南易就去了南氏大厦,已经从澳洲回来的梁慧文就拿了一份香塂银行的报告放在他的案头。 鹰眼和蝙蝠已经能够发挥出作用,对相对公开的信息,收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 从报告上来看,香塂的商业银行大大小小307家,除了汇丰、渣打、陈氏还有其他一些国外银行的香塂支行外,其他的都是地区性的银行,基本就一个总行,没有什么分行。 其中值得一提的就是陈氏银行,是三位溙国华人建立的银行,因为机缘巧合,又通过一系列的努力和机遇,终在六十年代就让陈氏银行成为溙国第一的银行。 七十年代,陈氏银行俨然已经成为亚洲的顶级银行之一。 虽然它在全球范围内,比不上汇丰银行这么资金雄厚、人脉广博,也比不过渣打银行,更别说花旗、瑞士信贷这样的银行。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但在亚洲,在华人圈子里,陈氏银行却是第一银行。 东南亚各国,包括塂台地区,商家巨贾在起家之初得到过陈氏银行支持的,超过了60%,各地区各国的首富,基本上都和陈氏银行有商业往来,并且在一系列的商业活动中,都有依靠陈氏银行来实现现金流的周转。 然后,等他们翻身后,又把自己的资金业务交给陈氏银行来打理,这也算是一种回馈。 海纳百川,陈氏银行就不断的强大起来,它俨然在华人之中成了一块招牌,一个资金的保障。 而大家通过陈氏银行的关系,互通有无,互相帮助和支持,一起去跟外面的资本厮杀,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华商联盟。 这也是为什么七八十年代开始,东南亚各国各地区的首富,基本变成华人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如此的联盟,随着日后的各种分歧,以及各国政策等因素的限制,还有失去精神领袖的缘故,又因为陈氏银行创始人的过世,也就渐渐的瓦解,后人也就罕有知道陈氏银行的威名。 陈氏银行在香塂的这个支行,秉承的也是总行的宗旨,继续和华人商人抱团,可他们这一套并没有在香塂玩转。 香塂的商业银行五十年代就开始兴盛,也有不少华商接受了他们的恩惠,不过因为香塂的金融机构众多,加上潮汕帮和宁坡帮又比较抱团; 另外就是沈弼这个汇丰的大班又比较偏向华人,和李铜板、包玉纲的关系都不差,陈氏这家来自溙国的银行,就没有什么施展拳脚的机会。 再加上香塂这里的陈氏银行掌门人陈友钦,虽然他是陈氏最大股东陈壁州的长子,可并不是陈壁州看中的接班人,所以陈氏香塂支行也得不到总行的太多支持。 即使是现在执掌香塂商业银行的董事会主席——陈友钦,是陈壁州的长子,但他却不是陈壁州的理想接任者,也没有得到陈氏银行太多的支持。 陈氏银行,南易也听说过,他记得这银行的掌门人应该叫陈友汵,至于为什么是陈友汵而不是陈友钦,这个南易就不清楚了,也许陈友汵更厉害。 不过从报告上来看,这个陈友钦是个憨厚之人,经商的手腕不算圆滑,陈壁州可能也就是因为他的性格,才没有选他当接班人。 陈友钦这人很勤奋,做事勤勤恳恳,他的合作伙伴对他的评价很高,和他做生意非常让人放心,不会让你的投资有风险,也不会在你窘迫之时逼你卖家当还债,始终保持着一份友善。 商人里面,有他这种性情的人还真是不多。 南易敲击着桌面,心里暗自盘算着,陈氏银行是一个收购的好目标,虽说算的上是亚洲的大银行,可自有资金并不多,关键是陈氏银行背后站着这么多华商,对付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容易。 还是捡个软一点的柿子捏,陈氏银行可以晚几年再打主意。 把陈氏银行先搁置,南易继续看其他银行的资料,他看的很仔细,一直到晚上七点,资料他也才看了不到25%。 把资料带上,南易回到浅水湾接着看资料。 一连看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南易才算是把所有银行的资料给看完,他也圈定了最适合的收购对象,一家叫永邦的小银行。 永邦银行,一家不太大的银行,客户的储蓄存款不多,一共才不到8亿港币,自有资金就更少,一共才不到1亿港币。 看就这么一家小银行,居然还有港币跨境结算的业务,这也就是意味着南氏的资金,可以很方便的通过永邦银行进进出出。 按照的南易规划,南氏的银行包括亚当银行和南国银行。 亚当银行的业务包括企业融资,协助客户通过发行股票或/和债券筹集资金、并购咨询及房地产金融服务;销售买卖股票和债券;证券研究;直接投资部;私人财富管理;资产管理。 简单来说,亚当银行对标的就是摩根斯坦利。 南国银行就是传统的银行,和其他的银行也就进行一样的业务,除了名字和东家不同,也没有其他什么区别。 亚当银行不需要对外收购,只需要自己组建就行,从外面收购回来的银行把适合亚当银行的业务剥离出来以外,其他的就是组成南国银行。 “雅美,让鹰眼和蝙蝠深挖一下永邦银行的资料,特别是卫永邦这个人的情况一定要调查清楚。” “哈依。” 上戸雅美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等她离开,南易把资料整理一下往边上一放,自己也走出了办公室,中午他约了陈友钦去皇家香塂高尔夫球会打高尔夫。 陈友钦虽然是陈氏帝国的皇子身份,可他这个皇子和查尔斯差不多,已经五十出头一把年纪,不同的是,人家查尔斯还有接班的希望,陈友钦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他弟弟陈友汵都已经开始监国了。 和陈友钦碰上面,南易见到的不是西装笔挺,而是一身红中带黑的唐装,气质很温和,温和中又透出一点精明。 南易在打量陈友钦,对方也在打量他,然后差不多同时都挂着笑容向对方走去。 “陈生,久仰久仰。” “南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陈友钦和南易握了握手,然后两人一起向球场走去,“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纽约银行学院读书,光是花家里的钱,哪里有你这么惊才绝艳。” “陈生你谬赞了。”南易谦虚的说道:“生而知之的人应该不存在,我也就是有个好奶奶,能够举着她的牌子狐假虎威,和陈生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成功相比,我的根本不值一提。” 陈友钦一笑,“就凭这段话,我就不觉得南生是个普通人,只不过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陈友钦把话头引入了正题。 南易把陈友钦请出来,打的就是方梦音孙子的旗号,低调,大多都是好处,可有时候也有坏处,比如这种时候。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见一见陈生的风采,你们陈氏颇有晋西票号的风范,仰慕久矣。” “哈哈哈,抬爱了抬爱了,陈氏银行可不敢和晋西票号相提并论。晋西票号里,我最钦佩的就是乔致庸的乔家票号,当年他坚决不做阎老西的新票换旧票,新新票再换旧票的生意; 一开始发行是多少,最后也咬紧牙关给老百姓兑付,而不是按照新的汇率来做,财产千百倍的缩水之下,从而被迫衰落到默默无闻。 这是多大的格局,这是怎么样的情怀。 虽说晋商能够起来的根子在卖明求荣,可他们的信义的确值得赞赏。” “陈生你说的对,晋西票号的信誉的确很硬邦,没的说,你们陈氏也不差,信义为先,扶持华商,东南亚的华商能站稳脚跟,都得感谢你们陈氏。” “哈哈哈,谈不上,真谈不上,我们陈家可差远了。” ------------ 第二百七十一章、又一蚕食目标 陈友钦一开始以为南易可能是想要贷款,可听他东拉西扯,云山雾绕,大多都是在恭维自己、恭维陈家,一点要贷款的意思都没有透露半分。 既然南易不提,他也就没主动提,人家有可能就是来打个前站,后面那位方女士自然会再来找他。 南易今天约陈友钦出来,就是先和他认识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建立初步印象。 接触下来,南易很有兴趣和陈友钦成为忘年交。 和陈友钦在高尔夫球场一直呆到下午三点多,两人这才分手互相离开。 南易也没有回去,就找了一个高档的封闭式三温暖好好的泡了泡,然后找了一个手艺精湛的女技师按了按,时间差不多到五点半,他又去了香塂俱乐部。 香塂俱乐部,早些年是一个只招待鹰国佬的俱乐部,这里不管是服务生,还是能来光临的客人,都是鹰国佬,就算是其他国家的白人都不可能进门。 不过后来随着马会的崛起,香塂俱乐部也就式微了,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到了七十年代后期,这里已经沦为相对普通的俱乐部,鹰国佬里的大人物都已经在马会混。 不过,这里还是有不少怀旧的鹰国佬会常来坐坐。 而西门·凯撒克就是其中之一。 “你好,凯撒克先生,亚当·南,泛美控投亚太区总裁。” “你好,亚当总裁,西门·凯撒克,置地集团董事长。”凯撒克和南易握了握手,然后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南易站在那里,等着侍应生拉好椅子,冲他点头感谢,然后就坐下。 “我很喜欢香塂一月份的天气,不冷也不热,特别是76年的1月,天气特别的好,不像伦敦,几乎每天都要下雨。” “是的,我也很喜欢这种天气,不过1月份的时候,我更喜欢去迈阿密度假,阳光沙滩还有穿着比基尼的美女。” “沙滩是不错,我去海边度假的时候,喜欢打沙滩排球,不过,其实我更喜欢足球,英格兰足球甲级联赛可能要改制,会改成比赛更激烈的模式……” 先谈天气,接着谈沙滩,然后谈足球,谈完足球又谈美食,来自美食荒漠的凯撒克很喜欢各种美食,不管是哪里的美食谈起来都是头头是道。 就连两人在吃的牛排都能够从牛种、产地、宰杀、运输、烹饪等,巴拉巴拉能说出几万个单词。 一顿晚餐,吃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两人愣是一句正题都没谈。 吃完正餐,又吃了甜品,凯撒克才邀请南易去雪茄室。 在雪茄室里,等凯撒克把雪茄给叼上,他才问道:“亚当总裁,你们泛美控投我也有所耳闻,沃尔玛新晋的大股东,你们成立不久,业务也一直在羙国,怎么突然就来了香塂?” 《镇妖博物馆》 “凯撒克董事长,我们泛美虽然成立不久,可也算得上实力雄厚,不可能只局限在羙国本土发展,就在上个月,我们成立了欧洲业务区和亚太业务区,由于我就是从香塂出去的,所以才被公司看中委派来了香塂组建亚太区分公司。” “亚当总裁是香塂人?” “严格来说是新香塂人,我来自内地,方氏集团的方梦音董事长是我奶奶。”浮于表面和南易想让人知道的根本就用不着隐瞒,想瞒也瞒不住。 “方氏我有所耳闻,有机会请引荐一下方女士,或许置地可以和方氏在某些领域展开合作。” “乐意之至。”南易点点头,说道:“这次我约凯撒克董事长是想和置地进行一笔交易,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某一天置地要放弃香塂电灯的股份,还请你能通知一下我,我们泛美控投对它很感兴趣。” “我们置地手里的确有45000万的香塂电灯股份,可我们去年4月刚收购,到现在还不到九个月,你怎么会认为我们置地会放弃它?” “凯撒克董事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会找到你,对你们置地的情况肯定有所了解,再加上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置地,甚至是母公司怡和都会改变注册地。 凯撒克董事长,我们泛美控投是一家羙国公司。” 南易在“羙国”这单词上故意咬字很重,他是故意在暗示英资和华资之间的对抗关系,与其将来便宜了华资,还不如便宜他这个美资企业。 对香塂所谓的华资企业,南易向来嗤之以鼻,现在英资和华资对抗,香塂普通人还能占点实惠,等将来华资一家独大,干的那才叫一个肆无忌惮,倒逼塂府,把控香塂地产,把香塂几百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帮孙子做的真他娘的过分,吃独食啊,吃独食,不给南家分杯羹,他就把锅都给砸了。 这杯羹他就要从现在开始吃,一直吃到下个世纪的前十几个年头,他偷偷摸摸的吃红利,等将来他再派个干儿子/干女儿大张旗鼓的出来搞什么廉价楼盘、廉租房再刷一波好感,整个香塂英雄的名号。 这样,里子面子、实惠声誉都有了,噢耶! “如果,我说的也是如果,如果我们置地想要出手,我肯定会和你联系,不过,我们的转手价不会便宜。” “价格的事情,等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再细谈。” 怎么个不便宜法,置地想要卖塂灯股份的那天,肯定已经陷入了困境,卖价可就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正事谈完,凯撒克领着南易来到俱乐部的台球室,要和他切磋一下球技。 斯诺克,或者说是英式台球,南易也算是挺喜欢的,不过他也就停留在懂得规则,爱看一个直播什么的,对各种技巧说起来也算是头头是道,什么左塞、右塞、低杆、高杆他都懂。 可是打……他只能选择信奉大力出奇迹。 南易一开球,凯撒克就无奈的摇摇头,这位纯粹是初学者,跟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亚当总裁,这里有美女陪练,要不要帮你叫一位?” “孙子欸,没这么埋汰人的。”南易腹诽了一句,说道:“呵呵,抱歉,我的球艺太差。” “斯诺克是一种绅士运动,在鹰国,这是一位绅士必须要掌握的。”凯撒克一边说着,一边一个左塞低杆把一颗红球打进底袋,顺便还叫到了黑球。 “除了技巧,斯诺克也需要有大局观,也需要战略……” 啪,凯撒克把黑球打进,不等球童过来捡球,他自己就把黑球从球袋里捡出来放到它该有的位置上,接着继续击打。 这个凯撒克球技真的不错,南易居然有在看火箭奥沙利文打球的错觉。 凯撒克一个红球、一个黑球交替着打,一直到击打第九次黑球才算是失手,一杆打出了73分。 “凯撒克董事长,打的真好。”南易轻轻的拍了拍手掌赞道。 “这多亏了你把球开的够散,不然我不可能打的这么好,在这之前我最好的成绩是一杆56分。” “凯撒克先生,你好。” 凯撒克的话刚说完,一个穿着花色简单但非常得体的上衣,头发的刘海处被烫过,后面挽着发髻,手上还戴着白色蕾丝薄款手套,捧着一杯香槟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女人有点像《择日再死》里的那个邦女郎,又和《加勒比海盗》里的那个女主有点像,她的身上还带着一点鹰国贵族女的气息。 “博林小姐,你好。” 凯撒克和女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做起了介绍。 “博林小姐,这是亚当·南,泛美控投亚太区总裁;亚当总裁,这位是凯瑟琳·博林小姐,来自博林家族。” “你好,亚当先生。” “你好,博林小姐。” 南易伸出手握住凯瑟琳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亲吻了一下。 博林家族,南易知道有这么个家族,鹰国是继羙国后的,南易下一个开垦目标,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家族势力他都有在研究。 博林家族能被世人所知,在鹰国的历史上占据一定的席位,这都得益于博林家出了两个美人,姐姐玛丽.博林、妹妹安妮.博林。 她们的父亲只是一个商人,但她们的母亲却来自霍华德家族,所以她们也拥有一半霍华德家族的贵族血统。 博林家族一直希望通过这两个出色的女儿,为博林家带来财富和荣耀,所以玛丽成了亨利八世的情妇,而安妮则成了亨利八世的第二任王后。 霍华德家也出了一位绝色美女,那就是凯瑟琳·霍华德,凯瑟琳是亨利八世的第六任王后。 这三位美女算都出自霍华德家族,虽然她们曾经都为霍华德家族,带来了财富和荣耀,但她们的结局都很悲惨。 玛丽被驱逐出宫廷后,过着清贫潦倒的生活,而安妮和凯瑟琳则先后被送上了断头台。 凯瑟琳·博林挂着博林家族的名头,又叫凯瑟琳,看来博林家族的上一代希望把他们祖上的套路再来一次? 只是时代变了,霍华德家族都已是过往云烟,如今也只是守着传承下来的几个庄园度日,博林家族还想焕发第二春? “你们两位先聊着,我继续打球。”凯撒克歉意的说了一声,就俯身继续打他的斯诺克。 凯撒克这番操作,是和这个凯瑟琳很熟呢,还是不太想搭理她呢,南易一会也琢磨不过味来。 “凯瑟琳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俱乐部二楼有一个露天平台,我们可以去上面。”凯瑟琳看来对南易挺感兴趣,对南易的邀请欣然向往。 路过酒吧的时候,南易从侍应生托盘里拿了一杯鸡尾酒,然后跟着凯瑟琳走到二楼。 在二楼,墙面往里收了三米,留出一个环形的大平台,有一米二高的围栏圈着,上面还摆着几张露天的桌子,没有灯光照明,只有每张桌子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是一个幽会,谈点隐私的好地方。 “凯瑟琳,我们就坐这里?” 南易走到一张桌子旁,拉开一条椅子。 “谢谢。” 凯瑟琳先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按在胸口,一只手伸到后腰,动作很轻微的抚了一下裙子坐下。 “凯瑟琳,你应该不是生活在香塂吧?” “是的,我生活在伦敦,听说华国的新年非常有意思,我就来香塂度假,在这边感受一下华国的新年氛围。” 这回答够虚的,伦敦又不是没有唐人街,要是单纯的想见识一下华国新年,去唐人街就能实现,不用巴巴的跑到香塂来。 “那你可以好好的领略一下,华国的新年特别有意思。本来,我应该尽一点地主之谊,只是可惜我马上就要回纽约,那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呵呵。” 凯瑟琳嫣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两人并不熟悉,谈话也只能是泛泛之谈,南易抛出一个鹰国戏曲的话题,两人就礼拜剧展开了探讨,谈话中间,南易还稍微打探了一下凯瑟琳的底细。 这个凯瑟琳是个雏,谈话应对的很得体,但是一本一眼,都是沿着一个套路走,应该是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但是并没有太深的阅历,属于窝在庄园里长大的贵小姐,带着一点腐朽的贵族气息。 那种明明已经没有底气,但还要继续端着贵族的身价,这个凯瑟琳的博林家族应该只剩下一个贵族的名头。 南易在离开俱乐部后,就给幽灵下了调查凯瑟琳的任务,如果博林家族只剩下一个空壳,乐于助人的南易就打算帮凯瑟琳撑起她贵族的体面。 贵族,不能只是一个名头,还得有和名头匹配的排场。 劳斯莱斯坐一辆拖一辆,狗狗坐辆捷豹,女佣买菜开辆法拉利,剪草坪得开辆保时捷,负责养马的还得穿一身高奢,低于10万英镑一套都配不上博林家族的气质。 对了,狗狗的狗链上怎么也得镶嵌一颗库里南钻石,装狗食的那个盆也得是钻石磨出来的,只拿一个瓷盆,那狗未必是人,人就真的是狗了。 ------------ 第二百七十二章、暗无天日 在南易的南氏蓝图规划中,华国的香塂、深甽、羊城,羙国的纽约,鹰国的伦敦,珐国的巴黎,徳国的柏林,日夲的东京,桑巴的里约热内卢,南非的约翰内斯堡都将是发展的主要据点,南氏的爪牙会从这几个点向外面扩散。 想要在这几个点站住脚,就必须和当地的势力交好,让南氏的势力在当地本土化,成为自己人。 深甽文昌围,羊城南陈村,纽约泛美控投,南易遵循的都是和当地势力合作的原则,只不过合作的方式在细节上有所不同。 香塂这边,南氏控投隐在暗处,方氏集团和泛美控投会在明处,把香塂打造成南氏远东的大本营,东亚的桥头堡。 方氏集团、创造力置业盘踞房产领域,泛美控投侵入电力和煤气,文昌围农垦集团控制蔬菜和肉禽领域,神农南粮集团雄霸米面油鱼市场。 南氏控投手里的的士牌照也不能再往外出租,得收回来在方氏旗下成立一家的士公司,预备控股九龙巴士,成立自己的巴士公司,开辟新的巴士线路,小巴的新线路配合房地产的建设。 另外,零售行业也应该开始布局。 进入一月中旬,桑德普·马萨拉尼从印剫回来,回归他南氏控投财务总监的本职,印剫那边已经建立好了湿婆神化工集团和三个子企业:团结化肥、胜利农药、银河女神,也已经找好了傀儡——达万·拉赫贾。 拉赫贾家族原来是印剫赫赫有名的家族,在东印剫公司时期,拉赫贾家族的声望达到了顶点,可等印剫独立思潮崛起,拉赫贾家族就式微了,到现在只能窝在北方邦当土王。 而达万·拉赫贾是拉赫贾家族在孟买的旁支后裔,这个旁支几十年前就把家当给造光了,达万的父亲那一代就靠从家族神庙领救济过日子,到了达万这里日子就更不好过,桑德普找到他,也算是把他拉出了苦海。 南氏大厦,南易的办公室里。 南易刚刚正式任命梁慧文为南氏控投总裁兼情策委副委员长;任命桑德普为南氏控投财务总监兼情策委财务组组长;任命钱浩辉为南氏控投法务顾问兼情策委法务组组长; 任命幽灵为情策委情报组组长,蝙蝠为副组长;任命阮志平为防卫小组组长,强尼为副组长;任命瑞贝卡为农业小组副组长,组长暂时空缺; 任命上戸雅美为手套小组副组长,南易自己兼任组长,白手套的事情相当重要,南易必须亲自参与管理。 任命刘贞为金融小组组长,任命斯嘉丽为石油&矿产小组组长,这两个职位的任命,南易暂时还不会告诉她们两个,得等斯嘉丽生完孩子,刘贞离职以后再一一通知她们。 工业小组、心控小组、医药小组这三个小组的组长都暂时空缺,南易打算今年尽量把这几个组长安排到位。 “慧文,收购永邦银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是最适合的收购时机,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做完任命,南易让在场的其他人先离开,把梁慧文独自留下。 “南生,我知道,你完全可以放心。”梁慧文说道。 “我当然放心,不然我不会把你提到现在的位置,我认可你的能力,也把你当成自己人,我南家的自家人。”南易拍了拍梁慧文的肩膀说道:“想要坐稳这个位子,你也要做出很大的牺牲。” “南生,我明白。” 梁慧文郑重的点点头,她当然明白南易说的牺牲是什么,她要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她没有时间谈恋爱,也不能谈恋爱,只要谈恋爱,南易对她的信任就会打上问号。 梁慧文是这样,上戸雅美也是这样,南易事先征求过上戸雅美的意见,她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南易也不会把她放到手套组副组长的位子。 不过上戸雅美会稍微好一点,也许几年之后她就会被外放,管理南氏旗下的一个企业,到时候她就可以自由的恋爱结婚。 人么,有所得就有所失,梁慧文是这样,上戸雅美是这样,南易自己也是这样,在南氏的扩张中,他也要舍弃不少东西。 比如说,他其实是个专一的人,但是为了家族和事业,他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一个渣男,谁又知道他有多痛苦? 渣男是这么好当的么? 每当夜深人静,他的腰就开始发酸,他又向谁诉过苦,还不是带着伤痛奔赴新的战场。 他甫一回到纽约,就被一大一小压在下面蹂躏,他只能偷偷的抹去屈辱的眼泪,他又能怎么办? 只能默默的忍受,不敢稍有反抗,一个是自己孩子,一个是孩子他妈,他要是反抗,万一伤着孩子可怎么是好。 交完公粮,要补充一下元气,可在饭桌上斯嘉丽也没少折腾,一份牛排雷诺给她重做了四五次,她还是表示不满意,不是老了就是生了,要么就嫌不好看。 《仙木奇缘》 对南易也是如此,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会嫌他吃太快,一会嫌他吃太慢,也不知道她这是孕期脾气大呢,还是正好借题发挥呢。 反正就一个字——忍。 他刚才还奇怪呢,南若玢和范红豆两个小丫头怎么就搬回哥伦布公寓去住了,他现在就不奇怪了,对着一个脾气这么臭的斯嘉丽,谁他妈受得了啊。 快速吃完饭,南易就出门去遛弯,让自己的心情恢复一下。 刚走出门口,易仔就从边上蹿了出来,跑到南易脚下,吭哧吭哧就往上爬,刚爬到大腿的位置,滋溜一下又掉了下去。 南易只能弯腰把他给抱起来,“看来没受虐待,还是那么胖。” “喵喵!” 易仔发出凄惨的叫声,仿佛是在和南易控诉它受到了虐待。 南易把易仔的浑身都扒拉了一下,看到它眼睛上面一公分多的位置有三道抓痕,看样子应该是被其他猫抓的。又看了一下猫爪,易仔的左前爪一个爪子根部有血渍,爪子也有点浮动了。 “不错,打架了啊,看来没吃亏。”南易夸了易仔一句,把它抱在怀里,抚弄了几下猫头。 抱着猫在外面呆到很晚,等斯嘉丽都已经睡着了,南易才回屋。 在斯嘉丽身边呆了三天,斯嘉丽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南易就是瑟瑟发抖的小白鼠,日子那叫一个暗无天日。 第四天,南易就决定逃跑,不,应该说是胜利大转移,找了个借口,他就飞去了洛山机散散心。 圣莫尼卡大道,这条道路全长4.5公里,未来路两边种着棕榈树,穿越整个西好莱坞,街道上遍布咖啡馆、酒吧和饭店。 可是现在的圣莫尼卡大道还没有这番景象,这条道路上只有被遗弃的铁轨。 南易背着一个包,一路走一路看,这里的行人很少,路边破屋的烂墙上不时的可以看到涂鸦,南易不时的会凑到墙边驻足,欣赏着上面涩情、露骨的涂鸦和单词。 走累了,南易就打算找个咖啡厅坐一坐。 刚刚他还去了星光大道,去看了脚下的星星,一个个都是在影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人物,每一个都是一个时期的代表。 去往咖啡厅的路上,看到了三个男人拦住一个小女生在那里拉拉扯扯,出于好奇,南易就走了过去,在旁边驻足观看。 一个蓬松头发,个子高挑,面容姣好,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女生,双手被一个黑人抓住,嘴里对她吐着污言秽语,女生拼命的想要跳起来去揣黑人,嘴里还叫着“Fuck”。 南易凝视了一下女生的脸,很快就认出她是谁,“奇怪,这丫头不是在珐国混的么,怎么跑好莱坞来了?” 南易嘀咕了一声,转头左右看起来,想看看摄像机在哪里,可他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摄像机。 唷,感情不是拍电影,是玩真的啊。 南易往后招了招手,上校就走到他身后,南易对他吩咐着,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听完南易的吩咐,上校面容变得古怪,可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上校点了点刽子手,又和他耳语了几句,两人就冲前面几人走过去。什么也不说,直接就把纠缠女生的几个黑白鬼一脚一个给揍趴在地上。 女生见自己被解救,正想对上校和刽子手表示感谢,谁知道……两人也拽住女生的手,对她污言秽语起来。 女生顿时感觉昏天地暗,她这是刚脱狼窝又进虎口了啊。 正当女生陷入绝望的时候,南易嘴里哼着《我不入地狱》的背景音乐,脚步轻快,身子一抖一抖的走过去,到了几人的面前,还在原地垫着脚模仿芭蕾舞的脚步转了一个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欺负良家妇女……Sorry,我应该说英文,你,还有你,Together,Up……”南易身子下蹲,摆出李小龙的经典姿势。 “Fugfu,打不过,我们走。”上校对刽子手说了一声,放开女生,两个人就离开。 看着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演,女生一脸玩味的看着还在摆姿势的南易。 南易现在很尴尬,非常尴尬,他刚才明明吩咐上校,他们两个得让他打晕在地,现在不按剧本来,把自己撂在这里,让他英雄救美的戏码怎么往下眼? 南易把架势收起来,对女生说道:“嗨,我要说我不认识他们,你信吗?” “我信。” 女生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地上瘫着的三人边上,运起脚就往其中一个的三角神秘区域踢去,咔嚓,南易听到了蛋蛋碎裂的声音。 被踢的那个双上往下一包,嘴里发出巨大的惨叫声。 踢完一个,又是下一个。 三个人,女生一个都没放过,等报完仇,女生又走到南易身边,“嗨,我叫苏菲,苏菲·马索。” “亚当,亚当·南,你踢的还真不轻。”南易看着地上在哀嚎的三人,冷汗都快冒出来,“现在,我们应该开溜了,警车估计快到了。” “OK。” 苏菲·马索跟在南易的后面,两人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南易带着小尾巴来到另外一条街的咖啡馆,找了位子点了杯咖啡,对坐在他对面的苏菲·马索说道:“苏菲,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你不请我喝咖啡吗?” ------------ 第二百七十三章、激情燃烧 简单、简短的句子还行,可句子一长,苏菲·马索那蹩脚的英语听着就让人有点难受。 “你可以说法语,我能听懂。”南易切换成法语说道。 “你不请我喝咖啡吗?你是我的粉丝对不对,我可以给你签名。” “哈,好吧,被你猜中了,我真是你的粉丝。” 南易被苏菲·马索那充满幼稚的话给触动了,如今的她还是一个刚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还不是那个在影视圈混迹多年的性感女神、老油条。 南易冲侍应生招招手,又点了一杯咖啡,等侍应生走了,苏菲·马索又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根本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我是你的粉丝啊。” “呵呵,我不信,我拍的电影在珐国都没有多少人看过,更不要说是羙国。我已经在好莱坞玩了两天,可没有一个人认识我。”苏菲·马索说着,心情有点沮丧。 “慢慢来,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认识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两人的咖啡都喝完,“要续费吗?” “不,不用了。”苏菲摆摆手,客气道。 “苏菲,你是一个人来的羙国?怎么会遇到那三个人?” “别提了,亚当,我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我是一个人到羙国的。我是一个演员,想着到好莱坞好好游玩一下,谁知道,那个黑人偷我钱包被我给发现了,我当然要拿回来,就和他纠缠起来,然后另外两个男的也过来了。 啊,我的钱包……我的钱包还在那个黑人那里。”苏菲·马索说着,就从位子上跳起来。 “没事,坐下吧,我让人帮你找回来。” 南易说着,看向上校,上校冲他点点头就走出了咖啡馆。 “苏菲,我应该感谢那三位小偷,不然,我不会有机会认识一位这么可爱迷人的你,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为的就是让我们相识,你觉得呢?” “咯咯咯!”苏菲·马索笑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南易,这个东方人给自己的感觉很不错,很绅士的一个人,按照他说的话理解也不为过,“不知道,上帝的旨意我不敢随便猜。” 说完,一脸笑意看着南易。 “对哦,既然是上帝的旨意,我们就不能去猜疑。苏菲,我们能在伊甸园相遇就是一种缘分,既然是缘分,那我就依循这个缘分,陪你游览好莱坞。” 南易说完,一脸这是你的荣幸的表情。 当下的苏菲·马索青春靓丽、充满活力,精致的五官、可爱的婴儿肥,细腻的皮肤,一头黑黑的披肩长发,整个人带着一股天然古典美,既有东方人的典雅,又带着西方人的奔放。 看着她,南易完全可以再委屈一下自己,再做一回他非常痛恨的渣男。 “好吧,谢谢你的绅士,我很荣幸和你结伴游玩。”苏菲也很开心,对南易比较无耻的身份对换,本来糟糕的心情,遇到南易后也在变好。 两人也不再喝咖啡,站起身,两人一起结伴出去逛街。 这时候的好莱坞虽然不能和后世的相比,可能游玩的地方还是不少,两人玩的非常尽兴。 在好莱坞的街头,每天都有不少电影在拍摄,假如游客有性质,也可以参与到电影的拍摄当中,当一回群众演员。 剧组也很喜欢游客的参与,这样他们可以节省不少预算,一般来说,好莱坞的剧组想要找演员只能通过演员工会,不能在外面随便找人,但游客是一个例外。 因为让游客参与,这可以提高好莱坞的旅游品质,无论洛山机市还是好莱坞区都乐见其成,不会让演员工会跳出来捣乱。 苏菲·马索拉着南易去参加了一个剧组的群演,南易一看就是充当一下路人,镜头的角度很低,正脸都不用露出来,南易也就答应了。 过后,还收到了剧组发放的小礼品,一条吊坠是好莱坞英文单词的项链。 不知道是出于好玩,还是其他什么心理,在遇到第二个剧组需要群演的时候,苏菲·马索又拉着南易去参加。 不同的是,这个剧组要拍摄的画面是男女主角在大街上拥吻,而在他们的四周,需要好几对拥吻的男女作为他们的背景板。 两人的个头都很高,剧务让他们稍微下蹲一点,不要夺走男女主演的焦点。 南易只好膝盖弯曲,人往下面一蹲,苏菲·马索把膝盖抵在南易的膝盖上部,手搂住南易的脖子,两人目光对视,四只眼里都充满了笑意。 “A!” 剧务打板以后,苏菲·马索就主动用嘴堵住了南易的嘴,充满灵性的双眼勾着南易的眼睛走,南易搂着她的腰,目光一凛,也把自己的士兵派上了牙墙。 双方的士兵厮杀的非常惨烈,一会你登上我的墙头,一会我打进你的瓮城,谁也不肯认输,誓要战至一兵一卒。 战争在延续,两人都没有听到剧务喊的“Cut”声,直到边上在观战的人群鼓出看热闹的掌声,两边的大将冲向对方展开最后的决死一战。 看着战斗越来越激烈,边上的众人激情就上来了,流氓哨被吹响,掌声也变得更加热烈。 正所谓相爱相杀,恨到极致就是爱,刚才还在厮杀的人,等结束了战斗,携手冲众人来了一个谢幕礼,苏菲·马索还给周围的人送上了飞吻。 然后,她接过了剧组送上的礼品,挽着南易的胳膊往外走。 剧组的导演跑过来,拦住了两人,“这位小姐,我觉得你很适合拍摄我的下一部影片,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好通知你到时候过来面试。” 如果不是这个孙子眼里不老实的目光,南易还真信了。 可就算是信了,南易也不会答应,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导演。身为一个电影爱好者,南易虽然从来没和好莱坞的大导见过面,可他们的照片他见多了,但凡他不觉得脸熟的,肯定是扑街无疑。 一个扑街,想让自己的金丝雀去坐红沙发,当他的红沙发影视不存在么? “谢谢,我们不会参与拍摄一亿美金以下的影片。”南易冷冷的拒绝这个动机不纯的导演,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只要再敢哔哔一句,南易就让他好看。 索性,这个导演还有点知趣,见南易这么说就退开了。 一番暧昧,快速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一直到落夜,两人都变得卿卿我我,彷如堕入热恋中的男女,天色渐暗,两人坐进车里,去了好莱坞山上的山城餐厅。 山城餐厅的食物味道不错,又可以登高望远,是情侣很喜欢来的一家餐厅,嗯,情侣前面要加上一个形容词“有钱”,这里的价格不便宜。 两人坐在露天的平台上,餐桌的边上摆上了两只油桶,油桶里燃着篝火,让两人不会感觉到寒冷。 “亚当,你是哪一年生人?” “1962年,让我猜一下,你应该是1966年生人对不对?” “是的,你没有猜错。”苏菲·马索嫣然一笑,“1962年,那你应该是21岁,可你给我的感觉和我的爸爸差不多,你有不符合你年龄的成熟。” “所以呢?” 如果南易看的那些八卦属实的话,对面的这个妞应该是一位大叔控,更喜欢年上的男人,这可能和她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有关,缺少父爱,所以她对父爱很渴望。 “我觉得很好,如果你的年纪能更大一点就更好了。”苏菲·马索话里带着一点遗憾。 “哈,如果我说,其实我是1942年生人呢?” “那就更好了。”苏菲·马索端起红酒杯,眼睛打量了一下杯里的红酒,然后又看了眼斜摆在酒架上的红酒瓶,“亚当,这瓶酒很贵吗?” “不要问价格,这会破坏现在美好的氛围,干杯。” “干杯。” 星空、山巅、山下点点灯光,气氛非常好,可南易心里在打算的事情,就和当前的氛围有点格格不入。 面对苏菲·马索,南易想的居然不是后半夜,而是后半年。 “你喜欢拍电影?” “是的,我很享受拍电影的过程,而且,拍电影的收入很高,可以改善我的生活。” “那,哪个更重要一点,是对电影的喜爱,还是高收入?” 苏菲·马索小脑筋转了转,呡了呡嘴唇,“应该是钱更重要一点,我的爸爸是一个卡车司机,我妈妈是一名销售员,我还有一个哥哥,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其他同学能有的,我没有; 十三岁那年,我一直想买一个Walkman,可是我没钱买,后面我拍电影,电影里面的道具就要用到Walkman,拍完电影后,我就把那个Walkman要了过来,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Walkman。” “明白了,今天上帝一直跟在你身后,他指引你认识了我。”南易把手举起来,叫过一个侍应生,对他耳语道:“请叫乐队过来,演奏一曲《第二华尔兹》。” “好的,先生。” 侍应生接过南易递过去的小费,躬了躬身离开。 没一会,一个三人小乐队就走到南易他们的桌前,随着南易的响指,立即拉动了琴弦。 南易站起来,走到苏菲·马索的边上,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May I?” ------------ 第二百七十四章、性感女神の假日 两人在露台上翩翩起舞,苏菲·马索搂着南易的肩膀,踩着音乐的节点,优美的转动着腰肢。 “你跳的很好。”南易由衷的赞道。 苏菲·马索脸红扑扑的,“真的吗?我学跳舞的时候,舞蹈老师都说我笨,说我跳不好。” “是真的,你身体的柔韧性很好,有时间你可以学一下瑜伽,更能增加你的柔韧性。”通过刚才的舞蹈,南易可以感觉出来。 南易的赞美让苏菲·马索很开心,兴之所至的说道:“我还会独舞,你要看吗?” “当然,能欣赏你的舞蹈是我的荣幸。” 南易的手从苏菲·马索的腰间放开,走回到自己的位子,给自己添上一点酒,等着欣赏美女的独舞。 苏菲·马索脱掉自己的鞋子,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随着音乐开始了独舞,只见长发飘飘,身姿摇摆,她的腿一踢一挑,不时的转上一个圈。 南易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一直注视着。 转着圈,一圈又一圈,苏菲·马索转着来到南易的身边,又是转了一个圈,她就倚靠在南易的身上,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看着南易,波光在眼里流动,苏菲·马索的嘴又堵住了南易的嘴唇,舌头一挑,就把南易含在嘴里还没下咽的红酒给渡走。 星辰醉了,头发乱了,呼吸遽了…… 拂晓,南易的生物钟还没敲响,就感觉到鼻子有点发痒,无须睁眼,南易就知道是有一丝秀发在挑逗他。 这种小动作是很多女人都喜欢的,经常把床借给别人的南易有太多这样的经历。 揉了揉,手甩了甩,南易接着睡。 后来,痒痒开始下移,从嘴唇到脖子接着还要往下走。 “不要调皮,再睡一会。”南易手一勾,就把苏菲·马索勾到自己怀里,用手箍住她,不让她乱动。 “嗯哼!” 苏菲·马索的鼻子顶了顶南易的胸口,然后很快,他感觉到了湿润。 晨练,南易从来就是风雨无阻,这份坚持不能丢,但是偶尔他也不介意改变一下锻炼的内容。 特别是今天的锻炼还能思考一下困扰了数学家数百年的难题——1+1什么情况下不等于2。 莲蓬头下,苏菲·马索往南易的背上抹着沐浴乳,手指轻轻的划过南易背阔肌上的一个伤疤,“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 “那是我原来当民兵的时候,参加训练受的伤。” 珐国也有类似民兵的制度,南易并不用担心苏菲·马索听不懂。 “很性感。” 苏菲·马索在伤疤上再次抚摸了一下,然后手往下游移。 两人好好切磋了一下搓背的功夫,出了浴室,南易就叫了客房服务,叫了两份早餐,还有今天的报纸。 西式的早餐也就那几个花样,也做不出什么花来,可在苏菲·马索的黏糊下,今天的早餐却显得格外的美味。 吃完早餐,南易就坐在沙发里看报纸,苏菲·马索就依偎在他的身边,陪着南易一起看报纸,很安静又很淘气,《洛杉矶时报》很有特色,上面有大量的明星新闻,这些明显经过加工的内容,对南易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南易的报纸看的很快,快到苏菲·马索的耐心还没耗尽,他的报纸就看完了。 “我的龙骑士,我们今天去哪里?”苏菲·马索抱着南易的胳膊,在一旁问道。 南易昨晚表现出来的骁勇善战,深深的触动了苏菲的心,她就犹如遇到华莱士的伊莎贝拉,让她明白了什么叫“自由”。 “你想去哪里,我亲爱的平底鞋?” 南易对比自己低龄的人总会更有耐心,特别是面对女孩子。 “好莱坞我们已经转遍了,我从来没去过海边,我们去海边玩吧?”苏菲·马索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然后充满期待的看着南易。 “好,我们就去海边。” 听到南易答应,苏菲·马索立刻把他扑倒,小嘴又开始不老实,送给南易一脸的口水后,又拉住南易的手,大叫道:“我们出发。” 现在是冬天,他们不可能去洛杉矶附近的威尼斯海滩之类的海滩,他们只能选择飞迈阿密或者夏威夷,至于去哪里,苏菲·马索也拿不定主意。 南易就给了她一个主意,飞往哪里的飞机先飞,他们就去哪里,来一场想走就走,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苏菲·马索觉得这样很浪漫,欣然同意。 可等登上飞机的时候,她就骂南易是个骗子,他们登上的是一架私人飞机,泛美航空提供的私人飞机,不是南易自己的那架。 他的那架还在湾流宇航的车间里加班加点的加工呢,私人飞机内饰都是订制,哪有这么快交付。除非碰到前面有人订购,但是没等到交付已经破产的情况。 可这种飞机谁要啊,反正南易不会要,多晦气。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就在迈阿密降落,南易他们一出机场,就有几辆车子在外面等着。 《仙木奇缘》 这些,都是斯嘉丽的运通百夫长卡发挥的作用。 南易没有自己的信用卡,他手里能当钱来用的就三卡一票一现,斯嘉丽的百夫长副卡、方梦音的汇丰钻石卡副卡、梁慧文的渣打白金副卡,一本现金本票,钱包里的一沓各色现金。 昨天,苏菲·马索已经知道南易应该是一个有钱人,可她并不知道南易有钱到什么地步,经过今天的私人飞机,现在一出机场就有车队等着,还有这会坐车的时候,才点清楚他边上有多少保镖跟着。 这其中种种,都让她能对南易的实力管中窥豹。 迈阿密海滩羙国著名的海水浴场,令人情不自禁的地方。 白得发亮的沙滩、蓝得不可思议的天空、悠闲在低空飞翔和沙滩上觅食的海鸟、海滩身材火辣的性感女郎,大海里冲浪的年轻人构成了海滩的独特景观。 南海滩在迈阿密众多海滩中是最有名的,简称索贝。 细长的岛屿连绵数十公里的沙滩,细软洁白,海水很蓝,很清澈,可以看到海底一丛丛绿色的海藻和白色珊瑚在水波中舞动。 平缓低浅的海床,一直可以远远地走入大海,走向大西洋的怀抱。 南海滩,也是迈阿密海滩中最拥挤的地点。这个充满活力的地区,以其装饰艺术建筑、跳舞夜总会、时髦的商店和众多的餐馆,吸引了喜欢众多游人的目光。 南易和苏菲·马索在海滩边上的商店买了泳衣,又租了遮阳蓬和沙滩桌、躺椅,知道苏菲·马索吃这一套,南易就有违自己性格的土豪了一回,让海滩附近的一家冷饮店直接把冷柜给推倒海滩上。 哥们今天就给你包圆了,你丫的就在这里给我家的小美女单人服务,她想喝什么,你就给她拿什么。 办完这些杂事,南易就去了换衣间,很快的就换好了泳衣,来到躺椅的位置,拿了一杯饮料,躺在躺椅上等着苏菲·马索过来。 等了十来分钟,苏菲·马索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连体泳衣就过来了,虽然不是比基尼,可还是把她的良好身材给秀了出来。 南易把太阳眼镜往下面扒了一下,透过缝看向她。 知道南易在看自己,苏菲·马索立刻调皮的走起了猫步,披肩的长发,小麦肤色,饱满坚挺的山峰,修长的长腿,纤细的腰身,再配上虽然还有点稚嫩,但已经犹如天使的面孔,让不少男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 来到南易的身边,立刻就给了他一个法式,噼里啪啦,南易可以听到边上不少男士的心都碎了。 唉,好白菜让猪给拱了,这应该是当下边上男士的共识。 南易却在想着,“自己他妈的吃大亏了,不行,得尽快买个私人海滩。” 黏糊了一阵,两人就手牵着手走向大海,天很蓝,空气也很好,海水清澈还带着一点温热,两人也不深入,就在海岸附近尽情的嬉戏着。 等累了,就上岸在躺椅上躺着,喝点饮料,好好的休息一下。 “爸比,我需要防晒霜。”躺了一会,苏菲·马索就笑吟吟的对南易说道。 听到苏菲·马索对他的称呼,这让南易忍不住颤了一下,“平底鞋,你不能这么喊我。” “为什么,这是你的安全词?” “差不多,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南易无奈的说道。 “啊哈,我下次要试验一下。” 南易拉下脸说道:“苏菲,你触到我的底线了。” “好吧,快点帮我抹。”苏菲·马索马上停止了话题,把一瓶防晒霜扔给了南易。 “好的,很高兴为你服务,我的平底鞋。” 等香艳抹走,两人又下海去玩了一会,这次更快的上岸,去海滩边的莲蓬头冲洗了一下,然后换好衣服,去海滩边的餐厅吃了一顿鲜美的海鲜。 下午,两人又在海滩玩耍了一阵,然后就被海边在玩沙滩排球的年轻人邀请过去一起玩,两人欣然向往,和他们痛快的玩了一个多小时,玩的挺嗨。 反正已经把冷饮给包圆了,南易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邀请了一起打排球的众人喝冷饮,海滩也是旅游景点,而全世界的旅游景点物价都不会低,这一帮又都是大学生,有免费的饮料他们当然乐得答应。 喝饮料的时候,还有一个女的冲他猛抛媚眼。 可她的媚眼只能是抛给了瞎子,对她的樱桃臀,南易根本就不感冒,何况,南易的边上这会还有更好的。 到了晚上,两人又去了海滩边的酒吧消磨时间,一天下来玩的很累,苏菲·马索也很开心,然后,还有彻夜的疯狂,尽情的享受青春。 第二天,两人又飞去了丹佛,呆了一天又飞去了西雅图。 在西雅图,南易带着苏菲·马索买了不少衣服,苏菲·马索按照她的眼光也给南易挑了不少,毫无疑问,苏菲·马索帮南易挑的衣服都是比较显老的。 一个接着一个城市飞,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苏菲·马索感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东方人,她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的体贴。 当然,南易的富有……其实更贴切的说是浪漫也给她加分不少。 南易他们旅途的最后一站飞去了旧金山,他们去了金门大桥、双子丘、渔人码头、九曲花街,不过他们玩的最久的依然是酒店。 换着城市,换着花样的在酒店里玩。 用苏菲·马索的话来说,她喜欢每天醒来看到不同的风景,看到身边躺着熟悉的人。 一天,南易和苏菲·马索正在浴缸里泡澡,浴室门就被敲响了。 黛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老细,香塂急电,京城中转的电话,刘贞女士的电话。” “我去接下电话。” 南易对苏菲·马索说了一声,就站起身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来到外边,接过黛温手里的话筒。 “喂。” “南易,你听我说,我领导的老领导的孙子在纽约出了点事,我领导知道我在羙国留过学,就问我在羙国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我应承了下来,说我能帮到一点忙。” “明白了,出事的人叫什么名字?” “陈风。” “是那个陈吗?”南易意有所指的问道。 “就是那个陈。” “好,你说说具体什么事。” 刘贞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一遍,南易听完后就把电话给挂掉,脑子里寻思了一会,就走回浴室。 “平底鞋,我有急事马上要回纽约。” “啊,我们的旅行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苏菲·马索听了后非常失落。 “抱歉,除了游玩,我还有不少正事需要做。” “我懂,那我先飞回巴黎?” “航班我会帮你安排,还有你解约的事,我的律师马上也会飞去巴黎帮你办理。另外,马上就要到华国新年,我暂时没时间去巴黎。 你回去后,可以到处去看看房子,看到中意的就可以定下来。” “你不看吗?” “你的意见为主,等你最终确认可以拍几张照片寄给我。” “好吧。” 苏菲·马索点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还可以呆两个小时。” “足够了,我们抓紧时间。”说着,苏菲·马索就拉住南易的浴袍,把他往浴缸里拖。 ------------ 第二百七十五章、团结就是力量 苏菲·马索还没有动身回巴黎,南易乘坐的飞机还没有在纽约降落,在蒙大拿训练基地驻训的正当防卫队员,马上组建了一个平底鞋小队。 酒店里,苏菲·马索正在收拾行李,这支小队就来到了酒店。 “苏菲小姐,你好,我是平底鞋小队的队长雅珍妮,马赛人,以后就由我带领的小队负责你的安全。” “你们就是亚当派来的人?” “是的。” 苏菲·马索一听,心里甜丝丝的,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哪怕她已经当过两次电影女主角。 南易一回到纽约,律师哈维·斯佩克特就立即来见他。 “BOSS,我已经去见过那个陈风,事情很简单,昨天晚上,他和一个朋友在曼哈顿靠近长岛的一个酒吧出来,喝醉了挑衅一个骑警,结果被那个骑警搜查,从他和他的朋友身上搜出枪,还从他的朋友身上搜出了古柯碱。 如无意外,他们将会受到四项指控:二级非法持有武器罪、非法持有火器罪、四级非法持有武器罪、非法持有管制物品罪。” “他那个朋友是白人?” “是的。” “官司能打?” “可以打,关于陈风,最多挑衅警察这一条成立,会被判社会服务令,其他的几条指控都不会成立,他的那个朋友比较麻烦。”哈维说道。 “可以保释?”南易琢磨了一下问道。 “可以。” “那就尽快保释,先把人弄出来。” “OK。” 南易听完刘贞的电话,就知道这里面没多大的事,但这个事又有点麻烦,对陈家来说,这件事不能通过大使馆去解决,最好是别让他们知道。 正因为这种情况,最终算是被刘贞捡到了一个便宜,顺便让南易也可以捡一个便宜,刘贞可以拿到两个人情,南易能拿到一个。 哈维的动作很快,也就是三个小时,陈风已经坐在哥伦布公寓的客厅里。 “这里有电话,有其他需要可以叫珊迪或曼迪,她们是双胞胎,蓝色衣服的是珊迪,灰色的是曼迪。”南易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女佣说道:“我先失陪,你请自便。” 珊迪和曼迪就是陈胜男从诺兰学院招过来,给南若玢和范红豆服务的贴身保姆。 南易安排好就离开了客厅,走到了空中花园。 陈风对南易的态度非常满意,昨天被抓了以后,他可是真的急了,在纽约他根本没有私底下的熟人,有的只是官面上的叔叔伯伯,可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去求他们。 没办法,他只好兜兜转转把电话打给了国内的姐姐。 万万没想到,他姐姐还挺给力,居然能认识纽约这么有能量的华人,不到半天时间就把他捞了出来。 京城,一个四合院里,虽然已经是午夜,可陈风的姐姐陈丹还在院子里焦急的踱步,她的弟弟出事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她的脚步是越走越急,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她在想还能找谁不会惊动自己的父亲和爷爷。 正当她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屋内的电话就响了。 “喂。” “姐,是我,出来了。” “谁的路子?” “什么谁的路子?”陈风迷茫的问道。 “我托了不少人,我得知道人情该记在谁的头上。” “我忘记问了,只知道捞我的人叫南易。” “记得问一下。”陈丹嘱咐了一句又问道:“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律师跟我说会上庭,但是事情不大,最多就是社会服务令,也就是去街上或者哪里打扫几天卫生,没大事。” “这次是侥幸,以后就未必了,你在纽约给我安分一点,要是被爸爸知道了,当心他扒掉你的皮。” “知道了,姐,先这样啊,我肚子还饿着呢。” 陈风挂掉了电话,就把珊迪叫到自己面前,“肚子饿了,帮忙弄点吃的。” “好的,请稍等。” 陈风填饱了肚子,又问过了珊迪,就跟着指引来到了空中花园。 “哥们,你是羙国华人?” 南易把手里的书合上,指了指他边上的椅子,“请坐。” 陈风大刺刺的坐在南易边上,瞄了一眼南易手里的书,“你在学希伯来语?” “是的,我不是羙国人,京城人,拿的香塂身份证。” “没见过啊。”陈风又打量了一下南易说道:“哪个院的啊?” “哪个院都不是,二化子弟。” “喔,那就不奇怪没见过了,挺牛啊,能在羙国混的这么溜。”陈风说着,拍了拍靠手,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房子挺贵吧?” “还好,早两年买的,那时候房价还没涨起来,买的时候也就几十万吧。” “谦虚了不是,我在纽约也呆了一年多了,这里的行情我懂。这次的事多谢了啊,我还没问你呢,谁托的你啊?” “宇宙银行筹备委员会的刘贞,她和我一起下的乡。” “下乡?不只吧,她是你的蜜吧?” “算是吧,不过别往外传啊,她的身份有一个香塂男朋友可不合适。” “放心吧,我陈风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咱们就往下走着。”陈风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行啊,就走着,过年回去吗?” “回不去,还有课呢。” “那正好,我也在纽约过年,要是没地儿去,可以来我这儿,人多热闹一点。就这儿,我打算多买一点烟花,闹出一点动静来,也算是咱们京城爷们占领纽约了。” “哈哈哈,这主意正,来,我一定来。先说好啊,还有一个和我从京城一起来的姐们,到时候也得来。” “成啊,不说了么,人多了热闹,也是京城人吧?” “不是,金陵那边的。” “得,那我还得准备一点米粉,到时候弄点汤圆。” “甭介,这姐们也是在京城长大的,长着一个京城胃,饺子就能打发了。” “也成,到时候我准备点食材,搞几个京城菜,早点来啊,过来打打下手。”南易不客气的说道。 几句话聊下来,陈风大致是什么脾气,南易也就摸透了,和他说话没必要捧着,越是自来熟越好。 “指望我打下手还是歇了吧,从生下来就没进过厨房,信不信烧个开水我都能给你把水壶烧穿咯。” “你就是有能耐把我这房子捅个窟窿出来,你也得过来打下手,想吃现成的,做你丫的什么美梦呢。” “得,这可是你说的啊,把你厨房点了,可不能怨我。” “有本事你点。” 两人你来我往,说话都夹着刺,可聊的还不错,京城人说话就这德行,越是关系好,越是嘴里没什么好话。 聊了一个痛快,陈风才告辞离开,临走还留下句话:“这儿以后就是哥们的一个点了,下次过来,记得给我串钥匙啊。” …… 新年之前,南易晚上还是要去斯嘉丽那边过夜,白天也不时的要去斯嘉丽金矿公司送汤送吃的,虽然已经挺着快半个月大的肚子,可斯嘉丽还是每天去公司上班。 本来斯嘉丽的孕期脾气就很大,再加上她一直标榜自己是职业女性,南易也不敢强行让她休息。 南易一寻思,自己也是担心过度,国内农村孕妇在地里发动的多了,也没见有几个真出意外,没辙,也只能多注意着点。 过了立春,马上就要小年,可南易也不能歇着,他抽空去了一趟扬克斯,去看了看万国酒类博览会展馆的建设工地。 由于展馆的投资巨大,南易还自己亲自出面找了一个投资人,没动用特殊的手段,纯粹就是商业行为。 他的运气不错,通用汽车正想建设一个类似4S店的汽车展厅,对南陈村来说,这个展馆用过一次几乎就没什么作用,但是对通用汽车来说,他们可以一直用下去。 所以双方也是一拍即合,通用汽车投资七成,南陈酒业投资三成共集资650万美金启动了这个项目。 “南易,还是多亏了你引进这个合伙人啊,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建筑图纸我都只能看个半懂。”到了工地,陈维宗就上来对南易说道。 “进度怎么样?” “还行,这段时间天气比较冷慢一点,其他时间动作都挺快,今年七月份按时完成没问题。” “既然工程进度没问题,那过了年其他的事也该动起来了。”南易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穿梭了个来回,走出来后就对陈维宗说道:“我把你叫到羙国来,让你参与这个事,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希望你来做南陈酒业的董事长。” “明白,村里的意思也是让我负责酒的事情。” “既然达成一致,那你也该用点心思学习,当一家企业的董事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该学的都要学一下,下定决心吃上几年苦头。” “有数,等我英语学的差不多了,你帮我弄到大学去旁听呗。” “行啊,只要你有心,哪个大学我都给你安排进去。”陈维宗肯学,南易还是比较欣慰的,“成了,你继续在这里捱苦,我就先走了,记得去我那里过除夕,有两个人也会来,都是在国内很有办法的人,你和他们好好打交道。” 南易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说如果,他们对南陈酒业有兴趣的话,可以拿出半成干股,其他的就得是真金白银,总股份不能超过两成。这个事情,你和宗庆叔也说一声。” “来头很大?”陈维宗问道。 “你说呢?” “那就是很大呗,不然你这个铁公鸡肯拔毛啊。” “呵,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众人划桨开大船嘛。”南易笑着说道。 不管是文昌围还是南陈村,引入外部股东都是南易一早就算计在肚子里的,掺沙子和找雨伞能够合二为一,这也是不错的。 ------------ 第二百七十六章、往来无白丁 话说苏菲·马索回到巴黎以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巴黎也发生了不少事。 一天早上,她就收到了一份神秘礼物,一辆粉红色的保时捷911,车牌号也很有用意,FF661117,苏菲·马索一看这个车牌就知道表达的是什么,FF是自己昵称平底鞋的缩写,后面的数字是自己的生日。 看到车子她非常兴奋,可等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她的脸就拉下来了,在副驾驶上有几张文件纸,是她综合理工的入学证明,只不过是自考的。 “我都告诉你了,我最讨厌学校,你还想让我去读书?” 苏菲·马索嘀咕了一句,把文件纸透过车窗扔了出去,然后发动车子就驶了出去,她今天还要去看子爵城堡。 本来苏菲·马索以为南易让她看房子就是看巴黎市区的那些公寓,可谁知道,前两天和南易通话的时候,南易却给了几个城堡让她去实地看一看。 城堡…… 这是她原来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她马上能成为一个城堡的女主人。 苏菲·马索把车子开的飞快,平底鞋小队都差点追不上,这让雅珍妮有点头疼,要是自己的VIP经常这个样子,万一出了意外,她怎么向自己的头交代? 还好,在出了巴黎市区以后,道路的状况就没有那么好了,超跑根本无法飙出它的速度,雅珍妮也得以追上苏菲·马索的车。 一到子爵城堡,苏菲·马索就被眼前的建筑给迷住了。 子爵城堡位于花园中心,不论从园中的任何一个地方看过去,城堡都耸立在中心,显得威严、气派。 离城堡500米远的水池起到镜子的效果,水中的倒影与蓝天,城堡与花园,真实与虚幻交相呼应,真的更真,假的不假,漫步其中,让人产生天地结合的幻觉。 城堡内部的房间和客厅,走廊都十分宽广,主人的卧室装饰的富丽堂皇,女主人的房间里布满了镜子,这也是凡尔赛宫镜子走廊的前身。 一圈转下来,苏菲·马索就暗暗说道:“我一定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会长,按照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整个珐国的资本都对珐国的国企私有化速度太慢不满,估计他们就要酝酿一次大动作,掀起一次私有化浪潮。”上戸雅美看着手里的资料,对南易说道。 “这个我已经通过资料分析出来了,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尽快把苏菲给‘培养’出来。”南易点点头说道。 “会长,你确定苏菲小姐适合培养?” “呵,我说的培养,可不是指望她自己进步,我只需要她有一个商业天才的人设。雅美,设立一个苏菲办公室,用来负责打造苏菲的人设,还有保证她的人设不被戳穿。” “想要不被戳穿可有难度,那位苏菲小姐的智商没这么高,而且,脾气有点直,藏不住话。”上戸雅美蹙眉道。 南易想了下自己的要求好像真有点过,于是就说道:“起码得保证几年时间不被戳穿。” “会长,我不敢打包票。” “尽量吧。”南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她的人设能绷住,做起事来便利点,真要绷不住也没事,就是这丫头得受点非议。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编剧打造一部圣女贞德的剧本,这剧本的好坏,直接影响到苏菲国民友好度的建立;还有,尽量也兼顾一下票房,能收回投资最好,收不回来,也尽量能少亏一点。” “会长,你就没想过盈利吗?” “好事也不能全让我们占了,大女主的电影热卖的可能性不大,能保本我已经很满足了。” 要打造一部可以突出苏菲·马索,让珐国人喜欢上她的电影,投资肯定小不了。八十年代大女主电影可不受观众欢迎,在北美卖不出票房,光靠珐国一地的票房想要收回投资,根本想都不要想。 “会长,我先找一批精通电影的人士,一起认证一下我们这个项目的可行性有多高。” “嗯,尽快拿出一个结果。” 南易和上戸雅美在这里讨论苏菲·马索的事情,巴黎那边,雅珍妮寻着空雇了两个阿尔巴尼亚人,把一个电影导演堵在巷子里就是一顿收拾。 雅珍妮对这个任务有点莫名其妙,自己的BOSS连这个人的全名都不知道,却偏偏要让自己把他给找出来,还要用很特殊变态的手段炮制他。 “哎唷,把蜡烛油往哪点呢,那个地方还不得废了啊。” 躲在暗处的雅珍妮看着两个阿尔巴尼亚人的手段,心里不落忍了,拿出相机赶紧拍了两张,她寻思这应该也能交差了。 上戸雅美这边很快也飞去了巴黎,先在那边注册了一家苏菲控投,接着就跟在苏菲马索的身后,拜访了子爵城堡的拥有者富凯家族。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谈判,用3亿法郎,折合3937万美金的价格把子爵城堡买了过来,也把维护修缮的责任给接了过来。 要不是为了尽快提高苏菲马索的身价,把她的地位给抬起来,南易还真的对这种城堡看不上眼,维护起来忒麻烦。 当然,也有这价贵得离谱的原因,4000万美金的宅子,南易之前还从来没买过呢。 当子爵城堡的房契和地契到了苏菲马索手里,她去接收的时候,为了宣告对这城堡的主权,她很法兰西的在城堡水池里先游了个光身泳,然后把她的气息洒遍了整个城堡。 过了三两天,南易就收到了一沓从巴黎送过来的照片,先把苏菲马索在城堡自拍的那些照片一张张看完,接着又看了看那个导演的照片,看完后就把苏菲马索的照片给藏好,把导演的给烧掉。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月12日,也就是除夕这一天,南易给两小请了假,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 虽然在异国他乡,可该准备的南易都准备了,就连豆腐南易也没省略,跑到和平鸽的纽约驻点搭了一个土灶做了两锅。 忙了一早上,又忙了大半个下午,等陈风到的时候,南易还没有把所有的准备工作给做好。 “南易,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哥们许鹂,假小子一个。”陈风也是自来熟,一来就带着许鹂往厨房里面闯。 “你好,许小姐,我是南易。” “别叫我小姐,我听不惯,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哥们不错,不像陈风就是小白脸一个。”许鹂上下打量着南易,看着他的皮肤透着古铜色,点点头表示欣赏。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家打我爷爷开始都是握笔杆子的,哪像你爷爷,丘八一个。” “陈白脸,不要蹬鼻子上脸啊。” 许鹂没有白眼,也没有睨睖的动作,直接就上手拍了陈风的后脑勺一下。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谁是君子,我是小女人。” “你也能算是女人。”陈风不屑的说道。 南易算是看明白了,这感情是一对欢喜冤家啊,估计他们两家也是有把两人往一块凑的想法吧。 “我说疯子,不是让你早点来打下手么,咋这个点才来啊。” “才三点出头,还不早啊?六点吃饭,三个小时还不够?”陈风对南易叫他疯子一点都不在意,名字里只要带风/丰/锋等几个同音字的,基本上会有个疯子的外号。 “屁话,年夜饭是普通饭么,我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南易啐了一口,然后指了指两小,“上次你来,她们在学校没给你介绍,范红豆,我大女儿,南若玢,我二女儿。” “叔叔好,阿姨好。” 两小冲陈风、许鹂两人问了声好。 “好好。”陈风应了一声,就转头和许鹂说道:“你有准备红包吗?” “废话,来别人家吃年夜饭,这点事情都不想在前面?”许鹂一点给陈风遮掩解围的意思都没有,把手伸进兜里掏了一会,掏出两个红包,给了两小一人一个。 看她掏的动作,估计兜里准备了好几个红包。 南易霎时给许鹂加了十分印象分,人看着大大咧咧,可礼节做的却是很到位。 “谢谢阿姨。” “疯子,你的呢?”南易一点玩味的看着陈风。 “这……这,来的太急,忘了。” “没红包那就干活相抵吧,赶紧的,帮我把荷叶拿去刷一刷。”南易点了点厨房岛台上的荷叶说道。 “得得得,我理亏,干活就干活吧。”陈风举了举手讨饶道:“洗荷叶干嘛啊?” “蒸肉圆、蒸馒头,许鹂你自便啊。”南易招呼了一声,把一边已经沥干的猪肉放到砧板上剁。 说是让陈风打下手,还真就是打下手,除了帮着递递东西,其他的真实一点都帮不上忙,连洗个荷叶都洗破了两张。 好在,南易也没真指望他,无非就是想无形中更拉近一点关系,不然他得吐血。 又忙活了三个小时,到了下午六点,一桌年夜饭总算是整治好了。 “不干不知道,原来我还有当厨子的天赋啊,啧啧,瞧瞧,十六个菜,里面至少有八个菜我都出力了。”等菜摆上桌,陈风就站那儿自夸起来。 “你就得了吧,不知道的还真当你有帮什么忙么。”许鹂依然还是和他抬杠。 “难道我没帮忙么?” “好了,快点坐吧,一会菜就凉了。” 南易邀请两人坐下,他自己手里端着一坛酒,给桌上的每个酒碗都满上。 “南易,还有客人没到?” 一共才五个人吃饭,桌上却摆了十二副碗筷。 许鹂拍了拍陈风的手,啐道:“不懂能不能不要瞎问,这是祭奠祖宗的。” “许鹂说得对,来吧,我们开动,我这儿也没什么规矩,随意点。”南易再次招呼了一声,大家就开动了起来。 陈维宗来的就比较晚,大家都吃了半肚子了,他才从扬克斯工地赶过来。 ------------ 第二百七十七章、神农的咆哮 在和谐的氛围中,几人一起吃完了年夜饭,然后就是上空中花园一连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 就为了放这半个小时的烟花,南易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又是找纽约市政厅,又是找中央公园管理方,又是找公寓管理公司,还得找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ATF]报备,好是一通折腾。 这么做,既是为了给两小一个惊喜,又是为了给陈风、许鹂亮一亮肌肉。 这尺度的掌握要非常精确,南易既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底细,又不能让两人给看轻了,好在,最后的结果还不错,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 只是等过了十二点,南易把账单翻了翻,心那叫一个疼。 “还好还好,又多了一条线,将来在内地就比较稳当了。”在自我安慰中,南易闭上眼睡着。 南易这头新年也就只歇了一天,到了正月初一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也就工作。文昌围那边,到了正月初五,村里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大过年的,村委会边上的晒谷场上,一个三十来岁的而立青年就在那儿蹲着,眼睛不时的往村委会瞅。 文昌围日子好过了,毛孩子们也不用躲在晒谷场避讳着大人,现在是成群结队的在村里串门,主动上门去讨利市,晒谷场现在又属于草编厂的生产场地,村里人没事不会往这边来。 而立青年都在这里蹲了快俩小时了,也没见着一个人过来。 “大兄弟,打听个事,你知道冼支书里住哪么?”一个提着两个包的中年人凑到而立青年面前问道。 刚说没人,这人就出现了。 “你向我打听那是问错人了,我不是这村里的。”而立青年把手里的烟头给掐灭,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也是来要债的?” “要债?要什么债?我是来走关系的,我们厂和文昌围的服装厂合作两年了,一直合作的挺好的,这不正月嘛,厂里领导让我过来给冼支书送点东西。”中年人亮了亮手里的包说道。 “大哥,你怎么称呼?”而立青年一听中年人的话,赶紧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一边递着烟,一边说着话。 “林万成,虞城纺织厂的,你呢?” “我啊,周官保,周家坳村的,我们村里开了个纸箱厂,这不文昌围食品厂的包装箱是我们提供的。林大哥,文昌围有没有欠你们钱?” “哈哈,周老弟,你们厂和文昌围合作没多久吧?”林万成笑着说道。 “怎么,里面有说道?” “等你们合作久了就知道了,文昌围的村长冼耀东,你知道他有个外号叫啥不?”林万成也没卖关子,自己马上就揭谜底,“冼半年,我跟你说,跟文昌围做生意其实很省心,你把货拉来,半年后他们一准会把钱给你,一天都不会拖。” “他们这么横,凭什么能拖半年啊?” “嗯?不对啊,文昌围要你们货的时候,没跟你们说清楚?不应该啊,到我们厂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啊,尾款半年后再结。和他们合作了两年,冼支书很讲信用啊,钱从来没差过。” “那我就不带清楚了,他们来谈生意的时候不是我接待的。”周官保说道。 “那你这个事做的鲁莽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跑上门来要债,还是挑大过年这个节骨眼,甭说钱有可能一毛都要不到,搞不好你还得挨顿打。” “的确,我莽撞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路费不老少,我也不能白来一趟,要债改成拜年,我也见见冼支书再回去。” 周官保脑子很灵活,他发现可能是自己搞错了,肯定是村里那个兔崽子忘了交代某些话了,那这兴师问罪就得改成拜年啊。 “耀东,该出去了,林万成过来,我们还是得招待一下。”村委会里,冼耀华和冼耀东说道。 “走,出去。” 冼耀华发现冼耀东最近变了,人变得“精明”了,动不动就要耍点小计谋,你说就周官保这个事,甭管人家是来干嘛的,先招待着不就是了,还非得先把人晾着。 而且吧,他那个新过门没久的小媳妇,南易看人就是准啊,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才来多久啊,就上蹦下跳的。 不过还好,南易一早就针对这个张玉有留下话,他也知道该怎么办。 把人迎到村委会,冼耀东和冼耀华好好的招待了一下两人,也把文昌围账期的事情和周官保好好的解释了一下,周官保心里的担忧和芥蒂也就放下了。 文昌围也不是耍阴谋诡计,合作前就把条件说清楚了,账期半年,能接受就合作,接受不了就不合作,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通聊下来,周官保对冼耀华心生好感,觉得他这个人可交,就跟着冼耀华回了他家,好好的喝了一顿大酒,也见到了冼耀华的儿子冼为民。 这冼为民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一会一个电话,一会一个电话,嘴里一会叽里咕噜,一会叽叽咕咕,他愣是一句没听懂。 不过有个词,他是听明白了,“八嘎”,这不是电影里小鬼子说的话么,这冼村长的儿子感情还和小鬼子打交道啊。 “冼村长,你儿子是干嘛的?”趁着冼为民又去接电话,周官保就问冼耀华。 “他啊,在外头做点小生意。”冼耀华满面春风的说道。 一开始,冼为民虽然跟在南易后头,也算是赚了不少钱,可冼耀华还是不太看得惯,觉着也就是南易拉他一把,不是自己儿子的真能耐。 可现在不一样了,听听自己儿子一会讲英文,一会说日文的,一家大企业管着,人也能独挡一面。最重要的,自己的儿媳妇也有着落了,还是大户人家出身。 这小日子,现在才叫一个有盼头。 “生意应该不小吧?”周官保不信的问道。 冼耀华家门口停着的那车他可是看到了,虽然认不到是什么车,可那个气派,比他们县长的车可有派头多了。 “不大不大,真的不大,来来来,我们接着喝。” 冼为民打完电话,走回饭桌先敬了周官保一杯赔了个不是,然后才对冼耀华说道:“爸,我明天就走,得先去一趟沪海。” “有事你就去忙好了,周村长,要不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跟为民的车子一起走。” “也好啊,那就多打搅了,冼老板,麻烦你了。”周官保客气的说道。 “不麻烦,不过我明天走的有点早。” “没事,依着你的时间。” 喝完酒,冼耀华带着周官保去食品厂转了转,又去农田区转了转。 食品厂倒是没什么,可文昌围的那片农田把他给震撼住了,一望无垠,一下子都估不出来多大的面积,田里的土那叫一个肥,肥得流油。 “冼村长,你们村里这个地可够好的。”搓了搓手,周官保把手里的黑土搓回到田里,一点都不往外掉。 “这地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好,就这个一片地的面上整整覆了二十公分的黑土,都是从北大荒运过来的。这买土、搞车皮运到这里来,还要把地给推平,好几十万就砸里头了。 周村长,你跟我过来看……”冼耀华领着周官保来到存放农机具的地方,把一仓库的农机亮给他看,“这些家当置办起来又是一百多万,都是为了伺候外面那片地。” “冼村长,这加起来都毛两百万了,你们那片地虽然大,可就算这些机器都用烂,从地里也找不出两百万来吧?” “肯定赚不出来,深甽现在大建设,随便去城里找点什么什么事干,一天也能赚个三四块钱,这么说起来,我们村的壮劳力一个月起码值一百块钱。 如果是人工种植,一亩地从留种到收割,一个月的工时怎么都得泡在田里,可一亩地能赚一百块钱吗?” “那肯定没有,能找出二十块钱来就很了不起了。” “是啊,种地肯定亏本,更别提我们文昌围还投进去这么多钱,亏得就更加厉害了,可谁让我们是农民,农民种地是本分,亏也得种啊。” “冼村长,既然这么亏,你们干嘛还上那么多农机,而且还都是大家伙。” “没办法,种地不赚钱,不能把村里人吊在这里,得把他们解放出来出去赚钱,这不,就买了这些大家伙,村里亏点没事,不能亏了村民。周村长,我再带你去看看我们的食堂,我跟你说……” 除了不该对外人说的,文昌围能给人看的,冼耀华都带着周官保看了一个遍。 周家坳村在鲁省,按说吧,文昌围食品厂要找纸箱厂当供应商也应该在周边找,干嘛千里迢迢找到鲁省去? 垦殖集团要向外扩张,特别是向外省扩张就需要一个个桥头堡,周官保所带领周家坳村在鲁省先人一步发展集体经济,自然也就落入了葛翠竹的法眼,落入了南易的法眼。 冼耀华对周官保的热情,可不是莫名其妙的。 …… 时间还没出正月,南易就开始变得非常忙碌,他自己坐镇在纽约,上戸雅美带着她的秘书和秘书的助理到处飞。 巴黎,在苏菲控投名下注册了一家后稷农业公司;菩提雅,注册了一家王母果业公司;印剫阿萨姆,用达万·拉赫贾的名义注册了鲁班木业公司;羊城,以方氏集团的名义注册了陆羽茶业公司。 另外,还有一家女娲牧业公司要在伦敦注册,不过暂时先搁置,得等鹰国的白手套搞定再说。 后稷农业、女娲牧业、王母果业、鲁班林业、陆羽茶业、姜尚渔业、湿婆神化工、氾胜之研究所、粮食护卫队,七家公司、一个研究所、一个护卫队组成一家神农南粮集团。 一家没有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注册,只在南氏内部流传,横跨农林牧渔种养运销囤全领域的大型集团。 神农南粮集团就是情策委农业小组的一个组成部分,农业小组同时还掌控着斯嘉丽粮食集团。 当然,鸡贼的南易不可能把后稷、女娲之类地域色彩特别浓重的字眼用来当公司的正式名称。这些名称也只会在南氏内部流传,对外都会有一个英文公司名,比如后稷农业的正式名称是“HJ Agriculture co.,Ltd”。 2月27日,元宵。 南氏控投向神农南粮集团注资10亿美金,其中4亿定向划拨给氾胜之研究所,用来在全球多处建立N个分研究所,同时几个项目也在研究所内部立项,当中就包括转基因。 接着又划拨了3000万美金用来购置岛屿,很多几十年后动不动几千万美金、几亿美金的岛屿,如今对所有国来说就是鸡肋,南易用少则几万、十几万,多则几十万上百万美金的价格就买了下来。 其中值得一提的就有夏威夷的拉奈岛、加州的麦卡普岛、毗邻普吉岛的朗艾岛、加勒比海上的朗德岛,这几个岛屿,未来的价格都会涨到天价。 这些岛屿落到南易手里也算是暴殄天物,南易购置岛屿可不是为了度假,打造什么旅游区,他只是单纯的要打造一个“神农岛链”,为将来神农南粮集团的运输和仓储做离岛中转站。 当然,将来有人出超高价买,南易也肯定会出手,旅游价值高的几个岛屿,岛链价值并不是太高,它们完全可以被划归到投机范畴。 “雅美,你看看这个。” 一系列的操作结束,惊蛰日,上戸雅美又回到了纽约。 上戸雅美接过南易递过来的报纸,一眼就看到报纸上的头条新闻,等看完了内容就说道:“普兰·黛维这个女人挺可怜的,还好,她不会被判处死刑。” “她死不死和我们无关,你的关注点有问题。你应该关注她马拉的种姓,她小时候家里有一棵值钱的栴檀树,印剫还有土匪,达利特的女人被人欺压迫害后,自己组建了武装保护自己。 这些串联在一起,你还没想到该做什么?” 上戸雅美把南易说的内容串联起来,然后想到鲁班木业注册在印剫,思路就渐渐的清晰。 “会长,是不是紫檀树?” “嗯,趁着印剫现在还不限制紫檀的砍伐,鲁班木业尽可能多的砍伐紫檀树运出印剫进行囤积。 另外,也可以在斯里兰卡设立一个收购紫檀木的公司,只要有正规的斯里兰卡入关手续我们就收,见木头立即结算。” 南易才不管紫檀木是不是从印剫走私出去的,只要到他手里这一步是合法的就行,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小买卖人,脏钱他可不挣。 印剫人脑子聪明着呢,应该很快就能想到建立一条从走私—>罚没—>拍卖—>低价竞拍—>卖给南易的运输通道;黑锅可以交给自己的小弟背,送死也可以交给小弟去,大佬就在廸拜的别墅里等着收南易的钱就行了。 对了,还全都是一沓沓簇新的,没有细菌的美子。 “明白,我会尽快布置下去。” “达利特女性挺可怜的,尽量把更多的砍伐工作交给她们做,工价也给高点,一天不要低于10美分。” “好的,我会注意。” 上戸雅美答应一声,马上就回南办。 哥伦布公寓和南阁楼相对的北阁楼也被南易买了下来,改造成了上戸雅美统领的专门服务于南易个人的办公室,简称南办。 南办包括上戸雅美这个南易直属秘书,还有服务于上戸雅美的7个特助,以及每个特助按照管辖内容的繁杂程度不同而定,会配置5-20名的助理。 也就是现在南办的人员还没有完全配置齐,不然北阁楼根本就塞不下,南办满编状态下,工作人员应该不会少于100人。 上戸雅美离开以后,南易拿起一份农牧场行情报告就看起来,报告上有欧洲、美洲两个大洲的农牧场出售信息。 报告上的信息根本不用自己去搜集,各国的农牧场中介会把最新的农牧场出售信息,主动传真给斯嘉丽粮食集团,谁让它的收购动作大,面对这样的潜在大客户,哪个中介公司不得巴结着。 一页一页报告翻过去,南易在报告上画了几个圈。 他画圈的农牧场就表示有兴趣,需要人去实地考察,如果性价比不错就可以拿下。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现在买农牧场真是非常划算,比如加国曼省北部的胡萝卜河谷农场,面积和温哥华一般大,有104.8平方公里,但是人家的挂牌价只要175万美金,感情1平方公里还不到2万美金。 既然能被叫做农场,土地就贫瘠不到哪里去,而且肯定是熟地不是生地,羙国和加国的农场基本采取的是轮耕作业,土地的肥力都不会太差,只要这不是别人设的套,就这价格眼睛闭起来买都不会亏。 当然,这个不亏是建立在不追求短期回报的基础上,南易经营农牧场根本不看重短期利益,都是把时间跨度拉长到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来考量,一时的亏损他根本不在意。 再说,农牧业想要有高额回报就需要具备一定的规模,只要规模达到一定的程度,基本上也就能左右供求以及定价权。 ------------ 第二百七十八章、开局继承十吨房契 正值周末,南易和两小站在一栋建筑的门口,互相在进行着眼神交流。 只见南易冲南若玢点了点头,南若玢立刻竖起她的左手,拳头紧握,稍等了一会就竖起了食指,然后一秒后又竖起了中指,接着就是无名指,随着她的三根手指竖起,她的右手立刻把建筑的门打开。 站在她左侧的范红豆弓着腰,把一个震撼弹就通过打开的门扔了进去。 砰的一声响起,南若玢举着她的MP5SD弯着腰就走进了门口,南易右手握着战术枪托,左手把着扳机,弓着腰,左眼透过红点瞄准镜观察着走道。 在他的后面,范红豆端着一把HK公司刚面世没两年的SMG跟着。 SMG这把枪现在很尴尬,由于性能、战斗作用和MP5K接近,大部分采用MP5系列的特种部队并不愿意采购SMG,和平鸽采购了50把,估计是HK公司拿到的最大一笔订单。 范红豆手里的这把SMG还是纯手工打造的,并不是流水线产品,HK公司根本就没改造一条SMG生产线出来,没订单,改了也是白改。 啪,前面走到的转角处突然跳出一个人形靶出来,南若玢举着枪快速点射,噗噗噗,两枪躯干、一枪头,紧跟其后的南易举着HK33EA3左右扫了扫,没看到有其他目标,才伸出右手拍了拍南若玢的肩膀。 南若玢收到信息,往前走了两步,紧贴在右侧墙角驻足,南易随后跟上,紧贴在左侧墙角停止,接着和南若玢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小幅度把枪探了出去,接着头快速一歪往拐角走道里一打量,然后两人又迅速把头给收了回来。 南易做出没有危险的手势,南若玢却示意她看到了两个目标,一左一右。范红豆微微点头,从战术背心上解下一个震撼弹,一个折角反弹就扔了出去。 又是砰的一声,南若玢蹲下身子,快速的探出身射击左边的目标,南易几乎和她同步,站立着侧身,朝着右边的目标射击。 两人的姿势很帅,可结果却很惨,范红豆警戒另一个拐角,可那个拐角却跳出来三个人,她只射中了一个,其他两个就朝南易和南若玢快速射击。 “痛痛痛……” 南若玢大叫了一声,手就往后背摸去。 南易也是一皱眉,这减装药的训练弹打在身上也挺疼的。 “BOSS,Gameover!” “唉,干爹,这次我们死的更快。” “你还说,都怪你,怎么看的背后。”南若玢抱怨道。 “怎么能怪我,是爸爸说安全的,谁知道会跳出来三个人。” “刚才安全,不代表现在安全……” 巴拉巴拉,两个小丫头吵了一会嘴,然后灰溜溜的退出了建筑。 一大两小在外面商量了一会战术又重新来过,一个上午,三人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可每次都是半路就被干掉,没一次能找到他们要解救的人质。 中午,和平鸽的教官给他们讲解,指出他们所犯的错误,还给他们演示了正确的战术;下午,三人分别配合正当防卫的小队进行战术演练。 超市、学校、餐厅、大街、丛林、河道各种场景进行模拟,三人身为被保护对象,和个道具没区别,一会被推着,一会被压着,一会又被背着,为了更好的保命,两个小丫头再抱怨,南易都把她们给镇压住,让她们好好配合。 到了傍晚,演练结束,南易就放两个小丫头去靶场打靶,各种枪械由着她们玩,而他自己拿着一把M40A1狙击步枪,趴在距离河道600米的地方,瞄着河道上被拴着的一个易拉罐。 砰,一枪射出。 一秒钟后,南易就看到易拉罐炸裂开来。 “老细,射的不错,你有当狙击手的天赋。”黛温赞道。 “谢谢赞赏,狙击手就算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参加明年洛杉矶的奥运会,搞不好还能拿块奖牌呢。” “那估计没戏。” “呵呵,重在参与。” 南易笑了笑,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 一个周末,一大两小就耗在和平鸽的训练基地,等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 “南生,斯嘉丽小姐打过电话来,让你一回来就赶紧过去。”刚走进大门,陈胜男就对南易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前段时间,斯嘉丽的脾气特别臭,不过这段时间脾气又有点恢复了,南易的日子也好过了一点,对去斯嘉丽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抵触情绪。 南易算了算日子,最多也就一个半月,他的长子/长女也应该出世了。 对于第一个孩子是男还是女,南易抱着随缘的态度,所以也根本没有问过医生关于这个男女的问题。 …… 纽约时间3月14日,香塂时间3月15,南易又飞回了香塂。 “会长,今年1月2日,佳宁集团宣布旗下三家上市公司佳宁置业、维达航运及其昌人寿暂停上市买卖,重整债务,取消发行5亿港元优先股的计划,改为建议由母公司佳宁集团注资2.5亿港元。 以及由汇丰银行在有苛刻条件情况下,向佳宁提供有抵押活期透支2.5亿港元。 2月6日,佳宁宣布委任亨宝财务及获多利为代表,向包括逾70家银行、财务公司在内的债权人商讨重组计划。 当时,佳宁甚至以10万港元的月薪从鹰国聘请汇丰银行前任副主席包约翰为债权银行代表,入主佳宁董事局。 佳宁的债务重组按经典的以股代债原则来拟定,并通过出售旗下附属公司来减轻债务。 不过,有关计划的成功希望始终不大。” “嗯。”南易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接着说。” “自从去年华鹰谈判以来,双方就香塂的前途问题产生巨大的分歧,于是房地产市场以及股市信心最终崩塌。 去年一整年,地价已经普遍下跌了40%-60%不等,跌幅最大的是工业用地和高档住宅,南湾道的一些高档住宅土地价格也下跌了60%。 塂府的卖地收入占财政总收入的比例,从最高35%,降到了17%。 随着低价的下跌,从去年九月开始,香塂的房价也开始下跌,不过跌幅不大,自从1月份我们布局以来,香塂房价的下跌速度就开始加快,从1月到现在,住宅价格已经平均跌了3.2成。 例如,北角住宅房价从950港币/呎,跌至652港币/呎。 比较冒进的恒隆地产、鹰君集团、嘉年地产,还有我们一直在关注的置地公司也已经陷入了困境,佳宁集团那是更加……” “佳宁就不用再说了,他们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被南易一打断,上戸雅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去年,百年老店谢利源金铺的倒闭,这似乎已经成了银行业危机的导火索。恒隆银行被挤兑,永邦银行也有遭遇挤兑的危险,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小书亭 另外,海外信托银行、新鸿基银行、嘉华银行、永安银行、友联银行等一大批小型银行都有被清算的危险。 会长,永邦之外,我们是不是要挑选一个收购目标?” 南易回忆了一下脑子里记忆的香塂银行的资料,“慧文,海外信托银行和新鸿基银行可以列入备选目标,只是备选,如果代价太大就算了。” “明白。” “慧文、雅美,这样,一月份我们选定的目标可以下手了。当初标绿色的目标,最高以6折收购,除非是特别优质的地产,才能开到这个价格,其他的不要超过5折。 红色的目标,最高以4.5折收购,这也是最优质地产才有的报价;黑色的目标最高3.5折,价格能压得越低越好。 这次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整个香塂没几个手里还有钱的,只有我们手里有大把的现金。 香塂的房价,我相信用不了一年半肯定会涨回去,然后就是一骑绝尘,直到下一个危机出现,房价才会再次下跌。” “哈依。” “是!” 南易的大手一挥,梁慧文和上戸雅美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创造力置业那边的马友仁,方氏集团那边的方梦音也是一样,全部行动起来。 1983年3月16日,农历二月初二,宜出行、立券、交易。 站在2047号,南易手里拿着指挥棒,指挥着交响乐团演奏一曲贝多芬的《第五命运交响曲》,小号、圆号、小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仿佛都被施加了魔力,“命运”透过窗户飞到凌空,如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塂岛。 在命运的催促下,中环的写字楼里,一份份合约被签下,一张张房契、一张张地契都飞到南易的身边,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它们整整齐齐的码放好。 先是一公分一公分的增多,接着是半米半米,然后就过渡到百斤,最后这些计量单位都稍显不足,被拉下马的吨王复辟重戴皇冠。 将来,南易的儿子到了天命之年,他完全可以按照自身的经历写一本回忆录风格的,书名可以叫《开局继承十吨房契》。 ------------ 第二百七十九章、南氏有穷 抄底的行动还在继续,南易却不得不回到纽约。 长老会医院已经暗中戒严,和平鸽的人都缩在暗处隐隐把妇产科包围起来。 斯嘉丽已经被推进产房两个多小时,还没有传出孩子的啼哭,只听到斯嘉丽嘴里念叨着一个个优美的单词——F字头、B字头、A字头。 在斯嘉丽的嘴里,南易已经被弄死了八百遍呐,八百遍。 当时间久到南易可以赚百亿美金的长度,产房里面终于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哇哇哇,响亮、有力,声音并不尖锐,凝神听了一会,南易就知道里面那个是带把的。 医生和护士推开门出来,医生走到南易边上,说道:“一切顺利,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宝宝不用去观察室。” “谢谢,谢谢!” 南易嘴里忙不迭的感谢,手里的红包和和染成红色的喜蛋也塞了过去。 医生和护士并没有推辞,把红包和喜蛋都接了过去,再次对南易表示恭喜后离开,“红包”他们已经司空见惯,喜蛋倒是第一次见,还挺稀奇。 “胜男,去发一发。” 南易把手里的红袋子递给陈胜男,袋子里面是一个个利市和喜蛋,他的儿子出生了,自然得普天同庆。 半个多小时后,斯嘉丽被转移到病房,随后,被护士摸了个遍的亚当二世·泰勒·南也被送到了病房。 “亚当,亚当好看吗?” “有穷,南有穷,这是我给孩子取的中文名。”南易总觉得和自己儿子被叫一个名有点别扭。 “穷?你想让你儿子贫穷?” 一个穷字,斯嘉丽还是明白它的意思的。 “你个洋鬼子懂个屁,就知道Rich、Poor,在华国的神话传说中,有一个有穷国,它的国王是后羿,他,你可以理解为当上羙国总统的羙国队长,哦,羙国总统不太合适,南美的那种独裁总统地位比较相当点。 有穷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有止境,凡事都不能太过,要在自己心里划一道线,你可以理解为要控制自己的欲望和贪婪,懂得平衡之道。” “哈,取个名字还这么多讲究,不理解你们华国人的这种想法。” “你可以继续不理解,反正你肯定会叫他亚当,不是吗?” “当然,我的小亚当,让妈妈好好看看你。”斯嘉丽把躺在她边上的南有穷抱了起来。 南易看到她抱的姿势就是眉头一蹙,一看就知道,产前培训课斯嘉丽没有用心听。 “亚当,出去,我要给我们的小亚当喂奶。”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时间还没到,两个小时后再喂。” “哈,我都忘了。” “你还能记得什么?”南易腹诽了一句,把南有穷从斯嘉丽怀里接过来,放在了斯嘉丽的病床边上。 接下去的一个月,每天,南易的日子都很难熬。 第三天,斯嘉丽就闹着要出院,南易强行压了下来,在医院呆满了一周。等出院后,他的生物钟就彻底的紊乱,每天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 他的儿子吃得欢,消化好,拉的次数也就多。 一天喝八次奶,拉六次,尿二十二次,南易就像熬鹰一样,每天只能半闭着眼打盹。 每天还有车子往返于斯嘉丽家和郊外的训练基地,运送的都是南有穷的尿布,纽约这里不许在室外晾晒衣服,也只能把喜欢的尿布送到郊外去晾晒,用烘干机烘干的,南易总觉得不放心。 一个月下来,南易练就了一身给南有穷换尿布,不会把他惊醒的特异功能,他的手稳得可以徒手拆解任何炸弹,哪怕带着高灵敏度水平仪的,那也是不在话下。 4月20日,南有穷呱呱落地,一直到6月20日,整整三个月,南易一直围着自己的儿子在打转。 斯嘉丽这个三八,也就和南易同甘共苦了半个月,就说要恢复身材,不但每天睡的饱饱的一大早就起来跟着电视机跳什么健美操,下午还要去健身房健身。 一个月后,她就回公司上班,每天就和奶牛一样挤点奶预备着,然后就撒手把孩子彻底的扔给南易。 可怜的南易三个月足足胖了五斤,每天没时间运动,吃饭又不准点,不虚胖才怪。 三个月,南易看着儿子后囟闭合,看着他对颜色越来越敏感,开始喜欢看橙色的东西,看着他开始研究自己的小手,看着他可以辨别出自己的声音,看着他开始探索外面的世界。 有一次,南易不小心在他面前露出了一张美金,南有穷看到富兰克林的头像瞬间就行注目礼,嘴里还发出咯咯咯很有亲和力的笑声。 进入六月,《映山红》终于唱响,南易迎来了解放,翻身农奴把歌唱。 他不用一天都吊在自己儿子身上,有时间能出去放放风,也有时间处理已经搁置了一段时间的公务,上戸雅美从香塂飞过来向他汇报战斗成果。 “会长,此次抄底,方氏集团耗资7.4亿港币,其中4.5亿自有资金,2.9亿是陈氏银行的贷款;创造力置业耗资10.2亿港币,6亿自有资金,4.2亿千叶银行的贷款; 泛美控投的名义耗资62.7亿港币,全部都是自有资金;另外,会长你个人资金耗资1.95亿,其中5000万属于赖先生的资金。” “嗯?我的个人资金有这么多吗?” 南易记得自己的私房钱只剩下1500万美金出头,还不到1.1亿港币呢。 “会长,我和梁慧文的资金,也被统计到你的个人资金。” “哦,我说呢。”南易点点头问道:“我还剩下多少私房钱?” “9.28万。” “美金?” “不,港币。会长,我要提醒你,公寓的管理费马上就要交了,还有香塂那里……” “别说了,直接告诉我,我什么时候会破产。”南易摆摆手说道。 “三天。”上戸雅美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确切的说,六十五个小时。” “不对啊,我不是还有两份挂职么,我的薪水呢?” “你的薪水都被斯嘉丽夫人给代领了,每个月我只收到单据,从来没见过钱。” “哦,知道了。把我的名字做进南氏控投的工资单里,每个月给我发2万美金的薪水。” “税前还是税后?” “你说呢?”南易没好气的看着上戸雅美说道。 上戸雅美知机的点点头,“知道了,税后。” “南氏控投账上还有多少资金?” “1,572,910,126.00美金,另外四个月内,还有一笔7亿美金的资金会陆续到账。” “神农南粮的钱已经单独立户了吧?” “是的。”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把我存在汇丰银行金库里的东西去取出来,藏到亚当银行的金库里,黄金就按现在的价格卖给南国银行。给我、若玢、红豆分别设立一个户头,卖黄金的钱,若玢一半,我三成,红豆两成。” 南易手里的黄金,主要的来源就是上次和南若玢一起在井边挖出来的,已经说好了会分给南若玢,南易不能食言而肥。 另外趁着这次抄底,已经收购了永邦银行和海外信托银行,永邦银行会改组成南国银行,海外信托银行会改组成亚当银行。 “另外,从国营古玩商店买来的古董,都运到香塂储存到金库里。” 南易想了想,东西还是放在香塂比较保险,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巧取豪夺,而是担心有时候会有推脱不了的人情讨要啊。 外面收的也就算了,就不去主动招惹把国宝运出国的嫌疑,国营古玩商店买的,本来就可以办理正规的通关手续,要是不能出国,老外就不会去买,那还怎么挣外汇。 “哈依。” “给刘贞去个电话,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离职,时间不要拖太久就行。” 让上戸雅美离开,南易脑子里就算开了,东算西算,南氏的资产净值还没达到100亿美金,估值倒可以估到打好几百亿了。 南易同志当继续努力! ------------ 第二百八十章、眼睛和你的好像 卖黄金拿到手240万美金,交了公寓管理费,预备一年的佣人工资,剩下能动的也只有180万美金,南易依然还是穷光蛋一个。 这年头,兜里要不揣个三五百万,都不好意思出门,腰杆也挺不直。 南易兜里有三百万吗? 没有。 所以,南易变得很少出门,把心思都放在带孩子和神农南粮集团、斯嘉丽粮食集团的内部管理上。 农场和牧场已经买了,想要把投资收回来,那就得种粮食、养牛羊马猪鸡。 今年,也算是两个集团的元年,收购回来的农场原来是种什么的,还是继续种,牧场原来是养什么的还是继续养,南易并没有做太多的改变。 只不过两个集团一口气就抛出去3亿美金的农机具采购订单,羙国、徳国、意呆利几家农机具公司和飞机公司都闻风而动,轰轰烈烈的竞标采购展开。 7月1日,范红豆的生日。 在这一天,南易和范红豆签订了股份协议,两人集资160万美金,成立了一家阿凯萨蔬菜公司,股份五五分,由范红豆担任过家家董事长,南易担任首席执行官。 阿凯萨蔬菜公司的股份,南易的对外公开,从公开渠道可以查到他持有15%的股份;范红豆的股份隐匿持有,她将来要回国发展,国外的资产都会隐匿不公开。 公司的资金要紧着在近郊买地,根本没有资金搞什么办公场地,再说,南易也是分身乏术,阿凯萨的办公地点也就设在了南易的书房。 冷泉历史区,坐落于哈德逊河上游的文艺小城镇,集爬山和漂亮小镇于一地,这是属于纽约两小时车程内的一个风景区,冷泉镇上也有少量人从事农业种植。 小暑这天,南易就跟着范红豆来这里考察一个小农场。 “南经理,你看这个地方离纽约市区够近吗?” “董事长,一路上过来,我都有细心查看路况,从这里到纽约中央车站的公路都比较宽阔,路况也比较好;我也查阅了路况报告,每天的凌晨这一路都不太会堵车,蔬菜从这里运到市区不用一个小时。” “不错,南经理,你观察的很细心啊,继续保持。”范红豆拍了拍南易的肚子夸奖道。 “是是是,董事长,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范红豆一拍,南易的背就变弯,和二狗子一样点头哈腰。 《第一氏族》 “好了,开路,我们找农场的主人谈谈价格。” “董事长,一共才百来亩地,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农场。” “南经理,麻雀再小,它也是鸟,土地再少,它也是农场。” “是是是,董事长教训的是。” 冷泉镇不大,还不到半个文昌围的大小,人口有那么两三百吧,镇上的人估计每个人都互相认识。 在镇上的冰激凌店给范红豆买了个冰激凌,南易两人就继续往哈德逊河的方向走,到了河边,沿着河逆流而上,走了没一会,就来到一栋孤零零的建筑门口。 如果凌空俯视这一片地区,那就可以明显看到一个凹字型的结构,缺失的部分是一个花园和空地,花园后面是一栋不大的房子,凹字区域都是农田和菜地。 刚走进凹字缺失范围,一条狗就冲他们跑了过来,不叫也不咬,就警惕的看着南易一群人。 南易左右看了看,发现左边立着一个杆子,杆子上面还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请按铃”的英文,走过去,南易在门铃上按了按。 大概过了五分钟,就看到建筑里走出一个老头,年纪挺大了,腿脚看着都不太灵活,可他的手里却还握着一把温彻斯特M1887。 一看到老头手里有枪,上校几人就拦到南易两人前面,其他人纷纷从腋下掏出手枪,克里斯甚至还掏出他的魔改M14EBR,可折叠枪托,枪管也被截短,还增加了不少战术部件。 “第一次警告,放下你的枪。”上校冲着老头大声喊道。 “你们是谁?” 让南易非常意外,老头喊的居然是中文。 他当然知道这个老头是华人也知道他叫林平生,来之前已经收集过资料,也事先电话联系过,他只是没料到,这种时候,老头还是说中文。 “林老先生,我是阿凯萨蔬菜公司的南易啊,我们早上还通过电话。” “是你啊,过来吧。” 林平生说着,把手里的枪往墙角一靠。 等他的动作结束,南易的保镖才把枪给收了起来,可警惕心并没有放下。上校做了一个手势,克里斯就悄悄的离开,应该是去找一个视野良好的制高点。 南易和范红豆被人拱卫着往前走去,等走到林平生的边上,保镖们就隐隐的控制住几个死角,黛温还往房里探了探头。 “南小子,很怕死啊?” “是的,林老先生,我还没活够。” “很诚实。” “我不觉得怕死有什么丢人的。”南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就说道:“林老先生,这里就你一个人?” “还有我老伴,她去镇上买东西了。” “一个工人都没请?” “没有长工,只会在忙的时候请短工,两个人也能照顾的过来。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 林平生说着,站起来,走在前面,背影有点萧索。 南易几人跟上,林平生领着他们去了菜园,“现在菜地里种了空心菜、黄瓜、番茄、豆角、茄子、青椒、苋菜、南瓜、丝瓜、西瓜……都是这个月的时令菜,现在已经可以摘了。” 随着林平生的介绍,南易看到了一垄垄的蔬菜,也看到离的最近的两垄西瓜,开裂的不少。 南易凑到西瓜边上透过裂缝往里头??,西瓜大半还是白瓤,抬头看看日头,又看了看西瓜地的范围。 “林老先生,这些西瓜可惜了,上个月你的钾肥用少了,浇水也太勤快,一碗水端的也太平。” “你懂种地啊?”林平生诧异的问道。 “瞧您老说的,不会种地还敢开蔬菜公司?” “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说我浇水太勤快,又为什么说我把水端的太平?” “说你浇水太勤快,看看这地就知道,垄坑里都积水了,要是下场雨,这些瓜全得废。说你把水端的太平,虽然这些瓜都在一片田里,可你在挖地垄的时候,地方没有选好。 你看,这两条地垄,它们的光照条件有很大的差异,一半被果树挡住阳光,一半没有。这就造成有的瓜缺水,有的不缺水。 你的一碗水端平了,不缺水的就要涝着,过一夜,太阳一晒,可不就要裂开了。” “看来,你还真懂种地,我把农场卖给你也不算糟践了。” “呵呵,林老先生,我们再看看其他。” “好。” 陈平生这个农场已经挂牌很久了,可他磨磨蹭蹭的一直没卖掉,就是想找个真心要经营农场的买家,而不是把农场买回去搞什么旅游。 100亩地听起来挺大,其实真正看下来也花不了多久,无非就是一块300米乘222米的范围,就算南易看的再仔细,两个小时,他也已经把整个农场转了一个遍,顺便还取了好几份土样。 等看完,林平生就领着南易几人到了他的客厅。 “林老先生,这农场你经营多久了?” “45年我来羙国,46年就把这里买下,有三十七年了吧,那是刚买下这里的时候照的。”林平生指了指墙上的照片说道。 循着他所指的方向,南易看过去,墙上有一个相框,最中间的相片上有一对年轻男人,笑的很开心,相片的背景是一片荒地。 在相片的左边,还有另外一张相片,一个看起来和林平生很像的男人和一个西方女人的合照;右边是一张全家福,一对中年男女分站林平生夫妇的左右。 “林老先生,那是令尊?” “是的,我的父亲和母亲,我爹当年是援法华工,我母亲的前夫死在前线,后来和我父亲认识,然后生下的我。” 对这段历史,南易有所了解,一战的时候,为珐国服务的华工是婚姻市场的抢手货。 一是珐国男人战死不少,留下了不少寡妇;二是华工很多不喝酒,也不会打人,珐国姑娘喜欢嫁给他们,认为嫁给他们肯定能过的幸福。 由此可推断,当年珐国男人打仗不行,打老婆应该是一把好手。 据说,当年有三千多华工留在珐国,看来林平生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喔,那林老先生你怎么又来羙国了?” “呵呵。”林平生笑了笑说道:“当年在野人山我捡到了我的老婆子,把她背出了野人山,她要死要活的一定要嫁给我。 后来,胜利了,我就带着她去巴黎,当年,我父母前后脚就走了,可她的家人还在,我们就把巴黎的家当卖了,一起来羙国了。” “林老先生还参加过远征军啊?” “算是吧,38年回国,先被编进川军,后来又阴差阳错去了缅国,运气还不错,打了七年仗,身上一点大伤都没有。” 南易肃然起敬,林平生虽然说的有点简洁,可他还是听懂了,他和他老婆一个是珐国华侨,一个是羙国华侨,当年被号召回去抗日,活过了大半抗战的岁月,还谱写了一曲战场浪漫。 兜里的钱包憋屈着嘴,林平生是这样的人,这让南易一会怎么好意思压价,钱包肯定要受点委屈。 “林老先生,那你们卖掉这里,打算去哪里?去和你儿子一起住吗?另一张相片上,是你的儿子儿媳吧?” 南易的话说完,林平生脸色就变得黯然,“大女儿和二儿子,我儿子还没结婚呢,唉…… 不想跟他去住,卖掉这里,我和老婆子打算拿着钱出去转转,都这个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多看看这个世界。” 林平生这么说,南易也不好再问,于是就说道:“那林老先生,我们谈谈价格吧。” “房子还有外面的地,你给我30万就行了。” “好,就30万。” “你不还价?”林平生诧异道。 “不用还,这个价,值。” 林平生的开价的确是市价,冷泉镇也算是旅游区,价格比其他地方贵点也合理,可其实也有还价空间,压下去两万是可以的。 “你还是还个价,你这样,我心里不踏实。” “哈哈,林老先生,真的不用,我也看了,外面的地伺候的很好,至于这房子……”南易转头又打量了一下,“房子生白蚁了,需要修缮一下。” “你看出来了啊,我原本还想告诉你呢。”林平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吧,我降1万,29万吧。” “真的不用,就30万成交。” “29万。” “不,30万。” “那我们一人让一步,我添5000。” “好,依你,就29万5。” 这种事情发生在南易身上真是破天荒第一遭,买东西居然还带主动加价的。 南易和林平生相视一笑,达成了交易。 正当南易拿出一份合同准备给林平生先过目一下,然后改天有律师在场再签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传进了耳朵。 “爸,门口怎么这么多人?” “南小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林淑仪。”林平生指着声音的主人说道:“女儿,这是南易,他是过来买我们农场的。” “林女士,你好,我叫南易,来自阿凯萨蔬菜公司。” “你好。”林淑仪轻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对林平生说道:“爸,你怎么还要卖农场啊,我不是说了,你和妈想去旅游,我和大卫会给你们出钱的。” “不卖我留着干什么,你会种地?”林平生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南易就会种地,我相信他肯定会把这块地给侍弄好。”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南先生,价格你们谈妥了吗?” “谈妥了,29万5。” “爸,不是30万么?”林淑仪蹙眉说道。 “你不要管,我主动给南小子降的,你帮我看看合同就行了。”林平生把手里的合同递给林淑仪。 林淑仪乍一看很年轻,可“阅人无数”的南易可以看出来,她的年纪绝对有四十了,刚才他看到的相片中的她,应该是五六年前的。 虽说林淑仪还算长得好看,可毕竟年纪摆这里,南易也不可能会有心思多关注,可她的那双眼睛,却让南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双眼睛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趁着林淑仪在看合同,南易又多看了她的眼睛几眼,可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直到约好明天去律师事务所签约,一直到离开冷泉,南易还是想不起来。 “干爹,刚才那个阿姨的眼睛和你的好像。”等坐到车里,范红豆突然说道。 ------------ 第二百八十一章、刷马桶的影后 灯下黑,南易是越想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差点都把见过的人全都过一遍,可就是没想过自己。 对啊,林淑仪和南易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红豆,真的很像?” “很像。” “哦。” 林淑仪刚才说话,南易听出了一点滇省的口音,有些词还是京片子,带着一点儿化音。按照她的年纪往前倒一倒,大概是1943年左右生人。 “远征军当年在江苴驻扎了很久,林淑仪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然后战火纷飞,她被遗留在了国内,兜兜转转去了京城……” 不能往下想,越想越往南易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南易并不希望“南易”的身份背景太复杂,可好像有点事与愿违。如果说方梦音算是一个惊喜,南家其他人可以无视,那再跳出来一个什么亲妈,他只会觉得麻烦。 对,就是麻烦,又没感情,还得装作亲近,忒累。 “黛温,查一查刚才的那个林淑仪,如果她二十岁左右人在京城或者莫斯科,那就事无巨细调查清楚,如果不是,那就不用查了。”回到公寓,南易就把黛温叫进书房,“这件事情就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找外面的人查。” “明白,老细。” 南易在书房里面坐了一会,范红豆就进来了。 “南经理,农场已经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招工了?” “对,还没下班呢,是该去招工了。” 南易答应了一声,就跟着范红豆往外走。 两人先去了唐人街的职介所,留下点钱,又留下招聘细则,然后又去了法拉盛。 在华人的聚居区都有介绍工作的职介所,不管是有绿卡的还是黑下来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工作。当然,这种中介都是两头吃,要找人的得给点中介费,找工作的得给点介绍费。 不过,也有属于公益性质的职介所,华人联合会之类的组织建立的,不过谁都懂,凡是这种免费性质看个热闹就行。但凡兜里还有俩钱,找工作都不会往那里钻。 “你好,帮我登记一下,我要找十五个种菜的,在国内的时候得是农民,一个月给400美金,包吃住,最好是南方人。” 这年代,南北方种的菜差异还是挺大的,羙国这边的华人还是以南方人为主,南易要种的菜肯定也要以南方人吃的菜为主,当然最好也是找南方农民。 “工作地点在哪里?”中介问道。 “冷泉镇,一个星期有一天假,可以跟着送货的车来市区玩。另外,还要招两个送货的司机,除了开车还要负责卸货,每天三四点送一趟菜来市区,其他时间就没事了。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这个工资面议,或者,谁有车也可以和我谈承包。我的电话是212-911-8811” “好的,登记好了,你这是两个职位,交50美金。” “给你。” 南易把钱递给了中介,转身正想离开有点繁杂的窗口,一个男人就叫住了他。 “嗨,哥们,你是不是找人种菜,你看我成吗?” 南易回头打量了一下说话的男人,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脸上写满了桀骜和倨傲,皮肤白皙稚嫩、身材挺拔,一看就不是穷苦出身,估计原来在国内还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 “别开玩笑了,你吃不了那个苦。”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苦?”男人说着,往南易走过来,“听口音就听出来了,咱是京城老乡吧?” “先不用急着论交情,给你一句交底的话,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你干不了,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去柜台问问有没有其他工作吧。” 南易说着,就准备走,可男人不肯放,“别介,真的,就让我试试,我要真不行,给你白干一天,你让我滚蛋,我肯定没废话。” “行啊,明天早上八点,你搭地铁在中央公园站下车,从北边的出口出来,走到中央公园的北入口,沿着三点钟方向,走……1500棵稻秧苗的间距加上1500棵番薯藤的间距,就这个距离,有个人会在那里等你。 你要是找对人了,我就把你收了,要是找错了,你自己打哪来的回哪里去。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等着,我明天准时到。” “行啊,那我等着明天见你。”南易带着点揶揄说道。 南易料准了眼前这男人根本没下过田,秧苗和地瓜藤的间距,他要是知道就有鬼了。明天要是他真能走到正确的地点,说明他用心了,南易也不介意给他一份工作。 想找几个种菜的农民还真要费点功夫,这会,国内农民出来的可不是很多。就三个地方的农民出来的比较多:一个东北,借着战争遗孤的便利去东京;一个是胡建,熟人带熟人;一个就是温市,不过人家出来是打算做生意的,鬼来帮你种菜。 南易估计,最终招到的人,胡建人应该会占很大的比例,也只有他们就是抱着出国来搂钱的目的出来的,不管什么工作,只要工资给的高就愿意干。 400美金,又是包吃住,这个工资已经给的不低了。甭看去餐馆刷盘子可以拿二三十美金一天,可在纽约租一间没窗户的地下室就得300美金起。 只要肯吃苦,一年攒下4000美金还是不难的。 就这,南易还把每月一炮都给算上了。 走出职介所,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对范红豆说道:“董事长,这到下班时间了,我就先去看您弟弟了。” 范红豆也看了一下手表,“好吧,你可以走了,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不会,不会。” “去吧。” 范红豆大气的挥挥手,转身就往自己的座驾走去。 南易看着她,感叹没白培养,范红豆身上的上位者气息已经开始聚积,厚积而薄发,终有一天,她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南易到了斯嘉丽家,先是和自己儿子亲热一会,带着他到外面花园转了转,后来尿急才抱着儿子回家。 把儿子交给保姆,夹着腿走到一楼的卫生间,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卫生间里一个女人蹲在那里刷马桶,还别说,刷的那叫一个认真,嘴里还哼着《绒花》。 南易一看就转而去了楼上,放松完下来就找到在轮休的斯嘉丽保镖伊莱,“卫生间的那个女人是谁?” “斯嘉丽新请的钟点工Joan ,今天刚来,工作很认真。” “哦,知道了。” 斯嘉丽不喜欢自己的房子里有太多的外人,这里根本没有固定的女佣,要不是她不会做饭又不喜欢带孩子,就连大厨雷诺、南有穷的保姆夏洛特都不想让他们留在这里。 会唱《绒花》那肯定是从国内来的,而且来的时间不会太早,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吧。 南易还在寻思,他寻思的人已经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这回,正脸也就见到了,得,都不用想着去摸底了,这人他认识,不,应该说大部分国人都应该认识。 年纪轻轻就主演了三部电影,还拿到了国内最高电影奖项金坑奖,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女演员,不过在荣誉加身后,她选择了来羙国留学。 前两年,翻开《大众电影》,上面经常会有关于她的报导,就她出国的事情,也是连篇累牍。 看着她正往二楼走,南易就把她拦住,用中文说道:“陈小姐,主卧和次卧不用打扫,以后都一样。” “你是?”陈琼讶异道。 “算是这里的男主人,有句话要提醒你,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不要出去乱说。” “先生,你放心,我不会乱嚼舌根。” “好的,你继续忙,不打搅你。”南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不再和陈琼说话。 陈琼提着步子走上楼梯,没走几步就驻足回头看了看南易,心里百感交集,认识她,那肯定也是从国内来的,可人生际遇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摇摇头,暗自怜伤,想到自己来到羙国,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在国内所取得的成绩,在异国他乡都被清零,她在国内的一切优越性不复存在。 她开始了在羙国的艰苦之旅,为了交房租,她去餐厅打工、到后厨打杂,影后的光环荡然无存,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段记忆,毫无帮助,反而成为她所在的餐厅老板借以抬高自己身价的筹码。 餐厅人多的时候,那位华人老板会向食客们介绍陈琼:“瞧一瞧,看一看呐,这是华国的金坑影后,现在给我当迎客啦。” 那个餐馆脸上荡漾的荣耀感,还有那嘴角的恶毒,说出的每个字,都让陈琼感到无比的羞辱。虽然现在已经离开那里,可她依然记忆犹新。 她不服输,所以她现在工作都是特别用心,哪怕只是一个钟点工。 此时的南易正在一楼的卫生间里,盯着马桶上上下下的看,“干活真精细,一个死角都没留,蓄水池都打开清理过。” 南易对陈琼的工作相当的满意,如果她不是一位影后,南易还真想把她高薪留下来负责打扫。 …… 晚上,等斯嘉丽下班回来,南易就和她谈起了陈琼的事情。 “那位陈小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海蒂介绍的,原来MISS陈在她家里干钟点工,她不是去伦敦定居了么,走之前就把这个MISS陈介绍给了我,怎么样,她的活干的好吗?” “干的不错,只是有点委屈人家了,你在京城没去电影院看过华国电影吗?” “没有,我那时候又不太懂中文。” “哦,这么说吧,陈琼在华国的名气和戴安·莲差不多,也是一个当红的电影明星。” “你在逗我?”斯嘉丽骇怪道。 “嗯哼。” “为什么?” “呵,看来你在京城白呆了,居然都不清楚华国电影明星的现状。这么和你说吧,演员在华国就是一份工作,他们没有所谓的片酬,每个月也是领固定工资的。 只不过,电影热卖的话,他们可以拿到一点微薄的奖金。相对普通工人他们的收入还可以,可也高不了多少,生活水平也就差不多。” “所以,她是来追寻羙国梦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向对陌生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你明白的。” “喔,好吧,那我们就不讨论她了,说说金矿公司的事情。”斯嘉丽一听南易的话,也就不再谈论陈琼。 “金矿公司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们吸纳股东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策划一下上市的事情了,不然我担心有股东会失去耐心,毕竟我们卖股份的时候基本都卖了高价,而且虽然没有明确的承诺高回报,但是也有暗示不是么?” “看来你看泛美控投的报告不够仔细,不然,你早就应该问我问题了。” “什么?” “去年,泛美控投的内部文件上有显示,泛美‘间接’注册了两家离岸公司,一家叫戴文,另一家叫贾尔斯,这两家公司分别在内华达州的福麦勒和戈尔德拉什各买了块地。 戴文手里的是小惊喜,贾尔斯手里的是大惊喜,已经找人探过了,下面都有黄金,也值得开采,具体的储量就要你再找人去勘探了。 这两个惊喜该怎么用,该怎么保证我们自己的利益,我想,你不需要我来教你怎么做吧?” “啊哈,当然,亚当,你确定这两家公司不会和泛美产生联系,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吧?”斯嘉丽大笑一声说道。 “蕾切尔经手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也不是以泛美的名义注册的,我只是把它归类到泛美的业务范畴里,其实和泛美无关。” “明白了,那剩下的事情我来搞定。” “好,你可以和蕾切尔说一声,让她把两家公司的相关资料都交给你。” “知道。” “我准备买房车,有空的时候,带我们有穷去纽约附近风景优美的地方去看看,让他能多看一点这个世界的颜色。” “他会不会太小了,这时候适合带他出去吗?” “没事的,那些妈妈们不是还推着孩子去超市么。我不想让有穷现在去人多的地方,就让他多亲近一下大自然。” “好吧,那你自己决定。” ------------ 第二百八十二章、打工皇帝震惊 南易抓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录像机和电视机,电视上马上开始播放从去年就在NBC热播的电视剧《霹雳游侠》。 斯嘉丽往电视机上瞄了两眼,就把目光移开,这电视剧每周一集,第一季她一集都没落,全看过。 刚看完半集电视剧,南易就调低了声音,按照以前的规律,他的宝贝儿子很快就要叫饿了,他得留神楼上的动静。 当南易又开始围着自己儿子打转的时候,香塂那边,已经到了早上上班的高峰期。 在中环上班的白领,已经非常习惯的从报刊亭买了一张《信报》,坐在小巴里,或者走在路上,看着手里的报纸。 方复业就是一个中环的上班族,他住在石硖尾的徙置大厦,家境非常普通,他还没走出社会前,他家也就处在香塂的底层,只比木屋区的那些好上一线,至少还住上了公屋。 只是他老豆方汉云喝上几杯,就会给他讲当年方家在沪海是怎么样的大户人家,说他爷爷当年是何等的威风,要不是他来香塂的路上被人给抢了,他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 每次方复业都对他老豆的话嗤之以鼻,他只知道自己老豆是个马夫,自己老母是个在夜总会里扫厕所的,要不是自己不认输,好不容易考上塂大,毕业后在中环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他们方家的生活一点都不会改善。 翻看手里的报纸,今天的头版头条《年华垂暮,方氏老太君话你知咩是宝刀未老》。 “方氏集团,一个之前默默无闻无人知的集团,可在香塂房价的下跌中,却拿出7.4亿抄底了塂岛多个房产优质资产。 昨日,方氏又成立了一家方氏的士公司,据本报记者调查,该家的士公司共握有1000多块的士牌照,所有权皆属于方氏,而非外部租借,这批的士牌照估值超过3亿港币。 方氏集团,一家资产超10亿的集团,掌门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方梦音女士……” “同样是姓方,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看完文章,方复业感叹了一声,随后又从位子上站起来,他已经到站了。 柴湾。 袁天梵站在南氏大厦的楼下,看着低矮的工厂大厦,他在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他想起前几天梁女士和他说的话:“我们的名字无人知晓,我们的战绩撼动世界。南氏控投,潜伏在深渊的秃鹫!” 袁天梵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梁女士把南氏控投吹的这么有实力,怎么还在工厂大厦办公?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怎么也要上去看看。 他走到电梯井,正打算按电梯,可谁知道,电梯大门正好打开了,他寻思还真够凑巧的,本着先下后上的原则,他在外面顿了一会,可并没有看到电梯厢里有人走出来。 他也没多想,马上就走进了电梯,准备按楼层,可他并没有看到楼层按钮,一下子,他被搞的满头浆糊。 随之,电梯就自己运行起来往上爬升。 “电梯有人控制啊。”袁天梵明白了过来。 叮,随着电梯门打开,袁天梵就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有一千多呎,可里面就在正中央有张桌子,桌子边上站着两个人。 满头雾水的袁天梵走到桌子边,正准备开口询问,可谁知其中一个人手里就拿着一个什么扫描仪在自己身上一顿扫。 这东西他在电影里见过,好像是检查窃听器的。 安保这么严格,袁天梵没感到害怕,倒是隐隐有点兴奋,他对这里有了一点期待。 “袁先生,你可以进去了。”刚才负责检查的人指了指一道门。 袁天梵依言,往那道门走去。 依然不需要他自己动手,等他走到门口,门就自动打开。 往前跨一步,走进去,袁天梵总算见到了正常办公室应该有的模样。 好像也不太对,正常的办公室不应该有这么宽敞的办公场地,还是一千多呎的办公室里,也就坐了五六个人,黄色、白色都有,他们好像在开会,可又好像不是。 一个个都坐在自己的工位,隔的老远,你一言,我一语,说英语的说英语,说法语的说法语,说西语的说西语,说粤语的说粤语,好像是自顾自在说话,可听得懂粤、英、法三种语言的袁天梵知道他们是在交流关于收购九龙巴士的看法。 其中一个人忽然停止了说话,指了指一张空桌子,“袁先生,那是你的工位,桌上有份文件,你看完了,马上参与我们的讨论。” “好的。”袁天梵点点头,就往那个工位走去。 坐下,拿起文件看了看,原来是一份保密协议,大致的内容和其他保密协议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一旦违反,后果比其他的更严重。 不过,也有补偿,每个月的“封口费”就可以拿到两万港币,而且这个钱还会不断递增。 在保密协议上签好字,袁天梵就把注意力放到大家的讨论上,其他还好,就是西语听起来有点吃力,大半他都听不懂。 看着别人可以无障碍交流,袁天梵默默感叹,看来在坐的都是精英。 “还是一帮不着调的精英。” 袁天梵腹诽了一句,听着其他人谈论中午吃什么的话题,并数落其中一个叫西格尔的西方人,说他昨天不应该批评食堂的厨师做的澳龙不好吃。 在谈话中,袁天梵也听出了西格尔是何方神圣,他在芝加哥大学留学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字,这是华尔街非常有名的并购专家,他的战绩都成了他们专业课的讲课案例。 这样的人物,居然都没有一间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袁天梵对南氏控投充满了期待,于是也积极的参与了讨论。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袁天梵又震惊了。 食堂的装修很普通,不对,是根本没有装修,只是光板墙,可食堂菜单上提供的吃食,都是最顶级的食物,各种海鲜鱼子酱,各种顶级珍馐应有尽有。 只不过不是马上就有的提供,而是要提前预定,明天想吃什么,可以提前下单,食堂就会去准备食材。 袁天梵在南氏控投上班第一天,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只是在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当天下午,几人已经敲定了收购九龙巴士股份的方案,准备第二天就执行。 他都觉得有点草率,一个涉及到上亿港币的收购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恍恍惚惚的下班,回家的路上,他都还没恢复过来。 “不行,明天要见一下梁女士。” 袁天梵今天在南氏大厦并没有见到梁慧文,他也还没有这个资格可以随时见到,说起来,袁天梵现在只是情策委金融小组的预备役而已。 短时间,他只有资格知道南氏控投,情策委这个机构还对他保持保密。 南易这边,一大早起来锻炼完,给自己的儿子换过一次尿布后就赶往了中央公园,买了一份《纽约时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让刽子手去昨天和那个京城哥们约定的地点等着。 要么不答应,既然约定好了,他就要守约。 东欧依然动荡,报纸上说坡兰解除军事管制法,捆在团结工会身上的枷锁被打破了。 南易脑子转了转,想不到现在的坡兰,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去惦记,他就折了下报纸,阅读下一条新闻。 等二十分钟过去,南易把报纸给合上的时候,昨天那个哥们已经站在南易的面前。 “怎么称呼?” “成启明。” “好, 成先生,明天早上六点,还是在今天的位置,我带你去试工,能不能干下来全看你自己。” “谢谢。” “不用谢,再会。” 说完,南易就把报纸往腋下一夹,离开了中央公园。 回到公寓,南易也没去书房,而是上了空中花园,从水池里接了一点水到一个托盘里,然后在里面插入温度计,把水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等水温达到25度,就把黄瓜籽放在托盘的水里浸泡,一直浸泡了六个小时,才把黄瓜籽表面的脏东西洗掉,然后把黄瓜籽放在一个器皿里,用一块湿的纱网覆盖着,把器皿搬到一个房间里,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25度。 这是给黄瓜籽催芽,明天就可以拿到冷泉的农场去种植。 林平生昨天说过,明天的中午之前他就会搬走,这样,明天一早南易就可以过去配置营养土。 ------------ 第二百八十三章、既得者不古 七月的香塂已经进入了雨水多发期,炎热中伴随着潮湿,时候还会刮起季风。 雷覚坤的心情就彷如这多变的天气一样,风雨交加。 本来,香塂的房价下跌,雷覚坤家族控股的九龙建业日子就不好过,现在却听到了九龙巴士那边报告,说有人在秘密收购公司的股票,股价变的极不正常。 雷覚坤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想做空九龙巴士捞上一笔,根本没想过有人想控股九龙巴士。 九龙巴士虽然流通股比例比较高,可几个大股东手里的股票也不少,想要控股收购,必须要从股东手里买股份。 可现实毕竟不是霸道总裁文,什么溢价50%,找到小股东收购超过五成的股份,暗地里成了第一大股东的事情,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除非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猪,好吧,这个比喻有点侮辱猪的嫌疑,甭管是什么,反正就是蠢的意思。 但凡董事长还懂一点企业管理和公司法,自然会制定股东向股东之外的第三方转让股份,先要知会董事会,而且其他股东要有优先购买权的条款。 要是没这种条款,一家公司还经营个屁啊。 今天股东还是张三和李四,明天就变成钱五和马六了,就算过家家要这么干都得挨其他小伙伴最毒的打,何况还是涉及生计的公司呢。 南氏控投制定的控股计划,以方氏集团的名义行动,的确也接触了一些九龙巴士的小股东,可是在这之前,南氏控投的一家影子公司已经成了九龙巴士的股东,被增补到九龙巴士的股东名单里。 这也就是说,南氏控投早就已经打入九龙巴士内部,股东和股东之间转让股份可不用知会其他股东。 香塂的经济架构其实非常脆弱,房价不行,就意味着经济不行,现在房价跌的那叫一个惨,所以当下也是香塂不景气的时候。 九龙巴士又是公共服务事业,塂府规定九龙巴士每年获得利润不得超过15%,一块钱的小巴车费,九龙巴士真正的利润只能是1毫5,超过就不行。 虽然比较稳定,可利润回报率非常低,可以说,九龙巴士的所有股东,包括雷覚坤在内,持有九龙巴士的股份,基本都带着其他的小算盘。 他们有的是地产商,有的是百货大楼的东家,有的和某某议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手里的股份就是一种政治工具。 南易也是一样,他想控股九龙巴士,可不是想赚取微薄的利润,有个毛的利润啊,想要收购股份,不得溢价啊,就收购股份的开支,也不知道多少年才收的回来。 再算上通胀,这买卖本身就是亏本买卖,要不是抱着为地产服务的目的,南易吃饱了撑着才会这么干。 南氏控投以袁天梵为代表,正式开启了拜访九龙巴士小股东之旅。同时,方氏集团也准备举牌,宣布已经持有九龙巴士5%的股份。 …… 成启明打着哈气,坐在一辆皮卡的拖斗里,“太丫的埋汰人了,车里不是还有空座么,居然把自己扔托斗里。” 六点到中央公园,四点多他就得起床,昨晚十二点多才睡,一共才睡了三个多小时,他这会困极了。 “不就是种个菜么,用得着这么早?” 成启明没种过地,他哪里知道,南易已经嫌太晚了,要不是为了等成启明,和几个今天要来试工的人,南易早上五点就会到冷泉镇。 这几天纽约的温度很高,不趁着太阳没出来把一些活干完,等太阳当头,那就白瞎了。 fo 一到了冷泉镇农场,南易就带着六个来试工的人还有成启明去地里,到了没种东西的地垄,把装黄瓜籽的器皿往地上一放,就对几人说道:“傍晚,就要下黄瓜籽,大家今天辛苦一下,尽快把地垄弄好。” 其他几个人都是农民出身,南易这么一说,再一看黄瓜籽的量,他们对今天要干多少活心里已经有谱,工作强度并不算太大。 二话不说,几人走上地垄,抡起锄头就干起来。 林平生两口子把大部分地都种上了菜,剩下的空地不多,上农机也不急,等试工结束,人员固定下来再上也不迟。 “成启明,甭愣着了,赶紧的吧,趁着天不热多干点,不会干就向别人请教。”南易给成启明扔了一句话,就带着范红豆走开。 他还带来了一筐番薯,想要试试这个月份能不能把番薯给种活。 南易和范红豆到了一个树荫下,在这里还有一口机井,两人就在这里做番薯的育苗工作。 “董事长,麻烦您去把罐头瓶给洗了,然后在里头装满水,一个个就排在这儿。”南易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土说道。 “好。” 范红豆依言行事,捧着罐头瓶就到机井那洗瓶子。 南易自己从框里捡出一个个番薯,每个都细心的挑拣一番,把健康的给挑出来放到一边,其他的就随手扔在地上,准备待会烤红薯吃。 等所有番薯都挑拣完,就给挑拣过的番薯切块,小的切成两瓣,大的就切成三四块。 切好番薯,南易就去边上砍了一根竹子,上次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好了,这儿就有竹子。羙国也有几百种竹子,只是大多经济价值不高,也就有点默默无闻,提起羙国,没人会说起这里的竹子。 咔嚓咔嚓,把竹子削成一根根细细的竹签,每个番薯块上插上三四根竹签,这样竹签就成了支撑物,可以把番薯块悬浮在罐头瓶口,一半浸泡在水里。 只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番薯就会长出带叶子的嫩芽,等番薯块上面长满小苗后,就可以把它们逐一揪下来。 这时候的嫩芽还没有根,把它们泡在另一个器皿里,让其基部浸入水中,几天后,根就会从基部长出来,每天加一次清水,让幼苗健康生长。 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准备移栽…… 如果不出意外,范红豆将来会监管垦殖集团,所以南易不求她的农活要做的有多好,但是起码得知道该怎么做。 在适当的时候,文昌控股肯定要面临拆分的问题,文昌围的产业需要再分割一次产权,到时候,南易会从最赚钱的文昌建筑退出,尽可能多的持有垦殖集团的股份。 做好了育苗工作,南易又带着范红豆加入了翻地垄的行列,范红豆操一把小一号的锄头,也像模像样。 其他也也是如此,干活不紧不慢,节奏掌握的很好,在国内的时候,估计也都是家里的壮劳力。 只有成启明是个例外,干十分钟就得歇上十五分钟,到了中午开饭的时候,他也才啃了一小块地方,那地垄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一会还得返工。 不过还好,总算没糟糕到搞出工伤。 中饭大家都一起吃,南易想着多给林平生多一点时间,就没去房子那边,从唐人街打包回来的饭菜就被送到了地头。 “对不住,中饭就让大家在地头吃了,现在人没全部到位,厨娘也没有招到,先委屈大家吃打包菜。 等厨娘到位,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厨娘说,我们这儿,蔬菜肯定管够,就是种蔬菜的,要是没蔬菜吃,那就是笑话。 肉也是管饱,不管是牛羊猪肉,都可以放开肚子吃,你一顿吃五斤十斤的,我们也供得上。 不要觉得我光说好听的,跟你们说实在话吧,我们公司还有牧场,都是自己养的,这老外啊,有很多部位都不吃,什么猪肝、猪腰子、猪蹄、猪尾巴、猪鞭,牛的羊的也是一样。 所以啊,根本不用担心你们的伙食问题,想吃鱼也简单,你们自个拿渔网去前面的河里网,撒上一网就够你们吃好几天。 中午呢,你们想喝点也可以喝点,但是不能喝多影响下午干活;晚上你们可以放开了喝,不管是啤酒、白酒,太好的没有,但是量绝对给你们供的足足的。 要是想喝黄酒,你们就自己酿一点,糯米、酒曲我都会帮你们搞来。” 南易说着话,还一边给大家分着酷尔斯淡啤,一人两瓶,不多也不少,“中午就两瓶,你就算是个酒蒙子我也就给这么多,就前面说的,晚上你可以放开了喝。 但是有些丑话说前头,要是酒品不好的,就给我悠着点喝,不要给我喝多了闹事,谁闹事,我就收拾谁。 大家千辛万苦的出国,无非就是想多挣点钱,有老婆孩子的就多替他们考虑考虑,还没结婚的,就替老爹老娘多想想。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也希望你们跟我讲道理,不要想着耍横。 要是你们在羙国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你们自然该听说过羙国这里的律师有多厉害,律师我不缺,随时可以找几十个陪你们慢慢玩。 但是,你们要是抱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心思,那我只能说,你们想错了,玩横的,你们也不灵,不要去轻易尝试,大家背井离乡都不容易,别把自己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你们几个我都很满意,想要留下的,晚上我们就签合同,你们的工资可以选择每周领,也可以选择按月领。 如果钱准备寄回国内的,你们交代一句就行,每个月准备寄回去多少,我会找人把你们把钱送回去,你们每个月400块美金,我可以折算成4000块人民币往你们家里送。 这个算法也不是固定的,反正就按照国内倒汇的比例走,要是美金跌了,你们的钱就要变少一点。 不用担心,汇率上我不会坑你们,也不会坑自己,所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好了,大家都开动吧,吃完饭,找个树荫下歇歇,想打牌的可以来找我要扑克牌,不过记住了,小玩玩可以,别赌钱。” 南易说完,挥了挥手,让大家开动。 已经饥肠辘辘的众人,立刻筷子横飞,胡吃海塞起来。 抢食,南易也在行,在他们筷子还没沾到盆子的时候,南易已经分别从盆里夹了些菜出来,堆到自己和范红豆的碗里。 “老板,我老婆跟我一起出来的,她能不能来这里烧饭?”几人中一个叫楚林的胡建人问南易。 “让她来试试,能不能留下,不是由我决定,是由你们大家来决定,饭是做给你们吃的,你们能吃得惯就留下,吃不惯就得走。 这么说吧,每个月,我就出一份厨娘的工资,这个厨娘请谁,到时候你们自己决定,吃腻了,想换个厨娘也由得你们自己,明白了吧?” “那厨娘一个月多少钱?”楚林又问道。 “450,比你们还多50块,大家吃得好才有力气干活。先说好,厨娘就是厨娘,不是给你们找的娘们,楚林,要是你老婆干厨娘,你想怎么睡,我管不着。 但要是和大家没关系的人,就不要瞎打主意,我不是媒婆,这里不负责介绍对象,谁和厨娘搞到一起,那就俩人一起滚蛋。” “那我让我老婆来试试。” 楚林对厨娘的工作还是动心的,工资高,活也不重,最多就是一天三顿饭,可能加上收拾房子,都算不上重活。 南易和楚林说完话,就找上了成启明,“要是想走,别撑着,我给你10美金,让车送你回市区。要是想留下,每天按2美金给你算工钱,等你哪天会干活了,再把工资涨上去。” “凭什么我就只有2美金?”成启明一听,暴脾气就上来了,把手里的饭碗一扔,就指着南易的鼻子叫道。 南易扫了一眼地上已经被污染的饭菜,不紧不慢的说道:“看来你就没饿过肚子,敢这么糟蹋粮食。我就是看在老乡的面子上才让你来试试,既然你不知趣那就算了。地上的饭菜值100美金,掏钱,滚蛋。” “我不掏怎么了?想单练?来啊,你丫的,在你地盘我也不怂你。” 范红豆不慌不忙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肚子,把自己的饭碗往边上一摆,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手绢抹了抹嘴,“你年纪大一点,我姑且叫您一声成叔叔,如果把我们南经理比作天上的云彩,那您只能是粪缸里的蛆。 虽然,人格上你们是平等的,但分工不同,您和您将来的子女应该会是抢劫犯、偷窃犯,对社会的主要贡献就是提供反面典型。 您和南经理还是各司其职,各自干好自己的工作,站好自己的岗就成了,不要说什么单练不单练。 您真要练,我也不拦着您,您就自己选吧,是您一个人单练五个,还是单练十五个? 看您长得这么彪悍,五个应该不够您塞牙缝,那就十五个吧,您正好给我们表演一下什么叫空手入白刃。” 范红豆说完,就对上校打了个手势,上校很快就点了几个人出来,没十五个那么多,也就三四个。 他们几个把自己的薄款西装脱下来,又卸下腋下的枪套,从自己习惯的位置抽出军用匕首,呈包围之势往成启明走过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让一只手,我不用手这种自大的行为,在南易这边是看不到的,不用枪,这已经够不谨慎了,军用匕首怎么可能不用。 成启明一见四个人朝自己围过来,又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刀,立刻慌了。 “丫的,太他妈不讲究了,我今天就算把命扔这儿,也不会让你好过。” 就成启明的造型,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以前估计也没少查架,这回跑纽约来,搞不好就是因为风声紧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懂得。 嘴里说着话,人已经往南易这边扑来,眼瞅着就要扑到南易身上了,没被他看在眼里的范红豆已经右手握紧拳头,左脚往前一蹚,一记简单的直拳就打在孽根上,然后快速的收拳,人往边上一避。 成启明虽然吃痛,可脚步的惯性还在继续,人还是直勾勾的往南易的怀里撞。 南易五指成抓,一抓就抓在成启明的天灵盖上,一用力就抵住了成启明的前冲力道,接着一拍,成启明就跪了下去。 当然,不是南易拍的,是他自个吃不住痛了。 甭管是谁,那里挨一下,都得跪。 “红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那一下很危险,他的力道未泄,很容易把你给撞到,回去再跟你师父好好学学,问问她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出击。” “知道了,干爹。” “手脏死了,去洗洗,回来接着吃饭。” 南易把范红豆打发去洗手,自己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把地上的饭菜捡起来装到塑料袋里。 要干体力活的时候,南易都会在身上揣几个塑料袋,干活就会出汗,有塑料袋也可以用来装身上的零碎,免得浸湿了。 这个和几年后的农村妇女喜欢用塑料袋装钱,驴友出去徒步都会带几个防水袋,基本上就是异曲同工。 “大家别楞着,继续吃,吃饱了找个地方打个盹。”南易忙乎完,就对愣在那里的其他几个人说道:“没事,都放心,我说过,我这人讲道理。 成启明和我们不一样,一看就没饿过肚子,妈的,摔碗,你们几个都是胡建人,七山二水一分田,在家里还容易填不饱肚子吧?” “看天,老天爷要是开恩,能吃饱,要是发怒,只能七分饱。这两年还好了,前几年一年到头没几顿干的。”楚林说道。 “国家政策好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肯定能顿顿白米饭,餐餐有肉吃。大家也不用拼着把命丢海里往外跑,在自己家门口就能把钱给挣了。” 八十年代的胡建人,没几个是正规渠道出来的,基本走的都是蛇头的路子,出来就先背上一屁股债,起码第一年的钱别想往自己的兜里揣。 楚林他们几个能出现在这里,要么运气好,要么就是在蛇头的黑工厂做了不短的时间,已经把债给还清了。 这时候出国打黑工的,哪个手上不是泡,脚底不得走出血,谁还没有一部血泪史。 自助者天助,成启明问出“凭什么”的时候,南易真有点上头,这傻逼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可南易心里有数,今天成启明一点贡献都没有,他干的活,别人还得去返工,明天后天,按照成启明的脾气,估计也不会虚心向别人求教,不但还是无用功,而且还会造成破坏。 种植环节,不管是哪步没做好,都会降低出芽率,降低产量,南易付出的可不止2美金和伙食费,还有无形中造成的损失。 成启明自降身份来寻份种地的活,那在纽约的日子肯定很艰难,南易也算是发善心把他给带过来,谁知道就是这么个玩意。 估计是在国内当惯了既得利益者,肯和普通人站在同一平台,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屈辱的事情,要让他拿的比以前被他俯视的人拿的还少,炸了也正常。 想明白了,南易的气性也就没那么大了,让上校扔给成启明10美金,又让车把人送回纽约市区。 中午,让大家一直歇到下午两点半才开始干活,傍晚又是比较早收工,把几个人送回市区,给他们时间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又把人给接回来,南易很正式的给大家弄了一顿接风宴。 等一众人安睡,南易和范红豆才离开冷泉镇。 ------------ 第二百八十四章、控股九龙巴士 香塂那边,雷覚坤正在那里吹胡子瞪眼,一圈问下来,不少股东的股份已经悄悄的卖掉,居然都不通知他一声。 特别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掌握着公司12.6%的股份,也已经转手了,雷覚坤低声呜咽着,已经有了一种“狼来了”的感觉,他都搞不清楚自己还是不是九龙巴士的最大股东。 思考了一下策略后,雷覚坤立刻联系和雷家有良好关系的南亚银行,让他们帮着在二级市场扫货,以确保雷家在九龙巴士的统治地位。 而此时,方梦音正在方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听着袁天梵的汇报。 “方董,目前我们已经收购了31.8%的九龙巴士股份,股价已经涨到4.7亿港币,我们是否要开始全面溢价收购?” “雷覚坤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方梦音对着袁天梵说道。 “雷覚坤今天去了南亚银行,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股票,还指望去二级市场收购。” 方梦音听了袁天梵的话后,说道:“既然雷覚坤已经知道我们在收购九龙巴士,那我们也就不用藏头露尾,直接大大方方的举牌进行恶意收购。 现在九龙巴士是每股4块2,放出消息,我们方氏集团以5块2的价全力收购股份。” “好的,方董,我这就去安排。” 袁天梵说完,起身走出方梦音的办公室。 南亚银行的港交所大户室内,雷覚坤正坐在沙发上,听着操盘手汇报股份的收购情况。 突然一位交易员闯了进来,“雷生,不好了,方氏集团放出消息以高于目前市场价1港币的价格,全力收购九龙巴士的股份。” 雷覚坤一听交易员的汇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马上找到证券经理万鸿,“万经理,你立刻放出消息,我们出6港币。” 雷覚坤的消息放出,方梦音马上就得到消息,袁天梵马上以7港币的价格抢购九龙巴士的股票。 今天的股市热闹非凡,方梦音与雷覚坤的相继出手,大批的股民看着九龙巴士的股价坐火箭一样迅速串到7港币的高价,涨幅高达66.66%,直恨自己为什么没多买点九龙巴士的股票。 在方梦音开出7港币/股的高价后,短短半小时,就已经在市场上收购到了11.7%的股份,至此方氏集团名下股份达到43.5%。 方梦音迅速叫停股票的收购,同时放出消息,方氏已经掌握了九龙巴士43.5%的股份,现已成为九龙巴士的控股股东。 雷覚坤听到方梦音以7港币的价格抢购九龙巴士股份,已经在那里跺脚,操方梦音的姥姥了。 九龙巴士作为公共服务事业,塂府规定利润不得超过15%,花这么大代价收犯的着吗? 雷覚坤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继续跟进,现在的价格,已经超出他的心理底线。 交易员还在等雷覚坤做最后的决定,外面就传来方氏集团已经控股九龙巴士的消息,并且方氏已经停止九龙巴士股份的收购。 雷覚坤一接到消息,就知道九龙巴士已经离自己远去,和交易员说了一声,颓然的离开了港交所。 九龙巴士的市值,如同过山车开始走下坡,从7港币的价格迅速降到4.1港币/股,比开盘价还低上1毫。 7月23日,大暑。 方梦音和袁天梵一起步入九龙巴士,今天,九龙巴士将召开股东大会,标志着方氏集团正式入主九龙巴士。 在股东会议上,方氏正式成为九龙巴士的控股大股东,同时方梦音担任九龙巴士董事局主席,袁天梵也被正式任命为九龙巴士首席执行官。 股东大会结束后,方梦音立刻召开九龙巴士高层会议。 “我很荣幸方氏能够入主九龙巴士,九龙巴士承载着为香塂数百万市民出行服务的重任,正因为有了九龙巴士,有了诸位的存在,香塂市民才能享受便利快捷的出行。 九龙巴士的发展值得肯定,但是,不可避免,香塂还有一部份地区公共交通发展比较滞后,比如观塘、元朗。 我身为九龙巴士的董事会主席,有责任,也有义务为这些现状做出改变,要让观塘、元朗的居民也能享受到九龙巴士提供的服务。” 方梦音说的非常大气凌然,“袁天梵将担任公司的总经理,希望大家以后好好配合他,把九龙巴士的业务更上层楼。” 方梦音安排好九龙巴士的事务,中午就把雷覚坤约在半岛酒店,想把他手里的股份也收购过来。 “雷生,请坐,我们边吃边聊。”方梦音落落大方,虽然满头华发,可气质依然优雅。 “方董,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雷生,你对九龙巴士的未来怎么看?”方梦音切着牛排,优雅的往嘴里送。 雷覚坤知道方氏入主九龙巴士后,自己已经没机会再次入主九龙巴士。没有控股权,捏着股份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把股份卖掉集中精力发展雷家的根基九龙建业,还有金公主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 九龙巴士已经丢了,九龙建业可不能再有丢掉的风险。 “方董,你准备用什么价收购我手里27.5%的股份。”想通了,雷覚坤也就很干脆的问道。 “昨天的收盘价溢价两成。” 方梦音的开价虽已达到雷覚坤的预期,可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同意。 “方董,我也不要你出7港币的价,我知道那不现实。溢价三成,我的股份你拿走。” 溢价两成和三成差价其实也没多大,可方梦音是谁,南易他奶奶,想从她手里抠钱是这么容易的? “就两成,过些日子,我打算提出一个发展计划,需要募集新的海量资金,雷生要是不愿意跟投的话,那就等着股份被稀释。” “两点五。” “就两成。”方梦音不慌不忙的端起红酒杯晃了晃。 “两点三,我的底线,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雷覚坤咬牙说道。 “两点二,这是我的底线。” “成交!” 雷覚坤叹了口气,主动权被别人抓着,他是没辙啊。 “那好,明天我会让人找雷生签约。” 7月25日,方梦音又一次登上了多份报纸的头版头条,赞的有,贬的也有,这一次的报道,背后估计有人在使力,总体来说,还是贬多赞少。 雷覚坤已经进军电影业,和媒体自然要打好交道,他打声招呼,报社自然会卖他几分薄面。 再说,方氏集团逆势而起,看不惯它的人多了,不痛不痒的背后使个绊子,给方梦音一点难堪,也算是出口恶气不是? …… 冷泉镇这边,南易找到了陈平生隔壁的一个小农场,和东家好说歹说,最终被南易的诚意打动,以40万美金的价格,把他们的农场卖给了阿凯萨蔬菜公司。 冷泉蔬菜种植场就有了230亩的面积,综合一下多品种多茬种植,这个面积种的蔬菜基本可以供上三四千人一年蔬菜的消耗。 一下子已经出去了70几万美金,阿凯萨账上也就剩下80多万,暂时没有多余资金用来收购新的土地,钱得紧着上农机和建立品牌。 南易请设计公司设计了Spring[春分]、Autumn[立秋]的LOGO,一边注册品牌,一边又在设计整套的品牌VI。 按照南易的规划,春分就是普通蔬菜品牌,立秋的定位是有机蔬菜,基本上春分就面向各个城市的唐人街,立秋面向白人中的中高产阶级。 远景来说,阿凯萨和垦殖集团在未来,可能还要玩一出跨国合作或兼并的把戏,一切都视形势的发展而定。 冷泉这里有个15个人配合农机具就能玩开,可阿凯萨一下子就招了32个人,这多余的人也算是为将来扩张预留的。 不过暂时也不会再招人,不然一个冷泉根本塞不下,这活也会变得很轻省,这轻省活干习惯了,将来再加大劳动强度,容易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 什么压迫了,血汗农场了,啥词都会往外蹦,人呐,都一个德行,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正当南易在地里忙活的时候,陈维宗又找了过来。 “南易,今天过来跟你说两个事,展览馆很快就可以验收了,内部装修用的都是复合材料,便宜,装起来也快。 另外,村里那边南陈酒的配方弄出来几个,在村里酿的酒不行,口感都不如在五川和黔省酿出的好。我们找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舌康久宁可是说了,粤省根本就酿不出顶级的酒。 说是和水土、气候都有关系,具体的我也记不住那么多,反正结论就是这个结论,除非我们只做蒸馏酒,不做发酵酒。” “蒸馏酒肯定不行,再勾兑这口感也有限,肯定得经过发酵,粤省不适合酿酒这问题也不大,大不了把酿酒厂开到五川去。” 南易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酿酒厂暂时不要和南陈酒扯上关系,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厂就得吃厂。 等将来,要是五川地方上知道酿酒厂是南陈酒业的,肯定得趴上来吸血,到时候啊,哪里要用钱,都会找到我们头上。 这是公的,出钱该出也就出了,也就盼个好名声。 可这还有私的呢,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维宗,你的担子很重啊,将来伏低做小、点头哈腰的时候还多着呢。” “没事,只要为了挣钱,伏低做小就伏低做小,前面虽说有九九八十一难,可你把孙悟空几个徒弟都帮我给配齐了,这下面的取经路要是我走不下去,那就是我没能耐,我退位让贤。” “行啊,只要你有决心和雄心,再加上点耐心和恒心,这生意就不可能做不成。酿酒厂的选址工作尽快进行,两个维度都要衡量着考虑。” “我懂,事情说完了,我就先走了,今天要去听课还得去工地,没时间在这里耽误。” “行,你去吧。” 陈维宗上进,南易自然不能给他拖后腿,也就没有留他,看着陈维宗骑着一辆哈雷戴维森宽滑翔走了。 好啊,南易算是有五个哥们,现在仨已经开始走向正轨,还有俩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他们自个家里自然会给他们铺出一条黄金大道。 南易站了一会,往范红豆那边走过去,她正在监督工人们装滴灌带。 菜地浇水比较废工时,滴灌带肯定是要装上的。 “我说董事长,这眼瞅着我也给您当了一个月总经理了,我那还一堆事,所以啊,我打算跟您请辞了,赶明儿,我给您再介绍一个新的总经理过来。” “那不行啊,得按合同办啊。”范红豆拖着长音说道。 “行了,不跟你逗闷子了,阿凯萨的事情你自己盯着,我会给你派个得力的总经理过来,这生意是你的第一份生意,好好经营着。” “嗯,干爹,我知道的。”范红豆点点头。 “成,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干爹慢走。” 南易离开了冷泉镇就往易购公司过去。 易购公司收购过来也快一年了,南若玢也算是有能耐,把上戸雅美缠的死死的,让她给易购出了不少主意,虽然投资的成本还没收回来,可现在每个月易购都有十来万美金的纯盈利。 南若玢虽然算是少女天才,可生意经这个东西,可不是靠着灵光一现,闭门造车就能出来的,她能抓住用人之道这一条,南易就算她合格了。 到了易购公司,南易没去惊动南若玢,而是去了总经理埃迪森·马龙的办公室。 “马龙,你这里有西尔斯·罗巴克邮购公司的商品目录吗?” “有的,亚当,你已经好久没来了。”马龙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把一本厚厚的商品目录递给南易。 “嗯哼,我出现,就代表我对易购的发展速度不满了。好了,我拿回去研究一下,过几天再出现。”南易晃了晃手里的商品目录,然后就走出了马龙的办公室。 今天,他就是顺便过来看一眼,不算很正式的来一趟。 下次就不一样了,下次再来,就是他挥舞手术刀对易购进行大改造的时候。 带着西尔斯的商品目录回到车里,南易就翻阅了起来。 西尔斯·罗巴克是羙国顶尖的邮购公司,上个世纪就开始发展,在公路运输还不发达的年代,依靠铁路网在全美扩张,很开就超越了邮购公司的先行者沃尔德公司,成了全美的第一邮购公司。 西尔斯是大公司,易购是小公司,易购完全可以借鉴一下西尔斯的某些做法。 其实南易早就想到了一个很适合易购用来销售的商品品类,那就是性保健品,特别是充气娃娃,正堂而皇之的进入公众的视野,现在如果卖充气娃娃正好处在一个好的时间节点。 只是……为了南若玢,这钱不挣也罢。 ------------ 第二百八十五章、勾引 七月跨进八月,纽约的天气越来越热。 陈琼在斯嘉丽这里也干了一段时间,南易和斯嘉丽对她的工作表现都挺满意的。 只是,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很多人恨不得把皮都扒掉一层。 陈琼可能也是怕热的体质,衣服越穿越清凉。 今天,她又过来打扫,上身穿了一件很宽松的T恤衫,和篮球背心有的一拼,领口很大,袖口也很大,下身穿了一条牛仔短裤,在短的基础上,又被她自己剪掉了一圈,和齐那啥短裙也差不离了。 南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琼就在那里擦着放电视的长条桌,腚儿朝着南易,故意一晃一晃的,节奏感还挺强;等擦完长条桌又开始擦茶几,宽大的领口就往下垂,神秘处若隐若现。 这还不算完,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调调,她也是掌握的非常扎实,时不时的还故意腾出一只手按住领口。 好嘛,这架势,咋就这么眼熟呢? 对了,这不是“伤心露半球无人拍照,按胸口目光聚焦撩骚法则”么? “陈小姐,你现在肯定手头很紧,这样,我先预支你一点薪水,你去买一身家政服,再买点劳保用品。”南易说完,掏出200美金放在茶几上,目光又放到电视机上。 陈琼看着茶几上的钱,再回味一下南易的话,南易在暗示什么,她自然听懂了。 她是又羞又臊,自己鼓足勇气,壮起胆子才敢做这种苟且之事,没想到被别人不留情面的给戳穿了。 “我不漂亮吗?”陈琼开始怀疑自己的颜值。 南易才不管陈琼是怎么想的,就算他是渣男,就算他对她有想法,南易也不会在斯嘉丽的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何况,陈琼根本没长在南易的审美上,嗯,就算符合他的审美,南易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影响自己的赚钱大计。除非是他的血脉,不然,甭管是啥天仙,也甭想从他这儿拿走超500万美金的钱。 对南易来说,爱情是很神圣的,不可以掺杂肮脏的金钱,这陈琼摆明了想帮他保管一点小钱钱,这爱情太不纯粹了,他宁愿不要。 《控卫在此》 看了一天的电视购物频道,南易没看出太大的名堂,他这人太理智,不存在什么冲动消费,会购买电视上这种商品的那类人的心理,他有点把握不住。 心控小组的组建得加快了,南易寻思了一下,又上楼去看自己的儿子。 晚上,等斯嘉丽下班回来,南易就把陈琼的事情告诉了她。 “知道了,以后我会对她注意点。”斯嘉丽听完南易的话,不以为然。 “你调整一下工作日程,过些日子我要去趟东京,你多抽一点时间陪陪孩子。” “要去多久?” “不一定,有几个计划需要实施,得看是否顺利。” “不要太久,我可不想留在家里带孩子,亚当,我是事业型女性。” “尽量。” 翌日,南易去了几家心理诊所,付着高昂的诊疗费找心理医生聊天,向他们咨询电视购物消费者和邮购消费者的心理问题。 一连跑了十几家,把心理医生的分析都录音带了回来反复听了几次,南易花了三五天时间,总结出一份冲动消费行为心理分析报告。 然后又找了纽约几个做安利非常成功的直销人员,虚心向他们学习客户攻关的策略和经验。 接着又去听了几场营销和成功学的讲座,了解了安利营销和柯达营销方法,这两种营销方法倒不是这两家公司内部总结的,之所以叫安利和柯达,只是因为这两家公司有知名度而已。 相比较国内将来阿猫阿狗都可以讲成功学,羙国这边更显的专业一点,起码敢开讲座的,自身都有过除了忽悠韭菜交学费的成功案例,不是红口白牙瞎糊弄的“听懂的掌声”。 到处学习,加上总结,再结合自己上辈子的营销经验,南易花了二十几天才弄出只有三万多字的《南氏忽悠秘笈》,把秘笈以3美金的价格卖给了南若玢后,害怕她发现被骗找后账,南易赶紧提桶跑路。 按照既定的套路来说,霸道总裁在灰机的头等舱,隔壁不是坐个傻白甜灰姑娘,就是坐个清纯的不得了,荧幕初吻都还在的女明星。 点解? 为乜?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错了,为什么南易隔壁坐的是一个富婆,还是一个相扑种子选手的富婆? 在这个富婆第1983次向南易放电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了。 “女士,请问你从事什么工作?” 富婆见小鲜肉上套了,赶紧霸气的说道:“我在纽约和拉斯维加斯都有好几间脱衣舞酒吧。” 南易把“好几间”自动换成“九间”,当她拥有十八间,估算了一下,得,资产太少,不值得他牺牲一回。 “哦,好巧,我男朋友也是开酒吧的,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等回纽约我们可以联系。” 富婆听到“男朋友”这个字眼,瞬间失去对南易的兴趣,头往另一边一扭,开始装睡。 “真没礼貌。” 南易嘀咕了一句,捧着手里的书继续 羙国的工会不好惹,所以羙国航空公司的“空中服务员”就比较辛苦,不但年轻的时候要在飞机上工作,过了三十还得继续工作,不会被输送到和谐的社会上去。 飞机上的空姐罕有新进人员,都是早十好几年就已经入职的大妈,或者是已婚人士,没有什么空中小姐,只有空中女士。 南易自然也没机会唱一首《我和空姐不得不说的秘密》,飞机降落在羽田机场前,没有啪啪啪,也没有砰砰砰,更没有头顶一块布露出狰狞的面容喊出口号。 “池田君,我的日语有没有东京腔?” 当南易坐进机场外面的车里,就对坐在后座的池田刈京。 “会长,你的日语带着一点神奈川的口音。”池田刈京恭敬的说道。 “哈,很正常,我的口音就是向上戸秘书学的。”南易笑了一声,俄而又变得严肃,“堤乂明和西武集团的资料准备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会长的宅邸。” “很好。” 说完,南易就闭上嘴,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一路行驶,越走越偏,风景也变得越来越好,很快,顶部呈白色,下身呈黑灰色的富士山就映入眼帘,俄而,变得越来越清晰。 车队驶入一条小路,最终停在富士山下河口湖边的一座日式庭院院门前。 “会长,按照上戸秘书的要求,池田会社在这里买了好几座日式和欧式庭院,产权都挂在她个人的名下。”下车,池田刈京引着南易往庭院走去,“这座庭院是其中最好的一座,我已经找人来打扫过,里面也添置了生活用品。” “嗯,池田君辛苦了。对了,在日夲期间,叫我永尾完治,不要搞错了。” “哈依!” 池田刈京带着南易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前院种着几棵枫树,正中央还有一座日式凉亭,建筑内部没什么奇特的,典型的日式建筑结构。 后院有一个用竹栅栏围起来的温泉浴汤,一个用鹅卵石围起来的浴池,边上还有一块铺着木地板的区域,上面有引水口,温泉通过引水口滴落在一口很大的水缸里。 不需要池田刈京介绍,热爱学习,有十几个日语老师的南易自然懂这口缸该怎么使。 站在后院,眺望富士山,心情十分舒畅。 “池田君,这里可以养马吗?” “可以。” “好。” 风景如此优美,不来一场马踏富士山那就白瞎了。 欣赏完富士山,南易和池田刈京就坐到前院的凉亭里,南易看完堤乂明的资料,池田刈京就开始汇报工作。 “会长,第二期转过来的两亿美金也已经消耗殆尽,如今池田会社已经持有了银座、渋谷、新宿地区的多处不动产,还拥有927町的土地,主要集中在东京商圈的繁华地段。 如果会长没有新资金过来,会社现在持有的不动产和土地都可以拿到银行抵押贷款。” [备注:1町=10反≈9917平方米,1反=10亩≈991.7平方米,1亩=30歩≈99.17平方米,1歩[坪]=10合=400/121平方米≈3.3058平方米,1合=10勺≈0.33058平方米。] “嗯,渋谷和银座中心地带,目前的均价多少?” “渋谷均价220万円/歩,银座中心地带商业不动产1200万円左右,价格波动很快,每天的价格几乎都有变化。”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我刚来,先休息一下,资金的事情,让我考虑一下,晚点再给你答复。池田君,你不用在这里呆着,先回去。” “哈依。” 池田刈京离开后,南易继续坐在凉亭里思考。 “南氏控投的资金在打通资金退出渠道之前,不能再往东京这边调集了,倒是泛美控投的资金在引入股东后,可以往这边投资。 羙国爸爸的资金,量他日夲内阁和财务省也不敢拦着不让走。 山の味去年还没分红,到了十月份可以分一次红,差不多也能调集六千万美金,正好可以用来投资,这样也可以免掉不少税。 过去那种避税勾当不能常干,鬼子也不是傻子。一次抓不住你把柄,干的多了,直接开档案盯着你,看你怎么耍花样。” ------------ 地二百八十六章、窥伺日本农业 到东京的第一天,南易没有外出,就在日式庭院里看资料和思考中度过。 东京不动产计划的最后一环——接盘侠,南易也已经决定下来,头号种子选手就是堤乂明,这位将来会和沢口靖子有一段“忘年恋”的男人。 未来,87、88两年都会是世界首富,巅峰时期,据说拥有东京六分之一的地产,嗯,这个基本扯淡,个人身家超过1千亿美金,而且是八十年代的1千亿美金,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回想起堤乂明的资料,南易的仇富心理陡生,“妈的,这么有钱,不给自己分一点怎么行,钱就应该花在刀刃上,我小名就叫刀刃啊。 自己就在88年退出,就便宜这个老小子当两千亿首富了,反正这个老小子也没退路。” 堤乂明的财富,随着日夲经济腾飞一起膨胀,隐隐已经成了日夲经济的一面旗帜,不管是内阁,还是躲在背后的财阀,都选中他当这个扛旗人,把大量的名誉给了他,堤乂明自然要在关键时刻撑着、雄起。 所以不管日夲不动产的形势怎么变化,堤乂明都不能大量套现。 一旦他大量套现,那对日夲经济就是沉重一击,咋地,几个意思,你是看衰日夲的经济?你是看轻我们内阁的能耐?还是当我们财阀手里没有豢养伊贺忍者? 堤乂明就是时代的弄潮儿、天选之子,他自己和那些隐在暗处的势力不谋而合,走向了地产扩张的道路。 面对日夲经济泡沫的日益膨胀,堤乂明不能也不敢进行全球配资,不能走出国门去其他国家进行产业布局。 他旗下的西武集团只能象征性的在国外进行不动产投资,资金可以出去几亿美金,多了就不行,咋地,想要溜? 内阁掐脖子,财阀剁脚筋,日夲屁民在一边摇旗呐喊“别让他跑了”,想跑就弄你个灰头土脸,堤乂明除非现在就龟缩不前,果断下桌不玩。 不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利用银行极低利率的贷款,把自己的气球越吹越大,直到被戳破的那一天。 这个世上有一个刽子手联合会,他们设立了一个毛猪净重排行榜,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从排行榜上挑一只毛猪宰杀,做上一锅猪肉炖韭菜,给大家添点油水。 “会长。” 南易早上在河口湖边上散步,先他一步来东京的上戸雅美过来了。 “找到合适的人了?” “找到了,收养手续已经办好,按照会长的要求,找了一个癌症晚期的孤家寡人,赞助了他一笔实现遗愿的资金。” “资料。” 上戸雅美把资料递给南易,南易就翻阅起来,看到智商的评价平庸,他颔首表示满意,合上资料说道:“给他改个名字,就叫南家康[日夲有南姓]。” “德川家康?” “嗯,猥琐发展,把别人熬死了就是胜利。帮南家康找一个普通的学校,让他接受快乐教育,然后找一套学校附近的一户建,我陪他住一段时间。” “哈依。” 日夲有住友、三井、三菱为首的以家族核心组成的财阀;也有二战后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会社银行,以会社社长组合成的社长会财阀,比如富士、三和、第一劝业为主。 这几大财阀触角涉及到日夲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暗地里控制着日夲的经济。 南易在日夲有一个小目标,建立一个实力排在末尾的小财阀,仰这些大财阀的鼻息度日。 真的,就一个黄豆般大小,微不足道的小财阀。 一嘛,当然是从日夲搞点小钱花花,二嘛,也有把这里当成练兵场的意思,不管是亲生子女还是义子女,将来都得来日夲这里过渡一下,和小鬼子掰掰腕子。 “走吧,去办公室。” 乘坐车子来到渋谷区的上原,门牌号1-18-7的位置是一栋三层半的独栋楼房,这里也是报国米毂会社[报国粮食公司]的办公室所在地。 上戸雅美先行一步来东京,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建立这家会社,找好一个合适的办公场地。 这个办公场地表面上是从池田会社手里租过来的,有正常的租赁合同。 上戸雅美带着南易来到三楼,在最角落的位置,一个办公室的门上贴着永尾完治社长的铭牌,这里也就是南易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办公桌,另外塞下一套文件柜和一个饮水机,顺带两张访客可以坐的椅子,很逼仄,就连窗户都不大,光线有点黯淡,白天也得开灯。 “这是池田会社手里最差的房子?” “是的,能用来办公的房子里面,这一套是最差的,对外承租,能拿到的租金也不会高,只好我们内部消化。” “小倒没什么,就是没卫生间有点不方便。” “会长,办公室隔壁就是去楼顶的楼梯,上面有一个卫生间,是我预留出来你专用。” “不会在我正头顶吧?” “不是。” “那就好。”南易说着,坐到大班椅上,“人招聘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会长,现在东京的应届生根本不愁找不到工作,他们可以随时去大会社面试,基本都会通过; 不但薪水福利好,面试福利也好,要是被看中的人才,他们还可以拿到一笔补偿金,现在的行情在50万円左右,两外还有交通费等等。”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说看,当初你拿了多少?” “不多,我是女的,只拿到20万円。” “那也不错了。” 日夲这里的会社企业,在面试的时候要是有他们特别看中的人才,会给人才发一笔钱,潜台词就是拿了钱,就定下来一定要来会社上班,不要再去其他会社面试了。 这是一种潜规则,不会签订什么合同,全靠面试者自觉。当然也有直接签订劳动合同的,不过那样给的“补偿金”会更高。 “所以,现在一个人都没招到?” “是的,只有两个还在面试环节,明天会过来复试。” “降低一点要求,报国米毂也不需要什么高端人才,都是和农民打交道,脾气和人品比所谓的能力更重要。至于社长的人选不急,可以慢慢找,我会在东京呆一段时间。” “明白。” “和武井保雄牵上线了吗?” “还没有,武井保雄是大男子主义者,对女人根本不正眼相看,会长你又让我隐藏身份,他根本没理睬我。” “行吧,你继续忙你该忙的,武井保雄我自己来。” “哈依。” 去银行抵押贷款,一般能贷到抵押物价值的六到八成,但是基本上银行会要求贷款人的信誉良好,没有什么不良记录,而且手续比较麻烦。 买个房什么的当然可以到银行贷款,可要是小额贷款,或者没有合适的抵押物,那一般日夲人就会找小额贷款会社,其实就是高利贷。 武井保雄就是日夲最大的高利贷会社武富士的会长。 武井保雄1931年出生于东京附近的崎玉县,他的母亲是小杂货店店主,从小就在母亲店里帮忙。 武井保雄的中学时代正值二战后期,他没有读完中学就进了当时的日夲战争预备队——陆军飞行学校。 日夲战败后,武井保雄和很多学生军人一样,被卷入庞大的失业队伍。他找不到固定工作,只好到处流浪,靠打零工糊口。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武井保雄做过各种合法以及不合法的小生意。渐渐地,他发现一个赚钱的生意,就是放高利贷。 南易看过武井保雄的报导,报导上说他发财的灵感来自羙国。 六十年代,在一次羙国之行后,他了解了羙国个人消费信贷企业的运行模式,并把这种模式移植到日夲。 而日夲在六十年代正好进入经济腾飞阶段,资金不足是很多日夲人的烦心事,武井保雄敏锐地抓住这一发财时机。 1966年1月,武井保雄利用倒卖大米积累的资金,在东京板桥区租借了一间12平方米的小屋,设立“富士商事”会社,向个人发放小额消费贷款。 武井保雄最早把赚钱的目标瞄准了家庭主妇,因为他认为主妇的个人信用要比男人好。 武井保雄观察客户信用度的方法很独特,例如他认为家居干净整洁的不会赖账。凭借这种生意模式,他迅速积累起不少财富。 1974年,武井保雄的会社更名为“武富士”,外号为“日元商店”,意思是这里可以买卖日元。 不过,武富士会社的名声很坏,因为它向顾客大举发放高利贷,使不少人陷入债务危机。此外,报导中还说武井保雄跟暴力组织关系密切。 南易觉得这是一句废话,放高利贷的不沾黑那就怪了,就连信用卡的卡账,欠账人要是一拖再拖,到最后出面来要债的都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高利贷嘛,手里总握着不少还不出钱的欠债人的抵押物,能用来抵押的无非就那么几样:不动产、汽车、土地、贞操、器官、企业。 不动产、土地、企业,南易都感兴趣,其中最感兴趣的就是土地中的耕地。 日夲这边流行柏青哥、赛马、麻将三种重度赌博方式,还有彩票这种轻度的献爱心方式,甭管哪种,玩的次数多了,量变也就引起质变,总有那么一些会输红眼,把家当拿到武富士去抵押借款。 南易就想让报国米毂和武富士成为战略合作伙伴,报国米毂从武富士手里高价购买抵押物,特别是土地,会给更高的价。 只要土地的溢价给的足够高,武井保雄自然会开动脑筋让他的客户拿土地抵押,也自然会想办法让他的客户还不上钱。 可能客户能按时还上钱武富士的利润会更高点,可那样资金周转率不够快;而把抵押物卖给报国米毂,却可以立即拿到现钱,收回去的钱又能马上贷出去,武富士可以多赚取一笔利息。 和南易进行合作,综合来说,武富士的利润会更高点。 当然,武富士的背后不可能没有南易想扮演的这种角色,可觉得没有其他人会对耕地这么感兴趣,也给不出比他更高的溢价。 在日夲,从事农业开发的会社,唯有一家红丸会社值得他重视。 不过这家会社正积极在华国布局,在他们的东京大本营主要从事的是和农业无关的进出口业务。 日夲的耕地在7千万亩左右,南易的小目标是1百万亩,如果在兼并的过程中触动了内阁的神经,他也会马上缩回去,把小目标变得更小一点。 70年代,日夲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内阁实施了对农村的特殊优惠政策,对于农副产品生产给予高额的补贴,鼓励农民留在家里种田,别光跑到城里当农民工。 日夲内阁认为,日夲大部分地区是农村,如果农村富裕不起来,日夲全国也就富裕不起来,如果农村乱了,那么全国就会乱。 因此,日夲从70年代到当下的经济高速发展期中,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基本消除了城市与农村的贫富差距,消除了农民与城市居民的收入差距。 日夲在经济高速发展时期,遇到过农村城镇化建设的问题。 但是,日夲的农村城镇化,并不是把一些小村落进行人为的拆并,把农家集中起来建高楼小区。 而是在不改变他们原有的居住地,不实行村落拆并的前提下,由内阁出资进行现代化的农村基础设施改造,做到家家通电、通煤气、通自来水、通道路。 农民的居住与生活条件,不仅与东京、大阪的城市居民相差无几,而且许多家庭都超过城市居民的居住条件。 日夲的农村之所以能够做到比城市还富裕,还有两个基本的因素,一个是日夲农村有一个全国性的农业合作组织,叫“农业协同组合”,一般用英文字母“JA”来表示。 这个农业合作组织不仅拥有自己的银行,拥有自己的物流中心,还拥有自己的农副产品交易中心,可以给农民贷款,同时也把农民种上来的蔬菜、水果汇聚到各地的交易中心,提供给全国的农产品交易市场,或者直接提供给各地超市。 也就是说,农民种上来的蔬菜水果,根本不用担心会因为卖不出去而烂在地里,你只要开车送到各地的JA交易中心,JA都会负责收购,然后分销到全国各地去,这就能够保证农民有足够的种田收入。 其次,农村劳动力除了种植和加工农副产品之外,他更多的时候,还是充当一名产业工人。 也就是说,农忙的时候,他是农民,农闲的时候,他在家附近的工厂里工作,他是工人。 日语中有一个专门的词语,叫“兼业”,“兼业”与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做农民工不同,他们的农田就在家门口,而他们上班的工厂也在家附近。 所以日夲农民除了种田种地的收入之外,每个月还正儿八经地可以从工厂企业里领到固定的工资,所以这些农民的收入自然要比一般人来得多。 正因为日夲农民有“兼业”的传统,因此,日夲许多制造企业都把工厂搬到农村去,利用当地富裕的劳动力,训练一批不会跳槽的农民成为技术工人,可以让他们长久地在工厂里工作。 报国米毂在日夲发展农业,根本不用考虑对外运输的问题,农产品可以直接在日夲当地出售,并且还可以在日夲农村发展低技术要求的农副产品加工业务。 只要报国米毂能收购兼并到10万亩耕地,一年获取10亿美金的利润不会太难,而且考虑到日円不断升值和市场的不断完善,这个利润还能翻上几番。 再加上还可以发展畜牧业,包括姜尚渔业、垦殖集团的鳗鱼养殖,就农牧渔三项,南氏控投每年都有机会在日夲盈利过百亿美金。 ------------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场温情脉脉的掠夺 南易并没有在办公室里久坐,也没有急着要去找武井保雄,而是拿着一份东京地图,沿着东京转悠起来。 见到超市就手里拿着一份价格单往超市里面走,在这之前,南易已经让鹰眼找抄价员把东京所有超市的商品价格都抄了个遍。 他这回,也就是来做实地考察的。 虽然他对零售行业并没有做过深入的了解,可他上辈子去过不少国家的超市,对每个国家超市的不同布局还是有点了解的。 走进超市,南易都会观察一下超市的布局、商品摆放的位置、商品的大致种类和品牌,顺便还粗略的观察一下每种商品的销售情况。 就算走马观花,一家大型超市南易也要花掉一天时间,他必须观察一下早中晚不同时间段的不同销售情况。 整个东京的超市转下来,二十多天就过去了,这还是南易对连锁超市的不同分店观察的更加粗略的前提下。 这二十多天,南易也没有浪费,他已经对日夲人的购物习惯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购物习惯,就能推算出来很多东西,将来他的手下就甭想糊弄他。 南易可以允许自己手下有一定程度的欺上瞒下,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愚弄。 有句古话叫隔行不取利,要是对一个行业不够了解,千万不能贸贸然闯进去,不然,血本无归都是轻的。 南易就本着这个原则做事,他想进入哪个行业,肯定要事先做大量的调研,他可不会捧着脑门看哪个行业火热就挤进某个行业。 二十多天,南易还发现东京这里还没有订单式商业地产的模式。 所谓订单式商业地产,就是地产商和品牌商家签订联合拓展协议,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模式;商业地产发展到哪里,品牌就跟到哪里开店,把一种成熟的商业地产模式进行滚动复制。 这种模式在早期可谓是必胜的大绝招,虽然后面会暴露出不少问题,不过问题可以逐个解决,就算解决不掉,后期也可以把项目给抛售掉。 不过,现在并不是发展这种模式的最佳时机,等日夲的地产泡沫被戳穿,失业潮爆发,房地产商遭受重创,没什么竞争对手的时候,才是发展的时机。 一方面经济危机后,东京的地价会大幅度下降,民众大量失业,劳动力会很充足且低廉。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因素,南易一想到过些年东京就会一片哀鸿遍野,不仅是他,就连他的日记本都心生怜悯,在自己赚钱之余又可以帮助到别人,何乐而不为呢? 又是这颗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善心! 每一次经济危机都是对中产阶级的一次洗牌和掠夺,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当危机来临之际,身处上层的经济建筑第一时间就会接到讯息,并会极力掩盖,避免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讯息。 这样,他们就可以从容的应对,可以提前做一些布置,把会波及到的资产做一个综合评估,该抛售的抛售,把现金攥在手里。 与此同时,聪明的中产投机者,在二级市场居然看到了优质资产,那还不来个疯狗扑食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正好,接盘侠ing。 暴风雨真正刮过来之际,刚好,被套牢了,要么苦苦捱着,要么割肉立场,等暴风雨即将离场,大慈大悲的菩萨就跳出来救市了,优质资产又回到它原来的主人那里。 风平雨歇,恢复歌舞升平,高高在上依然还是高高在上,自信满满的却打出了黯然销魂掌,去年还能送出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到了今年只能大茶缸子抱绿茶……婊里婊气的绿茶,和修水管的在衣柜里捉迷藏的绿茶。 日夲这里的政经模式,注定中产阶级会大面积消亡,产业的垄断性也会日益增强,两大一小的三场危机,都是南氏在东京这里壮大的机会。 身为世界第二经济体,这里应该能容得下多一个财阀。 天地良心,南易很乐意和别人分享,他也希望别人能愉悦的和自己分享,当然,如果谁愿意对他定向扶贫,他会更开心。 正当南易在河口湖边沉思的时候,黛温就走到自己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考,“会长,家里来了一个叫菊池孝之的人来找你,说是上戸让他过来的。” “我知道了,和大家都说一声,我叫永尾完治,要么叫我BOSS,要么叫会长,不要搞错了。” “哈依!”黛温微微鞠躬,然后莞尔一笑,“会长,怎么样,我合格么?” “哈哈。” 南易笑了笑,就往庭院走去。 在前院的凉亭里,一位而立之年的青年坐在里面,一见到南易,就站起来鞠躬。 “菊池桑,无须多礼,请坐。” “谢谢永尾社长。”菊池孝之再次鞠躬,然后坐了下去。 南易看着菊池孝之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服,打着蓝色小格子状的领带。西服十分整齐,没有一丝褶皱,显然专门用熨斗烫过。 屁股只沾了条椅的三分之一,身体左边还放着一个吉田公文包,一丝不苟、满是拘谨恭敬,显然已经被职场打磨了棱角,变成了僵化的精英。 这时,夏胜男给两人送来一壶大麦茶,南易从凉亭石桌的茶托里拿了两个杯子,把茶斟到八分满,把其中一杯递给菊池孝之。 菊池孝之双手接住,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茶托。 南易把茶杯放鼻下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摩挲着茶杯,南易就说道:“菊池桑,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你也不是太熟悉,还烦请你做个自我介绍。” 菊池孝之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听完南易的话回道:“当然可以,永尾社长,我毕业于東大管理系,并在本校读研,毕业以后就进入池田会社工作,这次是池田会长吩咐让我当池田会社的代表和永尾社长合作。” 菊池孝之是南易看好的人,他的资料南易当然清楚,让菊池自我介绍不过就是想试试他的语言组织和应变能力罢了。 至于南易为什么要弄个永尾完治的化名,他就是要让别人误以为他是日夲人,但又要模棱两可,让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等将来该知道他是谁的,永尾完治就是他的日夲名,不该知道的,把他当日夲人看待就行。 南易沉吟了一下说:“菊池先生,冒昧的问一下你结婚了吗?这次和我一起合作,工作会比较繁重。” “永尾社长,我还没结婚,但我有一个女朋友,准备明年结婚。工作忙碌没有问题,我和女朋友已经认识近十年时间,每天我都很忙碌,我女朋友已经习惯了。” 听到菊池孝之的回答,南易为他点个赞,他之所以这么问,也算是一道考验,南易问的时候,其实潜台词是最好没有感情的牵绊,可菊池孝之居然直面了这个问题。 听完菊池孝之的回答南易不禁为他叫好。南易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南易在提问题之时就设下了一重考验。 直面自己的感情,并表示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处于即将谈婚论嫁的阶段,而且并不会影响工作,让南易不用担心。 同时菊池孝之的也在隐隐暗示自己平时工作十分努力,并不会懈怠。 南易从菊池孝之的话语中,感觉到了菊池孝之的一点老辣,菊池孝之在对话中隐隐想控制话题的走向,南易觉得很好。 同时,南易也有点怪怪的,就菊池孝之的背景调查资料上显示,他女朋友深尻里美可是经常去歌舞伎町一番街找陪酒牛郎,也查到多次的情人旅馆开房记录。 也就是说菊池孝之已经被绿了,而起因可能就是他工作太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 南易也不知道菊池孝之是被瞒在鼓里,还是不在意呢? 毕竟这个神奇的国度有很多妻子在丈夫出差的时候,会在丈夫的行李箱里大方的放上一盒保险套,或许有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感情的背叛吧。 南易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菊池孝之都一一的回应,回答的滴水不漏。 “菊池桑,我们报国米毂会社和你们池田会社准备合作在零售贩卖行业发展,而你就是池田社长看好的负责零售业务的人,我需要你统计现在东京市面上大型超市所售卖的主要商品种类,和这些商品在东京不同地区的售价。 并且最重要的还要调查商品进货渠道和出厂价格,这是你目前第一步的工作,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菊池孝之听完南易所说的任务,立刻回应道:“你可以放心,永尾社长,只要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完成你的要求。” 南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菊池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这个任务做的好不好,涉及到整个项目的评估以及你自己将来的职位和待遇问题。所以,拜托,请一定努力。” “请放心,半个月之内我一定将资料给你送来。” 池田会社开展新业务,这对菊池孝之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那他就有机会当上新业务的负责人,这可能就是菊池孝之改变命运的最大机会,出身平民家庭的他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菊池孝之他不想等到自己的孩子出生,还要像他一样一步一步受尽磨难的往上爬,也不想跟着他近十年的深尻里美一直跟着他捱苦,也要有机会享受一下生活,住进如同眼前这个豪宅。 而眼前的这个机会,正是他苦苦等待的登天梯。 之后两人又闲聊几句,南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菊池孝之极有眼力劲的就告辞离开。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亲莅东京,南易才知道他的某些想法是错误的。 比如这时候日夲已婚女性的就业率非常高,女性是职场上的香饽饽,各个企业都抢着要,在家当全职太太的很少。 不过也许就是因为实现了梦寐以求的经济独立,日夲女人开始作妖了。 随着经济收入的提升和社会环境的改变,日夲女性自然而然就有了更高的需求,很多在南易看来不合理的要求,在当下的东京却是大行其道。 就这一段时间,南易在外面吃饭都是支起耳朵听墙根,就他所听到的总结出来一个东京女性恋爱观,简单的说就是“三个钱包”。 东京女人出门逛街至少要有三个男人跟着:一个负责打车,一个负责请客吃饭,另一个负责购物消费,车夫、饭票、刷卡三个钱包。 更让人惊叹的是,东京女人实际上不会选择这三个人中任何一个成为自己的人生伴侣,因为在她们的择偶观里面,最后的归属必须留给自己的“本命”。 也就是说,女人同时拥有4位各司其职的男朋友,这在当下的东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男性想要追求一位女性必须付出昂贵的代价——鲜花、浪漫酒店、车接车送、高级餐厅、贵重首饰几乎都是约会的基本配置。 如果谁做不到,就会被女性瞧不起。 可即便如此,日夲女性还是没有满足,在实现了教育公平、就业公平、婚姻自由后,她们还想继续为女性争取权益。 这本来也可以理解,可问题是,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还应该争取点什么。 她们思来想去,最后找到一个新的突破口,那就是生育。 她们开始把婚姻定义为对女性的压迫,认为如果不用结婚、不用生孩子,女性还能收获更有价值的人生。 也就从这时开始,日夲的女权运动彻底变味了,东京女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有了这个“目标”之后,她们看男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电车上,男人无意中和她们有了肢体碰触,她们就报警说性骚扰,那人是“痴汉”。随着女权运动的推行,东京频繁爆出此类新闻,很多地区警局反复出警,苦不堪言。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女士专用车厢就横空出世,将男女双方直接物理分离,不在一个空间,肯定也不存在骚扰了。 如果喜欢看日剧的人就知道,在日剧里女主在电车上经常会被恶人给欺负,像个受气包,有时候一个人欺负她,有时候是一大群人欺负她。 女主往往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是一个惨字了得。 之所以喜欢拍这个,其实很简单,就是报复,对女性的报复,对之前歇斯底里田园女权的报复。 南易体验了一下东京的电车和地铁后,结合他上辈子看过的某些文章,就把很多事情推敲了出来。 随着女性的作妖,东京的男人开始严防死守,三个钱包会退却,东京女拳手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奴才,又不能再以接触的方式碰瓷男性后,她们就会把碰瓷运动发展到自己就职的单位去。 在单位就比较好碰瓷了,要正常开展工作,上级和同事肯定避免不了和她们接触,这就正好中她们下怀,可以用各种方式碰瓷。 女人嘛,一旦不讲理起来,那可是相当的难缠。 甭管她们会发明出什么碰瓷方式,反正长此以往,东京女性在职场会变得不受欢迎,已经入社的女性没办法,可后面刚走出社会的女性,找工作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除非是一定要用女性的岗位,不然大多数岗位都不会雇佣女性。 等将来日夲经济崩溃,企业开始大裁员的时候,女性肯定是首当其冲被裁,这群难伺候的姑奶奶,肯定要回家吃自己。 经济独立没了,其他的独立也就变成扯淡。 这会,南易就在一家人均消费八千円左右的中档料理店,暗中观察着他的研究对象。 井上优子,女性,26岁,普通会社的一名普通办公室文员,姿色普通、身材普通、身高普通、家世普通、人品普通,就是大千世界的一个普通人,扔到人堆里不显眼的那种。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女人,她的身边也有三个钱包。 南易是从井上优子就职的会社门口一路跟过来的,打车的钱包,南易已经知道是谁,接下去就要看谁是请客吃饭的钱包,剩下的那个自然就是出血最大的购物钱包。 南易瞄了一眼井上优子那一桌的吃食,大致就估算出来价格,应该是在4万5日円左右,人均消费已经超过井上优子一天的薪水。 不仅是井上优子这一桌,料理店里其他几桌基本也是一女搭配多男的格局,女人趾高气昂宛若女王,男人曲意逢迎阿谀奉承,一切以女人为中心。 女人一笑,三条舔狗立刻汪汪汪,尾巴上彷如装了v8发动机,摇的那叫一个快。 舔狗这么多,不展开饭托和酒托业务真是浪费了,也不知道东京这里的女人脑子够不够将来的华国女人好使,不然小托解决茶烟饭,做到大托养全家啊。 估计有点难,手机还没普及,不能发短信,就不能广撒网,只能选择优质目标进行深耕细作,得趴在一个目标身上往死里薅,法律风险大,技巧性也强,对从业者要求高,能做这门营生的人不会太多。 有这个能耐,基本选择去银座当公关了,现在行情这么好,一年赚过亿日円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南易眼睛睖着井上优子这一桌,脑子里一边不停的转着,“现在是在东京投资化妆品产业和服饰产业的好时机,有这么多钱包在,东京这里的女性消费力都很好。 等日夲的经济不景气,南韩那边正好无缝对接,接着就是国内。燕尾蝶要加大东京这里的推广力度,不能只把目光盯着欧美。” 把念头记在心里,南易抓紧时间把肚子给填饱,井上优子那边已经有了结束用餐的迹象。 等离开料理店,一女四男就去了渋谷的站前十字路口一带,在街上转了一会就钻进了三越百货。 南易跟了两个多小时,井上优子的刀口并不锋利,只从最后一个钱包里割出四十几万日円,区区一个半月工资而已。 南易看着她打车回去,看着她把三个钱包打发走,看着她上楼,看着她又下楼,看着她打车返回渋谷,看着她在一个写字楼下面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看着她小跑着撞进一个男人怀里,看着她笑的非常甜蜜,看着她挽着男人的臂膀走远。 “这个应该就是她的本命了吧!” 最后一哆嗦,南易还是继续跟着,看着井上优子和本命去歌舞伎町附近吃了路边章鱼丸,又看着本命把井上优子送上车,他自己走进了一家做通宵生意的居酒屋。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了午夜,不得不感慨小鬼子的精力真充沛。 南易肚子也饿了,顿了一会,也走进了本命去的那家居酒屋——深夜居酒屋。 弓着腰,打开居酒屋的拉门,刚钻进去,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问好,“客人,欢迎光临。” 女声,南易略有一点失望。 要是男声就好了,如果眼角还有一道疤,那就更好。 抬头,入眼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头上挽着发髻,身上穿着粉红纯色的和服,给人一种祥和平淡的感觉。 这种女人,应该很招经受过社会摔打的男性之喜欢。 这一点,只要看看吧台边差不多已经坐满的中青年,就能深有体会。 南易找了个位子坐下,就冲居酒屋的老板娘说道:“温莎威士忌,现在还有什么吃的吗?” “客人,你问的是正餐?” “是的。”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小吃,没有正餐,不过,客人你想吃什么可以说,我可以到隔壁帮你去叫。” “那麻烦你帮我叫一份猪肉汤套餐,再叫一份鸡蛋烧。” “好的,客人。” 老板娘先给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就从吧台里出来,走出居酒屋。 南易端起酒杯晃了晃,呷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往其他人扫了眼,一个个都很安静,低着头默默的喝酒。 这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全职主妇,男人们应该也不需要在外面喝上一夜的酒,把自己装成努力上班的样子,这个点还坐在这里喝的,那估计都是内心空虚的人吧。 啊,边上那三个做女人装扮的男人,应该是在招待那些有特殊癖好男客人的风俗店上班的。 没多久,老板娘端着一个托盘,迈着小碎步走到南易的边上,“客人,你的食物来了。” “谢谢。” 日料好不好吃,这因人而异,有人觉得好吃,有人觉得不好吃,但是关于少这一点,肯定能达成共识。 猪肉两口,汤三口,鸡蛋烧四口,饭慢着吃慢着吃也三五口就完了。 等吃完,也只花了南易不到五分钟时间。 这五分钟,本命已经喝掉了一瓶啤酒走了,看来他只是渴了。 “客人,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我是第一次来,老板娘记性看来很好。” “我这里客人很少,来的大多都是熟客,只要来过我肯定会有印象,对了,我叫萩原小百合,请多关照。” “永尾完治。” “永尾君是做什么工作的?” “经营一家小会社,卖农产品。百合酱,再给我来一杯。”南易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听到南易叫她“百合酱”,萩原小百合捂着嘴乐道:“永尾君,请稍等。” “君”在日语中是对男性的敬称,可一般都是在熟人之间使用,萩原小百合称呼南易“永尾君”,其实是有点不合时宜的,叫他“永尾桑”会更合适。 萩原小百合这么叫,就是一种尽快拉进距离,方便沟通的意思。 当然这不代表她对南易有意思,其实这和妓女叫嫖客“老公”一样,只是单纯的一种职业操守,纯粹看在钱的面子上。 南易叫她“百合酱”就有一点暧昧和挑逗的意思了,“酱”一般都会用在年纪比较小的女人身上,而且一般都在女性之间使用,男性称呼女性酱,一般都是在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的前提下。 “请,永尾君。” 萩原小百合又给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 或许是南易长得太帅,萩原小百合倒完酒,还继续站立在南易的边上,“永尾君,你喜欢打保龄球吗?” 7017k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百合酱是打保龄球的高手?” “高手谈不上,不过我每天开门前,都会去保龄球馆打上半个小时,就在西班牙坂那里的佐佐木保龄球馆。” “扫噶。” 南易品味了一下萩原小百合话里的意思,特别是“西班牙坂”这个地名,她说的这么清楚是几个意思? 抬头,把萩原小百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南易就说道:“你一般几点过去?” “七点到八点,我这里每天九点开门。” “我有空的时候,就凑这个时间过去找你,或许,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打。” “好啊,一个人打很无聊,有个伴很好。”萩原小百合脸上展开淡淡的含蓄的笑容。 南易把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掏出一万円放在吧台上,“不用找了,多谢款待,百合酱,我们下次再见。” “永尾君,慢走。” 萩原小百合的声音依然很淡,很宁静。 走出居酒屋,在外面等待的黛温就走到南易边上,“会长,这么快就走?” “时间太早了。” “是的,还太早,离你起床锻炼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会长,我想请假。” 南易听到黛温的话,眼睛看着她的脸,等她给个解释。 “刚才我看到一个小妞,是我喜欢的类型。” “两天够吗?” “我黛温泡妞,最长只需要两天。” “啊哈,送我回去,然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我给你半个月,你可以和你的小妞去度个假。” “哈,谢谢会长。” 黛温放肆的笑着,头上的脏辫摩挲着两鬓刮得光光的青皮,这女人还真有点痞帅痞帅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应该很容易被她绣上蕾丝边。 南易并没有回河口湖,富士山下环境是好,可离东京市区太远了,最近他天天在外面跑,还是住在市区方便点。 再说,还有南家康。 南易现在住的地方是渋谷的松涛,位于渋谷车站及東大驹泽分部的中间,周边还拥有代代木公园、nhk电视台,步行即达神泉站、渋谷站,离南家康念的神南小学很近。 从明治时代开始,松涛便是王公贵族聚居的地方,到了当下许多政商名流及名绅富商都还是选择住在这里。 南易住的是公寓,而不是日式庭院,住在这一片的权贵底蕴深厚,可不是说倒就会倒的,日式庭院都有主人,不太可能放到市场上出售。 就算有出售,南易估计也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肯定要身份地位够得上,狮子隔壁绝对不会住着鬣狗。 日夲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最顶层的权贵住日式庭院,不差钱的主住公寓,中产阶级住别墅[一户建],没钱的就住通勤时间超过一个半小时,远离东京商业圈的郊区。 虽说是公寓,可面积足足有500多平米,售价超过17亿日円,东京这里薪水中等偏上的,也要不吃不喝攒上400多年才买得起。 听池田刈京说,这套公寓是11.2亿日円入手的,到现在才多久,已经涨了快6亿了。 未来几年还会翻着跟头往上涨,东京房价的涨幅甚至会超过高利贷的利滚利,只要能及时出手,借高利贷买房都能赚个盆满钵溢。 埋头苦干,不如咬牙借贷买房,勤劳致富四个字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积极性,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 诰日,上午。 南易就去了武富士会社所在的写字楼,经过秘书的通报,很快就进了武井保雄的办公室。 虽然是大热天,可武井保雄穿的依然很得体,头发虽然稀疏,但打了发蜡,梳的一丝不苟,戴一副金丝眼镜,整张脸呈现出笑面; 白衬衣、灰西装配一条紫色点缀着钻石花纹的领带,西装口袋里还插着白色的口袋巾,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很好,样貌比实际年龄小十五六岁。 本着礼仪,把败类两个字收起来,这就是一个斯文人。 “你好,武井会长。” “你好,永尾社长,我已经恭候多时。”武井保雄一笑,他的大嘴就会咧开,大有吃下四方的豪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直入正题。” “自然,我迫不期待的想听听永尾社长给我们武富士的福音。” “很简单,我们报国米毂想收购武富士手里持有的土地……”南易说的时候,还注意观察武井保雄的表情,看到他的眼睛眯了眯,才继续说道:“确切的说,耕地,我们经营的是粮食生意,需要大量的土地。只要是没有法律纠纷的耕地,我们报国米毂都会溢价收购。” “溢价多少?” “这就得具体的耕地具体评估了,我现在只能说均溢价不会低于两成。并且,只要是可以耕种的土地,不管土地贫瘠与否,不管土地在何处,只要是在日夲国境内,我们报国米毂都会收购。 武井会长,这对武富士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变现机会。” “支付方式呢?” “很简单,你拿出土地,我们经过评估,双方洽谈好价格,立刻过户,收购款当场兑付,现金、支票、转账随你挑选,不用承兑汇票,不管是银承还是商承。” 武井保雄眼珠子缩了缩,这生意可以做,他正在酝酿武富士上市,资金的快速流转,对财报的帮助太大了。 武富士其实也没有多少自有资金,除了没想过跑路,和将来的p2p就是一样的玩法。这边低息筹措资金,另外一边高息把资金放出去,赚取其中高额利率差。 从对武富士的调查报告中,南易还可以看出来,武富士的资金来源不够透明,有大半资金来源很含糊,他猜测应该是日夲那些××组的黑钱。 “现金支付?” “当然,最简单的合作方式,就是你卖我买。” “好,我会尽快让人把武富士手里的抵押物整理一下,把里面的耕地都筛选出来。” “啊,不仅是耕地,其实,其他的抵押品,我一样感兴趣。武井会长,最好给我一份所有抵押物的清单,如果物有所值,我帮你来个大清仓。” “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就这么说,等武井会长把清单整理出来,我会派专人过来评估。” “合作愉快。” 武井保雄带着难掩的喜色和南易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简单明了的生意,一手给钱一手给货,不需要太多的弯弯绕绕、唇枪舌剑,也没有太多的算计,谈起来自然快。 麻烦的是谈价那个环节,不过,谈价就不需要南易亲自出面了,南办有自己的谈判团队,就让他们过来慢慢磨。 “永尾社长,不要急着走,中午我请你去去一家料理店,那里不但有女体盛,还有活人料理,还能吃到最美味的金枪鱼刺身。” “谢谢武井会长。”南易先道了一声谢,然后又说道:“不过,食物我还是喜欢传统的,并不想猎奇,我们可以找一家正常一点的料理店。”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用一个‘餐具’招待永尾社长呢。”武井保雄不无遗憾的说道。 “靠,玩的真邪乎。”南易心里惊呼道。 活人料理,就是把食材做成活人的样子,五官五脏四肢要害俱全,餐桌装扮成手术台,食客的餐具是手术刀。 可以想象一下,拿着手术刀从“活人”身上挖出眼珠子,切下鼻子、要害往嘴里塞,这得多变态? 能把这种东西吃进嘴里的,得有多浑蛋? 说到女体盛,南易还是能接受的,可连食物带餐具都吃掉,这南易就没法接受了。 虽然这种玩法应该会很贵,毕竟当餐具的少女每个月可以赚八十万日円左右,把人家从少女变少妇,她一年收入千万的工作也就丢了,不得给别人一大笔补偿啊? 和武井保雄东拉西扯的消磨到饭点,被武井保雄带去了一家高档料理店吃了一顿不便宜的料理,接着又被邀请去放松放松的时候,南易就婉拒告辞了。 日夲人做生意和华国人的套路差不多,都是吃一桌、喝一轮、唱一首、睡一晚,基本没什么新鲜的,仿佛不这么干,生意就没法谈一样。 和武井保雄告别后的一个多小时,南易就来到了高岛平。 站在高岛平団地小区外的马路上,看着眼前差不多有30栋十三层的住宅楼组成的庞大小区,心里颇感诧异。 団地房南易之前也没有见过,总感觉和香塂的徙置大厦那种公屋差不多,没想到实地一看,还真是大出他的意料。 这里的住宅楼虽然都有十几年的历史,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陈旧感。灰白色的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还有种明媚的感觉。 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很宽,中间夹杂着停车场、小公园、儿童游乐场、水池等休闲设施。 住宅楼的设计是日剧里常见的日夲平民公寓结构,每层都有一条长长的露天走廊贯穿全层,走廊的两侧则是消防应急楼梯。 九月的东京天高云淡,下午两点半这会正是最热的时段。 站在小区外的马路上远远望去,几乎所有住宅楼的走廊栏杆上都搭满了各式各样的被褥和床单,有些楼层上还能看到有人拿着棍棒之类的条状物用力的抽打着晾晒的被褥。 这种极具生活气息的场景,会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感。 进到小区里面,道路两侧种的一水儿的银杏树,还没到白露的季节,但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抬眼望去,满目灿烂的金黄在微风中摇曳,在这秋日里反倒让人感觉到一股活泼的生机。 “这地儿打工人用来居住还真的不错。”在路过小区里的游泳池时,南易由衷的感叹道。 “南先生?” “孙大刚?” “是的,我就是孙大刚,冼先生让我来接你。” 孙大刚是东京这边不动产中介的业务员,昨天,南易和冼为民联系的时候,得知这小子去大阪那边出差,通电话的时候得知济公回收会社要改善中层社员的居住条件,来这边租房,没见过団地房的南易就想着过来看看。 “嗯,给我介绍一下这里。” “好的,南先生,要说这地方算是东京环境最好、配套设施最齐全的団地小区。七零年代初这里刚建起来的时候,据说东京市区好多年轻夫妇都抢着要这里的房子。” “七零年代初啊,那可跟咱们国内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这会城里也有好多人盼着从平房换到楼房。”南易点头道。 “日夲这边盼着住楼房那得是五、六十年代的事了,我一个同事他父亲那会就是拿港区的小院换了江户川的高层公寓,现在成天被我的同事抱怨。”孙大刚笑嘻嘻的八卦,“七十年代这一片火热是因为当时日夲内阁想把东京北部这块给发展起来。 不单给高岛平这通了地铁,建房的时候也舍得往里投钱。你待会看了房子就知道,这房子的格局和质量,放在十年前那绝对是好的没话说。” 孙大刚不愧是从事不动产行业,这种十几年前的旧闻都是张口就来,看来平时对地产这行还是做了不少研究。 不过这孙子绝对不会告诉南易这里还是他妈自殺圣地,从1980年开始,这里每年的自殺事件都有上百起,很多人都会从其他地方赶到这里来自殺。 南易和孙大刚两人一边随意聊着一边沿着小区里的林荫道朝前走,不多时便到了小区的中心地带。 让南易颇为惊讶,这小区的中心地带居然是一个商业区。 这个被命名为“中央商店街”的小商业区里,店铺都开在住宅楼的一二层。南易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五花八门的什么商店都有,从连锁超市,到最小的只卖些小杂货的杂货铺,一应俱全。 孙大刚在一旁介绍道:“瞧见没,这就是住这儿最方便的地方。有了这条街,平常过日子要买点什么,包括买菜,都不用出小区大门。 而且,这里买东西的价格,要比东京市区便宜很多。” 南易在孙大刚的带领下,走马观花的在商业区里逛了一圈,看到这里除了有卖肉卖水产的、卖家具卖电器的之外,居然还有一家装修得颇具昭和风格的日式浴汤,不得不说这里的配套很齐全。 难怪日夲的宅文化会盛行起来,住在这种地方,不宅一下简直对不起这里的便利条件。 看完商业区,南易又被孙大刚带去看了一套1ldk,按国内的说法,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南易站在玄关处,打量着房子内部,满意的说道:“孙先生,这房子挺不错,三万日円一个月倒真的不贵。” 南易打量着房子的格局,结构是简单的直筒式,从玄关上来,经过一个短短的门廊便是客厅,过了客厅再往里,就是被推拉门隔断的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则是分布在门廊的两侧。 屋子被打扫得很干净,木地板上几乎看不到灰尘,孙大刚脱了鞋,领着南易走进客厅。 客厅很小,大概也就六七平米的样子,不过这会里面空无一物,倒显得空间有点大。 “小鬼子这种1ldk的房子,客厅基本上也就能当个饭厅使,回头买张桌子配两把椅子也就齐活了。”孙大刚对南易解释着,一边拉开卧室的推拉门。 “卧室里可以摆下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夫妻两个睡正好,要是不讲究,两个男人也可以挤一挤。” 南易跟在孙大刚后头走进卧室,左右打量了一番。 卧室的地上铺的也是木地板,面积比客厅要稍微大一些。南易合计了一下,除了摆下一张双人床,还可以塞下一张写字台,再看看左边一面墙上有一个潜藏式的壁橱,可以拿来当衣柜使。 “南先生你瞧,这儿是个壁柜,可以用来放衣服和被褥什么的。这壁橱可真够大的,里头睡个人都没问题。” 南易看着空荡荡的壁橱,不由得失声一笑,水管工、快递员、电气维修员巴拉巴拉一系列的工种就冒了出来。 孙大刚在卧室里转悠了一圈,回头对南易道:“卧室里还缺少过冬的东西,必须得添上,不然冬天有点难熬。”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住的人要自己做饭,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还要置办一下。冰箱和洗衣机、电视这些电器可以去街边看看,运气好能捡到。” 电器自不必说,济公回收会社是干嘛的,随便到仓库里搬就行了。 三万日円,也就是济公的中层两天的工资,会社和个人各承担一半,这对社员来说不是很大的负担,怕只怕,社员会直接换算成人民币,换成人民币,数字可就不小了。 南易脑子里过了过,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开,这事情还是留给冼为民去头疼吧。 “孙先生,我觉得这里挺好,剩下的事情,你还是继续找冼先生。” “南先生,你这算是定下了吗?” “我这里差不多。” “好的,那我送你出去。” 南易离开了高岛平,马上又往板桥区新河岸那边过去,在那里还有点事等着他去处理。 7017k ------------ 第二百九十章、坑的就是自己人 板桥区新河岸1丁目3番8号,这是北松肉食加工厂的所在地。 加工厂实际上离着高岛平団地并不算太远,开车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沿着路上不时驶过的冷冻车,一会就到了加工厂。 北松肉食加工厂看起来规模不小,一栋做为主体的四层建筑周围围绕着四五栋两层的附属小楼,从大门处往里看过去,远处还有一个占地颇广的仓库式建筑。 南易坐在车里看了一下时间,在高岛平呆了两个小时左右,这会已经快要五点了,工人也快要下班了。 加工厂的生意应该不错,厂区的主干道上,冷冻车、运货卡车来来往往,不时还能看到穿着蓝色工作服,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的职员在建筑门口指挥着车辆进出。 正当南易还在看西洋景的时候,加工厂的下班电铃就响了起来,随着铃声大作,一个个工人就走了出来,其中有一帮走在一起的工人,南易一眼就分辨出来他们是国人。 南易从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扫了一下,就对坐在副驾驶的校花说道:“从右边数第三个。” “好的。” 校花答应一声,就下车往人群走过去。 “邱大海?” “是俺,你是?” 邱大海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九,虎背熊腰,拳头足有砂锅大,要是放在古代,就这身材,妥妥的是一员步兵悍将。 只是很可惜,魁梧的身躯上居然架着一张娃娃脸,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显得有点滑稽。 而且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到校花居然脸变得羞红,挂上了腼腆。 “我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工作人员,我的主管有点事情要问你,请跟我来。”校花指了指车子所在的位置,说道。 “哦哦。”邱大海答应一声,对边上的另一个青年说道:“大林,俺过去一下。” 叫大林的青年往车子这边扫了一眼,答应了一声。 等校花和邱大海坐进车里,南易就吩咐开车,车子行驶了一会,就来到了舟渡水边花园。 车子停下,南易就转头对惴惴不安的邱大海说道:“我听说我们在北松工作的人还要给工头交份子钱?” “不……不用交,是那些黑下来的要交。俺们有人管,没人敢欺负。” “哦,那些黑下来的人里有你的亲戚?” “没有。” “没有?”南易音量提高了一点点,“怎么会没有呢?” “真没有。” “那我就不懂了,没你亲戚,你怎么还替他们出头呢?” “都是从国内过来的,能帮俺就帮一把。” “不错,很有侠义精神。”南易点点头,似赞实贬的说道:“那就奇怪了,你出头,你一点事都没有,倒是其他三个没抢着出头的被人给开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原因?” “俺,俺……” 邱大海被南易问的满脸羞红,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 “是因为好人被你当了,事情却是别人给你做了,结果他们三个不但挨揍,还被北松有理有据的给开了,我就算是想和他们讲理都站不住脚。” 根据池田研修生派遣提供的消息,北松肉食加工厂的搬运工组一共有85个工人,按照母语来分类,可以分成三个大圈子。 人数最多的是国人,一共有41个,这41个人可以分成六个小圈子,人数最多的当然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人,一共有18个,其他的按照老家地域,又分成了五个圈子。 排第二的是菲垏宾人和马来人组成的东南亚圈子,人数最少的则是一群南美混血儿组成的南美日裔圈子,工头武藤就属于这个圈子。 在这三个圈子中,人数最少的南美日裔反倒是地位最高,菲垏宾和马来人是他们的小弟,而人数最多的国人,则是地位最低,受管制最多。 这帮南美混血经常活干到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就会溜到旁边去休息,而剩下没搬完的货,他们就会随便指几个国人给他们代劳。 而被指出来的那几个国人,也都老老实实的去替他们把工作做完。 被指使的肯定不会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人,和其他的国人不同,他们背后是有人撑腰的,南美混血也知道他们不好欺负。 国人不仅要被欺负着多干活,还得给武藤交份子钱,要的还挺狠,一个月五万日円。 南易的人来这里之前,国人也都会老老实实的交钱,虽然被盘剥了一道,可也算是相安无事。毕竟在异国他乡,又是冲着挣钱来的,谁也不想惹事。 可自从这个邱大海来了后,事情就有变化了。 邱大海是一个英雄,他敢站出来帮助自己的同胞,他敢于反抗南美混血的暴政。 和邱大海一起出来的还有他三个老乡,邱大海和他的老乡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三个人被他给鼓动起来替陌生人出头了。 四个人去找武藤理论,武藤不但不会鸟他们,还让人把他们给围了要揍他们。 就是这个邱大海,人高马大,块头堪比典韦,腿脚也和典韦有的一拼,一见形势不对,马上就溜了,留下他三个老乡在那里苦苦支撑。 还别说,到底是响马盛行之地出来的,就是彪悍,三个人对上十来个,居然打了个势均力敌,还被他们伤了大半。 最后是北松的厂里出面,把事情一问,得,这板子肯定得打在他们仨身上,毕竟是他们把事情挑起来的,而且还伤了几个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仨被清退,还连累池田研修生派遣吃了一点排头,他们仨离开北松的路上还被人截住狠狠收拾了一顿。 邱大海这孙子,倒是心安理得的还在这里干着活赚着钱。 “按照你和池田研修生派遣签订的合同,你已经违反了第三条和第五条,我们有权单方面提出和你解除合同。 现在我就代表池田研修生派遣单方面通知你,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和池田研修生派遣不存在任何关系; 你的一切事务以后都和池田研修生派遣无关,你也不需要再履行你的义务,包括你欠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债务也无须归还。 好了,我说完了。” 南易说着,举手向窗外示意了一下。 校花在外面打开车门,等变的木愣愣的邱大海下车,复又把车门关上。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邱大海才从木楞状态恢复过来,转瞬间,他变得欣喜若狂,180万日円,他才还了15万,剩下的就不用还了? 将近7万人民币啊,不用还了? “哈哈哈,以后挣的都是我自己的。”邱大海在那里蹦蹦跳跳的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的日语还不灵光,这到底该怎么回住的地方?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其实他住的地方也是属于池田研修生派遣提供的,虽然他有付房租。 …… 东京的高田马场一带是东京发展的比较早的,这里的老房子众多,早几十年前的木质结构房子在这里还有不少,房租比较便宜,再加上附近大学林立,国外来的留学生,不管是不是正经来留学的,有很多人都选择住这里。 从国内来的人,大部分也选择住在这里附近,池田研修生派遣在这里也有几个安置点。 当下从国内来的人,基本就由这几个部分组成,人数最多的就是池田研修生派遣从国内送过来的人,收费高,但是有保障,一条龙服务,从办出国手续、买机票,到了日夲后的住宿、找工作、法律援助、武力支持无所不包。 另外还有其他中介忽悠过来的人员,他们只是把人给弄出来,其他的,基本上就是靠骗,一开始承诺的根本就做不到,这样出来的人,基本要先摔个跟头。 其他的还有东北那边借着战争遗孤的便利最早出来一批人,然后就是人带人、人骗人,队伍慢慢的壮大。 这里的“骗”倒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中性词。 出来的人嘛,甭管在外面过得多苦,写回去的信肯定是报喜不报忧,都会说自己在这边过的很好,日夲有多发达,这就会勾着更多的人想出来。 除了东北人,成规模的还有走蛇头路子过来的胡建人,以留学名义过来的沪海人,以结婚名义过来的沪海女人。 正因为女权主义的抬头,日夲男人找老婆也是越来越难,有来的比较早的沪海人就聪明的打起了“跨国婚姻”的主意,把一个个沪海女人从国内忽悠过来。 给别人介绍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说什么男方年少多金温柔体贴,把人家姑娘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可等到了日夲,得,也就金这一条算是勉强,其他的也就算了吧。 东京大都市变成北海道农村,翩翩少年也变成谢顶中年,从国内最繁华城市的娇小姐,变成日夲最偏僻的农妇。 感情在国内下乡还没够,又跑日夲来洋插队了。 南易下车后,就来到一栋木制建筑的门口,沿着阶梯往上走了几步,就来到玄关处,喊道:“邱光岳在不在?” 南易到这里就是找邱大海的那三个老乡——邱光岳、邱石头、邱大奎,都是和邱大海同一个村出来的。 “在呢,谁啊?俺不方便,你自己进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南易脱掉自己的鞋子,沿着过道走进屋内,来到刚才声音传出的那个房间门口,障子门已经被打开,南易可以直接看到房间里在地上躺着的三人,一个个都带着伤,身上缠着绷带。 [要是没看到章节名,那说明就是被吞了,章节内容有点不流畅的,可能也被编辑掉了一些,请见谅,多多包涵。] 7017k ------------ 第二百九十一章、猴子的反击 “我是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南易,过来处理你们事情的后续。” “南同志,你好你好,俺是邱光岳,他是邱大奎,他是邱石头。”邱光岳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给南易介绍了一下他们三个人。 “你们好。” 南易和三个人分别握了一下手,几人又寒暄了一会。 “南同志,这个,单位不会把俺们送回国吧?”邱光岳担忧的问道。 “这个你无须担心,你们三个只还了一期的钱,还有十一期没有还,会社不可能就这么放你们离开。你们就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伤好了以后,会社会重新给你们安排工作。 只是…… 肯帮人是好的,这点值得肯定。 但是也要量力而行,大家到这里都是来赚钱的,在东京你们只要不主动惹事,但凡被欺负,会社自然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单位是挺好的,俺们看病的钱,还是单位给垫上的呢。” “这都是应该的,你们的180万円,绝对不会让你们白花。也不知道你们爱吃点什么,我也就没买。”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三个信封,发给三个人,“你们一人一份,想吃什么就自己买点,千万不要省着。 这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吃好喝好,身体好得也快,也能快点接着挣钱。 上班好好干活,有空去语言学校学学日语,这日语好了,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安安淡淡,哪天要是觉得挣够了就回去,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走到一起。” 南易都有点苦口婆心,就像是交代自己的晚辈一样。 如今在东京已经诞生了两支和国人扯得上关系的黑社会团伙,一个是怒罗权[意思就是龙的传人],主要成员就是这几年从华国回来的战后遗孤二代、三代。 怒罗权一开始是一个自发性的互助组织,但在特定社会环境和文化冲突中,这个互助性组织正在逐渐演变成一个犯罪集团。 因为不融于日夲社会,受到其他日夲人的歧视,再加上成员都是在国内长大,和国人就比较亲近,也会吸收国人成为成员。 另外一支就是胡青帮,全名叫胡建青年互帮互助联合会,一开始立意很好,就是老乡之间互帮互助的一个组织,胡建人之间互帮互助,先来的帮助后来的。 可到了后来性质就变了,成了神憎鬼厌的一个暴力团伙。再加上成员主要来自胡清,胡青帮也就被人叫成胡清帮。 南易不想他送出来的人被这些团伙坑,更不想看到有人加入这些团伙,他开办池田研修生派遣是为了赚钱之余捎带着帮一批人,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过来当天天被人诅咒的短命鬼。 “南同志,俺们就是看这里钱好挣才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干。” “这就好,你们好好养伤,我就不多呆了。” 邱光岳挣扎了一下要站起来,南易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着,“别送了,好好休息。” …… 瓦格纳·曼托瓦尼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十点。 他一身冷汗的从床上下来,走到旁边的盥洗室里捧了两捧冷水洗了把脸,这才让神志清醒了不少。 方才在梦里,他又回到圣保罗那片拥挤肮脏的莫里奥贫民窟,又变成那个成天穿行在闷热潮湿的下水道里,一个月只拿几美金工资的水管工。 在噩梦的最后,他被一只巨大的猩红眼睛的老鼠追杀,在下水道里亡命狂奔,终于在被咬死的最后一刻惊醒过来。 瓦格纳·曼托瓦尼是武藤瓦格纳的原名,曼托瓦尼这个姓氏,算是他那个桑巴裔赌鬼父亲留给他和他姐的唯一遗产。 不过现在的武藤压根就不愿意听到有人再称呼他曼托瓦尼,就像他连做梦都不愿意再回忆曾经在莫里奥的贫困生活一般。 今年已经二十五岁的武藤是四年前和姐姐蕾莎一起来到东京,他那个已故的日裔母亲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在圣保罗的日夲人医院里生下了他和姐姐,出生记录上记录了他母亲的国籍。 就是靠着这份记录,他和姐姐才有机会来到东京。 整个八十年代是日夲的黄金十年,高速发展的经济造成日夲国内劳动力的极度缺乏。 而同时,南美几个国家正处于动荡之中,那些早年移民桑巴、智利等国的日裔移民中,难以维持生计的中下层群体,都纷纷选择回到日夲求生存。 急需劳动力的日夲内阁给予这些人极大的方便,甚至鼓励他们回日夲来工作,武藤姐弟就是赶上了这股风潮的顺风车。 从圣保罗莫里奥贫民窟那个地狱来到东京这个大都市,武藤姐弟当时的感觉就彷如到了天堂。对于愿意接受他们,将他们拯救出苦海的日夲内阁从心底里充满了孺幕和感恩。 可那是大的环境,在小的层面,这些国外回来的混血自然会受到排斥,太好的工作也和他们无缘,武藤能在北松食品加工厂作威作福,这和她姐姐有几分姿色,勾搭上了北松的高层不无关系。 武藤在浴室里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把被冷汗浸湿的睡衣脱掉,随意在衣柜里扯了件衣服套上,便趿拉着帆布鞋走到楼下的厨房。 厨房里没人,外面的餐桌上倒是整齐的摆放着白饭、味噌汤和两条小煎鱼,武藤看到这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拉开立在一旁的冰箱门,在里头翻找了一气,冰箱里除了牛奶啤酒,只有未加工的蔬菜和肉类,并没有可以直接食用的。 有些烦躁的将冰箱门重重的关上,武藤正好看见姐姐蕾莎抱着一只空盆从后院进来,登时不满意的冲她嚷道:“为什么又是这狗屎的味噌汤?你知道我最讨厌吃这个。” 蕾莎走到厨房的一侧,将空盆塞进洗衣机上方的收纳柜里,头也没回的说道:“我们要融入日夲社会,当然要适应这里的食物,早餐吃米饭和味噌汤有什么不对?” “我们为什么要适应日夲的食物?那些日夲人并不欢迎我们,他们把我们当成狗屎。”武藤义愤填膺,振臂反驳道。 武藤蕾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两天又和巴亚诺那伙人混在一起了吧?瓦格纳我警告你,少和那帮人来往,他们都是些危险分子,会把你给毁了。” 她抓着武藤的肩膀,把他强行按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明天你给我老实的去厂里上班,不要再跟巴亚诺那帮人接触了!”她想了想,又道:“上周你又让三浦帮你开除了三个华国人? 瓦格纳,你以后在厂里要收敛点,那帮华国人真要把事情闹到高层那里,我也没办法帮你说话。毕竟工厂不是三浦的,他上面也有人管着。” “蕾莎,我的姐姐,这一点你就尽管放心吧。那帮黄皮猴子是这个世界上最老实,最软弱的生物。 只要我没过分到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就是最好的奴隶和现金奶牛,难怪当年会被一个小小的日夲征服了大半个国家。” 他端起碗,屏住呼吸如喝药一般的喝掉那碗味噌汤,苦着脸砸吧了两下嘴,继续道:“姐姐,你知道三浦那老东西是不可能娶你的,他也没对你迷恋到可以大把为你花钱的地步。 甚至连这套房子都是租借给你住的,只不过收房租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他讽刺的笑了笑,又道:“我们不能把希望都放在那个老头子的善心和大方上,我们得自己找到捞钱的路子。 蕾莎,你知道么? 工厂里那群黄皮猴子,恩,还要加上那群东南亚的野猴子。” 说到这里,武藤似乎对自己想出野猴子的比喻十分得意,他有些神经质的咯咯笑了两声,这才继续对着蕾莎说道:“从这帮猴子身上我每周能赚到100万円,一个月就是400万。 蕾莎,这就是1.6万美金,你明白么,1.6万,可成本呢?不过是每个月花几十万日円养着保利尼奥那几个混混而已。 至于说麻烦,蕾莎你完全不用担心。 你没跟这帮猴子打过交道,所以你永远也估计不到他们容忍的底线有多低。 你知道么,上一回,有一个猴子的女人来厂里找他,被保利尼奥那个混蛋遇到,就把那个女人绑到仓库里面让大家爽了一把。” 说到这里,仿佛是在回味,武藤舔了舔嘴角继续说道:“你一定想不到,后来那只公猴子来找麻烦,被我们打了一顿后,我承诺免掉他一个月的份子钱,他居然就老实得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说,就这样的人,能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蕾莎惊讶中掺杂着厌恶睖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想说点什么,咂咂嘴,最终保持了沉默,起身脱掉自己的围裙,走到玄关处换上皮鞋,转身对武藤道:“我要出门了,三浦约了我,我晚上就不回来了,明天记得去上班。” 武藤自然不可能一个人老实的在家待上一天,蕾莎走后,他便打电话约上保利尼奥等几个跟着他混的小弟,一齐杀去了新宿的闹市。 一天下来,保龄球、吃饭、卡拉ok,再加上晚上去歌舞伎町一番街的风俗店里消费了一下。 开心之余,他兜里的福泽谕吉也少去了几十张。 不过武藤对此并不在意。反正对他来说钱来得很容易,偶尔花销一点开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在风俗店里和公关小姐一直闹到打烊,这才东倒西歪的互相搀扶着走出歌舞伎町。给小弟一人发了一张万円大钞,把小弟们给打发走,武藤沉闷的抽着烟,站在路口等着计程车。 方才他看中的那个公关小姐最终都没有答应陪他去情人旅馆,这让他十分不爽。 不过他心里倒也很明白,这里是新宿,不是那个他能作威作福的北松肉食加工厂。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妞娇笑着和一群同伴消失在风俗店的大门,而他却只能孤身一人打车回家。 计程车到地方后,昏昏欲睡的他是被司机给叫醒的。付了车费下车,半夜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倒是清醒了不少。 摸索着走到自家的大门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借着外面街道上的路灯光捣鼓了好几次,才算是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开门进屋,他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玄关和客厅的灯,喉咙被酒精烧的有点发干,把鞋子一踢,武藤就去厨房找冰水喝。 不料,就在他从玄关处刚拐进客厅时,眼前就闪过一片黑影,紧接着,一只手就捏住了他的后颈,一个大拇指在他的耳下一按,他的双眼发黑,人立即晕了过去。 虽然武藤在贫民窟有充分的遇袭经验,可那只是光凭一股狠劲的普通人,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人机器,面对杀人机器,他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何况,他已经喝的五迷三道。 不知道何时,武藤才从昏迷中醒来,他甩甩头让自己恢复一点清明,然后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他迷糊了,明明自己被袭击了,怎么又会躺在床上呢? 把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细微的伤口,奇了怪了,谁这么仁慈,只是把他给弄晕,却不在他身上留点纪念品? 想不明白,他也就暂时不再多想,自己没出事,就是最大的万幸,得想办法把自己打晕的人给找出来。 武藤恨恨的走进了盥洗室,洗把脸准备去上班。 洗完脸,走下楼,今天蕾莎不在,他也就不用吃恶心的味噌汤,可以上街买点自己想吃的,在玄关处穿好鞋子,锁好门走出院子,来到外面的马路。 正伸手准备拦住一辆出租车,他的心脏就是一阵绞痛,拦车的手收了回来,按住自己的心口,脸色唰的一声泛白,噗通,双腿一软就往地上跪去。 接着,啪,上身直挺挺的撞向地面,不省人事。 出租车司机看见这个情况,赶紧走过来查看,在武藤鼻尖探了探,马上就一个哆嗦,踉踉跄跄的去找电话报警。 7017k ------------ 第二百九十二章、一零售 成田机场,一个代号叫毒师的雇佣兵登上了飞往非洲的飞机。 他的佣兵小队正在非洲执行任务,他可是开小差跑到东京来干了一票私活,不快点回去,他的队长会活撕了他。 南易一连几天都在走访研修生,他们工作和居住的地方都去探访了一下。 看完后,他就对自己收研修生180万日円的事情更加心安理得,他没有亏待研修生,池田研修生派遣也没有亏待研修生。 同时他也在策划一个新业务,就是三年合同期到期后,继续向研修生提供服务,每个月收研修生三万五万,给他们提供法律援助、工作续签、新工作介绍、介绍保人等服务。 再把南国银行对接过来,汇款、存款业务可以交给南国银行,也给银行增加一点潜在客户。 那边邱大明还在为自己省下一大笔钱开心,可他并不清楚,他的麻烦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临。 这时候,国内去东京的研修生和留学生都需要一个日籍或者拥有永久居留权的保人,保人需要有稳定的收入,这可不是一个在东京人生地不熟的研修生能轻易搞定的。 南易都在邱大明身上亏钱了,15万日円可不够弥补池田研修生派遣在他身上付出的成本,南易又怎么会再给邱大明继续提供帮助,拆自己的台,南易没收拾邱大明已经看在同胞的面子上了。 南易从一个工厂刚出来,跟在他身边扮演秘书的校花,就把一个两磅重的手机递到南易的手里。 “永尾社长,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不知道需不需要我现在把资料送过去?” “这样吧,你去银座,我请你在茶房野之花喝茶。” “哈依,我马上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南易就和菊池孝之在银座中央通的茶房野之花茶馆见上面。 菊池孝之一坐下就说道:“永尾社长,我已经收集好你要的资料了。” 一边将手里的资料双手递给南易。 南易给菊池孝之倒了一杯茶,就让他先稍坐一会,他自己打开资料看了起来,他发现资料上面不仅详细的记录了东京不同地区的物价,还标明了他自己关于物价不同原因的见解。 就比如在银座附近,物价相比其他地区高的原因,主要是房租高昂,售卖的商店稀少,还有附近居民收入相对较高,足以负担得起高昂的物价。 将资料不断往后翻看,发现越往后资料中信息记录越加详细,并且,菊池孝之将不同的商品按其种类归类好制作成表格,并配有索引。 资料的最后竟然记下了每件商品的供货商名录,同类商品中按高中低档三个性价比,都有最合适的三家商家名单,联系方式和进货价上面都有标注。 看完资料,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对面的菊池孝之已经坐在那里打上盹了。 菊池孝之刚到的时候,南易已经发现他的脸上满是倦容,才这么几天时间,就靠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拿出这么详实的资料,想必他这些天根本就没有睡过好觉。 对于菊池孝之而言,南易让他收集资料,正是自己这个出身底层家庭的人最好的机会,菊池孝之相信南易递给他的橄榄枝,就是自己目前的最大机遇,也是他跨越资历关的最好机会。 南易并没有把菊池孝之给叫醒,而是把资料轻轻的合上,桌上的茶具往边上挪了挪,坐在那里慢慢推敲连锁超市的关键细节。 南易自己并没有在零售行业里呆过,对超市的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更多的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都是这辈子恶补的,光靠一个菊池孝之撑不起南氏零售领域的这片天,还需要再从其他连锁超市挖几个高中端人才过来。 南氏不仅要经营超市,还要经营蔬菜肉粮油连锁店,阿凯萨蔬菜公司算是对蔬菜店的一个探索,将来南氏肯定要打造自己的菜肉粮油渔供应体系。 神农南粮不仅要做大宗贸易,直面终端客户的连锁零售以及饭店、大型食堂的供应肯定也要涉及,没有良好的出货渠道,将来容易被人掐住喉咙,干出把粮食往海里倒的事情来。 “永尾君?” “嘘!” 南易竖起手指,冲对他打招呼的萩原小百合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菊池孝之。 萩原小百合理解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一个靠窗的位子。 南易把资料收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离开位子,走到萩原小百合的那张桌子,“现在才下午两点多,百合酱平时都起这么早?” “不会,平时我都会睡到下午三点半左右,洗漱化妆,四点半才会出门,今天特殊一点,我去参加了一个葬礼。” “看出来了,一身黑,还有这个。”南易指了指萩原小百合放在桌上的信封说道,信封上面有字,南易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驱邪盐。 日夲这里有风俗,去参加别人的葬礼,亡人的家属会给宾客发上一封盐,在他们眼里,盐很纯洁可以用来祛除邪秽。 “永尾君,今天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打保龄球。”萩原小百合很正式的发出了邀请。 “可以,不过我现在还有工作。”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六点,我请你在九段下吃料理,然后我们再去打球,你看如何?” “永尾君,不用这么破费,普通的料理店就可以了。” “我也没去过,正好去这家店尝一下传统江户前寿司,百合酱,你慢坐,我先回去。” “请便。” 萩原小百合站起来对着南易微微鞠躬。 南易回到自己的位子,菊池孝之已经从打盹中清醒过来,“实在抱歉,我居然睡着了。” “没事,菊池君,你整理的资料很好,很详细也很直观,看的出来你是用心了。我相信,你在搜集资料的时候,也应该发现,现在日夲的零售业还处于蛮荒时代,野蛮生长。 还没有财阀注意到这片沃土,这正是我们进入零售业的大好时机。 而菊池君,你很有能力,池田会长看好你,我也很看好你,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两天,然后,你去找一下池田会长,从池田会社租一套适合用来办公的独栋楼; 再然后,你去考察一下,找三个适合开设连锁超市的地址。这些事情做完,我们就把会社的架子搭起来,进入正规化运营。 对了,在我们的超市开设之前,你去羙国考察一下沃尔玛和开市客,还有沃尔玛今年刚刚建立的山姆会员商店。 我对我们一零售,对了,我们会社就叫一零售。 在我的规划里,一零售会下辖三六五超市、零零七会员商店、九九六便利店三个品牌;三六五超市我希望是类似开市客的平价模式,零零七会员商店对标山姆会员商店,九九六可以学习一下familymart和7-eleven。” 菊池孝之醒来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惶恐,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睡着。但南易接着的话,却让菊池孝之有些热泪盈眶,菊池孝之感觉自己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努力有了充足的回报。 前几天,菊池孝之在整理资料时,也曾幻想过自己收集的资料能够使自己被南易给重用。菊池孝之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幻想竟然成为现实。 菊池孝之连忙对南易鞠了n个躬,嘴唇颤抖,对于他这种出身底层的人来说,这么一个机会,简直是天照大神庇佑。 南易举手招了一个侍应生过来,指了指萩原小百合,“那位女士的单一起。” “好的,一共1万4千日円。”服务员快速的算好账。 南易付过钱,对菊池孝之说道:“这几天菊池君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两天,两天时间足够你去冲绳、那霸的海边度个短假。 不想走远,也可以去神奈川的由比海滩,暖秋就要过去了,带上你的女朋友,去抓住阳光的尾巴。 好好享受,回来后,你可以报销50万日円的度假资金。” “谢谢,谢谢。”菊池孝之对了南易不断鞠躬。 南易摆了摆手离开。 菊池孝之看见南易离开了后,就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发现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现实,并不是在梦里。 他呆呆的坐那里,不一会就流下两行清泪,身为一个社会底层走出来的男人,从求学开始,他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 这些苦都被他一一咽下,自从他心理成熟,他一共才哭过两次,上一次是在自己领第一笔薪水的那天。 東大是名校,是好学校,可开销也是不小,为了筹集学费,菊池孝之同时打三份工,每天凌晨就要起来送报纸,用餐时间就在食堂里帮忙打菜,晚上还要去情人旅馆当清洁工。 就这样,菊池孝之慢慢成长起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有能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脱离底层的烂泥潭。 眼前南易给的这个机会,就是菊池孝之跨越阶层的时机,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南易可不知道菊池孝之有这么多内心戏,要是知道,他肯定甩这丫的两耳光,尼玛,真把自己当主角了是吧? 南易回到车里,立即就给梁慧文打电话,没说几句,摩托罗拉dynatac-8000x就没电了,把这破电话一摔,南易就把卫星信号接收器往车顶上一拍,用卫星电话拨了回去。 和梁慧文打完电话,南易又给蕾切尔打了个电话,他吩咐在纽约注册独立的一零售公司,然后注册三六五、零零七、九九六三个品牌。 然后这三个品牌授权给日夲的一家会社,和一家在深甽注册的合资公司共同经营,三家独立的公司同时运营三个共同的品牌,一零售收取另外两家品牌使用费。 这表面上看起来玩的就是品牌授权、贴牌的路子,和未来冬天的时候在网上一搜索“保暖内衣”,出来遍地的“南某人”一样,全是贴牌,其实南某人自己根本不做这个。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能很容易的成为“当地企业”,在南易看来,当地企业就是注册在当地,税交在当地,赚的钱也留在当地,招工还是在当地。 好处都留在当地,自然会受到当地的政策倾斜。 坏处自然也有,那就是不容易把一零售发展成一家业务遍布世界各地的大型跨国企业。 不过这个坏处对南易来说都不能算是坏处,他根本就没想过南氏旗下会有什么大型企业,南易对小微企业情有独钟,谁爱大型谁大型去,他反正和小微企业死磕上了。 “校花,黛温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她现在在哪度假呢?”打完电话,南易就问校花。 “昨天打过电话,说她在伊豆。” “一个人?” “两个人。” “喔,那就让她好好度假,她要能生个孩子出来,我给她养。” 听到南易这话,校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黛温要是能让她女朋友生出孩子就怪了,除非她找个男朋友。 “哈,开车。”南易把自己逗乐了。 “去哪?” “时间还早,找个地方再坐一会,我处理点事情。”南易说完,就转头看着窗外,随着车子行走,路边的建筑就流淌而过。 一会,一张巨大的海报映入他的眼帘。 海报上是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电吉他,南易回了两次头,好好的辨了辨才分辨出来海报上是长渕剛。 “蜻蜓歌词是怎么写来着……”南易嘴里哼了哼,曲倒是能哼出八成,词是一句都记不住。也不奇怪,上辈子他只会几个日文词汇,歌词都听不懂,还记个毛线。 “算了,这歌好像还没出呢。” 南易从长渕剛想到了少年队,少年队这会应该还没出唱片,在给matchy火柴伴舞;想到matchy火柴,又想到了他的“前女友”中森眀菜。 也不知道这会两个人搞上没有…… “我有一个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只有哆啦a梦可以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可爱圆脸胖脸胖,小叮当挂在身上,总会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给我帮忙……” 想着想着,南易哼起一曲“敌人给我们造”的《哆啦a梦》,心情变得非常舒畅。 车子并没有再开去什么咖啡馆、茶馆,只是开到一个小花园,南易就在路边的一张椅子坐着。 “校花,去自动贩卖机给我买罐咖啡。” “好的。” 校花冲着路边的一个自动贩卖机走过去,很快就买了一捧各色饮料回来,把咖啡给南易的时候还说道:“会长,我在买东西的时候,看到有人居然拿500块的韩币投贩卖机里,居然也能用。” 南易接过咖啡,往边上一放,说道:“很正常,南韩的500面额的硬币,大小和材质和日円500的是一样的,只是重量上稍微重那么一点。你见的那个人投币前,应该把硬币放地上磨过吧?” “磨的时候我没看见,不过那个硬币好像是被磨过。” “自动贩卖机里的识别系统,识别的时候,只能判断一下重量和大小,只要这两个对上了也就可以用了。 校花,你见到的那个花韩币的人,估计是从这里当地的暴走族手里拿来的货,一个可能也就卖个一两百日円。” “里面的利润高吗?” “现在日円和韩元的汇率也就1比3.2左右,再加上这是违法的,自然要生不少额外的成本,里头的利润也不怎么样,估计也就是一帮暴走族或朋克族在干。” 南易回了一句,继续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 和武富士的第一笔交易已经完成,不愧是日夲最大的高利贷会社,手里头居然握着6000多亩耕地的坏账,按说坏账率也就两三成,这说明曾经至少有两万亩耕地在武富士手里质押过。 这批耕地是溢价两成五收购过来的,武井保雄里外里的差价,至少能挣六成的利润。这么高的利润,南易就不信武井保雄这老小子会不动脑筋多收点耕地。 收购过来的这批耕地大部分都集中在千叶、神奈川、群马三个县,其中神奈川的最多,有2700亩。 神奈川的耕地其中1200亩就在平冢市,原来的东家是一个地主大户,愣是打柏青哥把家业给败光了,这也算是个人才。 这1200亩地是连在一起的,南易想着抽个空先去神奈川看看这片地,看看这片土地有没有可能推平进行大农机化作业。 日夲这边平原面积很小,而且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大部分都变成了都市。 剩下的可用来耕种的土地,平坦的没多少,大部分耕地是丘陵,高高低低;而且土地私有,进行大机械化农业根本不现实。 日夲的农业发展的是微耕技术,在农机领域发展的都是微耕机,不同地形采用不同的种植收割工具。 南易看完文件,又对照土地所在市的地图把自己的土地给画上红圈,等标注完,又开始翻日夲农业布局图,看看自己的土地都处于什么品类种植带。 日夲已经在发展划分区域的精细化、专精化农业发展道路,东京首都圈内的县市,不同地区都会选择一个适合的品类种植,人为的搞出什么西红柿镇、白菜镇。 集中化种植,不同地区又种植不同的品类,避免内卷。 7017k ------------ 第二百九十三章、喝醉的女人 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本来有点虚头巴脑的过程可以省略。 在九段下吃完晚餐,其实接下去完全可以省略打保龄球这一步,直接去开个房谈剧本,可南易并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依照约定,陪着萩原小百合去了佐佐木保龄球馆。 打了一个多小时的保龄球,又送萩原小百合去她的居酒屋,他也没走,跟着萩原小百合在居酒屋里坐着悠闲的微醺。 萩原小百合招待着不时走进居酒屋的客人,寻着空就会站到南易边上和他说上几句,然后继续招待下一个客人,折回继续和南易聊天。 聊的其实也不是太有营养的话题,就是说说晚餐的哪道菜如何如何,刚才打的哪个球如何如何。 女人一旦过了三十,理性和感性的较量中,理性就会渐渐占据上风,人会变得实际,情感也不会轻易萌动。 可要是遇到对眼的人,情感就犹如喷薄的火山,滚烫的熔岩能把一切都裹挟进去吞噬燃烧,先在欲上得到满足,然后慢慢把情字给补上。 假如说萩原小百合身上防守浴火的那道城门,最大极限可以承受99万牛顿的力量,那现在敲击那道城门的攻城槌已经释放出了98.9999牛顿的力道,城门只剩下最后一丝蒙皮。 南易当然已经感受到了那一股火热和滚烫,可他现在想享受一下慢的感觉,不想事情进展的太快。 因为他既没有和年上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年上媾和的经历。 南易在居酒屋也没有久坐,大概十一点的样子也就告辞萩原小百合离开了。 他的车队刚驶出逼仄的路,正要转入大路等红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连续的汽车鸣笛声,南易循声回头望去,看到不远处有一辆大灯都没亮的轿车正在路上画着8字。 南易后面的车辆把油门踩了下去,如果这车撞过来,南易的保镖会先发制人,把车子来个急倒,把车子给别出去。 “大晚上,醉成这样还自己开车,一门心思想把自己的脑袋变成萨琪玛是吧?” 没想到,当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那破车左拧右扭的直愣愣撞向保镖的座驾,南易就这么看着两辆车子相撞,撞上来的轿车,保险杠都被撞飞,嗖的一下就飞到南易这辆车的后备箱上,车面的油漆被划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啧,校花,这车重新喷漆得多少钱?” “很贵,会长,这车还是第一次上路,专门给你订制的右舵车。从海上运过来运费都花了不少……”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很贵就是了,让后面的人看看司机死了没有,千万别让他死了,得让他赔钱。” 南易也就是一句玩笑,司机肯定死不了,撞上以前,南易已经听到了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冲击力不会太大。 校花拿起手台和后面的车说了一声,从车里就下去两个人,一个走向轿车,另一个把手伸到腋下警戒。 “司机女性,年纪不大,身上没看到损伤,酒味很大,喝了不少酒。”没一会,校花手里的手台就传出声音。 南易招招手,从校花手里拿过手台,“看看对方是不是有钱人,赔不赔得起我的车,over。” “不好判断。” “那人长得怎么样?” “我以为不好看。” “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以我的眼光看看。” 去查看情况的是娘娘腔小队的火牛,女人,他只偏爱壮的,他的眼光,南易可不相信。 “还不错。” “那就好,赔偿有保障了,把人救出来。”南易玩笑的说道。 火牛听到指示就尝试着拉了一下车门,见打不开,他就不慌不忙打开自己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条三十多公分的钢尺。 走回轿车边上,把钢尺沿着玻璃的缝隙往里面怼,没一会车门就被打开了。 这时候的车锁结构简单,一把钢尺一捅就开。 南易只见火牛从车里抱出一个女人,垂头散发,甚至软趴趴的就那么垂着,他寻思喝了多少啊,都成了烂泥了,居然还能开车上路。 “火牛,人没事?” “没事,冲击力不大,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火牛把女人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说道。 “呕……”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地上的女人头往上一仰,就是一阵干呕。 原本覆在脸前的头发便向两旁分了开去,露出一张雪白的鹅蛋脸,竟然是个长相颇为标致的美人儿。 干呕了一阵,女人又往后躺倒,南易还看见她砸吧了两下嘴。 不过欣赏不了这种美的火牛,根本没心思欣赏,他扬起手,就在女人的脸上扇着,嘴里还“喂喂喂”的喊着,试图把女人给弄醒。 被他在脸上扇了好几下后,女人的意识慢慢的开始恢复。眼睛虽然依旧没有睁开,但是鼻子里发出的模糊哼哼声表明,她对外界的刺激已经产生了反应。 南易看到女人的正脸后,觉得看起来有点脸熟,最近在其他地方绝对看过这张脸。 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女人边上,发现女人没有外伤,呼吸粗重但平稳,而且意识也在逐渐的恢复,既然无碍,南易就有闲心仔细分辨一下女人的外貌。 女人的脸上未施粉黛,在路灯的光线下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和粗糙,但完美的鹅蛋脸型和精致的五官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缺陷。南易打量着这张漂亮的脸蛋,越看就越觉得眼熟。 他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终于想到什么时候见过这张脸了。 前段时间,刚来东京的时候,黛温就买了一盒录像带回来看,这女的不就是《菖蒲之舟》里的女演员之一么,这穿上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叫什么来着,南易还真没注意这女演员叫什么名字,只是当时感叹了一句昭和时代好看的女演员真不少,很多都不太知名。 “认识吗?” 南易问边上的校花,他记得那盘录像带校花也有看过。 “嗵口可南子。” “唷,还真认识啊。” “黛温介绍过,她说这女人符合她的口味。” “她还挺会吃。”南易吐槽了一声,说道:“抱回车里,火牛,你把这破车开边上去。” 人肯定被抱回了南易坐的车里,也只有他的车有空位,其他的车,人都是坐满的。 正当车队继续行驶,南易耳边就发出一声幽幽的声音,“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 “可南子女士,你刚才酒驾,把我的车给撞了,现在送你去医院催吐洗胃。” “我…出车祸了么?怎么我完全没有印象?我就记得我…我好像是在车里睡着了。”嗵口可南子有些迷惑的自言自语道。 然后,她便蹙着眉低头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易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问道:“可南子女士,你有自己熟悉的医院么?虽说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车祸的时候你毕竟受到了一定的撞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 “我很好,不用去看医生。”嗵口可南子用一种近乎粗鲁的语气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接着,她又疑惑的问道:“诶?你认识我?你是谁?” “你暂时不用管我叫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现在是你的债主就行了,也不知道你拍了几部电影,片酬赚的多不多,如果不多,你大概要赔到破产。” 在南易的印象里,日夲这边艺人的收入并不会太高,就算是最顶级的那几个,片酬也高不到哪里去,想要多挣点,全靠接广告。 哪怕广告接的再多,挣的钱,也不会让她们有底气说出“我就是豪门”之类的话。 “实在是抱歉,不管是多少,合理的赔偿我都会承担,不过,我不想去医院。” “那你想去哪里?” “请帮我找家旅馆,拜托了。” 南易觉得嗵口可南子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很是有点莫名其妙。 一个女明星,大半夜的发生了车祸不说去医院,也不说回家,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 嗯,她现在本来就不正常,是一只醉猫。 大半夜喝的酩酊大醉,还他妈醉驾,多半是为情所伤,一个失恋的女人有这种奇葩的举动也不值得奇怪。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等你清醒后打这个电话。”南易把一张名片塞到嗵口可南子手里。 嗵口可南子眼神闪烁,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家附近现在肯定守着很多记者,所以我今晚不打算回去,能拜托你带我去找间旅馆么?” 7017k ------------ 第二百九十四章、别样的报复 “你觉得这种事情拜托我,真的合适?”南易幽幽的说道。 嗵口可南子美丽的杏眼幽幽的盯了南易半晌,这才回答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用我自己的名字去登记旅馆,肯定会招来麻烦。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说完,郑重的侧身微微鞠了一躬以示诚意。 自己去登记不行,还不能找经纪人么,就算经纪人不可靠,还没有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么? 南易推敲了一会,很快就联想到“放纵”两个字。 有一种女人,会通过放纵来达到报复自己恋人的目的,南易转头又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大上三四岁的女人,凝视了一会她的眼睛,很快,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撞坏了我的车,这是肯定要赔的。”南易先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说道:“旅馆就不用去了,我在河口湖有房子。” 嗵口可南子没有说话,把头往窗户上一靠,就那么安静着。 晚上路上车不多,车速很快,一个多小时,车子已经停在南易日式庭院的前院门口。 南易没有招呼嗵口可南子,自顾自的下车往里面走。 看着南易走远,嗵口可南子把斜靠着的头收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也跟着下车,跟着走进屋内。 嗵口可南子似乎完全没有搭理南易的意思,进了屋内,很快就摸索到南易的房间,拉开障子门进去,把身上的白色短款风衣脱下来,挂在一隅的立式衣帽架上。 她风衣里面穿的是一件收腰的女士白底刺花衬衫,衬衫的下摆紧贴着腰部肌肤,将上方山峰的曲线凸显得愈发的丰挺。 当她抬起手臂往衣帽架上挂衣服时,衬衣下摆跟着被提起,露出了腰侧的一小段肌肤,晶莹的肤光闪得跟随而来的南易内心一阵荡漾。 挂好衣服,她径直走到南易身前,也不说话,只是把头凑到他的胸前嗅了一下,眉头一蹙,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 嗵口可南子的表情,让南易很不爽,不过他没说什么,等着她的进一步。 嗵口可南子一脸沉静的将南易拉到床垫前,把他推的仰坐在床垫上,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说道:“不许开灯、不许说话,今晚就当是你之前救我的报酬和对你的赔偿。 到了明天,我离开这里,你就把今晚的一切都忘掉,能做到么?” “出门左转,第三间,后院有温泉,慢走不送,明年我的律师会去找你谈赔偿的问题。” 瞧把她给金贵的,两辆车重新喷漆少说两万美金,睡一夜就想抵了? 而且是她想睡南易,而不是南易想睡她。 她感情把自己当斋藤归蝶了,觉得给德川家康献身,就能留下一个织田信长的血脉? “呃?” 嗵口可南子被南易弄懵逼了,剧本不应该是这么写的,难道不应该是对我跪舔么? 南易可不会管他,自顾自的脱掉外面的衣服,留着一条裤衩往后院走去,天气泛凉,这时候泡个温泉可是很享受。 来到后院,解除最后的束缚,南易走进鹅卵石垒砌的池子里,把头往后面一靠,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 泡了十来分钟,后院的灯突然熄灭,只留下挂在天上的月亮洒下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吧嗒、吧嗒,赤脚踩在积水上的声音传进南易的耳朵,七声以后止住,一阵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接着,浪花声飘荡,涟漪打在南易的身上,一双微凉的小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纤长的手指在他身上一阵摸索,俄而,挽住了他的脖子,一使力,一个香软滑腻的身子就骑到了南易的身上。 哗啦哗啦,池水犹如海浪打在礁石上,噼啪一响,海浪退却,复又积蓄力量再次拍上去。 随着海浪,一条八爪鱼爬上南易的脖子,倏的一下,收紧自己的爪子,死死的缠住南易的脖子,让他差点窒息。 俄而,八爪鱼一阵痉挛,吐出一串鱼籽,仿佛这已经耗尽她的力气,八爪鱼的爪子一松,无力的瘫在南易的身上。 一鲸落,万物生! 良久,爪子颤动了一下,一只……两只,两只爪子往南易的胸口一按,八爪鱼立起身子,“我们两……” “车子还是要赔的。”南易不等八爪鱼说完,直接就打断她说道:“还有,以后请不要纠缠我。” 咯咯咯,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磨牙声就立刻响起,声音里有不甘也有忿恨,也有一股要吃人的血腥血性。 南易可不去理会八爪鱼的内心戏,哗啦一声,从池子里面站起来,抬步走出池子,从边上拿过一条浴巾往身上一裹,径直往淋浴间走去。 …… 翌日,锻炼完的南易都没顾得上询问为什么嗵口可南子没走,就在前院的凉亭里面开起了电话会议。 如今的技术还不行,和多人通话的技术还没实现,南易开电话会议,是每个参加会议的人把电话打到纽约的一间办公室,然后通过办公室的收音器和播放器向每个电话终端传输声音。 简而言之,理论上有n个人参加会议,就需要使用n*2部电话机。当然,实际上在一起办公的人,可以共用一部电话机。 南易和一批开完会又换一批,总共开了三场会议,把南氏的所有业务都过了一遍,最后还给梁慧文下了一个新任务——论证一下发射南氏自己的通讯卫星的可行性,再拿出一份费用评估报告。 七点钟开会,等他结束会议,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的十二点。 南易合计了一下,三场会议里有多少部卫星电话参加,还有通话时长,最后毛估出话费开销,开个会,花掉了他大几十万美金的电话费。 这成本真是太夸张了! “不行,得推动互联网的发展,得尽快发射自己的通讯卫星。”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卫星电话收了起来。 刚把东西收好,嗵口可南子就出现在宅子大门外的外廊,走到一根廊柱边上,背往廊柱上一靠,站在那里往南易这边看。 南易瞄了一眼,没走过去,而是看了一下手表,又往院门看了看。 正在这时,院门外就传来发动机熄火的声音,没一会,校花就走进院子,径直往宅子里走去。 一分多钟,她又从宅子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走到嗵口可南子的边上,和嗵口可南子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把什么东西往其手里一放,又把水递过去。 嗵口可南子端着水杯,又往南易这边看了一眼,顿了顿,举起左手往嘴里塞了什么,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有些电视里会有一个多年未谋面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找到男主角,说这是主角儿子的剧情,对这种剧情,南易极度讨厌,他可不想自己成为这种男主角。 说他自恋也好,自大也罢,女人想爬上他的床不难,但想怀上他的孩子这就不容易了,南易对给自己送货的人有很高的要求。 目前来说,也就斯嘉丽和刘贞有资格给他送货,其他的还是省省吧。 与其让自己的孙子辈沦为统计学上的省略位数,语言排比表述上的等等,社会经济学中人口红利的那种“人口”,南易情愿南家断根。 南氏只能有“我想再活五百年”的豪迈,不能有“下一世,我不来了”的沮丧。 走出凉亭,南易来到嗵口可南子的身边,“有车会送你下山,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修车的账单会寄给你,钱不急,你可以慢慢还。” “你…我……” 嗵口可南子原来以为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让她赔偿只是开玩笑,可刚才吞进肚子里的药,还有现在第三次重复赔偿问题,显然,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就是想让她赔钱。 “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7017k ------------ 第二百九十五章、歌舞伎町的眼线 华国人勤劳、勇敢、聪明,只要有一条缝隙,在陌生的土壤,他们依然能生存的很好。 许天牧是池田研修生派遣最早的一批研修生中的其中一个,第一年把池田的180万日円的费用缴清后,又再花了点钱,把研修生的合同买了回去,变成了一个留日的自由身。 许天牧不愧是天上的九头鸟,人很精明,也很难吃苦。 他被分配的工作是属于东京市政的地下排水道清理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下水道里清淤,这份工作不是太累,但是很脏,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每个月有六天假期。 和其他去工厂的研修生假日还会想办法加班多赚点加班费不同,许天牧假日都会休息,但也不是真的休息,他是把这个时间花在了语言学校。 半年时间,他就把日语说的很溜,一年时间,他又熟练掌握了英语,然后他就买回了研修生的合同,成了一名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案内人。 案内人,通俗的讲就是导游、引路人,但是放在特定的环境,它的意思又会发生变化,比如歌舞伎町的案内人,其实可以直接理解成拉皮条的,但是不如拉皮条的这么露骨。 谁让歌舞伎町的各种生意,都是符合日夲的法律的呢? 既然是带人去合法的场所消费,那拉皮条的贬义就不能扣在案内人的头上,用一个京城话里的词儿来形容案内人更合适,那就是“拼缝儿”。 如今日夲的经济正发达,各种会社都有一笔庞大的“招待费”,每天歌舞伎町一番街都能产生几亿日円左右的流水,好的日子能突破10亿。 不说这里各家店的老板,就连那些妈妈桑的角色,年收入过亿日円的也不在少数。银座那些更高档的场所里,公关年收入上10亿日円的都有。 生意好做,想挤进来分杯羹的人自然也就多。 歌舞伎町这里店铺开的密密麻麻的,一点空位都没有,店铺多,不可能每家店铺的服务内容都不同,自然会陷入同质化的竞争,陷入内卷。 这时候案内人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们在一番街的路口站着,很多心痒痒又不好意思走进去,在路口不断徘徊的人,就需要他们给劝进去,把人劝到和他们有签有回扣协议的店里,给店里送去生意,也给自己赚回一笔丰厚的回扣。 要是碰到好说话的客人,还能从客人那里拿到一笔消费,回扣也不低,少则数千,多则数万日円,一晚上要是能拉上十来票生意,月收入妥妥的过百万日円。 傍晚七点刚过,歌舞伎町街里的各家店还没到上客的时候。一番街上只有三两个零星的游人,大多是纯为满足好奇心而来的观光客。 一丁目中心koma剧场外的路灯柱下,许天牧独自倚靠在街边的栏杆上,一边抽烟,一边在心里犯愁。 做了五六个月研修生后,许天牧就发现在歌舞伎町街这个光怪陆离的烟花之地,有一种很高薪的工作。于是,他就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回去继续当他的清淤工,同时又多报名了英语课程。 来东京满一年后,他成了歌舞伎町街里的第一个华人案内人。 大几个月的时间,他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只能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捡一点残羹冷炙吃的小瘪三,发展到现在有两条街的地盘,手底下有四、五个人跟着他吃饭干活。 当然,这里的地盘不是古惑仔中那种“地盘”,这里指他和他的手下有资格在这两条街上只有拉客,而别的案内人不能进入这两条街。 这期间所经历的困难和风险,几乎数不胜数。 他能有现在的成就,虽然其中有不少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敢拼、永不放弃的坚持。 但是,现在他正面临一个难题,这让他产生了退缩之意。 半个多月前,他在歌舞伎町的保护人——住吉会设在新宿区事务所的组长熊田正刚,由于无法按时完成组织交待的保护费任务而自殺。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刻,他下意识的认为这肯定只是个彷如愚人节的玩笑。一个威风八面,在歌舞伎町前呼后拥横着走的大头目,怎么可能会自殺,而且还是因为一个这么荒诞的理由。 然而,随后的事实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玩笑。他的保护人,同样也是他的好友熊田桑,他故乡的樱花开了。 歌舞伎町这里的利益重大,不但东京看着这里的赋税,各种会各种组也盯着这里的保护费,没有谁能独吞这里的利益,每隔半年,这里的势力就会面临一次洗牌。 他们会相约在一个安静的山脚,进行一场多人参与,拳拳到肉、刀刀砍骨的无限制格斗赛,输的就要让出一定的地盘,减少保护费的收入。 熊田正刚在三个月前的比赛中拿到了垫底的名次,这下住吉会的保护费份额变少,不幸的是,上级组织交待下来的每月保护费有定额,并没有因为熊田正刚的失败而减少。 作为组长的熊田正刚费尽全部心思,居然坚持完成了三个月的会费任务。但到了第四个月,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凑不出这笔高额的费用。 输了比赛,对组织又十分忠心的熊田桑,认为自己愧对组织的信任,也感觉自己失了作为男人的面子,终于抱着羞愧的心情在家里吞枪自殺。 熊田的死固然荒诞而壮烈,却给许天牧带来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大危机。 他之所以能在这个吸金之地拥有两条街地盘,全靠仰仗熊田正刚的照顾。失去了这个大靠山的保护之后,他的地盘立刻就成了一个手里捧着几千万日円招摇过市,却没有缚鸡之力的小屁孩,谁都可以上来撩一把。 熊田死后的一个礼拜内,他手下的人几乎每天都会和其他案内人组织的成员发生冲突。而隔壁区役所街上的南韩人,已经公然跑到他的剧场街上来拉客。 没了熊田罩着,许天牧眼看着就要在歌舞伎町立不住脚,对他来说,他急需一个靠山。 许天牧在koma剧院门口已经站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 这是他开始做案内人后才养成的一个习惯,不知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开工前,他都喜欢到这家外观四四方方,内里却是古希腊式环形结构的剧院门口来站一站,让自己放空一下。 这家剧院可能是歌舞伎町街里唯一不涉及涩情的场所,在这里上演的,大多是能剧、狂言、演歌等日夲的传统艺术,以及歌剧、芭蕾舞剧等西方剧目,偶尔还会有些流行歌手在这里举行几场演唱会。 许天牧在国内是学样本戏出身,七十年代初他是公社宣传队的台柱子,也算是艺术界的从业人员。 可能正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觉得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他被各种繁杂之事搅得浮躁的心情,变得沉静下来。 可惜的是,今天这个平日里十分有效的习惯,也没办法让他的心情安定下来。他看着身旁垃圾桶下散落的一地烟头,从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支香烟。 抽完这一支后,无论心情怎么样,他都得强打起笑脸去扮演他的角色。 可能是方才犯愁的时候烟抽得太凶的缘故,原本醇和清凉的七星烟,现在他抽起来却是那么的苦涩干滞,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在失去熊田这个保护人之后,如今群狼环伺的困局该如何解决,刚才他思索了良久,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总归能想到办法的。”他有些无奈的自我安慰道。 然后把还剩大半的香烟掐灭,在心里又对自己说道:“还是抓紧时间干活,能挣一点是一点,先顾了眼前再说。” …… “校花,你说,这个世上哪类人的口风是最不紧的?” 离歌舞伎町不远的一个天桥下,南易和校花站在一个吹萨克斯的街头艺人边上,听他吹奏一首很熟悉的曲子《going home》。 “会长,应该是在特殊场所面对着女人,起了色心的男人。” 校花的回答虽然有点委婉,可话里的意思,南易明白,这和他想的差不多。色心萌动时,在女人面前,有太多男人的嘴会变得没有把门的。 不把门,就容易探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不管是银座那里,还是新宿这里的歌舞伎町,幽灵都应该放上几个眼线,日夲不景气以前,能来歌舞伎町消费的,大多都是各个会社的中高层。 这时候的歌舞伎町消费水平很高,如果是用自己的钱来玩,一个月顶多来个一趟两趟,多了,除非剩下的日子不过了。 而中高层就可以动用会社里的招待费,隔三差五的就能过来潇洒一下,不得不说现在日夲的经济形势大好,很多会社的福利也是没的说。 而从这些中高层的嘴里,能够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可以转化成南氏日夲攻略的参考和指引。 “哎,天牧,原来你在这啊。”就在许天牧正欲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就看到街对面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朝他挥手,在霓虹灯闪烁迷离的光线下,男子的长相看不太清楚,但那身形看起来却是十分眼熟。 许天牧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对面的男子也往这边迎了过来。 两人之间大约还隔着十多米的时候,许天牧终于认出了这个男子是谁,顿时,一阵狂喜就在一刹那从心底涌遍他的全身。 “丧门星,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天牧急走了几步迎上去招呼道。 他已经尽力稳住心神,可话音里仍旧带着些微颤抖。 鲍旭脸上带着沉稳的笑容,也向前赶了两步,然后伸出手道:“天牧,我就是特意来这儿找你的,刚才在歌舞伎町街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你,后来在樱花街碰到老李,才知道原来你在这。” 许天牧用力握住鲍旭的手,热情的摇了好几下,急切的道:“唉呀,丧门星,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当初是我不灵清,不晓得原来我这草稞子里还窝着你这么条大龙,结果把你给放跑了,我后悔的几天都没睡好觉。 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是不是在工厂工作的不顺心?要是不顺心就上我这里来噻,我帮你把研修生的身份买断了,我们一起在这里打天下。” 如果在往常,许天牧说话肯定不会这么主观和冲动,他身负九头鸟的血液,人从来就是精明的,像这种主动开口,还带着一点迫切和恳求的拉人入伙,这在处事稳重的他来说,以前可没犯过这种错误。 只不过,他所面临的处境实在是太恶劣。他这两天思考破局的办法一直无果,原本就忧虑得有些身心俱疲,这会突然见到被他当成救星的鲍旭,内心又是一阵狂喜。 在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言谈举止有些失措,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为什么许天牧对鲍旭这么看重,这还得从鲍旭的哥哥鲍罡说起,话说这鲍罡乃武曲星下凡,天生神力,七十年代中期,在老家鲍村大队和隔壁大队争水的时候,赤手空拳就干死了仨。 这鲍村大队的大队长一看,出大事了,这还不得拉去枪毙啊,不行,得赶紧让鲍罡逃。 鲍罡逃了,兜兜转转来到了东京,加入了一个台塆人在东京建立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就在新宿这一代,主要经营柏青哥和地下赌场,在这一边也有点实力,鲍罡罩着许天牧当个案内人绰绰有余。 “天牧你太客气了,帮忙什么的可谈不上。我这回来,是想和天牧你一起合伙发财。”鲍旭没有在意许天牧的失态,只是顺着他的话把“帮忙”这个词的用意给曲解了,然后顺势点出自己今晚的来意。 案内人这个职业主要就是和人打交道,许天牧在这行当里混了这么久,听话听音这个技能,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鲍旭的这番话打断了他内心的喜悦情绪,心神恢复了少许,他顿时就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关键。 “合伙?丧门星,你说的这合伙是个什么意思?”许天牧有些警惕的问道,他隐隐觉得,似乎自己完全错估了鲍旭今天的来意。 鲍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朝后一指道:“来来来,天牧,我先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一下。至于合伙的问题,咱们待会儿再谈。” 鲍旭给许天牧介绍了一个“幽灵”的人黑木凯,接着又和许天牧接着谈。 另一边,南易和校花仿佛是一对游客,已经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了逛了一圈,见识了各种光怪陆离的风俗店,最让南易咋舌的就是一家黑色招牌,上面只有一个白色的圆圈,中间一个r,右下角还写着会员制仨汉字,也不知道这家到底是什么店。 他就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发现都是一男一女一对对的往里进,再结合一下“会员制”,还有这条街的主题,南易也就懂了。 估计这家店的经营项目就围绕一个“换”字。 另外一边,鲍旭和许天牧两人的谈话接近了尾声,许天牧脸上的表情虽说有些悻悻然,但还是很郑重的和鲍旭握手,表示认可了双方的合作。 许天牧现在的心情可以理解,虽说有了鲍旭的加入,对他来说,的确可以解决他目前的困境,但在这种前提下所达成的合作,肯定也会让他有一种城下之盟的感觉。 合作的内容也很简单,鲍罡罩着许天牧,鲍旭要往这两条街上塞两个人过来,不是给许天牧当马仔,而是一种平等的关系,这两条街的饭,双方一起吃。 当然这只是表面,南易安排人过来可不是让他们真在这里当什么案内人的,主要还是要和各家店铺里的工作人员搞好关系,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他们,也能换点好处费。 至于为什么南易不从开店这个角度入手,这是因为客人太分散,他不可能把所有客人都拉到自己店里。 另外,歌舞伎町这里的店很难开,没几家老店,基本都是开业没多久的新店,每几个月,这里的店都会换上一茬东家。 店铺的逼仄,服务项目的限制,都导致留不住回头客,每天都要不断的开发新客,成本居高不下,做的也比较累,基本上都是捞一笔就走人。 再加上,南易对从事这种生意也没什么兴趣。 他倒是有兴趣在银座那边搞出一个俱乐部来,不是单纯的有公关陪酒的场所,而是介于私人俱乐部和银座传统的俱乐部之间,把客人当成一种资源,给每一个客人介绍适合他交际的其他客人,做类似资源对接的生意。 不过要把这种俱乐部撑起来,需要有一位能力相当强悍的妈妈桑,这个人选南易目前还没有找到。 7017k ------------ 第二百九十六章、佳宁覆灭 在歌舞伎町这边逛到了九点多,南易就离开去了渋谷萩原小百合的居酒屋。 也不知道为何,南易觉得和萩原小百合聊天很轻松,所以他也非常愿意到小百合的居酒屋坐坐。 打开拉门,刚矮着头进入居酒屋,南易就看到今天这里的氛围有点奇怪,里面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和一个三十左右青年人对视,两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股狠劲,这架势看似两个绝顶高手在决斗,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一样。 这两个估计还是某一领域很有名气的人,南易看见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凑在一起细声讨论,一个个眼睛都盯着对视的两人,眼里还露出一点崇拜的光芒。 南易走到吧台旁,向萩原小百合招招手。 萩原小百合走到南易边上,身体前倾,把耳朵凑在南易嘴边。 “这两人是谁?演员还是歌手?” “都不是,年纪大的叫小岛武夫,是日夲职业麻将联盟的会长,年纪轻的叫樱井章一,是一个很有实力的职业麻将高手。” “职业麻将?”南易懵了一会,问道:“麻将还有职业赛?” “是的,永尾君不知道?” “和赌有关的我都非常厌恶,不会去关心。职业赛和竞技赛一样么,也是参加比赛拿奖金?” “比赛好像没多少奖金,那些麻将高手以代打为生。” “帮有钱人代打比赛?” “不,是帮住吉会那些社团打,好像是不同的社团之间有纠纷就会开一场麻将赛,靠麻将的输赢解决纠纷。” “哦。” 南易应了一声,对萩原小百合说的表示不信,靠打麻将解决纠纷和分割利益,还不如直接剪刀石头布靠谱呢。 他猜测社团之间可能会举行麻将比赛,然后搞外围竞猜之类的赚钱,本质上就是赌博坐庄,只是道具特别点而已。 霎时,南易就失去了兴趣,尼玛,两个赌鬼在这里装个屁高手。 “高手,我呸,赢了砍左手,输了砍右手,打和就两只手都砍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怎么高……”南易肚子里吐槽了一句,就对萩原小百合说道:“给我一瓶姜汁啤酒,要加冰块。” “好的,永尾君稍等。” 南易正在等萩原小百合上酒,校花突然就凑到他耳边说道:“会长,我在外面看到钟正汶了。” “钟正汶?” 南易想起去年9月26日,佳宁发表中期业绩,赢利为2.7亿港币,较上年增加2.75%,宣布中期息每股派一角二分。 然而,到了10月26日,佳宁突然罕有地宣布取消派发中期息,改以十送一红股代替,同时发行5亿股优先股集资5亿港币。 此举实际暴露了佳宁的困境,股价即时暴跌,一天之内泻去三成,由每股1.52港币跌至1.02港币。受此影响,香塂股市亦大幅急跌9.48%,被视为“坚固防线”的800点大关轻易跌破,股市总值损失132亿港币。 后面钟正汶的益大投资就在11月宣布清盘,钟正汶也仓皇逃离香塂,留下21亿港币债务和其他贷款担保16亿港币,他的儿子按照香塂的钱债法例,去赤柱进修去了。 益大投资被清盘后,佳宁的真相就彻底暴露:早在去年10月份,陈松靑就知道益大借下银行贷款高达10亿港币,按比例计算,佳宁的债务至少也达这个数目,益大就好像佳宁的影子一样。 因此,证监会否决了佳宁供股集资的计划,并对佳宁的财务进行调查。 今年1月2日,佳宁集团宣布旗下三家上市公司佳宁置业、维达航运及其昌人寿暂停上市买卖,重整债务,取消发行5亿港币优先股的计划; 改为建议由母公司佳宁集团注资2.5亿港币,以及由汇丰银行在有条件情况下,向佳宁提供有抵押活期透支2.5亿港币。 2月6日,佳宁宣布委任亨宝财务及获多利为代表,向包括逾70家银行、财务公司在内的债权人商讨重组计划。 佳宁甚至以10万港币的月薪从鹰国聘请汇丰银行前任副主席包约翰为债权银行代表,入主佳宁董事局。 佳宁的债务重组按以股代债原则来拟定,并通过出售旗下附属公司来减轻债务。 本来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就不大,而且就在这期间,突然发生了一宗命案彻底粉碎了佳宁的重组希望。 7月18日,裕民财务公司助理经理伊巴拉希,在丽晶酒店一间客房被人勒死,并被偷运到新界一蕉林抛弃。 凶手遗下明显的线索,警方很快就拘捕了一名麦姓男子。 该名男子后来招认他只负责弃尸,并指凶手另有其人,受陈松靑指使行凶。 伊巴拉希的死导致警方对裕民财务的搜查,结果发现佳宁属下公司对裕民财务的负债庞大,有关债项高达5.4亿美金,而且与佳宁的账目不符。 至此,佳宁庞大的资金来源真相大白,它既非来自东南亚华侨巨富,亦不是菲垏宾马科斯夫人的支持,更不是莫斯科人民银行站在背后,而是来自马来的一家财务公司。 裕民财务是马来裕民银行的一家全资附属公司,该银行是一家有国际业务的大银行。 由于塂府冻结发出银行牌照,裕民银行便以附属公司形式在香塂成立一家接受存款的公司,名为马来西亚裕民财务有限公司。 1979年,裕民财务已与佳宁建立合作关系,而佳宁正是在得到裕民财务的全力支持下展开大规模扩张活动的。 至此,神话已被戳穿。 佳宁集团共欠下裕民财务、汇丰银行、获多利等金融机构逾百亿港币债务额。陈松靑和裕民财务企图隐瞒佳宁的总负债,特别是拖欠裕民财务的逾40亿港币的负债额,以便使重组得以进行。 前几天,香塂警方已经对佳宁集团展开了搜查行动,取得了逾百万份文件。陈松靑目前还没被捕,不过就南易得到的消息,应该也快了。 陈松靑现在是焦头烂额,估计也想不到要来报复南易了。 “一个人吗?” “对,是一个人,看样子是出来找吃的,现在就坐在隔壁。” “嗯,让人跟一跟。” “明白。” 7017k ------------ 第二百九十七章、一把枪 “永尾君,你的姜汁啤酒。” 萩原小百合捧着一个托盘放在南易的面前,托盘里有一瓶啤酒、一个玻璃杯,还有鱿鱼干、起司条、柿の種[柿子核,其实和柿子没一毛钱关系,仙贝的一种,样子像柿子的核]。 “给我这么多小食,其他客人看到了有意见了。” “呵呵,不会有意见,小食不是赠品,都是收钱的。”萩原小百合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不收永尾君的钱。” “那你可要亏本了。” 南易拍了拍萩原小百合放在吧台上的手背,拍完还捏了捏,萩原小百合不以为忤,调皮的把手掌翻过来,也捏了捏南易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起啤酒瓶给南易倒酒。 “永尾君,请。” “谢谢。” 南易道了声谢,端起啤酒杯,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刚才在歌舞伎町走了很久,嘴还真有点干了。 把杯子放下,萩原小百合马上又给南易倒上酒。 “百合酱,要不要休息几天度个假?” “永尾君要去度假?” “并不是,我后面几天要出差,去的是东京周边的几个县市,也会去海边,趁着现在天气还没有彻底的冷下来,去海边呆几天。如果百合酱愿意去,我到海边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过来和我汇合,如何?” “我当然愿意。”萩原小百合微笑着答应道:“已经三年没去海边了,我还要去买两件泳衣。” 南易招招手,让萩原小百合靠近,又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多带几件和服,我喜欢白色,也喜欢黑色,未亡人穿的那种。” 听完南易说的,萩原小百合小脸就是一红,纤手在南易的胸口拍了一下,暗昧的说道:“八嘎。” 南易呵呵一笑,又把酒杯端了起来。 此时,在溙国的曼谷,谢氏庄园里面,谢氏的麒麟俊杰谢晓飞正在给谢家的家主谢正大汇报一个情况。 “爸爸,菩提雅那里有一家wm果业,发展的势头很猛,正在到处兼并果园,特别是春武里府那边,他们已经兼并了400平方公里面积的山地,其中有将近270亩都是果园,剩下的土地,好像也已经在栽种果树。” “wm果业?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谢正大今年刚刚四十五岁,保养的很好,正处在年富力强的年纪,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现在才十点出头,还没到他休息的时间。 “我查了一下,公司是在菩提雅注册,所有人和总裁都是拉玛·普毕蓬。可这个拉玛·普毕蓬只是普通溙国家庭出生,学习很好,去了珐国留学,之后在路易达孚工作了十年; 去年七月回到溙国,沉静了一段时间,就注册了wm。可我已经调查过他的底细,他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兼并土地。” “是不是只是一个台面人物,背后站着路易达孚?” “没查到,不确定。”谢晓飞说道。 “那就好好查一查,农业是我们谢家的根本,我不想看到有另外一家公司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好的,爸爸。回深甽以前,我会让人好好查查。” “出去吧,我还有点文件需要批阅。”谢正大点点头,然后摆摆手。 溙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稻米和水果出口国之一,王母果业立足于溙国发展,谢家又是在溙国的农业领域深耕细作,南氏和谢家对上是早晚的事。 显然,这会,南易还不知道王母果业已经落到谢家的眼里。不过,他很清楚迟早有这么一天,王母果业一旦开始兼并,想低调是不可能的。 歌舞伎町那边,黑木凯已经进入了案内人的角色,站在街上物色他的猎物。 他对组织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这份工作没什么危险,还会有额外的收入,又可以说是在女人堆里打转,身心非常的愉悦。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的几句争吵声吸引了黑木凯的注意,他循声望去,路边一家风俗店的招牌下,两个老外正在手舞足蹈的争执着。 “该死的,我早该发现你的这个主意就是坨狗屎,杰瑞,我们就该舒服的待在酒店里,等着那些想挣点钱买包包的学生来敲门。” “不不不,汤姆,你要知道这里是全亚洲最著名的红灯区,在这里我们能找到更好的乐子。我只是没想到这里的招牌上居然没有英文,这真是狗屎。” 听到这里,黑木凯心里不由一动,然后便大步朝许天牧走了过去。 “老许啊,方才鲍旭和你谈合作的时候,跟你提到我们这一方的主要目标是发展欧美游客,但我看你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你如果不相信这一点,肯定会担心我们加入之后和你抢客人,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看到那两个老外没有,就让他们成为我们合作后的第一个客户。” 说完,黑木凯就径直往两个老外,不,羙国人走过去。 黑木凯在旧金山长大,美式英语从小听到大,再加上后来又是在旧金山警队特别小队工作了好几年,辨认口音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旧金山警队有一个特别小队,专门负责打击唐人街华人、日裔和东南亚裔的有组织犯罪,黑木凯之前就负责针对打击两个日裔黑帮组织,日语说的很溜,对日本也很有研究。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幽灵给招募后会被派到东京来的原因。 当然,黑木凯不是他的真名,这是南易出于恶趣味给取的代号,可能要不了多久,什么修罗王一平、天王乔加、龙王良马都会冒出来。 “噢,上帝,瞧这两个迷途的羔羊,瞧瞧他们脸上那迷茫的表情。”黑木凯走到两人身边,为了迅速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他故意用了一种夸张,如同舞台剧表演的方式说道:“嗨,你们两个迷失在女人裙子外的小可怜。 我想你们现在需要一位先知的指引,带你们进入美妙的伊甸园,那里有最好的龙舌兰酒,最high的秀,当然还有各种火辣迷人的小妞……” 两个打算来这找乐子的羙国佬这会正艰难的拿着手上的英日对照字典,看着路边的招牌,脑子都快被古怪的日文弄得要宕机了。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如此熟悉亲切的三藩腔,顿时也顾不得黑木凯话里的调侃,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猛地冲到他的身边。 其中那个金发的高个子一把握住他的手,先是稍稍的迟疑了一下,大约是有些迷惑于黑木凯的亚洲人长相,但很快他就兴高采烈的大声说道:“嘿,伙计,你的出现简直是一个奇迹,一个真正的奇迹。 你知道么,在这个所有人都只会说古怪英文的国度里,能听到像你这样标准的三藩腔,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他顿了顿,又好奇的问道:“你是日本人还是羙国日裔?” 黑木凯笑着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赶紧将手抽了出来,摇头道:“哈,我来自三藩市,就住在布什大街。黑木凯,你可以叫我凯。” “嗨,凯,史密斯,杰瑞·史密斯,你叫我杰瑞好了。”金发高个子介绍完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身旁的棕发男子道:“这是我的同事汤姆·加尔森,你可以叫他汤姆。” 黑木凯冲汤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凯,你刚才说可以带我们去伊甸园,那里有最火辣的妞儿,是真的吗?”刚寒暄完,杰瑞就忙不迭的问道。 黑木凯伸出双手搂住两人的肩膀,把他们带向许天牧那边,“当然是真的,我和我的同伴是这里最好的导游,你们无论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你们。 你们不知道,这里的很多店铺不接待外国人,可我们带去就不一样了,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方才他和这两个老外谈话的地方离许天牧并不是很远,他们之间的谈话,许天牧和鲍旭都听的十分清楚。 许天牧对黑木凯的英语水平非常的敬佩,他虽然学了半年英语,学习的进度很快,可他的英语老师是个日本人。 是人都知道日本人说的日式英语只有其他日本人才能听得懂,他也接待过两个白人,可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 从空气憋闷污浊、音乐震耳欲聋的露露娜出来,呼吸着午夜歌舞伎町街上带着脂粉香的清冷空气,许天牧忽然觉得浑身如同被冰水浆洗过一般的轻松自在,先前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此刻早已不翼而飞。 之前在露露娜里,黑木凯和两老外打交道时表现出来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架势,让他感觉大开眼界,同时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和羡慕。 更让他啧啧称奇的是,黑木凯不过是和两个老外开了几句粗俗的玩笑,再讲两个荤段子,教了几句日常日语,两个老外居然就拿他当自己人。 点酒、叫姑娘、换给小费用的千元日币,这些要经手钱的事情,两个老外都交给黑木凯去操持,他们只负责往外掏钱,最后当黑木凯留下自己[许天牧]的名片告辞离开时,那两老外还依依不舍的和他拥抱告别。 许天牧暗中留意了一下,从刚才进去到出来,中间不过是半个小时。黑木凯不单让那两老外在露露娜消费了近9万日円,走的时候还从他们手里拿到了100美金的小费。 按照许天牧和露露娜之间的协议,那9万日元的消费,他可以拿到,2.5万的回扣。 也即是说,按之前鲍旭说的回扣收入双方对半分的条件,黑木凯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不仅自己挣到近3万多日円,也给他带来1万日円的收入。 而他唯一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提供一个店家的信息,顺便还负责带下路而已。 黑木凯方才的一系列表现,包括他的英语水平,以及和外国人打交道时的纯熟老练,不单让许天牧对双方合作一事完全的放下心来,更是让他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激动。 他隐隐的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能会把自己在歌舞伎町街的这份事业,带到一个更高的层面去。 许天牧在这个大小只有0.35平方公里的区域里已经混迹了半年,对歌舞伎町街里的情况可以说是烂熟于胸,而他这份工作的性质,也让他对日本的风俗业有着十分深入的了解。 据他的观察,歌舞伎町街里每天的游客当中,欧美游客所占的比例差不多能有一成。在这些人里,除掉那些有翻译陪同,或是自己稍微懂一些日语的老外能够顺利的找到乐子外; 其余的,大多只能走马观花的游览一番,从路边悬挂的招牌上领略一下这个亚洲最大红灯区的风采而已。 这是因为,日本的风俗业界有一个很不成文的规矩,很多店都拒绝接待外国客人,尤其是白人游客。 这倒不是他们出于民族主义,而是自己人的生意都做不过来,根本不用去招待外国人,未必能挣多少,还容易带来麻烦。 日本的风俗业固然十分发达,但绝大部分的从业者依旧是些社会底层人员,文化修养十分有限,除了日语之外极少有懂外语的。 即使是在银座那些会费动辄上百万的高级俱乐部里,能用英语和外国人流利交流的公关也是凤毛麟角。 由于语言不通,外国客人和服务的小姐,以及店家之间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之间发生矛盾的可能性就会非常大。 一旦因为矛盾引发冲突,由于涉及到外国人,就必然会惊动警察。而对于风俗店来说,无论是多正规的店,也非常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更别说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店铺。 其实鲍旭说的专门拉欧美客户,这其实就是一个由头,当下来说还是不实际的。再说了,南易也不想知道欧美寻欢客的秘密,黑木凯站稳脚跟后肯定就会和许天牧抢客。 不过,肯定不会把许天牧给踢出局,主次还是要分的,又不是真的来歌舞伎町抢地盘的。 7017k ------------ 第二百九十八章、楢山 南易在萩原小百合的酒吧坐到十一点就回渋谷的公寓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去群马县。 由于接近东京圈的巨大消费市场,群马县的农业持续兴旺,主要以养蚕、面粉和稻米为主的农业转向发展家畜和花卉。 群马县的魔芋、黄瓜、蚕茧和蘑菇的产量在日本屈指可数。 由于山区气候比较凉快,宜于圆白菜、葱、菠菜、大豆、茄子、西红柿、山芋、舞茸[灰树花]、玉米和白菜等的生产,产量也居日本前列。 另外,饲养奶牛、肉牛、养猪等的畜产业也占重要地位。 在出发之前,南易在群马县的耕地又增加了100多亩,现在总共有2137亩。有900多亩处在群马规划的蔬菜种植区,南易初步的打算,这900多亩地主要种植圆白菜和黄瓜,另外也种蒟蒻和魔芋,还能留出一点地方养蚕茧。 现在日本吃蚕茧的人越来越多,一般不会愁卖,再说,卖不出去大不了就让它们吐丝,不是吃就是穿,一点都不会浪费。 剩下的一千多亩土地,散落在十一个市、十五个郡,南易会因地制宜,按照当地的农业特色来规划。 群马呆了四天,千叶呆了三天,一周后,南易就来到神奈川。 神奈川的第一站,南易没急着去看自己的耕地,而是来到东海道本线的镰仓高校前站,沿着路口坡道往里走了十分钟,就来到铁道的红绿灯路口。 很凑巧,南易来到路口的时候,正好有一辆火车驶过,等火车离开,铁路的对面又正好站着三个穿着校服的高中女生。 可惜,不凑巧,三个女生…… 嗯,不评价她们的长相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尊重。 也是,南易不是樱木花道,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遇到他的赤木晴子。 在火车道口发了一会呆,南易去镰仓高等学校和松阳高中逛了逛,这两个学校分别是陵南高中和翔阳高中的原型,不得不说,漫画里对这两个学校做到了深度还原。 在镰仓呆了半天,缅怀一下自己上辈子已经逝去的青春,南易的脚步又放快,在神奈川的各个市之间穿梭起来。 先把其他零零落落的耕地先走了一遍,第三天,南易又来到了平冢市。 南易在平冢市的土地,位于相模川和金目川的下游地区发达的平原和包围平原的丘陵地带的菊地地区,随着神奈川的城市化建设,现在整个平冢的耕地都集中在这一带。 神奈川下面的市面积都不是很大,大部分还不如国内一个乡镇大,有的甚至比不过一个国内的行政村,平冢、秦野、伊势原这三个挨在一起的市,面积还算是大的,菊地地区就在三个市的交界处。 先去了一趟浅间町的农水产课,拿到了一份平冢的农业概况表。 这个表就在办事大厅里面放着,类似后世的那种三折页,谁想要都可以去拿一份。 “会长,按照这个表上说的,整个平冢市农民家庭只有1671户,专业农户411户,兼职670户,自给自足的590户,农业就业人口只有1891人,男的比女的多75人。 耕地面积总共1034公顷,其中田622公顷,畑[旱地]385公顷,树园地27公顷。昭和57年的稻谷产量2780吨,旱地大多种了胡瓜,产量有3030吨,西红柿……” “下次直接告诉我公历,省得我还要算一下。”南易蹙眉道。 “哈依。” “平均每个人要侍弄8.2亩地,平地占多少?” “不足三成,其他的都在丘陵地上,和滇省的梯田有点像,高高低低的,同一海拔上,很少有大面积的土地分布,报国米毂持有的1427亩土地,有500亩在同一海拔,其他的分布在不同海拔。” “后面收的200亩离前面的远吗?” 上戸雅美已经来过平冢市查看情况,捎带手又收购了227亩土地。 “不是太远,都在菊地地区,原先的在久米村,新买的土地在熬煮古村,两个村子隔的并不远。” “嗯,哪边更近?” “熬煮古村,它和久米村之间隔着一座楢山。”上戸雅美忽然问道:“会长,你知道楢山吗?” “楢山……”南易脑子里过了过,想到一个可能,“雅美,你不会想说是《楢山节考》里的那个楢山吧?” “是的,那个故事的原型就发生在这里,不过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而且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要追溯到大化革新之前的大和国。 会长,你看,那就是楢山。”上戸雅美忽然指着车窗外的一座山头说道。 南易转头看过去,大概三公里之外,有一座海拔大概120米左右的山头,山不大,也不连绵,孤零零的彷如一个三角形矗立在那里。 让南易有点失望,他想象中的楢山不应该是这么一个小山头,而且他当初看完电影的第一感觉,楢山应该在北海道那边才会比较应景。 “现学现卖?” “是的,上次我过来这边的时候,听村里的一个欧巴桑说的。” “喔,今年新上映的《楢山节考》看了吗?” “没有,我看过1958年的那一版,不知道新版的怎么样,有空的时候去音像店买盒录像带回来看看。” “不要了,我也想看,等回东京去找找,看有没有哪个电影院还在上映。要是没有,那就包场点映。” “不用回东京,我们可以在神奈川看,会长,我爸爸就在电影院工作,小时候,我和妹妹经常放学以后去找我爸爸,就为了能看电影。” “那你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说起来,真不好意思,让你两过家门而不入。” “哈哈,并没有,上次我过来抽空回过家,而且平时我也经常回来住。会长,我邀请你去我家里做客,我爸爸妈妈早就想见你了。”上戸雅美笑道:“我妈妈做的御手洗团子很好吃,玉子烧也很好吃。”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去你家合适么?”南易诧异的问道。 “合适啊,他们想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哈,他们要是知道我不让你在三四五岁前谈恋爱,他们会不会直接把我剁吧剁吧分尸了。” “并不会,我妈妈并不赞成我太早恋爱结婚,她和我爸爸结婚就很晚,生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四岁了。” “嗯。”南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上戸雅美的资料,南易自然非常清楚,她父母什么时候结婚,家里都有什么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戸雅美的父亲上戸秀文在海老名影院工作,她母亲山崎樱是伊志田高校的老师,她还有一个妹妹上戸真彩,今年21岁,也是一个高材生,被上戸雅美用南氏的公款送剑桥留学去了。 不消说,上戸真彩已经成了南氏的“委培生”,等毕业以后就会进入南氏工作。不过,她应该很难达到上戸雅美的高度。 南氏已经进入平缓期,不再是草创阶段,未来的升迁都会按部就班,应届的人才进入南氏,肯定要从基层一步步往上走,不会再有上戸雅美这种相识南易于微末的机会。 “会长,前面好像发生什么案子了,有两部警车。”校花忽然回头说道。 南易透过前挡风玻璃往前面一看,路边停着几辆警车,边上还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他还隐隐看到了黄色的警戒线横拉着。 “雅美,还有其他路能进村吗?” “没有,只有这一条路能通汽车。”上戸雅美眼睛往前面瞄着,嘴里机械的回答南易。 “走过去好了。” 南易一行人走到人群的边上,就听到人群里的有一个男人在那里当大声公。 稍微听两句就基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儿发生了“碎尸案”,一个欧巴桑早上的时候,在楢山脚下发现了一个黑塑料袋,好奇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支没有手掌,齐手肘而断的手。 警察来了以后,就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这会已经找到好几个黑塑料袋,都是身体的各个部位,可依然不完整,还缺两个手掌和头颅,还有性别特征部位。 南易一听,估计碎尸案应该是真,其他的细节就是这个男人在胡诌,不管是哪国的警察都不会这么不靠谱,这种细节的内容会让围观者知道。 站在那里多听了几句,南易就悄悄的和上戸雅美说道:“走吧,今天不适合进村。” 南易几人正转身离开,后面就传来攻击性很强的女声,“前面几个人站住。” 南易循声转身望去,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前襟敞开露出里面白色衬衣,长得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她的头发往后梳,吊着一根马尾辫,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皮夹子,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可稍微猜一下就知道肯定是警员证。 “你们好,我是神奈川警察本部的工藤巡查部长[重案组组长或者刑侦队长职务相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女人走过来也不敬礼,直接就开口问道。 “治子学姐。”上戸雅美一见到女人就叫道。 叫治子的警察也惊呼道:“啊,雅美,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工作的会社在这里买了一些耕地,今天是过来视察的,看到这里发生案子,我们就决定改天再过来。” “原来如此。”治子点点头,指了指南易等人,“他们都是你的同僚?” “是的,他们都和我同个会社。” “既然是你的同僚那就算了,本来要检查一下驾照。”治子摆了摆手说道:“雅美,你们最好晚几天再来,这件案子比较麻烦。” “怎么麻烦?” “不能告诉你,你快点走吧,等我休假的时候,我去找你。” “好吧,治子学姐再见。” 坐回到车里,南易就对上戸雅美说道:“还好你认识,不然就要出示护照了。” 一帮人全部亮出护照,又跑到农村来,要是南易负责办案,直接就会把他们列入嫌疑对象,自然,他们的资料背景都得去调查清楚,那他不就容易露底了么。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白跑一趟。 “会长,那今天就去我家做客?”上戸雅美说道。 “不要了,贸贸然过去太失礼,你先通知一下你爸妈,我明天下午五点再去你家拜访。” “这样也好,可以让我妈妈先做点准备,有些食物需要点时间准备的。” “让你妈妈不用太多准备,随意就好。” “应该准备的。”上戸雅美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南易继续讨论,于是就转移了话题,“会长,我们是回酒店办公,还是在外面逛逛?” “在外面逛一逛吧,既然今天老天让我们休息,那就休息一天,若无突发事件,今天就不办公了。” “那会长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来做主,去哪里都行。” “我来决定啊,会长,其实我对横滨[神奈川县厅所在,县中心]也不是太熟悉,我小学和初中都在秦野市,高中是在伊势原市,大学就去了东京,横滨我就去过几次,都是为了考试才过去,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逛一下。” “未必要去横滨,你熟悉哪里就去哪里好了,也不用一定去旅游景点,比起看风景,我更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那,会长,我带你去我的高中母校看看,去感受一下硬式网球文化,我在高中时期可是伊志田高校网球部的健将,还拿过神奈川硬式网球比赛的第一名,我的奖杯现在还保存在网球部。” 上戸雅美带着点缅怀的情绪说道。 “也好,我也正好看看我的得力干将年轻时候是多优秀。”南易揶揄的说道。 “会长,我现在也还年轻。”上戸雅美撒娇道。 跟在南易身边,上戸雅美的表现都很职业化,不苟言笑,很少会有这种小女人的姿态,也许是因为近乡情怯吧。 “对,你还年轻,我比你还年轻,哈哈!” “会长,你的心态老,我面对你,和面对一位六十岁的老先生一样。” “哈,你的直觉还挺准,我今年的确六十了。” 在难得的轻松氛围里,上戸雅美指挥着车子一路往前开,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伊志田高校的门口。 学校的门面很小,路也很窄,是单向车道,不能停车,南易只让校花跟着,其他保镖就在边上兜圈等他们出来。 一个学校,南易相信不会有什么危险。 “会长,我们学校还是一个避难所,要是发生地震,附近的居民会来到我们学校避难。” 学校没有门岗,大门也是敞开式的,直接就能走进去,上戸雅美走在前面,一路给南易介绍。 “网球部就在教学楼背后的右手边,有室内也有室外的球场,今天是星期五,下午课少,这个时候,网球部应该已经在训练了。” 南易知道日本的高中课程不重,内容也不难,想要考大学的都得靠上各种补习班学习,每天也得学到深夜,学习压力直接和南韩看齐。 可要是不想考大学的学生,那日子就好过了,每天可以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体育项目里,一代一代就这么过去,要不然,日本高中甲子园的氛围哪会有这么好。 上戸雅美带着,穿过了教学楼,很快就来到了后面的网球场,只见网球场上有不少穿着白t恤外面套一件黑色背心的学生,正在一个成年人的带领下,无球挥舞球拍做着各种拍球动作。 “会长,那就是网球部的教练柏木正巳,他可是退役的国手哦。” 不认识,打网球的南易只知道张德培和莎拉波娃,除此之外,他只知道温网是温市的网。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张德培信赖飘柔”,一个是因为她会狮吼功。 “会长,我去打个招呼。” 上戸雅美说了一声,就往那个成年人走过去,然后,南易就看到那个叫柏木正巳的夸张一笑后,就对那些女学生说了一句什么,那些女学生就把上戸雅美围了起来,一个个仿佛看到偶像一般。 好一阵,上戸雅美又走回南易的身边兴奋的说道:“会长,教练想让我和他看重的学妹打一场,我去换衣服。” “去吧,不要输给后辈。” “我可是前辈,怎么可能输给后辈,会长,为我加油。”上戸雅美握住拳头凌空挥了一下,转身,就往一栋建筑走去。 没一会,全副武装的上戸雅美又走了回来,直接走进网球场的白线内,她的对面,一个女学生已经在那里严阵以待。 上戸雅美一只手握着球拍,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网球,身体往下一沉,目光变得非常凌厉,“蒲池幸子,让我这个前辈来教你该怎么打网球。” “哈依,前辈,请多多指教!” 对面那个应该叫蒲池幸子的女生向上戸雅美鞠了鞠躬,瞬间,也摆出了架势,把稚嫩的凌厉武装到眼睛里。 “蒲池幸子?” 南易听到这四个字,就往对面的女生猛?了几眼,还真的能从女生脸上看出一点坂井泉水的影子…… 7017k ------------ 第二百九十九章、山村话鸡 也只是一点影子,都说女大十八变,眼前的蒲池幸子就是属于还没完成蜕变的那种,看起来非常普通,扔到人群里一点都凸显不出来。 网球一会飞过来,一会飞过去,南易看了两个球就看不下去了,这“名将”的水平也太业余了,水平也就比他这个只玩过几次的人好上一丢丢。 当然,南易这是夸张的修饰手法,人家毕竟还是练过的,不至于太差。 就是她们的打球过程,很有漫画的既视感,表情、庆祝动作都很漫画风,除了技术水平意^淫,其他的,漫画里全都是写实啊。 来来回回十几分钟,上戸雅美前辈的面子算是被她给保住了,不过南易看得出来,她也算是竭尽全力了。 “前辈,谢谢指教。” 友谊赛一结束,蒲池幸子就走到上戸雅美面前鞠躬。 “蒲池幸子,请多多努力,明年的县大赛你很有机会夺冠,争取去参加全国大赛,称霸全国。” “哈依,我一定会努力。”蒲池幸子再次鞠躬,说道。 可等正经的流程结束,蒲池幸子就变得不那么正经,把脸上的拘谨卸掉,她就逮着上戸雅美问道:“雅美学姐,那边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的同僚。” “真的?很帅耶。” “真的,他是我的上司,这次是和我一起来这边出差的。幸子,不跟你多说了,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下次再见。” “好的,学姐再见。” 上戸雅美去和柏木正巳告了个别,又带着南易在学校的其他地方逛了逛,接着又出了学校,把南易带去她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在伊势原市呆了两天,期间去上戸雅美家里做了客,然后让上戸雅美向那个工藤治子打听了一下碎尸案的进度,得知案子还在调查,不过楢山那里的警戒线已经撤掉。 第三天,南易一行人就出发,先去了熬煮古村,这里的耕地都处在一个土坡上,高高低低,一个水平面上最多有七八亩耕地能连在一起,两百多亩地,分散在三十几个地方。 好在隔的不算远,而且山坡上还有个泉眼,打听了一下,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涸,将来灌溉会很方便。 “会长,我已经和以前的主人商量过,他们可以收完这一茬稻谷再把土地交接到报国米毂手里,这里的稻谷会在下个月中旬收割。” “嗯。” 南易拿着试管,亲自采集了土样和水样,然后站在那里四处眺望,还别说,日本农民做事还挺精细,相比较当下国内的农村,这里显得更整齐和干净。 在自行种植各自为政中,又带有一点统一规划的味道,统一中带着各自的脾性。 “雅美,回去后就安排一下,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业务拓展到缅国和老?,这两个也是稻米的出口大国,会侍弄土地的人多,给我们自己招一批过来。” “需要招聘日本本土的农民么?” “当然,就在当地招,日本本土的工作人员至少要占到两成。比如这里,就在附近的村子招,这样方便处理好和其他农民的关系。 另外,研修生的居住点不要安排在村里附近,找一个稍微远一点地方,可以是现成的建筑,也可以自己买地皮盖宿舍,总之离村里远一点。 管理上严格一点,研修生不许和土地所在地的女性发生男女关系,恋爱、媾和都不行,一经发现,立刻把人给开了。” “会长,需要这么严格吗?” “当然需要,和农民的群众关系是最难处理的,这个不管在什么国家都一样,不严防死守,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什么把柄,我们就会陷入麻烦。” “那研修生该如何发泄他们的精力?” “种地也不是天天要忙,不忙的时候分批次放假,男人嘛,就算不会说日语,也肯定能找到正确的路。一个人知道,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 男人嘛,对自己的吃喝都可以省,但是对自己的挚爱亲朋,特别是二弟,绝对不会亏待。 南易上辈子少年时期在工地上干过,见过太多的农民工开了支就去给他们的二弟找玩伴,手足情深,可见一斑。 和女下属谈论这种话题味道太怪,南易马上就转移了话题,“氾胜之那边,伊扎克培育出白羽一号了吗?” “已经培育好了,孵化器只需要20天,生长周期可以压缩到一个月内,不过需要采用流水线型、固定活动饲养。会长,这样对鸡会不会太残忍,从出生到被屠宰,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土地。” “对动物只要不虐杀,也就不能说是残忍。物竞天择,我们又何尝不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改变了自然选择的那条路,沿着被设计好的方向走着。 你啊,不要学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动物保护组织,这边吃着羊排牛排,那边却要呐喊保护这个保护那个,怎么,动物还得分三六九等? 动物的世界,哪里需要我们人类去干预,只要少侵占它们的生存空间,就是对它们最好的守护。 人族灭,万物皆昌,可谁又舍得把自己的生存空间让出来给动物们,食物链就食物链,老鼠、蟑螂、蚊子凭什么人类又要恨不得灭绝它们? 不就是它们的存在,阻碍了我们人类的健康发展么? 所以说,残忍、平等其实就是伪命题。感谢主赐我食,有没有发现,这句话就很有问题?” “会长,算了,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你的歪理太无懈可击。” “哈,好吧,残忍也好,感恩也罢,把白羽一号的养殖尽快铺开,在这之前,先联系一下西式快餐连锁品牌,不管是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拿下他们的供货单子,成为他们的长期供货商。 我们可以按照他们的配送体系建设,在最合适的地方建立养殖场。 还有,牛肉、生菜、番茄酱都可以谈谈,能多挤进去一个品类,就多挤一个。” “会长,他们不可能让我们成为唯一供应商。” “我知道,能多卖一样就多卖一样,能多卖点就多卖点,白羽鸡单只的利润太低,一年要赚够10亿,得卖多少只白羽鸡?” “会长,要是成规模了,一只白羽鸡,我们最多几十美分的利润,如果竞争激烈,利润可能会被压缩到十几二十美分,利润10亿,需要售出50亿只以上的白羽鸡。” “嗯,先培养消费者吃白羽鸡的习惯,把市场先做起来,然后每年控制一下产量,让白羽鸡始终保持在半饱和状态,不要让价格跌的太狠。” “会长,这不由我们控制吧?” “还是可以控制的,全球养殖数量比较多的年份,我们就少向市场提供鲜白羽鸡,加大二次加工的量;少的年份就多提供鲜白羽鸡,把白羽鸡的价格维持在一个合适的区间。 不能太贵,让消费者被迫选择其他的替代肉食,也不能太便宜,让我们的利润过低。 神农南粮要进入的农业品领域,就需要控制好市场,不能让投机者进来炒作,谁敢进来搅局扰乱我们的市场,就让谁血本无归。” “会长,那我们自己呢,不操控市场?” “你说呢?”南易睖了上戸雅美一眼说道:“除了稻谷大米,其他的肯定要操控一下,神农南粮利润的一半得来自期货市场。” “那白羽鸡?” “白羽鸡不像东方的猪肉、西方的牛肉是饮食结构中的必需品,可替代性强,一炒,容易把整个市场搞崩塌,这是长期的微利流水生意,稳定很重要。 先不讨论,这些是后期的事情,未来几年,我们最重要的是做好内功,先把种植和养殖成系统、成规模; 另外,氾胜之的研究队伍还要壮大,我们要发展的是高科农业。 我希望将来,一个工作人员就可以玩转上千亩土地,不需要太多的人工参与,一切交给人工智能和机器。” “会长,国际上现在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经陷入低迷期了,随着人工智能的应用规模不断扩大,专家系统存在的应用领域狭窄、缺乏常识性知识、知识获取困难、推理方法单一、缺乏分布式功能、难以与现有数据库兼容等问题逐渐暴露出来。 人工智能要成长到会长你需要的这种程度,谁知道还需要多少时间。也许是几十年,也许需要上百年呢?” “不管多少年,这都是我们的努力方向,等手头再宽裕一点,我们也要在人工智能领域进行大投入研究。就像是无土培育和多层化种植,也都是未来我们神农南粮的探索方向。” “会长,未来的水稻会不会和澳洲杏仁桉树一样,长到一百多米,一棵树上就可以采收上百吨稻谷?” “呵,一听就知道你是城里人,从来没下过地,你说的这种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一棵果树,从土地里吸取到的水份和养分大多供给给了树干和树枝,树叶和果实分到的很少。 从投入和产出来说根本就不划算,而且,还要考虑种植密度和光照的问题,亩产可能还比不上传统种植方式。” “嗯?怎么可能,我说的一棵树可以长出上百吨稻谷呢。” “你这个假设不实际,从能量守恒的定律来说,能长出上百吨果实的树,他的方圆几公里内,其他植物根本无法生存,土地里的能量根本供给不过来。” “是吗?” “是的,雅美,你应该好好丰富一下你在生物和农业方面的知识机构。走吧,去久米村会会那位殿村公三。” 7017k ------------ 第三百章、欺赌鬼以方圆 殿村公三,就是久米村的村长,也是那1200亩土地的原主人,土地、房子都卖光了,可如今还是生活在村子里,依然住着原来的房子,耕作着原来属于他的土地。 也就是俗话说的耍无赖,老子就不走,你们爱咋滴咋滴。 对付这种人,南易可是行家里手。 久米村的住宅区比较集中,房子都紧挨着,在高处眺望了一会,南易就对上戸雅美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带校花和虎崽过去和他谈,让校花把他家里的其他人都请到外面,你和他单独谈。 你就这样谈,看看桌上有没有烟灰缸,先测试一下烟灰缸硬,还是殿村公三的脑袋硬,接着,再和他普及一下日本的法律知识,什么叫非法占有,要是还不开窍,再给他普及一下什么叫强姦未遂。” “会长。”上戸雅美幽怨的说道。 “哈哈,开玩笑,殿村公三是个赌鬼,一般来说,赌鬼都比较惜命,也很会安慰自己,做自己的思想工作。让校花收拾一顿,他就会怂了,然后你和他再说说法律层面的问题就行。”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七个字,赌鬼最能理解它的真谛,不管是把家当输光的,还是干脆把老婆都输出去的,就算条件再艰苦,只要能活着,这种人也罕有会自殺的。 哪怕靠去垃圾堆里捡吃的,他们也能顽强活着,但凡手里有俩钱,就可以去赌桌上玩两把,输光了,就积累下一次的赌本。 这种乐观积极的态度,值得所有人膜拜。 殿村公三把什么都输掉了,依然还活的好好的,像他这种人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该下跪,也清楚什么人不能惹,南易有九成九把握,收拾殿村公三一顿,他一准会认怂,而且也不敢生出什么报复之心。 真赌鬼,皆可欺之以方,亦可揉之以圆。 南易喜欢赌鬼,在他们这里,总能捡到一点便宜。 果然,上戸雅美才去了半个小时,胜利的号角就被吹响。 “会长,殿村公三明天就会搬走。” “要搬去哪里知道吗?” “说是搬去东京山谷。”上戸雅美说道。 “挺好,山谷适合他。” 山谷是一个地名,也是东京的贫民窟,现在的规模还不太大,而且里面有大半还是国外来的黑户,等日本经济崩溃,队伍就会壮大了。 麻烦解除,南易几人就去看耕地。 相对熬煮古村的耕地,久米村这里的就要好的太对了,1200亩耕地中有将近1000亩可以进行大机械化种植,剩下的200亩是菜园子,里面都种着蔬菜,而且也差不多连成一片。 久米村这里工作人员的配置还可以比熬煮古村少一点,只不过人员的素质要高点,得能玩得转大型农机。 “雅美,从土著兄弟农场调两个人过来当师傅,等把新招的人学会用农机再调回去。” “好的,我记住了。” 南易在久米村没有多呆,这里只是普通的农村,没有太优美的风景,除了土地里能长出粮食外,没什么值得他关注的。 除了…… 南易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一个,头上戴着一个帽子,把帽檐压得很低,可依然能看见他的右边半张脸已经被毁了,耳朵缩成一团,脸颊上有一个深坑,鼻子也被毁去了一半。 这张脸,不是被火烧过,就是被人泼过硫酸。 猩红的眼珠子,往南易这边瞪了一眼,就让人有一股不寒而栗的颤怵。 南易身边的保镖顷刻间就进入橙色警戒状态,校花凑到南易耳边说道:“会长,这男人身上有血腥味,多半杀过人。” 血腥味,南易闻不出来,可那种莫名的震慑感,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雅美,那个被分尸的是什么人知道吗?” “一个孕妇,已经怀孕四个月多了,听学姐说,肚子被剖开了……”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她,说你见到了一个有嫌疑的对象。”南易说完,率先就往前面走去,擦过“嫌疑人”,坐进了车里。 上戸雅美紧随其后,拿起车里的电话就开始拨号,南易在他边上,拿着纸笔在那里画“素描图”。 素描图真的很素,南易只画出一个简单的轮廓,然后就是各种标记描述,他画画不行,文字描述功底倒还可以,写完之后,南易就把纸递给上戸雅美,然后就吩咐开车。 接着,上戸雅美直接回东京继续忙碌她的工作,而南易则是前往藤泽市。 他没有选择片濑东滨海滩、祖志海滩、一石海滩等几个神奈川比较有名的海滩,而是挑中了藤泽市的稻草人村,一个靠海,有一段小海滩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出名,去那里的游客很少,只有这种地方,人烟比较稀少,才会让南易享受到他想享受的安宁。 如果是抱着看美女的目的,他肯定会去西方的海滩,菏兰那里就挺好,女人也大多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那身材,啧啧。 稻草人村,和泉民宿。 一个就在海滩边的小民宿,也是稻草人村唯一的民宿。 南易到的时候,民宿里没有一个客人,海滩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站在民宿的木地板平台上,南易看到前面是只有两百多米宽的沙滩,左边是礁石,右边还是礁石,身后就是连绵的小山头。 新干线的站点在两公里之外,有一条高低起伏的公路可以联通外面,稻草人的车子很少,只有民宿老板和上面的居酒屋老板娘分别有一辆车; 另外村里还有一辆出租车,这时候出租车就停在公路边上,司机在车里打盹,这个地方没什么外人来,村里人除非有急事也不会乘坐出租车,生意自然就很淡。 和泉民宿的老板叫和泉胜,已经有七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花白,但是很长,把头发拢在脑后,胡子也是花白,可人看起来很精神。 这会,他正蹲在沙滩边上为南易在烧“泡温泉”的开水。 一个简易灶,上面坐着一只油桶,等水烧到温热,南易就可以坐到油桶里去泡了。 “客人,水好了,可以过来泡了。”南易正在享受宁静,和泉胜就冲着他喊道。 “乃,马上过来。” 南易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脱掉上身的t恤就往温泉走过去。 一坐进油桶里,南易的脑海里就冒出一个成语——请君入瓮。要是泡着泡着睡着了,那还不得烫秃噜皮啊。 南易自然是多余担心,油桶的底部位置有一个温度计,而且和泉胜一直就在边上守着,根本没离开。 “客人,你怎么会来我们这里?这个时候,去镰仓的江之岛回事一个更好的选择。”和泉胜冷不丁的问道。 7017k ------------ 第三百零一章、和服之恋 “我喜欢安静,你们这里的人少,我想我在这里应该会很开心,这次旅行也会有不少收获。”南易一语双关的说道。 此时,同样在稻草人村的范围内,一处海边的崖壁下,鹌鹑小队一行人正在那里研究着崖壁下面的一个小洞。 “金蝎,你怎么看?” “上校,这里原来是一个大洞口,有人工挖掘的痕迹,可能是以前的一个潜水艇隐藏洞,后来为了掩盖什么,这里被炸塌了。” “这个我知道,你觉得是用什么炸的,是鱼雷吗?”上校问道。 “先经过定向爆破,之后才用鱼雷轰击洞口,要不仅仅凭借鱼雷的爆炸力,根本无法造成这么大的爆炸效果。” “那看来我们没有找错,阿门,上黄金探测仪,先探测一下。” “yes,sir。” 阿门答应了一声,拿着一个黄金探测仪就凑在洞口扫描起来。 “喜欢安静那你就来对地方了,稻草人村一共才有不到100户,人口只有375人,其中有102人在东京谋生,34人在爱知县工作,这里常年只生活着239人。 大家都在海边呆久了,对大海并没有什么新鲜,平时没什么人会到海滩这里。”和泉胜一边盯着火,一边对南易说道。 “那平时应该也没有什么客人吧?” “是没有多少,七八月份还会有几个客人,平时不太会有人来。” “既然没生意,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坚持呢?” “因为回忆,我和太太就是在这里度假的时候认识的,就在这个海滩,我们在这里从相识到相恋然后结婚,正好那时候这个民宿的老板不想做了,我和太太就顶了下来,一直经营到现在。” “喔,那是哪一年?” “47年。” “哦,那你结婚挺晚的。” “是的,之前我一直在羙国,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和泉胜说道。 “47年,从羙国回来。” 南易往和泉胜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别看和泉胜个子矮矮的,年纪也不小了,可身上的肉看起来很紧实,看样子应该当过兵。 再看他的脸,有一点混血,估计原来是日裔羙国人,于是南易就试探性的问道:“422步兵团?” 422步兵团是一支由日裔羙国人为主体组建的步兵团,二战时期活跃于欧洲战场,是美军里面一支作战非常勇猛的步兵团。 这支部队的建立和珍珠港偷袭有关,珍珠港被偷袭以后,羙国的反日情绪就被激发,在羙国的10多万日裔被针对,被关进了集中营。 另外在珍珠港偷袭前,在夏威夷的第298和299国民警卫步兵营里有不少日裔在服役,偷袭后,服役的日裔士兵们随即被扫除了这两个部队,而被调派到了匆匆成立的“夏威夷临时步兵营”。 军方对些日裔士兵的处理颇感头痛,一方面表示了对他们的极度不信任,一方面又不敢将他们遣散,因为当时不少人认为将这些熟悉美军内部事务,又有很强军事能力的日裔士兵,放出军营的危险太大。 思前想后,陆军部最后决定把他们派往欧洲战场。 1942年7月,夏威夷临时步兵营的士兵们在奥克兰登陆,在那里他们又被改编成了“第100独立步兵营”,他们同时在那里接受欧战的战斗训练,直到1943年2月。 到了1944年4月,由日裔组成的第422步兵团编成并抵达了欧洲战场,第100独立步兵营被调往其下。 422步兵团最著名的两场战斗,就是在瓦斯杰斯战役中付出700个士兵的命,用三条命换一条命,救出200个德克萨斯步兵,之后,获得“德克萨斯的拯救者”的称号。 之后又奉命攻击哥特防线,这条防线足足抵挡了盟军的6个月的进攻。然而在422步兵团的迅猛攻击下,不到一天,他们就渗透了这条防线。 422步兵团在欧战中几乎换了好几茬新鲜血液,要是这个和泉胜真的在422步兵团当过兵,那他能活着真是挺幸运的。 “你知道422步兵团?” “知道一点。” “啊,那真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和泉胜说了一句,马上就闭口不言,看样子是很不想谈起关于422步兵团的话题。 南易也不再追问,泡在汽油桶里一会看看海,一会回头看看山,寻着空还往左边的礁石?一眼。 不知何时,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已经发动,朝着新干线的站点开去,也不知何时,出租车又回来了,去时一个人,回来时两个。 一双手蒙住南易的眼睛,“永尾君,猜猜我是谁?” “我不认识声音这么好听的女人,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猜啊。”萩原小百合莞尔一笑。 “我猜,你是来拉屎的吧?” 啪,南易眼前半亮,背上被人拍了一下,随后,一声埋怨的咏叹调响起,“真破坏气氛。” “嘿嘿,下来跟我一起泡温泉吧,勉强还能塞下一个人。” “不要,太挤了,你肯定会使坏。” “呵呵,等我泡好了,你也下来泡一泡,虽然不如温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乃。” 南易泡好了出来,和泉胜把汽油桶的水倒掉,把桶彻底的刷洗了一遍,然后换上新水,等烧成温水,萩原小百合就穿着泳衣下去泡。 南易之前见到萩原小百合,她不是穿着和服就是穿的比较宽松,一点都不显身材,今天一见,她的身材顶好,皮肤紧致,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犹如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等萩原小百合泡完,苍穹上已经挂上了红色的火烧云。 和泉胜从屋里端了一个烤架到海滩上,保镖们帮忙从屋里搬出来几箱啤酒,又搬出来一块很大的冰,放在不锈钢桶里捣碎,把啤酒从箱子里拆出来扔到冰桶里。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公路的缓坡上,一个穿着蓝白相间,和水手服相仿的校服的少女骑着一辆自行车,脸上挂着很甜的笑容,不但不捏刹车,还用脚使劲的踩着脚踏。 自行车飞速的民宿这边射过来,一头扎在民宿的门口,少女跳下车子,把自行车随意的往木墙上一靠,蹬蹬蹬,迈开步子就往屋里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爷爷,店里来客人了?” “啊,我孙女和泉真琴。”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和泉胜对南易介绍着,然后,又冲跑到他边上的和泉真琴说道:“没看到有客人么?” “看到了,好多客人,爷爷,今天串烧?” “是的,去泡点柚子茶出来。” “哈依。” 和泉真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还是用小跑的节奏跑进了屋里。 或许是因为喜欢笑吧,和泉真琴脸上的颧肌非常发达,就算不笑,也会让人感觉到亲和,忍不住想去靠近。 南易?了和泉真琴几眼,就来到和泉胜的边上,给自己烤起串来。 串烧就是烧烤,烧烤在全世界的做法都大同小异,只不过酱汁和调料上会有点区别,而日式的甜咸口,恰恰是南易不太喜欢的,所以他要自己调酱汁。 保镖们也是,一个个都过来自己动手,把一个有店家服务的串烧变成了bbq。 不管是海上,还是稻草人村的山头上,都已经有和平鸽的小队潜伏进来,保镖们可以放松一点,好好享受一下这宁静的海滩烧烤晚会。 南易从龟壳上提取到的坐标就在这里,就在稻草人村。这趟过来。南易既是度假,也是为了来寻宝。 …… 就着海浪声,南易和萩原小百合两人吃了不少串烧,也喝了不少啤酒,等两人都有点微醺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就往海滩走去。 又在不经意之间,两人的手就窝在一起,漫无目的的在海滩上走着,十分悠闲。 走到一处大礁石的位置,南易便道:“百合酱,我们歇一阵?” 萩原小百合无所谓的点点头,和南易一起往礁石上一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裹的很紧的和服在拉扯之下,立刻变得有点凌乱。 南易看着萩原小百合身上的黑色和服轻笑了一声,小百合懂他的图谋不轨,而他也读懂了小百合的故作矜持。 他的目光被萩原小百合敏锐的捕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本来就有点暧昧,加上小百合刚才放开量大喝,胆子也就变大,“永尾君,我好看吗?” 说罢,马上觉得自己太过不矜持,不禁脸上一红。 “你的美丽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但我可以用行动来表明。”说着,南易的罪恶之手就伸向了一只迷途的羔羊……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在海浪声中还夹杂着男女二重唱。 啪…啪啪啪,随着巨大的海浪拍在崖壁上,金蝎引爆了黏在崖壁上的炸药,一阵红光之后,崖壁上出现了几个坑洞。 蜜獾拎着一桶速干水泥来到崖壁边,先在炸出来的坑洞里沿着洞壁塞进去一层薄膜,然后把水泥塞进洞里。 等水泥干了,有薄膜隔着,可以很轻松的把水泥块给拉出来。 经过黄金探测仪和地下洞穴探测仪的扫描,已经肯定洞壁里面有一个很空旷的空间,而且也有很强烈的金属反应。 南易即将又要赚上一笔,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这一笔具体有多大而已。 随着鹌鹑小队离开崖壁消失在夜色里,南易和穿着一件红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七分裤的萩原小百合离开了海滩,往民宿的方向走去。 和刚才的牵手不同,这会,萩原小百合整个人都斜吊在南易的身上,脸上都是满足的潮红。 回到民宿,欢快的百合酱就唱响了帕瓦罗蒂的《今夜无人入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南易很难得的坐在海滩上打盹,一本《海底两万里》盖在他的脸上,随着海风吹动,书被吹开了第二十章《北纬47度24分,西经17度28分》。 今天的海浪依然不小,可以很好的掩盖鹌鹑小队闹出来的动静。 金蝎反复用小当量的炸药对崖壁进行定向爆破,崖壁上的一个洞口正在慢慢的往里面延伸,进度很慢,每一次爆炸只能往里面深入几公分。 炸药威力不敢用太大,而且还要等待海浪拍响的瞬间引爆,这道崖壁暂时也搞不清楚几天能炸穿。 南易从打盹中醒来,把书往边上一放,就开始思考稻草人村的这片海滩该怎么开发,又如何才能把投资给收回来。 只要鹌鹑小队的崖壁打开,用眼睛确认崖壁里面的确有他想要的东西后,池田会社就会以进行旅游开发的名义买下这片海滩,接着的作业,就可以掩盖在旅游开发里。 在昨晚南易战斗过的地方,完全可以开发出一片临海别墅,专门供应给喜欢私密性高和享受安静假期的富豪和暴发户们。 周末,可以和小情人过来小住,正好稻草人村只有一条路能够进村,来了陌生人很容易就能发现,这里也很适合那些被狗仔一直盯着的当红明星们幽会。 “3”和“7”都是日本人喜欢的数字,那一片区域的左边完全容得下以北斗七星形状布局的7栋豪华别墅,右边盖一栋“3”字型的庄园也是绰绰有余。 别墅用来高价往外卖,庄园先用来租给东京的那些会社举行商业活动或者团建什么的,随便他们干什么都行,只要不碰赌毒。 东京的那些会社现在效益好,日子好过,不管是来个合宿[集训],还是某个部门来个头脑风暴,这里都会是他们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易脑子里很快一个粗略的方案就成型了,剩下的就等着交给具体的负责人去细化。 快十点钟的时候,萩原小百合才从民宿里面走出来,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底点缀着粉色樱花图案的和服,脖子里还别扭的围着一条丝巾。 踩着木屐,迈着小碎步,走到南易边上嗔怪道:“都是你,还好我带了丝巾,不然我都不敢出房间了。” “樱花配草莓,不是绝配吗?”南易扭头看着萩原小百合,嘴角上扬道:“这件和服很漂亮,我很喜欢。” “这件你可不能撕,对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 “呵,不会,我已经让人帮你去买空手道道服了,晚上,我教你一套歹徒兴奋拳。” 萩原小百合敲了一下南易的肩膀,柔柔的说了声“八嘎”。 7017k ------------ 第三百零二章、契约 南易和萩原小百合正在那里打情骂俏,校花又来到他的身后,凑在他的耳边说道:“路口盯着的人刚传来消息,有一辆莲花esprit进村。” “嗯,盯着就行了。”南易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和萩原小百合说道:“村后的身上有一片雪松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南易的话音未落,发动机的轰鸣声就传到他的耳朵里,等他回头望去,一辆骚包红的楔形跑车就映入他的眼帘。 嗡嗡嗡,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开的车,车都已经停下了,可发动机还在那里轰着,车尾一股黑烟喷薄而出。 跑车咆哮了好一会,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右边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一条穿着黑丝的纤细大腿先从车里伸出来,接着,一张面容姣好,可是满面寒霜的脸也从车里伸出来。 当这个女人站在地上的时候,南易已经对她的身份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一张六亲不认的脸,家里的资产至少上千亿日円,身上的衣服剪彩非常得体,把她身材高挑的特点完全的衬托出来。 衣服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不是任何一个知名奢侈品牌的秋季新款,南易猜应该是高端私人订制,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高端裁缝的手笔。 高傲、冷、生气、离家出走,一个个词汇出现在女人的脸上,这个应该是家世很好,但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跑出来的大小姐。 “这是一个麻烦,大麻烦,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后面肯定会有一串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家里人、男朋友,也许还有情敌什么的。” 南易蹙着眉,往后招了招手,“先让鹌鹑停了。” “明白。” “百合酱,我去房间背个包,再带点吃的,我们中午就在雪松林野餐。” “好呀。” 南易从自己房间里找出一个小号的登山包,往包的两侧塞了两瓶水,下楼走到和泉胜让他准备了两个便当。 山不高,路也不太陡峭,南易也就没提醒萩原小百合换衣服,从和泉胜那里拿了便当,南易两人慢慢悠悠的就往山头那边走去。 路过那辆莲花esprit,正在打电话的高傲女人睖了两人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去,继续对着话筒在释放着自己的怨气。 一开始路比较好走,路边的杂草也不多,可随着两人的深入,就进入了野草和荆棘横生的地带,萩原小百合的和服走这种路就比较困难了。 不由分说,南易一个公主抱就把萩原小百合猛地抱了起来。 萩原小百合冷不丁的被抱住,啊的一声叫出来,双手下意识的就箍住南易的脖子,“永尾君,你吓到我了。” “哈哈,不用怕,本大名会好好保护你的。” “那我应该叫你殿?” “可以啊,我现在就带你去我的府邸,正式册封你为归蝶夫人。” “永尾君你就是织田信长咯,现在是要带我去攻城略地吗?”萩原小百合咯咯一笑。 “不,你就是我要攻略的那座城。” 南易目光灼灼的盯着萩原小百合的眼睛,萩原小百合被他盯的眼里春水溢流,双手一使力,头仰了起来,小嘴堵在南易的大嘴上。 雪松林就在咫尺,可南易两人却已经放弃游雪松林的计划,就在一个三十五度角的缓坡上,肆虐着地上的野草。 煎熬,非常的煎熬,如果野草有攻击的能力,南易这对狗男女肯定会被攮一个体无完肤,可惜它们并没有这种能力,唯有蒲公英和蒺藜在教他们该如何做个人。 风停雨歇,两人盘坐在地上,互相帮忙把头发上的蒺藜给扒掉。 南易还好一点,毕竟头发短,萩原小百合就惨了,长长的头发上面爬满了蒺藜,密密匝匝的,把她的头发都粘在了一块。 “啊,疼疼疼,永尾君,当心点我的头发。” 萩原小百合吃痛叫出声来,同时也报复性的一把扯住南易头上的两个蒺藜用力一拔,蒺藜连着几根头发都被她捏在手里。 看了看手里的头发,萩原小百合疑惑的看了看南易的脸,“主人,你不痛吗?” “我一个男人能在女人面前说痛么?”南易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把自己的手从萩原小百合头上收回来,在吃痛呃地方摸了摸,顺便还捋了一一个蒺藜下来。 “嘿嘿嘿。”萩原小百合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么,脸色一暗说道:“永尾君,离开这里后,你还会再找我吗?” “怎么,改变你的初衷了?我想在你看到我的时候,你想的应该是这个男人符合我的口味,我要和这个男人滚床单,而不是我要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对不对?” “呵,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爱情,已经不是我能轻易谈的不是吗?而且,永尾君对我也没有爱情,是吧?” “你说的对也不对,我不是对你没有爱情,是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产生爱情,我是一个很自我,也很自私的男人,也是一个矛盾的人。 爱情,在我眼里,就是为了对方能够不顾一切,不管是事业、生命,都可以随时为对方而抛弃。 太神圣了,我做不到,当面对生死只能二选一的时候,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假设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小夫妻,如果你得了很费钱的重病,我肯定会砸锅卖铁的给你治病; 可如果是你的眼睛有问题,需要我移植眼角膜给你,我应该不会愿意。 很矛盾是不是?” “不啊,在永尾君的心里,生命很重,对不对?” “是的,不可承受生命之重。我知道自己对女人来说不是一个好男人,所以,我才拼命的挣钱,让我不需要面对那些艰难的抉择。 百合酱,正因为我不是好男人,身边才能够容下更多的女人,所以,我们之间可以有以后,这就要看你自己如何选择。 如果你能接受一年我只能陪你几天,剩下的全是无尽的等待,那我们就可以谈以后。 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对你也谈不上忠诚和坚贞,但会帮你经营出一份富贵,让你过的更好一点,而你,就得为我好好守着,对我要绝对忠诚。 我们还要在这里多玩几天,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南易说完,继续帮萩原小百合清理她头上的蒺藜。 南易对萩原小百合的感觉很好,并不介意养她这么一个情人。 可他也不会因为和她睡过,就要强硬的要求她为自己守着,他们之间并没有契约,互相也没有给对方承诺,都还是自由人。 离开这里后,可以把彼此当成陌生人,也可以当成是聊的来的朋友,可以见面,可以聊天,也可以下次再约。 可一旦萩原小百合自己愿意贴上“情人”的标签,那他们互相之间就有了一份契约,南易要把她富贵,她要为南易守着,甭指望再碰到下一个“南易”。 7017k ------------ 第三百零三章、多思与首富 和泉民宿里虽然住进了一个不相干的冷面女人,可这并没有影响南易和萩原小百合的好心情,对南易的探宝行动也不存在什么影响。 不管做什么事情,南易都会提前推测可能遇到的所有困难,能预防的就好好预防,不能预防的,等不好的事情发生后就坦然接受。 南易是个悲观主义者,向来会想的很多,一直都有为帅者的自觉,未虑胜先虑败。冷面女人的出现,在南易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预案之内,他的心里古井不波,毫无波澜。 话说南易也是劳碌命,虽说现在他是在度假,可脑子里一直没有把工作给放下。 他这会正在思考如何建立一个物流公司,给全日本的1327家7-eleven便利店供货,在他的预想里,7-eleven是他的必得之物。 20年代,家用冰箱才刚刚问世没几年,还是个新鲜玩意,自然不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1927年,羙国南大陆制冰公司[南方公司],在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创建了一家日后改变了行业发展的商店,主营业务选择了顺应市场需求的制冰、售冰。 但自然地,随着冰箱渐渐成为家庭刚需产品,销量连年走高,加之店铺经营者发现来店的顾客还有购买其它商品的需求,就顺势扩充了禽蛋奶等食物品类。 一年后,一家店在门口立起了一根图腾柱,这样的奇怪组合反而抓到了过往顾客的眼球,给店铺带来了实际收益,后来高层决定在每一家旗下的店铺旁都竖起图腾柱,店铺也就开始被称为“图腾商店”。 1929年,羙国遭遇经济危机,但几年后经济开始复苏,全国失业率不断下降、gdp等指标不断提升,消费的需求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二战结束后,图腾商店为了争夺更多的顾客而将营业时间扩展到了早上7点至晚上11点,一周营业7天,这也是7-eleven的来历。 彼时羙国很多店铺的营业时间都是早8点至晚7点,周日休息全天都不营业。 简单算一笔帐,7-eleven每周营业时间112小时,比竞争者的66小时足足多了70%,这一策略简直是碾压性的。 该调整使得营业时间基本覆盖了非休息时间的全部时段,便利店不仅在商品种类上,也从营业时间上真正为顾客创造了便利。 营业时间的调整让店铺大受欢迎,店铺经营者在尝到甜头后自然不会就此止步,伴随着店铺越开越多,1963年,7-eleven第一次在得克萨斯州的奥斯汀试验了24小时营业。 后来,南方公司又在达拉斯、拉斯维加斯等地的部分店铺推行了24小时营业制,此时羙国各州的7-eleven店铺总数已经超过1000家。 紧接着,南方公司出于进一步扩张的考虑推出了“特许加盟运营”政策。 1974年5月,获得了特许经营权的日本伊藤洋华堂公司在东京江东区开设了日本第一家7-eleven。 简单的说,伊藤洋华堂手里的7-eleven品牌其实是属于羙国的南方公司,他们只是加盟商,而不是品牌的持有者。 伊藤洋华堂在日本把7-eleven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但母公司南方公司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按照南易拿到的资料来看,南方公司应该撑不了多少年,就不得不面临破产或者重组。 斯嘉丽那边已经在和南方公司的股东悄悄的接触,争取先收购或控股一家持有南方公司股份的企业,以此为跳板先成为南方公司的股东,进而慢慢吸纳南方公司的股份。 一零售不可能自己慢慢的扩张,收购然后合并,才是南易想住的快速拓张之路。 7-eleven在日本没有自己的物流配送体系,货物配送外包给了大和运输公司,这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个先介入到日本7-eleven日常运作中的机会。 可他也不可能建立一个物流公司只是为了给7-eleven供货,顺便介入到个人快递业务,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目前,日本的个人快递业务主要被大和运输公司和日本邮政两家盘踞着,两家一共占了八成以上的份额,剩下的份额,一共被十几家不同的快递企业瓜分。 而十几家快递企业当中,佐川急便占据剩下不到两成里面的60%以上。 大和运输公司原本主营的是国际物流运输和日本国内的大件货物运输,1973年开始插足个人快递业务。 日本邮政则是国家经营的带有公益性质的快递公司,有着国营公司的普遍弊病比如效率低下,结构臃肿等一些问题,在大和运输公司插足个人快递业务之后,市场占有率迅速下降,现在的市场占有率仅仅只能与大和运输公司保持并驾齐驱。 而且南易发现日本现今的快递业务,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原始,早在七十年代,大和运输公司就开始向ups快递学习,使用条形码来进行快递分装,并在短时间内就普及开来。 按照现在日本快递业务市场的成熟度来看,南易介入快递业务,只需要成立少许的直营快递门店,剩下的可以由7-eleven便利店来代收,条形码的广泛使用,让普通的便利店店员都能在短时间里快速接发快递。 那么企业的日常经营成本将会被拉低很多,相比于其他快递公司将会处于一个十分低的水平,这样一来,可以把这部分成本有选择的回馈给用户,将快递的价格降低到接近日本邮政的水平。 为什么日本邮政的快递业务效率很低,还是有不少用户选择使用日本邮政,正是因为日本邮政的快递价格便宜。 当出现一个价格与日本邮政相当,效率水平又高的快递公司时,南易相信潜在用户会抛弃原本的快递公司,选择新出现的公司。 这样一来将会很容易快速抢占大量的市场份额,迅速和大和运输公司、日本邮政同台竞技。 之后就可以利用个人快递业务赚取的利润,向其他物流业务不断扩张,南易相信很快就可以形成垄断效应。 至于7-eleven现在还不属于他的事情,南易有选择的忽略了。 和7-eleven合作,利用他们的门店作为快递的网点,自然要给7-eleven利润分润,可这一笔支出,南易并不是太在乎。 他的算计很长远,已经把思路延伸到了将来的“互联网+”时代。 南易的这个计划,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是7-eleven甩开他,直接去和大和运输公司谈合作,毕竟大和已经是一家历史悠久,而且市场占有率很高的物流公司,不是南易都还没出现在纸面的公司能比较的。 所以,计划的执行步骤很关键,必须先拿下南方公司的大部分股权之后,才能在日本执行个人快递业务计划。 一开始,在日本的物流公司还不能去碰个人快递业务,只能先发展配送业务。 寻思了半天,南易就把大部分问题给想透彻,现在摆在他面前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起步资金从哪里来? 南国银行业务都还没有理顺,暂时根本没能力给他提供贷款,南氏控投的资金,他也早就决定不会再多一分钱进入日本。 南易想要在日本开拓新的业务,资金也只能在日本本土解决。 资金,对目前的南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南易蹙着眉发愁,萩原小百合就趴到他的肩膀上,关心的问道:“永尾君,怎么了?” “没什么,想开展新业务,正在为钱发愁。” “缺钱?”萩原小百合顿了顿说道:“我在银行里还有一笔存款,你需要的话,可以先借给你。” “呵呵。”南易抚了抚萩原小百合的头发,说道:“你有50亿日円?” “50亿?”萩原小百合大声叫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我一共才两千多万。” “不错啊,居酒屋这么赚钱?居然能有这么多存款。” 别看现在日本的上班族一年都有三四百万日円的年收入,可到了年底,能存下多少就是一个谜了,能存下一半,就是很懂得理财的家庭。 而两千万日円,得是这种家庭十年的存款。 “我的花销很少,平时也就买食物和日用品、化妆品,大部分时候都是穿和服,一年下来,也很少会买衣服。” “我们百合酱,真会过日子。”南易摸了摸萩原小百合的脸说道:“好了,我的事情你不用跟着发愁,缺钱不是没钱,你的钱自己好好存着,也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养不起你。” “咯咯咯,我还没答应让你养我呢。”萩原小百合巧笑道。 “嘿嘿。”南易的手变摸为拍,在萩原小百合的脸颊上拍了怕,“去帮我泡壶大麦茶过来。” “哈依,主人。” 萩原小百合乖巧的躬了躬腰,迈着小碎步去给南易泡茶。 …… 此时,在香塂的一间茶楼,方梦音正和一个人在厢房里面坐着。 “伍公子,你们祖上是哪年去的伦敦?”方梦音身子微微前倾,询问道。 “我祖上是1833年去的鹰国。”伍再盛说道,语气里很是感慨。 “现在是1983年,离1833年正好150年。”心里快速算出结果,不仅是方梦音惊讶,就连站在边上的湘荷也很惊讶地看向伍再盛。 “这么久了,你们家在清道光年间就去了啊。” “是啊,族谱上是这么记载的。”伍再盛一脸平静地说道,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惊讶。 突然,方梦音心中一动,想到一些事情,“为什么伍再盛的祖上会从大清去鹰国,并且一直定居到现在?能在鹰国存在150年而没有消失,这是一种本事,但是再考虑一下那个年代,就出国打拼,这就不简单了。 伍家? 姓伍?” 方梦音脑海里疯狂转动起来,很快,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直直看向伍再盛,问道:“你们伍家,是粤省十三行的那个伍家?” 伍再盛露出意外的神色看着方梦音,想不到方梦音女士的思维这么灵敏,竟然这么快就猜出来。 不过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整个鹰国,许多华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可以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根本无需隐瞒,以后方梦音也会知道。 所以他点了点头,含笑道:“是的,就是那个伍家,我们这一脉,源自敦元公第三子。” 听得伍再盛承认,方梦音脸色一肃,说道:“久仰久仰,贵祖上也算是当时的世界首富。” 看到方梦音变的这么郑重,伍再盛苦笑着摇摇头:“那是祖上的荣光,我们子孙无能,致使家族没落。” “不,能在鹰国一直传承下来,就是实力的一种体现。”方梦音立马摇头道。 方梦音边上的湘荷震惊于十三行的这个名头。 湘荷原来的老东家也算是一个传承许久的富人之家,香塂与粤省一海之隔,粤省十三行的传说一直流传着,“洋船争出是官商,十字门开向二洋。五丝八丝广缎好,银钱堆满十三行。” 她当时就在老东家那里听到过,知道当年的粤省十三行向清廷纳的关税,就占了当时全国税收的四成。 据记载,在1822年时,十三行街着了一把大火,火势凶猛,蔓延数日,里面所存放的大量财物和现银四千万两被毁于一旦,大火过后,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十三行所在的街道中“洋银熔入水沟,长至一二里”。 她也知道当时的十三行只是一个统称,并非是十三家,多时可达几十家,少时则只有四家,其中涌出了一批巨富,如潘振承、潘有度、卢文锦、伍秉鉴、叶上林等。 只是湘荷不知道的是,伍秉鉴竟然是当时的世界首富。 其实说伍秉鉴是当时的世界首富,确实一点也不为过,1834年的时候,伍家统计了家产,竟然达到了2600万银元,而那时的羙国首富资产折合一下也才800万银元,不到伍秉鉴的三分之一。 而商业奇才伍秉鉴是真的打造出了一个大财团,当时,伍秉鉴是鹰国东印剫公司的“银行家”和最大债权人…… 7017k ------------ 第三百零四章、真孙子和装孙子 在产业经营方面,伍秉鉴不仅在国内拥有地产、房产、茶园、店铺等,还大胆的在大洋彼岸的羙国进行铁路投资、证券交易,甚至涉足保险业务等领域,使“怡和行”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跨国财团。 只可惜,以当时的国家形态,注定了商人就是羊,权力至高无上;而不是和西方国家一样,资本能够控制国家走向。 所以,伍家在清廷的一次次割肉下,损失掺重。 伍秉鉴意识到不妙,未雨绸缪,早早就把自己的不少子女送去海外,打理自家海外生意的同时,也尽量增加伍家的抗风险能力。 狡兔三窟,不外如是! 他的这一步棋还真的走对了,不然伍家真的可能会被灭族。 湘荷都知道的事情,方梦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氏既然能够起来,方家人又岂能欠缺智慧,哪怕是她曾经这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也知道以史为鉴的典故。 只要不是冥顽不灵、纨绔不堪,学史,是方氏这种家族成员不可欠缺的一课。 只是让方梦音感慨,在伦敦扎根的伍家人,找到她这个方氏集团的掌门人,到底是出于何目的? 她也没听说香塂这里有伍家的什么生意,或许是背后控股,隐藏的比较深。 方梦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算是解答了自己的疑问,可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伍秉鉴生前创建了怡和行,这和怡和洋行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伍再盛三十郎当岁,在方梦音面前就是个小辈,方梦音也没太忌讳,直接就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问完,方梦音看向伍再盛,等待他解惑。 虽然她了解过伍秉鉴和怡和行,但是对于怡和洋行的历史,却没有深入了解,方梦音只知道现在香塂的怡和集团,原本的名字就是怡和洋行。 可怡和洋行却实实在在属于鹰国佬所有,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辛呢? 方梦音的话一出,不止伍再盛,就连坐在伍再盛边上的秘书伍世豪也是把笑脸给收了起来,面色就是往下一沉。 伍再盛面色复杂,不知是愤恨还是憋屈,亦或是无奈,或者三者皆而有之。 就在方梦音准备说抱歉时,伍再盛开口了,“他们是无耻的窃贼。” 听到伍再盛这么犀利的话,方梦音眉头一挑,没想到伍再盛反应这么大,看来里面果然有秘辛典故。 “现在的怡和集团,前身叫怡和洋行,但更早的时候是叫查甸·马地臣洋行,是由苏格兰裔鹰国人威廉·渣甸与詹姆士·马地臣在1832年,也就是我们这一脉来鹰国的那一年成立的。 而在1843年,也就是敦元公去世那年,我伍家在大清的主脉遭遇重创,那两个无耻的窃贼,就盗用了我伍家怡和行的名头,把查甸·马地臣洋行重新注册,改名怡和洋行。” 说到这,伍再盛心中的憋屈更盛,拳头不自觉的紧握,一旁的伍世豪也摇头叹息了一声,心情同样苦闷。 “原来如此。” 听到伍再盛的解说,方梦音顿时了然,感情是两个鹰国佬仿冒了粤省十三行中最负盛名的怡和行。 这也能够理解伍再盛为何会心情大变。 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家族的荣光被外人山寨窃取,“怡和行”是伍家的荣耀,也是伍家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最后却因为家族受到外力压迫自顾不暇,而被外国人窃取。 只是多了一个“洋”字,就在外面大行其道。 身为受迫害者的伍家,心中的憋屈和苦闷自然可想而知。 “那你们伍家的怡和行,现在还在吗?”方梦音问道。 “早已不复存在,我伍家在那边的根基,已经在清廷的压迫下灰飞烟灭,现在只有复盛行,没有什么怡和行了。”伍再盛苦涩地说道。 说到最后“复盛行”四个字时,他的拳头又不自觉的再次紧握。 方梦音目光一凝,“复盛行?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光从字面上,就可以解读出多种意思,再结合伍再盛说的关于伍家的情况,这名字就是复姓伍家祖上荣光的意思。” 方梦音微微颔首,没有问出“有没有想过再塑怡和行的想法”,这种目光狭隘的傻问题,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必要问。 现在的怡和集团,和以怡和集团为核心的怡和财团到底有多庞大,方梦音很清楚,那可是香塂第一财团,也是鹰国在远东地区的第一财团,能量惊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伍家肯定比不上怡和。 形势不如人,还能咋样? 再憋屈也只能忍着,没看到伍家一百多年都忍过来了。 八卦的心理,方梦音已经是满足了,可这个伍再盛把自己约过来到底想聊点什么业务,她现在还不知道。 “方女士,我这次过来,是想邀请你参加下个月7号在伦敦举行的华埠商业协会成立仪式,还请你务必一定赏光莅临。” 听到伍再盛这么说,方梦音又寻思开了,“到底要和我谈多大的买卖,还要把我先邀去伦敦?是想先给我亮亮胳膊,展示一下伍家的实力?” 方梦音一时也搞不清楚,伍再盛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不过去一趟伦敦也没什么,先和大孙子说一下,方梦音打定了主意,也就含糊的先答应下来。 …… 南易这边,很快就接到了方梦音的电话。 他的想法和方梦音差不多,伦敦可以去一趟,不冲着伍家,就冲着华埠商业协会过去,和鹰国那里的华人富商结交一点人脉也是好的。 哪怕在幽灵的调查报告和南易自己的记忆里,现在值得他关注的人只有一个荣叶行的老板叶荣焕,但结交人脉,不一定要攀附高枝,往下结交也是一种结交。 哪怕是一张卫生纸,南易也会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只是这伍家的复盛行,他还真的没听说过。 上辈子南易有个商业伙伴在伦敦建了一个包包品牌,他做为股东之一,一年总要飞几次伦敦,在当地的华人圈里也有一定的人脉。 不说能办成什么大事,可小道消息他还是很灵通的,他也没听说在伦敦有个很牛逼的伍家啊,要么,是那时候自己的层次不够? 南易如是想到。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他现在眼前就有不少烦心事。 首先,民宿里这个冷面女人已经来两天半了,居然还没有滚蛋,时间拖得越久,崖壁那边暴露的可能性可就越大。 “不能再等了,别墅的开发计划要提前。” 南易想定以后,就给上戸雅美去了一个电话,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池田刈京,池田会社尽快过来把这个海滩给买了。 “和泉社长,村里的村长叫什么你知道吗?”打完电话,南易就去找和泉胜打听。 “当然,村长叫八乙女美也,稻草人村大部分都姓八乙女,听说祖上还是一名很有名气的武士。”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这片海滩是属于谁的吗?” “这一片海滩都属于八乙女美也的私产,就连我民宿的土地也是,每年我还要给他交土地使用费。永尾桑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一个朋友想要找个海边建几套别墅,知道我在海边度假,刚才他就打电话问我这里合不合适,我跟他说还不错,他就说要过来考察一下。” “别墅?”和泉胜吃惊的问道:“度假别墅?” “是的,不仅是别墅,还有度假庄园,和泉社长,如果他看中这里,在这里开发的话,你的民宿生意也会变的更好。” “希望吧。” 和泉胜不置可否,看样子对生意的好坏,他并不是很在意。 “哈……就这片海滩还开发度假别墅,有多少钱都不够亏的。”南易和和泉胜在谈话,冷面女人正好下楼来喝水,听到两人的对话,就出声刺了一句。 南易和煦的笑了笑,对冷面女人说道:“只是考察,是不是要付诸行动,我朋友自然会有他的判断。” “哼……” 冷面女发出一声鼻音,倒了一杯柚子茶又上楼了。 “我这个暴脾气!” 南易腹诽了一句,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为。要不是看过民宿的登记簿,知道这个冷面女人姓三井,南易真想收拾她。 三井啊,如果是三井财阀的那个三井,南易在日本还真惹不起这个庞然大物,呃,“在日本”三个字去掉依然还是惹不起。 除非他不准备混了,直接来个鱼死网破,那还有机会碰一碰。 三井银行、三井信托、三井生命、三井海上火灾保险、三井金融租赁、三越、三井物产、三井不动产、三井建设、三井石油、丰田汽车、三井造船、东芝、富士以及等等[省略上百个企业名字]。 就这一大串的三井小弟,南氏能单挑的还不到一半,更甭说对付三井财阀……十五年后再看吧,也许会有机会。 “三井有希子,妈的,也不知道真名假名,管她呢,反正暂时还不能招惹。不但不能招惹,还得保护好了,要是这娘们在这里出事,鬼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迁怒,说多了都是泪呐。” 搓了搓自己的脸,南易心想,“这孙子呐,还得接着装,当爷爽则爽矣,可唱高调的,啥时候见过有好下场的。人在江湖不能飘,一飘包准得挨刀。” 走出民宿,南易叫上萩原小百合,拿着钓竿就去礁石上坐着钓鱼。 一天的时光,就在钓鱼当中度过。 第二天,三井有希子依然还在,南易和萩原小百合没在这里耗着,而是去了藤泽市区。 没急着去逛街,而是在市区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南易和所有保镖都凑在电视机前看录像带。 一盒从国内搞来的录像带,内容是在五川举办的第二次武术大会,是今年的录像,主题是散打无护具比赛。 国家有想法把散打和跆拳道一样也推送到奥运会去,就在五川搞了这么一个试点赛。 录像开始播放,电视上非常难看的格斗动作就开始了,只见其中一个选手a挥着直拳打向选手b,选手b往左侧一个躲闪,顺势一个鞭腿就踹在选手a的肚子上,直接ko。 从裁判喊开始到结束,一共3.25秒,这还包括了两个选手对视寻找对方破绽的时间。 “你打得过吗?”南易按了暂停,转头问他边上的校花。 “打比赛我必输,生死相搏我会用匕首,如果没匕首,以伤换命,这个选手没有当过兵,没杀过人,如果……” 校花没把话说完,但是南易知道她什么意思,如果选手b也当过兵杀过人,校花应该打不过。 “虎崽,你呢?” “七三开,他不是我对手。” 南易一一询问每个保镖,得到的结果只有一半觉得自己能打得过选手b。他自己也代入了一下,如果不用暗器,他应该三招就被秒。 暂停结束,接着往下看,南易看到了各个武术流派的精华招式,什么戳脚的跺脚趾,八极的贴山靠,太极的抖劲等等等,除了不打击要害部位,真是拳拳到五脏。 看到第五场比赛,其中一个选手,真是要耗子尾汁,太不讲武德了,一个扫堂腿把对手给扫了一个凌空飞翔,还没等对手落地,一个侧踢就踢在了对手的胸口部位。 南易反复看了好几次,这孙子真的有点狠,明摆着奔着要对手的命去的,他不是脚底接触被打击的对手,而是在快踢到的时候,变成用脚尖点。 脚尖点在对手胸口正中的凹陷部位,就他的力道,他的对手的命保不住了。 虽然被点的选手,在录像上被人给抬了下去,可南易和保镖们一致认定,这选手必死无疑。 看完录像,南易才拆开和录像一起从纽约转寄过来的信,信上说,这届比赛三死四瘫,不会有下一届了。 南易也想到了,根本不可能有下一届,这比赛和真的搏命,也就差在不能攻击要害和一个倒地裁判就不允许继续攻击的规则。 不然,若是没练过贴地打法,被打倒在地和待宰羔羊没什么区别。 “会长,如果在华国遇到这样的三四个人一起盯上你,我和虎崽护不住你。” 最后,校花和南易说了这样一句。 南易心里当然也清楚,还好,他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和车匪路霸碰过面,不然,不说整条命,他的半条命肯定要交代掉。 “不行,得再招几个格斗高手放在国内。” 7017k ------------ 第三百零五章、一家制造首富的公司 在宾馆里面看完录像,南易就和萩原小百合在藤泽的商业区里逛起来。 今天正值周末,街道上的人川流不息,男的一般都穿着得体的衬衣和西裤,衬衣还被塞到裤子里,而女人们穿的色彩就丰富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都有。 南易和萩原小百合先去了sk-ii的さいか屋店,给她买了一点化妆品,然后又去了永旺商城。 在商城里逛了一圈,钻到一家家服装店里试衣服,买了几件,最后又钻进一家专门卖丝袜的店铺。里面都是打扮时髦、穿着各异的青少女,突然进来南易这个男人,顿时引起众人瞩目。 南易一点都不慌,别说是丝袜店,内衣店他也不是没去过,还曾经给店里的女客人提供过参考意见。 进这种店根本没必要尴尬,只要脸皮够厚,要尴尬的也是别人。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导购员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从柜台一侧走来,向着两人鞠躬行礼。 “请帮她挑选几双丝袜。”南易眯着眼轻笑。 导购员看了一眼萩原小百合,寒暄了一下,然后就带着她去挑选丝袜。 萩原小百合是第一次来这种丝袜店,平时穿和服也用不到穿丝袜,今天一来才发现原来丝袜也有这么多款式种类,一些有复杂的提花和精工蕾丝,或是生动的条纹、鱼网纹,甚至有的镶着金属线和炫目的假钻。 真是太漂亮了! 不一会儿,她就被导购员忽悠着进了试衣间,开始尝试各种风格的丝袜。 南易倒不介意,他也如同其他女客一样,在货架之间游走,不时的还拿起一双品鉴品鉴,研究一下哪种比较牢固,他好以后避坑。 正当他还在研究,换了一身装束,穿上丝袜的萩原小百合被导购员扭扭捏捏的推到南易的跟前。 她一走出来,周围青少女们都轻轻发出“哇”的赞叹声,这个年代,日本还没开始流行整容,女人还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享受到高科技的福利。 此时,萩原小百合上身换成了蓝白相间的水手服,下身换了件超短裙,配着黑色过膝袜,勾勒出能让男人血脉偾张的领域。 萩原小百合如同少女般羞涩的低着头,嘴里还在嘀咕着自己没想买丝袜之类的话。 “您的太太很漂亮,所以就忍不住让她试了一下我们的新款式,万分抱歉。”导购员鞠躬道歉,然后笑着将萩原小百合再往前推了推。 “感觉合适吗?” 南易被这一款的萩原小百合惊了一下,不过表情依旧淡然。 萩原小百合点了点头,然后又快速摇头:“就是穿着不太习惯,我不喜欢把大腿露出来。” 南易的头往前一靠,嘴凑在萩原小百合的耳边说道:“我也不允许你在外面穿,这个只能穿给我看。” “乃。”萩原小百合羞涩点头。 南易把头收回去,冲着导购员招招手,“黑色和灰色,各种款式都试一试,还有,有赠品吗?” 导购员眼力极好,知道想卖出去,多卖几双就得从南易身上入手,“先生,买两双以上,我们局可以打九折,而且每双都会附赠一双黑色丝袜,很容易撕开的哦!” 导购员最后一句意味深长,又带着一点暧昧。 “呵呵,你很乖,那我给你分享一个可以让你业绩提升的小秘密。” “先生,请多多指教。”导购员并没有把南易的话当成玩笑,而是认真的说道。 “知道袜圈吗?” “知道的。” “你不用管它的实用性,就从美感和吸引眼球去考虑,试着搭配一下,你会发现里面的秘密的。”南易没有很直接的告诉导购员,而是用引导的方式告诉她,他相信,导购员能发现到袜圈的妙用。 “谢谢先生您的指教。”导购员天天和丝袜打交道,一点就透,脑子里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搭配了。 “嗯,加油。请继续帮忙挑选,争取把我的钱包掏空。” “哈依。” 导购员再次鞠躬,又带着萩原小百合去试衣间,尝试各种丝袜。 最后的最后,南易在这家丝袜店留下了四十七万九千日円,拎走了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一袋是买的,一袋是赠品。 嗯,他更喜欢那袋赠品,甚至心里萌生了开一家袜子厂的想法,专门生产劣质袜子,哪个工人做的袜子太牢固就开除谁。 买完东西,南·不孤独的美食家·易和萩原·华生·小百合助手的肚子也就饿了,他们两人都用自己敏锐的直觉,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小饭馆。 小饭馆门口贴着一张白单子,上面写着各种菜品和价格,让人一目了然,出来的顾客脸上还洋溢着喜悦的表情,直觉告诉两人,没有找错,这里的东西,味道肯定差不了。 两人走进店里,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张菜品的单子,黄色的纸张,黑色的毛笔字,橙色的价格,琳琅满目的。 “永尾君,你想吃什么?” “嗯,没想好。”南易看着墙上的菜单,一时还真下不了决心,东西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最后,南易点了一个豆芽炒肉、味噌大蒜,又点了两个鸡肉串和巨型饺子,他已经瞄过其他已经上菜的桌子,这巨型饺子在国内要么叫锅贴,要么就叫天垏饺子。 南易点完,萩原小百合也快速点了几样东西。 不知道是这里的东西做的很适合她的胃口,还是因为心情好,等上菜以后,萩原小百合一改平时的秀气,吃的大口大口的。 还很调皮的把吃了一半的味噌大蒜放在南易的饭碗里,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南易往自己的嘴里送。 南易回想起萩原小百合昨晚刷了三遍牙,今天早上又刷了两遍,他就放心的把大蒜吃进肚子里。他的举动,也收获了萩原小百合甜美的笑容。 下午,两人还去了一趟地下影院,和后世沦为上班族暂时小憩一下的地方不同,这时候日本的地下影院还真是看电影的地方。 只是影厅很小,幕布很小,放的电影也很小。 等回到稻草人村的时候,还从和泉胜那里听到一个好消息——三井有希子已经走了。 这还真是好消息,鹌鹑小队可以继续开工。 萩原小百合已经获得了正式的编制,南易也可以有限度的让她知道一点秘密,至少,他的真名得告诉她了。 可当她知道南易的真名后,还是坚持叫南易为永尾君,用她的话说“永尾君才是属于百合酱一个人的”,南易自然也由着她坚持这种情调。 只是,又过了一个有情调的夜晚后,萩原小百合发现她的永尾君变得没有那么充满情调了。 早上七点开始,她的永尾君电话就是一个接一个,操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时而凛若冰霜,时而浮花浪蕊,时而长篇大论,时而言简意赅。 “情调虽然没了,可她的永尾君真有上位者的气息。”萩原小百合躺在床上,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情动又安静的看着南易。 只是萩原小百合的好心情也并没有保持太久,南易的电话一直在打了挂,挂了打,一直打到了中午,陪她下楼去吃了个饭,然后又回到房间打了两个电话,接着,他……他居然就开始睡觉了。 “这个男人真是太无趣了!” 坐在床边看了两个小时在沉睡中的南易后,萩原小百合嘀咕了一声,然后自己下楼找和泉胜要了两罐啤酒,坐在外面的海滩上等待夕阳的降临。 “醒了?” 晚上七点半,南易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头看着他的萩原小百合。 南易看了一下摆在床头的手表,说道:“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我在等我的永尾君。” “那你等一下,我洗漱一下就陪你下去吃。”南易说着,从床上坐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陪萩原小百合吃过晚餐,南易就打发她去自己找乐子,而他却坐进了车里,拨通了卫星电话。 旧金山,洲际酒店。 早上十点,泛美控投正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 身为名义上的大boss斯嘉丽先登上了发言台说了一些客套话,接着,泛美控投的首席执行官蕾切尔女士登上了发言台。 “先生和女士们,欢迎参加我们泛美控投的新闻发布会,在这里,我今天要宣布我们泛美的一个决定——泛美控投成立了一家风险投资机构‘首富伟业’,主要投资半导体和互联网等高科技领域。 不管被投资的企业正处于什么时期,angel[种子期]、vc[成长期]、pe[成熟期],随便,只要是我们首富伟业看好的公司和项目,我们就会进行投资。” 蕾切尔掷地有声的说完,享受了一阵闪光灯后又继续说道:“为什么我们的新公司要叫首富伟业[richest man&great cause]?因为我们泛美控投相信,不远的将来,世界首富一定是来自半导体和互联网等高科技领域。 未来的经济主宰属于高科技! 我们首富伟业也非常希望,在种子期的时候,我们就有幸投资了未来首富的事业,和未来首富一起成长。 盖茨三世先生,我觉得在不远的未来,你就会成为第一个高科技领域的世界首富,你自己觉得呢?”蕾切尔伸出手指着比尔盖茨说道。 比尔盖茨当然参加了这次发布会,谁让泛美控投是微软的股东,谁让微软的上市之路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比尔盖茨可不是单纯的技术宅,商业互捧的这种操作,他还是懂的。 被蕾切尔点名,被闪光灯对着,比尔盖茨那稚嫩还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大声说道:“我相信微软会成为最伟大的公司,我也相信,用不了十年,最多十五年,我就会成为世界首富!” 7017k ------------ 第三百零六章、思科,到碗里来 透过电话,听到比尔盖茨的宣言,南易会心一笑。 首富伟业,这个名字很嚣张,但是广告效应会很不错,只要等到微软上市,它的市值飙升未来可期的时候,大家就会知道,这家公司好像不是在吹牛逼。 当然,现在这个效果还不是那么重要,互联网还没有被大家这么看好,或者说,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互联网会对世界产生什么样的改变。 首富伟业摆明车马要投资这个领域,想在这个行业有所作为的“车库公司”、“工具房公司”,自然会拿着他们的ppt主动找上门来。 慢慢的,“首富效应”就会形成。 而“首富制造机看好的下一家公司”这句话,在不远的未来,会让一家公司的股票上演涨停神话。 创业型公司会哭着喊着,降低估值求着首富伟业投资。 南易挂掉了电话,从车里出来,往崖壁的方向看了看,接着又径直走向海滩上的礁石,躺在礁石上看了一会星星。 蕾切尔在开完发布会后,就驱车往帕罗奥多市过去。 在斯坦福大学有一对夫妇,他们是计算机系的计算机中心主任莱昂纳德·波萨克和商学院的计算机中心主任桑蒂·勒纳,他们一起设计了叫做“多协议路由器”的联网设备,用于斯坦福校园网络,将校园内不兼容的计算机局域网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统一的网络。 这款“多协议路由器”的联网设备,相比于后世真正完整的路由器来说,还只是一种雏形。 现在,波萨克夫妇设计的路由器还存在着大量的问题,数据交流迟缓、经常掉线等等,都是这款路由器的缺陷。 已经有不少公司和个人想要购买波萨克夫妇这个技术专利,但最高的出价才仅仅十万美金,都被波萨克夫妇给拒绝了。 对于身为斯坦福大学教授的波萨克夫妇来说,十万美金只是微不足道的毛毛雨。 正因为互联网还没有被大家所重视,人们才不知道多协议路由器的伟大意义,也不可能真正认识到它的价值,对它的估值肯定不会高,想购买这个技术专利的人,无非就是当成一种技术储备而已。 这个时间点的互联网,还只是在实验室里应用的产物,羙国发展互联网的核心目的就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羙国国防部为了保证羙国本土防卫力量和海外防御武装,在受到苏修第一次核打击以后,仍然具有一定的生存和反击能力。 认为有必要设计出一种分散的指挥系统:它由一个个分散的指挥点组成,当部分指挥点被摧毁后,其它点仍能正常工作,并且这些点之间,能够绕过那些已被摧毁的指挥点而继续保持联系。 然后就促使了阿帕网的诞生,而且现在的计算机并不同于后世的计算机,电脑操作系统还相当简陋,还不存在一个可用性很强的图形操作系统。 这个时候ibm和苹果的计算机属于高端产品价格高昂,只有企业、大学研究机构和一些富裕家庭会选择购入。 而更多的羙国人使用着康柏家用电脑,由软盘驱动,可以做一些表格、文字处理的工作,也可以用来玩游戏。 现在这个时间点,对于南易来说正是布局互联网的好时机。大量的未来优质企业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或正在成立,但还正处于默默无闻积累的阶段。 蕾切尔来到斯坦福大学的门外,很快就来到了和波萨克夫妇约好的咖啡馆。 波萨克夫妇对蕾切尔的到来相当重视,穿着非常正式,而且已经提早出来在咖啡馆外面等着。由不得他们不重视,泛美控投已经在羙国有相当的知名度,这可是一家估值还不清楚,但是体量很大的公司。 对蕾切尔而言,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波萨克夫妇对和她的见面重视,那呆会就更容易谈,能给公司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蕾切尔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开口道:“嗨,桑蒂、昂纳德,等很久了吗?” “并没有,只是等了一会。”桑蒂·勒纳说道。 双方短暂的寒暄后,就进入咖啡馆叫过侍应生,点了咖啡后,双方的对话就进入正式的环节。 桑蒂·勒纳代表夫妇两人率先开口道:“蕾切尔,谢谢你能赶过来,不知道你之前说的要投资我们设计的联网设备的事,可不可以具体说说?” “当然,桑蒂。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设计的联网设备后就非常感兴趣,所以我开完新闻发布会就赶紧赶过来。” 波萨克夫妇听到蕾切尔的话,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两人都展开笑容。 这段时间,夫妇俩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想在斯坦福大学大规模推广他们设计的设备,就尝试着向学校申请,但他们的申请被学校给拒绝了。 学校的路做不通,波萨克夫妇正在纠结是否自己开设公司,自己推广这个联网设备。但他们找了许多投资人,这些投资人的条件都相当苛刻。 波萨克夫妇他们想要找投资人,主要是能和他们一起分担公司需要面对的风险,而不是给自己找个祖宗。 按照原来的轨迹,波萨克夫妇一直没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投资人,最终会在明年选择自己对公司投资。 现在,蕾切尔找到波萨克夫妇,告诉他们自己的公司想要投资他们的项目,这当然让波萨克夫妇欣喜若狂。一方面有人认可他们的设计,另一方面算是找到了愿意投资他们的金主,俗称冤大头。 这时,桑蒂·勒纳又说道:“不知道,蕾切尔你们公司会开出什么条件?如果太过苛刻,我们不会接受。” 蕾切尔笑了一下,回道:“不如两位先说一下自己的条件,可以让我有一个参考,按照我们公司的流程,我今天只是过来和你们初步谈一谈,后面的环节自然会有专人过来谈。” 波萨克夫妇又对视一眼,说出他们两人之前起商量好的数字,“蕾切尔,我们两人对我们设计的联网设备估值是100万美金。” 听到这个数字,蕾切尔心里有点好笑,在来之前,她的boss和她说过,他非常看好这项技术,投资条件可以放宽一点。 可现在看来,或许两位发明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自己研究出的技术有多值钱,又或者,她的boss高估了这项技术。 “噢,这个估值不算高,我初步同意你们这个估值。” 波萨克夫妇第三次对视,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谈判居然会这么顺利,对方居然都没有讨价还价。 按照他们来之前的判断,这场谈判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可现在却是这么容易就达成了初步共识,这还真是一个惊喜。 蕾切尔对波萨克夫妇说道:“既然我们对估值没什么争议,那两位不如说说,你们愿意让出多少股份?” 听到蕾切尔的话,波萨克夫妇知道肉戏来了。 对于风投而言,确定估值只是第一步,能拿多少股份,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蕾切尔当然希望在没达到控股的范围内多为公司拿一些股份,将来这家还未成立的公司,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轮融资。 不管是继续跟投,还是等着被稀释或转让,手里多抓着一点股份总不会错的。 现在对波萨克夫妇的投资,只能算是一种财务性投资,核心目的就是利用“公司”膨胀的市值来赚取利润。 这也就是天使轮,接着还会有a轮、b轮……泛美控投想要跟投,就可以继续跟投下去,只要遵守“有肉大家一起吃”的原则就可以。 为什么南易要给泛美控投披上一张羙国皮? 又为什么南易一早就决定下来,泛美控投会吸纳一众有实力的股东? 就因为这家公司未来的市值会涨到一个天价,而且还是在一个相对有点敏感的领域,如果不批张皮,不是羙国本土公司,想捏着大量股份,将来等市值涨到一个高点转让和二级市场抛售,那简直是做梦。 一旦那样做,南易就得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命赚钱,没命花了。 那样做,就相当于割羙国人的韭菜,而且还是整车皮整车皮的割,你要说只是拔几棵,人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开着火车拖车几百米长的车皮来装,咋地,当别人都是死人啊? 这边南易刚有套现的苗头,另外一边,他就会被罗织出782条罪名,操纵股市、涉嫌洗黑钱、给恐怖组织提供资金、从事间谍活动,不管什么,反正肯定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蹲个2000年都未必能放出来。 羙国人的韭菜,只有华尔街能割,只有驴党、象党背后的势力能割,甚至除了华国和苏修外,全球的股市,老美都认为是他们的自留地。 “自家的韭菜,我亲儿子割得,我干儿子也割得,你丫的一个老王的私生子还想来割我们的韭菜?” 这句话,其实是全世界国家的共识,狼守着自己的羊圈,可不是为了招待从其他草原过来的狼享受的。 桑蒂·勒纳说道:“蕾切尔,我们可以给你们30%的股份,但是你们不能随意插手公司的事务。” 蕾切尔笑道:“当然,只要你们没有犯决策性错误,我们泛美控投绝对不会插手公司的事务,只会派驻代表监督账户、定期对账目进行审计。至于股份……” 蕾切尔故意顿了顿,“你们确定不能再多了?我可以承诺你们在将来的融资中,我们泛美控投可以跟着稀释股份,一定会确保你们的控股权。” “你的这句保证可以写进合同吗?” “当然,为什么不?” 波萨克夫妇第四次对视后,桑蒂·勒纳说道:“蕾切尔,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不用着急,我可以给你们一天时间慢慢讨论,后天的早上十点,我们公司的人会过来正式和你们谈判,同时也会把合同范本带过来,请不要忘记请律师。”蕾切尔以退为进的说道。 现在泛美控投并没有什么竞争对手,蕾切尔不担心波萨克夫妇飞了,她有充足的耐心给两人制造一种“她很好说话”的错觉。 嗯,这好像是她的boss擅长的手腕。 7017k ------------ 第三百零七章、不多,不到两千吨 很快,泛美控投就和波萨克夫妇签订了协议,泛美控投和首富伟业共同投资波萨克夫妇新注册的公司“思科”,泛美占股25%、首富伟业20%。 至于思科这个名字只是从旧金山的名字“san francisco”里提取了最后五个字母“cisco”,公司的徽标也只是用了旧金山代表性建筑金门大桥的抽象图形,不得不说,这取名和徽标都挺随意的。 虽然说签订的合同里面有“根据思科的发展融资需要,泛美控投的股份要跟随稀释”这一条款,可也有其他有利于泛美的条款,简单的说,什么时候才有稀释的必要,这个解释权在泛美的手里。 泛美的股份当然要稀释,可什么时候稀释,新的融资方又是谁,这可就有说道了,挖石油的有钱,挖煤的有钱,小国家的独裁者有钱,可这些人再有钱也甭想投资思科。 思科未来当然能顺利融到资,可新的融资方必须得是对思科上市有利,而且必须是对泛美控投友好的公司,甚至是泛美的战略合作伙伴。 麦当劳是由麦氏兄弟成立的一个餐厅品牌,可麦当劳能成长成现在的麦当劳,这得益于雷·克洛克。 雷·克洛克本来是一个经销混乳机的老板,发现麦氏兄弟在圣伯丁诺市开的这家餐馆一次就定购了8台混乳机。 这么大的购货量让克罗克震惊,他为了弄清楚里面的缘由,特地赶到了圣伯丁诺。 这家麦当劳餐厅,与当时无数的汉堡包店相比,外表上似乎无太大的区别。但是,克罗克却受到了强烈震撼。 其时正是中午,小小的停车场里挤满了人,足有150人之多,在麦当劳餐厅前排起了长队。麦当劳的服务员快速作业,竟然可以在15秒之内交出客人所点的食品--这种经营方式,克罗克可从未见过。 克罗克当即决定要和麦氏兄弟合作一起经营麦当劳这个品牌,1961年,更是把麦当劳品牌给买了下来。 所以,现在的麦当劳和麦当劳家族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麦当劳之所以是麦当劳,功劳都得记在雷·克洛克的身上。 无独有偶,雷·克洛克的传奇故事,有另外一个人也会复制。 这个人就是霍华德·舒尔茨,未来被称为星巴克创始人的这么一个人。其实星巴克真正的创始人是一位当下还算有名的作家戈登·鲍克和两位不算有名的老师——英语教师杰瑞·鲍德温、历史教师吉夫·席格。 年轻时候的舒尔茨原本一心想成为一名橄榄球运动员,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运动员生涯没什么奔头,他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习上。 1975年他获得商学学士学位后,便进入施乐的纽约分公司谋得一份销售员的工作,对于当时还要偿还学校债务的学生而言,算是一份美差。 可不久,他又跳槽到一家进口瑞典厨具的公司,成为该公司羙国分部的副总裁。 在销售产品时,他发现位于西雅图的一家叫“星巴克”的小公司在他那里购买了很多台煮咖啡器。他感到很好奇,便亲自到西雅图看个究竟。 这一看,舒尔茨就把自己给看成了星巴克人,他成了星巴克的零售业务和营销总监。 而现在的星巴克还是一家只专注于出售高质量的咖啡豆,没有想过提供饮料服务的连锁店铺。 可刚不久之前,舒尔茨去米兰出了一趟差,当他走入当地的一家咖啡吧,喝第一杯香奶咖啡时,就形成了创办日后所见的星巴克的设想。 然而星巴克的三位创始人对舒尔茨的想法嗤之以鼻,根本不赞同他的想法。 就在舒尔茨准备愤而离职,创建自己的咖啡连锁店,等积蓄够足够的力量回来收购星巴克的时候,他从报纸上看到了首富伟业新闻发布会的报导。 虽然首富伟业只投资于高科技领域,可它背后的母公司泛美控投不是啊,他们可是投资了百思买和沃尔玛。 噼里啪啦,舒尔茨熬了三个通宵,在电脑上弄了一份星巴克咖啡品牌连锁的策划书出来,马上就从西雅图飞去了纽约。 而他的故事,自然是他自己亲口告诉泛美控投的工作人员,他的策划书,也是工作人员递交给蕾切尔,而蕾切尔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南易。 南易听取了泛美工作人员和舒尔茨谈话的录音。 泛美控投的工作人员接待来寻求投资的人,整个接待过程不但要录音还要录像,这算是为将来的企业宣传积累素材,也是为了查漏补缺和责任落实到位。 如果一个寻求投资的人没从泛美控投拿到投资,而这个投资人创办的企业最后又成功了,这就可以通过录音、录像倒推整个过程,到底是谁的责任,又是错在哪里,总结出来进行分析,以后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当然,通常不可能到这一步,每一周,泛美控投的所有人员会一起把录像和录音过一遍,大家一起来讨论寻求投资的人值不值得投资。 并且,被否掉的投资申请,要第一时间汇报到南易那里,那些耳熟能详的公司,在南易这里绝对不会被漏过。 星巴克的发展史,南易再熟悉不过了。 每当立冬,每当天气开始转凉,上辈子的南易都会去星巴克坐坐,寻觅一下那些坐在星巴克里拿着苹果笔记本“办公”的女孩们,挑拣一个合适的目标,和她发展一段纯洁的友谊。 南易是妥妥的钻石王老五,他想和女孩子纯洁的时候,往往会无往不利。 是的,别怀疑,就是很纯洁的交个朋友,只要把“办公”两边的双引号摘掉,这样的女孩,往往肚子里还有点货,能和南易聊到一块。 而他聊天从开场白到渐入佳境之间的铺垫,往往是聊星巴克的历史,聊他曾经在星巴克西雅图第一家老店买咖啡豆的经历诸如此类,真真假假。 有钱、有阅历、有见识、有情调,通常,聊过一次后,南易都会被女孩生扑。哪怕是矜持一点的,之后,也会经常能和南易偶遇。 就犹如他去健身房,每次都能“偶遇”几个身材样貌都不错的女孩,他也从来不需要在健身房办什么会员卡,健身房老板都会主动送他一张,另外还附带不便宜的私教课程。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南易给蕾切尔回了一个电话。 “答应那个舒尔茨,泛美给他提供收购星巴克的资金,但是要和他签一份无限责任的合同,作为补偿,股份上我们可以适当让步。” 公司,基本都是有限责任公司,夸张点说,如果公司经营不善,外面欠下3.8个亿,不用带着小姨子跑路,直接把注册资金只有100万的公司申请破产,公司账户的资金赔完,再掏出个100万就行了。 哪怕公司老板个人还有38亿的资产,也不用拿出来赔。 当然,这是法律上的说法,真不赔,那得看那些债权人会不会找人砍死你。 如果南易是债权人,都别跟他扯什么有限无限、有法无法,直接就说赔不赔吧,不赔,车轱辘前面天天有八老头躺那儿等着碰瓷。 南易这里说的无限责任就很简单了,意思就是要是干不好,包括但不局限于只追究法律责任,泛美投钱,舒尔茨得把身家性命都压上来。 电话的最后,南易告诉蕾切尔,让她盯着苹果公司,盯着乔布斯。 乔布斯这人脾气太臭,又独断专行,被踢出苹果公司是早晚的事,等他犯错被踢出去的那天,他应该会把自己的股份给卖掉。 当然,首先泛美控投先要在二级市场收集一点筹码,先成为苹果的股东再说,哪怕是再小的股东,只要有行权,能参加股东大会就行,不需要什么投票权。 南易挂掉电话,从一堆已经快腐烂的木箱上跳下来,随着外力消失,木箱哗啦一下散架,里面金灿灿的砖头就掉了一地。 南易嫌弃的把脚往边上一收,对一边的上校说道:“统计好了么,一共有多少万吨?” 上校想了想,回道:“boss,一共0.172549万吨。” “今天的伦敦金价391.41美金/盎司,0.172549*10000*2000*500/28.34*391.41……238亿美金稍微超出点,马马虎虎。”南易很快计算出金额,拍了拍上校的肩膀说道:“我做人做事,你应该清楚,和大家说一声,不该动的心思别动。 这次参与行动的人每人50万美金,另外,忙完后给你们一个星期假期,去好莱坞好好玩玩,运气好,你们现在泡的妞将来会是大荧幕上的大明星。” “boss,我有家庭。”上校严肃的说道。 “没说你,你回去好好陪陪孩子。”南易再次拍了拍上校的肩膀,离开了崖壁这里打开的地下洞穴。 挖出来多少金砖,他已经过过数,上校他们都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见钱眼开、失了心智又能带走几块金砖? 大家联合,把南易干掉,一起把金砖运走? 鹌鹑小队是给南易干脏活最多的一支小队,干的多了,对南易的做事风格了解的很透彻,哪次行动,南易又会不买“保险”? 见到这么多黄金,心里会有一点歪念头,想一想怎么把南易干掉,怎么逃跑等等都行,谁还没有一点阴暗面,只要不把这个阴暗面暴露到外面来就行。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当南易知道拟鳄龟龟壳上的坐标指向东京,当崖壁里真的挖出黄金,当经过验证崖壁没被人打开过,南易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 五十年代,日本最困难的时期,这里的黄金没被挖出来,这就表明,黄金不属于日本政府,而是属于某些人的私藏。 某些人到底是哪些人,这对南易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些人不会是太难对付的人,不然这里早就应该被发现了。 如果他们有机会摸到南易给他们准备的坐标点,那就都葬在那里好了。 南易看过那个地方的照片,风水很好,是个蜻蜓点水的风水局,“他们”死后,南易会安排人把他们竖着葬。 正所谓,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 “校花,我太爷爷给地主家打了一辈子长工,辛辛苦苦攒下8000吨黄金,当年都被小鬼子给抢走了,这还差6000多吨,也不知道被小鬼子藏哪里了。”走出崖壁后,南易感慨的和校花说道。 对南易的说辞,校花嗤之以鼻。 走回到民宿那里,两台财富制造机[高频液压冲击锤]在边上哒哒哒的作业。海滩已经被池田会社买下,建筑队也已经开始入场平整地面。 巨大的噪音是为了掩饰前两天崖壁那边的作业,其实这边的别墅图纸还没出来,地质都没来得及勘探,能不能盖庄园还不清楚呢。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只要能把买地的钱赚回来就行,利润的多寡,南易已经并不是那么重视。 钱嘛,够花就好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嘿嘿,都是屁话,这项目再好,还能挣到238亿美金? 去工地那边走了走,在和泉民宿等到两艘渔船驶进稻草人村海域,停在海滩不远的海面上,南易就和和泉胜告辞,离开了稻草人村。 这两艘渔船是做为度假庄园配套的名义过来的,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度,未来的度假庄园会自己出海捕鱼。 当然,现在它们的任务是先把黄金运出去。 要把黄金运出去不难,粗糙点直接往鱼舱里一丢,上面盖上一点鱼,或者用拖网拖在船底,蚂蚁搬家一点点搬。 精细点就把黄金打造成渔船上的金属配件,不管是船锚、船舷、船舱盖,只要够细心够耐心,用不了半个月就可以把黄金全送到公海去。 到了公海,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用大船转运,送到斯嘉丽粮食集团买下的岛屿上去,将来一部分充入到南国银行的金库,做为银行的黄金储备。 虽然一家商业银行并不需要有黄金储备,可需要有一定的储备金,南国银行直接把黄金储备当成储备金来使,这对银行的信誉更是一种保证。 货币信用会崩塌,黄金信用还是比较坚挺的,除非哪天廉价的黄金合成技术被发明,或者地壳被打通并掌握了廉价的地壳黄金开采技术。 地球上不缺黄金,地壳里至少还藏着60万亿吨,理论上,随便买块地往下面钻,就算这块地只有巴掌那么大,你也可以对外公布拥有了一座储量上万吨的黄金矿。 下聘搞什么十万里挑一、百万里挑一都太过时,也太过小气,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大肥猪卖给你,还不得多给点? 南易打算等他儿子结婚的时候,直接就给亲家上两座金矿,储量不低于上亿吨的那种。 做人嘛,就得和南易这样,得够大气,够上档次。 保质保量的真金,就是埋的深了点,这么多黄金,南易相信他的亲家不会嫌弃太难挖。 7017k ------------ 第三百零八章、缺钱,想辙 早两天前,南易已经打发萩原小百合回东京。 萩原小百合看南易已经整天忙工作,也知道呆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就先一步回了东京,她还要把自己现在经营的居酒屋给处理了。 南易允许她抛头露面在外面做生意,但是不包括经营居酒屋。 居酒屋这种场所,还是太闲杂了一点。再说,让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倒酒,搞不好还要被别人占点便宜,南易可没有这么大度。 女人嘛,真要做生意,开家花店、卖点女装或者弄一家咖啡馆,都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无非就是有点事干,消磨时光,也不指望她挣钱,只要人不会太闲,天天胡思乱想就行。女人,千万不能让她太闲了,一旦太闲她就会作,想着怎么磋磨男人。 甚至还会怀念曾经坐在自行车后面的时光,想着当初是多么快乐和无忧无虑。 不管是《某瓶梅》,还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马语者》的字里行间无不在明示暗示,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就是“潘驴邓小闲”。 南易估摸着,就一个“闲”字,他无法满足萩原小百合,既然如此,就干脆别让她闲下来,让她去经营流水生意。 做流水生意,看着收银柜里的钱越来越厚,每天可以开心的把钱点一遍,一天天越来越多,点钱可也是会上瘾的。 …… 一回到东京,南易就去了池袋的阳光60号大厦。 池田会社就在阳光60号大厦的39层办公,而刚成立不久的一零售东京会社就在37层办公。 很凑巧,37层刚空出一间230平左右的办公室,或许是37层数字比较吉利,这一层的租金要比其他几层的更贵一点,换算一下,达到了750日円/平米,一年大好几千万日円的租金。 只比池田会社的租金稍微少那么一点点,要知道池田会社可是有400平左右的办公区域。 办公室也没有经过装修,上家会社搬走的时候把办公用具都留下了,20万日円的便宜价直接打包卖给了一零售。 这些事情,菊池孝之都和南易汇报过。 只是当南易走进办公室,看到坐在接待处[前台]的女生就眉头一蹙,这女生的年纪看起来不大,顶多十六七的样子。 虽然日本的法律规定年满15就可以走向社会参加正式的工作,可这前台的年纪还是太小了点。 另外,南易多看了这个女生几眼,总感觉有点眼熟。 有森乜实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睛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期待又有点忐忑的等着它响起来。 她倒不是在等谁的电话,而是她从电视里看到的,在会社工作,不就是要接电话的么,接起电话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南易多瞄两眼,也就想起这女的像谁了,不就是那个谁……操,我叫永尾完治,关口里美就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是不是赤名莉香也快出现了? 快走两步,南易在桌子上敲了敲,“有森乜实,上班认真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 有森乜实被南易吓到了,人唰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给南易鞠躬。 “坐吧,不要发呆。” 南易再次敲打了一句,就往办公区域里走去。 外面的大开间办公区域里还是空无一人,穿过办公区域就来到菊池孝之的办公室。 看着南易走远,有森乜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一下自己蹦蹦跳的小心脏,然后,“不对,他是谁啊?” 有森乜实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菊池社长可是说了,现在会社只有两个人,自己一个,社长一个。 想到这里,有森乜实赶紧往南易的方向追去,正好看到南易推门走进社长办公室。 “完了完了,我不会要被退回去了吧?”有森乜实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菊池君,外面那个前台是你招来的?” “不是,永尾社长,外面那个前台叫有森乜实,是派遣制职员。” “喔,知道了。” 派遣制职员就是外包职工,第三方公司派过来的,说起来不属于一零售的员工,但却是为一零售工作。薪水由一零售支付给第三方公司,然后第三方公司发给派遣制职员。 “现在会社账上有多少钱?” “池田会社一共转过来2亿日円的入股资金,支付了一年的办公室租金,还剩下1.37亿。” “你看好的三块地皮有没有去谈过,价格怎么样?” “已经谈过了,渋谷惠比寿面积4200平米,37.15万日円/平米,需支付15.59亿;新宿区高田马场面积4700平米,36.42万日円/平米,需支付17.117亿;港区白金3900平米,38.2万日円/平米,需支付13.898亿。 共计需要支付46.605亿日円。 另外还有建设费用、铺货费用等等,我们一零售至少还要募集100亿日円的资金才能勉强把三六五超市项目运营起来。” 100亿日円就是4210万美金,土地肯定是池田会社出面买,算是池田的资产,那启动资金就可以砍掉一半,南易这边的会社和池田会社的股份是五比五,南易需要投入的钱就是一半之后再一半,1052.5万美金。 呃,这笔钱,南易现在手头还是拿不出来。 山の味的分红以拆借的名义进入池田会社,再加上研修生派遣那边也有点进账,它不会缺钱;报国米毂背后戳着神农南粮,它也不会缺钱。 南易手指在桌面敲击了好一会,才对菊池孝之说道:“我去和池田社长商量一下出资的问题,你再去拜访一下地皮的主人,告诉他们我们会尽快和他们交易。” “哈依。” “隔壁的办公室有电话吗?” “有的。” “可以打长……”南易想了一下,自己要打的长途和一零售的关系不大,不应该增加一零售的运营成本,“算了,我先走了。” 南易离开了阳光60号大厦,回到车里,先给闷三儿打了个电话,又给冼为民打,约他们两人出来坐一下。 这两位如今也是很忙的主了,一天到晚也是公务繁忙,加上闷三儿本来就是从京城赶到这里来处理山の味在东京的紧急事务的。 这一约,就约在了晚上七点半。 在河口湖的日式庭院凉亭里,火锅搞起。 “南易,你来东京好几个月了吧,这还是我们见第一面。”吃了一肚,把肚子弄个半饱后,冼为民就说道。 “你忙,我也忙,再说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屁事有什么好见的。” “废话,你有儿子了,只是给我来了个电话,也不说请顿满月酒什么的。”冼为民抱怨道。 “算了吧,摆什么满月酒,闷三儿不是也没摆么。” “你们都不在京城,我怎么摆,总不好意思让你们大老远赶回去一趟。你们俩把满月礼给我补上就行了,南爷你就算了,我们就互相免了。” “算了,繁文缛节,能省则省。世界上还有不少人生活在贫困线下,甭说吃饱,饭都不一定吃得上,知道海地吧,那里的人民都要吃土了。” “海地在非洲么?”冼为民问道。 “北美洲,我说为民,虽说这种事情知道不知道都没啥,可还是多知道一点好,和别人也多一份谈资。” “哪有闲工夫了解这些,我又得操持生意,有时间我还得去大学听课,一天天的我都是连轴转,早上六点半就得起床,晚上十一点才能休息,你睇我,是不是瘦了?” 南易睖了一眼冼为民,“得了,没瘦,反而胖了,补过头了,注意着点,你就比我大几岁,还年轻呢,熬得住。前面没好好学,这后头不都得补上么。” 南易瞄了一眼在外廊那里坐着的几个人,回头说道:“不然就学学闷三儿,给自己配仨秘书。闷三儿,那女的不会是你找的蜜吧?” “屁,这可是我在李家坡找的高材生,中英法俄日,五门语言都会,我能在外面行走全靠她。”闷三儿跳脚道。 “得了,反应别这么大,不是蜜就好,找蜜没什么,但千万别往自己身边放,更别把自己的身边人发展成床上人,枕头风吹点其他的没事,这后宫干政、牝鸡司晨,企业可就没法搞了。” 南易从来不信什么夫妻店、夫妻档之类的,夫妻一起创业可以,可等上轨道必须得踢一个人出去,不然什么夫妻齐心的美谈,迟早变成公章挂裤裆,一个恨不得另一个去死。 “南爷,你就安了,姿姿不是我的那盘菜。”闷三儿摆了摆手,“我倒是看上李家坡一个刚出来的新人,在李家坡没什么拍戏的机会,打算把人往香塂送呢,南爷,你在香塂娱乐圈有关系么?” 南易想了一下这个年代的李家坡演员都有谁,想了一会,得,能想起的女演员这个年代应该还没出道呢。 “叫什么啊?” “潘婷婷。” “没听说过。” “正常,还没出头呢,就在李家坡广播局拍的电视剧里演点小角色。” “已经好上了?” “还没。”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等回香塂了,我给你电话,到时候帮你看看,找一两个角色还是可以的。不过,闷三儿,和娱乐圈的玩,悠着点,有动静可就是大动静。” “得,我有数。” 闲话也聊得差不多了,南易就开始了正题。 “今天找你们两个过来,是和你们打个商量,山の味的股份,我准备拿去抵押贷款,缺钱了。” “抵押什么抵押,南爷,你缺钱就说话啊,要多少,我明儿就转给你。” “得,局器。”南易冲闷三儿竖了竖大拇指,“不过还是算了,我也不是真没钱,是钱不方便来日本,股份我就是打算抵押给东京这里的银行。 你们俩也不用担心,股份不会有什么事,今天就是通知一下你们。闷三儿,过两天我就让人去会社拿财务报表,抵押贷款肯定要看流水。” “行啊,我让财务准备好。” “南易,你缺多少钱?”冼为民问道。 “一两千万美金,为民,你的心思就别动了,我不打算从为民再生拆借。在东京,你我之间不要有太大的牵扯。” 南易就这么一说,没给冼为民详细解释里面的道道。有些事情,没法解释的这么清楚,冼为民能懂就懂,不能懂就没法说了。 7017k ------------ 第三百零九章、商机无处不在 不管是池田会社还是报国米毂、一零售,日本内阁和财阀一旦盯上了,南易的手脚自然就藏不住。 南易也没想过能瞒住,做的一系列伪装,其实就是为了瞒住日本平民,只要日本平民认为这三家是日本本土企业就行。 对上层建筑来说,“钱”可没有什么民族属性,谁的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钱是用来解决哪里的就业问题,税交在哪里,好处又是谁在拿。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钱不许带走。 只要这个关键点能达成共识,隐在背后的南氏控投是不是日本企业,这根本就不重要。 除了投机不动产的所得,南易也没想过把在日本赚的钱带出日本,这些钱都会在日本花掉,一部分用来吞并其他企业,一部分用来购买日本的工业品。 买一堆不管丰田牌还是三菱的汽车,这钱也就变成汽车,这汽车要运出日本,可不会有人拦着,要是有不上道的跳出来,不需要南易自己来,丰田、三菱就会帮着南易把拦路虎给揍死。 钱直接出去和变成工业品出去,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山の味是优质企业,加上和千叶银行也不是第一次往来,抵押贷款的动作很快,抵押了15%的股份,从银行贷了1800万美金。 没有换算,直接就是贷的美金,三年期,到期按照实时汇率还日円。 这样到时候可以占点汇率差价的便宜,不但贷款利息不用出了,还能顺便赚一点。不过这种办法不能大搞,玩个一两亿美金还行,多了那是不可能的。 要说有足够的资产用来抵押,从银行贷个1000亿美金到期还日円,里外里赚个几百亿美金汇率差行不行? 理论上看似可行,可实际上根本不行。 能贷出1000亿美金的银行,风控肯定严格,汇率暴跌暴升的风险他们不可能考虑不到。要是金额少一点,人家还愿意跟你对赌一下,金额多了,根本不会跟你玩。 就算会玩,也会限定一个固定汇率,或者浮动范围,把风险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冒一下险。 小企业可以把把梭哈赌运,大企业这么玩的话,不需要多久肯定得破产。企业大了,投资一个项目最先考虑的就不是预期盈利,而是预期风险。 另外,千叶银行也提供炒汇服务,1800万,他们可以想办法对冲,手续费、服务费稳赚,亏损却不会亏到他们头上。 贷款赚汇率差,这种手段只能留着几年以后在苏修玩,那时候大家都在想着把国家的钱变成自己的钱,让自己成为寡头。 超大额贷本国货币[卢布]还美金的勾当,也只有在那里才能玩的转,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换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行。 嗯,一些第三世界小国家还是行的,只是南易要他们的货币干啥玩意啊,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过上几年,南光纸业倒是可以去垏巴布韦开家造纸厂,反正他们那里一张钱的购买力还没有那张纸本身的价值大,直接把卡车开到他们造币厂的门口,运出来一车就收购一车,直接拉回造纸厂重新打成纸浆做成草纸。 用钱做的草纸,多大的噱头,顾客还不争相购买啊,没准一家造纸厂还能让垏巴布韦的经济再次腾飞呢。 资金到位,一零售琐碎的事情,南易就甩给了上戸雅美的南办。 时间已经来到十月的末尾,眼瞅着已经来日本快三个月了,一分钱没挣着,花倒是花了好几百亿[日円],只出不进,南易是那个急啊。 10月28日。 身为燕尾蝶的执行总裁郑文琦亲自飞来了东京,和要成为燕尾蝶品牌加盟商的萩原小百合洽谈合作事宜。 郑文琦给萩原小百合讲解了燕尾蝶的加盟要求,以及对加盟旗舰店的店址和装修要求,林林总总这么一算,萩原小百合想要开燕尾蝶的东京旗舰店,起码得准备10亿日円的资金。 卖衣服的想法是南易提出来的,加盟燕尾蝶的方案也是他策划的,谁提的,自然就得谁出钱,反正萩原小百合拿不出这么多钱。 就这么着,南易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在客厅里,南易把郑文琦的介绍翻译给萩原小百合听,萩原小百合一听完,就眼巴巴的看着南易,期待着他霸气的扔出一个支票本,说上一句“想要多少,你自己填”。 南易却是研究着手里光秃秃没有花纹的茶杯,看样子是想把它研究出花来。 他这是在掩饰尴尬,捎带着在肚子里策划抢银行的步骤,怎么抢,又该怎么逃,要是连号的该怎么办,自己拿ak,又该让谁拿来福,能不能做大做强…… 要不干脆就夫妻档,玩一把雌雄大盗? “永尾君?”萩原小百合看南易这幅死相看了五分钟,忍不住幽怨,拉了拉他的衣袖。 “咳咳……”南易假咳了两声,带着尴尬对郑文琦说道:“你也看明白了,她,我相好的,燕尾蝶先垫资动起来吧,今年扎帐前,我把钱还回去。” 走一步算一步,离今年扎帐也就两个来月了,赚10亿日円还真的很有难度。 郑文琦点点头,说道:“南生,既然是你说的,那当然可以,我会做一份垫付合约书,到时候你帮我签字。” “好的。” “另外,燕尾蝶的工作,我要向你汇报一下。” “如果没什么急事,那就先不用汇报,下个月我会去燕尾蝶坐几天班,到时候,你再跟我细说。” “是。” “百合酱,我谈好了。”南易和郑文琦说完,又对萩原小百合说道:“燕尾蝶会先垫付资金,你和郑总裁这两天去找适合开旗舰店的位置,顺便去注册一家会社,股份制,股份你48%,我52%。 不过,每年的分红都由你领取,包括我的那一份。” “哈依,谢谢永尾君。” 南易拍了拍萩原小百合的手,说道:“不用谢,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和郑总裁谈。” “你要走?” “是的,我得想办法找钱去。” “可我不会说英语,郑总裁也不会说日语。” “我知道,我会打电话叫人过来给你们当翻译。”南易说着,又对郑文琦说道:“你们在这谈,我叫个翻译过来。语言自己加强一下,我一个老板给你当翻译,不像话。” “南生,现在燕尾蝶主要攻关欧洲,我在学法语和西斑牙语……”郑文琦委屈的说道。 她一天天这么忙,哪有这么多时间抽出来学习。 “得了,得了,下点苦工,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别就指着翻译。”南易摆摆手,站起身去打了个电话,让上戸雅美派个人过来。 打完电话,就出门,让虎崽驾着车出去打转转。 转着转着就来到高田马场站附近的一个公园,这是一个小公园,连名字都没有的那种。 可这里一天到晚都会有不少人在这里趴活,这个公园是一个自发的人力市场,需要日工、短工的会来这里找人,要找活的也会来这里等着。 买了一份章鱼烧,南易边吃着,一边支棱着耳朵,不断的变换方位,听一听大家都在聊什么。 这种地方虽然听不到太高大上的信息,大家会聊的也是很接地气的房租涨了、猪肉涨了之类的,可不得不说,信息也要看谁听。 一句“今天猪肉涨价”,普通人只是想到自己的荷包又要受苦了,可精明人就会透过这句话想到很多,比如猪肉涨了,火腿肠为什么没涨价? 一番调查,就能搞明白里面的奥秘——火腿肠里压根没猪肉! 天水围的食品厂现在卖的人参无花果、灵芝无花果就比较靠谱了,产品名从来不会瞎取,有人参二字,里面肯定就有人参,只不过,就算干到食品厂倒闭,一根人参估计也用不完。 甭管放得少,就问你放没放? 放了就没忽悠人,至于包装纸上那大大的人参,不知道图片仅供参考啊? 要玩的邪乎点,文昌围食品厂的正厂长直接改名叫冼人参,副厂长叫冼灵芝,你还能怎么着吧? 你要叨逼叨,叨逼叨的,信不信给你来一款包治百病的零食?厂长叫包治,零食叫百病,包治做的百病吃食,一点毛病都冇。 南易这会盯着两个有点鬼祟的人,一个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瓶不知道什么东西递给另外一个,嘴里还说着,“这会就不是上次那个价了,这玩意现在抢手。” “什么价?” “七千。” “涨这么多?” “贵买贵卖啊,别当我不知道你卖给日本人多少钱一瓶。你看看日本人多少人谢顶,多少人头发稀疏,这玩意愁卖吗?” 听到这儿,南易都不用想办法搞清楚那两盒是什么玩意了,跟头发有关的国货,在外面能卖这么俏的,除了南光010,他想不到其他。 二道贩子就敢要七千日円,折合五十八块,那卖到小鬼子手里怎么也得过万了,拿到代理,把市场给垄断了,价格直接可以推到五六万。 听说这玩意不能停,得一直用,那就意味着不愁回头生意。 “校花,买后天飞沪海的机票。”南易转头对校花说了一声,抬腿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7017k ------------ 第三百一十章、蹉跎岁月 离开了高田马场,南易就让人去注册一家“爱华”商社,没等注册下来,南易就带着爱华商社的社长明石有信,兜着刚印好的名片踏上了飞回国内的飞机。 南易自己没有脱发的烦恼,所以对南光010了解的并不多,上辈子也就在街边看到过广告牌,记得有一段时间随处可以见到,也有宣传车不断的游街,不自觉的也就记住了这个东西。 他把自己关于南光010的信息都写在本子上,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老板叫×南光,这个产品很早就出现了,接着,没了。 对,没了。 他只记得这产品就是以发明人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还记得在什么地方看懂广告牌上写着“南光010诞生于198×”,8后面的数字是多少,他也忘记了,当时就是瞄了一眼,根本没用心去记。 其他的,他就一无所知,既不知道这个南光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南光010有没有工厂。 这些重要吗? 重要又不重要,不知道人在哪,用心找很快能找到。 有没有工厂,这也无所谓,有工厂做代理,没工厂直接就变成投资人,展开跨国投资。 只要南光010这个东西存在,南易自然有从它身上赚钱的办法。 “老板。” “老板。” 南易刚走出机场,猴子和山炮就出现在他面前。 “你去打听一下做这个的人在哪里。”南易拿出一瓶南光010递给猴子,“他叫明石有信,你把他送到友谊宾馆,等把人找到后,你就告诉他。” “明白。” “山炮,你跟我走。”南易和猴子说完,又对山炮说道。 等坐进车里,南易就问道:“左梅、左兰会走路了吗?” “就上上个月,两个娃儿都不需要人扶,自己能走路了,就是走的歪歪扭扭的,容易摔着。” “呵,我这个当叔叔的也要抽个空去看看她们俩了。千叶呢,学习成绩怎么样?” 南易的问话,让山炮脸上的表情一拧。 “怎么这表情,千叶闯祸了?” “老板,这臭小子人小心坏。有一次,班长看到两个丫头的大腿都是紫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给掐出来的。家里也没有别人,除了这个臭小子没人会下这个狠手。就为了这个事,班长和嫂子还吵了一架。” “这么没轻重!” “只要这小子在家,班长都不敢让左梅左兰离开他的视线。班长和嫂子的日子也没有以前甜了,现在三五天就得吵上一回,都因为千叶这小子。” “左璨有想法了?” “虽然没说,但是我看得出来,班长不太想和范千叶住一起了。” “哦。”南易轻轻的应了一声,脑子思索开来。 南易打算卡着明年这个节点,把范红豆的户口给迁回来,正值香塂人往外跑的特殊时期,她是未成年加上母亲又在内地,想迁回来一点都不难。 在纽约读完初中,就回内地读高中,参加内地的高考,在国内读大学然后去国外留学,这么一圈兜下来,差不多就是九六年。 接下去,她就可以谱写一段传奇的创业之路,展现自己璀璨的人生。 “既然已经决定安排红豆回来,那范千叶这个浑小子就得送出去了,送哪里去……”南易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给这浑小子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 “山炮,晚点你给左璨去个电话,说我打算把千叶送国外去,让他给嫂子先吹吹枕头风。” “好,我一会就打。”山炮应了一声,舒了一口气。 山炮舒的这口气,就让南易敏锐的抓住一条线,“看来左璨也有这个想法,而且已经在山炮他们面前透露过这个想法,或许就算自己不说,左璨要不了多久也会提出来。 也是,后爹难做…… 亲生的到底是亲生的,胳膊肘该往哪里拐,心里门清。” 回到老洋房,煮夫立刻又上线,卡着点,当刘贞回来的时候,最后一个菜端上桌。 “我看厨房很久没开火了,最近都在外面吃的?”南易一边解围裙,一边对刘贞说道。 “银行已经定下明年1月1日成立,最近单位的事情太多了,三餐都在单位食堂吃。”刘贞吃着南易做的菜,一边点头,“还是你做的好吃。” “你那领导是叫陈玉华对吧?” “嗯,怎么了?” “人事安排定了么?” “没定,不过基本去向明确了,几个大城市之一的分行行长。” “小道消息?” “不是,吹风。” “那你呢?”南易也坐下,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我的级别够外放当个分行长,可年纪太轻,也只会被安置在总行。” “说说你的想法,是打算再干两年,还是等银行成立后离职?给别人腾出一个位子,肯定会有人念你的好。” “别提了,一穷二白,别人还未必愿意来呢,充实进来的人员,有很多都是抽调和调剂的,说小话的人不少。” “呵,有机会当开国功臣还不珍惜呐。”南易夹了一块鱼肉到刘贞的碗里,“鱼刺我已经挑掉了,放心吃。” “嗯。”刘贞把鱼肉塞到自己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南易,我打算多干一年,到85年再说,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就算不出来都行。你又不是我的附庸,自己的人生道路当然由你自己选择。只不过,给你预留的位子不能一直悬着,别人顶上去,你到时候再过来,可就得从中层做起了。” “嘻嘻,酸溜溜的,再干一年嘛,好不好?”刘贞握住南易的手,讨好的说道。 “你把我当傻子呢,明年你的三年红线就到了,你是不是还盼着级别再提一提呢?” “嘿嘿嘿,我想挑战一下嘛。” “得了得了,随你吧。”南易摆了摆手,认真的说道:“明珠楼我隐而不动,就是想着你可能有一天会往这个方向走,你真定下来继续走下去,你的家里人,我就安置到南方去,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他们不要惹事生非,拖你后腿。” “不用啊,我没打算一直走下去呢,我说了呀,就是想自我挑战一下。离职是肯定要离的,就是晚一点。” “淘气。”南易捏了一下刘贞的鼻子,“在你身上的投资是最失败的,就你当初瘦的跟只猴一样,身上没有几两力气,真应该就让你累死在文昌围,直接投资柯红星可能更好。” “哼,南易,你故意气我是吧。”刘贞哼了一声,又说道:“我问你,当初他们几个逃港,你怎么不拦着?” “高考会不会来,我那时候就是在赌,如果他们逃港成功了,可能会在香塂混的风生水起,我要拦着,不是断了他们前程么。再说,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就得自己担着。 当然,如果我知道柯红星最后会死的话,可能会拦着吧,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这是南易的真实想法,如果知道结果,他会把柯红星单独给拦下。 “结果你赌赢了,要是高考不来,你那时候会怎么做?” “我三代贫农根正苗红,我是种田小能手,我是应届毕业生,我给冼叔送了多少酒,工农兵还不得给我一个名额?” “那我呢,投资失败,让我自生自灭?” “屁,要是那样,我就做主把你嫁给为麒,你给他生一窝胖小子。你们就你钓鱼来,我讨饭,夫妻双双把家还。” “南易,浑蛋,我跟你拼了,居然要让我嫁给戆居,还要让我讨饭。”刘贞张牙舞爪的站起来,往南易身上扑去。 “哈哈哈,为麒不好么,我觉得他很好啊,天天给你钓鱼吃。” “好,我让你好。” 刘贞张开嘴,作势往南易的耳朵咬去,南易眼疾手快,把筷子一横卡在刘贞的嘴里,然后往她下巴一抵,让她咬着筷子。 “阿巴阿巴……疼。” “还淘不淘气?” “嘶……哼。”刘贞挣扎了一下,把自己的嘴弄痛。 南易把手给放开,把筷子抽了出来,“不许闹了,赶紧吃饭,都凉了。” “是我要闹吗?你今天给我睡沙发,不许进屋。” “你说的啊。”南易揶揄道:“一旦我睡沙发,再想让我进屋,你就得跪下来求我。” “啐,求你,还跪下,做梦。” “好,够硬气。” 继续把晚饭吃完,饭后又是两人的保留节目散步。 可等散完步回来,南易就抱了两床被子到客厅,一床垫,一床盖,又给自己拿了一个取暖器,把垫被往单人沙发里一塞,人往上面一躺,再一床往身上一盖,脚往茶几上一搁,打开21摇的彩电,于承惠大叔演的张团练就出现在屏幕上。 “真不进房间睡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睡就不去睡。” “哼,冻死你。”刘贞哼了一声,就上二楼去洗澡。 等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就躲进了房间。 可一晚上出来上了三趟厕所,喝了四趟水,一趟又一趟的从南易眼皮子底下晃过,可南易就是不为所动。 最后一趟回屋后,把门摔成了7.2级地震。 看到房间里的灯暗下来,南易终于松了一口气,昨晚,知道南易要走,萩原小百合可没轻饶他。 虽然现在身体年轻火力壮,可还是得养养,不然就怕将来那啥……空流泪啊。 装了一回孙子,冷飕飕的在客厅睡到第二天早上。 出去锻炼了一下,回来就打开电视机,电视上出现一辆接着一辆的大解放,车斗里面都站着人,有人戴着帽子,有人脖子上挂着牌子。 看了一会,南易若有所思的把电视机给关掉,今天11月1日,星期二,这么早就有电视看,看样子下午也未必会停,估计凌晨就检修了吧。 去厨房拿了饭盒,出门去买早点。 不知道为何,外面的空气都比较清新,闻着还多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嗯,前两年的人渣味把这股味道给盖住了。 马路牙子上停着一辆簇新的自行车,锁都没锁,就那么停着那里,前面走过来三四个没两岁的小娃娃,一路打闹,都没个大人看着。 “山炮,利于行还活着么?” “被举报了,上上个月就毙了,他被当成了羊城的一个典型。” “利国民呢?” “二十年,关佩玉没事,不过人变得疯疯癫癫的。” “嗯。” 买完早点就往回走,等刘贞起来吃早点的时候,从她嘴里听到一个消息:“周茂德被学校开除了,他把侴英给打了。” “他们不是已经扯证了嘛,夫妻间打个架还能被开除?”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有一天任大班来这作客跟我说的,对了,正好,任大班元旦结婚,你得去吧?” “当然得去,老公是郑明吧?” 刘贞睨了南易一眼,“还能有谁,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 “嘿嘿嘿。”一声傻笑,南易问道:“郑师丈不是司法口子的么,最近不忙嘛,还有时间结婚?” “懒得跟你说,工作再忙,也得结婚啊。” “哦哦哦。” “少给我装傻,老娘想了快一年了,你今天要是再给我玩花样,我把你那根玩意剁了喂狗。” “素质,注意素质。” “哼。” “没得到我前,说话轻声细语的,坐都只坐半个屁墩儿,把人家睡了后,开口老娘闭口老母,提手菜刀落手剁,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贞嘴角一翘,没搭理南易的耍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明天晚上放《蹉跎岁月》,说的就是下乡的事,记得陪我看,我好好回忆回忆过去的蒸笼岁月。” “你确定不是峥嵘岁月?你一个京城人,r和l还不分?” “少挑我刺,我说的就是蒸笼,天水围不热么?不像蒸笼么?” “蒸笼就蒸笼,可你有啥好回忆的,一共呆了没几个月,尽在那儿上膘了,你是要回忆五花肉还是回锅肉?” “我跟你说,你少气我啊,当心我给你耍一套迷踪拳。”刘贞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 “嚯,这是看过《霍元甲》了,还把自个当赵倩男了是吧?” 又是一记白眼…… 一顿早餐,就在抬杠当中度过,刘贞现在这样挺好,脾气烈了一点,上位者,柔的面团一样,又岂能御下。 7017k ------------ 第三百一十一章、信托商店 “南易,南易。” 刘贞去上班后,南易就出门去遛弯,谁知道刚走没几步,迎面就有人叫他。 看着对面人的脸,南易快速的搜索他的名字,不是大学同学,不是高中同学,不是初中同学,小学……想起来了,对面这不是陈亦采么,将来神仙姐姐的干爹还是干爹来着,四九城真不大。 “陈亦采,老同学,咱多少年没见了,在哪发财呢?” “发什么财啊,还在上学呢,你呢,混哪呢?” “我啊,五年前光荣下去修地球,去年又光荣退休,现在没单位,待业青年。” “少来了,早听说你77年考回来了,正经的,你分配到哪了?” “待业青年,正经的。” “你这是下海了?”陈亦采上上下下打量着南易。 “算是吧,倒电子表,跟你说挣着呢,一块电子表我去南边五块五拿过来,卖八块,一块挣两块五,一天少说卖个二三十块的。” “那一个月不得一千好几啊,真这么挣?”陈亦采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还行吧,就是电子表这价得掉了,好日子没几天咯。”南易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点,你怎么没在上课?” “上什么课啊,我都在邮电部实习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有电话么,留个号码给我。” “行啊。”南易把老洋房的固话号码告诉了陈亦采,两人然后话别。 驻足看着陈亦采走远,南易嘀咕了一句:“南易这孙子,同学里也有能人啊。” 南易记起来,这陈亦采应该是个邮三代,爷爷父亲都是邮电系统的。 溜达着,溜达着,南易就溜达到吴仁品家里。 “嫂子,吴仁品那孙子不在吧,我们赶紧的。”一见到在堂屋里糊火柴盒的吴美凤,南易就开起了玩笑。 “别跟嫂子开玩笑,我给你倒茶去。”吴美凤笑道。 “不渴,别麻烦了。”南易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吴美凤对面帮着一起糊火柴盒,“现在糊一个给多少钱?” “没涨,街道火柴厂不景气,能拿到钱就不错了。刚从外头回来?” “嗯。” “一个人回来的?” “嫂子,你怎么学你家那口子,我跟你说啊,少惦记我家若玢。” “瞧你这话说得,我家小伟配不上若玢?” “嫂子,这话题还是甭说了,她爸妈还没死呢。” “什么爸妈不爸妈的,若玢不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么,她的婚事,你不能做主谁还能做主啊。” “自由恋爱,自由恋爱。” 吴仁品这两口子真是惦记上自己的宝贝了,来一次提一次。 好在,吴美凤也没有穷追猛打,聊起了吴小伟。 “小伟学习成绩不行,人也变皮了,我都被老师叫去两次了,脸都快挂不住了。” “咋了?” 这年头可不兴告家长,老师要见家长,那事情基本小不了。 “男孩子还能什么事啊,和同学打架了,一次是三个打他一个,被他打伤了两个,老师把我找去,也没告状,算是别人的错。可第二次,他叫了两个人把上次没打的那个又给打了,也是三个打一个,这次可就是他的错了。” “哈,小伟很有血性啊。” “太皮了,他爸揍他也不怕,上次可把仁品气着了,把小伟吊树上打,可还是教不会啊,三天就忘了疼,不知道下回老师什么时候又得叫我去了。” “呵呵,只要你和仁品舍得,我帮你们抽一顿,保证他以后乖乖的。” “你不会把人打坏吧?”吴美凤动心的问道。 “我可不会打人,现在被打靶的多了,我就带小伟去刑场看看打靶,看上几场,他就知道怕了。” “那还是算了,孩子还小呢,容易吓出个好歹来。” “你看,你又心疼上了,看打靶未必要去,可教还是得好好教教,别让小伟真成了纨绔子弟。” “肯定得教,仁品说了,真不行,就把人送官兵子弟学校去,那里管的严,没机会出来惹祸。” “那也好,嫂子,你也别太宠着。” “我哪有宠。” 南易腹诽道:“你还不宠啊,都快宠天上去了。” 吴美凤真挺宠吴小伟的,可能是觉得吴小伟刚出生那两年家里条件不好,亏待着他了,就这年月,吴小伟想吃点什么,吴美凤都会想办法做。 这也就是吴小伟没接触过更奢华的吃穿用度,不然,谁知道他会闹着要吃什么。 “嫂子,家里电视机还没换呢?”南易了一眼电视柜上的电视机,故意换了话题。 “干嘛换啊,这还挺好的呢,我买了一张三色塑料片,贴电视机上,黑白不就成彩电了么,一张五毛钱,小心着点,可以用两年。” “还是嫂子会过日子,不过你们这电视机小了点,可以买块电视放大镜啊,看起来画面大点。” “你说的这东西我见过,不好用,看起来眼睛难受。现在小是小了点,可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最近他们爷俩都迷上看《霍元甲》,天天晚上就跑隔壁去,隔壁有录像机,能看录像带。” “电视上没播么?” “没呢,听说粤省台播了,也不知道啥时候京城台会播。” “应该快了吧,《霍元甲》我看过,很正面,很有爱国教育意义,朝廷台应该会播的。” 昨晚,南易没在老洋房放录像带和唱片的架子上见着《霍元甲》的录像带,他原来还以为刘贞是在电视上看的,现在看来,看的是录像带。 架子上没见着,估计是借给别人了。 为了不让刘贞和世界脱节,也让她多点娱乐,不管是电影录像带还是电视录像带、报纸、杂志,只要她想看的,都有人会定期给她送来、邮过来。 “会播就好,我倒看看,到底什么电视,把他们父子俩迷成这样。”吴美凤带着抱怨的语气说完,又对南易说道:“中午留这吃饭的吧?” “算了,嫂子你就别想着张罗了,中午我请你去涮羊肉吧,天也凉下来来,吃点暖暖肚子。” “这怎么好,你登我家门,哪还能让你请客。” “咱们谁跟谁,还用讲究这个,小伟中午回来吃么?” “不回来,路太远,学校边上有个国营食堂,他都在食堂吃。” “那就不管他了。” 南易在吴仁品家呆到饭点,也没去什么东来顺,就随便找了一家能吃涮羊肉的店,为了避嫌,南易让校花也跟着一起坐着吃。 校花可比吴美凤的盘子靓多了,年纪也更轻,挑弄是非者也不好装睁眼瞎传播南易和吴美凤的流言。 就算想挑个角度拍点借位照片都不行,南易和校花是紧挨着坐,只把南易和吴美凤照进去的照片,愣说他们俩有染,会非常欠缺说服力。 等吃完饭,南易和吴美凤就在饭馆门口告别,南易也没有想着送人家一程。 在饭馆门口站了一会,南易看这里离北新桥不远,在北新桥有一个信托商店,那里也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寻思过去看看。 路不算远,车就不开了。 南易和校花两人并排而走,山炮和虎崽在后面不远不近的缀着,没走多久就来到北新桥信托商店,京城话叫委托商行。 信托商店,听这名字好像是搞金融的,其实就是一个典当行。 这么说也不准确,典当行是剥削、压迫老百姓的行当,但是信托商店不是,它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信托商店一般都分为两部分——售品部和收购部。 售品部负责展示和出售,收购部负责收购和寄卖。实际上,“信托”就是收购,经过店员和顾客协商价格,直接将物品出售给信托商店,至于店方出售时卖多少钱,顾客是无权干涉的。 “委托”也是双方协商最终出售时的价格,店方无权变动。 物品一旦卖出,店方收取一定的手续费;没有卖出,还可以原封不动的赎回。 信托商店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的顾客可以随便在售品部寻觅或购买物品,但要是没有物品出售或“委托”,是切不可在收购部闲逛和停留的,更不能“戗行”,在收购部门口截留顾客欲出售或“委托”的物品。 南易当初倒古董的操作,就需要通过信托商店,他都是分两步走。 第一步:去国营古玩商店门口戗行,截留卖家,这一步只买不卖,家里缺腌咸菜的坛子,我买一个怎么了? 当然,真有人要收拾南易,不会跟他讲理,所以,这一步还是偷偷摸摸的,稍有风吹草动就得撒丫子跑路。 第二步:当然得卖,不过不是直接卖给终端买家,而是委托给信托商店代卖,这边去收购部委托,那边东西刚被摆上销售部,买家的人直接就来买走。 这一步需要一个关键人物,一个信托商店内部的人物,南易这次过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和他叙叙旧。 “老阚头,看你的样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啊。”南易直闯收购部,冲里面一个人喊道。 被屏蔽了,修改后重发的,如果订阅过别订。我看有几个书友重复订阅了,莫慌,后面补给你们,我不占你们便宜。 (本章完) ------------ 第三百一十一章、信托商店 [改] “南易,南易。” 刘贞去上班后,南易就出门去遛弯,谁知道刚走没几步,迎面就有人叫他。 看着对面人的脸,南易快速的搜索他的名字,不是大学同学,不是高中同学,不是初中同学,小学……想起来了,对面这不是陈亦采么,将来神仙姐姐的干爹还是干爹来着,四九城真不大。 “陈亦采,老同学,咱多少年没见了,在哪发财呢?” “发什么财啊,还在上学呢,你呢,混哪呢?” “我啊,五年前光荣下去修地球,去年又光荣退休,现在没单位,待业青年。” “少来了,早听说你77年考回来了,正经的,你分配到哪了?” “待业青年,正经的。” “你这是下海了?”陈亦采上上下下打量着南易。 “算是吧,倒电子表,跟你说挣着呢,一块电子表我去南边五块五拿过来,卖八块,一块挣两块五,一天少说卖个二三十块的。” “那一个月不得一千好几啊,真这么挣?”陈亦采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还行吧,就是电子表这价得掉了,好日子没几天咯。”南易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点,你怎么没在上课?” “上什么课啊,我都在邮电部实习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有电话么,留个号码给我。” “行啊。”南易把老洋房的固话号码告诉了陈亦采,两人然后话别。 驻足看着陈亦采走远,南易嘀咕了一句:“南易这孙子,同学里也有能人啊。” 南易记起来,这陈亦采应该是个邮三代,爷爷父亲都是邮电系统的。 溜达着,溜达着,南易就溜达到吴仁品家里。 “嫂子,吴仁品那孙子不在吧,我们赶紧的。”一见到在堂屋里糊火柴盒的吴美凤,南易就开起了玩笑。 “别跟嫂子开玩笑,我给你倒茶去。”吴美凤笑道。 “不渴,别麻烦了。”南易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吴美凤对面帮着一起糊火柴盒,“现在糊一个给多少钱?” “没涨,街道火柴厂不景气,能拿到钱就不错了。刚从外头回来?” “嗯。” “一个人回来的?” “嫂子,你怎么学你家那口子,我跟你说啊,少惦记我家若玢。” “瞧你这话说得,我家小伟配不上若玢?” “嫂子,这话题还是甭说了,她爸妈还没死呢。” “什么爸妈不爸妈的,若玢不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么,她的婚事,你不能做主谁还能做主啊。” “自由恋爱,自由恋爱。” 吴仁品这两口子真是惦记上自己的宝贝了,来一次提一次。 好在,吴美凤也没有穷追猛打,聊起了吴小伟。 “小伟学习成绩不行,人也变皮了,我都被老师叫去两次了,脸都快挂不住了。” “咋了?” 这年头可不兴告家长,老师要见家长,那事情基本小不了。 “男孩子还能什么事啊,和同学打架了,一次是三个打他一个,被他打伤了两个,老师把我找去,也没告状,算是别人的错。可第二次,他叫了两个人把上次没打的那个又给打了,也是三个打一个,这次可就是他的错了。” “哈,小伟很有血性啊。” “太皮了,他爸揍他也不怕,上次可把仁品气着了,把小伟吊树上打,可还是教不会啊,三天就忘了疼,不知道下回老师什么时候又得叫我去了。” “呵呵,只要你和仁品舍得,我帮你们抽一顿,保证他以后乖乖的。” “你不会把人打坏吧?”吴美凤动心的问道。 “我可不会打人,现在被打靶的多了,我就带小伟去刑场看看打靶,看上几场,他就知道怕了。” “那还是算了,孩子还小呢,容易吓出个好歹来。” “你看,你又心疼上了,看打靶未必要去,可教还是得好好教教,别让小伟真成了纨绔子弟。” “肯定得教,仁品说了,真不行,就把人送官兵子弟学校去,那里管的严,没机会出来惹祸。” “那也好,嫂子,你也别太宠着。” “我哪有宠。” 南易腹诽道:“你还不宠啊,都快宠天上去了。” 吴美凤真挺宠吴小伟的,可能是觉得吴小伟刚出生那两年家里条件不好,亏待着他了,就这年月,吴小伟想吃点什么,吴美凤都会想办法做。 这也就是吴小伟没接触过更奢华的吃穿用度,不然,谁知道他会闹着要吃什么。 “嫂子,家里电视机还没换呢?”南易?了一眼电视柜上的电视机,故意换了话题。 “干嘛换啊,这还挺好的呢,我买了一张三色塑料片,贴电视机上,黑白不就成彩电了么,一张五毛钱,小心着点,可以用两年。” “还是嫂子会过日子,不过你们这电视机小了点,可以买块电视放大镜啊,看起来画面大点。” “你说的这东西我见过,不好用,看起来眼睛难受。现在小是小了点,可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最近他们爷俩都迷上看《霍元甲》,天天晚上就跑隔壁去,隔壁有录像机,能看录像带。” “电视上没播么?” “没呢,听说粤省台播了,也不知道啥时候京城台会播。” “应该快了吧,《霍元甲》我看过,很正面,很有爱国教育意义,朝廷台应该会播的。” 昨晚,南易没在老洋房放录像带和唱片的架子上见着《霍元甲》的录像带,他原来还以为刘贞是在电视上看的,现在看来,看的是录像带。 架子上没见着,估计是借给别人了。 为了不让刘贞和世界脱节,也让她多点娱乐,不管是电影录像带还是电视录像带、报纸、杂志,只要她想看的,都有人会定期给她送来、邮过来。 “会播就好,我倒看看,到底什么电视,把他们父子俩迷成这样。”吴美凤带着抱怨的语气说完,又对南易说道:“中午留这吃饭的吧?” “算了,嫂子你就别想着张罗了,中午我请你去涮羊肉吧,天也凉下来来,吃点暖暖肚子。” “这怎么好,你登我家门,哪还能让你请客。” “咱们谁跟谁,还用讲究这个,小伟中午回来吃么?” “不回来,路太远,学校边上有个国营食堂,他都在食堂吃。” “那就不管他了。” 南易在吴仁品家呆到饭点,也没去什么东来顺,就随便找了一家能吃涮羊肉的店,为了避嫌,南易让校花也跟着一起坐着吃。 校花可比吴美凤的盘子靓多了,年纪也更轻,挑弄是非者也不好装睁眼瞎传播南易和吴美凤的流言。 就算想挑个角度拍点借位照片都不行,南易和校花是紧挨着坐,只把南易和吴美凤照进去的照片,愣说他们俩有染,会非常欠缺说服力。 等吃完饭,南易和吴美凤就在饭馆门口告别,南易也没有想着送人家一程。 在饭馆门口站了一会,南易看这里离北新桥不远,在北新桥有一个信托商店,那里也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寻思过去看看。 路不算远,车就不开了。 南易和校花两人并排而走,山炮和虎崽在后面不远不近的缀着,没走多久就来到北新桥信托商店,京城话叫委托商行。 信托商店,听这名字好像是搞金融的,其实就是一个典当行。 这么说也不准确,典当行是剥削、压迫老百姓的行当,但是信托商店不是,它是为老百姓服务的。 信托商店一般都分为两部分——售品部和收购部。 售品部负责展示和出售,收购部负责收购和寄卖。实际上,“信托”就是收购,经过店员和顾客协商价格,直接将物品出售给信托商店,至于店方出售时卖多少钱,顾客是无权干涉的。 “委托”也是双方协商最终出售时的价格,店方无权变动。 物品一旦卖出,店方收取一定的手续费;没有卖出,还可以原封不动的赎回。 信托商店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的顾客可以随便在售品部寻觅或购买物品,但要是没有物品出售或“委托”,是切不可在收购部闲逛和停留的,更不能“戗行”,在收购部门口截留顾客欲出售或“委托”的物品。 南易当初倒古董的操作,就需要通过信托商店,他都是分两步走。 第一步:去国营古玩商店门口戗行,截留卖家,这一步只买不卖,家里缺腌咸菜的坛子,我买一个怎么了? 当然,真有人要收拾南易,不会跟他讲理,所以,这一步还是偷偷摸摸的,稍有风吹草动就得撒丫子跑路。 第二步:当然得卖,不过不是直接卖给终端买家,而是委托给信托商店代卖,这边去收购部委托,那边东西刚被摆上销售部,买家的人直接就来买走。 这一步需要一个关键人物,一个信托商店内部的人物,南易这次过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和他叙叙旧。 “老阚头,看你的样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啊。”南易直闯收购部,冲里面一个人喊道。 7017k ------------ 第三百一十二章、一枝梨花压海棠 “南易,是你这臭小子啊,怎么,好几年不露面了,今天怎么想起看你爷爷我来了。” 老阚头大名阚鸿祯,南易估计这大名还是后改的,以前叫个什么小福子、小顺子之类的才符合他的身份。 解放前是一个古玩店的学徒,信托商店开始营业后,他就很幸运的成了商店的一名店员,在收购部负责评估价格,也算是掌眼。 “老阚头,少占我便宜啊。” “咋地,我的年纪还当不了你爷爷?” “你丫的就嘴欠吧。”南易点了点阚鸿祯,说道:“打算在这里干到退休?” “我都五十多了,离退休也没多少年头,不干到退休还干嘛。说吧,今天干嘛来了,不会想着重操旧业吧?不可能啊,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干了,你用不着我了啊。” “甭把我说的这么薄情寡义,就不能来找你叙叙旧啊。你都说了,风向变了,咱们过去那点事也不叫事了,这不,我就来看你了。” 阚鸿祯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这小子靠谱,不然当初也不会和你合作。” 南易真想说个“屁”,阚鸿祯在古董流通环节里,要做的事就是帮着鉴定,好让南易知道该向买家要什么价,另外就是开单子这里睁只眼闭只眼。 来委托寄卖,信托商店要登记开单子,卖家的信息也要记录下来,得出示粮本,前几个年头,粮本可比户口本更能验证一个人的身份。 登记卖家信息,就是为了防止是贼赃,真要是东西有问题,派出所那边找过来,很容易就顺着粮本把人给逮到。 阚鸿祯要做的事情风险不大,卖古董的东西没卖给国营古玩商店,而是在门口卖给了南易,多得了钱,他们自己都要藏着掖着,害怕走漏了风声,哪里还敢玩什么猫腻,所以,闹出收贼赃的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分成却不少,可以说是旱涝保收,再加上和他合作的又是南易这么稳妥的人,阚鸿祯算是白捡一块大肥肉。 “得了吧,你算是捡了大便宜了,怎么着,你得的钱不会被你埋土里了吧?” “我哪里会干那种土财主才会干的事啊,这不,我有俩儿子,前两年,我把亲戚朋友邻居全都借了一个遍,买了两套四合院,一个儿子一套。 现在每个月领了工资,还得紧着还钱呢,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开一回荤。”阚鸿祯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狡黠。 借了个遍好啊,借钱动静闹得大,左手借右手也就不起眼了,别人只会说阚鸿祯的人缘好,人面广。 “内城?” “不买那里买哪里啊,不管这天怎么变,四九城里的房子肯定保值。当年小鬼子打进来,外城的房子送人都未必有人要了,可四九城里的房子,价可没掉下来多少。” “睿智。”南易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说道。 但凡阚鸿祯的儿子不是逆子,也不是上进心强到要把房子卖掉去创业,等到他的孙子辈,小日子肯定过的美滋滋。 阚鸿祯也算是一人保三代,对得起列祖列宗。 “你小子今天来的正好,你不是对古董表有兴趣么,刚收了几只古董表,你看看吧,有中意的拿走。” “呵,你这个拿字用的可真轻松。”南易轻笑了一声,跟着老阚头往他的工作台走过去。 阚鸿祯打开抽屉,拿出一块红绒布,放在桌面上打开,里面就露出了一块块小块红绒布包裹着的东西,看外形就知道包的肯定是手表。 阚鸿祯先打开一个红绒布,亮出里面的一块手表,南易拿起来一看,讥笑道:“海鸥为空军打造的专用表,编号d304,这算是一块好表,可这才二十年,也能算是古董?” “就卖二十块,是不是好表?” “好,的确是好表。”南易一听价格就转变了画风,价格这么好,能是孬货么,“我能直接拿走?” “不能拿,我给你看干嘛,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了么,我们信托商店也是一样,一切向效益看齐,不用摆到销售部就卖出去,大家都开心。” “成啊,那今天就给你好好开个张。” 南易继续端详手里的手表,还凑到耳朵边听一听机芯的声音。 接着,阚鸿祯又拿出一块没有表带,只有表盘两边突出两块厚厚牛皮充当握手的手表,“认识吗?” “你就别考我了,手表我还真认识不少,起码这块我也认识,tavannes为爱马仕打造的钱包表,哪年的我就不清楚了。” “1928年的。”阚鸿祯说着,又拿出一个本子,翻开,用镊子夹出一张类似发票收据的纸,“英文我也不认识,几个日期还是认识的,你自己看看吧。” 南易凑上去看了看,马上就吐槽道:“什么英文,这是法文,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爱马仕店开具的钱包收据,好东西,有了这张收据,这表身价猛涨,多少钱?” “十五。” “表坏了?”南易诧异道。 他寻思这个表不应该卖这么便宜。 “表芯有问题了,你得找人修。” “不修了,这是女士表,我放着也没用,留着以后跟别人换吧。” 除非能找到同一时代同一款的零件替换,不然手表修过以后,价值可能还会大跌,谁让那份历史底蕴给修没了。 阚鸿祯之后又献宝一样拿出几块表,南易从中间挑出三块,一块1919年的卡地亚tank腕表,一块1908年爱彼大复杂功能怀表,还有一块1920年的沃尔瑟姆depollier军用手表。 俗话说得好,穷人玩车,富人玩表,上辈子,南易也算是个有钱人,古董表也是他的爱好,不过看的多,买的少。 古董表便宜点的几万美金,贵点的动不动上百万,就他那九个零的人民币,还真买不了几块。 他也只能买几块便宜的过过干瘾,其他的就是有机会看看、上手摸摸,你让他花几百万美金买块手表,他还真不舍得。 把玩着手里的手表,南易问阚鸿祯,“来卖表的,应该不是原来的主人吧?” “怎么可能是原主人,都是当年到处打^砸抢的那些浑小子,不识货啊,东西落他们手里也是糟蹋了,你小子现在玩不玩古董?要是玩的话,可以去找找他们,估摸着手里还留着不少好东西。” “算了吧,落我手里也是糟蹋,除了手表,我也不喜欢其他古物件。老阚头,你要喜欢,就自己收着呗。” “我哪来这么多钱,买房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没剩下几个子儿。” 南易把手表包好揣到自己兜里,“你要真有心,我可以给你出钱,咱们也是老关系了,不提过去掌柜拿一成五的老规矩,我直接给你两成。” “成啊,怎么个章程?” “章程就改天再谈吧,你自己先捋捋清楚想干什么,该怎么干,又得让我往里头投多少钱。”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包,点出几张外汇券,“给你外汇券,让你好交代点。” “敞亮。”阚鸿祯竖了竖大拇指。 “就这么说,我去销售部再看看有什么好买的,过些日子我再过来找你,咱们找个地方喝几杯。” “行啊,那我等你信儿。” 信托商店还有一条潜规则——旧不过新。 意思就是旧货不能卖的比新货还便宜,有了这条潜规则,这里就有便宜好捡,因此也催生了一些靠在这里捡漏为生的人。 西单、菜市口、天桥、西四、东四、北新桥、新街口这几个地儿都有信托商店,有不少人凌晨起床,先去黑市逛一圈,到了六七点,黑市散了,就去吃点早点,消磨一下时间,等八点信托商店开门了,就挨个逛信托商店。 不需要,也不可能天天有收获,这也算是古玩行当,讲究的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南易和校花走进信托商店的销售部,他的手和头就开始忙活起来,有时候冲着人点点头,有时候又得向别人拱拱手。 圈子这个东西其实很小,现在在吃捡漏饭的,其实前两年也没闲着,互相之间其实也面熟。 以前就算碰着了也当不认识,大家互相藏着掖着,现在没什么所谓了,不说南易已经退出来了,就说,现在也没人管,可以光明正大的干了不是。 刚在店里溜达了半圈,南易的眼睛就盯在一台留声机上,这物件保养的不错,是世纪初第一批次的维克多胜利狗牌e型手摇大喇叭留声机。 南易对留声机没研究,不过他奶奶方梦音有一台一模一样的,听她说过一嘴,大洋最坚挺的时候,这机器也卖到了将近一千大洋。 这么说吧,鲁迅当年买西直门内八道湾11号,那是一个32间房的豪宅,这个豪宅不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而是当年就豪的不得了,直接可以对标21世纪初刚开盘的汤臣一品。 就这么一套房子,他也就花了3725个大洋,这还是他买的那年,大洋的购买力已经有所下降了。 一对比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留声机当年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南易在看,边上的一个中年人也在看,而且看样子已经动心了。南易一看不行,赶紧拱了拱手,“这位爷,这物件我看上了,我就好这一口,自用的。” 中年人听了南易的话,面色一凝,顿了顿,也拱了拱手走开了。 这就叫我敬你一尺,下回你得敬你一丈,下次如果南易再和这个中年人碰上,南易就得无条件的退让,甭管他们同时看上的那物件,南易有多想要。 当然不让也行,那就得给出补偿,看中年人有什么想要的,满足人家,让人家点头把东西让给你,不然,就是南易坏了规矩。 在一个行当坏了这种规矩,那你就别想在这个行当混了,同行会联合起来挤兑你。 看到好东西撕破脸的竞价,桌子底下互相递刀子,那都是后来的事。这年头,能看到的好物件不少,大家分分也够,互相之间都比较谦让。 本想把服务员叫过来问问价,南易一寻思,得,这都在国内了,想到这个,赶紧自己迈开腿走到服务员边上,“同志,那留声机怎么卖?” “四十五。” “好咧,那我买了。” 南易赶紧去收银台付钱开票,拿到票,就让校花赶紧先抱出去。 先把东西放好了,免得一会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 南易已经见到信托商店门口进来两老外了,要是老外看上他的留声机,南易要是不掀桌子,这留声机真保不住。 南易继续逛,又看到了一对官帽椅。 官帽椅,顾名思义是由于像古代官人所戴的帽子而得名。从官帽椅造型侧面看,扶手同帽子的前部相似,椅背同帽子的后部相似。 在线条处理上,椅面、椅腿、横档基本上做直线处理,从功能上考虑,椅背略做弯曲,变呆板为灵动。官帽椅是明式家具的代表作之一,是椅类中的极品,可分为南官帽椅和四出头官帽椅。 南易站在一对椅子前,前前后后的看了几圈,才确认下来,这对椅子应该是清代早期的黄花梨镶瘿木如意云纹南官帽椅,苏作,不算太名贵。 看了看边上立着的牌子:官帽椅,¥50.00。 南易算了一下,如果是去鬼市或者去掏老宅子,他一动起来,油费加上校花他们几个的人吃马嚼,找一对这样的椅子,成本可能还超过五十。 不算贵,可以拿下,而且有收据,也算是来源清晰,将来更能卖上价。 这年头,除了古玩行当里的人,普通的百姓根本不重视什么老物件,追求的就是三大件彩电、冰箱、洗衣机,元青花的咸菜缸子,成化斗彩鸡缸杯的猫食盆也不是见不着。 想想也知道,要是这种事情没有真实发生过,后来那些埋地雷的又怎么可能骗的了人。 特别是那十年一过,一些人被落实了政策,一些古物件被发还,但是懂行的家人已经走了,留下了不肖子孙直接把金子当狗屎卖; 很多名贵物件三瓜两枣的就给卖了,又被其他主给捡漏,过两年靠着捡漏的东西发家致富。 古玩行当里为什么有些行内人接受,但是外行很难理解的规矩? 很简单,坑、蒙、拐、骗、偷、赃、生[生坑,盗墓],古玩行当里的人至少得沾一样,有些干脆七毒俱全,为了粉饰自己,也是为了抬高逼格,用文化和规矩包装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底,也是一场生意,和其他行当要恭恭敬敬欢迎下次再来不同,古玩行里卖了赝品给你,还可以唾弃一声,骂你一声棒槌。 你还甭想找后账,你那叫打眼,叫交学费,买了赝品只是因为你肚子里都是草包,人家骗了你,那叫智慧。 南易有想法找一票造假,不,应该说仿古的高手,过两年先把古玩行当冲击一个稀巴烂,然后再慢慢重新培育市场。 这个想法先预留,等找好合作伙伴再说。 南易把椅子的钱先付了,接着看其他东西,奇怪了,有些有价格牌,有些却没有,刚才留声机他就没看到价格牌。 “记得以前都有价格牌的啊,难道是为了方便收外汇券?”南易嘀咕了一下,很快就被一沓黑胶唱片给吸引住了。 走过去翻了翻,都是民国时期的唱片,姚莉、白光、吴莺音、白虹、龚秋霞、周璇、李香兰的都有,把其他人的都一一错过,南易只盯着周璇的挑。 他奶奶方梦音喜欢周璇,南易自己也喜欢,而且从升值的角度来说,只有周璇的唱片比较值钱,谁让周璇已经不在了,其他几个都是寿星呢。 一阵挑,南易挑出来两张周璇的,然后在看到一张唱片的时候停住了手,把唱片掏了出来,看着唱片上的两个手型图案,又看了看唱片的厚度。 没错,这是苏修五十年代的“骨碟”。 南易又看了看装唱片的纸封套,这应该是随便找了个封套,不是原来的,这就搞不清楚骨碟上到底是什么歌曲了。 不过要用到骨碟的,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比尔·哈利的《昼夜摇滚》。 50年代的苏修,流行音乐爱好者想方设法获取最新潮的摇滚乐。一些狂热的乐迷发明了用废旧x光片翻录黑胶唱片的技术,从此,“骨碟”作为一个特殊的文化符号盛行于整个苏修,在它短暂的生命中,记录了一代年轻人的苦与乐。 南易猜想,这骨碟肯定是当年的苏修专家留下的,那个年代去苏修留学的人,不可能带的回来这种骨碟,海关检查那一关过不了。 哪怕是苏修专家,想要带过来也不容易,没想到他们之中还有摇滚的发烧友。 听说这个骨碟听个两三次就得废,也不知道已经被听过几次了,南易举起骨碟,透过光看一看骨碟的磨损程度。 磨损的挺严重,可能已经废了。 不过也没事,这玩意存世的应该不多,都能算的上是苏修古董,将来用来卖也好,用来装逼也罢,都不会差。 南易把骨碟和周璇的两张唱片都放在一边,继续在唱片堆里翻找起来。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亲密的走了过来,女孩子的手直接就伸向南易放在一边的唱片。 “不好意思,这是我已经挑中的。”南易赶紧提醒道。 女孩子说道:“同志,能让给我嘛,我很喜欢周璇。” 南易打量了一下女孩子,又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男人,女孩子,他只是看起来眼熟;男的,看一眼,他就认出来是谁了。 香塂邵氏兄弟的演员罗煭,演反派不需要化妆的那种,南易看过不少他有参演的港片。 这么说,边上这个女孩子就是那个宁愿不演王熙凤,也要去香塂奔前程的乐昀咯? “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欢。” 罗煭看了一下边上的价格牌,装的很斯文的样子对南易说道:“这位先生,你把这两张让给这位小姐,你要买几张,钱都由我来付。”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也很喜欢。” 乐昀一听南易这么说,就拉了拉罗煭的手,一脸的哀求。 罗煭老树开花,被还没上手的乐昀楚楚可怜的这么一激,这还不得霸气一回,于是就大声叫道:“服务员,服务员。” 都不用表明身份,就他这一嘴港普,谁还不知道这是一位港怂。 南易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接着的事件走向,真是日了狗了,逛个信托商店都得碰到这种狗血事情。 1983年的港怂,这可是比白皮更难缠。 不等店员走过来,南易立马认怂,“给你,给你。” “谢谢。”乐昀说了一声。 罗煭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南易心里苦笑一声,继续在唱片堆里翻找,希望还能再找出一张周璇的来。 狗男女走开以后,校花就主动凑到南易边上。 “邵氏兄弟,罗煭,把他老婆找出来,告诉他老婆,他老公在内地找小老婆了。” “就这样?” “先这样,其他的以后再说。” 只是夺了他两张唱片,南易也不会报复的太狠,不然不管是威亚断了、道具枪射出真子弹、炸车戏真把人炸死,有的是无数的意外可以安排。 “明白。” 南易又翻了一阵,没有再翻出周璇的唱片,他也只能作罢,先去付了骨碟的钱,然后又继续淘,淘了几样小玩意。 刚走出信托商店门口,就有一个为猥琐的中年人凑到南易边上,“同志,有布票吗?我高价收。” “你丫的有病吧,正严打呢,再说,你丫的收布票上菜市场去啊,你见着哪家的票据是男人拿着的。” “对对对,刚干上,谢谢啊。”倒票的根本不提严打的茬,倒了一声谢,转身就走。 看着这个倒票的,南易一寻思,布票还没宣布取消呢,这些人已经收到风了? 南易在《喉舌报》上倒是看到提到过布票的消息,可吹风文都没刊登呢,这些倒票的是在赌呢,还是有人提供消息呢? 81年,许多棉纺织生产企业由于产品积压,就开始不收布票促销,那时候,倒布票火了一阵,可两年过去也已经歇了,看样子,这倒布票又得开始兴盛了。 布票一取消,手里的布票就变成废票,可没人跟你兑换给什么补偿,这些票贩子有渠道能大量换到布,低价收布票,贴点钱换到布,又可以高价往外面倒,一来一回不少挣。 只是这种钱,也不是谁都能挣的,在二轻局没有巨大的能量,根本就玩不转。 7017k ------------ 第三百一十三章、王流氓和叶秤砣 “没做饭啊?” 刘贞下班回到老洋房,就见到南易在那里清理官帽椅。 “今儿吃京城最顶级,最具文化底蕴的美食,做得快,一会就做。” “炸酱面啊?” “对啊。” “今儿不想吃面,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五棵松那里新开了一家川菜馆,要不上那吃去?” 南易蹙眉道:“去五棵松好几里路呢,不嫌麻烦啊?” “去嘛,就当是散步了。” “行吧,等会,等我把这两张椅子给收拾了。” “椅子哪淘换的?” “信托商店,四十五块一对。” “喔。” 刘贞蹲在一边,看南易在那里收拾椅子。 南易细心的用酒精把椅子擦拭了一遍,然后又用蘸水的湿毛巾擦拭一遍,再用干毛巾把椅子上的水渍擦干。 等清理好,就把椅子放到一边去等着阴干。 “好了,走吧。” “嗯。” 两人出了院子,穿过公主坟,沿着复兴路一直走,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五棵松301医院的后面。 刘贞说的川菜馆就在路边上,叫天福酒家,两人走进店里,可南易一个人都没看见。 “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都说吃饭要去人多的店吃,虽说人多的不一定好吃,可人少的多半这家店有毛病,不是难吃就是不实惠。 “走累了,不想走了,就在这吃吧。” “成吧。” 店里一共才五六张桌子,南易挑了一张坐下,可等了一会,也没见有服务员过来,他就敲了敲桌子,“服务员,服务员。” “来啦,来啦,几位,吃点什么?”随着痞里痞气的声音,一个男的流里流气的走了过来,“咿,你不是那个垂杨柳的南霸天么。” “哟,这不是训总大院的王流氓么,你还没死呢?”南易打眼一瞧,又一个“南易”的熟人,将来的文化流氓王蒴。 他就奇了怪了,“南易”的圈子不错啊,怎么就没混出头呢? “姥姥,你儿子死了我都没死。好几年没你的消息了,最近嘛呢?” “还能干嘛,瞎混呗,这你的店?” “对啊,哥们跟一个战友开的。我们这的厨子不错,多点几个菜,一会给你打一狠折。” “行啊,我看你这也没客人,一会坐下一起吃点?” “这不行,我要坐下吃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收钱,哥们刚开张没两天,先让我做点生意。” “哈哈哈,行啊。挑拿手的来个四菜一汤,要是味好,以后常来捧场。” “敞亮,来,抽烟。” 王蒴从兜里掏出烟,想给南易散上一根。 “不用了,戒了。” “得,南霸天从良了,烟都不抽了,再也不上八大胡同了。”王蒴念经一样的说道。 王蒴外号流氓,人如其名,嘴里一般也没什么好话。 就南易的记忆,曾经,“南易”堵过王蒴,把他一个人堵在一个胡同里收拾过,“南易”也曾经被王蒴那帮海军大院的堵过,人横,被收拾的就更惨。 要说起来,也算是仇人,可谁让京城文化味儿浓呢,查架也是一种文化,不是因为有仇才查架,查架单纯就是查架,也不是冲着什么目的而打起来,单纯的就是要打。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互相看不顺眼,来,干上一架。 说难听点,就是属于混混里面的瞎混,啥也不图,就图个爽快,还不是瞎混么。 所以啊,现在南易和王蒴也不用刀剑相向,还能够有说有笑的。 厨子还挺麻利,一会就上来一个鱼香肉丝、辣子鸡、宫保虾仁、松鼠桂鱼,还弄了一个毛血旺,没见着有汤。 “吃着,这酒我送你。” 王蒴当服务员给南易他们上菜,还给南易拿过来一瓶红星二锅头。 “谢啦,给你介绍一下,刘贞,我女朋友,不是蜜。” “甭客气,以后常来就行了。刘贞,你也常来啊。”南易说的话,王蒴当然听懂了,意思就是刘贞是他正经女朋友,不是瞎喇的蜜。 王蒴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离开了,南易和刘贞就开始吃。 “味道还行,和峨眉酒家的味儿有点像。”刘贞尝了一口后,说道。 “峨眉酒家现在在哪呢?” 南易前两年在太平桥大街那看见峨眉酒家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店铺要搬迁,也没写要搬到哪,他这才有此一问。 “西单商场二楼,听说可能又要搬了。” “喔。” “前两天我听彭秀全师傅说,鸦儿胡同那有套院子要出手,我去看过一眼,院儿还不错。” “怎么,你想买?什么价啊?” “价要的挺高的,50万,要是给美金能便宜点,4万美金就行。” “房东准备出国?” “也没说,不过应该是的,听说有个儿子在羙国。” “你要是真看上了就压压价,钱可以直接在羙国付给他儿子,他也省得把钱往外面倒腾了。只是,你准备挂谁名下呢?”南易饱含深意的问道。 “我没地儿挂,你给找个人。” “成,那你也别出面了,我让人去处理。” “也好。”刘贞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好的四合院将来肯定会升值,你给我准备一点钱,我打算多收一点回来。” “你想收就收吧,远东贸易账上应该还有两千多万的港币,这笔钱你可以动,床底下的地窖里还有七十几万人民币,南宅的地库里还有一百多万,你要用都可以动。” 南易压低声音,用法语说道:“远东贸易的是公款,动了你得还回去,其他的是我的私房钱,你随便用。我会让人在南国银行给你开个户头,过段时间,给你存1亿港币进去,这是你的私房钱。” 南易说的倒是轻巧,可他现在哪还有钱啊,人民币倒是还有一些,其他的,他的私房钱都已经空了。 “嗯。” 两人说完正事,也就改变话题聊点电视电影,刘贞正给南易讲解《城南旧事》的剧情,一个男的就走了过来。 “哥们,味道还行吧?” “还行,味儿挺正的,和峨眉酒家有的一拼。叶秤砣,这是你和王流氓一起的买卖?”夸人谁不会啊,南易根本没上峨眉酒家去吃过,现学现卖。 “是啊,我、王蒴还有另外个哥们合伙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人这么少,我们这平时人可不少,我告你啊,一天能做三百多呢,好的日子能做五百。” “唷,那你们是真发了,一天三百,一个月四千五,一年不得五万四啊?” “什么算法呢?一天三百一个月不是九千么?” “我这不是直接帮你把利润算出来了么,对半赚没问题吧?” “哪有这么多啊,能有三成利润就不错了。” “得了,我也有开饭馆,里面有多少利润我还不清楚么。” “嗐,我说南霸天,你刚才告我你在瞎混,到了亰子这就变成开饭馆了,感情你今天是带着蜜来拔份的?” 王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过来了。 “扯呢,你刚才一说这饭馆是你开的,我就知道肯定不对,你瞅瞅你自个是做生意的这块料么,再瞅瞅秤砣,他倒有点做生意的样子。” “嗐,门缝里瞧人是吧?”王蒴撸了撸袖子,看架势想动手。 “咋,要翻车?” “蒴子,我觉得南霸天说的挺对的,你真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自己瞅瞅,让你看一天店,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叶亰赞同着南易的话。 “嗐……” 被南易和叶亰两个人同时怼,王蒴也被弄的没脾气了。 “南霸天,你的店开哪呢?” “前门东大街断金楼。” “嚯,那店可不小,感情是你开的啊,我说呢,上次上你店里,听到有人叫什么南老板,那个是你哥吧?” “应该是吧,我也搞不清楚,平时都不去店里,让我哥在管着呢。” “得,买卖大了,那么大的店都不自己管着,哪发财呢,让哥们也学学。”叶亰拉过一张凳子,往南易边上一坐,看架势是真想打听。 南易呢,他主动透露断金楼是自己的,也是有和叶亰两人亲近亲近的意思,托塔建筑以及未来可能的产业想在京城好好发展,很有必要和这些大院子弟结交。 特别是以后要进入文化产业,更得和他们结交,最初的影视圈,直接就可以说是京圈的天下,也就是大院子弟的天下。 南易自己没想法涉及内地影视圈,但是范红豆以及将来自己和刘贞的儿女会不会插一脚,他就不清楚了,人脉能铺,还是先给他们铺好,要不要进这个圈子,就由他们自个了。 “我这不是当初在深甽那边插队么,那个村子的村长很有做生意的头脑,老早就在村子里开了服装厂和食品厂,现在生意挺好的,文昌服装厂听说过吗?” “听过啊,一早那喇叭裤不都是这个厂做的么,可这两年没再听说了,咋回事啊?”叶亰说道。 “前两年不是布料难搞么,没辙,只能做来料加工了,衣服都往国外卖,我大学毕业后,就被派到香塂去工作了,那儿人面熟,就帮着联系客户什么的,一年提成也不少挣。” “行啊,南霸天,了不得,读过大学啊,哪学校啊?”王蒴说道。 南易摆摆手,假谦虚道:“不太好,就一不知名的学校,南大街那儿,京大知道吗?” “南霸天,我丫的弄死你,瞧给你装的。”王蒴被南易这个逼装的跳脚了。 “哈哈哈。”南易哈哈一笑,又摆了摆手,“得得得,我不装了。” “说正经的,我们也在琢磨弄点买卖,前些日子我和蒴子也跑过南边,下了羊城,倒腾过电子表,可电子表行情不行了,没什么赚头。 你不是在南边呆过么,有没有路子,给我们介绍一点好销的货,磁带、牛仔裤都成,能搞到美军的飞行夹克就更好了,这玩意不少人想要。” “哪一款?” “二战的啊,叫a什么来着……” “衬衣领的是吧?” “对对对,就是衬衣领的。” “哦,那是a2飞行夹克,正版的可贵着呢,弄回来也没人买啊。” “要多少钱一件?” “美金也要卖200多一件,你说弄到国内要多少?” “操,那够贵的,弄不了。” “也不是不能弄,仿制的也能搞到,不过也不会便宜,你们往外面卖也得两百吧。” “两百还成,想要的舍得花钱,怎么样,能给我们搞一批?” “行啊,我帮你们问问,想要多少?” “拿货要多少一件啊?” “估计大几十,不会超过一百,可以对半赚。” “一百啊,我得先看看能凑到多少钱。”叶亰含糊的说道。 “没事,我先帮你问,看看谁能搞到,问到信了,你自己和对方谈。” “成,那就先谢了。” “不谢,王流氓,算账吧。”南易看刘贞也已经在那坐着不动筷子了,就对王蒴说道。 “算什么账啊,这顿我请。”叶亰大方的说道。 “别,一码归一码,开门做生意可不能见着人就免单,你给我打个折就成了。” “成吧,你给八块钱。” 南易算了一下,五个菜,平均差不多两块五一个,王蒴还真打了个狠折。 “那我先走了,我现在住南大街那一片的老洋房,有空可以去我那里坐坐,不过我不一定在,来之前打个电话,26822,我号码。” “行啊,改天上你那去,咱们喝点。” “行,来就是了,先走了啊。” 南易站起身,双方又寒暄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7017k ------------ 第三百一十四章、站到风口上去 “这两个人也是你当顽主的时候认识的?”走出天福酒家,刘贞就问道。 “算是吧,不过我可没当过顽主啊。” “哼,还说没呢,南霸天的匪号都有了,你的手下老四呢?” “屁个老四,南霸天这名儿他们埋汰我呢。” 南霸天,《红色娘子军》里的反面人物,这么个名扣南易头上,还能是出于善意? “我觉得这名不错,以后就叫你南霸天了。” “随你吧。” “南霸天,嘿嘿嘿。情若真,不必相见恨晚,见到一眼再不慨叹……”刘贞笑了笑,就哼起了歌曲。 “别唱了,严打呢,唱什么靡靡之音啊。” 刘贞脸色一正,又唱道:“战士双脚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乌江天险重飞渡……” “主席用兵真如神……哈嘿!”到了末尾,南易帮着刘贞和声。 歌罢,两人相视一笑。 入夜后,南易彷如回到了文昌围,担上箩筐,往晒谷场交起了公粮。 公粮得交还是得交,躲不掉,避不开。 等了两天,猴子那边还没有南光010的消息,南易也就不再等,他得先回文昌围一趟,有些事情已经到了该动手的时候。 一回到文昌围,南易就在冼耀东和冼耀华的陪同下去了文昌食品厂。 去年年底南易回文昌围的时候,和两人说过村里可以上汽水生产线,说的不是很正式,就像是随口一说。 可冼耀华却把话听进了肚子里,很快就搞了一条汽水生产线,夏天的时候就卖上了文昌橘子汽水。 “南易,我们的汽水卖的不好,城里有两大可乐,还有亚洲汽水,从开始生产到现在,一共才卖了5000来瓶,现在生产线基本都停着。”走进食品厂的汽水生产车间,冼耀东就说道。 “嗯。” 南易只是点点头,眼睛一直在看着流水线的机器,看完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他根本就不懂这机器。 “这机器好用吗?” “好用是很好用,买的就是国外最先进的,可是没用啊。” “好用就行,耀华叔,我让你和李文冨打好交道,你做了吧?” 冼耀华点点头,“我和他相处的还不错,时常带着他去附近玩玩,他这人喜欢往山里钻,我也都陪着。” “那就好。”南易脸上一正,严肃的说道:“三件事,第一件,注册一个品牌,英文叫rise up,中文叫雄起,设计两个商标,一个针对国外,突出英文,但中文也要有,一个针对国内,突出中文。 找名家设计,钱不要省着,一个商标可能就是用一辈子。 设计好以后,马上去注册,除了非洲和南美,几个主要国家都要注册。 第二,找到一个适合运动员恢复体力的饮料配方,不难找,国外国内都有人在搞这个,挑一个最好的买下来,记住,署名权也要买下来,我们说这配方是谁发明的,它就是谁发明的。 第三,前面两件事搞定了以后,马上联系女排,雄起赞助她们50万,这笔钱必须有10万是落在队员的头上,其他的钱去向我们管不着。 这是国内,另外还有国外,和我们不一样,像羙国、徳国他们没有国家队的概念,参加奥运会的选手,其实更多的是个人行为。 拉单子,这两个国家的强势项目,优秀的运动员,只要有得奖牌的机会的,全给我去谈赞助。我要明年7月洛杉叽奥运会这两个国家的种子选手,尽量多的拿着我们的雄起饮料。 我们不用先上生产线,配方弄好以后,明年六月中找李文冨在百事的生产线罐装一批,只要够供应运动员就够了,卖的事情等雄起火爆了再说。” 南易呡了呡嘴继续说道:“广告语,中文——华国雄起,奥林匹克雄起,世界雄起!英文——human rise up!知道你们听不懂英文,我会写给你们。” “南易,这投资不小,能搞成么?”冼耀东忧心的说道。 南易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买卖可以算我一个人的。” “搞,一定得搞。”冼耀东一听南易这么说,赶紧拍手说道。 南易话里这意思,冼耀东还能听不明白? “动作要快,挑两个人负责谈赞助,有人会配合他们给他们当翻译。对了,人就算文昌食品厂的人了,以后食品厂给他们发工资。咱们买卖做大了,也不能只用村里人了,得向外吸收人才。 国内的大学生暂时没咱们份,香塂的、国外的,都可以去招。 十年以后,我们文昌围企业的中高层都必须具备大学专科及以上文凭,包括村委会的人,没有文凭的都给我去学去考。” “这……南易,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学不动了啊。” “耀华叔,不用给自己找借口,为民在东京都去東大听课了。東大可是亚洲最顶流的学府,里面的都是尖子里面的尖子,他虽然是个旁听生,可还是能跟的上,想想他得吃多少苦?” 野蛮发展时期很快就会过去,先行优势也保持不了多久,越到以后,拼的就是对行业的深耕细作和专业技术,文盲企业家迟早会被洗牌出局。 村委会这波人起码还得挑十几年的大梁,文昌围六零后这一批,也没几个有文化的,根本没法挑大梁,得等到七零后大学毕业,锻炼五年以上,才有资格慢慢接过权力棒。 “好好好,我们学就是了。”冼耀东说道:“南易,既然村里要开始用外姓人,那不如让阿玉也参与进来吧,她虽然文化不高,可人很能干,在厂里当个组长,管理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冼叔你说没问题,那肯定就没问题,我看这样吧,这次要出去谈赞助的人就算她一个,出去见见世面,回来后也更好安排。”南易笑着说道。 “好好好,这个安排好。”冼耀东老脸晕开一道道红色,满面春风。 “那就这样说,动起来吧,耀华叔,为民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在我家里,你跟我去拿。” 冼耀华跟着南易来到南宅,刚走进院子,他就忍不住说道:“南易,真让张玉挤进来?你不在村里不知道,这女人手段不一般,现在把耀东吃的死死的。” “潘俊安,男,27岁,香塂中文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人长得很帅,能力也很强,要说缺点就一个,很招女孩子喜欢。他是我安排的翻译,也是以后要加入食品厂的其中一个人选。” “官仔骨骨?” “呵,听名字就知道了,比潘安还多一个俊字,靓仔中的靓仔,比演欧阳克的那个还犀利。” “欧阳克?”冼耀华迷茫的问道。 “耀华叔,你没看《射雕英雄传》?村里不是能收到无线台么?” “我哪有功夫看,听倒是听了几句。南易,你的意思是?” “张玉到底是只想捏住一个冼叔呢,还是想往村委会里钻呢,我没和她多接触过也不知道,不管她野心到底大还小,心机深不深,自古女子皆爱俏。 靓仔,女人都会喜欢,何况潘俊安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又是一个外姓人。能给张玉拉拢的人不多,这么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把握住机会,那她的危害也有限。 耀东叔,我怕就怕她不盯着外面,倒是盯上村委会的人啊。私底下吹吹风,都他妈给我管住裤裆,张玉有什么举动马上通知你。” “不会吧,大家还没出五服呢。” “五服算什么,扒灰的事,发生的还少么?张玉漂亮吧?” “漂亮。” “色胆能包天呐,严防死守吧。”南易叹了口气,又说道:“接下去三个月时间,村里的卫生注意一下,让大家也安淡点,很快就有大人物要来深甽,别在枪口上跳舞。” “明白。” “我空手回来的,耀华叔你自己去库房看看,想拿点什么自己去挑。” “好,我随便去拿点什么糊弄一下就行。” 做戏做全套,冼耀华总不能空手回去,总得带点什么。 冼耀华走后,南易继续琢磨饮料的事情,当初把百事可乐拉到深甽来,他可是想了很多,不是单纯的为深甽招商引资。 从两个可乐进入国内,可口可乐再中心城市日渐风靡,全国各地一下子就冒出很多的小型饮料工厂,很多还冠上了“可乐”的名号,五川有天府可乐,中原出了少林可乐,钱塘出了西湖可乐。 全国的各类饮料工厂已经超过2000家,几乎每个县级区域都有一家。 这些工厂有些能红火一阵,有些从一开始就会陷入困境,甭管一开始咋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会破产的破产,关停的关停。 等这个局面一出现,现在的文昌围食品厂,将来的文昌围饮食集团走出粤省,进行全国布局扩张的机会也就来了。 只有举着挽救工厂的旗帜进入其他地区,才能巧妙的避开地方保护壁垒。地方保护主义,是国内的企业未来几年壮大扩张会面临的最大难题。 其实按照南易的初衷,饮料他要做,可不会做的这么早,进入九十年代再进入才是比较好的时间节点。 可谁让现在上马了这么多饮料厂呢,他得让文昌围跟上步调啊。 计划只能去契合时代的需要,现在算是做饮料的风口,文昌围这头猪必须得站到风口上去。 7017k ------------ 第三百一十五章、文昌旧事 当南易在文昌围起草文昌围呈会章程的时候,梁慧文在香塂组织了一次收购。南国银行兼并了一家叫做达文汉投资的公司,连同公司的老板马世民一起收编。 或者可以说,是为了吸纳马世民这个人才,这才把他的公司给收编了。 1960年,马世民[西蒙·默里],鹰国人,20岁时,曾于珐国马赛加入珐国外籍兵团,共服役5年。曾驻守阿尔及利亚,1965年退役。 退役后,马世民加入怡和洋行,在远东工作,由低做起、销售空调系统及电梯。工作了14年后,马世民离开怡和,与拍档合组公司达文汉投资。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他会被李铜板给吸纳,成了和记黄埔的董事总经理,可南易却看中了他管理银行的能力,把他吸纳过来,就是要他当南国银行的香塂分行总裁。 分行这说法略有装逼之嫌疑,南国银行现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总行兼分行。所以,马世民现在是南国银行实际上的大boss,名义上却是挂着“分行”二字。 有了马世民的加入,南国银行也意味着要走向正轨。 南易让梁慧文交代给马世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南国银行旗下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一九八四,俗称共富会,这家公司要在1984年的1月1日在深甽正式挂牌成立。 南国银行现在想进入内地是不可能的,在内地还没有提出“wto”战略之前,金融企业绝对进不了内地,就算进来了,也发挥不了它的本职职能。 1984年是内地公司元年,处在1983年年尾的南易已经感觉到一股“下海风”要席卷全国的气息,下海已经成了大家争相追赶的时髦。 而南易在起草的呈会,有些地方叫标会,也有叫印会,用法律字眼来解释也叫合会。 呈会的发起人,也就是组织者[南易]一般叫会头,普通会员叫会脚。 会头负责全体会脚会费的筹集、登记、追缴和竞标等工作,负责将每期汇款如数交给会脚,否则要付赔偿责任。 作为回报,会头不需要竞标,可以从所有会脚在第一次集会上一次性^交纳的两次会费中,抽取其中一次的总会费进行支配,只需要把本金归还大家即可,会脚必须按约定期限交纳约定的金额。 呈会由来已久,古时候,一般人家逢“起屋娶亲”或红白喜事急需用钱,而又没有其他能力获得经济来源时,会发起个呈会,目的是解决用钱上的燃眉之急,相熟的一帮人互相接济。 呈会是原始的互助性民间金融活动,打个比方来说:有10人参加呈会,呈1000元的会,那就是一人出100块,由抽签决定这1000块先呈给谁,或者说谁家急需用这钱先呈给他。 呈会一般有个会主,通过抓阄或其他方式确认呈会的先后顺序,比如说这是个1000块的呈会,上月收到会钱的人,后面每月交一脚会钱[100元+利息],没有轮到的只交会钱。 还有一种办法是,各脚事先认定收会顺序、时间,会钱按收会时间先后递减,最后收会的人出的会钱最少,算是利息补偿。 第二个月起,会主去各脚处收取会钱,交给顺序轮到之人,这个过程叫“拔会钱”。呈[收]与拔[付]过程,就是资金集聚途径。 用通俗的话解释一下:10个人,一人出100块钱,凑够1000块,通过抓阄决定这1000块钱先给10个人中的哪个人先用一个月[一般都是一个月],一个月以后,这个人把1000块加上利息还回来,然后钱给下一个人用。 直到每个人都轮上用过一次,这个呈会也就可以完结,不需要用钱的人可以退出,还需要用钱的人留下组织新的呈会。 不过,抓阄的方式已经不太合适当下,现在要搞呈会,只能是通过竞价的形式来决定钱先交给谁用。 会脚凑在一起竞价,你出一分利,我出两分利,谁给的利息最高,谁就能先用这笔钱。越往后排,利息也就越低,排在末尾的可能不需要利息,甚至是倒给利息。 钱不是白用的,要给利息,也就是会产生利润,这利润当然是出钱的会脚分,1000块,10个月以后变成1100块,那每人可以拿走110块。 南易一开始是想搞一个文昌围的创业基金,村委会牵头,村里的公款投入,村里人谁需要钱都可以来申请,基金经过审批就可以把钱领走,到期后把本金加上一点利息还回来就行了。 可深思一下,这种做法根本不行,农民没有赞的人夸的那么淳朴,也没有贬的人骂的那么坏,只能说农村地也滑,人也挺复杂。 要是村里的公款,一会滋生腐败,二会导致放出去的钱收不回来。 问别人借的钱,村里人可能会还,村里的公款,很有可能就不还了,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小。 “村里的钱,自己也有份,凭什么还?”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会有,有一个,就会一生二,二生三,连绵不绝。 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是很容易和别家接轨的。 创业基金想维护好,太难了,而且还需要一个唱黑脸的人,打上欠钱的村民家里把钱给要回来。 南易寻思来,寻思去,这个黑脸他自己最适合唱。 那还搞个毛,他南易虚怀若谷、侠肝义胆,能做这种坏人么? 纵使海枯石烂,南易的好人设不能变。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得用四十八小时想着世界的发展,吃一粒米,他都得把非洲所有挨饿的儿童名字念一遍。 哪怕是他生儿子,都不是为了什么传承,而是考虑到人类的繁衍,考虑到调整人口结构,让所有人都能吃上一口肥美的人口红利。 在南宅的书房里,南易在起草着章程,忽然,右眼被迷住,一会就溢出泪水,他抬头往非洲的方向看了看,心如刀割的叹了口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撩起边上的笤帚往上一挥,一只蜘蛛连同蜘蛛网都被他扫了下来。 “结网也不知道高一点,都弄到我眼睛里了。”南易恨恨的把蜘蛛给踩死,一脚把尸体扫到粪箕里。 南宅光照不是太好,整栋房子显得阴暗,又处在农村,边上的水多、植物多,夏天蚊子苍蝇,冬天各种虫子也免不了会有,蜘蛛自然也喜欢来屋里织网。 南易忙了半天,也就把呈会的章程给弄好,还设计了多重呈会的方式,有应急式的月呈,还有季呈、年呈,可以应对村民短期、中期、长期各种缺钱的情况。 每个呈会,村委会都会作为一个会脚参与,而且默认成为最后一个用钱的会脚。 村委会也不是纯粹的为了村民的呈会奉献,在要构思呈会以前,南易还想到了一个生意,那就是过桥贷款。 过桥贷款又称搭桥贷款,是指金融机构甲拿到贷款项目之后,本身由于暂时缺乏资金没有能力运作,于是找金融机构乙商量,让它帮忙发放资金,等甲金融机构资金到位后,乙则退出。 这笔贷款对于乙来说,就是所谓的过桥贷款。 在内地,扮演金融机构甲角色的主要是国开行、进出口行、农发行等政策性银行,扮演金融机构乙角色的主要是商业银行。 从一般意义上讲,过桥贷款是一种短期贷款,其是一种过渡性的贷款。过桥贷款是使购买时机直接资本化的一种有效工具,回收速度快是过桥贷款的最大优点。 过桥贷款的期限较短,最长不超过一年,利率相对较高,以一些抵押品诸如房地产或存货来作抵押。因此,过桥贷款也称为“过桥融资”、“过渡期融资”、“缺口融资”或“回转贷款”。 这些呢,只是明面上对过桥贷款的定义和解释。 其实过桥贷款利润比较大、回款周期短的操作模式是给贷款企业提供过桥资金。 企业甲欠银行乙一笔1亿的贷款,短期内就要到期归还贷款,但是企业甲的资金被占用,贷款还不出来,企业甲就会和银行乙[负责人]协商延期归还贷款的事宜。 但是延期归还会降低企业甲的信誉,也会让“银行乙”难办。 于是银行乙会主动/被动引入一笔“过桥资金”,这笔过桥资金用来归还企业甲的贷款,企业甲需要给过桥资金和“银行乙”一笔利息和“介绍费”。 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前面的贷款还清了,后面的贷款也就好谈了,银行乙会再贷一笔资金给企业甲。 通常来说,过桥资金帮助归还贷款以前,银行乙已经“私下”明确肯定会贷给企业甲一笔新贷款,而这笔新贷款里面,过桥资金的钱会直接划走。 对过桥资金来说,这种生意风险就非常低。 而且,这种操作,真是皆大欢喜,大家都开心,乍一看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不管是公的还是私的。 把这一个闭环拆解开来看,无非就是企业甲还不出贷款,找人借了笔钱先还上,然后再重新贷一笔款还给借给它钱的一方,什么毛病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昌围的闲置资金会越来越多,把闲置资金拿去做这种生意,初始可以做到资金每年翻番,随着资金量变大,也能保证一年有三五成的利润。 时机成熟的时候,文昌围也可以建立一家金融机构,甚至是文昌银行。 这种生意利润高、风险小,难点就是门槛很高,不是谁都可以做。这也是好生意的共性,好做的生意往往不是谁都能做,只会成为少数人的自留地。 这道门槛,对文昌围来说并不是问题,京城那里有个瘦了吧唧的女人,她可也算是半个文昌围人,透过她,文昌围搭上一些人还是可以的。 把弄好的章程揣在身上,南易又往食品厂走去。 如今的食品厂,虽然还叫厂,可规模已经不小,这个规模不是说工人规模,而是产品规模。 从最早做山楂片、果丹皮,拓展到做各种无花果,接着又进入了糖类行业做各种糖。 小伞糖,糖的外形和一把雨伞一样,也和酸三色类似,有各种颜色;棒棒糖,糖藏在一个塑料棒里的那种,等吃完了,塑料棒上面都是牙印; 还有橘子糖,外形和味道都和橘子比较接近,当然别指望里面真有橘子成分,都是用色素和为甜味素调剂出来的。 另外还有数字字母饼干、伞蛋糕、酸梅粉、柠檬片等都已经研制成功,正在一个个排期上生产线和投入市场。 食品厂的实验室还在研究一种儿童营养口服液,里面含有各种名贵中药材,可以预防小儿麻痹、提高孩子智力、提高免疫力等等,反正按照需求,功效可以随便往上堆砌。 当然,按照南易做人的一贯原则,他从来不拿有和冇耍流氓,只会在剂量上做文章,说有什么功效肯定就有什么功效,只是这个功效可能要稍微多喝那么一点点口服液,才能真正发挥出来。 比如说,一万吨! 除了针对儿童的南爸爸儿童营养口服液,实验室还在研制针对女人为消费群体的刘太太美容口服液,针对少年学生的黑心k,针对老人的脑油金,还有两款针对全年龄段的三韭口服液和王八丸。 这些只是现在准备好的产品,等将来还会继续扩大产品线,可能还会推出什么宇宙一号、月亮神、黑蚂蚁、白蜘蛛之类的。 这些产品当然不会都以文昌围的名义推出,它们会被散到全国各地,让代理人来操作,总之,保健品这碗肥肉,这么好收的智商税必须得是文昌围吃最大块的。 谁来戗行,直接赶绝。 南易从现在就开始布局,借着食品厂的渠道铺设销售网络,等发动的时候,直接砸下几亿资金,看看有谁能跳出来竞争,有没有得吃,都得南易说了算,都得看他的眼色。 当然,鸡贼的南易肯定不会把路给堵死,一口都不给别人吃。 甚至,卖的最火、最知名的保健品都不可能属于文昌系,虚名拿去,首富你们做去,文昌围只要闷声发财。 南爸爸和刘太太,这两个南易现在恶趣味暂定的品牌名,如果真的启用,他会让这两个品牌的产品都是真材实料,成为保健品行业里的一股清流。 在食品厂走马观花,畅享了一番未来,南易又去了村委会。 “济民,把今年的账本拿过来,我看看。”到了村委会,南易就对村会计冼济民说道。 “等等。” 冼济民应了一声,就去开了保险柜,捧了一叠账本放在南易面前。 “计算器。” 要了一个计算器,南易一边看账本,一边算账。 这一算就算到了晚上,等把账本都看完,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一直陪着南易的冼济民看到南易的脸色拉下来,就问道:“南易,怎么了,账本有错?不应该啊?” “你是怎么搞的,两份账相差1分2厘,做事细心点。” “差……差1分2厘?”冼济民结结巴巴,脸唰的一下变白。 干过会计或者懂点会计常识的都知道,会计不怕账差个十万八万,就怕差个一分两分,差得多,肯定是漏记一笔或者多记一笔,差的少,只有一个原因——算错了。 现在还不是电算化,手工记账可没有复查修改的机会,账本上涂涂画画,咋地,想做假账啊? 只能是把前面的账目推翻重算,这工作量可不轻。 “你自己看看。”南易在两份账本上指了指,“是不是算错了?” “还真错了,完了,这几天我别想睡觉了。” “快扎帐了,抓抓紧,知会一下税务所,把账本给他们看看,不要被人揪住小辫子,我可不想墙上的锦旗明年没的挂。”南易指了指墙上几面“纳税诚信商户”的锦旗说道。 “好好好,我明白。”冼济民忙不迭点头。 和冼济民说完,南易又找冼耀威要了一张支取单,填上金额和支取理由,从冼耀威那里领了两千块钱。 村委会每天都要有人值班,今天正好轮到冼耀威,值班的人要在村委会里留宿,正好,冼济民也走不了了,他们两个有伴。 走出村委会,已经是晚上的八点,这个点想去食堂吃饭都不可能了,南易只能往村里的代销店走去。 “阿婶,有方便面么?” 文昌围的代销店是妇女主任牛爱花开的,从去年开始她还兼了计生工作,小日子不好过。 “有啊,冠生园、华丰三鲜伊面都有,你要食香塂的公仔面,小鬼子的日清都有。” “阿婶,不会是走水过来的吧?” “哪能啊,正规渠道进来的,城里有人在做这个进出口生意。” “帮我下五包三鲜伊面,阿婶,调料别放,搁点盐和味精就行。” “好,我再给你搁点青菜,家里还有肉,要给你切点不?”牛爱花说道。 “算了,放点青菜就行。” 这时候的方便面谈不上多方便,必须得煮,用热水泡根本不好吃。当年在火车上,刘贞能吃的那么欢是因为没吃过,也因为饿的。 去年,她想怀旧一把,泡了一碗鸡蛋面,也就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直说难吃。 文昌围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煤气灶和煤油灶,土灶都有,煤炉却是很少有人用,这倒不是深甽缺煤,曲仁矿隔的不远,而且还在往深甽定向供煤。 而是煤炉用起来并不方便,钱也省不了多少,大部分村民还是土灶为主,煤气灶为辅。 没一会,牛爱花就端着三大碗方便面过来,碗面上不但躺着几根菠菜,还卧着两个荷包蛋,一看就是溏心的。 “南易,你试试,从垦殖小队拿来的土鸡蛋,走地鸡下的蛋,没喂过饲料,味道比家里自己养的还好。” “那我试试。” 南易把鸡蛋夹起来,凑到嘴边,先把蛋黄吸到嘴里,甜甜的,没有腥味。 “尝不太出来,和家里的土鸡蛋分别不大,阿婶,这个鸡蛋是垦殖集团销往香塂和日本的那一批吧?” “翠竹是这么说的,村里每家分了十个,让大家也尝尝鲜,以后想吃就吃不上了,都得紧着卖,说是卖一块好几毛一个呢。这鸡蛋是好吃,就是个头太小。” “哈,那我得补给阿婶,一共十个蛋,这就六个了。明天我去找翠竹阿婶,把我和刘贞的那份也给领了。” “她不在,去鳗鲡养殖场了,有日本客人过来看鱼,她得去招待着。” “嗯?这么早就来看鱼,咱们的鱼要出栏还要好久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南易一寻思,估计是提早来预定的,再回东京抽空去看看日本的鳗鱼养殖基地,瞧瞧养殖规模是不是萎缩了。 鳗鱼养殖难的不是卖这个环节,日本人敞开了收购。难的是养,一池鳗鱼要是养死了,损失直接数百万,好几年的付出一无所获。 养殖鳗鱼很难出现过剩的现象,投资大、风险大,个体去养,肯定得举债,一次养坏,基本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有资本投资的,有更好的生意可供选择,很少会有人看得上鳗鱼养殖。 这是个鲜为人知,也无法推广开的行当。 后世的鳗鱼养殖户,一次收获可能赚上数千万,规模大的赚过亿。可要出一点事,很可能就倾家荡产,鱼瘟、台风各种各样的风险,他们一一都要扛过去。 很容易上一秒资产过亿,下一秒一屁股债。 不说别人,就说垦殖集团,要是砸了一次,那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南易当初才会把人送到日本、南韩去学,并且这第一次养殖,垦殖集团的投入并不大,旨在让大家熟悉一下,先积累一点经验。 南易三人凑在桌上呼噜呼噜的吃着面,代销店也就来了一个人买了包烟,然后就没有人来了。 农村的代销店生意本来就不会太好,卖的最多的就是针头线脑,外带香烟、豉油什么的,和其他的地方不同,文昌围这里有单独的老年茶室,上了年纪的人喝茶消磨时间都会去那边。 代销店没人喝茶也没人赌钱,再加上有食品厂在,每个月都会给小孩子发上一点自己的产品,自然也没孩子会来代销店买零食,生意不好也很正常,文昌围的代销店,自然也就真正发挥出它便民的意义。 南易刚把筷子放下,耳朵里就传来摩托车轰鸣的声音,听声音是两辆嘉陵70,新车四千多点,不过这个价一般买不到,都得加钱,真实的价格要到五千五左右。 “阿婶,现在村里摩托车多吗?” “挺多的,你一说可以放开大家买车了,年轻人几乎都买了,摩托、船车[轻骑、踏板车]都有,文昌围也算是露了一回威风,村里的后生仔找老婆也不用发愁,有不安分的,常常换着带姑娘回来。” 南易轻轻一笑,有点不以为然。 都说这个年代保守、淳朴,还有人说这个年代结婚容易,这其实都是错误的认知。 72条腿,三大件,一个普通上班族还是一样很难实现,结个婚还是得花上大几千,一年收入不到一千,存下几千块得多少年? 后世年薪达到十万的也不少,可几个能有三五十万的存款? 这年头的大部分年轻人结婚,还是得全家一起回到解放前,这年头的丈母娘一样也是血盆大口,只不过盘底的问句,一个是有房有车么,一个是打听在什么单位上班。 农村还好点,穷对穷,女方嫁妆有个脸盆架、马桶,再来几床被子,要是看着寒酸,还可以挑上两担稻谷,拎上几对鸡,这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男方呢,给床加个盖,阁楼上的稻杆碎、灰尘不会直接落到被子上,地上的黄泥地抹抹平,墙上拿点石灰水糊糊,甭管用什么,能隔出一个新房,日子也能将就过了。 只要能早点分家单过,不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做小,新娘也就很满足。 ……[下面的就当废话看,和正文没多大关系。] 过上一年幸福的新媳妇日子,要是肚子没动静,那就等着数落;要是有动静,再幸福的过上一年孕妇的日子。 孩子落地,男娃,幸福还能继续;女娃,那就不好说了,数落、拳脚可能就得伺候上了,要么,就得准备生下一个,呵呵,那家里的那点穷家当可能就要保不住咯。 有了一两个娃,这辈子也就不能再为自己活了,弯腰豁出命去干,把脊梁给干断,交上学费和教育附加费,孽畜在学校不好好学,还跑城里去看录像,看的还是“中插”。 老公揍,老婆哭天喊地,孩子怡然不惧,把自己幻想成奔赴刑场的烈士,理想远大,心底里呐喊:“我绝对不会混成父母这个逑样。” 二十几年后,愧疚的给父母打电话,“爸妈,首付还差几万,你们能不能……” 三十年后,看着为医药费发愁的你,母亲安慰的说道:“娃啊,咱们不治了,瞎费钱……” 医院的走廊里,你只能狠狠的给自己两拳! ……………… 五零后、六零后你们熬出头了吗? 七零后,你们的苦难得到回报了吗? 八零后,妻子的喋喋不休还能忍住吗? 九零后,你对未来还抱着希望吗?患上恐女症了吗? 两千后,算了,我不信有两千后的书友…… 7017k ------------ 第三百一十六章、要做打鸳鸯的棒 翌日,南易冲了凉以后来到大厅,在一根柱子上摸索了一下,拉了拉绳子,随着咔哒一声,按在柱子上的广播就被打开,这个年代特有的广播音就响了起来。 今年村里的大喇叭就退出了历史舞台,改成了每家都按上一个这种小广播。四四方方的盒子,出音口是一个五角星,喇叭壳子被漆成了红色。 每天早上六点、下午三四点转播一下广播电台,有事的时候就去广播室喊一嗓子,但不确定消息都能通知到位,这喇叭劣质的很,要是没广播,就会有沙沙声,一般人家都会把它关掉。 听了一会广播,南易就走出南宅,过了铁丝网去看望一下自己那几棵可怜的橘树。 听冼耀东说,在今年九月的爱伦台风席卷下,南易的橘树有一半没保住,吃土浅的整棵树都被刮走,也不知道刮哪去了。 好在文昌围也没什么危房,没有房子被刮倒,只有几户人家屋顶的瓦片被掀掉。 来到自己的菜园子,南易清点了一下,一共被刮走六棵,有两棵蔫蔫的,看了看,原来是根须断了大半,已经没有挽救的价值。 南易打算明年开春抽空回来一趟,把自己的菜园子好好料理一下。 离开菜园子,在田野里逛了一圈,当初栽下的蛇灭门也已经遭殃了,明年开春也得补种。过了几年不需要担心毒蛇的日子,村里人可能已经忘了这一茬了。 溜达着来到村里的食堂,食堂里负责打饭的阿婶就对南易说道:“南易,早等着你来了,给你留了一笼叉烧包。” “阿婶,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耀东媳妇通知的,说你回村了,没去她家吃饭,肯定会来食堂吃。昨天晚饭我也给你留了三份,看你一直没来,后来听说你在村委会忙,我也就没再等了。” “哦,谢谢阿婶。”南易接过叉烧包,递过饭票,找了个位子坐下,心里嘀咕着,“跟我玩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这套?那我就看看,你的耐心有多好。” 嚼着叉烧包,南易就看到冼梓琳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看到他,冼梓琳的脸上还一阵发红。 “梓琳,这是你男朋友?”南易主动招呼道。 “嗯,南易哥,这是我男朋友韩季平,和我同一个学校当老师,他教生物。”冼梓琳缓了缓回道。 “韩老师,你好,我叫南易。”南易站起来和韩季平握了握手,然后招呼道:“你们也是来吃早点的?” “是啊,我妈去北边帮我爸收皮毛去了,家里都没人。” “哦,那应该快回来了吧,草原上已经很冷了,今年的牛羊该杀也杀完了。” “快了,写过信给我,说是元旦前肯定能到家。”冼梓琳说着,又说道:“南易哥,明年五月份你能回来吗?” “怎么,你们明年五月结婚?” “是啊,南易,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韩季平接话道。 刚才韩季平只是说了一句“你好”,南易还不肯定,可现在他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他肯定韩季平是北方人,真正的北方人,不是粤省之外的那种北方。 那多半是外地人被分配到深甽,再加上刚才握手的时候,韩季平虎口上的老茧,南易还能感觉到,他就得出结论:韩季平是北方人,还是苦地方出来的,口音听起来应该是陝北的。 “肯定会来,季平,你是陝北的吧?” “对啊,你听出来了,我是葭县的。”韩季平说道。 陝北现在的日子不好过,煤老板还没冒头,大家都挺贫穷,而葭县是陝北贫困县里的贫困县,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红枣一项。 南易记得那个妹子挂在嘴上的都是“烂葭县”仨字,充满了对家乡落后的失望和无奈。 “哦,听说过,你们那红枣很好吃。” “对啊,他们那里的红枣很甜,秋天的时候,季平家里还给我们寄了一大袋呢。”冼梓琳兴奋的说道:“南易哥,我们正打算去他家里呢,西北我还没去过呢,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冼梓琳说话的时候,南易看到韩季平脸上有点难明的神色。 “喔,季平,你家里有几口人呐?” “爷爷奶奶,我爸我妈,两个姐姐已经出嫁,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弟。” “人多力量大,很好。” 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却在寻思,一份工资要供八个人花,也够苦的,脑子转弯又对冼梓琳说道:“梓琳,你在学校还好么,有没有机会竞争一下年级组长?” “年级组长啊,没机会吧,学校里老资格的老师多着呢,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我现在工资级别还没调呢,拿的还是最低级别的工资,一个月只有四十几块,其他的什么福利都没有。” “不应该,你们教师的工资,这两年不是都调了几级么?少的也调了一级吧?” “是有调级,我刚开始只有37.5,现在算是调过的,不过大家都调,除了实习的,我拿的还是最低级别工资。” “喔,没事,年底的时候我提一提,你这种给人民当园丁的,尽管不是为村里服务,可还是要多给点补贴。这样吧,你一个星期抽出半天,给村里的学生讲堂课,每个月村里补贴你200块钱。” 南易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一直注视着韩季平的表情,他在说到“200”这个字眼时,韩季平的瞳孔明显的缩了一下。 “对金钱有欲望,人之常情。”南易又下了一个判断。 “南易哥,钱会不会太多了,再说,村里也不缺老师啊,教四书五经的,教英语法语的老师都有,我一个语文老师能教他们什么?” “教传统,教艰苦朴素,教他们过去的苦难,让他们懂得珍惜现在美好的生活,能静下心来用功读书。” “我觉得村里的孩子挺好的啊,七八岁的孩子就能说英语了,到底是跟着国外老师学的,口语比我还好。” “你就去吧,给孩子们说说当年你是怎么学习的,当年有多不容易就行了。” “好吧,那我去,不过,钱就算了,我又不缺钱,村里每年的分红我都花不完,我攒下不少钱了。” 冼梓琳的户口跟着工作分配走,现在是深甽的城里户口,不过因为她是老师,文昌围的福利她全能享受到,一点都不会落。 “给你,你就拿着,钱又不咬手,你现在还住单身宿舍?” “对啊。” “那你们结婚后呢,还住单身宿舍?你们现在应该都没资格分房吧?” “没呢,等我们结婚才有资格排队分房,可学校也没房能拿来分,不知道得等多少年才能盼得到房子。”冼梓琳说到房子也有点失落。 南易再看看韩季平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估计对房子,他更没有办法。 “罗湖爱国路和怡景路那里不是有房子要开盘么,好像叫怡景花园,别墅、高层住宅和多层住宅都有,村里正准备给老师们在城里安排住房,你是村里自己人,把你也算上,给你也弄一套。 不过,我得先跟你说好了,你顶多算半个村里的老师,房款,村里也只能给你交半套,估摸着,也就12万左右一套吧,6万块,你跟季平能凑凑吧?” 南易这就是杀人诛心,他稍微一算,冼梓琳应该能拿出两万来块,韩季平估计工资大半都得往家里寄,撑死了这两年也就只能攒下几百块钱。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要韩季平和冼梓琳结婚,他不当凤凰男也是凤凰男,女强男弱,心态把不正,他们这婚姻也长不了。 等结婚了,韩季平把父母接过来孝顺孝顺,这也是人之常情,可冼梓琳能和未来公公婆婆合得来吗? 多半是合不来,就一个吃面和吃米,这就很难协调。 他们的婚姻想坚持下去,只能是冼梓琳迁就韩季平的生活习惯,还得小心翼翼的维护好他的自尊,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可是凭什么? 虽说南易当初出于某些考虑,没接受冼梓琳的爱意,可不代表他讨厌冼梓琳,人有远近,他的屁股肯定要坐在冼梓琳这边,事情也得替她考虑。 “南易哥,这不好吧?”冼梓琳心动的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季平,你们两人能凑多少钱?”南易面对着韩季平问道。 “我…我能……” “南易哥,我们两个人能凑出三万块,剩下的我先找我爸妈借一下。”没等韩季平支吾完,冼梓琳就说道。 “三万呐……也不用找耀古叔了,我这当哥哥的直接给你出了,再给你房里添上家具、21遥的彩电、松下录像机、索尼收录机、三洋洗衣机、西门子冰箱,每间屋再给你安上松下的空调。 我在日本还见过那种很漂亮的轻骑摩托,我给冼为民打电话,让他给你挑辆好的,你结婚,他怎么也得表点心意。 这些啊,就算是哥哥们给你准备的嫁妆,其他的就让耀古叔准备去,他不是做皮毛生意么,让他给你准备几块好皮,打个真皮沙发出来,放在客厅也气派。 其他的啊,什么喜被、红马桶什么的就让阿婶去操心,你呢,就安安淡淡的等着当新娘子。 季平啊,你们俩不是要上你家去么,正好,和你家里说说,既然你们都准备结婚了,那得赶紧让人过来下聘。 我们文昌围不讲究聘礼多少,礼数到了就行。反正,你家下多少聘礼,耀古叔肯定会加倍给你们送回去,一分都不会留,全扶持你们小两口,让你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南易说一样,韩季平脸上的肌肉就抖动一次,脸都快抖瘫了。 不过,南易觉着还不够,他继续往火上加柴火,“梓琳,你是冼氏第一个大学生,你出嫁是一件大事,到时候村里负责帮你弄酒席,就搞盆菜,上回村里搞,也就是凑合着,这次不凑合了,好东西都准备上。 什么鱿鱼、冬菇、鲮鱼球、炆猪肉、花胶、大虾、蚝豉、鳝乾该有的都有,盆也得搞大的,去订做,就搞这么大、这么高。” 南易把手撑到最开,起码比划出两米多宽,八九十公分高。 “待会,找人给你们量下身材,你们结婚的礼服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帮你们去做,现在流行军装,得准备上,传统的婚服也得准备; 再给你们准备上婚纱、礼服,能准备的都准备上,婚礼一辈子就一次,不能留下什么遗憾。婚车、马、轿子,我也会帮你们准备上,我一定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 南易演土大款演上瘾了,根本停不下来,“还有……” “南易哥,够了够了,你再说下去,我和季平的婚礼都赶上古代皇帝嫁公主了。”冼梓琳捂着嘴笑道。 “欸,你说对了,你就是我们文昌围的公主,你出嫁能含糊么。”南易左手背敲了一下右手掌,叫道。 7017k ------------ 第三百一十七章、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韩季平看着二十四五的年纪,哪怕他父母生娃比较紧密,一个挨着一个生,那他的大姐最少也得有二十八岁。 就算他的父母十五六就开始生,今年也得有四十五六岁,爷爷奶奶至少得六十往上。 不过,按照他父母生了六个来推断,他爷爷奶奶估计也没少生,谁知道韩季平的父亲排行第几,要是老小,那爷爷奶奶的年纪还得往大里算。 这还是算的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不太可能,一般不会一个挨着一个,总有其中两个之间会隔上几年,那他父母的年纪就不好说多少岁了。 葭县的土地非常贫瘠,地里刨食未必能从年初吃到年尾,搞不好还得吃救济,就算韩季平的父母再开明,六个子女念书,他们也供不起。 他上面的两个姐姐能读上一两年小学就了不起了,到了他这个老三这里,是个会读书的,那可能拼了命供,不顾一切的供。 韩季平的大姐二姐是什么情况下嫁出去的,这里就要打个问号了,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给他捞点聘礼当学费。 他下面的三个弟弟搞不好一天学都没上过,全都给他这个当哥哥的让路。 如果是这种情况才培养出来他韩季平一个大学生,那孝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补偿大姐二姐,拉扯三个小弟,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不这么做就是浑蛋。 运气不好的话,冼梓琳得照顾四个生病的老人,得给他门养老送终,还有三个弟弟,可能要接他们出来打工,将来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 遇到好弟媳还好点,要是遇到难缠的,弟媳的弟弟哥哥又得找到她要安排、要工作,还有可能存在的韩季平的大伯叔叔,以及堂哥堂弟…… 不能算,这么算下去,冼梓琳将来起码得管着韩家几十口人的吃喝拉撒。 韩季平的性子绵还好,要是一个自尊心重的,冼梓琳将来免不了还得挨上几顿打。 有一个很难堪的事实,越是穷地方,大男子主义也就越兴盛,女人的地位就越低下。这不是那个地方性格使然,而是因为男性具备更强大的生产力,女性只能依附一个男性壮劳力才能生存。 重男轻女,也不是主观上才形成的观念,而是被生存所迫,农民地里刨食,都得看天吃饭,家里要没有几个壮劳力,不管争什么都争不过别人,这就会直接导致活不下去。 从一个大男子主义思想泛滥,男性地位得到无限拔高的穷地方出来的韩季平,能给冼梓琳幸福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南易推导出来的结果很不理想,冼梓琳能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他可不会劝冼梓琳放弃这段感情,陷入恋爱中的男女智商都是负数,耳朵都是聋的,根本听不进别人劝。 通常来说,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南易可以预见到,等冼耀古夫妇回来,他们夫妻两个肯定会劝冼梓琳放弃这段感情,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他们自己可是实践过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去遭那个罪。 南易在韩季平面前摆了一会土财主的谱儿,吃完了早点就离开食堂。 沿着村里铺设的青石路往河边走去,凹糟事不断,他心里挺烦的,可这他妈就是现实,人生哪有什么一帆风顺,见招拆招吧。 一路走,南易一路寻思,“为了避免梓琳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得在村里刮起一阵嫁在本地的风气……” “南易。” “耀华叔。” “刚吃完早点?” “嗯,去河边走走,看看为麒。” “为麒今年二十八了,他爸妈正张罗给他找个老婆。” “耀华叔,是找呢,还是买呢?” “买吧,找能找谁呢。”冼耀华叹口气说道。 “买这个字眼太糟践人了。”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多物色物色,找个家里困难点的,最好也是带点毛病的,不然养不熟。” “其实可以找那种父母已经不在,当大姐,下面还有嗷嗷待哺弟妹的人家。”冼耀华说道。 “耀华叔,这种人肯定找的到,只是,人家是抱着感恩的心呢,还是忍辱负重呢?要是忍辱负重,等她弟妹成长起来,也是她走的时候;就算到时候不走,她能对为麒好?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谁知道她会不会欺负为麒?谁知道会不会让为麒成绿王八? 还是找个有毛病的好,就找个腿有毛病的,陪着为麒说说话,陪着她钓鱼,也不指望她干活,这样挺好。 年底开会的时候,分红制度再微调一下,对为麒这种身体有毛病,生活不能自理的,也要给予特殊照顾,他们的分红也往上调调,给他们一个保底。 按当下的收入水平来算,每天不能低于五块钱,还有他们的医药费,也不和其他人一样,不按比例报销,村里直接全承担了。” “五块高了点吧,去年村里的人头分红才932块7毛3,他这都1800了,村里人会说小话的。” “能一样么?除了分红,他们不是在村办厂里上班,一年还能领个三四千,要不就是在外面做生意,又不指着村里的分红过活。” “那到时候提一提吧,走了,我还要去河堤那。” “去河堤干什么?” “上游飘下来一个蛇皮袋。”冼耀华黑着脸说道。 南易一听,脸也是一黑,“第一次吗?” “今年第三个了。” “前面两个都是女的?” “对,女的,都是漂亮女孩子,这个多半也是吧。这世道怎么了,好好打工挣钱不好么,这里的钱不难挣啊。” “留在村里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南易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多,十来个吧。” “组织一下,搞个文昌围联防队,平时在村里转转,每天再巡巡河。然后在村界的位置,河面上拉起一道铁丝网,既用来拦截垃圾,也用来拦这些东西,定期让人清理。” 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深甽这里变得鱼龙混杂,特别是严打一起,其他地方的漏网之鱼大多都往粤省这边跑,几个特区一下子席卷进来不少外来人口。 都说狼行千里吃肉,狠人来了这里也不可能变安分,深甽这里工业区发工资的日子,那些工厂门口可热闹了,落单的打工仔、打工妹总会有几个“朋友”找上他们借点钱花。 客气的只借钱,不客气的连命也一起借。 特别是打工妹要是有几分姿色的,那真是挺危险的,财色命可能都得丢。 “是要组织一下,今年有不少陌生人光顾文昌围了,偷东西的贼,冲着财物来的,冲着吃的来的,冲着偷衣服来的都有。” “今年还有人从我们这里逃港?” “有,都是犯事的人,就在铁丝网那里逮了好几个。” 南易摸了摸下巴,说道:“那联防队得搞得正规点,去找找派出所,最好弄块保安队的牌子,我们集体企业也能搞保安队吧?” “可以搞,申请两把枪下来都行。” “那就搞,给公安局捐两辆警车,再捐几辆边三轮,今年的过年福利,文昌围也出了,把牌子和枪申请下来,悄悄的,声势被搞大。” “那下午开个会议一议?” “明天一早再开,我一会就去城里,晚上请李文冨吃个饭,钱我昨天都已经支了,耀华叔你也一起,现在城里哪里有高档的地方我都不清楚。” “那你晚点跟我一起去啊,这么早去干嘛?” “顺便逛逛。” “不跟我去看看蛇皮袋里有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慢慢看吧。”南易摆摆手正准备走开,忽然想起一点事,“村里的水井取点水样送去检验一下,如果水质不行,打深井。” “应该没事吧,大家都喝水井里的水,也没见出事啊。” “还是检验一下,不一定会马上出事,可时间久了就难说了。” “行,我会安排。” “那你忙你的,我也出发去城里了。” 南易告别了冼耀华,去村委会打了个电话就在晒谷场上等着。 半个多小时以后,陈维夼就开着车子过来了。 “南易,去哪里?”南易坐进车里,陈维夼就问道。 “你帮我送到市区就行了,跟我说说,现在深甽哪里有高档点的餐厅,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要说吃饭,现在好点的地方也就蛇口招待所隔壁的京城饭店,还有翠竹路的肥妹烧腊店、潮汕大目火锅,不然就去南塘食街。 要说玩就去竹园宾馆的歌舞厅,要么就去南洋歌舞厅、向西村西苑歌舞厅,这两个歌舞厅都是本地的年轻人去玩,有点乱,三天两头打架,负责那一片的南塘派出所被整的焦头烂额。 要玩的话,我建议你去竹园宾馆,那里经常有外国妞过来,经常会有洋妞在那里走秀,我跟你说,一个个穿的那叫一个清凉,身材都很高挑,只要舍得花钱……” “好了,不用往下说,乱七八糟的事情少掺和,厂里还好吗?” “生意还可以,来料加工的单子忙都忙不过来,虽然利润率不高,但是活多,今年的利润还可以,一家厂也能有一百多万,不但投资已经能够收回来,还会有盈余,到了明年就是纯赚。” “嗯,挺好,厂里的工人呢,有出什么事吗?” “还真有出事的,一厂、三厂都有一个小姑娘,下班后出去玩,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报派出所了,去报社寻人启事也登了,可一直没消息,估计凶多吉少。 事情出了以后,我也就给厂里立了规矩,女孩子不能单独出厂,都得有男工人陪着,而且不能就单独两个人,每次都要四五个一起出去,后来也就没再出事。” “家里人找过来了吗?” “都找来了,每家我给了三千块钱打发了,都还讲道理,没找茬。” “人家小姑娘跑来这里打工不容易,她们的安全得保证好了,一个是生命安全,一个就是在厂里多开展一下爱情观宣传。 都是乡下山里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容易被男孩子骗。 得告诉她们,不要轻易和男孩子走的太近,特别是身子,不要轻易给男人,多接触,看准了再说,不要急吼吼的。 还有,厂里的那些小组长、车间主任什么的,不要让他们在厂里瞎搞,谁要不老实,就给我往死里整。” “这样会不会管的太宽了讨人嫌,都是小姑娘,一个个心气大着呢,可不好管。”陈维夼发愁道。 “讨人嫌是肯定的,多半会有人说你狗拿耗子,这也没什么,你受点委屈,总比那些打工妹走了岔路,丢了命强。 我们厂是什么样子,别人厂又是什么样子,那些打工妹都有眼睛,迟早会看明白的。就算看不明白也没什么,我们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就行了。” “啧啧,南易,你都快成大善人了,国营企业也没有你这么为工人考虑啊。” “屁,我的潜台词你没听明白么,让那些小姑娘少闹幺蛾子,好好干活,替自己多挣点钱,给咱们多挣点钱。小姑娘里面有脑子比较活,能大用的人么?” “有那么两三个,人比较机灵,还读过高中,值得培养一下。” “哦,明天你把她们的资料给我送来,我先看看。要是有男人的就算了,培养得花不少精力和钱,别他妈刚培养出来就生孩子去了,怎么也得给我们服务到三十岁再说。” “行,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从五个厂里挑出一个厂,把那个厂的业务都转到其他厂去,对那个厂的业务进行改组,不再做代工,先做交换机的代理,然后组建研究所进行交换机的自主研究。” “交换机?这么高大上的玩意,是我们能搞的?” 陈维夼也算是电子行业的从业人员,交换机是什么玩意,他当然知道。 “一步步来嘛,先做买办,然后再自主研发。对了,改组以后,工厂名字改成无穷大,无穷大科技集团。” “无穷大是什么?” “就是大到没边,就是有无限可能,你只要把8这个数字横起来,那就是无穷大的符号[∞]。无穷大想要大发展,我们需要给它引入一个股东,这件事还有代理的事情,我都会办好。 明年的一月底,我去南陈村一趟,村里开个会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成,那我先着手改组的事宜。” 南易打算你和赖彪好好谈谈,问清楚这小子将来是打算往哪个方向发展,如果准备从商,就邀请他过来当无穷大的董事长,主导无穷大的发展。 交换机业务可不是一家集体企业能惦记的,必须得给无穷大披上一层红色的外衣,赋予它特殊的属性。 “嗯,手里的订单完成就先进行改组,后面的业务往其他厂转移。除了无穷大,其他四个厂还是按照以前的既定方针走。” “明白。” “村里带过来几个人,是好手么?” “有个七八个,都是村里的主力,现在都在厂里呆着,要收拾谁?” “收拾个屁,我要在城里逛逛,鬼知道会不会遇上事,都给我预备着啊,我电话一过去,他们得赶紧来救我。” “丢,缩卵,你自己不是也挺能打的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能打了,老子是食脑的。” “你当我瞎啊,别告诉我,你八块腹肌是吃出来的,练过就练过,有必要瞒着么。” “靠,孙子,我的腹肌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南陈村偷看我洗澡了?” “维宗说的啊,说你小子肯定练过。” “呵,我那就是瞎练,假把式。这两个月我也没关心南陈酒的事,维宗那边怎么样了?” “还行,听说挺顺利的,已经谈了好几个红酒和威士忌的品牌,他们都对博览会有兴趣,估计要不了多久博览会就可以搞了。” “那就好,明后天你让维昊过来一趟,我有点事要交代他。要是有事来不了,那就过些日子去京城找趟我。” “他现在还真来不了,人在北边呢,要回来路上得几天吧。” “那就让他去京城找我,事情也不算急。” “好,我会告诉他。” 南易看了一眼车窗外面,说道:“行了,就在这停吧,我自己到处转转。” “别急啊,干脆跟我一起回厂里,你把人先带上,真要遇到事,等你来电话就来不及了。” “也行。” 南易还真担心会遇到什么事,有一群人跟着,声势浩大,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撞上来,避免一些麻烦。 一起到了厂里,陈维夼把人给叫了过来,领头的两个人南易都见过,一个叫陈于修,一个叫陈鸣镝。 碣石卫城明清时期都是海防要塞,海丯民间的武风兴盛,两人都学过刘亚梅创的吞吐拳,算是刘亚梅的徒子徒孙,经过多年的实战,擂台博弈不一定行,生死拼杀那可就是一把好手。 “大先生。” “大先生。” 两人给南易打了一个招呼。 “别叫我大先生,直接叫我南易。”南易和煦的和两人说道:“走吧,跟我上街去逛逛。” 南陈村的几个厂都在上步工业区,处在现在深甽的主要发展地带深南大道沿线,南易要在市区逛,只要走几步路也就到市中心了。 市中心这一代治安还是挺有保障的,比较乱的地方靠近乡下,镇上那些自行发展出来的小工业区。 深南大道边上依然很荒凉,现代化的建筑一坨坨的,从高空往下看,犹如烂泥塘里的几坨牛粪。 马路上,面包车、小轿车、小货车、自行车、牵牛的,步行的人都有,现代化和落后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既格格不入,又显得和谐。 车子走几步就从排气管里吐出一口黑烟,牛走几步,就噗噗噗的赏赐给大地一坨牛粪。 马路边上,两个叼着烟的男人拖着一个赖在地上不走的妇女,在他们身后有一辆推土机一路跟着,把一栋老房子给推倒。 随着轰隆声,妇女的眼里沁出了泪花。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高楼大厦,或许这个妇女更喜欢自己的狗窝。 妇女这一类人,会有一个响亮的称号——钉子户。 走过一个村子的路边,几个孩子在那里玩打瓦,他们的不远处立着三块石头,打中的人留下,打不中的闪到一边。 这个村子,已经迈开步子往城中村前进,这些孩子二十年后,都会踩着人字拖,手里拎着一串钥匙,无聊的收着房租。 再走一段路,来到一片烂房子,巷子口,一个姣婆倚靠在砖墙上,手里叼着一根烟,天气已经有点凉,可她依然穿的很清凉,犹如一个七月的太阳,目光蛰的人心痒痒。 南易走过,女人就挑衅的睖了他一眼,“帅哥,打扑克吗?” “好啊,我们有十个人,大家一起玩德州扑克?” “五百块,别拿我当人。”女人根本不吃南易的软钉子,再次挑衅。 “女侠,甘拜下风,后会有期。”南易抱了抱拳,灰溜溜的跑路。 南易的后背上,女人放肆的嘲笑直接粘在上面。 路过中心广场,几个妇女在那里跳着广场舞,没有音乐,就在那里干跳着,这跳的什么舞,南易也看不懂。 只是看着那个领舞的跳的很好,多半是专业舞蹈团退休的。 等拐了一个弯来到东门老街,左耳朵飞进来张德兰的《情若无花不结果》,右耳朵里钻进来《偏偏喜欢你》。 还真是巧了,《偏偏喜欢你》这个版本,本来就是陈百強为了参加东京音乐节,找到周启生给他改编过的,而改编参照的就是《情若无花不结果》这首歌的风格。 这时候来深甽出差的外地人,或者在这里打工的人,在空闲之余,都喜欢来逛一下东门,而这里最畅销的是日本味素和香塂脯干,南易已经见到几个穿着“厂干部”服装的人买了满满的一个旅行包。 脯干,南易还能理解,这味精买这么多干嘛,国内也不是不产味精,难道就因为是洋品牌? 除了这两样,外地来的还喜欢来东门这里看布料、服装,看着一个个也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背着,都是这样一件、那样一件不带同样的,明显不是倒爷,而是给熟人带的。 这时候的东门老街虽然只有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但,却是做生意的寸土寸金之地。 街道两边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有卖食品的、有卖服装的、有卖布料的、有卖电子电器的、有卖金饰的、除了军火,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大多是从香塂走水过来的,少部分通过正规渠道进来,都是北边见不到的宝物。 老街到处人头攒动、人浪滚滚,有给自己买东西的,有帮熟人带东西的,有贩东西回内地倒卖的,有南易这种纯粹闲逛的,拥挤的人群,仿佛要把老街低矮的老房子、狭窄的老街道挤爆。 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卖货的把价格高高抬起,买货的拦腰一刀砍下,成为当下做生意的必要步骤;侃价的历史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在这里、在高第街、在易发街诞生。 但凡有本事在东门这里搞到一块巴掌大的铺面,基本就能等着数钱。 一路走过去,南易看到不少店铺老板手里都捏着厚厚的大团结,也有不少从外地过来的人,看着他们手里的钱咽着口水。 对他们来说,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也是,这时候除了工厂里的会计和出纳,还有在银行工作的,根本没多少人见过几千块成沓的钱。 东门老街就是原来的深甽墟,解放前,逢二、五、八当墟,是深甽人做生意的地方。解放后,这里是深甽镇政府所在地,深甽镇就是宝安县的城区,深甽镇就是城中镇。 东门老街就是其他普通县城的人民路、和平路、延安路三条路中的其中一条路,是县城最繁华的地带。 南易在人群里穿梭了一会,就来到一个卖牛仔裤的门面。 “刁老板,生意怎么样?” “喔,南老板,你可真难得啦,都快两年了,你怎么才来啊,我房租都不知道该交给谁,心里不掂当[不妥帖]啦。” 店里的刁老板一看到南易就喜笑颜开,两年了,都没人来收房租,他心里正忐忑呢,这地方生意这么好,没交房租,他怕随时被赶走。 “这不就来了么,方便么?方便的话,你就把前两年和明年的房租都给我吧。” “南老板,别明年,我把后面三年的房租一起给你。” “这也行,但是说好了,下面三年的房租可不是现在这个价了。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前面我们说好是两万块钱一年,依然按照这个价,后面三年,你想租,那就按照两万七,你一气给我十二万一。” “行,两万七就两万七,可店里没这么多钱,要不南老板你明天再来?” “没那闲工夫,你明天给我送文昌围村委会去,我还得去下一家,走啦。”南易说完,就走出店铺。 77年,闷三儿帮南易在宝安又买了三套房子,其中的两套就在东门老街。两间房都在老街的黄金地段,尽管是八十年代的当下,房租一个月一千多,南易也并没有要狠价,要的就是当下的行价。 虽然南易没怎么在老街逛过,也没有太了解过行情,可他稍微问几句,听几耳朵,就能大致推断出来。 这老街,租金贵的上千,便宜的几块一个月都有,可几块一个月的那些店铺根本没人租,反而上千的这些大家抢着要。 要不是南易没闲工夫来管着这两间铺面,他敢把房租推到五万以上去。 “累死累死才赚那么一点,姓南的扑街倒是躺着分钱,冚家铲,不掂当啦。”南易走后,刁老板就吐了一口唾沫,啐了一口。 不管赚的再多,生意人对自己的房东都会带着怨恨,生意人骂房东吸血,房东骂租客不识相,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南易事儿太多,当初把宝安的几套房子委托给冼为民管理,现在他人也在外面忙,房子也就没人料理,都快两年了,南易才有功夫来收房租。 7017k ------------ 第三百一十八章、接触时代的弄潮儿 南易接着又去了另外一家,这家也是黄金地段,比刁老板的那一家还好上一分,可他刚走进店里就咯噔一下。 原来的租客南易见过一面,是新安镇那里一个姓王的,他老婆,南易也见了,绝对不是眼下这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的架势不像是给人打工的。 “这位女老板,怎么称呼?” 女人收拾着被客人扒拉乱的布料,抬头看了南易一眼,“买布料?” 女人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来是天垏的,奇了怪了,天垏的跑到这里来做生意,少见。 “不买布料,女老板,您叫什么?” “你恁么这么腻味,佟晓,要干嘛?” “哦,佟老板,您这是和原来的王老板合伙呢,还是从他手里转的这家店?” “转的,现在这店我的。” “那王老板有没有交代您这房租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管的着么,你是嘛玩意啊,管这闲事?”佟晓不客气的说道。 “佟老板,说话不要这么冲,我打一进门,就跟您说房租的事,您用脑袋想一想,我要不是房东,我犯的着跟您说这个?” 这女人要是下一句嘴还这么臭,南易打算掀桌子了。 “你跟我闹着玩呢,一嘴的京城口音,跟我说你是房东?” “我说是房东就是房东,房租好几万块呢,我要收的时候,你不看我房本,你会把钱给我?” 南易也懒得您了。 “真是房东?” “我也不跟你废话,原来和王老板说好的是两万二一年,今年去年的房租都没给,你只要告诉我,房租是不是落到你头上就行了。不是,我会找他去,要是,我们就说说房租怎么给。” “成,你说,房租落我头上了,这我认。” 南易想着,原来的王老板把店面转租的时候,估计把房租含在转租费里了。 “那行,前面的四万二,明年的房租两万七,你要想一气给三年,那我给你个实惠价九万。” “九万,我说,你也太狠了,一年两万七,三年你给我算出九万来,我一口气给三年不是该给点优惠吗?” 佟晓一听南易说的数,马上就炸了。 “佟老板,你给我装这个傻就没意思了,这老街的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好,房租当然也得随行就市,一年三万贵不贵,你自己心里没数? 你要是不想租,说一声,我立马去门外嚎一嗓子,三万五一年,不出十分钟我就给租出去,你信不?” “信信信,我信,房东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看南易这个样子,佟晓也不装傻了,这里的房租什么行情,她心里有数的很,南易给的价的确已经很公道了。 “行了,多余的我也不说了,明儿你自己去文昌围的村委会,会有人给你看房本,你把钱给交了就成。我不玩什么猫腻,也希望你这边不会玩什么里格楞。 生意好做你就接着租,生意不好做你想退钱也行,一天八十二块一毛九,你租几天我就扣你几天的钱,剩下的一分不少都会退给你。” “行行行,房东哥你好说,我肯定也好说,你瞅瞅,房子我不可是用的好好的,一点都没给你弄坏。”佟晓指了指房顶、墙面说道。 南易随意?了一眼,也没太在意,老街这里的房子要不了几年就得拆,只要现在不会倒就行了。 “用相是挺好的,行了,佟老板,我也不耽误你做生意了,明儿白天要是没空,晚上去也成,不过,别一个人上路,要是被人抢了不值当。” “多谢房东哥提醒,您要不就做个好人,明天自己来收,成不?” “我真没时间,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好了,真走了,生意兴隆啊。” 南易要让佟晓好那个姓刁的跑一趟文昌围,可不是真为了摆谱,而是让他们看看自己背后有文昌围戳着,免得他们玩什么猫腻。 震慑一下就可以免了很多麻烦,没必要一定得事后唱一出装逼打脸的戏。 东门老街,其实就是原深甽墟,整个深甽墟七九年改名叫东门老街。 可东门老街里的房子和房子之间又有点不太一样,南易这两套房子能租的上价,但是原来的那套骑楼就租不上价,真硬要往外租,一年也顶天收个一两百的房租。 房子都在东门老街,可两套在狭义的“东门老街商业街”,骑楼就在东门老街的犄角旮旯,居住区。 在路上,南易买了一把挂锁,就去了骑楼。 他琢磨着,骑楼应该已经有贼光顾过了,里面的几瓶茅台也应该已经被人给拿走了吧。 来到骑楼的门口,果然,没让他失望,门上原来的挂锁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把新的挂锁。 好嘛,不是偷东西,这是有人雀占鸠巢了啊。 “后生仔,后生仔。”南易正在那里琢磨挂锁,住在隔壁的一个师奶就冲着他喊道。 “哎,阿婶,你叫我?” “对啊,后生仔,你这房子被几个烂仔给占了,就三个月前的事,这帮烂仔可凶了,我和他们说这房子有主,他们还骂我死老太婆。” “阿婶,他们说的是死老太婆,不是八婆?不是本地人?” “听口音应该是北边来的。” “阿婶,一共几个人?” “三个住在这里,还有一个也经常过来,不过不在这里住。” “好,阿婶谢谢你了,事情我会处理的。” “后生仔,把那几个烂仔赶走,天天喝酒到凌晨,闹哄哄的吵死了。”师奶碎碎念念的说着,走开了。 南易站在那里,看着师奶走开,心想这师奶也不是什么好货,知道自己房子被占了,告派出所一声啊。 “虎崽,把门弄开,锁别弄坏了。” “是。” 虎崽答应一声,兜里掏出一个战术包,从包里拿出一根细细的钢条,在挂锁上捅了几下就把锁给打开了。 南易推开门,走进屋里一看,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松下录像机纸箱子,点了点,一共五十二箱。 “三千多一台,总价值十八万左右。” 南易很快算出价值,然后上前捧起一个箱子垫了垫又晃了晃,不是空的,里面也不是板砖。 把箱子放下,南易指了指虎崽,又指了指天花板。 虎崽点点头,从腰间拔出战术收缩甩棍,就沿着楼梯上楼。 一分多钟后,人就从楼上下来。 “南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铺盖卷,还有几个啤酒瓶,用来装尿的,边角上还有几个用过的套。” “妈的,这是把我这儿当炮楼了啊。”南易恨恨的说了一句,脑子急转。 “于修,你带四个人在这附近盯着,摸清楚这几个人的底细,就这些玩意,他们肯定不是好路数。”南易指了指录像机,继续说道:“听好了,我要他们死,但不想脏手,知道该怎么做吗?” “明白,这些录像机要是走水进来的,这帮人手底肯定不干净,现在正严打,想要摸清楚够他们枪毙的罪名,应该不难。”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 “只盯梢,别动手,不要把自己搭里头,争取拿块良好市民的锦旗。” “明白。” “我们走吧。”南易冲其他人说道。 顷刻,人全部从屋里退出去,虎崽把挂锁也给还原了。 南易去隔壁和刚才的师奶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人离开,奔着南塘食街过去。 南塘食街就在边上,走过去不到一里路,没一会,几人也就到了。随意在外面?了几眼,南易就走进一家客人不少的粤菜馆。 刚走进饭馆还没找好位子坐,迎面就走上来一个矮墩墩,身高不足一米六五,挺着当下还不多见的小肚子,腋下夹了一个手包,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的中年男子。 他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三十郎当岁,看起来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青年。 中年人是冼耀昶,边上的青年南易认不出来,不过多半是王万科,这两人正合作做粮食生意呢。 只是,中年以后的王万科头上的毛发没这么密啊,脸型倒是有点像,只要脸上的肉削掉一点,和南易熟知的王万科就一模样了。 “耀昶叔。”南易主动打了个招呼。 “南易啊,你来这里吃饭?”冼耀昶看到南易,脸上的笑容就堆的很浓密。 “是啊,耀昶叔你们这是吃完了?” “没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和我合伙做粮食生意的王万科,王老板。”冼耀昶指了指边上的‘疑似王万科’说道:“万科,这是南易,我们村里的会计。” 没错,就是会计,南易在文昌围还有一个副会计的职衔,只是一个虚衔,就为了补上南易自己吹的当会计的牛。 “王老板,你好。” “你好,南会计。”王万科和南易握了握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同时,心里寻思,“深甽有姓南的吗?” 王万科家世不普通,虽有城府,可也有舍我其谁的高高在上,他有疑问,直接就问出口:“南会计,你不是宝安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京城人,来这边插队就留下了,算是新文昌围人。” “是知青啊。” “南易可不是普通知青,他77年到我们大队,当年就考回京城,京大的。”冼耀昶有点画蛇添足的给南易抬了抬面。 “喔,南会计原来是高材生啊,现在在哪高就?” 7017k ------------ 第三百一十九章、裙带 “谈不上高就,除了在村里当会计,我现在只是一个待业青年,和王老板你们没法比。”南易谦虚的说着,又对冼耀昶说道:“耀昶叔,你们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里吃口饭。” “我们还真有事,那,南易,你在这吃着,我们先走了,账不用结,我和这里的老板熟,挂我账上。”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双方别过,南易找了一张大桌子,让陈鸣镝几个人坐下跟自己一块吃。 王万科和冼耀昶走出饭馆后,王万科很快就问道:“耀昶,刚才那个南易真在你们村当会计?” “当什么会计啊,他一年就没几天在村里呆着。” “那怎么还叫他南会计?” “别人我不会说,老王,我们一起做生意很久了,我也就不瞒你。不要小看南易,他77年来文昌围插队,几个月的时间就参与到村里的重大决策,然后村里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看现在外面还有人在倒什么电子表、麦克镜,觉得很时髦的生意,其实那都是我们文昌围玩剩下的。” “怎么,你们文昌围很早就倒电子表了?”王万科诧异的问道。 “很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村里的小人物,村里的大事也没资格参与。我最早参与村里的生意,还得是那年《追捕》上映的时候,村里开着大卡车,从南边往北边一路卖蛤蟆镜、杜丘风衣。 你也知道,路上不太平,村里需要人手一路押送,我跟着其中一路出发,八天时间,还没到长江,一车货就卖完了。 那个苦啊,八天打了十几架,我胳膊上这个坑,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吃了人家一锄头,挖去了我一块肉。” 冼耀昶说着,还撩起袖子,亮了亮他靠近肘关节的一个凹陷。 “村里也就做了这么一趟不正经的生意,之后,就办上了集体企业,年年有分红拿,也鼓励大家出门做生意。老王,我们能走到一起合伙做买卖,我也是问过村里的意见的。” “不是吧,你自己做生意,还得村里点头么?” “那倒不用,可我自己哪里有这么多本钱囤苞米,大头还是村里出的,也可以说,我这个生意,村里其实占了大头。该怎么做,得村里拿主意,得他南易拿主意。” 王万科听冼耀昶这么一说,很快就勾勒出一个文昌围军师的南易形象。 由点及面,从冼耀昶身上,王万科早就知道文昌围的特殊。 倒个玉米,冼耀昶会把每个环节拆解开来,让每一步都变得合法,让自己的生意变得正规,而且,还会主动去税务所纳税,该交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都不躲。 可他也会直接找税务所的工作人员问一个傻问题——我怎么能在合法的前提下少交税? 学过经济学的王万科知道,冼耀昶要的其实是“合理避税”。 当别人在踩钢丝,不是刀架在脖子上根本想不起来要交税的当下,冼耀昶很明显是一个异类。 可王万科却从冼耀昶嘴里得知,依法纳税这是村里三令五申强调的,谁敢逃税,不用等税务所找上门,村里先把人给办了。 王万科很清楚一家企业能给社会带来什么,解决就业、商品流通、货币流通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而对国家来说,税收才是最直观和立竿见影的。 隐隐的,王万科模糊的感觉到,文昌围在孕育的不是踩在灰色地带的投机商人,不是践踏政策漏洞的倒爷,而是企业家,真正于国有利的企业家。 原来,王万科就觉得文昌围有能人,看来这个能人得印证在这个南易身上。 “有意思,下次亲近亲近。” 王万科一边琢磨,一边和冼耀昶两人往蛇口那边赶。 南易吃过饭,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在深甽还缺套房子,在市区,他居然连个午睡的地方都没有。 为了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会,南易就去了竹园宾馆的歌舞厅。 没想到,刚在歌舞厅里坐下,就有一点小惊喜。 舞台上一个男的登上去,伴奏就起来,节奏一起,南易就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歌——《站台》,一首还没有发行的歌曲,那台上这个多半就是刘鴻。 《站台》这歌,87年才会红遍大江南北,可南易知道,这首歌明年就会发行,一举让刘鴻红遍南方。 当北方还在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时,南方,确切的说羊城,流行音乐的萌芽已经冒出小角角,已经有音乐人背上他们的吉他开始了“羊漂”之旅。 南易记得也差不多这两年,吉他会成为一种很时尚时髦的东西,六零末尾和七零初的后生们都希望自己拥有一把吉他。 “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着我短暂的爱,哦——孤独的站台,哦——寂寞的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刘鴻在舞台上唱完歌,头顶的舞台灯就闪烁起来,激烈的进场音乐也响起来,从歌舞厅门口的位置,一溜模特迈着猫步就走进来。 一个个身材都很高挑,南易一看这些模特的脸,基本可以判断是东欧的,猜一猜应该是保加利亚或者是阿尓巴尼亚的,波兰和鸟克兰的可能性不大,他们的日子现在还好过,不用跑到大陆来捞金。 保加利亚有新娘交易市场,女性的地位很难说得清。 阿尓巴尼亚那帮白眼狼在珐国、意呆利、菏兰都已经有成熟的人口买卖产业链,幽灵在巴黎随便摸了摸消息,就了解到巴黎那帮站街的背后戳着的就是阿尔巴尼亚人。 南易?了几年就收回了目光,往椅背上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南大佬。” 南易正想打个盹,边上就有人叫他。 不需要看人,南易也知道叫自己的是谁,肯定是赖彪的堂弟赖?[mì],也只有他会这么叫南易。 赖?,南易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来拿钱,一次来送钱。 ?者,白虎也,云从龙风从虎,赖家取名是和虎杠上了,水火都有了,要是赖家还有男丁,多半应该叫赖?。 “赖?,你在这做咩?” “大佬,来这里还能干嘛啊,看节目啊。”赖?走到南易的对面,自顾自的坐下。 “不年不节的,不在学校呆着,跑出来看节目?” “下午没课,我这不和同学出来玩玩么,雪凝,过来坐,给你介绍一下南大佬。”赖?说着,冲着一个方向招招手。 很快,一个女孩子就走到了他们这桌。 南易打眼一看,女孩子穿的还挺时髦,里头一件丝绸绣衣,外面还有一件小马夹,下身是一条蓝灰色的牛仔裤,脚上蹬着的差了点,是一双白色的护士鞋,这两年女孩子特别喜欢穿,很便宜。 人长得也不错,娇娇弱弱的,有点我见犹怜。 “大佬,给你介绍一下,江雪凝,我同学。”赖?介绍道:“这是我哥的同学南易,南大佬。” “南大哥,你好。” “小江是吧,别站着,坐。”南易热情的招呼了一声,抬了抬手,叫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喝点什么?” “人头马。” “可乐。” “你想死啊,没见我自个喝什么呢,人头马,把你头拧下来泡酒得唔得?” “大佬,你还真和我哥说的一样,好孤寒。” “两杯可乐,谢谢。”南易冲服务员说了一句,又对赖?说道:“我外号葛朗台,这是你哥给我取的,我不能埋没了它。你个衰仔,读书就有点读书的样子,下次别来这种场合。” “大佬,时代不同了,我要跟上时代的发展,不能脱节,这里多好,可以看到外国大妞。” “呵,你个衰仔。” 南易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劝人的话,家世摆那里,赖?学好学孬,将来的日子都不可能过差了。 等可乐过来,南易又点了一点小食,也没什么新鲜玩意,无非就是一点瓜子花生,还有其他高档点的干果、鱿鱼丝什么的。 “大佬,你现在在哪个山头呢,上次我去香塂找我哥,说要找你出来,我哥说你不在香塂长呆。” “到处蹿,前一段刚在东京呆了小俩月。” “东京啊,小鬼子那边好玩么?” “还行,玩的东西更多点,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去看看,你喜欢的地儿,我都没去过,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我倒想,家里不会答应,也没钱啊。大佬,我跟你说啊,我哥这个榜样立在那里,我在家里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哥考了京大,又出国留学,家里就拿他教育我,日子难过哦。” “那你就争口气呗,京大没机会了,那就争取出国留学。你哥去鹰国,你就去羙国,也给自己长长脸。” “那估计没戏,我学习在班里都是垫底的,能从宝大毕业就不错了。雪凝的学习倒不错,大佬,求你点事。”赖?忽然腆着脸说道。 “什么事?”南易明知故问道。 “你不是在外边很有办法么,帮我把雪凝送出去留学呗。” 南易看着江雪凝说道:“想出去?” “嗯。”江雪凝点点头,轻声应道:“我想去羙国留学。” “那想学什么,每个学校的侧重专业都不一样。” “没想好,就是想出去见见世面。” 得,南易一听就明白了,“学”是假,出去是真,这也是一只被留学^潮裹挟进去的迷途羔羊。 “想留学,也不用这么早,先在国内读完大二,等大三再出去。行了,赖?,这事哥哥帮你记着,到后年你再来找我。” 赖?和这个江雪凝能不能好到后年还是一个问题,南易也就随口这么答应着。就算到时候两人还没分,他就捎带手把这事给办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成啊,还是大佬靠谱,雪凝,还不赶紧谢谢南大佬。” “南大哥,谢谢。”江雪凝喜笑颜开的说道。 “不用谢,没多大事。”南易摆了摆手。 或许是一件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有了好结果,这个江雪凝接着对南易非常的热情,老是卖着笑。 这就让南易看轻了几分,觉得江雪凝白瞎了她的我见犹怜。 也是,才读大一呢,就跟着赖?出来瞎混,还能是什么淳朴良家啊。顶多,江雪凝长得更有欺骗性一点,这种人生来就是为了给面相学添堵的。 在歌舞厅消磨到下午四点多,南易就把单给买了,又给赖?留下千把块钱,就到外头找个地方打电话。 大哥大在内地还不能用,就算是呼机,现在内地也就沪海有模拟寻呼系统,这还是为了全运会才着急忙活上马的。 要说粤省这边,听赖彪说了一嘴,也在筹备当中,不过进度不快,估摸着明年才会开始,到后年才能推广开来。 一到了内地,南易也不敢让人时刻背着卫星电话,他也只能满大街的找公用电话。 打了个电话给李文冨,又把冼耀华给叫出来,三人就在京城饭店吃饭。 相聊甚欢,代工的事情很容易就谈妥了。 百事在大陆现在是主推可乐,其他的几个子品牌,什么七喜、美年达之类的还没有进入,雄起和百事之间也不存在很明显的竞争关系,再加上,百事除了可口,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其他品牌? 也是,只有百事和可口两个品牌满世界的溜达,其他的品牌,也只能在小范围内火爆,能打的也被两家兼并的差不多了。 比如芬达,原来在欧洲多能打,可六十年代就被可口给收到麾下。 现在风靡全球的也只有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两个品牌,很能打的虹牛这会才刚走出溙国进入到李家坡,它的全球扩张之路且有的走呢。 深甽的天一黑下来,那种让人心慌慌的bgm就自动播放起来,仿佛在告诉人们,罪恶来了。 从蛇口回文昌围的路上,南易从车窗里见到好几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车上都至少有俩人坐着,人脸看不清,但两个香烟燃烧的红点却能看的特别清晰。 这些人,估计是在等待他们的猎物。 “鸣镝,你平时在厂里都干什么?” “帮着维夼哥盯一下厂里的生产,要是有客商过来,再陪客人出去吃吃饭喝喝酒。” “那厂里这段时间忙吗?” “还行,生产任务都排满了,客商也不会在这个月份过来,每天就去车间转转,处理一下次品。” “哦,我知道了,那你等我电话,过两天帮我办件事。” “好,我等吩咐。” …… 第二天,南易刚在食堂吃过早点,陪着冼为麒在河边坐了一会,就有人来报信,说是王万科和冼耀昶回村了,正在村委会等着自己接见呢。 7017k ------------ 第三百二十章、棋子的呐喊 “昨天刚见过一面,今天就急吼吼跑到文昌围来,要说是凑巧,这根本说不过去,多半是奔着自己来的。” 南易稍微想了一下,就想明白里面的关窍。 “王万科找自己能干嘛?” 南易先想到了这时候深甽的政策,进口到特区的国外产品不能销售到特区之外,但并不限制特区外的客户在特区购买的商品运出去。 这道政策,都不需要琢磨,很容易就想明白该怎么钻空子。 这时候全国各地的政府掀起了一个办公设施改造的热浪,大量的进口设备都从深甽流入,已经有不少公司在这波进口热潮中赚的盆满钵溢。 甚至都已经有贸易公司租用军队的货机运货,以运输交货的速度优势形成竞争力。 可这些“公司”都不是普通公司,这生意也不是普通人能染指的。 要开这样的公司,首先要有进口许可证,其次要联系到具有外汇出口创汇份额的单位,也就是说,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公关能力,根本开不成这种公司。 这一块肥肉,就是一小撮人的自留地。 按照既定的轨迹,王万科应该很快就进入这一领域。 这生意很好做,先收上内地需货企业货款的几成当订金,然后再向港商订货,按照同样或者更少的比例付款给港商,等货到了深甽,买方付清余款提货。 这么一圈转下来,自己根本不用掏一毛钱的本钱,一大笔差价就赚到兜里了。 不过这种生意,有一个关键的地方:收的是人民币,支付给港商的是港币或美金,“公司”的利润其实来自获得外币的能力。 简单说,吃的还是背景饭。 前几天,赖彪告诉了自己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叫王春堂的京城人来到了深甽,手里握着三千万么进的出口外汇留成,换汇比例是1兑3.7。 当下兑美金的官方牌价是2.32,市场汇价是4.2,黑市汇价是10-12之间晃荡,瞧瞧这四套汇价,要是南易豁出去蒙着心干,一年赚上三四十亿人民币轻轻松松。 所谓外汇留成,指的就是实行外汇管制的国家规定,外汇收入的厂商能按一定比例得到自留外汇的制度,又称“外汇分成”。 实行出口商品外汇留成,是国家鼓励出口,增加外汇收入,支持地方生产建设,发展对外贸易的一项重要经济措施。 王春堂手里的三千万美金,不是实实在在的现金,而是配额指标,也就是能在手里留下三千万美金的权利。 这外汇留成的来源,肯定是来自某个或者某几个大型国营外贸公司,至于怎么到个人手里的,南易参的透,但是不敢参透。 一个3.7,一个4.2,里面有0.5的差价,这意味着把外汇留成从王春堂手里买下来,就有1500万人民币的汇差利润。 赖彪能知道王春堂这个人的消息,王万科多半也能知道,南易琢磨着王万科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来找自己。 从未来的眼光来看,这操作颇有逃汇和洗钱的嫌疑,可按当下的法律来看,何谓“逃汇”几乎没有条文上的清晰解释。 那些“公司”参与的倒汇业务均会有正规手续,从银行汇款到进口批文一应俱全,他们的行为是否违法,根本无法确定。 这生意,能做得。 可南易不会把自己搅进这种有争议的生意里去,他靠近特权不是想借着特权肆意妄为,而是为了保障自己能不受干扰的经营正经生意,不让自己成为权力小小任性之下的牺牲品。 南易没去村委会,而是把王万科请到了南宅。 开灶烧水,南易给王万科和冼耀昶泡上茶,往太师椅上一靠,就对王万科说道:“王老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是有点事,现在有一个叫王春堂的人……这里面有1500万的利润,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合伙做这笔买卖。” 得,和南易预想的一样,还真的就是外汇留成这点事。 南易耐心的等王万科说完,才说道:“王老板,这生意是不错,可我没什么兴趣,合伙就别提了,钱,如果你有需要,文昌围倒是可以借给你一些。” “南会计不感兴趣?” 王万科从来没想过文昌围掏不出钱来,他和冼耀昶一起合伙倒粮食,冼耀昶赚了多少钱他心里有数,这两年,冼耀昶至少分到了一千多万,这还是他中途进入的,他没进入以前,冼耀昶挣了多少,他就只能预估。 有多没少,冼耀昶都能掏出一千五百万,而冼耀昶只是文昌围的一个小角色,他都能掏出这么多,文昌围手里的钱只会更多。 王万科昨天已经给建役银行的关系打过电话,文昌围两个厂的户头上有多少钱,他也是清楚的。 一亿一是没有,可也能凑出大半,再加上自己和冼耀昶的,吃下两千多万的份额还是没问题的。 王春堂手里三千万美金的外汇留成,也不是一定要一口气买下来。 “王老板,这生意你做得,我们文昌围做不得。不过,我们文昌围也不介意做点借贷生意,你要想借钱,好说,我可以做主借给你5000万,一个半月,你只要还回来5200万就可以了。” “那我就多谢南会计了,过两天我会以公司的名义和文昌围签订正规的拆借手续。” 王万科一听南易不合作,但是愿意借钱,利息也不算高,他心里就更开心,这里头他还有500来万的差额利润。 “可以,上午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留在这里吃顿便饭吧。” “也好,我也正好在村里四处转转。” “耀昶叔,那你就陪王老板在村里走走,我地里还有点活,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南会计,那你忙,我和老冼自便。” “失礼了。” 南易把两人给打发了,就去第三小队的库房里拿了一点石灰粉,在南宅靠左边的一块空地上比比划划一阵,然后用粪箕装着石灰粉在地上横横竖竖画着线。 没多久,地上就出现了两道为一条的线,要是盖过房子的,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规划地基呢。 南易当初预想的扩充南宅的计划他想动起来了,另外,他还想盖个小型的苏氏园林和小型的儿童游乐场,什么篮球场、网球场也得安排上。 昨天晚上刘贞打电话过来,说她这次会怀孕的预感很强烈,南易很快就要迎来一个二儿子。 当然,这是刘贞的说法,如果有的选,南易想先有个女儿,后面再来一子一女,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足矣。 画完地基,南易站在那里琢磨着,这里该盖什么,那里该盖什么,除了中午陪王万科吃饭,一天时间就都搭在这里,可他也没琢磨明白。 “真是奇了怪了,起套夯土房不难啊,怎么规划点复杂的就这么难呢。”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南易变得一头雾水。 “老子上辈子学过泥瓦匠,也学过木工,虽然学的不咋地,可怎么也算明白里面的道道,这咋就这么难呢……” 南易想不通,也不是盖高楼大厦,只是规划一点小玩意,他居然就整不明白。 “唉,自己果然不是天才,除了学语言有点天赋,记性还算好外,其他的都是废。” 整不明白,南易也不自己强上了,本来还想着将来能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吹吹牛,嗐,儿子,这是我自己亲自设计亲自盖的。 现在看来,这个牛是没机会吹了,只能说这是老爸我出钱请人盖的。 …… 南易在寻思给自己的儿女打造“玩具”的时候,在京城,一个叫陈川先的人正在京城中关村一带拼搏着,已经五十岁的陈川先做梦都想打造出一个华国硅谷。 而四个年轻的科研人员已经从华科院里出来,他们在僵化的华科院已经呆够了,留下一句“无论什么方式,调走、聘请走、辞职走、开除走,只要能出去,都行。” 这四个年轻人,离开华科院后,创建了中关村最知名的四家公司“两通两海”。 跟这是个年轻的科员人员相比,这时候还寂寂无名的柳美良已经迎来了他的中年危机,他今年39岁,晃眼就要到40岁,他在华科院再呆下去也没什么前途,他想出去闯一闯。 对柳美良来说,自己没技术,他不担心,自己出去创业不一定要走研发的路子,完全可以走买办之路。 改开后,因为意识到华国和国外巨大的科技落差,这几年,大陆一直在向国外进口各种先进设备,这也给了基因中存在买办因子的人一个机会,大陆又有了买办生存的土壤。 柳美良一穷二白,想要创业连启动资金都没有,于是,他想到了借鸡生蛋,不要自己辛辛苦苦跳出来单独创业,可以先用单位的名义干起来,等发展壮大以后再想办法把单位给踢开。 瞎耽误了一天功夫什么都没干成,晚饭的时候,南易就着桌上的二十几万现金,呼噜呼噜豉油挂面吃的很香。 家里也没什么能吃的,就一点挂面,南易下了四个人的量,起锅的时候又往里面搁点豉油,一餐饭也就对付过去了。 在休斯顿,刚刚18岁的迈克尔·戴尔五点多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小就很有生意头脑的戴尔,在12岁的时候,就在集邮杂志上登广告做邮票生意,由此赚得2000美金,并用这笔钱购买了他自己的第一台个人电脑。 那次经历让戴尔认识到越过中间商做买卖的好处。 时隔不久,他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冲动,拆开了自己的电脑,试图弄清楚它是如何工作的。 16岁上中学时,迈克尔找到一份差事替休斯敦《邮报》拉订户,他设想新婚夫妇是这种报纸的最佳订户,于是雇同学抄录下新领结婚证者的姓名和地址。 他将这些资料输入电脑,并向新婚夫妇们寄去一封颇具特色的信,并免费给每对夫妇赠阅两周的《邮报》,结果他大获成功赚了1.8万美金,并买了一辆宝马汽车。 戴尔从玩计算机时发现,一方面本地的一些计算机批发商接手的pc机无法及时出售,而另一方面,用户又无法得到他们所希望配置的计算机。 于是,戴尔就到批发商那里将积压的pc机以批发价买回,然后在机器上增加一些特性,比如更多的内存和磁盘驱动器,然后在当地报纸上登出很小的、只有一页纸的广告,以低于零售价10~15%的价格出售这些计算机。 他的生意做得很好,原本想着注册一家正规的公司,把自己的生意慢慢壮大。 可首富伟业的发布会后,很多创业者就找上它,并顺利的从首富伟业拿到了风投。一时之间,首富伟业成了全美最受创业者关注和欢迎的公司。 受到这股风气的影响,戴尔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可以把第一步迈的更大点。 他今天起得这么早,就是要去赶飞机,他要飞去纽约和首富伟业的人见上一面。这次见面很重要,决定着他能够拿到多少投资。 至于他的公司,他还没有注册,不过名字已经决定了,就用自己的姓氏来给公司命名,戴尔电脑,对,就叫戴尔电脑。 在卫生间梳理了一番,戴尔冲着化妆镜握紧了拳头,“迈克尔,加油,你一定行的。” 吃着挂面,南易脑子里寻思着,“要不要在pc领域插上一脚?或许,应该物色一个人,给他一点投资,砸个百来万看看能不能浪出水花。” 7017k ------------ 第三百二十一章、组织生活 “南易,你还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周官保么?” 南易回到文昌围的第三天,葛翠竹就从琼岛回来了,垦殖集团的鳗鲡养殖基地最终选在了琼岛。 葛翠竹一回来就来南宅见南易。 “记得,怎么了?” “心挺大,想以周家坳村的土地入股垦殖集团。” “嗯,有说道?” “当然有,周官保狮子大开口啊,周家坳村2400亩土地,想要垦殖集团六成的股份,还想当家做主。”葛翠竹讥笑道。 “那他这个梦做的有点大,周家坳村把陈年的耗子都扫到一块,能凑出一千万不?” “一千万应该可以凑出来,周家坳村我也去过了,干的还不赖,有纸箱厂,又弄了一个电缆厂和砖瓦厂,养猪、养牛蛙也搞起来了。现金没多少,资产勉强能凑出一千多万。” “呵,先晾晾他吧,农民,有农民的局限性,我想周家坳村的搞法不可能很正规,加上鲁省又是以国营企业为主,处在那个环境里,周官保基本要栽跟头。 要是运气不好,牢狱之灾也不是没可能。 垦殖集团还没有走出粤省地界的时候[琼岛还属于粤省,还没单独立省],鲁省那边也不急,慢慢来。 阿婶,蜂农扶持计划搞的怎么样了?” “搞的还行,钱已经放出去一百多万,和我们签订统购合同的蜂农已经有300多个,现在集团手里存着两吨多蜂蜜,我还在发愁往哪里出货呢。” “纯的吧?” “那肯定是纯的。” “那不急,纯蜂蜜放个百来年都不会坏。两吨也就4000斤,年底分红的时候给每家发上1斤,让大家尝尝鲜,剩下的按照来源分别采样,把样品送到香塂去检验一下。” “好,我回去就吩咐人做。”葛翠竹应了一声,又说道:“南易,你说暂时先不要出粤省,可我还是打算让垦殖集团把手伸进五川。 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国内各地的饮食文化,发现五川人特别喜欢吃兔子,从满清乾隆期间,五川人就开始饲养兔子,已经开始有食用兔子的习惯了。 那里有双流老妈兔头、广汉缠丝兔、凉拌兔丁、冷吃兔等十几种兔肉的做法。一旦那边的老百姓日子好过一点,每年兔子的消耗量肯定不会低。 我想,就算每只兔子只挣几毛钱,一年也不会少挣,除了兔肉,兔毛也是一笔收入,我想收益不会差。” 南易点点头,“阿婶,你这个想法是不错,我也同意你去试试,不过一定要交好当地势力,要接上那里的地气。” 葛翠竹成长的是很快,五川养兔子,南易肚子里也早规划在这里,不过他没有和葛翠竹说过,没想到她能自己想到。 看来,他的授渔方式还是挺成功的。 “我知道,进入五川之前,我会先物色合作的对象,选择当地的势力进行合作。” “阿婶你这个想法很好,团结就是力量。集团账上钱还富裕吗?” “还好,鸡蛋卖的不错,今年光卖鸡蛋就挣了1300多万。” “嗯?有这么多吗?你不会是倒汇了吧?” “算不上倒汇,我把日円高价换给一家国企了,他们正好要从日本进口流水线,互利互惠。” “悠着点。” “我懂。” “好了,我也要回京城了,阿婶,等腊月,灶君帮我送一下。” “放心,我会帮你弄妥帖。” 让陈维夼帮着送去羊城,南易在候机的时候想到了林光伟。 也不知道林光伟这小子在干嘛了,让他去找自己,他也一直没找,没想到这小子自尊心还挺重。 没在羊城停留,等航班登机,南易就飞回了京城。 也就三天时间,京城这里冷空气已经降下来,还好一从出站口出来,背这好几件黄皮大衣的猴子就迎了上来。 每人拿一件大衣穿上,身上才变得暖和一点。 “猴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板,我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查了下去,没找到名字叫南光的人,倒是查到一个叫陈无德的人身上,他老家是胡建那边一个叫冬庄镇的地方。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沪海虹桥火车站边上的一个小旅馆里,看样子是给人看皮肤病的,别人还叫他什么陈神医。” “陈无德?” 南易听到这个名字就诧异了一下,这名字他听过,甫田系的祖师爷,将来甫田系的五大家族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南光010怎么和陈无德还扯得上关系,不应该啊,要是这个玩意不靠谱,不至于能传播几十年啊? “你在那个小旅馆见过南光010么?” “见过,但肯定不是在小旅馆生产的,我没查到源头是哪里。”猴子回答道。 “那就接着查,山炮,你跟猴子一起,你们两人接着查,动作尽量快一点,我还指望这玩意给我救命呢,眼瞅就往半个月去了,顶多还有一个半月,要是钱还不回去,我脸可丢大了。” 虽说10亿日円的事情,只是南易和郑文琦两人私下说的,可账目却要递送到情策委,这档子事,情策委的财会小组,甚至整个情策委都会得到风声。 哪怕现在情策委的人已经在拿他能不能还上钱打赌,南易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身为手下,能看着自己的boss吃瘪,这可是一件让人非常开心的事情。 “老板,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把那个‘南光’给找出来。”猴子保证道。 “嗯,你们多辛苦辛苦,身上钱还够吗?” “够了,还有三四千。” “好,要是不够用了,可以去武康路找一个叫柯鉴真的老先生,钱可以从他那里先拿点。” 猴子点点头,“明白,那我们马上就出发。” “去吧。”南易摆摆手,脑子里又划算开了,“10亿日円兑900万稍稍超出的人民币,可人民币兑日円,起码得拿出5000万人民币。不到一个半月,想赚5000万,办法倒是有,可全都是后患无穷的办法……” 如果南光010这边不顺利,南易就得想别的辙,可暂时他也想不到什么靠谱的办法,如果不顺利,那就得找冼为民、闷三儿或者南若玢借钱。 “嗐,那脸还是要丢。” 坐车回到老洋房,没想到刚走进客厅电话就响了。 “喂,你好。” “南霸天吧?” “对,王流氓啊,有事?” “你那里能搞组织生活么?” “我没喝啤酒。” “丫的,我问你那能不能搞组织生活。” “我真没喝啤酒。” “姥姥,你丫的是听不懂是吧?我问你那能不能打牌。” “操,我以为你想过来开火呢,打牌带彩么?” “不带彩玩个蛋啊,当然带了,争上游会不会?要会,我带俩同志过来开组织生活会。” “你带吧,先说好啊,我不玩,你们玩,我管你们吃喝拉撒。” “行啊,那你就负责后勤工作,一会就到,别颠啦。” “屁话。” 咔哒一下,南易就把电话给挂掉。 走进厨房,把两个热水瓶都拎起来,没等晃,一上手就知道里面差不多空的。四下看了看,厨房里居然多了一个电热水壶,南易走过去端详了一下,三角牌的,应该是前两天刘贞刚买的。 从水龙头里装了一点水,南易就把电给插上,去客厅长条桌的侧柜里找出整摞的红黑白色块拼接的玻璃杯,想了一下又塞了回去,这年头的玻璃杯质量太次,凉水还成,开水估计会裂。 把另一摞金丝珐琅盖碗拿出来,解开上面的稻草绳,南易点出来五个杯子,把其他的塞回侧柜,去厨房把杯子洗出来,等水开了后,又用开水烫了烫。 等南易把一切准备妥帖,王蒴带着两个就到了。 “给你介绍,这是马末都,我新交的哥们,这是石小慲,他可是文艺界的老人啦,五岁就开始演戏。”王蒴大咧咧的给南易介绍着他带来的人。 马末都,南易肯定知道,经常能看到他的消息;石小慲,这名听过,不过没太看过他的消息,原来的南易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你们好啊,甭管流氓是怎么介绍我的,你们都别信,这孙子狗嘴里根本吐不出象牙,我和他也不算熟,最值得说道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我把他按在胡同的化粪池里。” “嗐,南霸天,别他妈胡说啊,明明是下水道。”王蒴一听不干了。 “对对对,我忘了,是下水道。”南易说着,冲马末都两人抬了抬下巴,“你们也别听茬了,是下水道啊。” “哈哈哈,蒴子,你还有这么一出啊。”石小慲哈哈笑道。 马末都笑的就含蓄一点,估摸着和王蒴还不太熟,得给他留着面。 “我说南霸天,你丫的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成,带扑克了么,我这可没有啊。” “还用你说,作案工具我们当然得自个带着,你也甭愣着,茶水给我们泡上,干果点心也备上,然后你麻溜的可以去给我们准备晚膳了,哥几个争完上游就喝点。” “行吧,那你们玩着,我去给你们备茶。” 南易把三人安排到沙发上坐下,他就把刚才备好的点心干果端出来,又给三人倒上茶。 接着,就没他什么事了,仨人自己斗的热火朝天的。 南易也不管他们,自顾自拿了一盒《奇谋妙计五福星》的录像带看了起来。 这电影拉风酒庄有赞助,里面那个做假美钞的老大陈超时不时的就会端着一个红酒杯,然后就会有一个拉风1980酒瓶的特写; 片子里面有一个宴会的场景,在宴会上有一句台词,大致的意思就是“拉风1980,世界上最好的红酒,三万港币一瓶。” 7017k ------------ 第三百二十二章、圈子 马末都刚才打一进门就盯上了客厅长条桌上的两个插花的瓶子,要是他没走眼的话,这两个应该是明代的青花瓷。 打着牌,他的眼睛不时的就会睖一会两个花瓶,然后又会往其他地方打量,没一会,他就看出来长条桌中间贴着的那张画也很是不凡。 画的内容是很普通的九九消寒图,可这技法看起来很不简单,有可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再看看靠着墙壁的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录像带,这无不在彰显屋主的不凡。 “南霸天,你那蜜呢,怎么没见着。” 王蒴把香烟从自己的嘴唇上拔下来,随着抖动,烟灰全落在自己大腿上,随意的抖了抖,就转头问南易。 “人家有正经工作。” “喔,在哪工作啊,要是工作不咋地,哥们可以给安排啊。” “少丫的吹牛皮,你自己还没活明白呢。” “我可没吹,男的不好安排,女的有的是地方安排啊,电影院、国营食堂、副食品商店,哪儿还不能塞进去啊。” 南易风轻云淡的说道:“21岁,处级,您看着安排个好单位吧。” “呲,当我多嘴。”王蒴拍了拍自己的嘴说道:“大学生吧?” “跟我同班同学,羙国留学回来的。” “那难怪了,我说年纪这么小,不可能爬这么快,哪个口子的?” “银行。” 南易对刘贞的工作并没有什么隐瞒,就王蒴他们这些大院子弟,想办成事不一定可以,可要想摸清一个在京城上班人的底细那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哪哪都有关系,哪哪的事都能打听到一二。 “哪银行啊,哥们改天找她贷款去。” “宇宙银行。” “胡说八道,有这银行吗?” “过些天就能看到了。” 王蒴一寻思,就知道这银行应该还在筹备当中。 “那刘贞就是元老,开荒牛啊,将来的路子可不要太野。” “野这个字眼合适么?” “管它呢,你听的明白就行了,南霸天,感情你丫的就是吃软饭的啊。” “将来你要是逮到机会,我看你吃不吃。”南易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 “废话,有的吃我当然吃,吃软饭怎么了,不寒碜。我说南霸天,前两天你上哪去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回村里料理庄稼去了,不好好料理,明年可就要歉收了。” “喔,我都忘了你是地球维修班的班长了,等明年开了春,记得带几个地瓜回来,好久没吃烤地瓜了。” “地瓜这么贱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种,我都是种舞文弄墨爬格子的,春天种下一个爬格子的,秋天收获一串斯文败类。” “唷,我不就是在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么,这都被你知道了?” “哟呵,王流氓啥时候也成文化人了啊?” “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千万别夸哥们,哥们不禁夸。”王蒴一脸的欣欣然,说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然后把烟盒揉成一团往茶几上一丢,“你这有烟吗?” “我不抽烟,哪来的烟,你抽什么?” “买得到就555,买不到就红塔山,白壳的啊。” “你还真不客气。” 南易瞄了一眼窝成一团的北亰牌,这烟也就两毛五还是多少来着。 “哥们到你这里作客,你还不得好烟好酒的伺候着。” 南易把虎崽叫到边上,“去买一条555,再买一条红塔山,去友谊商店买,外面假的太多。” 说着,南易去抽屉里面找出几张外汇券。 王蒴抬眼见到南易手里的外汇券,就问道:“南霸天,你有路子换外汇券么?” “瞎打听什么,你要想买东西,我一比一兑给你,你要是想倒,还是歇菜吧,好好开你的饭馆得了,就两毛钱的利,不嫌丢份啊? 对了,叶秤砣在店里么,他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我打听到一个人手里有一批,六十五一件,挺便宜的。” “东西怎么样?”王蒴把扑克牌往茶几上一盖,问道。 “我没见着,就是打了几个电话,不用应该不赖,是熟人的熟人,不会坑我。” “那挺好,在羊城么?” “嗯,你给带个话,让叶秤砣给我来个电话,要多少,我让别人先留着,让他自己下去验货付钱。” “带什么话啊,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301医院传达室的老头,我们早买通了,打他那儿会去帮着叫。”王蒴说着,站起来直奔长条桌上的电话,都不带问问南易的。 等打完电话,又坐回位子,拿起扑克牌,“到谁了?” “你呀,一对j蛋,要不要?” “要啊,凭什么不要,四个三,要不要得起?”王蒴打了一会牌,又回头对南易说道:“说真的啊,南霸天,有什么路子么,给哥们介绍下,哥们都快穷疯了。” “你们那饭馆不是开的不错么,一天三五百的,一个月下来也不少挣,还瞎想什么呢?” “挣的是不好少,可开销也大啊,不说三大件,就说天天抽烟喝酒,酒就不说了,反正二锅头,烟钱就多了,一天怎么也得大好几块,不经花哦。” “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你啊,还是歇了吧,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秤砣倒还行。” “他行个蛋,今年上半年,就因为倒电子表,刚蹲了半年的号子。” 南易还真不知道叶亰有这么一出,不过要说做生意,他还是觉得叶亰比王蒴靠谱多了,当然只是相对,其实俩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喔,感情折过啊,难怪love who who。” “嚯,南霸天够高级啊,爱谁谁还有这种说法。” “小鬼,不错嘛,还懂俩英文。” “废话,上次外交部想让哥们当翻译,哥们没瞧上,哥们谁啊,是那伺候人的主么,哥们就爱干个饭馆,就爱给人民服务。” “你就继续白活吧,晚上弄个锅子怎么样?”南易问道。 “随便,你看着安排。” “行,那你们继续玩着,我去整点羊肉。”南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衣架边上,披上一件黄皮大衣。 “多整点,我一次起码得二十斤。” “我给你牵两头活的回来,你要吃不完,我给你塞进去。” “你去买吧,看我吃不吃得完。” 想在副食品商店买到羊肉可不容易,本来羊肉就做不到敞开供应,再加上还得紧着回民们吃,南易想买羊肉,要么往城郊去踅摸,不过这点已经晚了,他也只能去东来顺买高价的。 南易在东来顺买了一大条还没切的冻羊肉,又去副食品商店熟人那里买了点下水,就是熟人,这年头,想吃点好的,你还得和副食品商店的营业员打好交道,不然,你有钱都没地买去。 等回到老洋房,王蒴这孙子看到那么一大坨羊肉,瞬间笑开了花,“我说南霸天,你也太实诚了,我说二十斤,你还真搞这么多回来啊。” “你等着啊,我把这羊肉都刨了,你要是吃不完,我整死你,这羊肉大几十块钱呢。” “别门缝里瞧人,你等着,我先去方个茅,你看我能不能吃完。你家茅房在哪呢?” “东圊在楼上,楼梯角往左。” “操,还丫的东圊,装什么文化人。”王蒴吐槽了一句,就顺着楼梯往上走。 王蒴离开后,马末都就问南易,“南易,那对插花瓶是明代的?” “对,永乐年间的官窑。”南易?了俩花瓶一眼,想起来这俩花瓶是李祥荣送给闷三儿,闷三儿又转送给他的。 “能上手么?” “你随便看,我给你们弄吃的。” 南易说完就钻进了厨房,乒铃乓啷的就弄火锅底。 京城这边基本就是素底,也就是稍微放点调料,把白水煮开就涮,味道全靠蘸料,南易在家里自己搞,都会弄点排骨鸡肉什么的熬汤底,这样味儿更鲜一点。 就弄个锅子,要不了多少时间,南易一会就把汤底给弄好,然后把铜火锅给刷洗干净,在饭桌上弄好炭架上。 找出一个刨子,哗啦哗啦,一下子就刨出几大盆的羊肉卷,往桌上一摆,南易就招呼三人先吃起来。 “南霸天,不太好吧,女主人还没回来呢。” “歇了吧,你就不像这么讲规矩的人,别事了,先吃起来吧。” 二锅头、啤酒一捧捧的往桌上一放,王蒴也就不客气了,招呼其他两哥们就吃起来,让南易还在那里忙前忙后的准备涮的蔬菜。 “操,我还没注意,这二锅头不简单啊。”王蒴吃了几片羊肉,这才拿起桌上的二锅头,捧手里一看,这二锅头还不普通,“老马,你瞅瞅,十三陵牌的。” 马末都接过一看,还真是,“这是1973年的第一批吧?” “应该是,二锅头除了红星和牛栏山,也就十三陵最正宗,特别是这第一批和第二批都是精酿啊。”王蒴说着,又冲着厨房喊道:“南霸天,你这酒哪弄的啊?” 南易捧着两盆蔬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往桌上一放,然后人坐在位子上,在围裙上抹了抹自己的手,接过酒瓶子给自己倒上酒后才说道: “这酒也没什么稀奇,当初上市的时候都没人要,大家就认红星和牛栏山,酒厂在仓库里压了不少,那几年到处送人。 我不是买了一个院么,这酒就是从院子里翻出来的,有三十来瓶,我开了一瓶味儿挺地道,就留着了。” “这酒不赖,一会哥们兜两瓶走。” “你估计是兜不走了,等你把羊肉吃完,也应该被抬着走,秤砣过来吗?” “来,不过要晚点,这会店里正是上客的时候。” “来来来,先喝一杯。”南易举起杯子,和三人都碰了碰,把酒杯塞到嘴里呲溜了一口,就喝掉了大半。 “小慲,最近在拍什么片呢?” “我已经好久没演戏了,81年拍了《金鹿儿》后,就一直没戏拍,最近在剧组帮忙呢,《大桥下面》,沪影厂的片,龚?和张润舌主演的。”石小慲说道。 “嗯?你的工作关系落在哪呢,沪影厂的片还能有活给你干?” “京城制片厂,谢忝谢老师是我的老师。”石小慲淡淡的说,装逼的气息掩藏的很好。 “喔,这样啊。” 这年头,除了少数牌面很大的明星,一般也只能拍自己所在制片厂的片子,根本不存在到处接戏演。 特别是石小慲说的是在剧组帮忙干幕后工作,这样的人,每个制片厂都有一大堆,自己厂里都开工不足,哪还需要找什么外援。 石小慲能在沪影厂的剧组找到活干,这面子可不要太大,不过他是谢忝的弟子,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谢忝可是电影界的老人了,这行当的,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龚?真人漂亮不?” “当然漂亮,在国内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 “是吗?”南易若有所思,“比自己的苏菲还要漂亮?” “国内当家的花旦我都见过,比较起来,还是龚?最好看,如果看过真人你就知道了,她的脸型不太好,不适合大荧幕,影片里看到的她根本没有真人那么好看。” “喔,我听说四大名著都要开拍了?”南易嘬了一口羊肉,不经意的问道。 “没吧,我只知道《西游记》已经开拍了,《红楼梦》还在筹备,在华侨大厦弄了个什么演员面试点,声势搞的很大。” “那你没去试试,演不了贾宝玉,也可以演他爹啊。” “算了吧,根本就没适合我的角色,我在剧组打打杂也挺好的,工资都差不多,还没那么多事,他们那些主演的也就多几块奖金,累死累活的,没意思。” 这时候的演员都是领工资的,每个月能拿多少钱都看工资级别,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也就是有戏拍的时候,多一点补贴和奖金。 所以这时候,对于竞争主角的氛围并不严重,反正不管演主配角,都是拿工资,演配角更好,钱多活少。 南易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和王蒴聊饭馆,和马末都聊古董,又和石小慲聊电影,反正谁都没冷落。 等到七点半,刘贞才加完班回来。 一走进客厅,看着屋里头乌烟瘴气的,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回来啦,吃了么?” 南易见到刘贞,就站起来迎了上去。 “在单位垫吧了点,你今天回来怎么没通知我?”刘贞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抖落了两下,就递给已经在等着接的南易。 “打过电话去你办公室,没人接。” “哦,开会去了吧。” “你上去先洗把脸,一起吃点。” “嗯。” 刘贞点点头,和几人寒暄了一下就往楼上走。 “王流氓,把烟掐了,散散味,刘贞不舒服,闻不了烟味。” “咋了?” 王蒴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跟捻了捻。 “怀上了。” 南易也不知道刘贞到底怀没怀,不过还是这么说了,说其他理由显得矫情,也就这理由合适。 “那赶紧找两本书过来,我们扇扇烟。” “别了,你们先站一站,我拿个电风扇来吹吹。” 南易说着,就去一个房间把一台电风扇给找出来,插上电就对着饭桌猛吹。 等烟散的差不多了,南易还点了沉香。 要照顾刘贞,就不能烟酒一起上,这饭接下去就没太大的滋味,没把肚子给填满,大家也就要散了。 南易把人送出院门口,把两两扎好的酒给每人递上一提,“今天不好意思啊,没让大家吃尽兴,改天,我们换个地,一定让大家喝过瘾。” “行了,我们理解,今儿情况特殊。改明儿上我那去,哥们叫几个蜜,咱们喝点,再跳个贴[面舞]。”王蒴在南易胸口捶了一下说道。 “滚你的,风声正紧呢,你要撞枪口你自己撞去,不要带上我。” “哈哈哈,走啦,今天收获挺足,喝饱了还揣上一点。” 7017k ------------ 第三百二十三章、西单,轮回 王蒴他们走了没一会,叶亰就摸上门了。 “你到羊城后,打这个电话,我已经帮你说好了,你直接告诉他你叫叶秤砣,人家不会宰你。” “行啊,谢啦,趁着天气冷,我明天就出发,尽快把货给提回来。”叶亰接过南易递过去的一张纸,高兴的说道。 “秤砣,你真想做生意,还是弄张个体经营执照,去动物园弄个批发的摊子。你看现在大家都南下去进货,你要是能搞到南边的货来批发,生意肯定差不了。” “我倒是想,可哪有门路啊,你有吗,介绍下。” “有,等过了年,我再跟你好好唠唠。” “行啊,那我就先走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儿坐最早的一班车去羊城。” “慢走。” 叶亰走后,南易就把客厅里面的狼藉给收拾了,又把窗户都打开通了通风,没看电视,洗了个澡就躺进了被窝。 在被窝里,抻着身子从床头柜里拣出一本书——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翻到第3章“无产者不是人”。 “除了赖彪和闷三儿,我可没见你带谁回来吃饭,今天怎么带人回来了?”南易的右边,刘贞手里也拿着一本书,看了两页,就转头问南易。 “你不是说怀上了么,甭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将来,他的大本营肯定是在国内,我这是想给他发展一点人脉。”南易眼睛盯着书页,嘴里回着刘贞的话。 “以后不会常来吧?” “不会,今天是赶上了。我打算把百花深处的房子给收拾出来,以后那里就当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了。对了,你说的鸦儿胡同的四合院买了吗?” “装什么,都是你的人,我买没买你还不知道啊。”刘贞啐道。 “我还真没问。” “买了,三万八美金,钱在羙国那边付的。” “喔,怎么打算,放着,还是往外租?” “就放着,不租,谁知道租房的人会不会把房子给糟蹋了。你说,这次我要真怀孕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把户口迁回来,我们马上领结婚证啊,等孩子生下来,过一两年,我们就离婚。” “离婚?干嘛要离婚?”刘贞大声叫道。 “呵,那得问你自己。” “什么就问我自己了?” “跟我装什么傻啊,今年拖明年,你不就是舍不得离开宇宙银行么。你要想一直在宇宙银行走下去,那我们的婚姻就不合适,先结后离,有个孩子带着,你保持单身也对上头有个交代。” 南易的身份太复杂,一旦南易和刘贞结婚,他肯定要被政审,有一个全球人的老公,刘贞的仕途之路不可能走的顺,结婚,为了生孩子;离婚,为了让刘贞的背景保持简单。 “我不是说了么,就再呆一年。”刘贞撒娇道。 “行了,这话留着明年年底再说。” “哼,那还不如干脆别结呢。” “行了,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我已经够迁就你了,为了你,都影响到我的计划了。” “行吧,行吧,都依你。” 刘贞翻了个身,侧着身继续看她的书。 南易没去管她,把手里的书翻了一张,翻到第4章——希望在无产者身上。 …… 诰日,到了晚上,南易拿着赠票,来到西单体育场。 1958年,年底扩宽西长安街迎接十年大庆,把西单这一片的旧建筑全部拆除,建起西单体育场。 西单体育场有一个四面有二层观众席的露天灯光球场,三合土地面,比东单体育场蓝球场正规,不如东长安街举办过第一届华苏男篮国家队比赛的 篮球场设施全。 入口处在东北角和西南角,西南角有售票处。观看灯光篮球场的比赛是要买票进场的,但有大量赠票。 这时候,西单体育场几乎天天晚上有篮球比赛,有省市间的比赛,也有京城各企业间的较量,东西城体校之间的篮球比赛经常在西单体育场举行。 灯光篮球场的两边各有二个免费打篮球的普通篮球场,水泥地面。北边有二个正规面积的足球场,没有看台,是草班子足球队经常活动的场所。 西单体育场包括二个黄土地足球场,七八个黄土地篮球场,不过已经在改造,准备改成水泥地的。 其中一块正规的灯光篮球场,四周有用三角铁搭建的看台,能容纳二千多人观看篮球比赛,京城男女篮球队经常在这里参加全国性篮球比赛。 铁架子下面的房间,就是西城区体委的办公场所。 西单体育馆所有的体育场地都是露天的,这里除了是老百姓体育锻炼的场所,各西城区中小学的运动会举行场地外,一些正规比赛都可以在这儿进行。 拢了拢身上的黄皮大衣,南易看了几眼下面二化和轧钢厂两个厂队的比赛,很快就收回目光,从边上拿起一个罐头瓶子,喝了一口高沫的浓茶。 “南生,托塔建筑在京城已经树立起了好名声,所以这次西城体育局才找到我们,想和我们合作一起改造西单体育场。”李靖说道。 南易自然不会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看什么业余的篮球比赛,在纽约,他连nba都懒得去看,何况这种业余赛。 他来这里,当然是因为有正事。 “怎么合作?” “托塔负责改造工程和成本支出,等改造好,托塔可以拿一半租金,不过有年限,只有十年。” “不能再谈了?” “谈不了了,这已经是最优惠的条件。就这个条件,体育局已经算是很破格了。南生,你也知道,现在内地还比较保守,商业行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差了。” “我知道,说说你的规划。” “按照我的规划,我打算一步到位,把足球场、篮球场全推了,不需要盖太好的房子,搭上大棚把这里改造成服装市场。 和西城工商所再去谈谈,解决摊贩的营业执照问题,我相信,市场盖起来,来租摊位的人绝对不会少。” “你这个想法简单有效,但是太粗糙。我补充几点,一,经营权一定要握在手里,摊位的出租必须由我们来掌控,不要让它复杂化,保持单纯的商业行为; 二,预留一成的摊位给体育局,他们爱租给谁就租给谁,这是留给他们做人情用的,等这里火起来,求着来租摊位的人肯定少不了; 三,再预留一点摊位,和西城民政部门联系一下,这些摊位专门用来租给西城这里条件比较差的家庭,算是体育局对他们的关怀和扶持; 四,和外国语学院联系一下,让他们学西语的学生来这里兼职,有老外过来就让他们接待,不要因为语言不通,买卖做不成,也不要让老外被宰的太狠; 五,建立保安队,队长必须是真正能办事的人,队员有三分之一能做事的就行,其他的,也让体育局负责找人,能不能做事无所谓,五官端正,别他妈惹事就行; 保安队的编制可以多一点,预留出十来个吃空饷的岗位。 我就说这么多,其他的,你就见招拆招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个服装市场办成功,树立出一个成功案例,盈利放在次要的位置考虑。” “好的,南生。” “好了,你接着看比赛,把篮球借我,我去打会篮球。”南易见李靖还带着一个篮球,身上穿的也是运动服,想来,他应该经常打球。 “南生,我陪你去。” “也好,走吧。” 两人来到一个灯光球场,天气太冷,时间也不早了,球场上打球的人并不多,还有半个场地空着。 南易会打篮球,打的还不赖,上辈子经常会去野球场厮混,特擅长一手灌篮式的三步上篮,就是看起来像灌篮,实际是上篮的动作。 拿着球,在球场上拍了几分钟,手又在球场边的泥地上搓了搓,增加一点摩擦力,上辈子的手感就找回大半。 站在罚球线上,往篮筐投去,第一个三不沾,第二个继续三不沾,第三个空心入筐。 南易练就的比较特别的投篮方式,不会擦板,也不会晃圈,要么三不沾,要么空心入筐,投篮姿势很优美,这一点,曾经受到过野球场上球友的多次夸赞。 篮球方面,这也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其他,根本不值得一提,他的篮球技能,老天爷根本没给他点亮。 倒是李靖的篮球技术很好,两个人玩了一会斗牛,结果就是南易被完虐,他的攻击方式单一,突破路线也非常固定,玩了两个球就被李靖给看破,防守防的他非常难受。 可李靖自己却是什么进攻方式都有,投篮准、突破强、弹跳好、运球稳,左右左一拉,就能把南易给晃掉。 再一次被李靖突破的时候,南易有点恼羞成怒,“我说李靖,你不行啊,太没眼力劲了,给你拍马屁的机会,你都不把握?” “南生,职场是职场,球场是球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把阿谀奉承带到球场来。”李靖笑道。 “呵,拿话拱我,你自己玩吧,我走了。”南易把球往李靖的方向一拍,去篮球架下拿了衣服就走。 真娘的丢人,再呆下去,脸都丢没了。 南易把衣服裹上,灰溜溜的走出球场,嘴里还啐着,“谁以后再打篮球,谁就是孙子。” 走出西单球场,南易左瞅瞅,右睖睖,一时下不定主意该往哪边走。 左边,可以直接回老洋房,右边,绕个弯还是可以回老洋房。驻足了一会,南易还是决定走右边,因为他看到右边有两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陈亦采。 陈亦采很快也看到了南易,主动上来打招呼,“南易,你怎么在这?” “过来看球赛,这个是你的蜜?”南易的下巴怼了怼陈亦采边上的漂亮女人,问道。 “别胡说,人家都已经结婚了。”陈亦采连忙解释,然后又对他边上的女人说道:“晓莉,这是我小学同学南易;这是安晓莉,我家的世交。” “你好,安同志。” “你好,南同志。” 南易和安晓莉互相颔首,寒暄了一下。 “不打搅你们,我先走了,亦采,改天把我们的同学都约出来聚一聚,都多少年没见了。” “行啊,是该聚聚,有信了我通知你。” “成,安同志,再会。”南易再次礼貌的和安晓莉说了一句。 “再会。” 错身离开,南易回想刚才陈亦采看安晓莉的眼神,要说他对安晓莉没什么想法,南易绝对不信。 陈亦采这里有瓜吃,南易等着几年后吃他母女花的瓜,他倒要看看,陈亦采到底是看上老的还是小的,还是干脆一锅端。 “虎崽,去开车,我们去鬼街吃点东西。” 这时候还没有簋街,只有鬼街,鬼街不是一个正式的地名。 起源在两年前,当时餐饮除了国营食堂饭店外基本空白,一般到了晚上都关门大吉,人们夜生活贫乏。 因为离使馆区比较近,晚上的餐饮有需求,所以就有人在东直门内小街开始摆摊,慢慢地就有人知道了这里晚上可以吃到夜宵,也趁机增添一些夜生活的乐趣,甚至有人从很远的地方骑车而去,久而久之形成了规模。 前两年个体经济的政策还不明朗,这些摊点尚不合法,偷偷摸摸,再加上晚上四周漆黑这边灯火忽闪,就被人们戏称为“鬼市”,就是抬不上桌面的黑市。 久而久之,那里也就被人叫成鬼街。 至于簋街,那得等到鬼街被正式规划的时候,才被想出来的文雅名字。 虎崽把车子停在东直门内大街边上,三人往左拐了个弯就走进了鬼街,迎面就看到东一盏西一盏的红灯笼。 不知道是有人规划,还是无形中形成了规矩,这儿摆摊的摊贩用来照明的都是红灯笼,要是再有更夫敲着竹梆子,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完全不用布景就可以直接拍鬼片。 南易找了一个摊位,就过去对摊贩说道:“切三段懒龙,有稀的么?” “有面茶,要么?” “来一碗,校花,你吃么?” 今儿轮到虎崽值班,除了三顿正餐,其余的他都不能吃,他得负责警戒。 “不用,你自己吃。” “孙子,吃懒龙的孙子,坐着别跑啊,哥哥马上来收拾你。” 7017k ------------ 第三百二十四章、国贸云动 “孙子骂谁呢?” “孙子骂你呢。” “对,你丫的就是一孙子,没瞅见吃东西么,瞎嚷嚷什么。”南易回头?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吃。 一坨肉瘫在南易边上,两坨黑溜溜看着他,“你丫的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打个屁招呼啊,我还以为你还在纽约呢,啥时候回来的?” “上月底就回来了,哥们毕业了。” “扯,就你还能提前修完学分?不会是被开了吧?” “开个屁啊,我真毕业了。”陈风对南易说了一句,又对摊贩说道:“给我也切几段懒龙,再来碗面茶。” “既然回来了,家里给你安排工作了吗?” “华中贸易公司,当一个副经理。” “没听过啊,哪个单位的?” “一轻局旗下的,很没劲,主要替工厂进口加工器械、流水线之类的,也替外商牵线搭桥。” 南易一听就知道华中贸易是干什么的,和这时候的其他贸易公司也一个德行,都是吃政策饭的。 “天天有人吃请吧?” “差不多吧,我这才上了没几天班,就被请出去三回了。那些港商脑子是滑溜,不但吃请,还送礼,不收还不行,其他同事都收,我也不能不收,我都被送了两只手表了。” “依我说来,像你工作的这种贸易公司,国家迟早要取缔,你要是真想走政口,还是快点换个单位吧。” “我可没想从政,规矩太多,做生意多舒服啊,自由。”陈风叹了口气说道:“没辙,都是家里安排的。” “各有各的烦恼,行了,不谈这个,你这是打哪里来啊?” “还能哪里来,刚吃完饭局,喝了一肚子酒,东西根本没怎么吃,听说这里有吃的,就奔这来了。你呢,这个点不早不晚,离你那一东一西,怎么跑这来了?” “在西单打了会球,肚子饿了,就杀这来了,不然也没地去啊。” “那你吃完上哪,有节目吗?” “这都快八点了,吃完就回去洗洗睡,大冷天的,什么节目不节目。”南易把手里的最后一口懒龙给吃完,从兜里掏出手绢抹抹手,“我吃完了,先闪了,钱你付。” “别急着走啊,时间还早,我回去也睡不着,咱们去国际呗。” “得了吧,纽约脱衣舞酒吧你都混过了,一个国际还能迷着你?消停点吧,回家看电视去。” “你怎么退休老大爷似的,这么早回去干嘛,年轻人就得有年轻人的朝气,回来,坐下,不陪我玩到十一点,我就不放你走。不想跳舞,那就陪我看录像去。” “你也不嫌丢份,录像厅这种地你都要去?”南易坐回到位子上,不屑的说道:“家里没录像机?” “有,可没好片啊,跟你说,不健康的,家里根本不让带回去,一个《火烧圆明园》我都快看七八遍了,我呀,跟坐牢也差不多。” “别胡扯,你呢,要是哪天真下定决心做生意,你就来找我聊聊,我给你出出主意,甭想着去倒什么批文,太寒碜。” 南易听几句也听明白了,陈风明显是因为工作太无聊,这才导致整个人都郁闷上了。 “要不我跟你干算了,你给我一个经理的位子坐坐。” “做什么美梦呢,就你这样的,去我那当个底层员工都不够格,还经理。” “操,老子可是哥仑比亚毕业的高材生。” “高个屁,漏网之鱼还差不多。” “你就踩呼哥们吧。”陈风摆摆手,懒得和南易继续争,把气撒在懒龙上,使劲的撕扯着。 最终,南易没跟陈风去什么国际,更别提什么录像厅,陪他说了一会话,就把他给打发回去了。 …… 语言,不管是再忙,南易也一直没有中断学习,虽然当初他那关于语言的豪言,现在看来实现的可能性很小,可能多学一门就多学一门。 出于现实的需要,南易现在就在学阿非利卡语,他学这门语言,是为了过两年去南非讨好一个黑人,早点去烧烧冷灶,好等他自废武功的时候,可以多争取到一点利益。 阿非利卡语脱胎于菏兰的方言,可吸收了许多非洲本土民族语言词汇以及马来语、南非英语词汇。和菏兰的标准语相比在语法上简化不少,也产生了自己的特色。 就是这狗屎的特色,让南易觉得这语言不好学。 南易自学了一会,进度不快,他就有点烦躁的把书本扔到边上,打算歇一会,这时候,正好电话响了。 “谁?” “南生,是我,你在家啊,我马上过来,有急事跟你说。” 电话是李靖打来的,听声音还挺急。 “来吧,我等你。” 半个小时,李靖就赶到老洋房,甫一坐下,就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南生,我刚得到一个消息,商贸部要在大北窑一带兴建一个庞大的国际贸易建筑群,明年就会对外招商。” “大北窑……” 南易一听李靖的话,脑子里就开始出现大北窑的地图。 现在那里南侧有一个京城第一机床厂,北侧有一个洗衣机厂,东西两面是荒地和一小片矮矮的居民楼,那地儿是当年鬼子烧砖的地方,遍地砖窑,这才有了大北窑的名字。 “国际贸易建筑群、大北窑……” 南易把脑子里的时间往后拨,推想一下未来这地方是什么地儿。 没辙,他只能是推想,未来的京城,说实话,南易一点都不熟,一共也没来过几趟,而且每次都是过来谈业务,匆匆来,匆匆走。 南易在脑子里推想不出将来的大北窑是干嘛的,他就赶紧把京城的地图找出来,按照高铁站和机场两个点为中心点对外扩散,回忆他“未来”走过的路。 五分钟后,他就知道大北窑意味着什么了。 国贸中心! “李靖,你这个消息是打听到的,还是有人透露给你的。” “南生,是有人主动告诉我的。”李靖说道。 “喔。”南易点点头,“按照流程,你打一份报告到创造力置业总公司,添上八个字:务必拿下、不卑不亢。” “南生,你想让创造力出面?” “怎么,被大项目冲昏脑子了?托塔定位是京城本土建筑公司,你觉得这种面对国际的项目,托塔适合出面?” “是不合适。”李靖摇摇头说道。 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这项目托塔根本不适合干,不过就是想争取一下。 “嗯,这个项目拿下后,你也进入项目决策小组。” 李靖喜笑颜开的说道:“谢谢南生。” 李靖走后,南易就开始打听、收集关于国贸中心的消息,两天时间,资料就汇总过来。 结合他脑中的记忆,关于国贸中心的脉络也就理清了。 国际贸易建筑群项目其实就是后世京城赫赫有名的国贸中心,在后世这里是京城的cbd中心,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国内想发展这块地方,其实很不容易,在年初的时候,商务部对外贸易司就找了不少外国公司,可所有的公司都认为此时的京城还太落后,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庞大的项目。 如果没有南易的出现,这个项目会落到马来郭家的手里。 要是南易没记错的话,郭贺年拿出了1亿美金,而等到国贸中心建设完成,国贸中心每年都能给郭家带来超过50亿的收入。 有人给李靖放风,这说明这个项目很不顺利,都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或者已经搞清楚托塔建筑的母公司是创造力置业,这是有的放矢。 托塔建筑成立的时候,资金就是从创造力置业账户上划过来的,处在国家层面,都不用调查,去银行问问就搞清楚创造力和托塔的关系了。 划资金要通过银行,银行怎么会不清楚钱从哪里过来的? “这个项目想要有回报还需要好些年,现在创造力置业账上根本没1亿美金,看来南国银行得给它拨一笔贷款。 而且,这个项目也不能让创造力来主导,应该让方氏集团出面。 呵呵,该是让奶奶亲人团聚的时候了。” 幽灵早就查到南易有个表舅叫方汉云,有个表舅妈叫江云彩,有个表哥叫方复业,只是这个消息,南易没有告诉奶奶方梦音,他是觉得,还不到自己这个表哥登堂亮相的时候。 现在,是时候了! “方复业,希望你不是个废物,希望你野心大一点,给我增加点乐趣,还没试过和别人争家产呢。嘿嘿,方氏直系和外戚上演豪门恩怨…… 不急,晚上几年,等有穷长几岁再说,让这小子见识见识他老爹的手腕。” 纽约,哥伦比亚大学。 南若玢嚼着棒棒糖,坐在一个台阶边的护栏上,耳朵上戴着耳机,听着警察乐队的《every breath you take》,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忽然,一个女生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的眼睛一亮。 南若玢跳下护栏,冲这个女生走过去,“华国来的冷妍?” “我是,小姑娘你是?” “不要叫我小姑娘,请称呼我为瑞秋或者南小姐,给你,这是我爸爸给你的信。”南若玢把一封信递给冷妍,摆了摆手后离开。 看着南若玢的背影,冷妍一头雾水的把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一共六个字,一个感叹号——恭喜你过关了! 看到这六个字,再结合“南小姐”三个字,冷妍反应过来这信是谁给她的。 “哼,臭补丁,难道还希望我对你感激涕零?”腹诽结束,冷妍的脸上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封信,南易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要等到该送出的时间送出而已! 7017k ------------ 第三百二十五章、无白丁 时间进入十一月中的时候,脑子里一直装着大计的南易,也没有忘记鸡毛蒜皮的事。 几天前,南易先找到房翀,把百花深处胡同的房子过户到没必要介绍名字的这么一个人名下,然后又找到房栋,让他帮忙把的房子给收拾了一下。 把它变成了一个窝,一个据点,还赋予它一个名字——无白丁,很直白,很俗套,也好好舔了舔每一个走进这里的客人。 “我跟你们说,其实我在胡同区住了不少年,老实说,胡同可没给我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 一天,无白丁里就有一个类似沙龙的聚会,来的人挺多,大半都是现南易认识或者原南易脸熟的,多是大院子弟,要说到以后会有点知名度的人也不少。 王蒴、马末都自然不用说,肯定来了,叶亰没来,他得忙着做生意,其他的还有英迖、姜炆、郑骁龙,未来王氏传媒的大老王王宗军。 此刻,大家在院子里围着火炉子,听着王蒴在那里白活。 “就我十岁那年,我家从西郊搬到了东城朝内北小街仓南胡同,就在那胡同里,随处可见的赤贫,可以说让我触目惊心。 在那之前,这京城给我的概念就是西单、王府井这一类的商业街,谁知道还有这种胡同、大杂院。” 王蒴把烟灰弹了弹,继续说道:“我家住的那一带就是朝阳门城根儿,那里的胡同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和南霸天这院子不一样,规规矩矩。 胡同里的人,大多都是衣衫褴褛、面带菜色,我记得那时候去副食品商店,那买肉的摊子上,从没见过有人买过两毛钱以上的肉,而且都管要肥的。 我在东门仓小学上学时,每逢开学都是尴尬的日子,班里很多同学都交不起两块五的学杂费。老师都会让没交学费的同学站起来,咋咋呼呼、呼呼啦啦的每次都能站起一片,一个个面上带着愧色,不,应该说是羞涩。 他们的面儿直接被人扔到地上踩了,坐我前面的一个男生,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学习很普通,但是表现的很积极,也是学校的两道杠。 他父亲是个木匠,其实挣的也不少,一个月35块,但他家里有七口人,全都得靠这35块过活,每个人也就知道分到5块。 我记得当时京城所谓的贫困线标准是人均每月12块,低于这个数就算是贫困。 我去过他家,一间屋半间炕,他妈怀里还奶着个孩子,看我班长带着个客人,也就是我回去,对我班长那是恶声恶气的,整得和旧社会一样。 当时我还不懂,后来我也明白了,他妈怕我留下吃饭,他们家根本没有口粮可以招待我。 我那些住在胡同里的同学家里大都生活困难,三代同堂,没有卫生设备,一个大杂院里只有一个自来水龙头。 房间里是泥地,铺上红砖都算是奢侈的。 大家应该还记得,七十年代的时候,几乎隔三差五就会下上一场暴雨,京城的城东低一块大家也知道,这每逢雨季,大雨就会泡塌一些房子,我上学路过这些倒了山墙的房子,看到那墙的断面,根本没一块整砖,都是半拉碎砖和泥砌的。 76年大地震,京城塌了几万间房,这房子都是胡同里的,这大家也知道。 我要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没有快乐可言。 胡同里天天打架、骂街,大姑娘小媳妇横立街头拍腿大骂,污言秽语滔滔不绝;赤膊小子玩交练拳,上学时书包里也装着菜刀,动辄板砖横飞,刀棍加身。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带每条胡同的每座街门里都有服刑的半大小子。 据说朝阳门城根儿解放前就是治安重点区,可以说是有光荣传统。很多同学从他爸爸起就是顽主,玩了几十年,一打架全家出动,当妈的就在家里烙饼、煮红皮鸡蛋,等着庆功。 要说这样的胡同,也就没有住过的人才觉得它有文化味儿,可真要在里面住过,就知道住那里的苦。 我都不说大的,就说一大早起来去放茅,好嘛,那公厕真是排满了人,你们说,这样太急一个憋不住,要闹多大的笑话? 我就多次见过闹肚子憋不住,在半路上就拉裤裆里的,有一次还是一个十六七的姑娘,把她那个羞的哦,差点都上吊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等王蒴说完,南易就问道。 “我啊,就是想说南霸天你想的真周到,就这不大的院子居然弄了俩厕所,要放茅都不用争着上。就是有一点不好,你这个连个给大家服务的人都没有,还得自己动手。” “等你有一官半职再来给我扯这个吧,我一介平民,国家可没有赋予我雇工的权利,我要找个保姆或找个服务员,这不就是剥削了?” “你丫的跟我咬文嚼字有意思么?你要真雇个服务员又能怎么着?” “钱你出啊?” “你个南霸天还真抠门。” 王蒴点了点南易,不再提这茬,聊起了其他话题。 院子里,王蒴是妥妥的中心点,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其他人都是倾听。 这也是应该的,不说他这个人比较能说,而且很多话还能说到点上,就说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是他叫来的,就算你不是他叫的,也是他朋友的朋友。 这是一个以王蒴为核心组建的圈子。 南易觉得这样挺好,他只要在这个圈子里就行,主导与否这并不重要。 当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后,南易也就很少说话。 事实上,无白丁也仿佛成了王蒴的地盘,是他会友的这么一个点,往后的几天,今天搬两箱酒,明天弄点茶叶过来,后天又从哪里踅摸来一台夏普的冰柜。 冰柜,这年头可少见,也比较难弄,可王蒴楞给弄来了,还在里面塞满了各种肉。 还不止,这个臭不要脸的把自个铺盖卷也搬过来,霸占了一个房间,俨然真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南易找了一个轧钢厂的工人,用钢材整了一个电视柜,直接就焊死在院子里,又搞了一台彩电和录像机,整了一些录像带过来,没事的时候,大家也可以在这里看看录像。 当然,他拿来的都是大电影录像带,小电影的一部都没有。 别人会不会搞过来,南易就管不着了,随便他们造,只是看个片没什么,只要这帮人不要玩过火,搞什么群啪会就行。 …… 11月19日,猴子和山炮那边已经查出一点眉目,南易也已经登上开往沪海的火车。 火车刚在半路的时候,一辆从纽约飞出,经过香塂中转的飞机已经降落在虹桥火车站的隔壁,一位穿着很时髦的女士缓缓的走出机场,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愚园路,方公馆。” 香塂,浅水湾。 一出狗血的认亲戏正在上演。 比方梦音小不了几岁的方汉云坐在沙发里,抹着鼻子,哭的稀里哗啦。 他不能不哭,曾经身为方家的大少,出门有保镖司机,吃的是山珍海味,可到了香塂以后,吃的是猪食,睡的是窝棚,干的是马夫的勾当。 就连娶个媳妇,也只是一个在夜总会里扫厕所的,别以为江云彩是出淤泥而不染,她只是长的忒丑,根本没资格去干陪酒的活。 方汉云在哭,江云彩在看着别墅里的陈设,方复业在观察别墅里的佣人,还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安保,他心里在想着,“这些即将都是属于他的,见鬼的天天找自己茬的上司,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让你看看我方少的威风……” 不同于其他三人,方梦音这时候心里满是失望,方家完了,侄子是个废物,侄孙初一看还行,可眼里的野心根本藏不住,就这点城府,别说和自己的孙子南易掰掰腕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南氏大厦。 袁天梵捏着手里的纸条,腹内有着满腔的怒火,“暗箱操作,一定是暗箱操作,凭什么就被自己抓到这破纸条?” “袁,恭喜。” 办公室里,一个个人走过来给袁天梵道喜,可嘴上说的好听,脸上却满是揶揄和调侃。 看着自己的同事这副德行,袁天梵的怒火更甚,把手里的纸条往天上一扬,气哼哼的走出办公室。 在他转身后,纸条就轻飘飘的垂落在办公桌上,现出上面的两个字——黄盖。 况且,况且。 火车上,南易想起当初方梦音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改姓周了?” 他可以回答了,“就是现在。” “萌萌,站起来。” “她站不起来了。” 随着两个声音响起,南易把一个扑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给扶起来,还帮着拍打掉衣服和裤子上的灰尘。 “小妹妹,你没事吧?” “谢谢叔叔,我没事。”小姑娘没有哭,反而甜甜的对南易说道。 “真坚强!” 南易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看向走到自己身前的一对男女,“当心点,把自己女儿照顾好。” “谢谢,谢谢。”两人中男的忙不迭的向南易道谢。 “不客气。” 看着男女把小女孩带回到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南易就收回了目光,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把自己的沪海旅行包给取下来,从里面找出一套棉毛衫拿着就往厕所走去。 离沪海已经不远,温度已经从零下到了零上六七度的样子,南易身上穿着的保暖内衣已经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在厕所里换好衣服出来,南易就瞅见过道的位置一个列车员走过来,把厕所门打开看看,然后就用钥匙把门给锁上。 厕所门被锁了,那意味着离进站就不超过五分钟了。 或许生活在火车铁轨边上的小伙伴有过一种不同寻常的经历,拿着铁钉放到铁轨上,火车开过,被压成一张薄片,然后经过打磨,就是一把在小伙伴面前很有面子的小刀。 如果有这种经历,那多半也有火车开过,一片清爽雨露被打在脸上的经历,舌头一舔,这雨露可能还会有点甜。 那恭喜你,这雨露的主人多半有糖尿病。 在盥洗台洗了洗手,透过墙面能微弱照印出人脸的不锈钢板,南易把自己的头发抹了抹,让自己的碎发更飘逸点。 要说南易和这个年代格格不入的就是他的一头秀发,当下流行的不是三七分就是二八分,不然就是一头长长的乱发,随意打理一下。 不管男女,短头发的都比较少见。 像南易这样把头发剪的短短的,还故意打薄的根本看不到。 不说内地,就说在整个亚洲都看不到,他这种发型根本就没有流行起来。 怎么说呢,现在还处于“彰显”时代,这头发,如果打理过,一定是那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经过精心打理,要把发型凸显出来。 这就犹如以后的五毛钱特效,就怕观众看不出来影片有特效的开支,做的特效得明晃晃的,是个人都明白他们加了特效。 “嗬,这是大片,用过特效。” 简单的说,这时候的流行元素会比较夸张、凸显,这个夸张不但会体现在发型上,还会体现在服装设计和女人的化妆风格上。 要不了多久,肩垫和大抹腮红的流行就会出现。 随着列车到站,南易坐在位置上又等了一会,等车厢里的人都走空了,他这才慢条斯理的下车。 沿着出站通道走到站外,就看到刚才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在怀里。 这女人的脸蛋和打扮,都和南易在电影里见过的一个叫秦楠的小裁缝如出一辙。那电影现在应该还没拍完,也不可能有人学里面的打扮,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秦楠的塑造者——龚?。 南易不会认错,老洋房客厅里挂着的大幅年历上的广告图主角就是她,三五六月三张已经被他撕下来生炉子了,眼前这张被冻的红扑扑的脸,和被火烧过的一样红。 多看了几眼,南易就继续往前走,来到路边,左右瞅了瞅,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波罗乃兹招招手。 车里的出租司机朝南易看了一眼,没有搭理。 南易看出租司机这个德行,就知道他肚子里在想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外汇券夹在手上,向出租司机挥了挥,果然,波罗乃兹一溜烟就停到他面前。 南易三人坐上车后,出租司机就问道:“去哪?” “愚园路百乐门影剧院。” 出租司机一听,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 二十分钟,车子嘎吱停下,出租司机转过身对南易说道:“到了,五十块,外汇券啊。”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个价。”南易看着出租司机的脸,淡淡的说道。 “六十。” “来之前,就听说沪海这里出租车乱收费、服务差、要车难,前面两样,我算是见识了,六十,你还真敢开口。” 南易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后,又俯身对着车内,“把钱给他,车牌号记住了,查出这位尊贵的出租车师傅住哪里,今天砸玻璃,明天把他家的马桶给砸了,后天……师傅,你有儿子吧,应该读小学了吧?” “你…你想干嘛?”出租车司机怯生生的问道。 “不想干嘛,你收我六十,我打算再拿出十个六十给你儿子的同学买零食吃,先吃饱喝足了,然后轮番收拾你儿子; 这还不算完,我会再拿出十个六十,请你家弄堂里的哪个妇女演场戏,就说你的宝贝儿子偷看她洗澡; 对了,还有第三个‘十个六十’,请人帮忙在你家弄堂里散播一下小道消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名字,没关系,想来,很快会知道。 先找出谁和你有暧昧,然后就传小道消息,某天某时在某地,你和某个女人就在这辆车上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易每说一句,出租车司机就颤一下,等到最后一句说完,他的脸已经变得很黑。 “当…当我倒霉,不收你钱了,走走走,赶紧都下车。” “不用,差不多14公里,给你十五块,不用找了,外汇券没有了,人民币吧。”南易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扔在后座上,又对坐在副驾驶的虎崽说道:“跟他讲讲道理。” “轻讲还是重讲?” “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南易把身子从车里收回去。 另一边,校花也已经下车。 随后,出租车嘎吱一晃,接着砰的一声,虎崽已经摔上车门走到南易边上,“大腿,巧劲,看不出来,会疼上一天,没有后遗症。” “嗯,走吧。” 甫一上车,南易就知道自己多半要挨宰,这时候沪海出租车乱收费已经名声在外。 南易从闷三儿那里听到过一个版本,说是一个李家坡商人在沪海打车,被收了五百外汇券的车费,吓得那个李家坡人打消了在沪海投资的计划。 所以,刚才南易并没有把目的地定在方公馆,而是定在离方公馆还有700多米距离的百乐门影剧院。 “自己还是心软,碰到难缠的,还不把他车给砸了啊。” 7017k ------------ 第三百二十六章、沪海地产之未来 改开之前,内地经济哪里最发达? 毫无疑问,沪海。 沪海不但是内地轻工业的最大基地,而且三十几年来,也在不断走出沪海,到处援建轻工产业。 可以说,华国轻工业的发展,沪海的轻工厂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沪海的轻工业又是如何发展而来的? “南生,现在沪海算上我们春申一共有三家商品房开发企业,一家是房地局旗下的沪华企业公司,另外一家就是沪海工商业者集资5700万,于1979年成立的沪建公司。 不得不说,沪海这里的有钱人不少,集资者里面集资超过百万的就有不少,几十万的也比比皆是。”春申建筑的老总黄榭如此说道。 “很正常,解放前沪海的生意人就多,公私合营后,手里握着大把钱的人可不少,拿得出钱来也不奇怪,你继续。” “南生,沪海刚解放时,市区共有土地12.9万亩,其中公有占12.40%,国人私有占74%,外国人占有13.6%。 市区共有房屋建筑面积4679万平方米,其中居住房屋占50.4%,绝大部分私有。 沪海军管委首先接管了旧政权的公产,没收了战犯、官僚资本和反革命分子的房屋产。1950年又对美商财产实行管制,1951-1952年对外商的房地产进行折价征购。 1956年对私营房地产商和出租面积1000平方米以上的业主实行公私合营,1957年起,自住和出租私房被限定为150平方米,郊区7o平方米,超出部分采取代理经租的方式纳入房地部门管理。 1978年底,沪海市区共有各类房屋8653万平方米,其中居住房屋3195万平方米,由房管部门直接管理的占94.5%,直管率为全国之冠。 1979年统计,沪海全市房屋修建系统的队伍共有48000多人,占房地系统职工总数70%,每年投入房屋维修的费用占房租收入50%。 这些是我从公开渠道收集到的资料,另外,还有通过我们自己掌握的情况,82年我刚来的时候,就对沪海的住房状况进行了一个摸底调查。 今年的9月份,我又进行了第二次的调查,结合两次调查情况来看,沪海市区180万户居民中,人均居住面积4.5平米以下的困难户有45.5万户。 很多家庭三代同室或父母与大龄子女同居一室,有不少甚至是多对夫妻挤在一间只有12平米的阁楼里。 有60万已达到结婚年龄的女青年[申请结婚用房以女方年龄为准]等房结婚,其中25岁以上的占40%。 我还调查了沪海中高级知识分子的住房情况,住房拥挤和不方便户差不多达到一半。 由于那特殊的十年,沪海这里的不少房屋被霸占,虽然后来都已经返还到真正的主人手里,可那十年时间,房租的收取就成了问题,市民一共欠租达到4千万左右。 而且,那十年时间造成的很多问题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这也导致了欠租的事情还在继续,房地局以租养房的策略已经有执行不下去的危险。 沪海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呼吁要恢复房屋的商品属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沪海的房市就会进行商业化改革,不然,根本无法解决市民对房屋需求的日益增加。” “黄总,那按你的估计,这个不久是多久?” “短则一年,最长不会超过三年,我相信,沪海这里一定会出台土地有偿转让的办法,到那时候,春申大发展的机会就来了。”黄榭自信的说道。 南易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做一份书面报告呈交总部,我想要尽快看到。今天有点累了,我们就到此为止,下次回香塂总部,我再听你的再次汇报。” 黄榭站起来说道:“好的,南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春申建筑和托塔建筑不太一样,由于南易经常会出现在京城,所以他会更多的插手托塔建筑的事情,托塔也相对独立于创造力置业之外。 而春申建筑和创造力置业之间的从属关系更明确点,从组织流程来讲,春申建筑向创造力汇报工作,创造力又向情策委工业小组汇报,然后工业小组又向以梁慧文为首的情策委核心层汇报。 通过梁慧文,黄榭的书面报告被递交到南办,最终才会到南易手里。 南易可以让黄榭过来汇报一下工作,但是他不会直接给黄榭下达什么任务和指示,越过高层直接指挥高层直属的中层,这也是企业管理的大忌。 这会释放两个不好的信号:一,南易不信任创造力置业的高层;二,南易喜欢学老蒋瞎指挥。 何况,南易建立情策委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它发挥介于明代内阁和智囊团之间中和后的作用。 一个项目是否执行,又该怎么执行,都应该是情策委拿出方案,然后递交到南易手里,他“先知”的就反馈回去正确答案,他未知的,就按照成功率和可行度挑选一个方案。 南易制定大方向,细节化的东西,都应该是情策委来处理。 这种模式,三十年之内不会变,五十年内变的可能也不大。三十年的大方向南易已知,五十年的大方向,站在如今的高度,掌握了丰富的资源,南易想要推敲出来也不难。 南氏内部来说,南易只要做到兼听则明,不刚愎自用,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真要出问题,那就得是三十年后的继承人之战。 暂时来说,南氏现在还处于大踏步的外扩期,内耗期还在遥远的未来。 按身体年龄来算,南易现在还乳臭未干呢。 “陪我逛一逛这房子,我也是第一次来。”黄榭走后,南易就对坐在一边愣愣发呆的冷妍说道。 冷妍听到南易的话,机械的点点头,她原来对南易的实力有一个想象,可现在看来,她预估的比现实的要低得多。 方公馆,四层钢筋混凝土结构,楼内通道迂回,上下贯通,房厅、客堂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室内配以彩绘壁画,连门窗拉手也全用紫铜开模制作,空铸梅花窗栏。 主楼南面有花园草坪1.3公顷,园内绿树葱郁、绿草如茵,有水池、小桥、假山、花坛,园中百花四季吐艳。 方公馆主楼为四层,其中地下一层,地上三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坐北朝南,外形为哥特式,但局部立面带有西班牙式建筑风格。 建筑为对称布局,中央有室外大楼梯越过半地下室的底层,直接进入一楼门厅,整幢建筑有大、小2厅,房间32间。 方公馆楼内客厅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梁柱平顶饰以彩绘,配以壁画。地坪采用柚木镶嵌成芦蔗纹图案,踏步栏杆也用柚木制成,室内扶梯花纹则用紫铜仿古铸造。 起居室呈西班牙古典装饰,书房、卧室则采用不同的摩登风格,还专辟有女主人闺中会客室,用以款待女眷,于豪华中显示高雅。 方公馆主楼南面有花园草坪,遍植花木,亭台假山、小桥流水点缀其间,尽显幽雅。 说起来这房子并不大,而且除了房子的范围,外面的花园草坪、亭台假山、小桥流水都已经不属于房子的一部分,方公馆有使用权,可拥有权还是属于沪海市府的。 还在,方公馆基本会纳入文物保护单位,边上的这些附属设施应该不会被推掉盖楼。 “补丁,这套房子?” 一圈逛下来,南易和冷妍两人站在房子外面的草坪边上。 “我奶奶家,前段时间刚买回来。” “你奶奶家原来是大资本家?” “算是吧。”南易敷衍了的回答一句,就转换了话题,“我把你叫回来,是我除了公产之外,还有一点私产,也有私房钱需要打理,你就替我打理私房钱。” “私房钱?有多少?” “现在大概一亿人民币出头一点,啊,对了,是负的。” 冷妍两鬓三道汗,玩味的说道:“华尔街有家大公司让我去上班,要不,我还是回纽约?欠你的钱,我可以分期还给你。” “呵,你嘴巴以上,大腿以下,加上双手都已经卖断给我了,还想遛?” “你怎么不把我整个人都包了?” “那不用,剩余的部分留给你未来老公。” “那我算是什么角色?” “不用陪我睡觉的私人贴身秘书,哦,贴身两个字还是去掉好了,你能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应该不多。” 南易说着,从兜里把钱包掏出来,抽出里面所有的纸币和类纸币,从里面抽出几张放回钱包,其他的递给冷妍。 “除了这些,我还能动的钱,大概在一百万左右,等回京城,其中的一半就交给你保管。在沪海,只有这么多了,省着点花。” 冷妍大致估算了一下手里的钱,“加上外汇券,这里还不到两千。” “不要告诉我,你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了个精光,要是不够用,你先垫一下吧,把账记好了。唉,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可以,那我的待遇呢,这个,你还没说呢。” “一年五万人民币保底,我的私房钱里有1‰是属于你的提成和管理分红。” “嚯,你的口气还挺大,刚才还说负一亿多,现在却已经有正五千万了。”冷妍揶揄道。 “少给我装傻充愣卖萌,你要保底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我要你何用?” “好吧,那我是不是要表现出我的价值了?” “晚一点会有两个人过来,他们会给你汇报在做的事情,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责他们在做的事,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必须要拿出我想要的结果。” “好,那你就好好看我的表演。” “呵呵,要是搞砸了,我把你扔黄浦江去洗个澡。” “不要小看人。”冷妍傲娇的说了一句,没等南易让她离开,她自己转身往屋里走去。 “呵,女人。” 南易冷笑一声,呼了一口气。 他现在手下的大将都是女人,优点是听话,缺点就是女人过于极端,软的会很软,狠的会狠到极致,综合来对比,高位更适合男性来坐。 可男人的心思太复杂,城府也比女人深,可以用的计谋也更丰富驳杂,不像女人,多半会以美人计为主杆,要预防起来比较容易。 男人,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观察,去对他的品性下一个判断,南易急需用人,他等不起,也只能先重用女人。 正好,过了三十,她们也应该会想男人,会想结婚,除了梁慧文,女性高层将来都可以调到其他岗位,让她们去当一个子企业的最高决策人。 走到一棵树旁,南易从树杈上撸下一张嫩叶,擦拭了一下,塞到嘴里,吹出不成调的响声。 声音很刺耳,可南易却很陶醉,只要心中有调,嘴里自然就有调。 他嘴里吹出的是嘟嘟声,可心里却是激昂澎湃的《star sky》,随着音乐,介绍南易生平的文字缓缓展示——南易先生,全球第一的日记慈善家,在他的日记里,记录了接受过他帮助的80亿个人名…… 7017k ------------ 第三百二十七章、公子哥 大清早,南易从愚园路跑到京城西路,然后拐进泰兴路,右转进入新闸路,跨过外白渡桥,再次右转进入光复路,沿着光复路跑了一段,就来到了传说中的四行仓库。 在四行仓库驻足了一会,又沿着原路跑回方公馆。 洗漱过后,把昨天的剩饭放到锅里加点水,就在火上慢慢坐着。 这边,把昨天买的榨菜头切成一片片的薄片,从坛子里捞出几块红艳艳的腐乳,切了一点酱瓜和玫瑰大头菜,从玻璃罐里倒了一点黄泥螺出来; 切点辣椒,把龙头烤[腌过的虾潺,有些地方可能叫无头鱼,八九十年代很常见,价格也很便宜]在开水了焯了焯,用油炒了炒,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就可以起锅。 龙头烤咸的很,根本不用放盐。 泡饭和榨菜、酱瓜、乳腐、咸菜炒毛豆四大金刚,是当下沪海人的早餐主流,南易入乡随俗,感受一下沪海人的早晨。 龙头烤起锅,南易又把昨天剩下的老豆腐切了一块四方块放在菜盆里,在豆腐上面撒了几粒兰江味精,又倒了一点辣酱油,把筷子插到豆腐上一阵乱捣,豆腐被他给捣了个稀碎,样子变得很难看,可也保证豆腐可以充分入味。 南易这边一切就绪,另外一边,校花也刚好串着两筷子的油条回来。 “是刚氽的吗?” “是现炸的。” “喔,卖油条的那里有大饼卖吗?” “有,长方形的,圆形的都有,上面还撒了芝麻。” “那挺好,明天早饭出去吃,把油条放下,上楼把冷妍叫起来,她还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等校花离开,南易把油条从筷子上抽下来,先把每根一分为二,然后找出一把剪刀,把油条剪成一段段的。 七点半,南易三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冷妍才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从楼上下来,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脸看着倒是抹过,可眼角还能看到眼屎。 “呼……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干嘛?”打着哈气,冷妍往南易的边上一坐,萎靡的说道。 “你怎么那么能呢,你的老板五点已经出门了,你七点半起来还说早?”南易夹起碗里已经被泡的软哒哒油条,吹了吹,往嘴里一塞,这味道很美。 “你这不是折磨人么,我昨天十二点才睡着,以后我的上班时间是早八晚十,这之外,是属于我的私人时间,你可不要管我干什么,慢慢吃,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冲着冷妍离开的后背,南易冷冷的说道:“早八,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八点钟不起来,我直接上去给你一盆冷水,到时候不要怪我。” “哼,你进的了我的房间再说。” 南易没有回话,继续吃他的泡饭,等吃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一套新的棉毛衫,又把和女士内衣样子差不多的假领头给穿上,在外面套上一件毛线衣,最外面穿上一件土灰色的中山装,在上口袋别上一根蓝帽、一根红帽的两支钢笔。 下身套上一条牛仔裤,蹬上黄色的劳保皮鞋,带毛的很暖和,就是皮革质量不咋地,有一股臭味。 南易这一身打扮,严肃中略带着一点时尚,时尚里又带着一点朴素,乍一看,就像是哪个工厂的优秀青工。 等他把一个带四个铁脚的沪海公文包拎上,优秀青工就变成条件不算差的村子出来的会计。 在包里塞上一个罐头瓶茶杯,一本工作手册,又塞了两个橘子,一本《树立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书籍,一点毛票,一小沓全国粮票。 走出方公馆,往左边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了公交站,等了没一会,随着一阵叮叮叮的声音响起,一辆绿色的有轨电车就停了下来。 随着哗啦声一响,铁栅栏形状的车门就被打开,跟着人流上车,南易没往里走,就在售票员边上的空位停下。 手伸到玻璃窗的把手上,用力往上一提,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让风可以漏一点进车厢,把车里的浊气能够吹散一点,南易这才坐在黄色木条椅上。 抬头打量一下车厢顶部,上面设有长条横杆,便于乘客抓扶。把车顶看完,南易又看向前方,司机就站在最前方,边上没有方向盘,观察了一下,刹车、喇叭都要用脚。 正好没一会就到了拐弯的地方,司机用脚把喇叭给摁下去,车里一个黄铜做的车铃就噹噹而响,这种声音很特别,他也就在以抗战为背景的撕心裂肺爱情片里见过。 这电车很慢,出了愚园路后,路上不时的还有人跳上来,可能售票员也见怪不怪,已经有了经验,等一批人跳上来,她才把门给关上,从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捧在手里,嘴里嚷着:“买票啦,买票啦。” 电车是两节的,售票员从车尾开始卖票,几分钟后才来到南易这里。 “去啥地方?” “外滩,三个人,几钿?” “7角5。” 买好票,南易就安静的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上班高峰期已经过去,路上的车很少,人也很少,稀稀落落的行人在路上走着。 有的自顾自走路,有的会被电车的声音吸引过来,盯着电车看一会,不同的反应,基本把本地人和外地人给分别出来。 这时候,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工厂都能和沪海扯上关系,自然,出差来沪海的人也有不少,来沪海出差算是一种优差,有抢的余地的话,基本会争破头。 来的时候轻装上阵,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有的是亲戚邻居委托出差人给带回去几包大白兔奶糖、机械闹钟或者是热水瓶之类的。 同样的东西,沪海这里总能买到更漂亮的,质量也是更好的,更别说沪海这里可以买到其他城市买不到的东西。 晃晃悠悠的,电车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外滩。 下车,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从一个立在半空的治安岗亭经过,再走几步就来到了黄浦江边。 非常凑巧,江边居然有一个剧组在这儿拍戏,拍的还是有点反季节的戏,只见皇阿玛张润舌和另外一个演员穿着秋天的衣服,蹲在黄浦江边抽烟,一边还在那里说着话。 这会的张润舌看起来还像一个奶油小生,一点都不油腻,估计也还没有那么色急。 南易?了几眼,就把目光放到黄埔江上的轮船上。 江上大大小小的轮船都有,有钢铁大船、木质的货轮,小舢板也有,还能看到水泥船。 看完船,南易又把目光放在江的对面,他的眼里映入还不存在的明珠塔,又映入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也看到堆在那里的几千亿等着他去搬。 眺望了一会,南易又转头看向了北方,在那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南氏的货运码头,集装箱里装着一个个钱斗,里面都是溢满的黄金。 收回目光,往护栏上一靠,南易就看向了东面,那里是南亰东路,几年后的春天,他会在那里画一个圈,挖上几个坑,撒下几亿的种子。 等到了秋天,每颗种子都会裂变,一颗结出上千颗。 南易在这里畅想未来,在靠近剧组的那边,有两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坐在一辆拉达里,盯着不需要上戏,在摄影机边上站着的龚?。 “陈哥,龚?长得可真漂亮,就是年纪大了点。” “你懂什么,三十岁的女人正是熟透的年纪,最有滋味了。” 车里的两个人,一个叫陈孟,另外一个叫胡啸洋,两人的父亲都在沪海俯首甘为孺子牛,平时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女人,凡是女人长得漂亮的,他们就会施展各种手腕把女人给搞到手。 诱骗、诱拐、威逼利用,无所不用其极。 陈孟还有一份正经职业,那就是无冕之王,每次事毕,他都会职业习惯发作,采访一下被他玷污的女人,然后把采访结果整理成《战绩》,供自己闲暇的时候回味。 不得不说,挺会玩。 盯着摄影机看了一大会的龚?一抬头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拉达,脸色唰的一下变白,身子还忍不住颤了颤,嘴里不自然的自语道:“又是这帮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他们想干什么,龚?心里清楚的很,还不是冲着自己的身子来的。 “是你!” 7017k ------------ 第三百二十八章、女人的逻辑 “对,就是我,救你脱离苦海的菩萨。今天见到我,是不是要来烧香还愿?香就免了,直接往功德箱里投点钱吧,来,功德箱在这呢。”南易拍了拍手里的公文包,对站在他对面的乐昀说道。 “你!” “别你了,不投钱就走开,戳在这里把磁场都搞坏了。” “我!” “别你,也别我,麻烦走开。” 乐昀戳在这里,妨碍了南易思考,他还真有点烦她。 沉进思路里,南易继续他的思考。 乐昀看着眼前的男人居然正眼都不瞧自己,她的火气腾腾腾就往上冒,“哈,居然有男人不喜欢我……” 跺了跺脚,嘀咕一声,“这个男人真无趣。” 乐昀离开,南易这个无趣的男人,继续沉浸在他的无趣里。 直到中午的十一点半,一个女人走到南易面前,他才从思考中跳出来。 “南易?” “对,你好,陈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还是叫我同志吧,国内可不兴这种叫法。” “好,陈同志,那你叫我南同志。想去哪里吃,海燕?凯歌?东海?德大又或者红房子?” “无所谓,还是就近吧。” “就近,那就南亰西路上的人民饭店?” “可以。”陈丹点点头。 “有车吗?” “没有,我的级别可够不上配车。” “那我们打个拉嘎卜。”南易说着,眼睛就四处巡视,寻找着拉嘎卜。 拉嘎卜,又被戏称为癞蛤蟆和乌龟车,其实就是和狗骑兔子差不多的三轮摩托;和狗骑兔子一样,也不是到处揽活,通常拉嘎卜会停在火车站、飞机场、医院门口、外滩。 没见着边上有停着,南易就让虎崽跑远点看看,他和陈丹在原地等着。 等虎崽叫了两辆拉嘎卜过了,一行人就去了人民饭馆。 甫一坐下,陈丹就说道:“上次我弟弟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今天这餐饭我请,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 “都是举手之劳,不用记在心上。” 陈丹的回报已经应在刘贞和她的领导的身上,就上次他把陈风保出来的事,其实应该算是两清了。 “不,还是要谢谢你,我那个弟弟不太懂事,经常和不靠谱的人混在一起。不过这次他回来,我发现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我问过他,他说是受到了你的影响。 南同志,以后要是有闲,还请多带着陈风玩。”陈丹诚恳的说道。 “行,我要是在国内,肯定会经常把他约出来坐坐,前两天,我刚和他在鬼街见了一面,看着还行。” “他没向你抱怨?” 陈丹看似问的很随意,可南易听着,总感觉话里有话。 他脑子转了转,说道:“是抱怨了几句,他好像对你们家里的安排并不满意,也是,就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更愿意去经商。” “这个我也知道,我这个弟弟自由惯了,体制内的规矩太多,他肯定受不了。凑到机会,我会和我爸爸说说,就放手让他去做生意,免得他过得不开心。” “他要是真去做生意,我倒是可以帮一把,做正当生意,也不是挣不到钱。” “那最好了,我也不想看他去倒什么批文,别看别人家的倒一张批文就十几几十万,可依我看来,他们迟早得给自己家里闯祸。国家不可能放任这种行为不管,早晚会大力整顿。” 陈风曾经给南易说过,他家里就他们姐弟两个,陈家的资源,陈风不要,那就会落在陈丹头上。 现在看陈丹的意思,她是个有政治野心的人,对资源落在自己头上有点乐见其成,甚至还有点迫切。 “我想也应该是的,乱象只会是暂时的,拨开云雾见明月是题中应有之景。” “是的。”陈丹点点头,说道:“南同志,你来沪海是要办什么事么?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随时找我。” “只是一点小事,应该不需要陈同志帮忙,倒是有其他一件事想请陈同志帮个忙。” “你说。” “等过完春节,我奶奶要来沪海考察,她打算在沪海小小的投资一点钱,不多,可能也就两三亿港币。 可她暂时也不知道投资什么好,虽说她在沪海也呆了好些年头,可沪海这里日新月异,变化很大,她对沪海的印象应该已经不准确了。 所以,还得麻烦陈同志到时候带我奶奶到处转转,给她介绍一下沪海的情况。” 陈丹闻言,心里一阵窃喜,南易哪里是找她帮忙,她本来就在招商口子工作,三亿港币要是经她的手落地,这可是一份很大的政绩。 “这是当然,南同志你的奶奶也是我的长辈,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那就拜托了。” 第一次见面,相互之间透了点底,也释放了善意,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再说就是交浅言深,其他的留待以后就行。 接着两人也不聊什么正事,陈丹给南易介绍一下沪海这里好玩的地方,又给他说了说衙门口子朝哪个方向开。 在两人有意无意的努力之下,相聊甚欢。 可他们的良好氛围,很快就就被隔壁桌的大笑声给打断。 陈丹往那边看了一眼,旋即蹙眉,“怎么又是他们两个。” 南易也转回头睖了一眼,看到宫雪惴惴不安的和两个男人坐在一张桌上,其中一个戴着一副眼镜,如果撇开淫秽的目光不谈,人还是挺斯文的;另外一个比较直接,额头上直接就刻着六个字“我不是好东西”。 这六个字还是小篆,看着是胡毋敬的手笔。 “你认识?” “认识,一个叫陈孟,一个叫胡啸洋,他们两个,还有另外四个是一帮的,仗着家里有点权力在外面胡作非为,闹出了很大的民愤,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倒霉了。” “哦,陈孟也姓陈,和你家有亲戚关系?” “没有,凑巧罢了。” “喔。” 南易又往那桌窥了几眼,就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和陈丹有说有笑。 “陈公子,这饭也吃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别啊,下午我们去教育会堂积步舞厅跳舞去。”人已经叫出来了,陈孟又怎么会让到嘴边的肉给飞走了。 “不行,下午我还要拍戏呢。” “拍戏慌什么,我会帮你去给白导演说说,你的戏留到明后天再拍。” “不了,拍戏是我的工作,我要认真对待。”宫雪说着,作势就站起来要走。 “宫小姐,你这是不给面子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个电话,你的角色就没了,你父母的工作也没了,还有你大哥,你妹妹,哼哼。”陈孟不阴不阳的威胁道。 “陈公子,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求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都什么时代了,现在讲的是自由恋爱,你有男朋友这也没什么,这不代表我就没有机会了,哪怕是你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啊。” “不行,我男朋友不会答应。”宫雪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在四下打量,很快,她的眼睛就停留在南易的脸上,“陈公子,我的男朋友就在这里呢。” 陈孟顺着宫雪的目光,也往南易这边看过来,“是吗?这就是你男朋友啊,那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着,陈孟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宫雪一看陈孟这举动,她慌了,咬了咬嘴唇也追了上去。 “听说你是宫雪的男朋友,怎么称呼?” 南易看着莫名其妙站在自己边上的陈孟,又看到了后面的宫雪,稍微一推敲,里面的弯弯绕就大致搞清楚。 “小娘皮,为了自己摆脱麻烦,就把无辜的陌生人牵扯进去?戏子无义这话,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对陈孟说道:“小雪她跟你这么说啊,她既然说是,那就是吧。看你的样子是对她有兴趣,没事,我已经玩腻了,你拿去玩好了,甭跟我客气。” 南易说着,又对着宫雪说道:“小雪啊,既然这位大哥看的上你,你也别拧着,这位大哥一看就是仪表堂堂、家世不凡,跟着他你不亏,我祝福你。” 说完,南易也不再搭理几人,拿起搁在菜碟上面的筷子继续吃饭。 南易不是宫雪的男朋友这一点,陈孟看的明白,可看明白归看明白,该打的脸还是要打,陌生人怎么了,妨碍他抱得美人归都得收拾。 可他的手还没扬起来呢,南易的骚操作,却让他猛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这小瘪三的套路看不懂啊。”陈孟嘀咕了一下,正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寻思先摸摸南易的底再考虑下一步,转回头,目光就扫到了坐在南易对面的陈丹。 duang,duang! 眼珠子瞪的铜铃圆,哑然失色,“陈丹,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你家客厅?你能来,我来不得?” 有些人,兜里掏不出一万块,但是却觉得一百万是一笔小钱,仿佛自己能轻轻松松攫取到一般。 虽说这是资本有意给他们灌输的认知,可不得不说,正因为他们没能力挣到一百万,也没有充分认识到一百万有多难挣,他们才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 可陈孟不同,他见过权力,享受过权力的妙用,自然也懂得敬畏权力。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可陈和陈之间是不同的,他的陈可比不上陈丹的陈。 “当然来得,这大沪海还有什么地方是你陈大小姐不能去的,你吃着,我就不打搅了。” 陈孟说了句场面话就离开,宫雪却是彷如被南易打了一记闷棍。 “这男人真是太浑蛋了,帮帮自己不行吗?不但不帮,还要落井下石……” 7017k ------------ 第三百二十九章、沪海老洋房一网打尽 可接下去的形势发展,却是让宫雪错愕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陈孟和胡啸洋走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走了,甚至连饭钱都没记得付。 “我吃好了,陈同志,你怎么样?” 吃的差不多了,南易把筷子放下,从兜里掏出手绢抹了抹自己的嘴。 “我也差不多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就不陪你多聊了,改天我们再约一起晚饭。”陈丹说着,举起手把服务员给叫过来结账。 人民饭馆说是国营饭店,不过早就市场化,实行的也不再是国营食堂那一套。 南易也没有抢着买单,就静静的看着陈丹把钱付好,和陈丹告别,看着她走出饭馆,他才来到宫雪的边上。 “你精贵,你镶金嵌玉,别人就是渣渣?今天算你走运,挑中了一张好挡箭牌,眼力还行,不然救不了你自己,还被你拖一个下水。” 南易喷了两句就不再多说,迈腿就往饭馆外面走去。 他也是郁闷的,要不是陈丹在,今天这个事肯定不能善了,形势会逼着他唱一出装逼打脸的大戏。 可这种戏,南易喜欢唱么? 不消说,只要这个陈孟还有点脑子,接着就应该去摸南易的底了,摸完底,要是他对宫雪的兴趣很大,要么来打个招呼,要么招呼都不打,不过他对宫雪应该会谨慎一些。 离开南亰西路,南易七拐八拐的就拐进一条弄堂。 这时候的沪海,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稳稳的一个巨无霸,经济总量吊打国内其他所有省份。 据南易了解,沪海在经济上至少有十个全国第一: 一、工业总产值占全国八分之一,产值之大,居全国各省市第一位; 二、出口总产值占全国四分之一,其中本市产品占60%,创汇之多,居全国第一; 三、财政收入占全国总收入的六分之一,上缴国家税利占中央财政支出三分之一,上缴之多,居全国第一位; 四、工业全员劳动生产率1979年为30013元,高于全国各省市平均数1.5倍以上,居全国第一位; 五、工业每百元固定资产实现的利润,1979年全市平均63.73元,为全国平均数的四倍,居全国第一位; 六、工业资金周转率为69.5天,周转之快,为全国大城市的第一位; 七、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每年国民生产总值,1979年为1590美元,生产水平之高,居全国第一位; 八、能源有效利用率,1979年为33%,高于全国平均28%的水平,居全国第一位; 九、商品调拨量,沪海商业部门调往各地的日用工业品,占全国调拨量的45%,居全国第一位; 十、输送技术力量,解放以来沪海迁往内地的工厂300多家,并通过其他各种途径,输送技术人员、技术工人100万人,居全国首位。 沪海也有全国倒数第一的,其中主要有这五项: 一、市区平均每平方公里有4.1万人,城市人口密度之大,为全国之“最”; 二、建筑密度高达56%,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拥有道路仅1.57平方米,绿化面积仅0.47平方米,和一张报纸差不多大。 建筑之密、厂房之挤、道路之狭、绿化之少,均为我国大城市之最; 三、沪海市区按人口平均计算,每人居住面积为4.3平方米,包括棚户、简屋、阁楼在内,4平方米以下的缺房户有91万8000多户,其中困难户、结婚户、特困户、外地调沪无房户共6万9000多户; 占全市户数50%左右,缺房户比重之大,为全国大城市之最; 四、沪海平均每万辆车一年死亡人数为42.5人,车辆事故为全国大城市之最; 五、由于三废污染严重,沪海市区癌症发病率之高为全国城市之最。 十个全国第一和五个倒数第一,在沪海并存,十个第一和南易的关系不大,这不是他该关注的问题,倒是五个倒数第一和他息息相关。 走进弄堂,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人情味,这时候弄堂里的人们还很淳朴,相互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也自然就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 孩子们就在弄堂口玩耍,老大爷们靠墙坐着,在一张四方凳上理论着楚河汉界,一个老太太坐在竹椅上吧嗒吧嗒抽着烟,从她那一丝不苟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银发,还有那深邃的目光里,无不在诉说她曾经不平凡的故事。 除了祥和的人情味,南易感受到更多的就是“逼仄”二字。 弄堂本来挺宽的,可墙角都堆着煤饼、煤渣,又堆着其他杂物,再加上每家摆在门外的龙门阵,弄堂只留下一条狭小的勉强可以过人的缝隙。 过这个路还得留神,一不小心就得碰到杂物或者嬉戏的小孩子。 南易的眼睛很忙,不仅要观察头顶晒着什么,小心钻了别人的裤裆;还得留神避让对面的来人,躲开脚底下滚过来的玻璃珠,不时的还得透过开着的窗户往别人屋里瞅上几眼。 经过一座低矮的房子,挑高也就三米左右,可却被搭出一个阁楼,一楼一米九,二楼也就一米一左右高。 在阁楼上,有一张用长条凳和门板搭起来的床,一个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佝偻着凑着勉强打进屋内的光,在那里干着针线活。 她的边上的被窝里还蜷缩着另外一个老人,一只有点萎缩和干瘪的脚从被窝里露出来,应该不是瘫了就是有其他什么病。 老太太的脚边还盘着一只肥肥的狸花猫,呲溜,一只老鼠从木地板上跑过,它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弓着腰,盯着老鼠,准备一击必中。 弄堂里的下水道盛发着不太浓郁的臭味,这样的环境很容易滋生老鼠,这里是老鼠的乐园。 楼下,在一张双层床的边上,有一张六十公分宽,将近有一米九长的饭桌,实木的,看起来很结实,桌面被擦的油光发亮,桌角的木刺里还卡着一丝丝白色的棉絮。 这不仅是一张饭桌,还是一张早收晚搭的床。 南易又看了看屋内的其他陈设,心里有了一个判断,这间屋一共住了八口人,两个老人、两对夫妻、两个孩子; 孩子应该是一男一女,南易已经看到了墙上贴的奖状,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年纪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应该是堂兄妹或者堂姐弟。 这么逼仄的房子,两对夫妻是怎么解决夫妻生活的,南易也有自己的猜测,这家人应该都很喜欢在外面闲逛,而且习惯轮流去外面闲逛。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谁不会想要家……” 继续往前走,南易嘴里哼着歌曲,脑子里一个构思在形成。 下午的几个小时,南易都在弄堂里逛,一直到万家灯火点亮,各种味儿的饭菜香传出,他依然还在逛,等到一家家的晚饭都已经结束,倒夜香的车子进了胡同,一家家的女主人拎着马桶站出来,他这才离开。 第二天,他依然逛胡同,还带上了一个照相机,背上了一个黄皮书包,书包里满满的都是胶卷。 第三天,南易又去了徐汇的天平路街道以及边上的几个街道,沪海市区的老洋房大多集中在这一带,而且房子的品质也比较好。 复兴中路克莱门公寓、复兴公寓,淮海中路的上方花园、新康花园等,汾阳路著名的花园式洋房住宅,尤其是五原路沿线的当年法租界优雅的韵味至今犹存。 另外长宁的新华路街道、静安静安寺街道,虹口乍浦路街道、五川北路街道、卢湾淮海中路街道、思南路沿线,南易也一一都去看过。 南易只看了两天,走马观花,没时间太深入的去了解。不过,就这走马观花,已经把他脑子的构思变得更加完善。 对八十年代的沪海人来说,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沪海梦”,那就是住上新工房的一室户,如果是两室户那就更好。 一室户,按照后世的目光来看,不过就是一厨一卫一卧,附带有一个不大的阳台。 卧室比较大,如果人口比较少,可以弄出一个客厅兼饭厅的布局;要是人口比较多,那一间卧室还是要塞下不少人。 相比较弄堂里,新工房有更大的私密性,也免除了老鼠的骚扰。 当下的沪海人,对“隐私”两个字非常看重,他们不喜欢去别人家作客,也不喜欢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哪怕是人情味比较浓的弄堂里,邻里之间说话也喜欢站在屋外。 外地人会对沪海人产生“沪海人比较冷漠”的错误认知,因为他们认识的沪海人从来不会请他们去家里坐坐。 人情冷漠? 不好客? 嫌麻烦? 都不是,那是因为大部分沪海人家里根本腾不出放一张圆桌的地方。 在南易逛弄堂的时候,就看到一件略显羞耻的事。 正值饭点,一家人在那里开饭,可恰逢家里的一个大姑娘闹肚子,就这么,家里其他人继续吃饭,而大姑娘就坐在离饭桌不到一米五的马桶上。 弄堂里听到邻里之间的闲聊,大部分都会聊到“新工房”,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每个人眼里都是向往。 而老洋房那里的情况,就不如弄堂里的邻里这么祥和。 沪海的老洋房,可以说九成九里面住的不只是一家人,类似柯鉴真这种一家人住一套房的例子微乎其微。 除了房子外观比较漂亮外,住的其实比弄堂里更逼仄,而且邻里之间多有争吵。 争吵的内容无非就是谁家多用了一点自来水,自己家的油盐酱醋被其他人用过,抱怨别人家昨晚“叫”的太大声,吵着自己家孩子之类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管是弄堂里还是老洋房里的居民,都有一个共同点——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搬出去,搬到新工房里去住。 南易蹲在方公馆的大门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在看着。 资料上显示,沪海这里第一批上报批准建设的新工房,有兰花、长白、曲阳、彭浦、沪太、泰山、长风、虹桥、仙霞、田林、宛平、上钢、潍坊等13个; 第二批1982年上报批准的有工农、民星、运光、彭浦、管弄、仙霞、长桥、德州、上南、雪野、临沂、梅园、泾西等13个; 第三批已经上报还未批准的有市光、国和、国定路、丰镇、凉城、彭浦、甘泉、真北、仙霞、康健、梅陇等22个。 新工房建设的资金来源,一个是沪海市里的拨款,另一个就是工厂自筹。 工厂还好说,沪海这里的企业效益都不差,完全有能力盖房子,只要上面能批准他们盖就行,这样的新工房就是属于企业公有。 市里拨款兴建的就比较困难了,如今沪海市里也没穷的叮当响,财政和税收87%上交,留下来的只有一丁点,哪哪都需要花钱,哪来这么多钱用来大兴土木。 沪海没钱,这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奶奶方梦音明年回沪海的时候,完全可以提出一个以房换房的计划,一栋老洋房挂着十几张甚至几十张房契,甭管挂了几张,一张房契换一间一室户。 这种换法,方梦音瞬间会成为冤大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里子面子口碑,一样不落,都能攥在手里。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寻思道:“这个计划可行性很高,多半会执行的很顺利,到时候老洋房大多落到自己手里…… 这可不行,怀璧其罪,杀一人肥万家…… 真要推行这个计划,澳资、港资、台资、李资、外资全都得拉上,资金来源要广、渠道要复杂,投资的主还得有影响力,操,这么干老子不成买办了么。 该怎么控制里面的度呢?” 一个很好的计划,南易却有点构思不下去了,想掌握里面的度,控制好拿到手的老洋房数量,这难度十分大,不是一般的大。 “这计划还得好好斟酌斟酌!” 7017k ------------ 第三百三十章、曙光 话说陈孟那边,自从那天离开人民饭馆后,真的通过自己的渠道去摸南易的底细,陈父在宣传口子工作,陈孟能借用到关系几乎也在这个口子里。 陈孟调动不了情报机关,南易也没有邪乎的sss保密级别,他在国内的一些表面信息,陈孟很容易就能掌握到。 自然也包括南易目前的香塂身份,正规渠道出去,一切都有留底,又拿着回乡证返回内地,一点都不难查。 包括南易的爷爷是谁,奶奶又是谁。 香塂的报纸对方梦音有多次报导,她已经俨然是一个公众人物,根本就瞒不住。 再说,南易也没想瞒,方梦音和方氏集团本来就是他打出去的明牌。 陈孟拿到南易的履历后,本来已经心生忌惮,再看到南革命和方梦音的名字,直接就歇了给南易吃点挂落的想法,他把目光放回到宫雪本身和她的家人身上,不打算把战场扩大化。 而是要打一场小范围的特种战和狙击战,打一场外科手术式的战役。 南易这边,老洋房的构思有点进行不下去,他就把这个问题抛给梁慧文,让情策委建立模型推导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后果,验证一下这个构思有没有实施的可行性。 他自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南光010上面,冷妍接手这件事已经有几天,她居然一次都没有向南易汇报过进度。 一大清早,虎崽就把冷妍的房门给打开,南易一个翻滚就滚进了房间,旋转一圈半,人顺势蹲起来,手里的毛瑟军用手枪[盒子炮]就瞄准了冷妍的脑门,轻蔑一笑,南易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连续的炸裂声响起,可根本看不见弹头飞出去,也不见抛弹口把弹壳抛出来,硝烟反应倒是有。 “虎崽,弹匣。” “老板,等等,弹药还没有剪开呢。”虎崽从兜里掏出一个环形弹药,用剪刀把上面的“弹药”一个个剪下来,然后扣在弹匣上。 “不用了,vip已经醒了。”南易吹了吹枪头上的硝烟,把枪插进皮带里,“明天你再不按时起床,就不是火药枪了,我丫的用水枪滋死你。” “补丁,你幼不幼稚,儿童玩具好玩么?”被吵醒的冷妍,带着起床气愤慨的叫道。 “男人至死是少年。” 南易耸耸肩,说完就走出了房间,还不忘贴心的把房门给戴上。 下楼,回到客厅,南易从桌上撩起两把左轮枪,帅气的往空中一抛,然后身体往上一个跳跃,精准的接到“一把”,另外一把用额头撞了出去,忍着疼痛,咔咔咔就扣动扳机。 等疯玩了一阵,南易才用一块抹布擦拭他射击过的枪。 这些枪可都是宝贝,南易找人用紫铜精心打造,他打算拿来珍藏,铜制的砸炮枪,他可是惦记了几十年。 上辈子小时候他只玩过塑料的左轮砸炮枪,看到其他小孩子玩铜制的盒子炮,他可是不要太眼馋,可惜他根本买不起。 记得那时候塑料的小砸炮只要两块钱一把,铜制的要十几二十几块,怎么可能买得起,两毛钱一张的弹药都得省着点玩,更别提买枪了。 擦拭好,每把枪都抹上黄油,装回到枪盒里。 砸炮枪,还不到推出市场的时候,现在外面气枪都随便买,谁会要玩打不出子弹的砸炮枪啊,这个可以等等。 不过收割八零后的第一刀儿童营养液,明年就可以准备起来,最大的八零后明年四岁,第一茬嫩芽已经冒出尖尖角,可以割了。 等南易发完癫,坐到餐桌的时候,冷妍已经梳妆打扮完下来,不过,脸上带着要喷薄而出的火气。 “补丁,你这个浑蛋……” “废话少说,说正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人了,林南光,1943年出生于浙省温市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由于家境贫寒,他来不及读完中学,便不得不拿起锄头,肩负起家庭的重担。 林南光的父亲是一位专攻皮肤科的乡村医生,林南光从小耳濡目染,又自学了大量医学知识,饱读诗书后,又随父诊断了数百例皮肤病,最终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皮肤病医生,他研制出南光010实属偶然。 有个女孩叫陈汉英,曾经有一头人人羡慕的乌黑长发。但不知何故,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一头青丝脱得一干二净。 这对当时只有16岁的陈汉英来说,不啻为一个晴天霹雳。 从此,她再也不愿出门见人,在度过无数个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日子甚至一度轻生之后,陈汉英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找到了林南光。 此后数月间,又有两位女性脱发者前来找林南光治疗。 其中一个20刚出头的邻村女孩,小姑娘本来已经与未婚夫订了婚,却突然在一夜之间患了斑秃,头上明晃晃地缺了一块头发,未婚夫见状硬是解除了婚约。 另一位是当地的民办女教师,患的是全秃,一到讲台上,总有孩子指着她的假发议论纷纷。 这三个因脱发而致精神备受折磨的不幸女孩的遭遇,给林南光的心灵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开始向脱发研究发起进攻。 虽然给了脱发女孩承诺,但是实际上生发研究却异常艰难,最大的困难有两个:第一没有钱,第二没有试验工具和材料。 林南光潜心钻研了很多医学书籍,包括晋代术士葛洪的《肘后方》、唐代徐州司马王焘之所著的《外台秘要》、明代名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以及清代太医编选的《慈禧光绪医方选议》,在脱发方面积累了不少心得。 他开了很多配方,需要的药材该挖的挖,挖不到的就去采购,那是一段非常清苦的日子。 因为研究花光积蓄的林南光开始硬着头皮借钱,1000元、2000元…… 借到5000元,研究仍没有头绪。 他的生活极为困难,家里的柴米油盐钱,一次又一次被他挪用购药。资金还是不够,林南光把爱人惟一的戒指也卖了。 最后,他狠下心卖掉了一问祖屋,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家里只剩下两间房,父母亲住一间,他和妻子儿女七口人挤在另一间。 生存空间原本已有限,可就是这间拥挤的房子,还同时兼作林南光的药物试验室。 不但一进屋,就能闻到刺鼻的味道,而且床前、桌前、墙角,凡是能放药水的地方,到处都堆放着他的药材、资料及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 那些日子,试验,失败,改变配方,再试验,再失败……就是林南光的全部生活。 他在自己的身上试验,在妻子、5个孩子、母亲、父亲的皮肤上试验。 一次次试验,一次一次地失败,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6年。 1974年春天,林南光终于研制出了可以生发的药水,他把这种治秃药水命名为‘010’毛发再生酊。 在‘010’研制出来后的几年间,林南光一直过着被指为非法庸医的生活。 1974年药水研制出来后,林南光去过县卫生局,请求批准行医,但意想不到的是,县卫生局上上下下投去的差不多都是怀疑和冷淡的目光。 他们早已把林南光的名字和假药、骗子、江湖郎中联系在一起,负责人警告他说,‘以后不准再行医骗人,否则就要取缔法办。’ 这一状况持续了6年。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甘心的林南光决定出走。 1980年夏天,他带上药箱,来到温市市区,林南光四处寻觅当地医院同他一起合办脱发诊室,他不厌其烦地介绍‘010’的功效,但遗憾的是,他等来的同样是拒绝。 林南光没有气馁,第二年,他坐上轮船北上宁坡,幻想着能在宁坡找到施展才能的地方,他一边挂牌行医,一边联系医院请求合作,又遭到拒绝。最后因生活所迫,不得不返回家里……” “得了得了,你给林南光编回忆录、奋斗史呢?你只要告诉我,你找不找到人,能不能和他达成合作就行了。 记住,是合作,不是要买断配方。 咱们国家肯搞发明创造的人本来就少,要是不给发明者树立一个发明致富的典型,他们就更加灰心了。” “可以找到,我相信我能和他谈拢。”冷妍自信的说道。 “那就尽快去办吧,顺便去香塂注册一家龙庭侯科技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和林南光合作。” “以我的名义注册?” “等你到香塂,有人会去找你,该怎么注册他会告诉你的。” “好,我吃完早餐就出发去温市。” “嗯,你还没说南光010怎么会到陈无德这个走方郎中的手里呢?” “在宁坡林南光和陈无德曾住在同一家招待所。”冷妍看着南易说道:“需要我细说一下他们认识的过程吗?” “不用,我只要知道陈无德有没有配方。” “我可以确定没有,陈无德从林南光那里拿到的都是成品药。” “那就没事了,开动吧,去的时候换身运动服,方便你奔命逃跑,温市那边可不太平。” “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冷妍嫌弃的说道:“你应该祝我旗开得胜。” “你倒是打不开这面旗试试,我都快穷疯了,你要搞不定,我直接改行当马夫,一天让你做够100个钟。” “呸!” 冷妍出发以后,南易就开始复盘他之前已经想好的后续计划。 和林南光取得合作后,还要投资建立工厂,等产品上市还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他等不了那么久,也没有钱用来投资建厂,他必须得想办法先搞到一笔钱。 南易把目标定在日本的连锁药局身上,他需要从连锁药局那里至少取得15亿日円的现金,还得通过他们搞定南光010的上市许可。 7017k ------------ 第三百三十一章、被硬塞的人情 “南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聂开。” 双方都有意亲近亲近,所以,南易和陈丹的第二餐饭来的很快,这一次,陈丹还不是一个人来。 “你好,我是南易。” 聂开说道:“你好,聂开。” 南易和聂开两人握了握手,然后互相谦让着坐下。 “开哥也在沪海工作?” 南易特意用了‘开哥’,而不是什么聂同志或者聂哥,他这是想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在京城上班,这次是特意过来看丹丹。” 聂开说话,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反而很平和,还带着一点腼腆,估计是个温吞性子。 “那我这顿饭约的不是时候,耽误你和丹姐二人世界了。” “什么二人世界,小易你可不要胡说,我和他还没到那一步呢。”陈丹主动的接过话头,而且还把对南易的称呼也顺势改变。 很好,双方都想快速推进。 “早晚的,早晚的。丹姐,我们先点餐吧,这里我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什么拿手,还是你来点。” “好,我来点。” 陈丹不客气的接过菜单,就对着服务员报起了菜名。 南易他们在红房子法式餐厅,是一家历史有点悠久的西餐厅,不过六七十年代改成了炒菜馆,近期才刚改回来。 虽然刚改回来,可西餐的味儿比较正。 这个味说的不是味道,而是餐厅的格调和氛围,不像老莫,吃的是苏修的食物,可餐厅里的还是一股浓浓的国营食堂味儿。 陈丹点完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对南易说道:“上次碰到的宫雪你还记得吗?她来找过我。” “她找丹姐做什么?” “病急乱投医吧,陈孟手段挺下作,宫雪的父母,她大哥大嫂都下岗了,还有她妹妹也是个演员,一个已经定下的角色也被拿下了。 陈孟他们这帮人已经被盯上了,被抓只是时间的事情,你要是想卖个人情,现在正是好时候。” 南易听完,玩味的说道:“这个人情,丹姐你怎么不自己拿?” “她又不是奶油小生,她的人情我拿了有用吗?”陈丹笑了笑说道:“我听陈风说了,在女人方面,你可不是那么老实。” “丹姐,你可不要听陈风胡说八道,我这人安分守己,从一而终,从来不会始乱终弃……” 南易胡咧咧的说着,可看到陈丹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也就歇了。 “好吧,这个人情我给了。” 犹如牛郎织女七月七相会需要鹊桥一样,有些人之间的沟通也需要这样的一座“鹊桥”,看陈丹的意思,是想把宫雪变成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桥梁也是防火墙,在某些关键时刻,也要发挥隔离危险的作用。 南易只能说陈丹想多了,他结交陈丹这一类人,可不是为了谋个方便,而是为了解决不方便,是为了他的生意能在电视和报纸上所标榜的祥和环境里茁壮成长,而不会遇到传播小道消息之人嘴里的污七八糟。 这一顿晚餐结束的很快,不说得给陈丹二人留点相处的时间,其实南易和陈丹之间也暂时没有什么正事好谈。 春风已经许下,可还没拂起,也不能盼着秋雨刮过来。 第二天,南易乘坐最早的火车回了京城,晚饭的饭点,他和刘贞相对而坐,把宫雪的事情告诉了她。 “南易,你怎么想的?”听完南易的讲述,刘贞就问道。 “你应该猜到我是怎么想的,宫雪除了年纪大点,长得还挺漂亮,对我来说,多一个她不多,养着呗。” “呵……”刘贞这声‘呵’的语气可是比哼还冷,“这不是正中你下怀么。” 南易淡淡的说道:“我怎么给女人归类的,你不会不清楚,在我眼里,女人只分两种,能给我挣钱的,不能给我挣钱的。 我会欣赏漂亮的女人,也会有冲动把她们哄到自己的床上,可我不会为了这个目的付出太多的钱。” 南易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瞧瞧我这张脸,再瞧瞧我的身材,听听我嘴里流利的十几门语言,有的是富婆想把我哄上床。嗯,今天的饭,水放的刚刚好,软软的,有嚼头。” “别光说不练假把式,也没见你哄个富婆回来啊。” “我跟你说,你还别激我,上次在飞机上一个富婆就冲我抛媚眼了,要不是资产少了点,只有两三千万美金,我就差点从了她。” “哼,我跟你说,南易,在国内,我不想看到第二个,知道了吗?”刘贞冷冷的说道。 “瞧把你给横的,忘本了,忘本了,你都忘记谁把你培养起来的了。” “那你就给我接着培养,我跟你说,昨天本来就该来亲戚了,今天都还没来,改天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别一惊一乍,推辞两天很正常,过两天看看再说。不管有没有怀上,我都得给你找个擅长食补的女中医住家,你得好好补补。” “嗯。” 在京城呆了一晚,南易又况且况且的回到沪海。 回到方公馆,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宫雪才到。 看一眼姗姗来迟的宫雪,南易也没邀请她坐下,而是挎上一个菜篮子,“跟我去三角地菜市场买菜。” 宫雪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南易往外走。 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一辆拉嘎卜,南易把车给拦下,自己先坐进车里,然后等着宫雪上车。 宫雪站在那里愣了一会,然后咬咬牙上车,坐在南易的对面。 “师傅,开车吧。” 等宫雪坐好,南易就对司机说了一声。 说完,南易就扯了扯裤腰带,让裤子不要卡着,然后脚往前面一伸,伸到对面的位子下面。 坐过残疾车的人就知道,这种三轮摩托的避震小于等于零,一旦开起来就会很抖,要是压到了路上的坑坑洼洼,人就会飞起来撞到车顶。 看样子,宫雪也有乘坐的经验,甫一坐下,她的双手就把着凳子,可等车子开出,她人还是不受控制的一晃一晃。 一会左右晃动,不时的撞击到车壁上,一会又前后甩动,头往前面一蹿一蹿,头发也飘逸起来。 忽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宫雪再也把不住凳子,人往南易这边扑了过来。 看着扑过来的宫雪,南易眼疾手快把手里的菜篮子举了起来,已经惊慌失措但下意识想要找个软垫的宫雪,只能抓住菜篮子。 南易顺势一甩,就把宫雪甩到他左边的凳子上。 哐当一声,宫雪的臀部和凳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又随着向右的惯性,人侧倒在南易的手臂上。 良久,宫雪还没有把南易的手臂放开。 “靠我身上是不是很有安全感?你信不信,你再不放手,我去派出所找公安告你猥亵?”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南易的话,直接让宫雪宕机,愣在那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易也没有再说话,透过拉嘎卜的小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哼起中岛羙雪的《ひとり上手》,当然他哼的词是中文,来自邓丽君今年的同名专辑《漫步人生路》。 上纲上线是国人与生俱来的本领,南易骨子里也流着这种血液,他如果想给别人扣帽子,完全可以通过别人走路先迈左腿,扣上一顶卖国贼的帽子;先迈右腿,就是混入群众中的反革命份子。 他还算不上扣帽子的顶尖高手,比他厉害的大有人在,所以他不能哼日语歌,不然,最轻也得是戚继光抗倭时期就和鬼子勾结了。 一个轻松,一个僵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拉嘎卜停在三角地菜场的门口,两人都下车后,宫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先陪我买菜。”南易回了一句,就率先走进菜场。 三角地菜场,形如其名,这是一个状如三角形的菜场。原来十九世纪后期,沪海租界工部局先后修筑了文监师路、汉璧礼路、密勒路,这三条路相交后,形成一块足有10亩大的三角形土地,人称三角地。 它地处吴淞路、塘沽路口,由于另一条汉阳路拦腰进入,因此这里形成了沪海滩上少见的五路交汇的“五角场”,是一个千金难买的黄金地段。 不过,当年三角地并非一开始就建菜场的。 初时有几位来沪海淘金的鹰国佬相中这块三角地,建立了一个叫做飞龙岛的游艺场,这也是沪海出现的第一个综合性大型游艺场,大大早于二十世纪初建造的大世界游乐场。 飞龙岛主要游艺就是滑车:在一幢楼房与平地之间设有一定坡度和呈波浪起伏的铁轨,轨道上安装能乘坐游客的滑车。 滑车由高处向低处下滑,在波浪形轨道上起伏前进,这也是现在过山车的雏形,这玩意对当时的沪海人来讲,确实是一种很剌激的好白相[好好玩]东西。 但过了几年,滑车的设备陈旧破损,时常发生倾翻伤人的事故,最终被工部局勒令停业。 于是这块空置的三角地,慢慢吸引了许多菜农来此设摊,竟逐渐形成了一个露天的菜场。 这给了租界当局启发,于是在1890年,工部局在三角地搭建了一个颇有规模的砖木结构室内菜场,这就是沪海滩上第一个、以后名扬中外的虹口菜场,俗称三角地小菜场。 菜场在对着文监师路的方向,建有一个小亭子,中部还设有天棚,以便于采光通风。 菜场的内部被分成一格一格的空间,出租给卖菜者设摊。租客除交纳摊位费外还要纳税、缴管理费用,这与现在流行的超市、大卖场的管理模式,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由于在闹市,小菜场生意格外兴隆,到了1915年,砖木结构的室内菜场已不敷使用,租界当局遂拆除旧屋,改建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 新建的三角地菜场为三层,双层楼梯上下。 底层主要为蔬菜市场;二层销售鱼肉类副食品及罐头包装食品,还有农副产品;三层为各种小吃点心店。 最多时,各式摊位竟达1500多,俨然是个菜场大超市。 有人写了首顺口溜赞道:“造成西式大楼房,聚作洋场作卖场。蔬果菜腥分位置,双梯上下万人忙。” 这里不仅有国人的摊位,还有日本、苏修等国的商贩。 大嗓门、穿着木屐卖海鲜的东洋婆分外引人注目,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三角地菜场始终是沪海占地面积最大,经营品种最全,服务设施到位的室内菜市场,三角地也成为沪海著名地名和菜市场的代名词。 解放以后,三角地菜场旧貌换新颜,依然是沪海最大的室内菜场,排在沪海四大菜场之首[其后的三家:长寿支路菜场、巨鹿路菜场和陝西北路菜场]。 三角地一天销售的蔬菜副食品总量达到40来吨,1979年9月22日的《喉舌报》上曾有一篇文章专门介绍了沪海虹口区三角地菜场。 这个菜场的营业时间是早晨四时半到深夜十二时,分早市、中市、夜市,早市最热闹。早晨五时,街道还静悄悄的,菜场里已经熙熙攘攘。 三角地菜场一共三层,五十年代,菜场二楼所经营的花木、竹器等业务,都归口到了有关行业,人员也随之转移,二楼就作为菜场办公室。 三楼的点心业,解放前就已歇业,被改成了菜场员工宿舍,并还开了一家招待所,安置进去一家小学校。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可菜场买菜的人还是很多,有些是全职的家庭主妇,也有早班下班顺便过来买点菜的工人,有些看着应该是采购员,附近的国营食堂或者工厂食堂的。 南易还看见穿着军装的士兵在那里一筐筐的往解放大卡里装菜,这应该是部队上来采购的。 只是部队上这个点来采购比较少见,他们一般都会大清早过来。 粗略的观察以后,南易就从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国营有国营的好处,特别对南易而言,每种菜边上都有一个标价牌,这就省得他问价。 这时候,反季节蔬菜并不多,菜市场里能看到的,除了肉类,大多都是应季菜,什么卷心菜、菠菜、萝卜、莴笋、花菜、荠菜、草头、生菜、青蒜、芋头、冬笋之类的。 还有现在只在华东一代种植的沪海青,是一种小白菜,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都会被称为青菜,三十年后,要是混的一般的人,应该经常能吃到,沙县的盖浇饭配的青菜就是沪海青。 南易居然还看到了落汤青,这个菜口感有点涩,是包咸汤圆的不二之选,因为发源于黄初平的故乡,因而也被叫成大仙菜。 黄初平就是香塂很推崇的那个黄大仙,黄大仙宫里供奉的就是他。 一边用心观察着菜场里的菜色,一边还记下几种菜的价格,顺便还把他想买的给买了。 而宫雪自从踏进菜场开始,南易就有意的和她拉开距离,谁让她一进来就被人给认出来,一个个都过去和她打招呼。 她把人给吸引走,这也让南易能更悠闲的逛菜市场。 等南易把整个菜场逛完,也初步得出一个结论,沪海这里的菜篮子里根本不缺菜,他想打菜篮子的主意,还是得北上去京城。 京城和天垏那里的菜篮子就比较紧张了,一入秋,青色的就很难见到,解决两地的菜篮子问题,政策上肯定会受到扶持。 “明年,让葛翠竹派几个人过去探探路,先试试好不好做。要是困难没有想象中的大,就该去把陈风鼓动起来和自己一起种菜。 倒卖批文是祸国殃民,为市民解决买菜难的问题,打造菜篮子工程,这可是功在千秋,给陈家脸上贴金啊。 企业家么,就得符合时代的需求,就得做人民有需要的生意,而不是用什么金融炒作思维玩什么货源归边、操控市场,连一棵小小的白菜都要榨出八两油出来。” 南易脑子里寻思着,又想到蚂蚱和六指也快要结束训练了,明年,非洲的大豆计划也该执行起来了。 还得找气象专家问一问,他记得后面的几年,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 天气冷,越冬的小麦可能会歉收,得提前准备起来,从小麦期货上榨半斤油出来,也可以过上好几个肥年。 神农南粮集团现在是只见出钱,不见进钱啊! 7017k ------------ 百万宣言 这本书7.29日开写,也在同一天发布章节,7.30审核通过上架,到今天为止整整112天,很抱歉,居然没有日均万字。 感谢一下还在跟读的书友,也感谢半途而走的书友,感谢点进来因为第一章写到方便面而弃书的书友[在浏览器里看到的,我也搞不清楚他们通过什么渠道看书,给了我一星,还给了一段评价:就看了第一章,什么**玩意,七几年就有方便面了,太垃圾,看不下去了]。 很好,还有两位书友帮着科普了一下。 我只是抱着平常心去看看,也没打算套个马甲去理论,我觉得没必要,我妈曾经教育我,不要和傻子辩论,不要和井里的田鸡去辩论,不然你的天只剩70.25公分那么宽。 我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写的内容通读一遍,说实话,这文当小说来看待是非常失败的,故事性真不强,或许更多的也只能让书友冲着对年代的新奇和回忆来阅读。 所以,成绩不好,我挺坦然的,也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郁闷,我这人最优秀的一点,就是时刻都保持清醒,完全认清自己是个庸人这一点。 好了,再次感谢大家的阅读,下一个百万宣言见! ------------ 第三百三十二章、幡不动,风会动 “会做饭吗?” 又坐着拉嘎卜回到方公馆,南易直接就进了厨房。 “会。” “那就帮忙择菜。” 南易把大闸蟹从菜篮里拿出来,把菜篮往宫雪的边上一放。 有人说过,这个年代的大闸蟹很便宜,南易忘记从哪里听来或者看来的了,只是他想说:“便宜个铲铲!四块二一斤,便宜么?” 大闸蟹这玩意,哪个年代都是高档玩意,菜市场里从来没便宜卖过。 十六只大闸蟹,平均毛五两一只,花了南易32块5,还引起了售货员的好奇心,南易只能满嘴跑火车,用一个“去厂领导家里学习进步思想”的理由搪塞。 开了两瓶七宝大曲,往玻璃钵里一倒,把大闸蟹扔下去,用盖子把钵口盖上,先让它们喝个饱。 “老板,抄表员来了。”校花这时候过来对南易说道。 “你接待一下,给人家的水杯添点热茶。” “好的。” 校花走出厨房,没一会又走回来,把一张电费收据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一看,电费单上的数字居然是51.6,沪海的电2毛4/度,一共215度电,那估计湘荷买了房子后,这还是第一次上门来抄电表。 把单子收起来,南易又对校花说道:“让虎崽去趟静安寺,找那里门口的打桩模子买点糖票和油票,路上就把东西买回来。” “好。” 刚来的第一天买的油盐酱醋,油只买了两斤,谁让南易在副食品商店门口只买到两斤的油票。 南易做菜肯定油水足,这油消耗的也快,做完这顿,下一顿估摸着也要没油用了。 宫雪在那里择着菜,眼睛却是四下打量着,越是打量,她的心里越不平静。 在几天之前,她家里有六个人拿工资,而且工资都不算低,住房也算是比较好的,可她家七口人还是得塞在不到四十平米的房子里。 眼前的这栋房子,光厨房就有六十几个平方,就算一不小心摔倒翻两个跟头都碰不到墙壁,自己要是有套六十平的房子就好了。 可是现在,她不但不能惦记大房子,还得为家里的生存而操心,除了自己,家里人已经全部下岗,等家里的老本吃完,还能吃什么? “你真的会帮我吗?”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第二次了,我现在回答你,会的,肯定会帮你,而且因为你的某些举动逼得我非帮你不可。不过,一旦你接受我的帮助,那你就是我的女人……” 南易觉得这么说有歧义,就解释道:“嗯,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女人,只是在某些人面前,你才是我的女人,代表我的利益。 你也需要暂时搬到这里来住,放心,你一人一个房间。 在你还是我的女人的时候,你不可能和其他男人有暧昧,更别说是谈男女朋友,你有义务维护‘你是我的女人’这一人设。 当然,按原则上来说,你其实是一个自由身,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管你,只要你不违背上一条。 对了,房租就不收你了,除了今天这一顿,你想跟着我一起吃,你得付饭钱。最好你能自己做,厨房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免费用,油盐酱醋、煤气、水电你要分担一部分。” “我…我搬来住,我成你的女人?” “不用我再解释一遍吧?你好好消化一下,反正横竖你都得接受。你不接受,陈孟不收拾你,我也得收拾你,我出手,可就不是下岗这么简单了。 你也别想着记恨我,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本来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祸水东引,把我也拖到泥潭里了。 好好感谢你的父母把你生的还算漂亮,激起我怜香惜玉,不然,我整死你。 对了,以后进出当心点,我不想我的名字出现在杂志报纸上。” 南易说完,从案台上把落汤青抓起来,凑到水池边上清洗了一下,就用菜刀在砧板上剁碎装到一个搪瓷盆里备用;接着把冬笋和香干都切成丁备用。 开火,坐上锅,等锅烧热舀了两勺油进去,先把冬笋煸炒一下,再加入香干,继续煸炒后,再加入落汤青煸炒,炒到六成熟就加上调料出锅。 明天早上吃汤圆,这是先预备的馅料,等吃完晚饭就把汤圆包出来,明天起来煮一煮就能吃。 “我没得选?” 南易的话,对宫雪的冲击很大,愣了好一会她才晃过神来。 “有,现在马上就去找陈孟,我支持你这么做,这样你我都可以免掉很多麻烦。如果你选择这么做,我可以友情赞助你两千块钱。” “我……” 宫雪被南易的“两千块钱”恶心到了,“我,宫雪,人见人爱的电影明星,这男人却如此嫌弃自己?不行,你越不想,我却偏要。” 宫雪的逆反心理骤起,“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明天就搬过来住,我家里……” “你的家人先好好歇几天,你父母也工作一辈子了,休几天带薪假再去上班,一切都照旧。现在,快点择你的菜,看你的架势倒是有模有样,不过我敢肯定你的厨艺不咋地。 就你这择菜的手艺,表演的用处大于实际,是为了拍电影专门去学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宫雪诧异的问道。 “卸下你表演艺术家的高高在上,落在地上接下地气你就能明白了。” 南易把宫雪择过的菜再翻检了一下,这才把菜都放在一边,把电饭锅内胆拿出来,淘米坐上饭…… 等饭菜上桌,南易先给陈丹去了一个电话,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宫雪在我这里。” 陈丹挂掉南易的电话后,马上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随着这个电话打出去,本来对陈孟几人调查不温不火的状态就开始出现变化…… 此时,在伦敦的郊区牛津,一个小山谷里,一条小溪流从山谷中流淌而过,然后注入到谷底的一个湖泊中。 在山谷的右侧,湖边有一联排的房屋,居中是一座小庄园。 很奇特,这些房子居然都是土木式结构,看起来像是粤省那边的骑楼,蕴含着浓郁的岭南文化氛围。 这种成群的中式房屋,在鹰国,相当罕见! 这里就是伍家的所在地,一个在鹰国存在时间最长的华人家族。也是伦敦乃至整个鹰国华人中,整体实力能排进前三的大家族伍家。 此时,在伍家大院最内里的一个小院里,两位老人家正面对面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是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两方人马正杀的难解难分。 啪。 穿着华贵唐装,满头银发,年纪更长的老者,持马上前一跳。 啪。 另一位看似管家角色的老者,把炮架在了中央。 许久以后,经过无数次的悔棋,还是唐装老者获得了胜利,但是不知道这胜利到底是不是凭借着真实的棋力。 “老爷,还下吗?”管家轻声问道。 “不下了,年纪大了,不能久坐,我们出去走走。”唐装老人感慨地说道。 说着,拿起靠在石桌上的龙头拐杖,管家看见,上前帮其扶起。 在管家的搀扶下,唐装老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看向外院的一颗银杏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用皲裂的手轻轻抚摸着干干巴巴充满褶皱的树皮,叹道:“它也老了,没多少年活头了。” 管家陪着唐装老者一起长大,从小形影不离,自然听出唐装老人话里的深意,他脸色同样复杂,安慰道:“老爷,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哈哈,阿大,没必要说这种话。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我爷爷住在这个院里,我和你在银杏树下嬉戏,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你我也到了迟暮之年。” 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味过去。 如果一个人开始经常回忆小时候,回忆以前的美好,那不用怀疑,他已经懂得怀旧,他在慢慢苍老。 “老爷,生死轮回是平常之事,您操心了家族一辈子,该歇歇了。”管家阿大轻声道。 听到家族,唐装老者露出无奈的笑容,叹道:“我父亲把家族交到我手上,我是一天都不敢松懈,我本早就可以放下这副重担,可是,唉……” 阿大知道自己老爷伍靖远又想起了已经去世的二少爷伍复兴,他的脸色变得复杂,默然无语,心里感同身受。 伍复兴是伍靖远的次子,从小天资聪颖,且对经商十分感兴趣,颇有老祖伍秉鉴之风,十几岁读书的闲余,就开始了解家族的生意,到了弱冠之年便开始进入家族的企业当中。 伍复兴学什么都快,思维天马行空,且天生有一颗大心脏,遇事不慌,任何事情都能打理的紧紧有条,能力超过大少爷伍复业一大截。 为了家族的长治久远,伍家的家主都是由同一代中最杰出的俊杰担任,理所当然,能力突出的伍复兴自然深得伍靖远的看重,尽管他不是长子,但是早早就立他为家族第一继承人,其他各房也纷纷支持。 而大公子伍复业也看清楚了形势,放弃和亲弟弟伍复兴竞争,努力辅佐伍复兴,致力壮大家族。 天赋似乎会遗传,伍复兴的儿子伍再盛同样不逊色于其父,打小也是多智若妖,聪明好学,再加上伍复兴言传身教,伍再盛成长十分迅速,又压了伍复业的两个儿子一头。 伍复兴父子的表现,让伍靖远大呼伍家后继有人。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一次出差的途中,伍复兴遇到了车祸,连同他的妻子一起命丧车轮之下。 如果是南易知道这件事,他主观的就会先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伍复业的头上。 当这个噩耗传回伍家之时,伍靖远气急攻心,卧床三天才起,这还是为了料理自己儿子儿媳的后事强撑着起来,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伍靖远的打击实在太大,死去的伍复兴不只是他的儿子这么简单,他还是伍家的继承人,肩负着复兴伍家的重担,现在都是一场空。 一颗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就这么坠落,给伍家的未来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伍复兴的不幸去世,造成的影响还不止于此,他的儿子伍再盛小小年纪遭遇同时丧失父母之痛,性情大变,人变得沉默,变得喜欢独自发呆。 他的聪颖好学也消失不见,把自己的内心也给封上,别人再也走不进他心里。 随着年龄增长,伍再盛倒是变得开朗了一些,但是变得不再热衷家族事业,性情变得淡然,一味忍让退避,进而自己出去开了一家旧楼,变得罕少回家。 第一继承人去世,大儿子伍复业又重新出现在伍靖远跟前,其他几房比不上伍复业,他成了继承人的最好选择。 可在伍靖远眼里,伍复业能力不算突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伍靖远根本不放心把家族交到伍复业手里。 没辙,他只能继续亲自打理家族业务,同时也有意识的培养伍复业。 伍复业也意识到自己的春天来了,勤勤恳恳的学习,希望早日接过家主的权杖。 并且,伍复业也开始有意识的培养自己的两个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长子也不如次子聪慧,所以,他更器重自己的次子伍振凯,而忽视长子伍振麟。 “阿大,家族有没有什么情况?”两人都沉默良久,伍靖远仰望天空,淡淡地问道。 “老爷,其他的都没什么事,就是二少好像有了一点变化,是往好的方面变化,他最近在香塂的方氏集团在谈一笔生意。”阿大恭敬的汇报道。 听到事关自己原来最器重的二孙子伍再盛,伍靖远的目光一凝,内心不由的浮现出期待。 伍复兴事后,他不是没有生过跳过儿子,直接培养孙子的想法,可有了大明朱八八传位朱允炆的前车之鉴,他一时没敢动。 现在看着伍复业并没有成长到他希望的地步,伍复业的次子伍振凯能力有余、器量不足,传位伍再盛的念头又再次升起。 7017k ------------ 第三百三十章、去你坟头蹦迪 “老板,香塂急电。” 吃过晚饭,南易泡了一杯茶,正坐在外面的凉亭兜冷风,校花脚步匆匆的过来把话筒递给他。 南易一听,急忙接过话筒,“我是南易。” “南生,刚刚老夫人的车队受到攻击,老夫人的手腕有轻微擦伤。” “对方动枪了?” “动了。” “几个人?” “三个。” “留下几个?” “跑了一个,留下的一死一伤。” “没死的那个不能死,明白吗?”南易冷冷的说道。 “明白。” “当时车上只有奶奶一个人?” “还有一个客人,伍再盛,伦敦过来的。” “伦敦……”南易沉思了一会,问道:“差佬接手了?” “是的。” “o记还是cid?” “cid。” “找到负责这个案子的督察和沙展,我希望他们能用心查案,另外,派人去医院把那个受伤的保护好了。” “是。” 咔哒,南易挂掉了电话,又呼了香塂的一个寻呼,留下几个数字。 把话筒递回给校花,南易就陷入沉思。 “陈松靑、唐人街那几个小混混的家人。”南易的脑子里很快浮现出和自己有仇的人,然后很快就排除。 陈松靑自身难保,现在找自己奶奶报仇,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上辈子佳宁的案子最终不了了之,他都不需要去蹲监,对南易和方梦音的恨意没那么大。 如果是唐人街那几个混混的家人,那最先受到攻击的多半是纽约的哥伦布公寓,而且按照上校的说法,他找的那个组织势力不小,不是唐人街的势力能招惹的。 自己的仇人,除掉这两方,南易也想不到第三个。 既然如此,未必是冲着方梦音和南易来的,有可能就是冲着那个伍再盛。 想到伍再盛,伍家的成员名单就浮现在南易的脑海。 “到底是伍复业要弄死他这个侄子,还是堂兄弟的手笔呢?又或者……伍再盛玩苦肉计?” 南易思考着,脸色变得非常阴沉,“夺嫡战的战火居然烧到自己头上来,不管是哪个伍的手笔,只要是姓伍,老子就把伍家连根拔起,让你们抢,让你们夺,老子上你们坟头蹦迪,高歌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嗒嗒嗒,南易敲击着凉亭里的石桌,“如果真是伍家的人,那就不能鲁莽行事,伍家在伦敦发展了一百多年,烂船都有三千钉。 上次见过的那个女贵族凯瑟琳·博林,现在应该已经焦头烂额了吧。不要急,亚当哥哥很快就过去打救你,把我强劲的臂弯借给你靠靠。” 方梦音既然伤的不严重,南易也不用赶去香塂探望。 收到南易的消息,幽灵那边已经动了起来,去调查三个袭击者的底细;和平鸽那边,上校已经带着十来个队员往伦敦赶去,队员是从各个小队抽调出来,全部来自鹰国的特种部队。 他们对伦敦熟门熟路,行事会更加方便。 诰日,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南易在客厅里穿上雨衣,拿出五颗骰子往一个碗里一扔,五颗骰子加起来点数“11”,南易就从后门跑进花园,然后从右边跑到外面的街道。 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思维模式会比较固定,如果南易是有意识的安排每天的跑步路线,会很容易落进有心人的算计里,连续观察几天,就可以摸出里面的规律。 掌握了规律,也就可以很从容的安排“意外”等着南易自己撞上去。 现在,南易全凭天意,一点主观思考都不加进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每天会跑哪条路线,就让别人好好推导去吧。 当然,南易并不担心在国内会有杆狙击枪等着他,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养成习惯而已,不管在哪里都能保持这番谨慎。 还是那句话,多算计一点,危险就少一点,看似无用功,可能一辈子碰不到他所担心的事;可命只有一条,只要别人成功一次,他的命就完了。 将心比心,如果让南易来负责策划暗杀一个难度很高的目标,他会有充分的耐心,先把目标的一切行动规律都列出来,只要目标的行动轨迹有多次重叠的点,那目标基本死定了。 跑完步回来,先洗了个热水澡,又跑去厨房把昨天包好的汤圆煮好。 捞到碗里,挑一筷子猪油,又加上适量的酱油,撒点葱花,猪油的香味混合着烫出来的葱香味,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舀起一个,用嘴吹了吹,咬一大口,汤圆的皮就粘在牙齿上,黏糊糊的,舌头一舔,皮里面的馅就稀里哗啦的掉出来。 正当南易准备咀嚼,拎着两个旅行包的宫雪已经站到他面前。 “来的这么早,早饭吃了吗?” “没有。” “要不要吃,很好吃的汤圆,外面的菜汤面[加现炒的菠菜、油豆腐等]现在卖两毛二了吧,我这个汤圆料多,味道也比菜汤面好,四个一碗,算你五毛。吃完了,你要是把锅碗瓢盆都洗了,便宜你两毛。” “我吃。” 宫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南易这么说,她就有点气鼓鼓的。 “好嘞,客官请坐,贵客一位,乾宁宫秘制珍珠翡翠汤圆一碗,吃上一碗,李莲英舌头打转转,吃上两碗,李莲英烂穿肠,六十慈禧脸红似娇娘。” 南易走进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碗汤圆出来,往宫雪面前一放,自顾自的又坐下继续吃。 又急吞了两个,他就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汤圆的皮是用米粉做的,不好消化,不能吃的太快。 “汤圆汤圆,应该是圆的,你的汤圆为什么是不倒翁形状,上面还有一个尖尖?”宫雪用勺子捞起一个汤圆,就好奇的问道。 “你这个问题还真问住我了,小时候看大人就是这么包的,我学的时候也是这么学的,可我还真没考虑过为什么。有些问题是有讲究的,不能随便问,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南易说着,忍不住自己都笑出声来,有太多次,他不耻下问,都被大人用这个理由给挡回来。 长大了就明白了,这真是万金油的回答方式。 “我今年三十岁了。”宫雪蹙眉道。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等你到四十岁就明白了,乖,别问,吃你的。来的时候,没被人注意到吧,我可不想外面人知道你住这里。” “我坐车到街口然后走过来的。” “那就好,今天要拍戏吗?” “不要,雨天的戏早就拍了,今天下雨,剧组休息。” “那正好,听说引进了一部羙国片《第一滴血》,电影院上映了吗?” “好像明年上映,片子需要剪,还需要制作拷贝,我在内部观影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从观众的角度来说,是一部好片子,不过,艺术性不强。” “《吕布与貂蝉》够艺术吧,可有观众爱看么?” [《吕布与貂蝉》,1983年的舞台艺术电影,京剧,差不多就是把在舞台上的表演用摄影机拍下来。] “可电影不是一种艺术形式么?没有艺术性还能算是电影么?” “艺术就不用和我探讨了,我不懂艺术,我吃好了,你要洗碗就把碗洗了,不想洗就泡在洗手池里,二楼靠左边的几个房间,你想睡哪个房间随意,慢吃。” 南易说着,就把自己的碗拿去厨房,然后就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7017k ------------ 第三百三十四章、当爱在靠近 冬雨,是飘逸的诗,是缠绵的曲。 自然的来,来得不急不躁不愠不火;平静的去,去得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既不像春雨那样细细软软,也不似夏雨一般大吵大闹,更不如秋雨那般沉默。 冬雨让万物懂得:不要留恋春花的娇艳,不要放弃夏天的激情,不要沉迷于秋天的丰硕,不要在冬季里拒绝活力。 它总以一种平淡的态度,一个宽容的气度,一个深情的眼神,来对待所有人的所有行为。你关了窗,掩了门,它依然声声入耳,萦绕在心头;你打开门窗,它仍然是点点滴滴…… 方公馆客厅有壁炉,此时,里面的木柴已经被点燃,散发着温柔的红光,哔啵哔啵的发着声响。 宫雪从二楼给自己收拾完房间下来,就看到南易慵懒的瘫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全是外国字,她居然不认识。 身上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高领粗织毛衣,袖子很长,往上挽了点,露出一小节手臂,他的边上还摆着一个茶盏,白烟羞涩的往外漂浮,慢慢、淡淡。 “没和他接触过的人,肯定会误以为他是谦谦君子,太有欺骗性了。”宫雪暗思了一句,走向南易对面的沙发。 “你什么时候才会帮我解决家里的麻烦?” “急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么,先让你家人歇几天,很快就会有结果,你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到事情已经在变化了么?” “变化?”宫雪想了一下,说道:“变化是有,昨天我回去以后,家里的电话没响过。前些日子,陈孟一天好几个电话来威逼利用。” “爸妈说好日子总会来的,黎明前的黑暗不会太漫长。” 南易随口应着,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右手拿着笔,不时的会在书上画一条线,把要点给标注出来。 “你在看什么书,我看封面上是麦田,不会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吧?” “看来你也接触了不少外面的文化,《麦田里的守望者》好像还没有中文版吧?” “今年上半年,我刚去过羙国。” “喔,我手里的这本是和麦有关,不过不是什么文学作品,是国外农业专业的校内读物,讲小麦病虫灾害的。” “……” 南易的回答,让宫雪内心刚刚升起的关于南易谦谦君子的美好,瞬间崩塌,你说,这么好的意境氛围,手里不拿本《莎士比亚》,也得拿本《闲情偶寄》啊。 小麦病虫灾害,真破坏气氛。 不得不说,宫雪的转变很大,昨天还在担心未来,今天却已经有点融入这个宅子了,这里和她想象中的小布尔乔亚生活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能和《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描述的一样,客厅里高朋满座,大家畅谈艺术和思想,那就更好了。 “小麦……为什么不是哲学?” 南易可不知道宫雪肚子里的风花雪月,他还是继续看他的书,他手上的书里真有座黄金屋,他得尽快研究明白怎么把黄金屋搬出来的办法。 铃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宫雪的宁静,她对面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话机的旁边接起电话。 “谈妥啦?股份啊……按道理说,他的配方可以占到五成以上,可我们必须把着控股权,嗯,我觉得六四是一个很好的比例,也不算亏待他。 对了,他的配方是属于我们和他的股份企业的,而不是属于他个人的,跟他说,你马上就会去其他国家申请专利,专利持有人是企业,而不是他个人,要是他个人,他凭什么拿四成股份? 有配方只是第一步,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跟他好好说,一个产品要推到市场需要什么步骤,又需要多少花费,说清楚了,合伙人之间一开始就埋下芥蒂,以后还怎么合作? 人,不用带来见我,我不出面,你就是代理人,你就是老板……对,一切你全权代表。 为什么? 很简单,他还没资格和我谈合作…… 没钱了?知道了,我让人给你送去,动作快一点,工厂要开在沪海。” 宫雪看到男人挂掉电话,又马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先是她听得懂的普通话,然后就是日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复又把电话挂了,走回沙发继续看书。 “嗯,这是一个有学识的纨绔子弟。”宫雪给南易下了一个新的定义。 一个上午,宫雪看男人就在看书中度过,到了中午,他又去厨房先把碗给洗了,然后做饭。 上午,她故意没洗碗,区区的两毛钱,她还就不挣了。 “这个男人脸臭,不过倒是挺细心。”宫雪看到南易做红烧肉的时候,本来只放了半勺糖,可犹豫了一下,又多加了一点,这应该是在照顾自己的沪海甜口。 “蛋饺、黄豆芽炒油豆腐,这都是我爱吃的菜,不,沪海人爱吃的菜,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喜爱。” 吃饭的时候,南易还是拿着一张报纸看着,宫雪一边品尝美味,一边继续观察南易,“菜做的味道真好,就是这个男人怎么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还有边上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的手下吧,一直在屋里,可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到人,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好奇,宫雪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对南易更好奇,她想了解这个男人。 都说爱情是从好奇对方开始,宫雪不知不觉已经陷入这个怪圈。 半天观察下来,南易初步认定,对面这个女人基本是吃白食的,在她身上没发现能给他自己攫取利益的点,没从她身上发掘出一点适合做生意的基因。 “不行啊,共处一个屋檐下,这女的迟早会化身为狼把自己给生扑了,既然迟早要把自己给睡了,不给自己挣钱怎么行?” 男人和女人睡了,不管是女性还是男性,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男人占了女人便宜,好像男女交往,吃亏的肯定是女人一样。 但是南易从来不这么想,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男女交往中吃亏的那个,所以,他得要补偿,也严守自己的关卡,不能给自己补偿的,不会轻易献出自己的身子。 他的身子精贵着呢,是个女人就能惦记的? 为了生存,在不同的女人间游走,一双健臂千人枕,他容易吗? …… 吃过饭,外面的雨不但没停,还从淅沥沥变成哗啦啦。 张友仁肯定被皇母娘娘给踹下床了,不然不会哭得如此伤心。当年菩提老祖在猴子头上三下敲,是想让他去蟠桃园和皇母娘娘幽会,谁知道这只猴子愚钝,居然把桃树给拔了。 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该! 昨儿个打麻将,玉帝给我放了一把十三幺,老子心里有愧都没敢胡,都是这泼猴闹的。 谁以后再收猴子当徒弟,谁就是孙子。 菩提老祖扇了东海龙王一巴掌,让他下的大一点,然后一个地盾就到了翠云山芭蕉洞,献宝的一样拿出一把芭蕉扇,“罗刹,这是我新作的法宝,给你用了。” 说着就要去抱罗刹女! “哎呀,别抱我,你忘啦,今天是初一,太上老君要来看孩子。” 菩提一拍脑门,“哎呀,我这个脑子,还真的忘了。这样,芭蕉扇你拿着,以后你就叫铁扇公主,我喊你铁扇,这个名字,只有我能叫哦。” “知道啦,死鬼,快走吧。” 吧唧,菩提在罗刹女的脸上香了一个。 一个地盾,唉呀妈呀,心里痒痒的,没把握住方向,一出来还是东海龙王这,“妈的,你个逼崽子,真是倒霉催的。” 啪啪啪! 菩提又赏了东海龙王三个巴掌。 捂着脸,东海龙王委屈的哭道:“我招谁惹谁了,是个人都要欺负我,魏征要斩我,你们又要打我。不行,我要回到五百年前,把定海神针给那个泼猴,让那只傻猴子再大闹一次天宫。” 心里下定主意,东海龙王就飞去找到雷公电母,让他们打雷闪电,美猴王出世,得闹出一点动静。 轰轰轰! 听着冬雷阵阵,看着闪电轰鸣,南易讶异,“冬天打雷,可真是少见。” 看着电闪雷鸣,他忽然诗兴大发,可搜索枯肠也没想出一句,于是他就大方的拿来主义,“突然天上一火链,莫非玉帝想抽烟。如果不是想抽烟,怎么又是一火链。” 噗嗤! 一直有在注意南易的宫雪,听到这首打油诗,捂着嘴笑出声来。 “好笑吗?” 宫雪摇摇头,撩了一下散落的鬓发掩饰她被抓住的尴尬。 “雨太大,下午也甭想出门了,做饭不会,收拾屋子总会吧?三楼还没有收拾,下午你就陪我收拾屋子,抵你三顿的饭钱。” “好啊。” 两个字瞬间脱口而出,宫雪想改口都来不及。 南易点点头,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报纸,折了两个济公帽,自己戴一个,给了宫雪一个。 一个下午,南易负责高处,宫雪负责拿着报纸擦玻璃,笤帚清扫地面。 相互配合,气氛看起来很和谐。 无形之中,宫雪的心向南易靠近了一点,但她还浑然未知。 翌日,风停雨歇。 昨晚睡的惴惴不安,无数次起来查看门锁,直到午夜两点多才睡着的宫雪,还是在闹钟声中醒来。 迷糊着眼,就按照熟悉的轨迹往马桶走去,可她走了七步,脚还没碰到马桶,揉了揉眼眶,把眼睛睁开,看到该在的马桶不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住在家里。 摇摇头,往左边的卫生间走去,一扒裤子一坐,放肆的哗啦啦顿时奏响。 “真好,不需要争,不需要抢,没有臭味,也不用担心马桶边沿上的残渍,不需要担心溅出来,也不需要赶着点倒夜香。” 洗漱好,往手上抹了点甘油,又往脸上抹了一点百雀羚,走出卫生间,贪恋的再看一眼可以在上面打滚的大床,开门,走出房间,故意把步幅放的很小,彷如腾挪,二十几米的距离,走了两百多步,这才走到楼梯口。 抻了抻手,鼻子用力的抽了抽,楼梯的霉斑味钻进她的鼻子,她觉得很好闻,贪婪的多吸了几口,这才迈着步子踩到楼梯上。 到了楼下,转进饭厅,那个男人已经坐在那里,手里还是一张报纸,聚精会神。 “如果这时候,有一声亲切的问候,‘阿雪,你起来啦,快来吃早餐’,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宫雪摇摇头把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子,加快步伐走到饭桌前。 “四大金刚?大饼油条?”她乐的呼出声。 “大清早嚎什么,要吃就赶紧的,我还要出门呢,别让我等着你的碗筷。” “喔喔喔。” 宫雪赶紧坐下,拿起桌上的小碗,从中间的小锅里舀出浓稠的白米粥。 “这米真白、真香,不是前季米,是后季的。” 南方稻谷多种两季,前季米看起来瘪小、泛黄,口感也不是太好,有点涩;后季米看起来饱满、晶莹剔透,口感也好,再加上这时候的稻米脱壳时少一道工序,米看起来基本不会太白,还会夹杂点没有去干净的谷壳。 这米,是南易从友谊商店买的五常大米,经过精加工,所以,宫雪看到这么白的浓粥才会诧异。 “五指不沾阳春水,韭菜野草分不清,不懂,就不要装,什么后季米,这是东北的一季稻,一年就种一茬。看来,你的贫下中农再教育算是白费了。” “你……”宫雪气岔,“不要小看人,我可是在赣省农村呆了三年,什么农活都干过。” 南易把手里的报纸一拢,捏了捏嗓子,学着女声说道:“哎呀,我的手长水泡了;哎呀,我的脚上有蚂蟥;哎呀,我的担子倒了…… 是不是每当这个时候,总有男知青跳出来,对你温柔的说道:‘小雪,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放着我来干。’ 是不是村里的适婚青年也会帮你干这干那的,你充分享受了别人的帮助?” “你又没跟我一起下乡,我在乡下吃了多少苦,你怎么可能知道。”宫雪咬咬嘴唇说道。 “把手张开。” “干什么?” “让你张开你就张开。” 宫雪放下筷子,把两只手都摊开给南易看。 南易看了看宫雪的手,又看了看脸颊和脖子,笃定的说道:“不知道你下乡多久,如果超过半年,那你肯定没吃过什么苦,你身上都没有留下干农活的烙印。” “你是看老茧和晒黑?我都回来十年了,恢复了不是很正常么。”宫雪不服气的说道。 “不,我是在看疤痕,从没干过农活的小姑娘突然干上农活,不在身上留点伤,那是不可能的。我没从你脖子上、手心、指骨的位置看到任何疤痕,你不可能在乡下干过苦活。 赤脚医生学徒、广播站、老师又或者直接当了工人,到底哪一样?” “广播站。” “喔,那就不奇怪了。”南易点点头,把报纸重新摊开,舀着浓粥,继续看他的报纸。 宫雪呡呡嘴,暗诧,“这个男人眼睛太锐了,仿佛能把自己给看光。自己在乡下没受过多少苦,他也能猜到。他这才几岁啊,他的年纪,下过乡吗?” “你也下过乡?” 7017k ------------ 第三百三十五章、血统论 “77年下去的。” “握。” 宫雪没有多问什么,干净下来吃早餐。 等吃完,她就急匆匆的赶去剧组,昨天下雨耽搁了一天,今天的安排就会比较紧密。 等她拍完戏,疲惫的回来之后,宅子里的灯居然都黑着,她也没在饭桌上看到香喷喷的饭菜,只看到一张字条:“出差了,用火当心点,别把房子点了。” “唉……”宫雪发出了重重的叹息。 南易这会已经飞在天上,他被斯嘉丽的一个电话给招走了。 京城时间11月24日上飞机,纽约时间11月24日下飞机,一下飞机,就坐着来接他的车去了斯嘉丽金矿公司。 “亚当,戴维森先生希望入股泛美控投,摩根会投入12亿美金的资金。”一进到斯嘉丽的办公室,斯嘉丽就对南易说道。 “估值呢?” “220亿美金。” “低了,也高了。”南易说道。 按当下泛美控投的价值来衡量,220亿的估值绝对超出了实际价值很多,可用发展的目光来看,2200亿,南易都觉得自己吃亏。 “的确是低了,不管是斯嘉丽黄金还是沃尔玛、微软的估值都在直线看涨,百思买也是被大家所看好,只要一上市,市值会节节攀升。亚当,就算是你让人诟病的入股旺德福,它的估值也在涨。” “这我当然知道,戴维森先生还说了什么?” “他问我要不要开一家斯嘉丽石油公司,亚当,你明白这句话的涵义吗?” 南易重重的点点头,“我当然明白,摩根会入股吗?” “会,他们要三成股份。” “好,答应摩根的入股,吃点亏就吃点亏。” 羙国的石油都把控在石油财团的手里,而其中的代表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南易想要进入石油领域肯定需要有人帮他扛着石油财团的压力,或者说,要有人充当和事佬让斯嘉丽融入进去。 以摩根为代表的犹太财团掌控金融,透过美联储吸全球的血,以洛克菲勒家族为代表的犹太财团掌控石油,打劫全世界。 它们扶持的驴党和象党看似对立,可又相互妥协合作着。 简单的说,摩根要保斯嘉丽进入石油领域,石油财团不会对她进行围剿,会给她生存的空间,当然,有大利益的时候,她也得懂得分享。 这是利益的交换,也是血统带来的好处。 斯嘉丽的血统很驳杂,可往上推,她是妥妥的犹太血统,摩根和洛克菲勒也是一样,他们也算不上纯血犹太人,可谁让界定犹太人的身份是按母系相传为标准呢? 斯嘉丽的母亲米兰达·阿德尔森是犹太人,斯嘉丽也就是犹太人,说起来,南有穷也算是犹太人。 泛美和斯嘉丽能在羙国发展的如此顺利,这和考科斯家族的底蕴有关,和她的血统也有关,和犹太人的民族观也有关。 在他们眼里,南易就是一个送货的,为他们犹太人添砖加瓦的,所以他们才不在意泛美到底谁说了算,只要斯嘉丽站在前台,只要能给他们带去利益,这就够了。 而泛美,包括南易以后在羙国建立的产业,肯定得交给斯嘉丽的孩子继承,交给犹太人来继承,这在大的层面来说,犹太人的实力又壮大了。 如果确定南有穷继承南易在羙国的家产,那基本就确定他将来的妻子也是犹太人,更确切的说,南有穷的继承人必须是犹太人。 流浪了几千年的犹太人,他们有耐心,也懂得什么叫民族同化。 先同化,后斗争,借着斯嘉丽,南易才有资格坐到牌桌上,才有资格去争取胜利;如果没有斯嘉丽,哪怕南易把自己变成羙国人,他也没资格上牌桌,没等他坐上去,他就会被人给踹下去。 小富即安可以,想建立财团? 今天扔手榴弹,明天就往南易家里发射导弹。 人家犹太人内部斗争,这肉也是烂在自己锅里,让你一个外人来分杯羹,想什么呢?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门里门外,人家犹太人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亚当,可要是答应了,我身上驴党的标签可就撕不掉了。” “驴党一系占了多少斯嘉丽黄金的股份,你还想撕掉标签,想什么呢。” “也对。”斯嘉丽点点头,“你出去好几个月了,替家里挣钱了吗?这段时间,我可是给家里挣了两亿多美金。” “哈,你确定那是你的功劳,而不是我的?” “反正是我执行的,而且,儿子也是我在带,他已经会发声了,很快就就会叫妈妈。” “算了吧,他开口第一句肯定是叫爸爸。” “妈妈。” “爸爸。” “打赌?” “赌什么?” “5%的泛美股份。” “想的倒挺美啊,划给你,将来又要转给儿子,要交遗产税不知道啊?” “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避掉这个税。” “那不是多此一举么,直接把股份给儿子就好了,简单点。” 南易心里冷笑道:“想要老子的股份,简直就是做梦,除非你改姓南,叫我爸……叫爸就算了,以前也没少叫。” “亚当,你浑蛋。”斯嘉丽气急败坏道。 “别闹,我先走,晚上洗白白在床上等你。”南易站起来作势欲走。 “啊哈,bitch!”斯嘉丽莞尔一笑。 南易的行程很紧,先去了一趟起点孤儿院,身为教父,去看望教子、教女,给他们带去教父的问候。 起点孤儿院一共有178个孤儿,109个教女,69个教子,目前还都处在观察期,南易没有收下任何一个当义子女。 教父的意义虽然等同于义父,可南易又不信耶稣,教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头衔,在他心里完全无法和义父等同。 一旦他收下谁当义子女,他就有了教导的责任,也有给他们未来铺路的责任。同时,义子女们也背上了给南氏添砖加瓦的担子。 教子女,既然收养回来,那他也就有了一定的责任,让他们吃好喝好健康成长,给他们交大学学费,让他们不用贷款; 等毕业了没有好去处,就给他们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要结婚了,再送他们一套房子,这样做也已经很足够,其他孤儿院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南易收养这些孤儿是出于私心,而不是出于人间大爱,可他问心无愧。他要是不收养这些孤儿,他们会在哪里? 流浪,哪天死在垃圾堆里? 侥幸长大后加入黑帮,哪天被人残杀? 还是被送到其他孤儿院,艰难的活到三四岁、四五岁,学会虚伪的微笑,学会装可怜,放弃自己可怜的自尊和羞耻,让那些“善良的父母们”挑牲口一样挑拣着他们,盼着被他们收养? 就算被收养,也得天天祈求上天,让自己的养父母不要生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出来,不然眼前的幸福瞬间变成泡沫,自己从心尖儿立马变成小奴隶。 南易敢保证,这些被他收养的孩子,将来没有一个会说他的坏话,如果有,他把自己的嘴巴都给拍肿,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那只能说明他有眼无珠,收养了白眼狼。 和大孩子们玩了一会游戏,南易又去看还要躺摇篮里的小孩子们。 “德蕾丝修女,这个就是元旦?”南易走到一张小床边驻足,看着床上躺着的兔唇小孩,又瞄了一眼小丁丁才问道。 “是的,这就是元旦。”德蕾丝充满敬意的说道。 她不能不对南易充满敬意,来起点之前,她在教会的孤儿院奉献,那家孤儿院的经费很紧张,到最后维持不下去,只能并到其他孤儿院。 而在起点,她从来不需要为经费发愁,不但孩子们的吃喝供给充足,孩子们有兴趣学舞蹈、乐器,也会有老师教他们。 包括孩子们的疾病,有些疾病医疗费用很高,但不会危及生命,其他孤儿院肯定不会给孩子们看,可起点这里,只要属于病的范畴都会拨款让孩子们去接受治疗。 眼前的元旦,已经动了一次手术花了两万多美金,接下去还要接受一次或两次的手术,可她去向基金申请经费,从来没遇到过刁难,马上就会批复。 “德蕾丝修女阁下,元旦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吗?” “会有一点痕迹,不会太明显,等元旦长大后留胡子遮盖一下就好了。”看着床上的元旦,德蕾丝满眼的温柔。 “如果可以,手术尽量做的完美一点,钱并不是问题。我跟你说过,他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他的父母肯定还活着,他是被特意放到我家的门口。 兔唇并不影响智力,因为自己的孩子长得怪异就扔掉,这样的父母,上帝应该惩罚他们。 元旦一定要成为一个帅气的小子,将来他是要报复,还是轻轻放过他的父母,都由他自己决定。” “亚当,不应该让元旦带着仇恨活着,他的父母,上帝会惩罚他们。” “不,我的意思是等他成年再告诉他,元旦有知道真相,知道自己来历的权利。” “我会的。” “德蕾丝修女阁下,这里一切就拜托你,刚才莉莉[lily]跟我说她想去看尼亚加拉瀑布,在适合的季节,请带着大孩子们出去旅游一趟。最好每年的春秋两个季节,分别出去旅游一次。” “亚当,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不,是我要谢谢你,阁下。”南易郑重的对德蕾丝修女说道。 德蕾丝修女今年四十七岁,十六岁就把自己交给了上帝,没有交往过男朋友,她把自己人生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孩子们。 她是堕入人间的精灵,带着荡涤人类灵魂的伟大使命,她赢得了南易的崇敬,面对她,南易都会摘掉自己虚伪的面具。 7017k ------------ 第三百三十六章、红沙发出击 离开了起点孤儿院,南易又马上赶回公寓。 今天正好是11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感恩节,羙国这边公司学校都会放假,一直到周末。 谁知道南易回到南阁,两个丫头都不在,珊迪和曼迪也不在,一问夏胜男,两人都去“自己的公司”了,说是员工放假,她们当老板不能放。 挺好,斯嘉丽不放假,两个小丫头也不放假。 算着时间,南易给两个小丫头做好饭,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去斯嘉丽家里,他和儿子也两三个月没见了,得赶紧去亲香亲香。 三天四夜,交公粮、陪儿子,凑着两个女老总的空闲时间让她们接见一下自己,还腾出时间和哈里·戴维森见了一面。 这几天,南易如陀螺一般,骨碌碌的连轴转,一刻不得停歇。 和蕾切尔见面,都是在去机场的途中。 “亚当,马文·戴维斯已经确诊患有癌症,他准备出手手里的20世纪福克斯股份,第二大股东马克·里奇也有意思出手他的股份。” “是里奇公司玩石油的马克·里奇?” “不是,他们只是同名,并不是同一个人,我说的这个马克·里奇只在传媒界发展。” “喔,为什么跟我说这个,我什么时候透露过要进入电影行业的意思吗?”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他边上的蕾切尔。 “虽然你让我注册了红沙发娱乐后,只是让我把公司搭建起来,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掮客角色,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无的放矢,肯定对电影行业有想法。 亚当,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做什么无用功,你更不会为了自己的享乐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哈哈,我的确对电影行业有点想法,其实我脑子里有不少不错的创意,我把创意拿出来,然后多找几个编剧扩充成剧本,拍成电影,应该会有不错的收益。” 南易接着把《侏罗纪公园》的大致内容和蕾切尔说了一遍,也只能是大致内容,因为他根本记不全所有内容,《侏罗纪公园》的电影他没有通看过,更别说什么原著。 不过,这不重要,他只要提出这个构思就行,其他的可以找编剧来完成,一个不够就找两个,甚至可以组建一个编剧公司,招聘几百个编剧,大家集思广益把这个剧本给扩充出来。 “亚当,这是一个好故事,而且很适合拍成合家欢电影。”听完故事,蕾切尔就说道。 “是的,但是我没有时间把这个故事给编完整,你可以给红沙发多找几个编剧,大家一起把这个剧本给扩充出来,将来如果拍成电影,剧本的收益,所有出过力的人都能分到一部分。 你也知道,好莱坞的编剧日子并不好过,没有出名以前,他们的剧本并不值钱,一个剧本可能几百美金或者一两千美金就卖出去了。 有一份固定的收入,闲余时间,他可以创作他自己的剧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他们的剧本可以先给公司过目一下,如果不错,公司会出高价,并且,不会是买断,只要电影上映并盈利,他们就能拿到分成。” “不错的主意,所以,你对20世纪福克斯有兴趣吗?” “兴趣我当然有,把它买下大概要花费多少,还有,我们有没有竞争对手?” “花费应该在6亿美金以下,我估计在5.7-5.85亿美金之间,付款周期可以拉长一点,两年三年,估计都是可以的。竞争对手也有,我已经打听到,默多克对20世纪福克斯很感兴趣。 这该死的澳洲牛仔这几年可都在大肆扩张,他是想要垄断全球的传媒报纸啊。” “呵,垄断是不可能的,世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应该也心里有数,不然,他的好日子就得进入倒计时。 6亿倒是不算多,可我拿不出来,正好,摩根要入股泛美,你去找他们拿泛美的股份抵押,从他们那里贷款吧。” “明白,我会先和马文·戴维斯谈好付款方式,然后分批去摩根贷款。收购方以谁的名义?” “红沙发,等收购结束,把红沙发25%的股份划给斯嘉丽,65%的股份划给亚当二世·泰勒·南,剩下的10%股份,给我个人2%,瑞秋[南若玢]5%,剩下的3%是管理股,你个人先拿0.2%,其他的先预留着。 亚当二世·泰勒·南、瑞秋和我的股份都隐匿持有,特别是亚当二世·泰勒·南,他成年之前,我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最大股东。” “明白,我会注册一家他全资控股的离岸公司持有红沙发的股份。” “嗯。” 简单的探讨一下,一场涉及到6亿美金的收购案就这么定下来了,也不需要南易亲力亲为。 从七十年代开始,好莱坞八大巨头的日子过得都不是太宽裕,甚至联美已经被米高梅给收购,八大也变成了七大。 进入八十年代,七大的日子就更不好过,除了迪士尼,南易想收购任何一家都不会太困难,只要他掏的出钱来。 他还真掏不出这么多钱来去收购除了20世纪福克斯的任何其他一家,除非他豁出去多抵押一点资产去贷款,可一家电影公司,根本不值得他如此不顾一切。 按他原来的规划,得广场协议后,等自己手头宽裕了才会把目光放在电影行业,既然碰到机会,需要的资金也不是太多,提早下场也成。 只是很可惜,他做不到对哪本影视剧的原著倒背如流,不然,他不介意捧一个著名作家出来。 “什么侏罗纪、饥饿游戏……那个魔法,一帮小崽子的儿童电影叫什么来着,jk·罗琳?操,作者想的起来,作品名倒是忘了。 对了,《哈利波特》。 可想起名字也毛用,从来没看过,只记得那把笤帚,嗯,好像还有一个叫赫敏的角色,其他屁都想不起来。” 《哈利波特》,南易根本就没看过电影,更别说是了,能记得作者是谁,是因为无意中看过报导,这作者一本书就财务自由了,jk·罗琳也算是女富豪。 不然和钱无关的东西,他从来不会用心去记。 能记得那么多和经济有关的事情,这还是因为南易用心去研究过,他相信这个世界一切都有规律。 比如经济危机,它的出现都有客观原因,通盘研究以前的经济危机,时刻关心国际局势,就可以推导一下未来某个节点可能出现的经济危机,南易可以避开或者提前布局在危机来临时火中取粟。 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就不是埋头把好质量关、维护好消费者就能维持的住的,个体越大,融入世界大格局也就越深,世界局势的变化对个体的影响也就越大。 一个企业家要是对世界格局,对本国未来政策走向不清晰,那他的生意不可能做长久,现在跳的再欢,将来也会惨淡收场。 风口吹出来的猪,怎么吹出来,还得怎么摔下去。 这就是所谓的靠运气赚钱,凭实力亏损。 南易飞到了香塂,和奶奶方梦音在浅水湾的海滩上一边散步,一边谈话。 “奶奶,你觉得伍再盛这人如何?” “不好说,这人有点飘忽,对他的真实性情我有点抓不准。” “我已经让人调查了,暂时还不确定袭击你们的事情是不是伍家指使的,可委托人肯定来自伦敦。这指向性已经很强了,事情多半和伍家脱不开关系,就算不是他们指使,也是因为他们而起。” “你打算怎么做?” “先调查清楚再说,我不想做别人手里的枪。” “查清楚以后呢?” “上门去喊冤咯,都让您受伤了,不得给点补偿啊。”南易笑着说道。 “认真回答。” “和主使者来一场友好的谈判,不赔我们十亿八亿英镑,我就上他们家吃饭去。” “南易,凡事留一线。” “嗯,会的。”南易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留一线就是后患无穷,我不轻易惹人,惹了我的也别想全身而退。跟我玩打打杀杀,我不打回去,我就是他孙子。” “我打算给复业在集团安排一个位子,你有没有意见?” “我当然没意见,安置表哥是应该的。要是表哥有经营能力,奶奶也可以给他一点股份,多少你自己决定,我一切遵照你的意思。” “股份就算了,虽然顶着方氏的名头,可这家产都是你的,奶奶还没老糊涂。再说,我如果真给,你肯吗?”方梦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南易。 “当然肯,钱再重要,还有亲情重要?表哥想要,多少都行,我都舍得。” “有你这句话就好,股份就算了。给复业有个好位子坐,等攒够了本钱,就让他自己出去闯,方家的牌子能不能立起来,全看他自己。” “呵呵,你不给就行了?可管不住人家想要啊……方复业、伍复业,名字一样,估计脾性也差不多,方家、伍家,有意思,真有意思。” 南易到真不介意拿出一点方氏集团的股份给方复业,这样,也可以把方氏集团是属于方家的给坐实了。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方复业多半也是个志大才疏的主,树欲静风不止哦。 “表哥是指望不上了,得安排一个表姐出来了。” 7017k ------------ 第三百三十七章、飞来横财 应该是方梦音已经告诉过方汉云一家,方氏集团到底是谁说了算,总之,晚上吃饭的时候,方家一家三口对南易很是巴结。 这让南易很是索然无味,他还幻想过自己是杨广,方复业是李渊,上演一出《贤明杨广斗色鬼渊》的戏码呢。 不过,方家三口要能一直知趣也好,他也不介意相亲相爱一家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发达了,不帮扶一下亲戚,这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不管是南家还是方家,他都得帮把手,出把力。 “像南家几口子那样其实也挺好,原来自己只是每个月交点家用,现在也不过就是舍出去一家饭馆加上一套房,就能把他们哄得开开心心的,这其实挺实惠的。 准备好的挪用公款的罪名也没必要扣上去了,就这么着吧。” 应付完轮番敬酒的方氏父子,一餐饭在两个小时后终于结束,方氏三口人回了方梦音给他们买的2049,别墅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奶奶,我出去了。” 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南易就和在看电视的方梦音说了一声。 “和赵家的丫头有约?” “嗯。” “回来睡吗?” “应该不回来了。”南易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下次记得把我的重孙带回来看看。” 南易驻足,回过头,“还是奶奶你抽空去趟纽约吧,有穷的存在,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特别是香塂这边。” “也好,刘贞怀上了吗?” “还不确定,等我回去,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着,南易已经到了院子里,踏出院门,就看到赵诗贤的车子停在外面,她的头从车窗探出来幽怨的看着南易。 “快一年了吧?” “快了。” “我叫乜名,你还记得吗?” “忘得差不多了,你大腿上的那颗痣,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哼,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我昨天亲戚刚来。”赵诗贤的声音变得更加幽怨。 “庸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那个,就不能有其他了吗?今天我们秉烛夜谈,吟诗作对,写出几段佳句,流传千古,谱写一段佳话。” “香塂的房价在掉,房租也降了,对吧?” “慌什么,我改成年付。” 赵诗贤推开车门下车,扑到南易身上,掐住南易的脖子,“我让你年付,我让你年付,以后每个月不来找我一次,我就去找你,我不管你是纽约还是京城。” “行行行,赶紧下来,小心血崩出来。” “哼,崩出来我就糊你脸上。”赵诗贤恨恨的说了一句,就从南易的身上跳下来,“去哪里?” “你不方便,除了酒吧,都听你的。” “过海。” 南易蹙眉道:“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古板,小玩玩还不行嘛?” “陷进去的,哪个又不是从小玩玩开始的。” “算了,不逗你了,今天快活谷跑夜马,我们去看跑马吧。” “你这还叫不逗我,别当我不知道跑马地星期三才跑夜马,今天是星期二。” “没骗你呢,今天是马会的人私下搞比赛,不卖马票的。” “行,我们去看看。” 香塂这边凡是有地位的人,基本都是马会的会员,不管是政界、商界还是法律界、教育界,所有人都以加入马会为荣。 香塂赛马会是香塂一家非牟利的俱乐部组织,一开始是鹰国佬的自留地,六十年代末期才开始吸收华人富豪为会员,到了八十年代,鹰国佬基本上都已经退出,马会也成了华人的天堂。 香塂的富豪经常会在这里汇集,很多左右香塂经济的合作也会在马场达成。说马会和马会成员控制着香塂的经济命脉,这也不为过。 “你来过马场吗?”一进入跑马地,赵诗贤就问南易。 “没来过。” “那不行,你想在香塂发展,这里必须得常来,和马会的会员之间也要打好交道。李铜板、李兆璂、郑鲨胆、郭徳胜、许晋勋他们几个经常到这里来。 马场这里一共七楼,越尊贵的客人,所处的楼层也越高,马会主席、董事、名誉董事、遴选会员的厢房就位于7楼; 我爹哋就是遴选会员,他就可以上七楼。 马主厢房位于五楼和六楼;观看赛马同时就餐的会员,则在四楼就座;至于没有订座的会员,活动范围则是在一到三楼,包括露天场地的马匹亮相圈。 马会会员绝大部分是香塂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士,会员分为不同等级,分别称为赛马会员、全费会员和公司会员。 赛马会员和全费会员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全费会员可以随时享受马会三大会所,即跑马地会所、沙田会所和双鱼河乡村会所的所有设施; 而赛马会员则只能在比赛时,享有跑马地和沙田这两所会所的部分设施。 南易,你最好成为这里的赛马会员,这样你就能恨容易融入香塂这里的富豪阶层,方便和他们沟通。” 听的出来,赵诗贤很希望南易立足于香塂,扩大在香塂的社交圈,她这样做的目的,南易当然明白,无非就是在给和南易结婚做铺垫。 “唉,长得太帅,太招人喜欢也是一种负担。”南易只能无奈的在心底叹息。 “诗贤,你也在这啊?” 赵诗贤正和南易说着话,一个六十出头的中老年带着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老的,南易比较陌生,可年轻的,南易一眼就认出来了,上辈子,他还和这个年轻人许世亨的老婆一起吃过饭。 许世亨的老婆可不简单,是公认的香塂第一美女。 既然年轻的是许世亨,那他边上的中老年多半是他老子许晋勋。 “对啊,许uncle,你今天也过来看赛马?” “呵呵,我那匹葡萄牙马‘不省心的儿媳’今天可是也要参加比赛。”许晋勋笑道。 “许uncle,你给你的爱马取名太怪了。” “哈哈哈,这马刚买的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这个名字就蹦出来了,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啦,只要能跑赢比赛。”许晋勋打着哈哈,又示意了一下南易,“这位后生是哪位,诗贤,你也不给uncle介绍一下。” “许uncle,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南易,他奶奶是方梦音女士。” “原来是方女士的贤孙,你好,南生。” 显然,方梦音的名号在香塂已经很响亮,许晋勋对新冒出来气势汹汹的方氏集团的掌门人自然不会没有了解。 “许生你好,你直呼我名字好了。” “也好,南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犬子许世亨,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可以亲近亲近。”许晋勋指了指他边上的许世亨说道。 “你好,许少,以后请多关照。” “你好。” 许世亨虽然是纨绔子弟,可场面功夫还是很到家的,表现的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诗贤,要不要和uncle一起坐?” “好啊,我还想向uncle请教一下驭马经呢。”赵诗贤甜甜的说道。 几人随着许晋勋一起到了六楼,跟着进了许晋勋的包厢。 甫一坐下,许晋勋就问南易,“南易,你平时买马吗?” “许生,我从来不买马,今天是第一次来马会。”南易虚心的应答着。 “那可惜了,买马也是一种很有乐趣的活动。我给你介绍一下买马的技巧,这买马呢,要看马的血统,好的马都有不错的血统……” 许晋勋滔滔不绝的传授着选马、买马的经验,南易假装认真听着,不时的还故意问一两个问题,他问的问题都会挠在许晋勋的痒点,让许晋勋讲的更加畅快。 南易又不失时机的再拍一拍马屁,许晋勋怡情悦性。 “许生,这买马该怎么买,拿到的奖金才多呢?”南易就是故意一问,他就算没买过马,可也在港片里听到过不少次“3t”的说法。 “那当然是买3t啦,跟赔率最高的三匹马,连续三场,这样赢的最多,但输的概率也最高。” 许晋勋说着,把站在稍远地方的助手叫到身边,才继续说道:“贤侄,今天虽然是私下比赛,可也有老友坐庄,大家随意玩玩,你要买就告诉比利,都算我的。” “谢谢许uncle的好意,我这人从来不赌,观摩学习一下就好了。” 许晋勋喊他贤侄,南易也不得不改口叫人家叔。 “许uncle,今天能买3t吗?”或许是为了替南易抬着许晋勋的面子,赵诗贤马上就说道。 “当然能,一切都和正式跑马一样,诗贤,你想买什么马?” “博运气当然是挑赔率最高的三匹啦,南易,我们一起买,一人一半好不好?”赵诗贤拽了拽南易的手臂说道。 “好。” 赵诗贤煞费苦心,南易也不好煞风景。 许晋勋虽然说是算他的,可赵诗贤和南易都没有领他这个情,两人都想到了要是中奖会让双方尴尬,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这可也会让人尴尬的。 索性也就是一百多港币的事情,南易和赵诗贤还煞有其事的一人掏了一半。 “贤侄,平时没见你代表方氏在外面走动,我从来没在哪个酒宴上见过你,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南易脑筋急转,一瞬间就想好了自己的人设。 “许uncle,方氏集团虽然是我奶奶掌控,可它是方家的产业,我奶奶宠溺我,让我在方氏挂了一个经理的头衔,白领一份薪水,平时我并不在方氏上班。 我其实在一家美资公司供职,还算受人肯定,做了亚太区的总裁,不知道许uncle听没听过泛美控投这家公司?” 泛美控投亚太区总裁的这个人设,南易已经用过一次,在置地集团总裁西门·凯撒克面前已经露过底,谁知道这事会不会吹到许晋勋耳朵里,这人设他得接着用。 “当然听过,泛美控投在羙国的名声可是很响亮,贤侄能在这家公司当上亚太区总裁,看来,贤侄的确不一般。” “侥幸侥幸,我能当上这个总裁,肯定是沾了我奶奶的光。” “哎,贤侄你可不要谦虚,鬼佬又什么时候会看我们华人的面子,你能在鬼佬那边爬上高位,这都是靠你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贤侄,不知今年贵庚?” “许uncle,我是寅虎,今年二十有一。” “那真是巧,世亨也是六二年出生,你们还是同年。可惜啊,虽然你们同年,可世亨差你太多,贤侄啊,往后,你真得和世亨多多走动,让他跟你好好学学。”许晋勋看了一眼许世亨,颇有点哀求的语气说道。 看样子,许晋勋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很不满意,有点恨铁不成钢。 “许uncle,我一定和许少多多走动。”南易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腹诽上了,“走动个锤子,你许晋勋粘上毛比猴还精,从你身上捞好处太累;许世亨就是个二世祖,和他走动,走动什么?去酒吧泡马子?” “老许,恭喜啊,你中3t了。”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中老年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鲨胆,可不是我中的,是诗贤中的,能中多少啊?” “原来是诗贤中的啊,运气不错,我们就是小玩玩,能拿到500万出头点,哈哈哈,今天我这个庄一分钱挣不着,还要往里面贴不少。”郑鲨胆哈哈大笑道。 “郑伯伯,你不会把我的钱吞了补你自己的窟窿吧?” “别人不好说,诗贤你的钱,郑伯伯可不会吞,给你,支票都给你开好了。”郑鲨胆递过一张支票说道。 赵诗贤恭敬的接过,“那郑伯伯我就不客气了。” “你应得的,有什么好客气。”郑鲨胆摆摆手说道:“这位是?” 赵诗贤又替南易做了介绍,然后又是寒暄,差不多的礼节,换汤不换药。 郑鲨胆看来还有人需要他去应酬,说了几句场面话也就走了。 借着风,南易和赵诗贤也和许晋勋告辞,临了,许晋勋又再一次让南易和许世亨多走动。 这算是把南易逼墙角上了,不和许世亨约一约,都有点交代不过去。 刚走出跑马地,赵诗贤就把支票举在南易眼前,另外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这笔钱我们怎么花?” “乌干达人民衣不蔽体,海地人民食不果腹,非洲还有太多的人民处于贫困当中,我们应该帮帮他们。所以,我决定,把我的那一份捐给保良局,让孩子们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保良局和非洲扯的上关系吗?”赵诗贤白了南易一眼说道:“你捐,我也捐了,不过不能全捐,从里面拿出两万块,我们明天去吃顿好的。” “行,由你决定,我本来就是沾光的。” 7017k ------------ 第三百三十八章、看剧本 虽然赵诗贤没带白条,这公粮是没办法交了,可两人还是在外面酒店开了一个房间,钱还是赵诗贤垫付的,就从那两万块钱里面出。 虽说当初南陈村说过南易的差旅费全部由南陈村负责,可南易的差旅开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每年报上一笔,不过是区区几千块,其他的大头走南氏控投的公账,小头走他的私房钱。 和女人开房这种钱,南易可没有脸走公账,也不能走公账,南氏控投的账簿上每一笔收支的来源和去处都要标注的明明白白,那账簿可是有不少人能看到的。 特别是将来肯定要交接给他的儿子,这种开支让他儿子知道了,南易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上午就去保良局把钱给捐了。 中午,南易两人就冲着剩下的一万八来了顿胡吃海塞,猛着吃,猛着吃,也才花掉了大半。 这年头,钱还是比较值钱的,哪怕在香塂,不是没脑子的瞎花,一顿饭吃两万港币也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当然要是有鱼翅漱漱口,两头鲍吃一口吐一口,象拔蚌用来喂狗这种别人看着傻冒,却自我感觉会很良好的二逼吃法,那花掉两万来块还是轻轻松松的。 吃完饭,赵诗贤被一个电话给召回她的公司,被丢下的南易想了想,还是去东来坞去看一看。 东来坞影视投资虽然挂到了方氏集团的名下,可它还是单独运作,财务也是单独核算,原来是南易自己管理着,后来,招了一个靠谱的经理,他也就放手了。 到了东来坞,和前台交涉了一下,很快一个个子一般,戴着一副圆边眼镜,脸上挂着笑容的胖子就来到南易面前。 要说这个胖子有什么特点,那就是猥琐,极度猥琐。 “南生,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通知你,好让你把你勾搭的模特藏起来?” “造谣,纯属造谣,诽谤啊,肯定有人诽谤我,南生,你可不要听别人胡说,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行了,你的私事,我可不想管,去你办公室,把公司最近的业务给我说一下。” “好,南生,这边请。” 到了办公室坐下,南易就说道:“你今年可没少折腾啊,编了一部、拍了两部电影。” “南生,你也知道,虽然我从邵氏出来了,可我老豆还在无线呢,冲着六叔的面子,方婶开口,我不能不去帮忙啊。我也不想拍啊,邵氏给的钱这么少,拍一部戏就给我三万块,还不够我扣这边考勤的呢。” “行了,我知道你为难,考勤不考勤的就别说了,扣掉的钱,年底发回给你,我也没指望你能天天在这坐班。行了,阿祥,说说公司的事吧。” 南易摆了摆手,打断了王瞐的诉苦。 “那就多谢南生了。”王瞐猥琐的笑了笑,从大班桌上拿起一个文件递给南易,“南生,你看看这个,我一边给你解释。” “好。” 南易接过文件,就翻开看了起来。 “今年我们投资了《奇谋妙计五福星》、《男与女》、《最佳拍档2:大显神通》、《鼓手》、《空心大少爷》、《花心大少》、《家在香塂》、《专撬墙角》…… 适合植入广告,本子又不是太烂的,我都没有放过,大多都是找到导演,私底下给点好处,让他把广告给植入进去,少数的几部,我是真当成影视投资来做。 《奇谋妙计五福星》东来坞投资了50万,《最佳拍档2:大显神通》投资了20万,有了第一部的票房保证,这续集根本不缺钱,我也是借着我自己的人脉硬塞进去的。 两部片子都有两倍的回报,替公司赚回140万。” 王瞐汇报工作,还不忘给自己邀功。 “呵呵,需要这么特意指出,是不是对我给你的分成比例不满?” “怎么会,南生你给的分成,我相当满意,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东来坞可以加大影视方面的投入,不再单纯的奔着植入广告的目的而去。” 南易没急着回答,等把手里的资料看完,他才说道:“你的想法挺好,干的也不错,东来坞今年不但没有亏损,还略有盈余,说明你用心了。 做出成绩,肯定要给你回报,我决定了,今年的盈利,年底的时候,你可以拿走一半。” 这话,南易说的霸气,可其实没几个子。 东来坞一开始的定位是辅助性的公司,说是影视投资,其实钱大部分都是肉包子打狗,纯作给了广告费,公司的账本上盈利也就七十万港币出头点。 “嘿嘿嘿,谢谢南生。” “不必谢,都是你应得的。把东来坞变成真正的影视投资公司,这也不是不可以,哪怕是变成影视公司,这也是可以的。 阿祥,就算是你自己想拍片,公司也可以给你投钱。 可是,有些话我得说在前面,从长远来看,我并不看好香塂电影的未来,香塂本埠的票房过低,不足以让一部大投资收回成本; 过于倚重外埠的票房,这就埋下了隐患,要是其他国家影视政策一变,香塂电影卖不出去,那影视行业就得全体崩盘。 而且,香塂人太急功近利,《奇谋妙计五福星》赚钱吧?《最佳拍档》赚钱吧?大家看着都眼红,这块肉肥,谁不想上来分杯羹,跟风、粗制滥造很快就会跟上,一个好ip,肯定会把它吃烂为止。” “ip?” “intellectual property,知识产权,我把它引申到点子、创意。”南易解释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阿祥,你自己不也是么,今年拍的两部戏,就是从别人的剧本里这里扒点,那里扒点拼凑出来的。” “嘿嘿嘿。”王瞐不好意思的尬笑。 “投资肯定要投,可我不会有太大的投入,现在是关上门,就咱们两个人,我也跟你说实话,电影对我来说,还是一门生意,没有什么所谓的情怀。 我不管拍的好还是差,只要能挣钱,就算午夜场被甘蔗党砸甘蔗又能怎么样? 投资几部好戏撑撑面子,其他的什么火,我们就投资拍什么,别人会跟风,我们也会,不但要跟,还要跟出新意来。 五福星不是火爆么,除了三毛这个当老板的,能请来都请来,有三个就拍大三元,四个就拍大四喜,拍腻了就拍六六大顺,一直拍到十三幺、十八罗汉都行。” 南易呡了呡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现在的香塂市民都很浮躁,楼市不景气,不管是奧门、马会、港交所、地下赌档,生意都好的不得了。 一个个都想着一夜暴富,天上会掉馅饼。 他们的这种心理,我们就可以抓住么。拍一部马神,主角摔了一跤,忽然可以听懂马语,这下可不得了,他就发现了大秘密,原来每场比赛,哪匹马跑第一,哪匹跑第二,马们都是商量好的。 能听懂马语,买马还不包中啊,他就买3t,连中了两次,中了好几亿港币,他就从木屋区搬出来,住到了半山。 别管他有没有资格搬去半山,合理性不要去考虑,他反正就是搬去半山了。 有钱了,从前欺负他的人,他都报复回去;原来看不起他的马子,现在要贴上来,可他不屑一顾。层次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夜夜睡明星,天天酒池肉林。 往海了拍,要有多奢靡就多奢靡,把富人尽量的丑话,让普通观众的心理得到平衡和慰藉。 反正中心思想就是一个穷人走了狗屎运变成了富人,然后过上了奢靡的生活,笑料可以尽情的往里面塞。 拍了马神,还可以拍股神、赌神,要是市场反应还不错,那就拍续集,一直拍到没钱赚为止。 穷变富的拍完,也可以拍富变穷的,为富不仁的变穷以后,过的多惨多惨,笑料百出。这个也拍完了,就拍…… 嗯,算了,以后再说,这神那神就够我们吃上一阵。 对了,我补充一下,想要把片子的立意提高一点,可以给主角安排一个大反派,比如马神,主角过了一段奢靡生活以后,觉得混吃等死太没劲,他就进入了地产业。 可他不是开发别墅、高档楼盘,他是专门开发和公屋差不多的房子,专门卖给香塂的穷人。可他这么做,就得罪了张江实业的李大老板,李大老板是香塂房地产的幕后大佬,看到有人出来捣乱,他肯定要收拾主角。 李大老板当年也是靠赌马才得到第一桶金,所以,他和主角的对决就放在跑马场,他们对赌,赌谁能获得的奖金更多,赌注就是1000亿港币,还是100亿好了,1000亿太多了。 嗯,我就说到这里,其他的你自己去发散思维,自己去补充。” 王瞐听完南易说的,兴奋的叫道:“南生,这戏拍出来肯定会卖座,香塂人肯定喜欢看。只是,这个李大老板的指向性会不会太强了,是人都能看出来在说谁,会不会得罪李铜板?” “哈,我就是给你举个例,公司名和名字你都可以换一个,暗讽一下就行,毕竟我们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得罪人。”南易打着哈哈说道。 对八十年代的香塂电影来说,小白文风格的“小白电影”就是财富密码,香塂的这些小市民肯定爱看,起码可以火个几年,然后才会在跟风和粗制滥造的围剿下落寞。 八十年代小市民,九十年代古惑仔,两千年怀旧,两千年后第一个十年,开始操作流水线小鲜肉,把小女生的钱包给榨干…… 这么看来,电影这碗饭还是可以吃的。 “怎么样,阿祥,我这个构思还可以吗?” “当然可以,南生,你这个想法,能让我们赚的盆满钵溢。”王瞐竖起大拇指说道。 “那行,东来坞还是保持现在的业务范围,另外注册一家‘看剧本’电影公司,这家公司就用来真正投资和投拍电影。 这样吧,前面答应你的分红就不给了,算是你的投资,我再注资八百万到看剧本公司,算你10%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 “嘿嘿,谢谢南生。” 别看王瞐长得胖,可脑子灵光的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占了大便宜的。 “行吧,那就这么说,看剧本也不用弄什么办公场地,直接去麗晶大宾馆弄两个长包房,以后你和演员讨论剧本也方便点,累了还有张床可以歇一歇。” “嘿嘿嘿…嘿嘿嘿嘿……” 南易的潜台词,王瞐听懂了,笑的那叫一个贱。 让王瞐来主导投资和拍片,南易非常放心,就他的了解,王瞐虽然烂片无数,可他没让投资人亏过钱,每部电影都能保持盈利。 只要能给自己挣钱,王瞐不管是和女演员探讨剧本,还是密下一点钱,他都可以装作睁眼瞎,甩手掌柜么,总得有点气度。 7017k ------------ 第三百三十九章、南光第一步 沪海那边。 陈丹同志兢兢业业,做出了不俗的成绩,争取到了一笔500万美金的投资落户沪海。 不仅如此,经过她的长袖善舞,不但让这笔投资落地,还让沪海市政府以土地入股,成了即将落成的南光010厂大股东。 南光010厂,大股东沪海市政府占股51%,二股东香塂龙庭侯科技公司占股29.5%,三股东是个人股东,林南光占股19.5%。 除此之外,冷妍在香塂又注册了一家公司——南光010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龙庭侯占股60%、林南光40%。 南光010科技股份公司持有“南光010”的专利,并免费授权给南光010工厂生产销售,口头上南光010的专利无期限授权给南光010工厂,但实际上,双方签订了一份五年期的授权合同,约定五年后可以续签。 经过多地考察,龙庭侯科技公司的代表明石有信先生,定下在浦东一个叫喻家门的小村子设立工厂。 沪海市政府大手一挥,120亩土地的投资款马上就到位,只不过按照土地政策,南光010厂对这块土地只有使用权。 对了浦东和喻家门之间应该再塞进去三个字,这样,空间方位的指向性才会更明确一点。 这三个字就是——陆家嘴。 意向书已经签订,接着就是等资金到位了,要是资金到不了位,从陈丹开始,有一批人要背黑锅。 南易在香塂等了两天,拿到南光010的专利受理书[不是专利书,只是代表专利申请被受理,到这一步,别人已经抢不走专利]和南光010公司的执照,还有几瓶南光010的产品,马不停蹄就飞去了东京。 等他经过长途飞行,又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到达河口湖的日式庭院时,上戸雅美已经坐在凉亭里面吹着凉风,喝着热茶在等他。 一见到南易,上戸雅美就迎了上来,递了一个白色的大信封给南易,“会长,鹤羽药妆店和松本清的资料都在里面,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忙。” “这就走,不留下给我帮忙?” “不了,我要为南氏负责,不然会长要发脾气,至于,眼前这位为了私房钱和情人奔走的男人,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我的薪水是南氏给的。”上戸雅美咯咯咯一笑,拔腿就走。 “哼,这时候倒是公私分明了。”南易冷哼一声,对边上的校花说道:“你的薪水是我私人给的。” “是的,老板,可我不懂商业,帮不上你的忙。而且,上个月的薪水你还没给我。”校花不卑不亢的说道。 “急什么,又没到发薪水的日子,晚两天再说。” 南易摆摆手,去屋内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后院泡温泉,头顶飘着雪,身子泡在温泉里,手里翻阅着资料,热气把头上的雪花融化,也把资料给浸透。 “500万美金折合11.87亿日円,加上燕尾蝶的10亿日円窟窿,毛22亿日円,想要说服其中一家或两家把钱先掏出来,必须得让他们看到有说服力的东西。 东京这里已经用过南光010的用户得找几个出来…… 拿下日本,马上就去攻占欧洲市场,欧洲是脱发的重灾区,男的一过三十,不是已经秃顶,就是在走向秃顶的路上。” 南易正在思考,一双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给他轻轻的揉捏着。 “百合酱,你怎么回来了?”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当然要早点回来,永尾君,一路辛苦了。” “嗯。” 南易闭上眼,享受萩原小百合的揉捏。 萩原小百合让南易得到充分的放松以后,就褪掉衣服,坐到了南易的身上,化身吸血鬼吸取南易的精血。 等到第二天,没人帮忙的南易很早就来到高田马场的小公园,就猴子两人了解到的情况,不久之前还从陈无德手里流出一批大概两千瓶左右的南光010,南易估计应该是还没卖完。 而这种三无产品,会购买的人多半是已经用过,知道这个东西有效的,或者就是用过人的介绍来的。 总之,只要在这里见到买南光010的购买者,基本能找到南易需要的人。 南易在小公园呆了一会,就看到一个背着小包的年轻人在那里环顾着四周,一边还在自己的包里扒拉着,不小心就露出了包里面的南光010,这包装,南易看着熟悉,非常劣质。 “可以省掉等的时间了。”南易嘀咕了一句,就往年轻人走过去。 “华国人?” “是,你找我有事?” “你卖这个多久了?”南易指了指还露在包外面的南光010问道:“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戗行,南光010已经在国内准备建厂,我就是南光010工厂的职工。 厂里听说南光010在日本这里挺畅销,就派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我叫南易,请问你怎么称呼?” “祝月,这是你们厂里的产品?”祝月拿起一瓶南光010问道。 “不是,我们厂还没有投产,怎么可能会有产品流出。你手里的这批货,怎么说呢,不算是正规渠道流出的,不过东西是真东西。” “那你找我?”祝月诧异道。 “是这样,等我们厂投产以后,正宗的南光010就会进入日本,我们需要找几个用过南光010的人,将来做广告的时候能用到。” “你们要自己过来卖?” “不是,我们没有那个实力直接在日本这边卖,就是会考虑在这边做广告,电视台的广告、街边的促销广告之类的,至于卖会交给这边的人代理或者代销。祝月你要是有兴趣,将来也可能帮我们卖,我们厂会留给代销不小的差价。” “差价能有多少?” “一万多日円肯定是有的。” “你不是在胡诌吧,现在这玩意卖只能卖一万多,你们能给出一万多的差价?”祝月不信的说道。 “为什么不行,我来了也好几天了,南光010有多火,我也见到了。说难听点,你手里的就是三无产品,可你也能卖到一万多。 我们正规渠道过来,经过日本这边批准上市,又有合格证的南光010,你觉得卖三四万甚至五六万一瓶卖不出去吗?” 祝月想了一下说道:“只要售后有保障,应该能卖出去,我能做你们的代销?” “当然可以,我们欢迎任何人做我们的代销,你要是销的快,我们给你的差价也会更高一点。” “那你等着,今天我是跟我一个熟客约好的,他已经用到第三瓶了,听说效果还不错,等下你可以和他聊聊。” “好的,那就先谢了。” 南易纯属在瞎忽悠,南光010真的放开代销,这市场很快就会乱掉,要不了多久,假冒伪劣就会在市场上充斥。 再加上代销人员参吃不齐,在售卖的过程中可能会采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品牌形象很快就会崩塌,到最后变成无人问津。 再说,要是放开代销,南易还怎么去和鹤羽、松本清这样的药妆连锁谈判,又怎么提前从他们那里拿钱。 在小公园等了一会,祝月的熟客很快就来了,是一个叫片桐哲也的中年人,会社的一个普通社员,左右两侧的头发很长,中间只有一点青须,看样子还是最近几天才长出来的。 南易很快用以后定期免费提供南光010的条件和片桐哲也谈妥,片桐哲也给南易留下了电话,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赶过来配合。 送走片桐哲也后,南易马上就给祝月解释,“老祝,你放心,你损失一个客户,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通过前面的沟通,南易已经知道祝月是一个来东京留学的留学生,南易虽然骗了他,可也会给他补偿,南光010祝月是卖不成了,南易会给他找一个其他一个不错的活计。 “没事,没事,我卖他一瓶也赚不到多少钱,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事。” 祝月嘴里说的客大气,可南易看得出来,他是有点心痛的。一个自费举债出来的留学生,日子可不会太好过,每个月的打工时间都有限制,一个月能赚到的钱有定数。 像卖南光010这种赚钱方式,很适合他这种留学生。 不过这种好事,很快也就没有了,这帮卖南光010的留学生已经侵犯到了南易的利益,已经卖出去的他没办法,还没卖出去的,他都得收回来销毁。 片桐哲也之后,南易又等到一个叫臼井裕词的人,也和他谈妥后,南易就告别祝月离开了小公园。 银座。 南易来到萩原小百合的燕尾蝶店铺,萩原小百合正在这里盯着装修。 “百合酱。” “永尾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们出去说。”南易拥着萩原小百合走到店门外,“百合酱,你不是有两千多万的存款么?” “不止了,我把居酒屋转出去,又拿到了一笔钱,现在有四千万左右。”萩原小百合说道:“永尾君,你是不是需要钱?” “呵呵,是的,你借我两千万,让我先周转一下。”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提款。” “不用着急,我就是先和你说一下,晚上你带回去就行了。”南易拍了拍萩原小百合的肩膀,“你继续忙,我先走了,还有地方要去。” “哈依,永尾君,你辛苦了。”萩原小百合微微鞠躬说道。 “百合酱,你也辛苦了,继续加油。” 南易也冲萩原小百合微微鞠躬,然后才离开。 接下去的两天,南易先是找了几个雅库扎,委托他们回收留学生手里的南光010,然后就在鹤羽和松本清的几个生意比较好的门店转悠,观察他们的客流量。 按照上戸雅美提供的资料,再结合自己了解的情况,南易对鹤羽和松本清的经营情况做了一个初略的分析。 第三天,南易就踏上了去松本清会社的征程。 7017k ------------ 第三百四十章、进击的南易 冷妍正在一间办公室里面办公。 沪海有不少老洋房产权都在沪海的房管所手里,其中的大部分都分给了当初南下的干部和没有住房的工厂职工居住,少部分被当成单位的办公楼。 冷妍所在的老洋房就是原来沪海招商部门的一个办公室,现在被腾出来交给南光010暂时使用。 “冷同志。” 一个中年人林南光从外面走进她的办公室。 “林厂长,以后请叫我冷经理,你有什么事吗?” “好,冷经理就冷经理。”林南光改口道:“冷经理,你们公司的钱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林厂长,我纠正一下,不是‘你们公司’,是‘我们公司’,你也是公司的股东。” “不管是谁的公司,这钱也应该到了啊,沪海这边第一建筑公司的人已经被人去平整土地,他们的进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搭建厂房,这马上就要买材料了,要是钱还不到账,工作可就要停下了。” “林厂长,你就放一百个心,钱很快就会到。你大可不必有不好的联想,我们是认真和你合作,投资也是认真投资,资金还没到只不过是在走流程,很快就会到的。” 林南光不置可否,“好吧,那我先不问了,不过,你也该催催,钱再不到,建筑公司就得催我们了。” “我知道,林厂长要是没其他事就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吧,我这里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冷妍开口赶客。 “你忙,你忙。” 林南光说了一声,退出冷妍的办公室。 等林南光出去,冷妍刚才提起的精气神也就散了,她也慌啊,投资意向签了,陈丹的周旋下,建筑公司也提早进场了,前面的流程中,她已经把自己的私房钱快垫空了,补丁再不打钱进来,她可就得琢磨一下跑路了。 东京。 如果南易直接是以南光010公司的名义过来,那能不能见到松本清的会长松本陽介就是一个问题。 反正,在一家正常企业里,一个陌生人来拜访,不可能直接就能见到企业的最高层,一般前台就能把人给打发了,特殊一点的,才会有中层岗位的人出来接待。 南易又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愣头青,扫楼该怎么扫,陌拜又该怎么操作,他都是门清的。 在东京,池田刈京的名头比他的好用多了,所以,在来之前,南易已经让池田刈京牵过线,这也让他得以顺利就坐进松本陽介的办公室,能够直接和他对话。 而不用打游戏一样,一个个关卡通过,一个个小boss打上去,最终才能面对大boss。 一坐下,南易就观察松本陽介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洁,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而且文具、文件摆放的位置都是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再回想一下刚才在外面大办公区域观察到的场景,南易基本认定松本陽介是一个追求效率、喜欢直入正题的人。 南易也就免掉了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口说道:“松本会长,最近在东京有一款生发防脱的产品非常的畅销,刚才我走进你的办公室之前,就看到贵社的有一名职员在使用。” 为了防止松本陽介插话,南易语速故意很快,他得把该说的说完,才给松本陽介说话的机会。 “这款产品就是南光010,也就是我们公司在经营的产品,是通过不正规的渠道流入到东京的产品。 我们公司的工厂还没有开始投产,之间的产品……” 南易把之前南光010如何来到日本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又拿出专利受理书递给松本陽介,“松本会长,我们已经向全球主要国家递交了专利申请,我们的工厂也已经在华国沪海建设当中。 我们的产品疗效很好,患者使用之后,头发很快能重新长出来,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可能会有半数患者需要一直使用我们的产品,一旦停止使用,脱发的症状又会复发。” 松本陽介听到南易说的缺点,眼睛就是一亮,这算什么缺点,明明就是一个最大的卖点。 “欧洲那边男性秃顶的情况比较严重,也有不少企业在研发和生产销售和南光010类似的产品,但是我们经过对比,没有任何一款产品效果比我们的更好。 因此,我们对南光010的定价也会比较昂贵,经过权衡,我们定下的终端零售价是5万日円一瓶,而我们的对外供货价是2.8万日円。 当然这个价格不是固定的,每半年我们会进行一次评估,对进货量较大的合作伙伴会给与一个进货价折扣。 我相信我们南光010的前景非常好,不过我们现在也面临一个很大的困难……” 南易说道这里就停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松本陽介。 松本陽介也是妙人,立刻就问道:“什么困难?” “缺钱,我们缺少投产的启动资金,如果松本会长愿意提前支付给我们20亿日円的货款,我们可以按照2.2万日円的价格给松本清供货一年,之后再恢复正常价格。 松本会长,我可以保证,不管你的进货量多大,我们都会信守这个承诺; 我也可能保证,不管你的进货量多大,按照我们正常的供货方式,进货折扣的价格不可能低到2.2万日円。” “永尾桑,20亿日円,将近1000万美金,按照日本现在的股市行情,如果我把这笔钱放到股市一年,你觉得有没有机会翻一番?” 南易肯定的说道:“不仅仅是有机会,应该说机会很大。如果松本会长用这笔钱买明年奥运会比赛的输赢,也有机会把这笔钱翻上10倍、100倍,1000万美金就会变成10亿美金。 这些,无非就是概率问题。 通常来说,身为一名创业者,只要一个项目有六成以上的把握,我们就应该去尝试,如果有七层或者七层以上的把握,我们就可以放手一搏。 可不管是股市还是我说的竞猜,严格来说就是赌博,哪怕胜利率是99.99%又如何,我们又该怎么保证自己不会陷入那0.01%的失败泥潭里? 但是,松本会长,你把资金先支付给我们就不同了,松本清会社不但能拿到大折扣,还会有很好的保障; 我们会提供一个你信任的资金担保人,要是我们南光010的产品不行,或者我们发展不顺利,你的资金担保人会赔偿给你。” “永尾桑说的是池田会长?” “是的,池田会社的池田刈京会长会给我们南光010提供担保。” 松本陽介思考了很久,才说道:“我要验证一下南光010的具体疗效,还要对你们南光010公司进行考察。” “当然可以。”南易说着,拿出两张名片,“片桐哲也、臼井裕词这两个人是我找到的使用过南光010的人,松本会长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系。 另外,我刚才所说的贵会社使用过南光010那名职员,坐在第三排第七个工位。松本会长可以去进行验证,另外,这是我们的样品,你也可以拿去检验一下。” 南易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瓶南光010放在桌子上,这两瓶就不是前面那些粗制滥造了,包装瓶是去玻璃工艺车间找人订做的,看起来很高档。 “松本会长,我一会还要去鹤羽药妆会社拜访铃木广智会长,我就先告辞了,你这边有结果还请尽快通知我,拜托了。” “鹤羽?”松本陽介嘀咕一声,很快就说道:“永尾桑,你的拜访可不可以延迟两天,三天内,我就会给你一个答复。” 南易迟疑了一下,为难的说道:“松本会长,这不太好吧,我已经和铃木会长约好了,要是我爽约……” “拜托了。”松本陽介鞠躬道。 “那好吧。”南易也微微鞠躬,“那也请拜托松本会长尽快给我一个回复。” “一定。” “那我就先告辞了。” 松本陽介客气的把南易一直送出松本清会社的大门。 走出松本清会社的大门,南易舒了一口气,就坐进车里,回味一下刚才和松本陽介谈话的过程,梳理一下他哪里有什么不妥。 南易和松本陽介的对话能推进到那种地步,这都和情报分不开的。 鹤羽药妆和松本清两家本来就是死对头,在日本是直接的竞争对手,而且还很巧,两家都有计划推动自己的会社上市。 想要上市,不可能悄悄的准备,针对上市肯定对会社有一些布置和调整,还得给自己的职员吹风、鼓劲。 想知道一家企业是不是在准备上市,其实不是很难的事情,找个这家企业的职员问一问,再研究一下这家企业的战略调整就能判断出来。 正因为松本清准备上市和鹤羽又是死对头,南易才能够做到长袖善舞。 企业想要做好,人脉和情报都很重要。 如果没有池田会社担保这个先提条件,南易也能把合作推进下去,可最终签订合作合约的条款,南易肯定会很吃亏。 谁付出多,承担的风险大,那回报更大,这也是很正常的。 对南光010的疗效,南易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也相信,松本陽介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好消息。 只是十二月下旬前,他能不能拿到钱,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在签订协议之前,南易还要去注册一家南光010株式会社,将来会以这家会社的名义和松本清签订协议。 香塂南光010科技股份公司持有“南光010”的专利,沪海南光010工厂负责生产,东京南光010株式会社负责“南光010”的销售工作。 也可以理解成南光010工厂只有一个客户——南光010株式会社,会社和工厂是合作关系,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双方是独立的个体。 这种操作模式,过几年在华国会很流行,很多国营工厂都会在外面设一个类似的公司,找国营工厂买产品只能通过“公司”,利润都被留在公司; 国营工厂到最后基本资不抵债,等待破产清算,只要这时候冒出一个“接盘侠”接过工人这个大包袱和工厂的负债,哪怕一毛钱收购款不用出,也可以把工厂给买下。 等工厂的工人们迎接他们的救苦救难大菩萨时,一瞅新老板,我勒个去,这新老板不就是原来那个外号“厂吃空”的老厂长么? 这感情胡汉三一直就没走啊! 当然,南易注册南光010株式会社可不是奔着把南光010工厂搬空的目的,他只是要合理合法的把10亿日円给挪走,去补燕尾蝶的窟窿。 松本清付给南光010株式会社20亿日円是为了买货的,只要南光010株式会社到时候把货给他们供上就行,南光010株式会社怎么花这笔预付款,这谁也管不着。 不过不管是南光010会社、公司、工厂,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很有技巧的整合在一起,南易还打算让南光010成为第一支赴美上市的企业。 就这个殊荣,能保证南光010十年的太平。 当然,南易也能部分套现,随时能够抽身离开。南光010发挥生发作用的成分是“米诺地尔”,这玩意虽然也没听说过被禁用,但是却有一定的副作用。 如果有人抓着副作用狠挖,就会给南光010重重一击,这对南光010的将来发展非常不利。 有这种很明显的不利因素在,南易可不会绑死在这玩意上面,见好就收这是肯定的,本来就属于玩票,给自己捞点私房钱,他可不会不舍得放手。 南易的成就感一直就绑在土地上,只有土地是他深深眷恋的,土地,他只想进不想出。 其他的生意,事不可为的时候,该退就退,该舍弃就舍弃,只要能盈利,经营和套现只在于得失之间的衡量,就看一口吃肥和细水长流哪个更划算。 “虎崽,去秋名山,我们去看看漂移。” 南易听着边上一辆汽车的轰鸣声刚炸过,忽然想起来《头文字d》里藤原拓海的原型土屋圭市正当年,这会秋名山那里漂移也刚流行起来没几年,正好可以去欣赏欣赏。 毕竟,有几个男人没有赛车梦,南易当然也有,哪怕那只是叶公好龙。 车子下了高架,进入群马县的范围,南易就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停着一辆粉红色的gtr,按照这个颜色来判断,车里面基本是一个女孩子。 如果他会漂移,就可以把手刹拉起来,猛轰油门,方向盘往右打死,自己的车子就能以gtr为中心漂移。 一圈接着一圈,直到地上画出一圈圈重叠的圆,然后把手刹放开,车子一个甩尾,车头对着车头,停在gtr的对面。 透过两扇前挡风玻璃,gtr里的女孩眼中带着媚意,直勾勾的看着南易,妩媚的笑着,左手再副驾驶上一阵摸索,拿出一支口红,用嘴巴把口红帽子咬下来; 拉下脖子上的丝巾,放在方向盘上,用口红在丝巾上写上几个数字,等写完,女孩又抬头给南易抛了一个媚眼。 南易踩下油门,让自己的车子擦着gtr而过,两辆车交错的时候,女孩伸出手把丝巾递出车窗,刘军伸出手,一划拉,捏了捏女孩的手,把丝巾接接过来。 这画面,想想就过瘾,可惜……他不会漂移,也没有坐在驾驶位上。 自从穿越以来,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在马路上开过车,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方程式的跑道上玩玩。 7017k ------------ 第三百四十一章、飞翔吧,南氏 也许老天爷不想让南易看漂移,他到秋名山的时候,盘山公路已经被封了,有不少警察在那里活动,稍微?了两眼,南易就看到熟人。 上次在久米村楢山那里见过的,上戸雅美的学姐工藤治子。 “她一个神奈川的警察跑到群马来干嘛?”南易讶异的想到,“又或者这么快就调到东京警视厅了?” “虎崽,开车。” 既然没有漂移好看,南易也只能遗憾的离开。 路上,他给上戸雅美打了个电话,从她那里得知,工藤治子已经调到东京警视厅,而且职衔也变成了警视,爬的可真够快的。 警视上面还有警视正、警视长、警视监、警视总监,就工藤治子的年龄,她能升到警视,已经是她这个年龄的极限,剩下的就得熬年限、熬资历。 卡着点升上来,工藤治子家里不简单啊,要是背后没人,这根本不可能。 南易心里想着,可以和工藤治子走动走动。 之后的两天,南易一边在等待松本陽介的消息,一边参与情策委关于零售业的扩张模式讨论。 不仅是一零售的三六五超市、零零七会员商店、九九六便利需要扩张,神农南粮的终端零售店也需要进行扩张。 神农南粮不仅要参与粮食的大宗交易,也要直接面对终端客户,粮油店和九九六便利店到时候会一起进行扩张,相辅相成、相互带动销售额。 扩张是肯定要扩张的,关键是轻资产模式的扩张,还是重资产模式的扩张。 这个世界主流的扩张模式,已经从重资产模式向轻资产模式转变,一般企业都会选择轻资产的扩张模式,以企业品牌为重心来进行布局。 轻资产公司是指经营所占资本较少,通常所依赖的固定资产资本较少的一类公司。 轻资产公司一般具有很高的投资资本回报,一家轻资产公司意味着这家公司只需要很少的投资,就能够获得很高的利润; 而且在公司扩张的时候,只需要把公司的一小部分的利润再投资于业务之中就可以扩张。 轻资产公司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轻资产公司的资本需求比较小,扩张比较容易; 第二,作为一家企业来讲,由于它不需要投入很多钱,所以它的风险比较小; 第三,一般轻资产公司欠债比较少,因为它不需要特别多的钱,就能够扩张和增长业务。 债务对企业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甚至有不少人都认为一家不欠债的公司,是永远不可能倒闭的。 一个轻资产公司用赚来的钱可以再进行投资、分红,或者回购股票。相对起来,重资产公司往往是投资周期长,欠债也多,公司业务很容易有周期性。 偏向重资产的一派,自然是看好房地产业的发展,他们认为南氏控投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收购大量的房产以待升值。 “有穷代理人,你怎么看?” 听到南易的话,斯嘉丽翻了一个白眼,才对着通话器说道:“我倾向于重资产,全球的房地产市场整体呈现上扬趋势。 就羙国而言,1980年的《存款机构解除管制与货币控制法案》解除了美联储q条例规定的利率上限;1982年的《可选择按揭贷款交易平价法案》允许使用可变利率。 从华盛顿得到的消息,国会正在酝酿税务改革,可能会禁止消费贷款利息免税,如果这个法案通过,就可能催生出一个新的抵押贷款次级市场。 这个市场一旦形成,按照华尔街的一贯作风,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斯嘉丽,直接说,这里不是课堂,你也不是老师。” 斯嘉丽再次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利率会持续走低,现金流出式再融资会开始流行。借款者不断借入新债,偿还旧债,并且新债的数额要超过原有债务。 在不短的时间内,房价会持续上涨,这种方式能使借款者源源不断地获得资金来源,进而增加次级抵押贷款的需求。 市场中相继会出现的各种变化,也会给次级抵押贷款的发展提供利好条件。 次级抵押贷款的兴盛,会近一步推动房价的上涨,至少二十年时间内,羙国的房价肯定会呈现上升趋势,我建议南氏大量购进房产。 而且,斯嘉丽基金在将来也可以介入次级抵押贷款市场。” “蕾切尔,你怎么看?” 斯嘉丽的话说完,南易就问蕾切尔。 蕾切尔说道:“我支持加大在房地产上的投资。” “慧文?” “我也支持。”梁慧文说道。 参与会议的人,南易一个个问过去,最终得出的结果:将近八成人支持南氏控投加大在房地产上的投资。 剩下的两成倒不是不同意在房地产上的投资,而是觉得应该把这块投资单独出来,而不是融入在零售企业里。 “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那就加大在地产业上的投资,南氏未来十年大量持有各国的房产,慧文,情策委尽快分析一下,哪些国家适合我们持有房产。” “明白。” “不管是一零售,还是神农南粮的粮油店,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希望它们都保持账面亏损,盈利除了用来扩张,就投入到房产购买上。 在值得持有房产的国度,它们的门店必须是属于自己的。 一零售,将来肯定是要上市的,在上市之前,再把大部分房产从一零售剥离出来,让它的账目变得好看,等待ipo。 就这么说,其他人下线,慧文留下。” 等一个个搁电话的声音传出来,南易才对梁慧文说道:“慧文,后稷农业该介入食用油领域了,准备一下,后稷农业建立食用油生产企业,等发展到一定规模以后就准备进入华国和印剫市场。 另外,陆羽茶业也要预备进入牙买加,和日本的咖啡资本碰一碰,我的目标是陆羽茶业必须占据三成以上的蓝山咖啡份额。” 六十年代末,日本在牙买加有大批投资,牙买加利用日本贷款,进行咖啡种植管理,逐步改善了生产质量。 此后,日本不断投资牙买加的咖啡产业,到目前牙买加的蓝山咖啡大多被日本人掌握,因此日本也就获得了蓝山咖啡的优先购买权。 牙买加蓝山咖啡由于种植区域十分有限,每年的产量都不到900吨,在这其中日本拥有90%的优先购买权,而世界其他国家,包括羙国、鹰国等只能去购买剩下的10%份额。 这倒不是日本的资本已经牢牢把控住了蓝山咖啡,别国的资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高端咖啡产业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产业,并没有什么大资本介入,除了日本的咖啡资本背后站着财阀,别国参与咖啡产业的都是小资本,并没有什么财团看中这一块。 陆羽茶业进入咖啡产业,就会犹如一条巨鳄闯进一片小池塘,肯定能把它搅个天翻地覆。 “南生,郭氏集团的郭贺年好像在准备进入内地,他侄子郭孔峰的郭氏嘉里已经在在和华粮接触,我们神农南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和郭氏集团碰上。” “碰上也是很正常的,郭氏集团经营甘蔗种植、制造糖、面粉、饲料、油脂、矿山,种植业、商贸和船运等。郭贺年控制了马来原糖市场的80%、世界糖市场的16.52%。 郭氏集团的业务和我们南氏高度重合,神农南粮应该和这个世界打个招呼了,就从糖业开始。 土著兄弟农场治理的怎么样,现在有多少耕地可以用来种植?” “差不多900万亩已经治理的差不多,虽然土地的肥力没有恢复到正常范畴,可用来种植甜菜没问题,产量可能会稍微低点。另外,在桑巴,我们还有450万亩土地,全部可以用来种植甜菜。” “嗯,尽快给我一份报告,如果我们在桑巴的土地全部用来种植甜菜,我们一年可以生产出多少白糖,再评估一下,我们偷偷种植,瞒住世界目光的可能性有多高。” “南生,你要打乱白糖市场?” “有这个想法,制定一个做空糖期货的计划,对糖产业进行洗牌,特别是东南亚从事甘蔗种植的资本,把他们给洗出去,神农南粮要准备好控制亚洲的糖产业。” “溙国?” “还有印剫,印剫的耕地私有,神农南粮也要进入印剫兼并大量的土地。” “通过白手套?” “当然,我们直接进入不是等着被针对么?只有达万·拉赫贾这一只手套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印剫手套。你明年的工作其中一个重点,就是多找几双印剫手套。” “南生,你可以施展美男计,娶两个印剫高种姓的贵族女。” “少放屁话,小心我派你去印剫联姻。”南易蹙眉道。 “哈哈,我们的银河女神矿泉水卖的不错,在印剫挺畅销的。”梁慧文转移话题道。 “嗯哼,财报我已经看过了,做的不错。明年,最晚后年,我会去孟买呆一段时间,主持我们的印剫发展战略实施。 布置一下,先在孟买购置一套庄园,让阮志平组建几支由印剫裔组成的安保小队,训练好,接受过忠诚考验后,先行派到孟买。” “明白。”梁慧文应了一声又说道:“南生,你该去趟巴黎了,苏菲小姐,你已经很久没见了,她的年纪还小,正处于多变期,如果……” “嗯,我知道,我会抽空尽快去一趟,凯瑟琳·博林那边盯得紧一点,合适的时候,我会过去和她见一面。” “她一直处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博林家族离破产也就在一线之间,凯瑟琳现在也是勉强维持,很快就需要变卖家产。” “挺好,那我正好当一回救世主,过去打救她这个迷途的羔羊。” “主的光辉将会照耀全世界。” “呵呵,淘气,挂了。”说着,南易就挂掉了电话。 事情千头万绪,南氏的所有产业都得向前发展,还得准备进入矿业和石油业,南易脑子里可还记得不少矿场和油田的位置。 未来两三年,南氏要在石油业和矿业进行大布局,一个财团不能对能源业有话语权还能叫财团? 7017k ------------ 第三百四十二章、灵光一现 时间到了第三天,松本陽介那里就传来了好消息,他答应了南易的条件,松本清会可以提前支付给南光010株式会社20亿日円的进货款,南光010株式会社会以92.6美金/瓶的价格向松本清供货一年。 考虑到日円即将升值,以及内地更喜欢美金,不管是给松本清的报价,还是南光010株式会社从南光010工厂的进货价,都是美金价。 南光010工厂给南光010株式会社的供货价是90美金,南光010株式会社的正常对外供货价是118美金,其中差价28美金需要负担南光010的全球推广费用和营销费用,以及可能出现的突发性开支。 实际上,这笔钱并没有多少能落到南易的口袋里,大部分都得消耗掉。 还是那句话,南易设置这么多层壳,不是为了方便自己牟利,他就是单纯的为了那10亿日円,还有就是加上几道护城河,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损。 和松本陽介签订了意向书,南易就拿着意向书去找了武富士的武井保雄,从武富士那里借了17亿日円,借期4个月,武井保雄给了优惠,到期要还18亿日円。 拿到钱后,南易拿出10亿填上燕尾蝶的窟窿,其中的5亿汇给南光010工厂,还给萩原小百合本金加利息2300万日円,他手里还剩下1.77亿。 南光010工厂的投资不需要一次性到位,只要资金能续上,不要让工厂建设停下来就行。 5亿日円还在路上,沪海那边,南光010工厂的组织架构已经搭建完成,工厂的董事会已经组建,董事长赵瑞金、董事会秘书徐渡、董事长秘书沈淮、副董事长林南光、副董事长明石有信、财务总监吴秋月、财务副总监兼日资代表冷妍。 和冷妍通话后,知道这个情况,南易无奈的摇摇头。 南光010工厂可有的热闹了,第一次的董事会会议,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讨论给董事会成员配车,配什么车,该配几辆等等。 会议即将结束之际,才抽出几分钟宝贵的时间用来讨论该从哪里引进生产线。 在工厂的性质要变成合资以前,南易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就有一定的预计,这些问题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把冷妍放在那种环境中锻炼一下,南易觉得挺好的,将来,冷妍很多时候都要和务虚者打交道。 务虚者最大的特点就是温吞、不疾不徐,一件事拖个几年都是一种常态。冷妍的性子有点急,正好,她可以适应一下慢节奏,体验一下什么叫开会研究一下,最终她就能做到随意调整做事节奏,快慢自如。 12月5日。 南易陪着松本陽介飞到沪海,到了沪海,南易就把松本陽介交给了明石有信和冷妍,让他们两个陪着松本陽介去工厂的工地看看。 这一切,都得瞒着南光010董事会的成员。 考察的事情,南易不需要操心,他现在还得操心私房钱的事情。 除掉杂七杂八近期需要他自己承担的支出,四个月内,南易还有15.5亿日円,折合650万美金可以灵活使用,四个月后,他就要偿还18亿日円的债务。 跑去静安寺的门口,找了好几个打桩模子,才从一个人手里买到两捆电线,又跑去第一百货买了五台收音机,又兜兜转转跑到弄堂,从一个电子爱好者手里买了几个鱼骨天线。 回到方公馆,把电线从客厅一直拉到房顶,一拉就拉了五根,接着又把鱼骨天线给接上。电线的另一头接在收音机的天线上,这样收音机的信号就会更强。 在客厅,南易把收音机一阵调节,跳过羙国之音、徳国之声还有对岸的敌台,一台收音机接收了香塂商业电台,一台收音机接收了日本的经济新闻频道,一台接收到了夏威夷的中转信号,可以收听到羙国的经济电台。 其他的一台收听到中东那边的广播信号,另一台澳洲。 五台收音机一起播放,南易竖起耳朵听着,希望能听到几条对他有用的信息,好让他把手里的私房钱能够钱滚钱。 听了大半天,也没有听到一条对南易个人有什么用的信息,倒是用从剩下的电线里抽出来的铜丝绕了个线圈。 再去搞点电容、高阻耳机,弄点二极管,很容易就能拼凑出一台不用电源的矿石收音机。 “你在家啊?” 南易刚把手里的线圈放下,宫雪的声音就传到他的耳朵。 “刚……”南易正想回话,收音机里就传来他想听的消息,“等等,先不要说话。” 让宫雪先不要说话,南易把其他四台收音机的声音调低,只留下接收澳洲信号的那一台。 “今年,非洲发生本世纪以来最大的一次干旱和饥荒,非洲55个国家和地区就有34个大旱,24个国家发生大饥荒,1.5~1.85亿人受到饥饿威胁。 至今为止,非洲一共有1500万人死于饥饿或者营养不良引起的疾病。 如今非洲有15,000万至18,500万人受到饥饿的威胁,遭受灾害严重的地区河流干涸、田地龟裂、黄沙弥漫、牲畜倒毙,至少1000万人背井离乡,东奔西走寻觅食物。 日内瓦红十字协会说,如果非洲的情况不能得以改善,明年将会有更多的非洲人民死于饥饿……” 非洲发生大干旱和饥荒,这个事情,南易当然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神农南粮已经给非洲援助过几千吨粮食聊表心意。 不过广播里后面播报的内容,有一些南易就不太清楚了。 “进入1977年,非洲每年都有多达20—30个国家发生粮荒,其中经常严重缺粮的国家有十五个,即莱索托、安哥拉、赞比亚、佛得角、博蒋瓦拉、科摩罗、布基纳法索、坦桑尼亚、莫桑比克、乌干达和乍得。 这些国家的人口加在一起,差不多占非洲总人口的1/2,正是由于早、蝗等天灾,农业问题、人口膨胀、政治动乱、战争等人祸造成了灾难。 饥渴的非洲大地上,旱魅奔袭扫荡,所到之处,赤地千里。饥魔紧随其后,恐怖笼罩了非洲,数以亿计的非洲人民受到饥魔的严重威胁。” 南易嫌弃广播的英文播报太直白,他还顺便把语言修饰了一下,让它变得文艺一点。 “在埃塞俄比亚,饥饿的人们涌向巴提难民营,一个只有足球场大的帐篷里挤着16000人,盼望着过往的车辆发放食物,每天大约有120人在这种盼望中悲惨地死去。 埃塞俄比亚全国人口不到4600万,而处于饥饿折磨和死亡威胁下的就有700万人,其中47%是十四岁以下的儿童。 在乌干达,竟然出现同类相食的悲剧,绝望的卡那毛庄族灾民只好吃同类以求生存,乌干达共有十万灾民陷入饥谨。 在塞内加尔,仅牲畜就死了150万头,村庄、道路两旁,饥民的尸体和倒毙的牲畜处处都是,惨不忍睹。 在津巴布韦,30万头牛被饿得不能食用。 在毛里塔尼亚,牛羊中的40%、骆驼中的15%死亡。 在坦桑尼亚,每天饿死1500名儿童。 昔日较为青翠的马萨伊地区而今沙尘满天,成为不毛之地。曾经山清水秀的东非大裂谷地带,而今满目枯黄,动植物奄奄一息。 在莫桑比克,饥魔已经夺走了十万人的生命,并且还有上百万的人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 在尼日尔,一个小女孩在她写的向人们呼吁救援的信中说,两年了,她的村子始终没见到一滴雨。村民们已经连续二天以上没有吃东西,她的小弟弟已经受不住先饿死了。 在毛里塔尼亚,大旱使80%的草地变成沙漠。饥饿的农牧民涌入城市,沿路到处是他们的帐篷。城里的粮食被吃光后,饥民们四处觅寻小动物,挖地三尺,以带壳的甲虫充饥,甚至有人吃自己亲人的尸体。 在乍得,旱魅和撒哈拉沙漠交相进逼。 肥沃的田地被沙漠吞噬,赖以生存的牧场失去踪影,一座座牧民小村子不再有人。 牧民们从北纬十六度被赶到北纬十四度,沿途吃尽了自己的牧群,然后又开始吃狗、猫、老鼠及其他令人恶心的虫子。 在半沙漠地带,人们被饿得来掘食植物的根茎、捡食地上的树叶,许多人由于不能消化吃下去的根茎和树叶而死去。 大地上一片龟裂,裂缝最宽处可以伸进人的腿,举目四望,不见一点绿色。 从苏丹港到喀士穆的公路上,尘沙飞扬,饥民们饿得只剩下骨头,有气无力地挪动着脚步。不时有人倒下不再起来,尸体被挪到路边。许多饿得奄奄一息的饥民互相倚靠,坐以待毙。 非洲一些国家和地方政府开始设立救济站,成群结队的灾民拼命向救济站涌去,使得救济站成为杯水车薪,难以解决问题。” 非洲大饥荒的消息,如今还只是少数人知道,因为世界各国对它的报导还比较少,甚至联合国粮食组织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现在这个问题还停留在非洲内部。 “非洲其他未遭遇干旱的国家,如今也遇到了粮食短缺问题,不少非洲国家的食品开始涨价,人民的粮食安全问题遭到了严重的威胁……” 大片大片播送的内容中,南易只从未遭受干旱,但是粮食短缺的国家名单里,提取出“突尼斯”这个国名,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突尼斯这个国家有数千万棵油橄榄树。 大灾荒的背景下,让南易再多援助点粮食他还真舍不得了,而且,神农南粮也拿不出更多的粮食,各个农牧场都在整合中,根本生产不出太多的粮食。 再说,非洲那帮懒骨头,要不是出于人道主义和广告作用,他真想一颗粮食都不给。 上辈子,他在非洲有投资一个工厂,在厂区的外面有大批大批的空地,他一次去考察的时候,看土地就那么慌着太可惜,他就组织一批工人开辟菜园。 一呢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二呢,有多余的也可以往外面卖,工人们可以增加一点额外收入。 可开辟菜园的时候,只有内地过去的工人才肯干活,那帮非洲黑叔叔就在边上看热闹。 但是,等蔬菜成熟的那一天,前一夜,他们就举行了“零元购”活动,看国内过去的工人辛苦,他们就帮忙把蔬菜都搬到自己家去。 吃蔬菜多累啊,这个活他们代劳了。 可要是趁着这个机会,用粮食去非洲换矿产,这个吃相又太难看,容易招来全世界人有心或者无意的杯葛。 只能是等到大饥荒过去,等非洲的情况略有好转再去实施这个方案。 南易敲击着桌面,脑子里在回忆着突尼斯的资料,“突尼斯的可耕地面积大概900万公顷,已耕地差不多420万公顷,水浇地7%左右,粮食自给率能达到六成以上。 磷酸盐2、石油、天然气、铁矿石的储量都不算低,人口却是不太多,政治也比较简单……” 哒哒哒,南易的敲击速度越来越快,模模糊糊,一个想法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他的私房钱看来要落在突尼斯身上。 宫雪看南易沉浸在思考里,她也不打搅,拎着手里的菜就往厨房走去。 “还好,昨天买的菜还有两个没做,凑合一下,还是够四个人吃的。”一边往厨房走,宫雪还一边寻思。 “油橄榄出产橄榄油,橄榄油的第一出口国是西斑牙,其他意呆利、希腊、摩洛哥都集中在地中海一带,突尼斯也是,它的出口量占到全世界的8%。 这个数量,已经足以操控橄榄油期货的涨跌了,如果能吃下明年突尼斯所有的橄榄油出口量,那就可以从橄榄油期货里吃到两波红利。” 7017k ------------ 第三百四十三章、不要脸 基本的想法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要去验证一下可操作性。 南易把脑子里的线给理清,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半,站起身,去厨房?了一眼,居然看到宫雪在做饭,瞧架势还是有模有样的。 “你老实回答我,你做的东西能吃吗?要是不能吃,我们现在去饭馆来来得及。” 宫雪手里的活不停,眼睛横了南易一眼,“你能不能吃我不知道,我自己反正已经吃了好几天了。” 南易看了一眼宫雪已经择好的菜,说道:“素了点,吃你一顿,算你五毛一个人,记好了,抹掉你一块五的伙食费。” 宫雪再次横了南易一眼,说道:“好。” 南易回到客厅里,把拉的七零八落的电线给收起来,一直收到房顶给放好,寻思着从国外弄几个解码器回来,再找功夫高深一点电子爱好者组装几个卫星接收器。 说起来,现在的电子爱好者不少,里面不乏实力非常高深的,毕竟有不少都是芯片行业的相关从业人员。 华国现在的芯片产业,特别是集成电路产业,还有点七十年代留下的老底子吃,在国际上还不算太落后。 只不过因为两弹一次爆炸,终身受益的成功经验,我们对芯片也是基于这种想法——一次研发,终身生产。 什么摩尔定律,什么更新迭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凑合着用吧。 也就是这样,华国的芯片一开始还能大把的挣外汇,可到了现在,就算白送给人家都不要,我们用在高精尖领域的芯片,未必能比得过人家装在游戏机里的。 从楼顶爬下来,南易第n次考虑要不要在内地投资半导体领域,砸下几百亿,能泛起浪花最好,泛不起来,对自己的内心也有个交代,可以安慰自己:我曾经努力过。 还是干脆自己下场,有几十亿美金砸下去,都可以大举入股英特尔;去找找艾文·雅各布等着入股高通;入股acorn公司,扶持它的arm部门。 几十亿美金,不但可以介入芯片设计企业,就连光刻机的一系列配套企业都可以收购、入股,三十年后,自己在光刻机领域也能有不小的话语权。 一对比起来,好像自己下场靠谱多了,起码自己的血汗钱不会沦为招待费。 而且,学阀已经在崛起,自己的钱要养多少吃干饭的还未可知。 “人事即政治,没那么简单呐。” 南易摇摇头,把关于半导体的想法甩出去,这个问题可以放放,还是先关心下私房钱。眼瞅着离过年越来越近,今年包红包的钱还没着落呢。 宫雪做好饭,把饭菜端上饭桌就来找南易,见着南易在发呆,就走过来轻声叫道:“吃饭了。” “嗯。”南易惊醒过来,点点头,“我先去洗手。” 洗完手,坐上饭桌,看了看桌上的菜,色还行,香也凑合,就看味如何。 夹起一片藕塞到嘴里尝了尝,除了太甜也没有其他毛病。 “味道还不错,现在有藕卖了吗?” “有了,南湖那边的藕,每年都在这个时间上市。” “南湖游船的那个南湖?” “对。” “那你有没有见着藕梢,那个挺好吃的。” “没有,藕梢在菜市场看不到,除非去藕塘边上问挖藕的人买。”宫雪说着,又说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个事?” “你说。”南易扒拉着饭菜,随意的说道。 “我搬出来住,跟家里说是帮别人看房子,我家里不知道我跟你一起住,过两天,他们要过来看看,你看……能不能?” “你说的过两天是几天?” “大概元旦附近,那时候我父母才有空。” “你父母他们重新回去上班了?” “嗯,已经回去上班了,这个事,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陈孟也没再打过电话去我家。” “元旦附近没问题,那时候我基本不在沪海了。要是提前来,你通知我一声就好,把我的东西收拾掉,再把我的房门锁上就行了。” “你要离开沪海?又去出差?” 前面几天南易不在,宫雪一个人不适应,晚上还有点害怕。 “不是出差,应该说回家。”南易把筷子放下,抹了抹嘴,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南易……” “我知道,上次在人民饭馆我听到了。”宫雪低着头说道。 “嗯,我叫南易,京城人士,后来下乡,户口迁到宝安;考上大学,户口又迁到学校;毕业以后又迁回深甽,然后又迁去香塂。 做点小生意,长期在世界各地流窜,在国内主要居住在京城,偶尔会在深甽居住,有未婚妻,有女朋友,有情人,嗯,请注意,这三者不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我这个人魅力十足,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可能会喜欢上我,你呢,长得也蛮漂亮,我不介意多你一个女人。” 南易本想用“情人”两个字,可想想有点伤人,他就换成了含糊的女人二字。 “在你对我动心之前,你自己先考虑两个问题:一,我介不介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二,我除了演戏之外,有没有其他赚钱的能力? 如果这两个问题,你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随时可以推开我的房门,躺到我的床上,我吃点亏,接纳你。” 宫雪被南易的话弄得瞠目结舌,一时愣在那里,心里暗揣,“天下居然有如此无耻、如此不要脸的男人?”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南易看着愣神的宫雪,笑道。 “有……有一点。”宫雪结巴的说着,然后肯定的说道:“对,很无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又把你自己当什么人了?贾宝玉?” “嗯,你最好保持你的清高,这也省得我将来疲于奔命,继续吃饭。” 南易把筷子端起来,继续扒拉饭菜。 宫雪也继续吃饭,可内心很不平静,“在眼前的男人没说前面那些话之前,自己好像真的动心了,只是可惜,唉。” 南易对宫雪,真是抱着无所谓、随缘的态度,对方要是主动,他就顺水推舟,对方要是不主动,他就顺其自然。 总之,他是不会主动的。 要生扑南易的女人都多得是,他要再主动,真忙不过来。 “不对,要是能给南氏带来大利益的女人,还是可以主动的,不但要主动,还得舔,舔的人家身心愉悦。欲成大事者,肥婆亦可舔。好久没有赵毓的消息了,也不知道还和陈正在一起不。” 南易忽然想起了学校的那个小肥婆赵毓,也不知道和陈正有没有修成正果,回京城的时候打听下,要是还在一起且没结婚的话,他可得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给他们随份大礼。 一段尴尬后,南易和宫雪两人就安静的吃着饭,吃完饭,南易很自然的离开饭厅,宫雪洗完碗就上楼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时间就在平淡中过去两天,松本陽介的考察结束,南易和他签订了正式的供货协议,之后也顺利的拿到了20亿日円的预付款,松本陽介没在付款周期上纠缠,一次性就付过来了。 合同是在东京签的,签完以后,南易在香塂给赵诗贤交了两天房租,又过了罗湖关卡回到文昌围。 刚进村,南易就遇到了冼耀华。 “南易,雄起的配方我们已经买到了,一共两个配方,一个是从粤省体育科学研究所弄到的,这个配方不仅我们看中了,还有一个三水酒厂的厂长,叫什么李弪纬的也看中了。 研究所一方两卖,我们一份,李弪纬一份。 另外一份是在徳国的一个实验室买到的,我们彻底买断了专利和署名权,完全可以对外宣布是我们自己研发的。” 南易一寻思,还真够巧的,这不是撞到一起了么,他还真不知道李弪纬是这个时候开始琢磨健力宔的。 不过,他推广雄起的策略,可以说是李弪纬推广健力宔的升级版,显然,他的升级版威力会更大。 相比较几十年后,这时候的国人更缺乏国家自豪感,开始睁眼看世界,总感觉自己国家哪哪都落后,事实上,这也不是错觉,当下,国内的大部分事物都已经落后于西洋、东洋。 就说这电器,谁不知道小东洋的好用,如果能买到进口的,就算贵一倍、两倍,只要买得起,也情愿买进口的。 实事求是的说,日本这时候的电器还真对得起它们的价格,质量还是蛮靠谱的。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时候的大件商品,国产的也很靠谱,笨重归笨重,买回去用个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 “太阳神卡特尔”早已成为过去,也没被人从灰尘堆里再次捡出来。 得等到十几年以后,太阳神卡特尔的精神才在企业间复苏,不同的企业之间才非常有默契的开始降低产品的寿命,有计划的设置报废时间,不让一件产品被消费者使用的太久。 “耀华叔,你尝过嘛,哪个味道更好一点?” “不好说,村委会的人都尝过,有说徳国那个好,也有说本土的那个好,大家的意见都不统一,正等着你拿个主意呢。”冼耀华说道。 “让我拿主意,那就从外面把能买的饮料都买回来,再把配方多调配一点出来,给村里人喝,满分100分,让他们给每种饮料打分,看看两种配方分别能拿几分。 村里试过了,就走出去试,找不同地域、不同饮食习惯的人试验,看看他们又分别打几分,如果两个配方的分数都不高,那就再调配,一直调配出一个能拿到高分的配方为止。 功效不重要,重要的是口感,口感必须能让大部分人接受。 对了,测试的时候,还得让测试人评价一下,问问他们喝着像什么,哪怕有人说像喝泔水、像喝尿,也得如实的记录下来,拿回来后统计分析。” “好,我马上就让人动起来。” “要快,配方要尽快定下来,离奥运会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对了,饮料里有苯丙^胺成分吗?” “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对苯丙^胺三个字没印象,应该是没有。” “那你就和研究人员说一下,是给运动员喝的,千万不能含有兴奋^剂成分。” “好,我会告诉他们。” “服装厂和食品厂其他还好么?” “挺好,一切按部就班,没出什么岔子。”冼耀华说道。 “冼叔呢?” “耀东也没什么,就是和他媳妇张玉腻了一点,可说来也奇怪,张玉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张玉嫁过来快一年了吧?” “有了。” “有意思。”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找个由头,从外面请几个医生来村里给全村人做一个身体检查,一定要请一个精通妇科的中医,给冼叔和张玉好好检查检查,要是两人都没问题,那这个张玉就是故意的。 我听说有好几个中药避孕的方子,要是张玉有在喝这种药,那她的心思就很不简单了,耀华叔,这事别让冼叔知道。” “好,要是张玉就是故意的,那该怎么办?” “潘俊安你见过了?” “见了。” “呵,安排张玉和他一起出差吧。” “要是两人没搞到一起呢?”冼耀华说道:“如果张玉所图甚大,未必就看得上潘俊安。” “没事,见招拆招,张玉要是有能力,不妨就先用着,女人豁得出去的时候,会比大部分男人都能干。文昌围的饭,她也不能白吃,该出点力。” “可时间拖太久的话,耀东该怎么办?” “耀华叔,冼叔多点少点,也有两千多万港币,有这些钱,这辈子也不用发愁。他呢,给文昌围也出了不少力,辛苦了这么多年,要是张玉最后真的伤到他了,那就干脆让他退休好好去享受生活。” “就怕他闲不住,他也才五十不到,要说退休还太早了点。” “看吧,事情也未必会到那一步。” 冼耀东不听劝,又管不住裤裆,南易对他已经心生不满,冼耀东是留用还是退,他已经没太大的所谓。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以预见的未来,文昌围新一代成长起来,冼氏内部会有一场争权战,而和他南易之间,多半还会有一场卸磨战。 有时候,想的太远,把问题想得太透也没多大意思,这会让人失去很多的生活乐趣。 7017k ------------ 第三百四十四章 除了冼耀东,文昌围村里都还算正常。 当夜,南易没有在文昌围住宿,而是让陈于修来接他。 “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一共六个人,全部被抓了,都不用打听他们在这边干了什么,本来这几个就是从东北跑路过来的,身上背着案子。” “东北?东北哪?” “冰城,听说是和那边一个叫什么大桥老四的有仇,算是被赶出来的。” “喔。” 大桥老四这名头,南易还真听过,过两年名声会很大,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这年头真正的狠人出了不少,就说东北,今年刚出了二王。 更别说往南边的滇省找一找,平远街的名号已经吹响了,广告语是“除了战斗机,我们这啥都能买到”,啧啧,真娘的了不起。 对外头报字号,身上纹条龙凤吓吓人,靠着人多欺负人少,人家平远根本不屑一顾,你丫的给我跳,我赏你一顿四零火、迫击炮。 这还不算,有更奇葩的,一年多前,五川的大巴山里还有人称帝呢,皇清为年号,自称正黄大帝,还给老蒋寄了一封册封诏书,决定定都县城,把县剧院当成皇宫。 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七十来个御林军御驾亲征之时,被俩公安干警就给剿灭了,就三板斧,“站住,你们是干嘛的?”,“不是唱戏?”,“蹲下,瓜娃子,全给我抱头蹲下”。 这叫什么来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接着奏乐接着舞。 “那六个人怎么着了?” “毙了,刚押送回东北不久就毙了,犯得事不小。” 严打期间,特事特办,效率是很高的,要是不需要游街示众,基本三天内就该毙的毙,该送戈壁滩的就送去。 “市区还乱吗?” “市区还行,就是工业区边上乱一点,还有就是歌舞厅、台球室经常会有烂仔打架,都是十几岁的小年轻,那些狠的被逮了,他们就出来招摇了。都是看了香塂过来的录像跟着里面学,什么古惑仔、学抽烟、把马子。” “港片?现在不都是武打片为主么,有讲古惑仔的片子?” “有,不过不多,主要还是枪战片和武打片,有个叫陈惠勄的,拍了一部《贼性》,算是和古惑仔沾边的片,听说这人本身就是社团的坐馆,很能打,不少小崽子都崇拜。” “好看嘛?” “还行,最后一场街头追杀动作设计的很棒,看着有武打片的感觉,就是画面太黑了点,看不清。” “喔,现在录像厅多吗?” “有不少,挺挣钱的,一块钱一张票,有好片的时候,都敢收五块十块,一天可以放四五场,一场一百多人,一个月下来赚几万块轻轻松松。 大先生,我还认识一个北边过来的,好像也是京城人,听说他在北瀻河和文化馆合作开了个录像厅,那个地方就他一个录像厅,生意好的不得了,场场爆满。” “喔,怎么认识的?” “这小子倒霉,刚从批录像带的地方出来,就被打劫的给盯上,我和村里几个人正好在那里逛街,遇到了就帮把手,也就这么认识了。他还给我留了名字和地址,叫李华达,说让我有空过去找他玩。” 南易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谁了。 李华达是一代商业奇人,在原历史里,是国内发家比较早的一个。 应该就在去年或者前年,当众多的个体户还在捣腾牛仔服、蛤蟆镜这些大路货时,李华达却在北瀻河最繁华的海滨摆摊卖起了冷饮。 这是北瀻河出现的第一台冷饮机,很畅销,两毛钱一杯,根本就卖不过来,冷饮机变成印钞机,一个夏天,李华达就赚了十多万块钱。 可就是这么挣钱的买卖,他只做了一个夏天,然后就把冷饮机卖了退出这块市场。 按他的说法,冷饮好做,第二年跟风的就会蜂拥而来,到时候,价格会被压下去,冷饮也没这么好卖。 果然,第二年,在海滩上卖冷饮的一下子冒出来上百人。 现在这个时期,应该是他开录像厅的时候,好像开录像厅让他赚了过百万,然后在事业步入正轨的时候,他选择去日本留学开拓视野。 又非常幸运的在东京发现了南光010这个产品,靠代理南光010让他赚到了三四千万美金。 李华达的故事,南易上辈子听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说起过,他的那个朋友和李华达熟识。 李华达呢,是一个比较外向,难听点说,是一个比较喜欢卖弄的人,他自己的创业史,无数次的在熟悉的人面前显摆过。 他也是国内第一个通过正规渠道买法拉利跑车的人,在京城的商业圈子里,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小。 一个李华达,一个李成濡,一个法拉利第一人,一个在夜总会给小费起步上百美金,两人并称京城双李,添为一时美谈。 只不过,同样招摇的两个人,一个笑到最后,一个昙花一现。 “有意思,现在南光010的这桶金已经被自己给一锅端了,李华达你又会有什么新的机缘呢?” 南易并不认为没了“南光010”,李华达就达不到上辈子的高度,纵观他的创业史就知道,这个人目光敏锐,而且还非常善于投机,他的每次财富增值都是投机而来。 一直到资产达到数亿美金,他才算是沉下心来好好发展实业。 八四年,是一个骚动而热烈的年份,全国都沐浴在“我们去下海吧”的口号里,所有的年轻或不太年轻的人们,都在用这样的词汇互相试探和鼓励。 解放后的三次下海经商浪潮的第一浪,就会在明年拍打起来。 经过将近六年的酝酿和鼓动,全民经商热终于降临,现在在北边已经流传出这样的顺口溜——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 根据《华国青年报》做的一份调查,现在最受欢迎的职业排序前三名依次——出租车司机、个体户、厨师。 而排在末尾的选项分别是科学家、医生、教师,“修大脑的不如剃头匠”、“搞导弹不如卖茶叶蛋”等浑蛋言论,就是在这时候流传起来的。 等过了年,建立南氏医院和国内研究所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实行了,“一年一个万元户”、“除了编制,顶级待遇全都有”,只要这两个广告语一打出去,应该有不少人会来投奔。 南易坐在车里寻思着,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竹园宾馆。 “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送我去羊城。”南易下车后,又对陈于修说道。 “好,我准时到。” …… 12月10日,已经回到京城的南易,骑着一辆二八大杠,拐了个弯去了中关村。 中关村离老洋房没多远,他稍微骑了一会就到了计算所的门口。 嘎吱,他把自行车停下,就看到计算所门口,一个年纪四十来岁,长相和当年写“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之人有的一拼,看着都是儒雅英俊,年轻的时候,多半是一朵花。 中年人在那里摆着摊,卖着电子表和旱冰鞋,还别说,这买卖还行,不时的会有人驻足问价。 南易凑着热闹,推着车子就走到摊位前,抓起几块电子表看了看,还不是什么舶来品,国内自产的。 多瞄两眼,南易就能看出来这电子表是哪里生产的。 现在内地,也就那么三四个厂在做电子表,两个在深甽,一个在东筦,剩下的一个在古城。 这表就是东筦的那家厂产的,看表盖上面的编码就能看出来。 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这批电子表的制作工艺,和当初闷三儿倒的那一批一模一样。 南易当初的那家1977电子厂,生产了一批电子表和计算器后,直接就停工,过了一段花时间,机器也拆掉卖了,就卖给了东筦这家厂。 “这表怎么卖?” “八块。” “太贵了,别人那里都卖五块了,五块卖不卖,卖的话我带一块走。” “卖。” “钱给你。” 南易往摊位上扔了五块钱,把电子表往兜里一揣,推着车子就走。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问价,南易就知道眼前的中年人柳美良根本不会做摊贩的生意,基本的讨价还价都不会,也有可能根本就什么生意都不懂。 骑着车子,又来到了电子一条街,把车子在路边一停,就走进一家有电脑卖的店铺里。 店铺看着挺大,有六七十个平方,可里面就陈列着两台电脑,一台ibm pc/xt,另外一台还是ibm pc/xt,一台看着是全新的,一台看着被使用过,估计是二手的。 南易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就把新的那台电脑给打开。电脑的说法其实不太对,现在主流的都管这玩意叫计算机。 只见屏幕被点亮,店里的人也已经看到南易的动作,一个看似店员的人抬脚就往南易走来,同时嘴里还喊着:“不要乱动,好几万一台呢,弄坏了你赔不起。” 南易恍若未闻,看着dos的光标出现,直接就在硬若磐石的键盘上输入一串字母——black sheep wall。 输入以后,计算机没什么反应,只是字母一串闪烁,光标又另起一行。 南易接着输入——show me the money。 得,还是没反应,南易赶紧又输入“restart”,屏幕一阵抖动,dos开始重启。 “哎哎哎,你这个人说了怎么不听呢,四万块钱一台呢,碰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店员已经走到南易的身边,看着屏幕被点亮,气急败坏的叫道。 “四万,你们简直就是抢劫,这玩意在羙国就卖千把美金,按汇率算也才不到三千人民币,你们卖四万,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看着店员跳脚,南易就比他跳的更高。 ……………… 有多少书友还记得南易输入的指令是什么? 7017k ------------ 第三百四十五章、中关村的红楼梦 “国外的价格和国内的能是一回事么,三千人民币换一千美金,哪里能换到?你要能换到,我跟你换啊?黑市上都什么价了。” 店员按了一下power键,把电源给关闭。 “我说你这个同志,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你们不是个体户吧?开口闭口黑市黑市,不知道那是犯法的么?不知道那是在挖国家的墙角么? 我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需要接受一下思想教育,还有,你对黑市很了解么,看来平时没少去啊。你等着,别跑啊,千万别跑,我现在就告公安去,让公安来逮你。” “你哪的,到这儿来耍什么浑?” “不是哪的,我就是进来转转,怎么,你们这儿不能转?” “我看你不是来转的,是来捣乱的吧?我跟你说啊,看归看,不要乱动,这玩意贵着呢。” “得得得,我不动,我不动,看看总行吧。” “看吧,别动啊,千万别动。”店员还不放心的嘱咐着。 南易也不想找店员的茬,而且他也看腻了,前面那么做,无非就是知道店员不会让他碰电脑,他才耍了一下混不吝。 不得不说,这会卖电脑的利润是真高,就这ibm pc/xt的口岸价也就两万块钱不到,到这里就是四万,对半赚啊。 南易在这家店铺看了一会,就走出店铺来到外面。 鼎鼎大名的电子一条街,如今还是一条土路,路很窄,路的两边都是麦田,这里的店铺和公司也不算太多,而且不管是公司和店铺基本和华科院和计算所脱离不了关系。 也就除了一家,那就是张漩龙的银山。 这时候的中关村企业,不是做代理,就是做倒卖批文的业务,代理业务还不是做一手代理,而是代理的代理,代理的代理的代理。 比如刚才南易去过的那个店铺,根本不是ibm的正式代理,可能也就是四五倒的贩子,这会ibm正眼都不会往国内瞧一下,撑死了一年卖不了几台。 这时候,中关村混的比较好的也就是亰海,这家公司82年年底成立,到了现在已经有两千多万的产值,至于利润多少,南易就不是太清楚了。 像亰海这种公司性质太复杂,他们的开支,不能以通俗意义上的公司来推算,开支不清楚,利润就没法推算。 还有一个萪海,混的也不赖,这公司成立于今年的五四青年节,打出的口号是“科技成果转化”,可做的具体业务却是贸易。 这时候,做pc业务最需要的是进口许可证,即批文,萪海做的主要业务就是倒卖这种批文。 民营企业拿不到从国外进口电脑的批文,但是国营企业有,而且攥在手里没什么用,萪海就去国营企业买批文、倒计算机。 这样做利润最高,处在中关村食物链的高端。 这种做法,也让萪海一直受人诟病,不过这并不影响萪海完成他们的资本原始积累。 可以说,这时候中关村的公司都是打着技工贸的幌子,但是干的都是贸工技的勾当,甚至可以说,只有“贸”,根本没有什么“工技”。 一水的,全都是四五六七八九道的贩子。 南易把整个电子一条街给逛遍,也没有看到毒霸的招牌,这会张漩龙可能没带着他的毒霸公司杀进中关村。 逛完电子一条街,南易又回到了计算所的门口。 时间快到下班的点,柳美良的摊位已经收掉了,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就坐在自行车的书包架上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计算所里才有一个个拎着公文包的中年、老年走出来,男男女女都有。 先是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从南易的眼眶里飘过,然后就是飘过一个同样瘦巴巴的中年妇女。 中年男人看着秀儒文雅,长得就像一个科研人才,中年妇女长得就很普通,要是不知道底细,任谁见了她,都不会觉得她是一个科研人才。 这两个人一个叫倪广南,一个叫黄今仪,南易就是想看看两人是怎样的人,来看看他们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如何,他想做一个评估,要不要把自己的钱扔到水里听个响。 芯片和硬件,南易目前可以说一窍不通,他得先看看人,确认人靠谱;然后自己再去了解学习一下相关知识,起码他得搞清楚这两个东西难在哪里,哪些环节又比较费钱,他的钱将会花在哪里。 盯着两人看了一会,有了一个初步中的初步印象,南易又骑着自行车往百花深处胡同过去。 刚到四合院的门口,就见王蒴他们三五个人簇拥着出来。 “南霸天,你怎么来了?”王蒴看到推着二八大杠的南易,叼着烟,斜着眼问道。 “嗐,感情这真成你的点了,你丫的都忘记这是谁的宅子了吧?” “这是谁的房子重要吗?” “行吧,不重要,你们这是上哪?吃饭?”南易也懒得和王蒴多扯,略过房子的问题,问道。 “不吃饭,哥几个从中午一直喝到现在,肚子里有食,这哥们是红楼梦剧组的,剧组就住在圆明园招待所,我们正打算去那里转转。”王蒴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喔。”南易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那我也跟你们去看看,怎么过去啊?” “打车啊。” 一行人打着车来到圆明园招待所。 招待所十分陈旧,四层楼,有个小院,地址就在大水法后面。 南易他们到的时候,里面正热闹,一个个妹子花枝招展的正在招待所门口练功、练形体。 还别说,王蒴在文艺圈子里的人脉还真可以,透过一个认识另一个,这红楼剧组,他居然还认识好几个人。 南易还看到妹子们边上站着几个年纪不小的老学究,要是没搞错,这几个应该是红学会的红学家。 有俩人,南易还见过照片,一个《雷雨》的曹禺,一个《边城》的沈从文。 这些老学究,南易他们没资格去认识,倒是这《红楼梦》的总导演还挺和气,一一和南易这帮来看热闹的打招呼,南易也得以知道原来《红楼梦》的总导演叫成阴。 可是不对啊,他依稀记得《红楼梦》的导演好像姓王啊。 他的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没一会,一个叫王蚨林的,职衔也是导演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王蒴他们七嘴八舌的聊开后,南易有一嘴没一嘴的听着,就把问题给捋清楚了。 原来是王蚨林去年去鹰国bbc考察,发现鹰国佬把一些名著,比如莎士比亚的作品给搬上屏幕,他就萌生了也把四大名著搬上荧屏的念头。 当下内地的电视剧市场并不成熟,只发行过单本剧,没拍过电视连续剧,所以,王蚨林也仅仅是有这样一个念头而已。 之后有一次在和朝廷台台长闲聊的时候,王蚨林说起自己这个想法,没想到居然得到台长的支持。 朝廷台台长问他,如果让他拍的话,会选哪一部? 王蚨林毫不犹豫的说:“《红楼梦》。” 因为在他心中,觉得《西游记》需要特效,《水浒传》、《三国演义》有武打场面,相比而言,《红楼梦》是室内戏最简单。 就这样,朝廷台把拍《红楼梦》这个重担交给了王蚨林。 王蚨林只在青年的时候浏览过《红楼梦》,并没有通篇看过,更没有深入的研究。 要拍《红楼梦》,他就再次拿出原著来阅读,一读,傻眼了,他感觉自己的阅读趣味和《红楼梦》的趣味有着挺大的区别。 毕竟随便阅读和研究透彻拍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王蚨林心中没底,于是,向朝廷台提出找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导演和自己一起来拍摄,领导同意了。 于是,王蚨林就开始寻求外援。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曾经拍摄过越剧《红楼梦》的导演范岑,越剧《红楼梦》一度深入人心,王文娟饰演的林黛玉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同和喜欢。 可是,范岑来了后,呆了几天,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估计这是对电视剧拍摄,没有多少信心。 于是,王蚨林再次找到了北影厂的成阴大导演,请求他和自己一起拍摄,成阴答应了,于是成阴就成了总导演。 只是,南易不知道的是,没等《红楼梦》开机,成阴导演就会因为心肌梗塞去世,这兜兜转转,王蚨林还是《红楼梦》的总导演。 “我跟你们说,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主动请了这个差事,为了让我自己心里有底,为了不辜负这部名著,我给领导提了个条件,给我一年时间脱产,专门用来研读《红楼梦》,不参加任何工作。 这些演员们到现在也没定具体演哪个角色,我给她们办了学习班,一边听大师讲解原著、分析研究角色,一边练功; 过段时间,再让她们自己选择角色,做成小品,看她们到底适合哪个角色。” 众人围成圈,在那里倾听王蚨林导演的讲话。 南易的耳朵支棱着,眼睛却是在演员们的脸上打转,“这个是林黛玉,这个是薛宝钗,这个是王熙凤,这个是……对了,史湘云。” 几个年轻的角色南易都能认出来,可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他就认不出来了,看这电视的时候,他才没多大,谁会去注意贾母、王夫人这些老角色啊。 7017k ------------ 第三百四十六章、人情不世故 兴许是给资金紧张给逼疯了,王蚨林可能逮着哪个水塘都会撒上一网,甭管有鱼没鱼先撒上网再说,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经费不足: “剧组缺钱呐,朝廷台那边虽然批了五百万的制作经费,但你们看看剧组这些人,吃喝拉撒睡都得花钱,再加上后面的拍摄……” 都说了,这个世上有些人就长得特慷慨,特别是慷他人之慨。 王蒴就是一个特慷慨的人,一听王蚨林这么说,他就对南易说道:“我说南霸天,没见着这帮文艺工作者多辛苦么,你还不表示表示?” 如果不是南易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某些想法,如果不是南易还想打王蒴的主意,他真想给王蒴头上来一闷棍,再给他耍上一套打狗棒法。 南易笑着说道:“王导演,咱们这剧组现在还缺多少钱?” 听到南易这么问,边上的任大恵眼前一亮,他是《红楼梦》的制片主任,也就是管钱的,剧组的资金不足,他整天都在为钱发愁。 虽说朝廷台那边拨了五百万,但这些钱根本不够整部电视剧拍摄所需,他这段时间也是在到处化缘,可收获并不大,没想到这小伙子在听完王蚨林的介绍,直接就问还缺多少钱,这应该是土豪吧? “还缺两百万。”任大恵也不讲什么礼节,直接就说道。 南易微微一怔,关于《红楼梦》的投资,他曾经听过两个数字,一个是680万,一个是850万,一个是短视频上看到的,一个是自媒体的文章里看到的,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还是两个都是假。 可不管哪个数字,都和700万这个数字对不上,可680万这数字比较接近,那有可能这个任大恵在狮子大开口。 南易看了一下任大恵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狡黠,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朝天开价,然后等着他落地还价。 王蚨林在旁,则是有些不满的睖了眼任大恵,心里不满道:“没见人家是小年轻么,就算手里有几个钱,还能有多少钱,这狮子大开口,要是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南易脸上露出难色,不好意思的说道:“任制片,这个…这个,我呢,也就是开了一家饭馆,两百万,别说让我拿了,就算是做发财梦,我都没敢做到这么大的数字。 你要说两万呢,我还能咬咬牙拿出来,就当是为了我们国家的电视事业发展做贡献……” 任大恵连忙说道:“两万也行!” 南易:“*%¥…#!” 边上在倾听的剧组其他人看着任大恵这个表现,一个个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南易舒了一口气,说道:“任制片,是这样,我个人虽然拿不出两百万,不过,我同时也在我们村里当会计,我们村呢,村企业不少,两百万凑凑还是能凑出来,只是……” “真的?” 众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竟会有峰回路转。 南易腹诽着,“都是什么人啊,听到钱就听不到只是了?你们丫的不给我捧哏,老子怎么往下说啊。” 还是成阴老持承重,他咳嗽了两声对南易说道:“小南啊,你接着往下说,只是什么?” “只是呢,这钱怎么拿,也得找个由头,我不可能回村里说,《红楼梦》剧组缺两百万,我们村要不就给出了吧? 村里要是问我,出了这两百万,我们村里能拿到什么好处,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南易也懒得一来一回的打机锋,他直接就往下说,“任制片可能有所耳闻派瑞丝这个服装品牌,这个衣服就是我们村的服装厂生产的。 服装厂呢,之前一直有在赞助各个制片厂的服装,制片厂作为回报,就会在片头片尾打上大大的鸣谢字样……” “小南,派瑞丝的事情,我有听说过,鸣谢没问题啊,我们也可以帮你们打;你们要是把两百万出了,我们在片头给你们打上30秒的鸣谢。”任大恵急吼吼的说道。 “做梦呢,两百万就换个鸣谢,想什么美事。”南易腹诽了一句,灰着脸说道:“任制片,这可能不太够,这样吧,我先给我们村里打个招呼,让服装厂的人过来和你细谈,你看这样可以不?” “行行行,什么时候能过来?要是没空,我过去也行啊,我记得派瑞丝是深甽的吧?” “对,是在深甽,任制片,怎么好意思让你自己过去呢,你就安心等着,不管成不成,服装厂过两天肯定会有人过来。” 南易要的不仅是片头片尾的鸣谢,他还盯上了海外版权,他不是想赚差价,而是准备往电视剧里插广告。 不是那种硬生生的广告,是视频平台那种让电视剧的主演拍的,看似和电视剧本身差不多布景,剧情也有点类似,插在电视剧中间的广告。 别说购买版权的电视台不一定要付广告费,哪怕是倒着给广告费也成。 在南易的记忆当中,这一版的《红楼梦》不但在内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在整个东南亚、东亚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花个两百多万,把燕尾蝶、派瑞丝和食品厂的广告都加进去还是蛮实惠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两百万,而是要有个“多”,拍广告要成本,还得给演员们广告片酬,虽然广告片酬应该不会太多,给她们几千,她们就能乐开了花,可怎么也是一笔支出。 “行啊,小南,那我就等着,这个事还麻烦你上上心,我们是真的困难。”任大恵说道。 “一定,一定。” 正事谈完,时间也差不多往八点走,演员们已经练完功,该是洗漱洗漱准备睡的时候了,没眼力劲的王蒴还想再呆会,直接就被南易拉走。 出了招待所大院,经过过道拱门,就到了圆明园里头。 圆明园还是和上回南易来的时候一样,依然荒凉,只有树和甬道,还有个已经干涸的湖,边上也没有栅栏拦着,谁都可以进来转转。 “南霸天,刚才我是不是让你难做了?”走在南易边上的王蒴忽然说道。 “没事,派瑞丝本来一直都有在赞助剧组,这也算是做广告。两百万多是多了一点,不过只要条件优惠点,也不是不能谈。只是下次再来这一出,麻烦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得,下回我肯定先吱一声。” 王蒴对自己慷他人之慨的行为,还是保持不以为然。 南易既懒得点出来,也没法点,他就是那个被慷的慨,点出来算怎么回事?是他南易小气巴拉抠门,还是怪罪王蒴? 来的时候,南易没和王蒴几人打一辆车,回的时候,他也是和校花、虎崽三人打一辆。 一回到老洋房,南易就给韩囯仁摇了个电话过去,把事情和他说了说,让他尽快来京城谈判。 等挂掉电话,南易就上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挂面,待他端着碗坐到饭桌旁,刚把电视机给打开,刘贞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南易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往嘴里一塞,等嚼巴的差不多才说道:“跟着王蒴他们去了一趟《红楼梦》的剧组,这孙子多了句嘴,让我丢了点钱。你一会先拿两万块给我,明儿我给剧组送去。” “钱还放在老地方,你自个去拿就是了。”刘贞往沙发上一瘫,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开了一天的会累死了。” “还是你拿一下,那钱已经属于你了,我自个拿多不好,算是我借你的,过两天还你。” “怎么,你的私房钱被掏空了?” “是不太宽裕,已经闹饥荒了,前面几天都在为私房钱奔走呢。” “喔,我去给你拿。” 刘贞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屋里,一会就拿着一大摞钱出来。 把钱放在南易边上,就说道:“现在只有大团结,面额太小了,估计上头也快要发行第四套了。你不知道吧,第四套的制版80年就完成了。” “喔,有百元大钞么?” “当然有了,有百元面额的,以后一万块就这么一小摞。”刘贞拿起一摞一千的在手里拍了拍说道:“对了,南易,我翻过你的集邮册,我看就缺四张就全了,你哪里踅摸来的啊?” “七六年的时候从一个败家子手里换的,花了我十斤全国粮票。哎,你也算是银行系统的人,帮我踅摸踅摸,看看能不能寻着,给我凑成整套。” “去哪踅摸啊,早销毁了。” “也是,那等我有空的时候,我自己去外头寻寻。”南易点点头,说道。 那套还不完整的第一代人民币,是南易穿越过来后得到的第一件有价值的东西,对他来说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对于它,南易没有寄予太多的市侩。 “我那个还没来,明儿正好周末,你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晚了这么多天,是该去检查一下,你现在要不要吃点垫吧一下,明天你晚点起来,咱们凑中午过去,检查完了再吃饭。” “中午去?人家医生不下班么?” “没事,有熟人,明天早上我先打个招呼,让他中午加个班。” “也行,东西我就不吃了,饿半天没事,你慢慢吃,我去洗个澡准备睡了,这几天特别容易乏。”刘贞说着,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上走去。 …… 第二天,十一点左右,南易就陪着刘贞来到洛克菲勒医院。 前两年,借着感谢那个帮范红豆看病的朗回春,南易趁机就把人情扩大化,惠及了朗回春在医院的几个熟人,其中一个就是妇产科的专家王舒蓉。 “王专家,不好意思啊,都饭点了还让您加个班。”南易和刘贞进了王舒蓉的诊室,南易就抱歉的说道。 “小南,没事,这是你媳妇吧?” 王舒蓉见着南易就展开了笑脸,早上接到南易的电话,一听南易求到她,王舒蓉心里是舒心的。 打第一回开始,逢年过节,南易的人情就没断过,光收人情,她自己一点回馈都没有,这也不是个事啊。 现在多好,她也可以心安了。 一番检查下来,花了不少时间,王舒蓉肯定的对南易两人说道:“小南,恭喜啊,基本上可以确定你媳妇已经怀孕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注意……” 听完王舒蓉的嘱咐,南易忙不迭的感谢道:“谢谢王专家,我们一定会注意。您看,大中午的耽误您吃饭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们不是也没吃嘛,也没什么事了,你们赶紧去吃吧,孕妇可不能饿着。” “好嘞,王专家,那我们就先走了。” 和王舒蓉告别以后,南易和刘贞就出了洛克菲勒医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刚才你怎么不请那个王专家吃饭?”一坐进车里,刘贞就转头问坐在她边上的南易。 7017k ------------ 第三百四十七章、一九八四 “平时的香已经烧到位了,不用临时抱佛脚,那样会显得市侩。虽说,王医生也知道我交好她的目的,可知道和知道之间是不同的。 有求于人才给好处,那叫交易,我和她之间应该算是交情,平时有点人情往来,走动走动,我有事可以找她帮忙,她有事也可以找我帮忙。” “你还真有心啊,圈子都扩到医院去了。” “谁敢保证自己和家人不用上医院啊,有几个医生朋友以备不时之需总不会错的。” “你这个想法,还不是很市侩么。”刘贞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得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了,不管是夫妻关系,还是朋友关系,把它拆解开来,还不是一种互相需要的关系? 我爱你,也需要你爱我,这是两情相悦的爱情;我爱你,和你无关,这是单方面的爱情,看似我一直在付出,得不到回报,可是什么促使我单方面的付出而不求回报呢? 可能是对你好,我能获得精神上的愉悦,也可能真的一点目的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要对你好,可没有目的,本身就是一种目的。 再说朋友之间,要么有精神上的共鸣,要么就是物资上的相互扶持,总之,双方肯定能从对方身上获得一点什么,不然,朋友也走不到一块去。 要说市侩,这也算是一种市侩。 你想一下,如果两个人互相都不需要对方身上所拥有的东西,你说他们能成为朋友吗? 所谓知己,不就是三观上的高度契合么,可把三观掰开了揉碎了,还是一种互相的需求关系。 我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回报你精神,这就是普通朋友;我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把物资和精神都回报你,这就叫好朋友;我获得某种满足,但是不满足或者不彻底满足你的需求,这就叫利用。 我把你当妹妹,你却要睡我,你这种就叫白眼狼,我亏啊。” “哥哥,我怀了你的孩子,我该怎么办?”刘贞可怜巴巴的看着南易,我见犹怜。 南易瞄了一下她的脸,玩味的说道:“你的眼里应该含点泪水,看起来就会可怜点。” “少来,王八蛋才为你哭呢。”刘贞白了南易一眼,“你给我当心着点啊,我可怀着你的孩子呢。” “嚯,瞧您这意思,您这是要母凭子贵?” 刘贞挺了挺肚子,说道:“我不但要母凭子贵,我还要垂帘听政呢,当心我给你喂药啊。” “唷,金女士发飙了啊,你说吧,上哪吃,吃完咱们上哪耍去,你现在可是南氏一级保护对象,你的要求,我一定都满足。” “我想去京大吃食堂,这好久没吃,现在倒是有点想了。”刘贞想了一下说道。 “行,那就去京大,现在食堂的伙食可比我们那会好多了,起码素菜里能见着油水了。” 十二月剩下的日子,南易就在陪伴刘贞当中度过。 1984年的第一天,元旦。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往年农历十月就会来初雪,可如今都进入冬月的末尾了,一点要下雪的迹象都没有。 南易坐在客厅里看《本草纲目》,他可不是心血来潮要学中医,而是为了看点稀奇的,让自己放松放松。 《本草纲目》虽说是一部医学巨著,可里面有些内容比《山海经》和《聊斋志异》还要邪乎,看的南易一愣一愣的,又细思极恐。 今儿气温负六度,南易身上的温度也和这差不多,看书看的他手脚冰凉。 “南生。”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南易把手上的书一合,把夹在大腿中间的火钵子取出来,拿起挂在拎手上的火钳子在火钵子里扒拉一下,让炭火多露出来点。 手凑在火钵子上烘了烘,就对着发声的脸说道:“坐吧,泽桑。” 等站在他对面的惠泽桑坐下,然后又问道:“调你来内地,有没有怨言?” 惠泽桑之前在南国银行工作,同时也是情策委金融小组的成员,是南氏控投从雷曼兄弟挖过来的人才。 不管雷曼兄弟将来是不是会倒闭,至少这时候的雷曼是了不起的存在,在里面工作,并能坐到中层以上位子的都是不错的人才。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惠泽桑再次肯定的回复,“以我看来,内地是一片还未开发的沃土,未来几年,这里一定是全球投资的热点。 如同十九世纪的羙国,随着西进运动开展,诞生了一大批富豪。 我相信,随着内地改革的浪潮,这片土地也能诞生一大批富豪,而且这里的富豪崛起的速度会更快。” “你能看到这一点就好,我个人也很相信内地有无数的好机会等着我们弯腰去捡。内地的观念已经在转变,大部分人已经不再歧视个体户,每个人身边总有人已经下海做生意,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也都是看在眼里。 随着人们观念的变化,内地的经商环境也在变化,前面在观望的聪明人,这时候也应该已经在跃跃欲试。 一九八四要投资的,就是有头脑会思考,而且有耐心的创业者,只有投资他们,才能保证我们能收回投资,并享受长期丰厚的回报期。 这时候开展投资,我们能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回报,可能只需要投资几万或者十几万人民币,就可以给我们带来数千万上亿的远期回报。 而且,内地正处于蛮荒期,创业者的成功率肯定会出奇的高,这也可以保证我们的投资成功率会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南易说着,去长条桌给惠泽桑泡了一杯茶,走回沙发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说道:“你看我这个脑子,都忘记给你泡茶了。” “谢谢南生。”惠泽桑从沙发上虚站起来说道。 南易抬手往下面虚压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要投资的是聪明人,可聪明人也分大智近妖、大智若愚和小黠大痴,另外,每个人的掌控欲也不同。 等被我们投资的聪明人成长起来,肯定有不少人会想着把我们给踢出局,这是人之常情,都是在所难免。 一九八四的投资策略要本着到处撒网的原则,如果泽桑你的工作做的够好,那到时候,内地的大鱼应该有不少在我们的网里呆着。 我们一九八四就会被凸显出来,想藏也藏不住,不说我们是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任人宰割;也会是财帛动人心,群起而攻之。 所以,我们的投资需要设置一个赎回机制,当我们持股的估值超过多少,被投资人就可以从我们手里把股份赎回去,我们从他的企业退出。 赎回机制最关键的两点就是:多少估值可以赎回,这就需要我们对某一企业的可预期成长有一个充分的判断,另外就是设计合理的赎回周期。 我们不可能让对方一次性就赎回,肯定要设置一个周期,达到多少估值可以赎回多少,以此类推,分成三期或者五六七八期,不同的企业设置不同的赎回周期。 要是有特别看好的企业,需要长期持股,那就给对方亮亮肌肉,让对方知道,有我们这个合作伙伴对他来说是利大于弊。 泽桑,一九八四要一直扮演救世主、及时雨的角色,这个设定尽量不要去打破,你做事的时候,切记要注意技巧。” 惠泽桑郑重的点点头,“南生,我明白。” “还有,我们要投资的人,需要符合以下几点中的其中一点。一、他可以是个普通人,但是他的家人里面一定要有一个不普通的存在。 不管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岳父岳母、哥姐弟妹,不管是什么亲戚都好,肯定要有一个不普通。 不普通是不普通在哪里,你心里应该明白。” 惠泽桑颔首。 “二、有不短的从军年限,从部队转业的营级及以上军官; 三、重点大学毕业,在学校有良好的圈子和人脉关系,或者有海外名牌大学的留学经历; 四、干部下海或者从国家高级科研机关出来创业。 基本上,我们要投资的人就是这四类人里的其中一类,如果一个候选人能同时归入两类及以上,那他就可以被划入种子选手,我们可以给予更优厚的条件。 当然,不代表不属于这四类的,我们就不投资。只是在投资的时候,你就要更谨慎一点,把候选人的优点和缺点调查的要更清楚。 心控小组会调人过去协助你为候选人做心理评估,一个能成功的创业者,肯定有一颗大心脏,要是心理这一关都过不去,将来的成就肯定有限。” 南易和惠泽桑两人接着又谈了关于一九八四运营上的细节,主要是组织架构和人员配比,什么岗位一定要用国人,什么岗位尽量用老外等等。 东西方结合,不管是要谈国情接地气还是和国际接轨,都有合适的人出来应对。 和惠泽桑谈完,南易就让虎崽送他去友谊宾馆。 而南易自己则继续品读《本草纲目》,上面写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算是把他给迷住了。 7017k ------------ 第三百四十八章、回家的诱惑 时间进入1984年,空气中松绑的味道更加浓郁。 虽然81年已经有了七上八下的雇工标准,雇工八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样直接参与生产过程,赚了钱只是维持自己生活,是介于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中间人物,称为小业主。 而超过8人,占有工人剩余价值就叫资本家。 但是雇工人数依然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特别是胆大之人也不少,他们故意歪曲“七上八下”的意思,只是片面的强调国家已经放开雇工,往往雇佣的人数超过八个。 傻子瓜子的老年,依然保持他傻大胆的风格,一雇就是十几个年轻人,就因为他的傻大胆,也因为他已经落在上面的眼里,上面还提出一个三不原则:不宜提倡,不要公开宣传,也不要急于取缔。 可以说,一个老年拯救了百百千千个和他一样的勇者。 南易对南氏在内地的发展策略依旧如故,继续发展集体所有制企业,在没有明确支持私营企业的红头文件下达,他绝对不碰私营企业,不去当什么资本家,甚至小业主他也不要当。 直接点说,九二年之前,他绝对不会在国内下海。 和刘贞一起过了腊八,南易就先飞去香塂处理一下迁户口的问题,之后又飞去了纽约。 由于最近发生了不少关于飞机的凹糟事,这个架着飞机飞过去领金条,那个架着飞机飞过来领房子票子,这让南易坐飞机都得避开某些航空公司,就怕被人带着飞到他不想去的目的地。 这就给他的出行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的行程效率大大的降低。还好,他自己的私人飞机很快就能交付,这种困扰和不便很快就会过去。 一回到哥伦布公寓的南阁楼,一个巨大的惊……南易也说不好到底是吓还是喜就扑面而来。 “爸爸,我想加入天才少年计划,去读少年班。”南易和放学的两个小丫头互诉完衷肠,南若玢就对他这么说道。 “怎么,在学校里不开心?” “不是呀,挺开心的,就是学校教的知识太浅薄,根本跟不上我自己学习的进度,我觉得有点浪费时间,爸爸,我是神童来着,学习对我来说很容易嘅。” “既然开心,干嘛不想着在学校多呆几年,就算在学校学不到东西,你也可以和小伙伴们玩耍啊。” “可是……”南若玢黯然道:“爸爸,你都不在纽约,我想早点念完书,就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了。” “小丫头,你过分咯,去年一年,有九个月时间我们不都在一起么,爸爸也就出去了三个多月,给你一点私人空间不好么?” “不好,我想每天见到爸爸。”南若玢双手抱住南易的脖子,扑到他怀里撒娇道。 “让爸爸想一想。”南易说着,陷入沉思,好一会,才继续说道:“爸爸找你的老师谈一谈,如果你的老师答应,爸爸不在羙国期间,你就休学跟着爸爸,这样好不好?” “太好啦,爸爸,你明天就去找老师。”南若玢大笑道。 “嗯。”南易点点头,看着范红豆,“红豆,你不要学若玢,干爹会尽量多呆在纽约。” “干爹,我好忙的,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想你,我每天都要看阿凯萨蔬菜公司的流水,还要制定它的发展计划。”范红豆说道。 “呵呵,我们的红豆已经是一个女强人咯。”南易摸了摸范红豆的头说道。 实际上,南易有在阿凯萨安排一个真正的管理者,不可能真的把公司扔给范红豆来管理,她就算在早智,可经验方面的硬伤是致命的。 为了让范红豆成长,也为了不让她导致阿凯萨陷入破产的境地,范红豆提出的策略、下达的指令,无伤大雅的,下面的人会执行,让她明白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而错误的重大决策,自然有人会反驳和纠正,并把她往正确的方向指引。 对范红豆来说,阿凯萨其实是她的另一个课堂,教给她成长、经验和自信,教学功能,是短期内阿凯萨需要发挥的主要功能,至于盈利,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 而乐购对南若玢而言,也差不多发挥着这样的作用,只不过乐购还肩负着大数据计划开拓者的使命。 大数据的核心思想总结起来,其实就是用海量的已知数据去推断未知和正在知道的数据。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情报学里其实就涵盖了这个理论,更是早在五十年前,就有人用大数据理论去推测某些事情的结果。 对大数据来说,最重要的是算法,海量数据相对于算法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毕竟想要收集数据,等互联网时代到来,就会变成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乐购要做的就是研究、总结、验证出一套最准确的算法。 “爸爸,我也是女强人啊。” “对,你也是女强人,乐购差点让你搞倒闭的女强人。” “哼,我才没有呢。”南若玢不服气的说道:“乐购去年是盈利的。” “是靠你才盈利的吗?” “呃,不是。” “你知道就好,你个丫头聪明是聪明,可太会取巧,也太没有定性,有空的时候,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略略略!”南若玢做了个鬼脸,说道:“爸爸,我们去斯嘉丽阿姨那里,我要去看弟弟。” “好,我们晚饭就去那边吃。” 到了斯嘉丽的宅子,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手里,南易就满是愧疚,在孩子成长的关键时期,他居然有这么长时间不在身边。 南有穷快九个月大,嘴里已经能咿咿呀呀的说话,虽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有些词汇能依稀辨认出来,特别是“mama”。 明明是自己陪着孩子的时间更长,可孩子还是先学会叫妈妈,这让斯嘉丽非常得意,也让南易非常吃味。 “跟我我念,papa。” “mama。” “不对,是papa。” “mama。” “哈哈,亚当,我们亚当只会叫mama。”斯嘉丽在南有穷脸上香了一口,放肆的笑道。 “以后别在我们面前叫他亚当,要么你就把二世也加上去,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在叫谁。” “其实很好区分,如果我温柔的叫亚当,肯定是在叫他。”斯嘉丽指了指南有穷说道:“如果是比较大声,语气也比较尖锐,那肯定是在叫你。” “很好笑?” “对,非常好笑。”斯嘉丽挑衅的说道。 “那你继续笑。”南易把南有穷交给了他的保姆夏洛特,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南若玢和范红豆打游戏机。 两人在玩teletenis游戏机,这是一种嵌入式的单游戏视频游戏机,操作手柄上只有一个摇杆,说是摇杆也不太准确,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旋转按钮,只能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操作。 玩的游戏也非常简单,是一个像素画非常严重,游戏人物看起来和打了马赛克一般,操作也不难,对南易来说,可玩性不高。 “怎么不玩雅达利?” “爸爸,你不知道么,雅达利现在不行了,上次我买了一张《e·t》,那游戏画面太差了,粗制滥造,被我给退了。这破公司坑人,诅咒它快点倒闭。” “呵呵,不用你诅咒,它也撑不了多久了。可雅达利的游戏不是更多么,你们两个不会都玩腻了吧?” “雅达利不好玩,游戏的质量太差,除了吃豆人,其他的都糟透了,干爹,你再去东京,帮我买个任天堂的红白机,我想玩马力欧兄弟[马里奥]。” “怎么,羙国没的卖吗?” “没看到,好像没得卖。”范红豆说道。 “哦,干爹帮你们去找找,找不到就让东京那边寄过来。” 南易还真没注意到红白机已经上市,红白机他就喜欢玩个魂斗罗,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怎么调三十条命他还记得呢。 至于游戏机领域,他没什么兴趣进去,他对游戏没多大的热情,没热情又怎么可能把事情给做好。 非得说抄脑子里记住的游戏,也只有一个啥坦克,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什么魂斗罗、双截龙,他已经记不住每一关具体有什么。 只记得翻着跟头一阵瞎跳,要么就是一黄一蓝两个肌肉男挥舞着拳头一顿乱揍。 再说,开发游戏机好说不好听,还是过两年在国内弄个山寨工厂,吃上几波红白机的红利就撤,什么小霸王老霸王的,是谁的,就让谁去搞。 咳咳,那谁的儿子不还得用小霸王打天下么。 “瑞秋、阿凯萨,吃饭了,过会再玩。”南易正在天马行空,斯嘉丽就走过来说道。 “怎么不叫我?”南易错愕的问道。 斯嘉丽耸耸肩说道:“喔,我忘记了还有一个你,雷诺没做你那一份。” 南易的脸唰的一下变黑,腹诽道:“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介娘们不像好人呐。” “哼,你明天早上要是下得了床,我跟你姓泰勒。” “前段时间,冈比亚和苏修之间有点矛盾,这让冈比亚很不开心,它直接威胁苏修说:‘他们将派出500个士兵在3天攻占苏修全境。’ 亚当,这个笑话好不好笑?”斯嘉丽揶揄中带着鄙视,看着南易的脸,不屑的说道:“好了,亚当·泰勒,你的饭也做了,赶紧吃饭,不让你吃饱,我看你都未必能爬到床上去。” 羞辱,这是彻彻底底的羞辱,斯嘉丽居然拿冈比亚来影射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算了,去吃饭,待会再一振夫纲。” 南易站起身,摇了摇头,把怒火先积蓄在腹内,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 南易跑完五公里,就一反常态,喘气如风箱,脚跟都差点立不住。 艰难的招招手,黛温就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他身边,把矿泉水递给他,“老细,要不要去趟不丹,到那里的神庙拜拜?” “笑话我?” 黛温话里的意思,南易还能听不明白,他根本没宗教信仰,去不丹还能拜什么神庙,无非是供奉那腌臜物的庙呗。 “不,我是认真的。”黛温摇了摇头,看似诚恳的说道:“我已经有八个女人了,你看看我。” 黛温抻起她的肱二头肌,上下瞄了一眼南易,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前给你的假期太多了,从今天开始,你两年没假期。” “啊哈,这是打击报复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让你嘴贱。” “好吧。”黛温耸耸肩,“我以后不在老细你的伤口上撒盐了。” 南易嘀咕道:“斯嘉丽这臭女人一定是故意的,还好年轻火力壮,不然真得马上风。” 微微抿了一口水,南易往前缓缓的走几步,不让自己的心脏负荷太大。 昨儿一晚上,斯嘉丽就没让南易合过眼,机械化重复性的繁重体力活,真把他给折腾的够呛。 7017k ------------ 通知 手痛的厉害,今天码不动了,明天八点的更新延迟到下午,两章合并。 ------------ 第三百四十九章、杞人 等南易恢复了精力,他就迈步往易仔的家里走去。 易仔的家就在斯嘉丽宅子外面的后花园里,里面搭着高高低低的猫舍,猫们可以在里面爬高走低,吃食和玩具从来都不会缺。 南易一走过来,易仔就从闭目养神中挣脱出来,爬出自己的窝,顺着梯子爬到地上,然后迈着猫步走到南易脚边,顺着裤脚就习惯性的往上爬。 爬到南易的臂弯上,叫上一声,提醒南易把她给抱紧。 南易笑着把易仔给抱住,又在她的脑门上薅上一把,易仔舒服的又闭上眼睛。 看着易仔躺在一个铲屎官的怀里,猫舍里的其他猫一只只探出头,好奇的打量着,一只两只七八只,十七十八十九只,南易也数不清几只。 这些不是流浪猫,也不是斯嘉丽新买的,不是易仔的子女,就是她的孙子女。 易仔去年发情4次,怀孕3次,生了三胎,第一胎生了6只,第二胎居然达到9只,第三胎最少,4只。 第一胎6只里有俩母的,简直就是无缝对接,第一次发情就怀上了,而且生的都不少,一只生了6个娃,一只生了7个娃。 看着满猫舍的小崽子,南易又抚了抚手里的易仔,“你个小东西,差不多咯,不能再生了,你都已经超生了,只生一个好,南易来养老。” 易仔喵喵喵的连叫几声,语言大精通的南易马上给翻译成人话,“幸福生三胎,南易来养老。” 南易也冲着易仔喵喵几声,“无耻,养老不能全靠南易。” 易仔抬起她前爪,环指了下猫舍,又指了指后花园外面在探头的几只猫,瞄了几声,“以舍养老,福享未来。” 南易再次抚了抚易仔的头,欢快的叫了几声,“很好,赡养子女是你自己的义务,推给南易很无耻。” 和易仔交流完,南易就把易仔给放下,上午跑了一趟宠物店,多买了几个猫舍回来,又顺带买了各种口味的猫粮。 回来后,就把猫舍按在后花园里,还对猫舍进行了分类,一些是拿来出租的,一些拿来开猫咪餐馆。 附近小区里不少人家都养猫,但是都要上班,平时白天也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猫咪,要是易仔这里提供出租猫舍和餐馆,相信附近的铲屎官愿意把猫咪寄养在这里。 出租的猫舍,南易还花了一点心思,有一猫一间的普通猫舍,也有一猫三五间的豪华猫舍,另外还有几只猫挤一间的群租猫舍。 等把猫舍搭建好,南易又去立了一份合同,大致的意思,这些猫舍是属于易仔的,但是猫舍下面的土地还是属于南易的,易仔有7年的使用权。 把着易仔的前爪在合同上按了按,南易把其中的一份合同放到了易仔的独立猫舍里,然后郑重的在易仔的脖子上挂了一串钥匙。 “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房东易,剩下的几年,你自己就靠收房租过日子,养老也靠你自己了,不要什么都指望我南易。” 易仔看着属于自己的这么多猫舍,对南易的话不以为然,“从今儿开始,我就吃租金,肯定能吃的好好的。” 和易仔亲昵完,南易也就该出门忙自己的正事去。 可坐着车子刚出居民区,就看到路边上一家宠物店在装修,门面的边上还立着一张广告牌,上面写着寄养猫咪50美分一天。 南易一看,“得,易仔的房东梦不好做了。” 车子再行一段,南易就看见前面几个妹子举着牌子,一看牌子上的内容,南易就咯噔一下,牌子上面写着,“为了保证猫咪的健康,我们必须抵制群居猫舍。” 易仔真是够倒霉的,本来眼瞅着就要走向猫生巅峰了,得,现在夭折了。 南易的目光从牌子上移开,又在一个女孩脸上停留了好大一会,要是他没记错,这个女孩不就是刚才他买猫舍的宠物店老板的女儿么? “嗬,真不得了,一个宠物店的小老板都知道利用动物保护协会。” 南易啧啧两声,就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手里的报纸。 在报纸上再次看到文箂独立的滞后消息,南易想着应该让后稷农业上门去卖个好,后稷农业低价给文箂三十万国民提供粮食。 人口稀少、地底下石油储量丰富,文箂注定会富得流油,先卖个好,看看以后能不能从文箂石油贸易中分杯羹。 继续看报纸,另一条消息跳入南易的眼睛里——突尼斯因食品涨价问题发生骚乱事件。 “涨价了,说明食物来源已经出了问题。”南易敲击着大腿,琢磨着也是时候和突尼斯那边接触一下了。 在南易沉思中,车子已经驶出纽约市区,往和平鸽的驻地过去。 在集训地下车,南易就往一栋小楼走去。 这栋小楼并不属于和平鸽的资产,而是属于氾胜之研究所的产业,氾胜之研究所的纽约分研究所——蹊跷第九研究所。 名字里面的“第九”并没有什么意义,不代表它是第九个研究所,只是为了误导别人,故意添加一个数字。 换上白大褂,南易进入研究所的实验室,研究所的负责人柯蒂斯正在那里观察一块长条形的块状物,那块状物看起来和肉冻很像。 南易没有出声,蹑着脚走到柯蒂斯边上,眼睛也盯着块状物看了一会。 过了五六分钟,南易见柯蒂斯还再继续观察,他才说道:“柯蒂斯教授,你在观察什么?怎么不用显微镜?” “不,亚当,我不是在做观察,我是在给自己打气。” “打什么气?” “积聚吃它的勇气。”柯蒂斯指了指块状物。 “卫生有保证吗?” “卫生肯定没问题,经过多次多种方式的杀菌,只是,看着它的样子,我还是不太敢尝试。” “喔。”南易朝背后招招手,黛温就走到他面前,“黛温,试试味道怎么样。” 黛温听到南易的话,看着柯蒂斯的脸,严肃的问道:“安全?” “非常安全。” 黛温从身上拔出匕首,从块状物上切下一小块塞到嘴里嚼了嚼,“口感不错,盐放多了,应该稍微加点糖,能量如何?” “能量很高,可以当成能量棒来食用。”柯蒂斯说道。 “那在野外出任务的时候可以带一点,不过外观要变一下,要么变成软的和能量棒一样,要么就做成压缩饼干那样。”说着,黛温又把手里剩下的一点塞到嘴里。 “柯蒂斯教授,为什么不把它们给打碎,看不到它们的尸体,也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亚当,我现在是在试验各种生产方式,在不影响口感的前提下,尽量压缩成本。” “这样的外观肯定不行,没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没几个人能接受。” “是的,这些小东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害怕它们,也是我自己加工的,不担心它们的卫生问题,可我就是没法把它们送到嘴里。” 南易点点头,把一条块状物用镊子夹起来,凑在灯光下又仔细端详了一阵,里面横竖挤着不少美洲大蠊,都没有经过分割处理,直接整只就进入了生产环节,外面包裹着被分泌出来的黄色、白色的乳液。 “教授,黄色的是什么?” “脂肪和糖的混合体,白色的,你可以理解为蛋白质。” “喔,混的什么淀粉?” “玉米淀粉。” “出于口感的考虑,可以试一下其他淀粉,番薯、马铃薯、香蕉、苹果、薯蓣[山药]之类的,还有很多能制作淀粉的植物都可以试试。 这个产品要推出市场,肯定要被分成高中低档,需要有丰富的口味。 当然,我们现在急需一种低成本的成品,非洲的人民还在挨饿,我们要给他们几种可行的自救方案。 小球藻研究的怎么样了?” “如果说是要推广养殖,根本用不着研究,华国当年已经有非常丰富的养殖经验,照搬就可以。要是进一步研究,亚当,我不得不说小球藻的食用性没什么可研究的,倒是它的药用性值得研究。 不管是蛋白核小球藻,还是普通小球藻都能产生大量的烟酰胺、硫胺素、维生素b2、b6,叶酸、肌醇和泛酸等。 烟酰胺对治疗糙皮病、口炎、舌炎,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房室传导阻滞等疾病都有很明显的作用。 硫胺素……” 柯蒂斯给南易详细说了一下小球藻各种成分的作用,在他的嘴里,小球藻简直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药用宝贝。 “我知道了,那小球藻的研究就先暂停。”南易点点头,心里想着让第三生物制药的研究所过来对接一下,看看要不要接过去研究。 把手里的美洲大蠊能量块给放下,南易又让柯蒂斯带他去看了一下昆虫的养殖试验室。 一个个培养箱里,培养着各种昆虫,什么土元[地鳖虫]、蚕蛹、蝉、笋子虫、蚂蚱、龙虱、竹虫、蚂蚁、柳树虫、蝼蛄这些南易能认出来的,也有很多他没见过的。 “亚当,这里的一些昆虫,直接从自然界抓到的就非常干净卫生,可以直接进入食用的环节;大部分的不行,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各种病菌,我们需要按照它们的成长环境,研究试验出卫生的培育养殖方式。” 柯蒂斯说着,脱掉手上的医学手套,从自己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颗油炸的蚕蛹,“要不要?” 南易摆了摆手。 柯蒂斯就把蚕蛹塞到自己嘴里,“不得不说,华国人就是会烹饪,能把蚕蛹做的这么美味。不过,我还是要说蚕蛹对于我们来说,研究价值不大。 它对桑叶的消耗量太大了,如果一个地区桑叶能种植成活,那就有不少粮食作物也能种活。” “教授,你可以对我当初说的话理解上有一些错误。我发起替代食物的研究计划,虽然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粮食危机。 可这其实是一个远景上的目标,它未必需要真正发挥作用。 短期来说,为了收回我们的研究费用,我们的目光也要落在美味、高营养、高药用价值上。比如,你嘴里的那个,你觉得卖多少钱一个你能接受?” “十美金以内一个我还是能接受的,它的味道,我爱死了。” “哈,那你的数据就不能当成参考了。”南易笑着说道:“不过,你能接受,应该有不少人都能接受,或许我们可以把它卖到米其林餐厅,当成一种和鹅肝一样的稀有美食来出售。 想要让它卖出高价,就需要噱头。 那些饕客虽然有钱,可不代表他们人傻,没有说的过去的理由,未必能卖出高价。” 柯蒂斯想了一下说道:“或许可以培养出金黄色的蚕蛹,我想那些顶着一块布的石油土豪肯定会为它们买单,毕竟他们很喜欢金色,不是吗?” “应该会,你先做试验,看看能在什么地方做出改变,不同品种的交配试试,看看它们的后代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我有在尝试,目前还不太成功,如果成功了,我再尝试一下不同物种之间的杂交。” “嗯。” 在实验室里参观完,南易就出了研究所,走到和平鸽的驻地那边,正看到一个队员在那里和一头长得和马很像的生物在较劲。 南易猛看了几眼,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没见过的马品种,可之后他就肯定,这绝对不是马的某一品种,他从其身上看到了驴的特征,可他也肯定这绝对不是骡子。 “黛温,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hinny,中文怎么说我不清楚,是公驴和母马的后代,和骡子正好反过来。” “哦,是这个啊,中文叫驴骡,也叫駃騠[jue tí]。”这玩意,南易听说过,但没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没有吃过,好不好吃?” “老细,这个你应该更有发言权,你们华国人吃不吃?” “不知道,反正我没吃过,骡子也没吃过,估计不好吃。”南易想了一下,如果这玩意好吃,他就算吃不着,也应该听闻过它好吃的传说。 比如眼前这头駃騠的爹,没吃过以前,南易就听说过好吃。 南易想着,现在吃到驴肉还比较容易,等以后就困难了。驴子虽然浑身都是宝,都能卖上价,可它有两个致命缺点,生长周期长、怀孕周期长,不管是繁育和养殖的代价都不低。 而且,驴肉虽然美味,可市场相对较小,没需求自然也就没多少人愿意养殖。从投产比而言,根本比不上养牛养猪。 驴肉火烧的“驴”字早晚会变成一个形容词,驴肉火烧也会变成老婆饼和夫妻肺片一样,甭想从里头吃出驴肉来。 南易也没去关心这駃騠是队员们从哪弄来的,驻地边上就有好几家小型牧场,养什么的都有,养几只駃騠也不值得奇怪。 队员们不想吃牛肉的时候,就会去边上的牧场搞几只其他物种吃吃。 “不过,和平鸽的队员看来太清闲了,得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南易往直升机坪走过去,心里如是想到。 刚走到直升机坪,就看到一架小飞机刚从跑道上腾飞而起。 队员们的业余活动还是挺丰富的,不但可以去酒吧泡妞,也可以搞点小发明。 这刚飞起来的飞机,就是一个直升机驾驶员mayday打造的,整架飞机花费的成本也只有几百美金,钱主要花在发动机的改造上,机身上的材料,都是从各种报废飞机上拆卸的。 整架飞机一共才七十来公斤,一阵风就能刮走,可mayday却是玩的不亦乐乎,还想着将来推出一个自己的飞机品牌。 南易把手遮在眉头上,仰头看着天上晃晃悠悠的飞机,真担心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mayday这浑蛋,取这么不吉利的外号,又玩小飞机,早晚有一天会摔下来,绝对不让这浑蛋碰自己的专机。” ……………… mayday,国际通用的无线电通话遇难求救讯号,飞机要摔以前,飞行员一般都会喊好几遍mayday。 7017k ------------ 第三百五十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看着小飞机飞出停机坪的范围,南易登上了自己的座驾,飞行员查克·亚伦早在直升机上坐着,看着南易登上直升机,一个手写本就递给南易。 “boss,这是我编写的操作手册,一会你可以一边看这个,一边听我讲课。” “好。” 南易接过手册,翻开第一页,就对查克·亚伦说道:“开始吧。”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查克·亚伦就开始讲课。 有几个人不想在天上飞翔,南易自然也有飞行梦,不管是固定翼飞机还是直升飞机,他都要学一下驾驶技术。 认真的听着查克·亚伦讲课,一边听,南易还一边做着笔记,还不时的会问一下问题。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过去两个多小时,一堂课就结束了。 和查克·亚伦告别,南易就去了自己的枪库。 出去南易对枪械的喜好,强尼帮南易弄了一个枪库,不断从市面上买进各种型号的枪械,不仅有大路货,也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型号。 在枪库里转了转,南易随便挑了几把枪,又带了几盒配套的弹药就去靶场。 他先上手的是一把m1910/21式手枪,这款手枪是在伯格曼m1910上改进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曾经从博格曼订购过m1910的丹麦想继续订购,但那时候伯格曼已经无法提供,于是丹麦只好自己生产。 生产于1921年开始,生产时又有所改进,所以便称作m1910/21式手枪。 伯格曼的手枪系列一直没有被大国采用,在世界范围内也名声不显,而且因为外形和驳壳枪很像,也经常被误会成是驳壳枪的翻版。 可其实人家伯格曼这是妥妥的原创,从1892年第一支1893年式开始,他研发的手枪,走的都是弹匣前置的路子,这并非毛瑟的专利。 南易把六颗子弹装好,一拉枪栓,对着靶子就扣动了扳机。 一梭子打完,南易就把枪放在身边的枪架上,甩了甩自己的左手。对这枪的后坐力估计不足,开第一枪的虎口被震了一下。 “老细,没事?” “没事,这枪后坐力比一般发射9毫米弹药的手枪要大。” “大才过瘾啊,老细,我能上手么?” “当然,你随便玩,别给我玩坏就行,记得擦枪。” “没问题。” 黛温走过来,把枪拿起来,重新装上子弹就对靶子肆虐起来。 “准度差了点,枪口上跳太严重,瞄准的时候要往下瞄三厘米。”射击结束,黛温就评价道。 “试试这把。” 南易把自己刚射击完的一把枪递给黛温,这把也是m1910/21式手枪,是当年华沙起义军的改进型,加长了枪管和弹匣,还增加了快慢机,变成了一把冲锋手枪。 把木质枪盒扣上,就可以变成一把冲锋枪。 “这糟糕的设计。”接过枪,黛温就吐槽道:“枪管太长,美感被破坏了。不过射程和后坐力应该减弱了,这个消焰器的设计不错。” “还行,后坐力没有前面那把强,虽然丑点,可挺实用。”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在往一把同样是伯格曼系列的mp18冲锋枪圆盘弹匣里装着弹药。 “黛温,你懂阿拉伯语是不是?” “会一点,普通的对话没问题。”黛温说道:“老细,打算让我去哪?早上你不是刚说未来两年我没假期么?” “这可不是让你休假,你带队保护两个人去突尼斯,我看上它的油橄榄了。”南易说着,把mp18端在手里,对着靶子又是一阵突突。 “什么时候出发?” “你三天后出发,去巴黎和你要保护的人碰头。” “明白。” 在靶场又呆了两个小时,南易几人就离开了和平鸽的驻地。 车子在经过华盛顿街的时候,黛温突然拉了手刹,车子猛然之间停住。因为惯性,南易的身子还往前晃了晃,还好他一直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这才没撞到座椅背上。 “怎么了?” “突然蹿出来一只猫,不知道撞到没有。”黛温回了一声,就拿起对讲机,“探路鸟、探路鸟。” “请讲,vip。” “下车查看一下我有没有撞到猫,over。” “got'it。” 随着通话结束,前面的车上就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反光镜走在前面,到了南易的座驾旁,先用反光镜观察了一下车底,然后才对另一个人点点头。 另一人这才俯下身子看了看前面的车轮,就对着对讲机说道:“vip,没有撞到猫,不过猫钻进轮毂里,看样子不肯走,over。” “问一下什么猫。”南易对着黛温说道。 “探路鸟,什么猫,over。” “看着像短毛猫,不确定。” “我下去看看。”南易又说道。 “壁虎,壁虎,vip要下车,警戒。” 华盛顿街处在布鲁克林,虽然帝国大厦就在边上,可这里也是纽约的骚乱区之一,由不得黛温不小心。 黛温的话音落下,就是一阵骚动,直到确认没问题,才对南易点点头。 南易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前轮的位置,一个亚洲蹲就凑到车轮毂前往里看,一只“短毛猫”就呆在车轮毂里,看到南易的脸,就喵了一声,然后就钻出车轮毂,趴在南易的脚边,又冲他叫了一声。 然后往东边跑出去两米多的距离,回头又对南易叫了一声。 这只短毛猫想表达什么,南易看懂了,这是让他跟上啊,估计要带南易去某个地方。 南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黛温说道:“你带两个人跟去看看。” “是。” 黛温点了两个人就往短毛猫的方向走去,可短毛猫看见跟上去的不是南易,又冲他叫了一声。 “好有灵性的猫。” 南易赞了一声,虽然心里清楚,这猫多半是需要他帮什么忙,而且让人训练出来专门迪钓制定目标的可能性不大,可他依然不想赌。 他的善良只有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会散发出来。 南易冲短毛猫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黛温。 短毛猫转头盯着黛温盯了好一会,这才又往前面跑了两米多,然后回头,一步步的带着黛温三人往前走,直到拐进一个小巷。 看不到了,南易就把目光收回来,脑子里思考了一下,这只短毛猫为什么从保镖堆里愣是就选中自己? “血腥味!” 南易很快就明白过来,在边上的保镖每个人都沾过血,也就是他还算是良人,以动物对危机的敏感,选中他好像不奇怪。 “老板”娘娘腔小队的火牛拿着对讲机走到南易面前,“黛温要和你通话。” “怎么了?”接过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南易就说道。 “没有危险,这里有一窝小猫,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明白,这就过来,over。” 南易把对讲机交还给火牛,就冲着小巷子走去,没一会就看到黛温站在一个角落里,边上还蹲着一个小姑娘。 “它们怎么了?”凑到小姑娘的面前,南易看到一窝六七只小猫咪,看样子是刚出生没多久,闭着眼睛,在那里瑟瑟发抖。 “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现它们时就这样了,哥哥,你能帮帮它们么?”女孩哀求道。 南易转头看了一下女孩的脸,一双拥有着碧色瞳孔的眼睛,上下嘴唇都有点外翘,脸是典型的斯拉夫脸,南易多瞅了几眼,准备往下看看山头高不高,好确认他有没有认错人。 然后,旋即,他想给自己甩个耳光,“靠,这还是小姑娘,有山峰才怪了。” 不过,他基本也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一个脸熟的人,这他妈不就是那个爱丽丝么,生化危机里保护伞那个。 “奇怪了,乔沃維奇不是乌克兰人么,不是成年后来的羙国?” 疑似乔沃維奇盯着南易,大有你不救它们我就赏你一把狗腿刀的架势,都说女人不讲道理,在她身上表现的格外明显。 南易“心软”了,别说他原本就喜欢猫,不会见死不救,就算是看在美丽女孩请求的份上,他怎么又会拒绝呢。 瞅了瞅边上的短毛猫,南易没好气的说道:“有钱人家跑出来的吧?一看你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也不知道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生孩子。” 南易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团成一个鸡窝形状,拎着脖子把一只只小猫放进鸡窝里,等把六只小猫都放好,又把预留出来的大衣角鸡窝上一盖。 等把小猫处理好,这才露出笑脸,对边上的疑似乔沃維奇说道:“我叫亚当,小妹妹,你叫什么。” 疑似乔沃維奇闻言抬起头,抹了抹脸,伸出手装出大人模样,对南易道:“米莉卡·博格达诺夫娜·乔沃維奇,你好,亚当先生。” “所以,我该叫你米莉卡?” “你可以叫我米拉。”乔沃維奇纠正道。 “喔,米拉,你住这里?” “不,我住洛杉叽,我是一名演员,来纽约参与拍摄一部电视剧。” “所以,剧组就在边上?” “不是,我自己出来玩,迷路了。”乔沃維奇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吧,剧组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 “时代广场。” “abc电视网?” “是的。” “走吧,我的车停在外面。”南易一手只捧着鸡窝,一只手拍了拍乔沃維奇的肩膀。 乔沃維奇被南易一拍,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仿佛在好奇南易的动作,好一会才开口柔声道:“你不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的眼睛,它是如此与众不同,学校里的小孩都很怕我。”乔沃維奇低头继续说着:“大人也不喜欢,他们说我是魔鬼的化身,是撒旦在人间的化身,都不让小孩跟我玩。 我跟妈妈去别人家里帮忙,他们也不让我碰他们的东西。” 乔沃維奇小脸上满是落寞。 南易声道:“不要听别人胡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和天使的一样,令人很着迷,或许她们自己没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所以才嫉妒你。” 乔沃維奇抬头笑道:“真的吗?” “是的,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南易嘴里还有一句没出口,“可惜,将来只能做兄弟,祝福自己兄太平。” 看着南易抱着自己的孩子要走,短毛猫和易仔一个德行,顺着南易的裤脚就往上爬,到南易的手臂上后一跃就趴在鸡窝上。 “蠢货,下面是你自己的孩子。”南易揪着短毛猫的脖子,就把它给提了起来,然后直接往自己手臂上一放。 短毛猫不高兴的叫了一声,抱着南易的手臂趴好。 “米拉,你打算收养它们吗?” 乔沃維奇很意动,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不行,我家里生活很困难,养不起这么多猫。” “好吧,那就交给我来收养好了。” 几人回到了车旁,南易邀请乔沃維奇和他同乘一车。 一坐进车里,乔沃維奇眼睛就四下打量着。 打量了一会,又对南易说道:“亚当先生,你很有钱吗?” “还好,应该算有一些钱。” “那你能做我男朋友吗?”乔沃維奇抬头看着南易,满脸的期待。 南易先是冷俊不禁,然后又莫名有点哀伤。 “你家里都困难到让你这样做了?” “我妈妈是个演员,可她找不到演戏的工作,只能打零工,去别人家里做清洁工,收入很少,如果我有钱,就可以让我妈妈继续做演员,不需要去做清洁工。” “喔。” 乔沃維奇没提到她父亲,南易就猜测了一下。 “这个年头,乌克兰人跑到羙国来,多半不是出于个人发展的原因,而是因为逃难,那乔沃維奇的父亲身份多半和政治沾点边,以前养尊处优,来了羙国,估计也不好就业,现在多半成了酒蒙子。 几部《生化危机》的票房好像都没有特别突出的,不然他应该有点关于这个的记忆,几部高票房的电影,他差不多都记得名字,里面绝对没有《生化危机》。 不过《生化危机》这种电影,票房并不重要,真正来钱的地方是周边,可以卖的周边太多了,靠周边赚十几二十亿美金应该是可以的。” 南易接着回忆了一下《生化危机》的剧情,详细的他也回忆不起来了,不过经典的造型和故事内核他还是能想起来的,一份简略的故事大纲要写出来也不是很难。 “你家住哪里,我三月份能抽出时间去趟洛杉叽,上你家拜访一下,或许我能给你家提供一点帮助。” “真的?” “是的。” “我家住在市中心的六号大街121号。” 南易一听就蹙眉,洛杉叽的市中心[downtown]那里居住着不少黑人,也是洛杉叽的贫民窟所在,看来乔沃維奇家里的日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不然不会选择住在那里。 7017k ------------ 第三百五十一章、飞行途中 把乔沃維奇放在abc电视网的门口,南易给她加了加油,然后就让黛温开车。 怎么帮一把乔沃維奇,南易已经想好了,等空的时候去一趟她家,和她母亲签一份合同,他出钱改善一下她全家的生活,做为回报,等乔沃維奇长大了,以较低的片酬给他拍几部电影。 也不用低的太夸张,只要把他先期投资出去的钱,算上通胀给收回来就行。 南易不担心乔沃維奇会违约,或者说巴不得她违约,那南易就可以让她明白一下什么叫契约精神,让他的善心没着没落会有什么后果。 事实上,南易之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巡视了一下南氏在羙国的产业,然后就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飞去了洛杉叽。 他的私人飞机已经交付,内部的装饰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材料高档一点,只是普普通通的装饰风格,无非就是开辟了一个房间出来,让他可以在飞机上也能躺在床上。 其他的,特别点的地方就是配备了三个飞行员:查克·亚伦、布兰迪·克林特、斯特林·海登,三个人都来自和平鸽。 查克·亚伦同时也是南易的直升机驾驶员,原来是航母上的反潜直升机驾驶员,开腻了直升机又转去开f-18,曾经多次执行过深入敌后的任务,对各国的对空火炮和导弹型号了如指掌。 布兰迪·克林特原来是在海军开疣猪[a-10攻击机]的,南易有想法给和平鸽配上两架疣猪,可惜现在还买不到,估计得等到中东再乱起来的时候才能买。 斯特林·海登的经历就比较奇特一点,他一开始就是在民航开飞机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跑去参军,他的想法是加入特种部队,可惜却因为他会开飞机的特长,被分配去开c-5运输机。 要说飞机开的最稳的还得是他,毕竟已经开了十几年的大飞机。 当初,这边飞机刚下单,三个人就被南易送去学习驾驶客机,而且学习的时候开的就是湾流iii,现在再驾驶南易的这架“亚当号”湾流iii,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至于空姐,南易并没有想过给亚当号配置,虽然羙国这里空姐的工资也并不是很高,一个航空公司工龄不超过五年的空姐,一年的薪水也就在一万五美金左右,和普通的白领区别并不大。 就算南易优中选优,有时还需要提供一点“特殊服务”吧,一年撑死了五六万美金也够了,可找个美女当空姐容易,找个嘴巴紧、知进退的就难了。 与其花大把时间去找,还不如直接就免了,飞机上也不是一定要配空姐,反正身边的保镖给他端个茶递个水也不是干不了。 涉及到飞行安全的问题,那就更好说了,南易身边的保镖都接受过空降训练,飞机上该注意什么,所有人都懂,哪怕是南易也接受过突击培训。 南易一上飞机,就和蕾切尔两人坐在相邻的位置,他手里拿着20世纪福克斯的资料在那里看着。 固定资产部分,南易很快就看完,翻到版权库的部分,资料上一行行写着20世纪福克斯拥有的版权。 名字不熟悉的,扫两眼就跳过,看着眼熟的,他才会停下细看一下介绍文字。 能让南易细看的版权并不多,他也只是细看了三个,一个《星球大战》,版权和迪士尼共同持有,从条款上来看,如果哪家想单独拍摄续集,需要给对方不小的补偿。 这是一个好ip,虽然已经拍了三部,可只要拓展一下,前传、后传、外传、番外什么的还不是随便来,只要拍的电影还能赚钱,就可以一直拍下去。 《星球大战》这个版权握在手里,这次收购20世纪福克斯这单买卖已经稳赚不赔。 除了《星球大战》,南易还看到了《异形》。 《异形》,南易就比较了解了,这个系列的电影,他曾经反反复复看过好几次,要让他把剧本写出来这不太可能,可让他说出剧情大概他还是能办到的。 把他记住的剧情整理一下,交给这部电影的编剧丹·欧班农,让他去拓展一下就行了,另外也可以找到卡梅隆,南易记得《异形2》是他拍的。 把这个卡车司机拉上红沙发的战车,那顺便《泰坦尼克号》、《阿凡达》、《真实的谎言》都可以顺道拉过来。 对了,也不知道第一部《终结者》开始拍没有,如果没有,这趟车也可以赶上。 南易只记得《终结者》大概是这个年代拍的,具体哪一年忘记了。 “蕾切尔,找个人打听一下,卡梅隆最近在干什么。”南易冲边上的蕾切尔说道。 “亚当,你想找他拍片?”蕾切尔问道。 “有这个想法,有渠道可以打听吗?” “有,一下飞机,我就去打听。” “好。” 南易点点头,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 接着,版权库里就没有什么值得南易注意的版权了,也就《埃及艳后》和《音乐之声》有点意思,《埃及艳后》这片子当初让20世纪福克斯差点破产,算是20世纪福克斯的滑铁卢。 《音乐之声》曾经在电影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只是可惜,并不能给20世纪福克斯带来太多的收入。 不过,有《星球大战》和《异形》两个ip也就够了,这两个ip估计能给20世纪福克斯带来过百亿美金的收益。 至于有多少利润,现在还没法推算。 等把所以的资料看完,南易就对蕾切尔说道:“你有中意的红沙发娱乐总裁的人选吗?” “内部?” “也可以从外面挖。” “内部我觉得没有,如果能从外面挖,那我比较中意巴里·迪勒,如果能把他从派拉蒙挖过来当总裁,肯定能给红沙发带到不错的路上。” “巴里·迪勒……” 南易在脑子里搜索着关于他的资料,也只搜索出来只言片语,他只记得这人应该是羙国财富榜上的一个富豪,至于现在就是,还是以后才是,他就不知道了。 甚至,有可能他记忆中的巴里·迪勒,不是蕾切尔所说的巴里·迪勒也不一定。 “对这人我不熟悉,有他的资料吗?” “有,不过没带上飞机。” “喔,那下飞机后,让人传真过来。” “ok。” “除了他还有其他合适的人吗?” “有几个,但是我觉得巴里·迪勒是红沙发最好的选择,我坚信这点。” “呵,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这个巴里·迪勒越来越感兴趣了,到底是他的什么优点让你这么坚定。” “亚当,当你看过资料以后,我相信,你也会这么想。” “好吧,那我们这个话题晚点再探讨。” 7017k ------------ 第三百五十二章、不一样的好莱坞 有人说,好莱坞这里充满着歧视,是个白人至上的地方。 南易对这种言论就有点嗤之以鼻,“咋地,港片里面会以白人当主角,还是会以黑人当主角?还是抗战片里,让鬼子当主角? 去别人家里作客,还要坐主位,想上天啊?” 下了飞机以后,南易没急着去20世纪福克斯,也没有急着去找住的地方,只是让校花跟在边上,其他人隐匿在外,找了个导游兼司机带着逛一逛好莱坞,看看好莱坞的另一面。 南易请的导游叫陈放,是一个美籍华人,其父母就在洛杉叽开了家餐馆,并希望自己儿子能继承家业做一名餐厅老板。 不过年轻人喜欢自由,不想受束缚,反正家离好莱坞很近,陈放就跑到好莱坞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成为明星,可是在好莱坞混了几年也不如意。 主要是羙国电影都以白人题材为主,需要的华人演员太少,而华人电影除了前几年李小龙的功夫电影打进好莱坞,在羙国引起一阵观影浪潮,一些华人演员有了点机会,但随着李小龙去世一切重回起点。 现在陈放在跑龙套的时候还兼职导游,要不然根本养活不了自己。 “好莱坞这边的建筑,和一般的羙国小镇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人流多一些,还有广告牌显得更现代一些,建筑比普通的羙国小镇多一些之外。 南生,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名不副实? 当初我来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在全球都那么有名的好莱坞,怎么就这幅模样?但在这里呆久了,我也就不觉得奇怪。 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到繁华的地方。” 陈放一边开着车,一边给假装国外情侣的南易两人介绍好莱坞。 南易不动声色,就当做第一次来好莱坞的小白,期待着陈放给展示他眼里的好莱坞,不同角度的好莱坞。 没一会,陈放就把南易两人带到了好莱坞的繁华地带。 高楼林立,酒吧到处都有,来来回回在街上走的人,绝大多数都有一副俊美的面孔,无论是男是女,颜值都是相当的不错。 更有些女人打扮得非常惹眼,一月的天,上身就穿个比文胸稍大点的玩意,下身穿个热裤,也不怕冷,就这么在外面晃悠。 看到南易的目光一直盯着外面的女人,陈放就说道:“南生,这样的女孩,在好莱坞这边简直太多了,你想要,晚上就能送到你的房间去,并且价格也不太贵,三十美金就能搞定。” 听到陈放的话,南易的脸有些黑下来,“感情,你是当我边上‘女朋友’不存在?” 不过南易对陈放拉皮条的热情并不觉得奇怪,陈放这种野导兼司机,吃回扣本来就是他们的财源之一。 “陈放,你说的那种女孩,在好莱坞这边很多吗?而且价格这么便宜?按理来说,这样的女孩这种素质,不管在哪里都便宜不了,好莱坞不至于这么便宜吧?” “觉得奇怪是吧?当初我来的时候也奇怪,其实这也算是这边的独特情况,你知道那些女孩是干什么的吗?” “来好莱坞找机会的吧?” 南易无法假装自己屁都不懂,他对这个真是不要太懂了,哪个影视基地边上不是伴随着一条“粉红色的街道”? 影视圈的演员,除了头部那些收入可观,其他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上班族拿的薪水高,可开支比普通人可高多了。 特别是女的,娱乐圈毕竟要看脸,对脸和皮肤保养的投入是少不了的,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就凭没红起来时端盘子、捧咖啡的收入,往往入不敷出,找一份“副业”,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南生,你猜对了,这些女孩都是演员,都是来好莱坞追梦的。” “为了生活?” “算是吧,好莱坞这里生活成本不低,特别是女孩子,她们的生活成本更高,在出名以前,她们也只能才餐厅和咖啡厅打工,赚取一点微薄的收入。 我在这里五年了,听说过不少女孩子陪圈子里面的人睡的事情,不睡,一点机会都没有,睡了,多少能得到一点机会,虽然即便如此,得到的机会也少的可怜。 就算是得到了,也不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角色,可能也就是一两句台词,而且这样的角色不但拿不到片酬,有可能还得倒给某些人钱。” “喔,那还真是不容易。” 南易嘴里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娱乐圈本来就是人间罪恶的集大成者,在其他行业只是偶尔,不成常态的事情,在娱乐圈就成了常态,进而衍变成潜规则。 就南易所知,好莱坞这里已经往好的方面变化挺大了,在过去的好莱坞大片场时代,好莱坞完全被大片场制度垄断,当时好莱坞高层的权利大的无法想象。 在南易自己的20世纪福克斯,就有一个五点钟女郎的传说,每天五点下班,都有一个美丽的女演员被/主动送到老板的办公室,如果不同意立刻就会被封杀。 如马龙·白兰度有着吸引女孩子的帅气,加上他在好莱坞的地位,女孩自己投怀送抱,男孩等着被潜。 毕竟是能当上教父的人,有博大的胸怀,对性别不会卡的太死。 由于大片场制度的解体,演员工会力量的加强,这一现象才变好一点。不过,好莱坞的很多潜规则也直接变成了明规则,不再犹抱琵琶半遮面。 在好莱坞有太多这方面的交易,就算已经成了大明星,也无可避免,娱乐圈就是这样,想要好机会,就要付出代价。 只不过好莱坞底层的交易更多更突兀,这就遮掩住了更上层次的交易。 就好比陈放嘴里的女演员,这些女孩的确是演员,而且在演员工会注册过。但这样的身份,在好莱坞这里并不吃香,好莱坞的注册演员实在太多了,即便你没有拍过一部电影,依旧可以注册。 当然,不是没有给这种现象洗地的文章出现,说什么潜规则已经在好莱坞不流行了,好莱坞更加注重市场,如果制作的电影没有市场,那损失的都是投资方的钱。 制作人仅仅为了潜规则,就把自己的饭碗给砸掉,不会有谁傻乎乎的这么干。 不过只要是对娱乐圈有一定了解的人,自然会对这样的文章嗤之以鼻。 南易多少也感觉到潜规则在给市场让路,华尔街资本已经开始进入好莱坞,对于投资人来说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南易却听到陈放从另一角度讲述的版本。 关于那些所谓的演员,那些演员们都是抱着成为好莱坞大明星的梦想来到这里,但好莱坞这个地方,即便明星有很高的产量,可相对于更广大的从业人员,从全世界各地来的俊男美女们来说,那点明星数量,简直少得可怜。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在好莱坞虽然每年有很多大投资、大制作的影片,也可以取得超高的票房,但更多的是小投资、小成本的影片。 类似20世纪福克斯,每年最少要拍30到40部的片子,而这其中大投资的比如《星球大战》这样的影片一年只会有两三部,甚至两三年一部。 可以说好莱坞大电影公司一年也就是赌几个大制作的电影,赢了就是大赚一笔,输了,靠着小制作的回报,公司也能勉强度日。 大制作、大投资公司上上下下都注意着,可以说用什么演员做主角都会有严格的审查,想靠潜规则上位几乎不可能。 只能是有资格上位的人,过来接受一下潜规则后快速上位。 这种时候,潜规则只不过是一个调剂品罢了。 不过那些小制作和独立电影,都是投资不到百万美金的c级制作,这样的电影,投资低,不可能请大明星,只能用那些二三线的明星或者新人,因为大家都差不多,可以说用谁都一样。 僧多粥少,要想上位自然而然的就有潜规则。 而更重要的就是,即使算上那些小制作、独立电影,好莱坞一年也只出产几百部,顶天上千部,这才需要多少演员? 而电影演员有多少,在演员协会注册的有几十万人,其中年轻美貌的少女最少也要超过10万,这可是汇集了来自全世界的美女。 在这样繁荣的市场下,已经不是说潜规则就就可以在一部电影里上位了,因为那些明星都玩这个,你一个新人就算搞潜规则,剧组的人也看不上,他们凭什么放弃可以潜明星的机会,来潜你个新人? 在潜规则变成明规则的当下,潜规则对于事业的帮助,其实已经不是很大;当然,并不是说毫无用处,只能说这玩意对于好莱坞而言,就相当于敲门砖,你要是不递出敲门砖,大门就不会向你敞开。 这就犹如去大公司工作,学历就是敲门砖,没学历,根本不给你展示能力的机会。 能进大门的,也就是说能当演员的,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就相当于生活中的一部分,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在大家都玩这一套的时候,新人想靠这个上位,基本上很难。 揣着明星梦来好莱坞的少女们,在交出自己的底线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她们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或者已经陷入舒适圈,也就形成了好莱坞街头那些庞大的粉红色。 好在,在西方人的眼里,这种问题,他们并不是很看重,没有哪个八卦媒体会去扒某个明星的这种往事,他们更愿意盯着“出轨”的新闻。 对西方人来说,没有婚姻之前的滥交没什么,但是有了家庭还在外面乱搞,那就是大事了。 抱着明星梦来到莱坞的追梦人,在没有所斩获之前,没有太多的路可以走,想要生存下去,只能打零工赚钱养活自己。 这么说吧,在好莱坞无论是街头的泊车小哥,餐厅里的服务员,还是商店里的售货员,几乎都是演员公会注册的演员在兼职。 即使这样,还有很多人找不到工作,逼得没办法,为了在好莱坞生存下去,缺少金钱的她们,只好把自己当成货物贩卖。 而有这种想法的人在好莱坞很普遍,竞争激烈之下,供大于求,价格自然一泻千里。 她们自然知道这样做自己很亏,但在明星梦的支撑下,加上只是赚一票、暂时过渡一下的思想作祟,她们也就这么坚持着。 坚持到最后,是不是能拿到回报,这只有上帝才知道。 每年,都有不少俊男美女来这里追寻明星梦,每天也有不少人灰溜溜、心灰意冷的离开。 当陈放把这里面的门道说出来以后,南易印证自己的所知,冷冷的冠以“残酷”二字。 在荧幕上能把自己演绎成一个傻白甜的女演员,才值得大家膜拜,淌着污水逆流而上,在尔虞我诈中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在大精明的内心下,还能演出“傻”,这演技,不得啧两声? 好莱坞就彷如一台老虎机,吞噬了无数的角子[硬币],才会吐出几个幸运儿捧得大奖而归;那些不幸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人会去惦记她们,她们终将默默无名、虚度青春。 回到村口,看到把自己当白月光的树先生还在打着光棍,心一横,默默绽放两朵委屈的泪花,做下她们一辈子唯一的错事——嫁错。 南易在感慨命运不公之时,陈放却又说道:“南生,其实如果仅仅是这样,对少女们来说还是比较好的结果。” “喔,还有更差的结果?” 南易猜测陈放就要说‘圣弗南多谷’了。 “有呀,南生你刚来好莱坞,有很多事你不清楚。其实不光是你,如果没对好莱坞仔细了解过的人都想不到,好莱坞这里不光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电影创作基地,同时还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小电影生产基地。” 瞄了一眼看着窗外,仿佛没听两人说话的校花,陈放突然低声对南易说道:“南生,如果你走在大街上有星探找你拍电影,或者跟你说可以有更便利的路子帮你在好莱坞迅速成名,你千万不要相信。” “是骗子?” “比骗子还可恨,骗子只会骗你的钱,而他们是骗你的人。我就被他们蒙过,要不是我跑的快,后果不堪设想!” 陈放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所谓的星探其实都是小电影公司的雇员,看到新来好莱坞的俊男美女就上前搭话,利用那些年轻人阅历浅不懂事,同时又特别想出名,就被他们忽悠了。 不错,他们会把你带到好莱坞电影公司试镜,不过那是另一个好莱坞,圣弗南多谷地,好莱坞的小电影产地,一旦进到哪里,你就和好莱坞彻底绝缘了。” 7017k ------------ 第三百五十三章、比弗利山庄的土地 听着陈放对圣弗南多谷地的介绍,南易对好莱坞的认知又多了一个参考因子,一个参与其中、陷在局里的小人物,透过他的角度,是如何看待这些现象的。 从陈放身上,南易感到了鄙视链的存在,陈放对车外街边的那些女孩,是抱着鄙视的态度,但是也不乏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哪天他能冲出泥潭,爬上高位,他不会想着帮一把外面的女孩,而是会充分享受身居高位带来的特权,正因为付出大代价才能爬上去,他的肆虐才会更甚。 所以,好莱坞目前的现状,就算再过百年,也不可能靠自己而有什么变化,除非有强有力的外来势力过来,摧古拉朽的把目前的好莱坞摧毁,然后进行重建。 那样,好莱坞会陷入暂时的清明,然后一段时间以后诞生新的潜规则,有可能形式会有所变化,但是内核永远不会变,因为人性的本质不会变。 跟着陈放把好莱坞又逛了一遍,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南易就给陈放结算了佣金,并给了小费和晚餐的费用。 按照羙国这里的潜规则,请陈放这种兼职导游,除了佣金和小费外,还需要承担他跟随工作期间的伙食,所以,晚餐费是南易必须要给的。 临别时,南易留下了陈放的号码,约定下次有需要时再找他。 等陈放的车子走远,校花向后面招了招手,一辆车子就停在她和南易的跟前,打开车门,先让南易坐进车里,她随后也坐到南易边上。 “南生,去哪里?” “打个电话给蕾切尔,让她通过20世纪福克斯的渠道租一栋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找个书店停一停,买一张比弗利山庄的地图。” 比弗利山庄听着像是一个住宅小区的名字,其实并非如此,它其实是一个微型市,有民选市长、警察局和消防部门等职能部门。 那里是好莱坞明星和洛杉叽富豪们居住的地方,是洛杉矶的财富集中地。 那里有“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的称号,是洛杉叽市内最有名的城中城,每年吸引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好奇的在大街小巷探索。 而其中被世界各家名牌精品店环绕的罗德尔街更是鼎鼎大名,好莱坞电影明星、nba篮球明星、美式足球明星、世界著名艺术家及世界各地的土豪都会在此买房置地。 当然,这是以后几年的事情,目前的比弗利山庄还没有达到后世的热闹程度。 不久,拿到地图的南易就开始研究起来,羙国这里可没有囤地的说法,把土地买回来,想开发就开发,不想开发荒着也没人能说什么。 南易要是在比弗利山庄买块地,他不用来建高档住宅,而是把地荒在那里或者邀请市中心的贫民来这里搭帐篷,这也没人能说他什么。 只不过这样会把比弗利山庄的房价打下来,会得罪很多的人,肯定有人气不过打他的黑枪,但是从法律上,不可能追究他的责任。 如同一个人辛苦十几年终于买了一套房,欢天喜地的住进去,可忽然发现楼上楼下、同楼的邻居根本就没人住进来。 后来一打听,好嘛,人家买房子只是为了安置骨灰盒,到了午夜,还可以听到热闹的麻将声,打的还挺大,天地银行大钞10亿放一炮。 可就算是这样,又能拿人家怎么办呢?告人家把小区变成了陵园?还是告别人破坏了风水?亦或者神鬼之说? 法律上有噪音污染,可没有骨灰盒污染之说,骨灰盒可是神圣的东西,谁敢唧唧歪歪,免不得挨一顿毒打。听着陈放对圣弗南多谷地的介绍,南易对好莱坞的认知又多了一个参考因子,一个参与其中、陷在局里的小人物,透过他的角度,是如何看待这些现象的。 从陈放身上,南易感到了鄙视链的存在,陈放对车外街边的那些女孩,是抱着鄙视的态度,但是也不乏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哪天他能冲出泥潭,爬上高位,他不会想着帮一把外面的女孩,而是会充分享受身居高位带来的特权,正因为付出大代价才能爬上去,他的肆虐才会更甚。 所以,好莱坞目前的现状,就算再过百年,也不可能靠自己而有什么变化,除非有强有力的外来势力过来,摧古拉朽的把目前的好莱坞摧毁,然后进行重建。 那样,好莱坞会陷入暂时的清明,然后一段时间以后诞生新的潜规则,有可能形式会有所变化,但是内核永远不会变,因为人性的本质不会变。 跟着陈放把好莱坞又逛了一遍,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南易就给陈放结算了佣金,并给了小费和晚餐的费用。 按照羙国这里的潜规则,请陈放这种兼职导游,除了佣金和小费外,还需要承担他跟随工作期间的伙食,所以,晚餐费是南易必须要给的。 临别时,南易留下了陈放的号码,约定下次有需要时再找他。 等陈放的车子走远,校花向后面招了招手,一辆车子就停在她和南易的跟前,打开车门,先让南易坐进车里,她随后也坐到南易边上。 “南生,去哪里?” “打个电话给蕾切尔,让她通过20世纪福克斯的渠道租一栋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找个书店停一停,买一张比弗利山庄的地图。” 比弗利山庄听着像是一个住宅小区的名字,其实并非如此,它其实是一个微型市,有民选市长、警察局和消防部门等职能部门。 那里是好莱坞明星和洛杉叽富豪们居住的地方,是洛杉矶的财富集中地。 那里有“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的称号,是洛杉叽市内最有名的城中城,每年吸引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好奇的在大街小巷探索。 而其中被世界各家名牌精品店环绕的罗德尔街更是鼎鼎大名,好莱坞电影明星、nba篮球明星、美式足球明星、世界著名艺术家及世界各地的土豪都会在此买房置地。 当然,这是以后几年的事情,目前的比弗利山庄还没有达到后世的热闹程度。 不久,拿到地图的南易就开始研究起来,羙国这里可没有囤地的说法,把土地买回来,想开发就开发,不想开发荒着也没人能说什么。 南易要是在比弗利山庄买块地,他不用来建高档住宅,而是把地荒在那里或者邀请市中心的贫民来这里搭帐篷,这也没人能说他什么。 只不过这样会把比弗利山庄的房价打下来,会得罪很多的人,肯定有人气不过打他的黑枪,但是从法律上,不可能追究他的责任。 如同一个人辛苦十几年终于买了一套房,欢天喜地的住进去,可忽然发现楼上楼下、同楼的邻居根本就没人住进来。 后来一打听,好嘛,人家买房子只是为了安置骨灰盒,到了午夜,还可以听到热闹的麻将声,打的还挺大,天地银行大钞10亿放一炮。 可就算是这样,又能拿人家怎么办呢?告人家把小区变成了陵园?还是告别人破坏了风水?亦或者神鬼之说? 法律上有噪音污染,可没有骨灰盒污染之说,骨灰盒可是神圣的东西,谁敢唧唧歪歪,免不得挨一顿毒打。 当然,这只是在抬杠,南易在研究比弗利山庄哪里还有空地,有主没主的都可以,没主的好办,找到市政厅去买过来;有主的也没事,大部分人不敢和他一样赌比弗利山庄的房价会涨到天价,不是心头肉的话,多花点钱还是能转手过来的。 暴发户时代就要到来,很多行业的风口就要到来,被风口吹起来的猪会很喜欢买这里的房子。 想象一下,当你在屋顶晒太阳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女主人在泳池里游泳、或晒日光浴,而那个穿着暴露、甚至裸着上身的美丽女郎,有可能是好莱坞的巨星,甚至有可能是奥斯卡影后; 而且当她们看到你在偷窥的时候,不但不大叫流氓,还会友好的和你打招呼问好,对你说一声“eon baby”,就问你,但凡你买的起,花个几千万美金买这样的房子,你愿不愿意? 要是这还不够,三不五时的再举行几场舞会、酒会、慈善会,让除了黑心钱,啥都没有的你,可以在女星面前表现一下男人的霸气,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你愿不愿意? 千万别硬撑着说不愿意,和南易这样,视女人如粪土,拿粪土换金钱的男人只会是少数,他就是一个异类。 拿着圆规在地图画着圈,又用尺子比划着画着线,按照比例尺,计算着每块空地的大小,让司机开车,去他看好的空地看看,实地观察一下地平面的水平情况。 如果麦当劳和肯德基不屑一顾,偏偏要多跑几公里去旺德福买几个汉堡,照着电筒,啃着汉堡,晚上十来点还在荒草丛生的空地上面游走。 摸不清楚情况的路人还以为他们在拍《桃花侠夜访吸血鬼,使出唱跳rap大招,厮杀三天三夜,送到堡垒医院,医生说还好来得早》的特效大片呢。 在洛杉叽骑警抽出马刀向他们冲锋之前,南易已经结束了实地查看,天太黑了,会漏过一些细节,他打算明天白天再来查看。 当夜,南易没有去住什么五星级酒店,而是在公路的边上找了一家汽车旅馆,八个美金就能开一间房,还方便保镖布控。 不管汽车旅馆里面住着杀人魔还是雌雄大盗,都给我好好憋着,谁要敢半夜露头到南易的房间边上探头探脑,什么警告也不会有,先把人打成筛子,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律师。 没敢用旅馆的铺盖卷,南易就在地板上搭地垫、睡睡袋凑合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了汽车旅馆。 清晨,当比弗利山庄里生活规律的人起来锻炼的时候,南易已经捧着咖啡杯继续昨晚的实地观察,不时的还会拿出测距仪和水平仪在那里测绘着。 先是闭着左眼,用又眼透过竖起的大拇指观察远方,然后是闭上右眼,用左眼观察,套用公式一计算,也就能计算出来距离。 这就是所谓的跳眼法,虽然每次得出的结果都和测距仪测定的结果有一定的出入,可南易依然乐此不疲。 跳眼法总有场合能用到,熟练的掌握这门技能,不会是坏事。 上午把空地跑了个遍,下午南易又找了房产中介,抓紧了点时间,找了不同公司的两个中介,看了有代表性的四套房子,对比弗利山庄的当下房价有了一个初略的了解。 现在这里的房价还不算贵,几十万美金就能买下一套不错的房子在这里安家;当然,贵的也有,南易看的最贵的一套将近900万美金,这还不是比弗利山庄的天花板。 比这个价格更贵的房子还有不少,不过那种房子的消费群体比较窄,要在手里压更长的时间,维护的成本支出也会更多。 在中介经纪的嘴里,南易也套出了不少某个明星住在哪里,某个富豪住在哪里的八卦,也知道了一个他们房子的大概价格。 “蕾切尔,房租租好了吗?”看完了房子,南易就在路边给蕾切尔打去了电话。 “已经租好了,5103号,我现在就在游泳池旁边晒太阳,啊,忘记说了,主卧已经被我占了,亚当你只能住次卧。”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比弗利山庄这里,自然会有头脑的商人把一些别墅庄园用来出租,租金自然也不会便宜,但是对南易这种出行往往带着一大串随从的来说,租别墅反而会比住酒店省钱,而且布控也会更方便。 在五星级酒店租下一层,这费用可是不低,而且往往还要往里面搭人情,除非提前几个月就预定,让酒店能从容的安排,不然,人情、高昂费用一样都免不了。 找到酒店前台,啪,一张黑卡拍台面,嚣张的说,“我要包下你们的顶层,多少钱都行,有人住着也给我赶走”。 可以想象,这种行为是多么的冤大头,无形之中又要得罪多少人? 7017k ------------ 第三百五十四章、谁赞成?谁反对? 南易来到5103号,就看到蕾切尔在游泳池旁的玻璃房里,开着空调,穿着比基尼在那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在晒着太阳。 “挺会享受。” 南易拿起茶几边上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咖啡。 “当然,我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享受么。亚当,你也要学会享受生活,让你的生活多点色彩。” “喔,巴里·迪勒的资料呢?” “最下面那份。”蕾切尔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堆说道:“二楼有书房,你可以拿到那里去看,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蕾切尔的言下之意,玻璃房是她的私人领地。 南易拿起资料,从头到脚打量了蕾切尔的全身,“身材还不错。” 蕾切尔给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替我男朋友谢谢你。” “嗯哼,你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不报备?” “我的意思是我将来的男朋友。” “蕾切尔,找男朋友不用急,你可以等到四十岁的时候,找一个二十岁的。了解一下比弗利山庄的地皮情况,我可以资助你在这里打造一个庄园,好莱坞的俊男们,你可以随便挑。” “哈,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亚当,你又盯上比弗利山庄的地皮了?” “是的,我看好这里未来的房价,泛美需要增加一块房地产的业务,对这里的地皮做一个调查,拿到报告以后给我过目一下,你准备好开泛美的董事会。” 摩根入股泛美以后,泛美控投已经见了董事会,泛美现在已经不是南易的一言堂,重大的决策都需要开董事会讨论决定。 “对了,开董事会的时候,顺便提一下加薪的问题,我建议今年的三月份开始,大家的薪水都上调15%;另外,也提一下吸收我成为泛美的战略顾问,年薪不要太高,两千万就差不多了,税后啊。” “嘶,两千万还是税后,摩根的董事代表不会同意的。” “你只要提出来就行,同不同意由摩根自己决定。”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他相信摩根那边会同意,从股份上来说,南易牢牢把控着一票通过权和否决权,可他不会选择滥用这个权利。 泛美还会继续吸收股东,直到南氏以外的股东共持有55%左右的股份为止,南氏的股份早就拆得七零八落,不远的未来,表面上,摩根会是泛美的第一大股东,南氏隐于幕后。 从摩根入股开始,南易就在让步,泛美的发展又非常良好,南易把自己的名字挂进去,领一份并不是太过分的年薪,摩根那边大概率会同意。 摩根之所以会入股泛美,不就是因为南易操控的泛美发展前景可观么? 能发挥出大作用的南易领一份高昂的薪水,他们也能理解,只不过讨价还价是免不了的,税后多半会变成税前。 一个字的变动,南易能拿到手的钱就会相差数百万。 里根上台后,虽然税赋有所减轻,可原来的基数高,就算减掉一点,支出依然比较高昂,直不楞登的拿,南易能拿到两千万的56%左右,稍微用点irs不会发飙的技巧,这个数字可以变成65%。 再冲一些消费税,应该能拿到7成左右,南易至少要损失600万美金。 想少损失一点,那就得动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比如后世一些脑子很聪明,但工资收入不是高到天际的公司高管,就会把自己变成一家公司,和他就职的公司之间不是就职的关系,而是单纯的业务关系。 他在消费的时候,也会用自己的那家公司的名义来消费,这样就可以避开高昂的个税。 也有的会把没工作的老婆挂到他就职的公司里,把他的薪水一分为二,发给两个人,这样也可以压低个税基数。 要是还不够,老爸老妈、岳父岳母小姨子只要没工作的,都可以挂进来,把基数压得更低。 看似聪明的办法多得是,就看个人是选择用还是不用。 别人用不用南易管不着,他反正是不会选择用,他这身羽毛精贵着呢。 “好吧,我会在董事会上提出来。”蕾切尔答应了一声。 南易点点头,拿着资料就往屋里面走去。保镖们的检查工作已经结束,他已经可以在屋里自由活动。 坐到书房的大班椅上,现在大班桌的犄角旮旯里抹了抹,手指上没有浮灰,他这才展开巴里·迪勒的资料看了起来。 从资料上显示,派拉蒙从六十年代时期开始没落,仍在掌权的阿道夫·朱克已经80多岁,这家公司可悲地不能够理解新一代观众想要看什么电影了。 到了1966年,公司落到了海湾西方工业公司手中,朱克时代正式谢幕。 新总裁罗伯特·埃文斯虽然是电影界的无名之辈,却长袖善舞,在他的主持下,派拉蒙制作出《爱情故事》《唐人街》和《教父》这样在商业获得上巨大成功的名片,恢复了元气。 罗伯特·埃文斯当了八年的派拉蒙船长,到了1976年,出身于电视业的巴里·迪勒登场,他和两个助手迈克尔·艾斯纳和杰弗里·卡曾伯格的三人组合,把派拉蒙重新带到好莱坞的顶尖位置。 巴里·迪勒的拿手好戏是高概念电影,这类影片借助简单有力的故事和大规模宣传获得了巨大成功,代表作有歌舞片《周末夜狂热》、《油脂》,恐怖片《月光光心慌慌》、动作冒险片《夺宝奇兵》和警匪片《妙探出差》。 八年出头的时间,巴里·迪勒把派拉蒙从好莱坞八大影业的末位,一直带到七大[没写错,八大变七大就在这个时期,1981年]的头部位置。 不过,巴里·迪勒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新的电视网,而母公司海湾西方的老板马丁·戴维斯却无意尝试这样的冒险。 看完资料,南易也肯定巴里·迪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他过来当红沙发的总裁,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电视网…… 要进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和巴里·迪勒好好谈谈,多在电视剧和娱乐节目上面发展,少掺和新闻节目。 “电视网……” 南易回忆了一下脑子里能记得的综艺栏目,名字倒是记得不少,可他好像从来没完整的看过一栏综艺节目,只记得转身、拍灯、卖惨,还有网上看过一些负面报道,要他拿出一份完整的栏目策划案,他肯定拿不出来。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门道,就说这卖惨该怎么卖,该让谁卖,又该在什么节点上卖,这肯定也有讲究。 “得,还得养一大帮综艺栏目策划师,不过也是值得的,将来卖版权应该能卖出不少钱。” 南易已经肯定这个巴里·迪勒就是他脑子里记住的那个巴里·迪勒,那这个人就不可能给自己干一辈子,早晚会跳出去单干。 为了把他挖过来,股份所有权不能给,但是股东权利可以享有,在职期间的分红还可能加价给。 南易把巴里·迪勒在派拉蒙的待遇算了算,一年下来,他大概能拿到二百万美金左右,加五十万,不,六十万,再支持他建立电视网,相信巴里·迪勒肯定会过来。 他那两个助手也得挖过来,三驾马车继续在红沙发驰骋。 打定了主意,南易就把巴里·迪勒的事情先丢掉一边,脑子里开始琢磨编剧工作室和栏目策划工作室的事情。 版权将来肯定能值大价钱,工作室肯定要独立,不能以红沙发和20世纪福克斯的名义去组建,把20世纪福克斯的版权吃干净以后,这家公司还得卖出去,相信迪士尼会很乐意把它接过去。 而红沙发肯定要走上市之路,将来股份都要被稀释,版权这块肉,南易还是想留着自己人分享,不容外人染指。 至于20世纪福克斯的影片和周边发行渠道,有个十年时间,红沙发应该能复制出来一个自己的渠道。 打定主意,南易也知道在好莱坞应该怎么干了。 第二天,南易就让人去注册了一家叫枪手的公司,当然公司的英文名字没直晃晃的用cheater[作弊者,枪手的最佳翻译],而是用了gunner,以老外的角度来理解,这家公司应该叫“神枪手”。 延伸出去,寓意着这家公司的剧本和策划都会深受观众的欢迎,定位非常准确,可以视为神枪手。 股权划分上,南有穷隐匿持有80%;南若玢持有15%,适当的时候对外公开;剩下的5%预留着给公司的优秀员工分润。 1989年,年仅14岁的少女作家瑞秋·南,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待定》,畅销几千万册,获得版税过亿美金,正当大家都以为她要再接再厉发表第二部作品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去大学深造。 在大学就读期间创建了狐狸网络门户平台,三个月[待定]就引入首富伟业的天使投资一千万美金…… 世界第一门户网站必须是狐狸,不是什么虎,也不是什么狮,网络第一人也必须是南若玢,南易说的,谁赞成,谁反对? 谁他妈敢反对,南易就让他马自达都开不上! 只要南氏不倒,南若玢必定是商业奇才,不是也得是。 7017k ------------ 第三百五十五章、穿越者的真实 当时间来到1月28日,腊月廿六。 南若玢她们学校已经开始放winter recess[冬季休会,可以理解为寒假],范红豆去忙她自己公司的事情,南若玢却让南易派飞机接来了好莱坞。 等南若玢到了,南易让蕾切尔去和巴里·迪勒接洽,他自己带着南若玢在外面奔走,为了更方便的找枪手的办公场地,南易给枪手公司招募了第一名员工,就是那个导游陈放。 陈放对导游这份工作早就厌烦,只是找不到机会进入电影圈的他,也只能用这份工作糊口,现在能进入枪手公司,即使是新成立的编剧公司,他只能做点打杂的工作,他也十分乐意。 即使枪手公司破产了,这对他来说,也是在电影圈的一份资历。 自然而然,陈放成了枪手公司的第一位员工,工号002,当然也是目前唯一的正式员工,职位很忽悠人,叫首席伟大战略具体实现官。 其他都可以忽略,关键是在“实现”这个词上。 简单的说,不管是南易的策略,还是南若玢的策略,他们两人吩咐,陈放去执行就行了。 用通俗点的语言去解释,这个职位就是打杂,当然,如果陈放乐意,也可以改叫“储备干部”。 南易对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按时交电话费、水电费,不要让人拉闸关水,电话打不出去就成。 自然,暂时来说,陈放的薪水也不会太高,240美金/周,年底可以多领四周的薪水,就当是年终奖。 另外,南易还给了他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如果某个剧本里有适合他的角色,南易会想办法帮他推荐到剧组。 就这句承诺,让陈放旁敲侧击起南易的性取向,并暗示南易,他可以的。 南易在恶心之余,也安排陈放一个人打扫枪手的办公场地——一间位于比弗利山庄边际上的旧库房,之前应该是属于某个中型超市的库房,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用了。 面积不小,换算一下,有500多个平方,就是窗户都是很高的那种通风窗口,换气没问题,装几个排风扇就行,可采光差了点,办公区域需要全天候开灯。 这个问题不算太大,枪手公司不会有太多的坐班员工,像之前蕾切尔招募的编写《侏罗纪公园》的编剧,他们的薪资结构就是低底薪加上项目提成和项目分后。 若是《侏罗纪公园》被出版或者改编成电影,参与这个项目的所有编剧,都可以拿到提成和一直拿分红,只要这个项目还有收益,他们的分红就不会断。 当然,南易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编剧们也可以选择一次性拿一笔数目可观的提成,那这个项目以后产生多少收益都和他们无关了。 这就得编剧们衡量自己的实际情况,加上考验他们自己的眼光,如何选择,南易可不会去逼迫他们,一切看他们自己。 陈放负责打扫,南易带着南若玢在库房里到处巡视,南易说,南若玢记录,这里要添点什么,那里要维修一下,办公区域的摆设要怎么样弄,哪些东西可以去外面垃圾场捡等等。 “这里可以摆几张台球桌,这里可以放一个酒柜,边上可以摆几台冰箱,一会我们去垃圾场看看,冰箱应该能捡到。” “爸爸,旧冰箱比较耗电,时间久了,多消耗的电费就够买新冰箱了。” “我知道,这里就是过渡,等枪手上正轨,肯定要搬到更好的地方去,可能是我们自己的地方。等搬走,这里的东西就不搬了,直接扔这里,留给下一家用。” “哦,那会议室安在哪里?”南若玢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又问道。 “就安在大门的位置,那里的采光比较好,不需要准备会议桌,买几十张那种带可收写字台的椅子就行了,再买一块可移动的黑板和幻灯机。” 南易指了指靠近大门口的一片空荡荡的区域说道:“除了会议室,这里也要预留二十来个工位,如果几个编剧要边讨论边写作,他们也可以来这里写,不一定要留在家里。 当然,我们也要找一家咖啡馆,和他们谈一谈优惠的问题,平时,编剧们也可以去咖啡馆开展头脑风暴。” “如果编剧们住的比较分散呢,现在人员还没有到位,不好统计他们住的方位,我们也无法判断哪家咖啡馆离大部分的住处比较均衡。” “若玢,这个问题不用考虑的这么细致,找一家离这里比较近,交通又比较方便的就行了。 编剧写作需要灵感,也许在公交、地铁、出租车上遇到的一件小事,就可以激发他们的灵感。 所以,他们在路上花的时间长,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还会变成一件好事。” “喔。”南若玢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在边上打扫的陈放支棱着耳朵,想要听听南易他们在谈什么,可刚听了一会,他就放弃了。 “这一大一小简直就是折磨人,一会换一种语言,显摆你们懂得语言多啊?” 南易和南若玢谈话经常切换语言,倒不是为了防着什么,而是想把教学融入到平时的生活里。 他不可能让南若玢彻底的放羊,跟在他身边,学习也不能放下。 南若玢算得上是一个天才,要是留在国内,这会她应该已经被送到科大少年班,可就算她是天才,学习也不能中断。 南易可不想看到伤仲永的故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把库房转了一个遍,南若玢就统计出一张要采购和捡取的清单,南易要过清单看了看,见没什么遗漏,就去租车行租了两辆f-150crewcab双排座皮卡,然后就按照地图在洛山机居民区边上垃圾桶边上挨个转悠。 一路捡了不少好东西,有六七成新的电视机、雅达利游戏机、面包炉、微波炉、吸尘器、冰箱等应有尽有,大部分应该是好的,小部分肉眼可见需要维修。 要是电路问题,南易还能摆弄一下,万用表和电洛铁,他可是用的贼溜,焊个锡脚、换个电容什么的,他还是能胜任的。 七零八零的皮猴子,拆电视机、收录机大部分人都是个中好手,只不过有不少人大概不能囫囵的装回去,挨一顿竹笋炒肉那基本就免不了。 悲催一点的,有可能是爹打妈骂,甚至是男女轮流打、混合打。 皮猴子抱着屁股,满院子乱窜,哭天喊地引来邻居围观,这也是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常见的事情。 要是不幸家里老头子或舅舅是杀猪的,那可就惨了,喝二两黄汤,气不平把孩子绑长条凳上模拟一遍杀猪过程,这也是有可能的,包管被当猪杀的皮猴子吓的前面嘘嘘嘘、后面噗噗噗。 杂七杂八的运了两三趟,南易和南若玢又杀奔垃圾场。 垃圾场的东西就更多了,不过大部分在运输途中有所损伤,想要找到好用的,需要有点耐心。 给了工作人员五十美金就换来一句“随便挑”,南易帮南若玢换上防护服,又给她找了一根细铁棒,就让她去垃圾堆里扒拉。 南易自己就凑到金属堆里,从里面挑拣着看似还好用,也用得着的东西。 扒拉出来一台外观已经损毁很严重的冰箱,这一台和前面捡到的一台是同一型号的,刚才那一台搬回去的时候已经试过了,插上电不会发出嗡嗡声,多半是压缩机坏了,南易要把这台的压缩机给拆下来。 冰箱他不会修,但是换个东西还是可以摆平的。 一阵折腾,南易把压缩机给拆了下来,看着拆下来的压缩机,嘀咕道:“也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得再找找,多拆两个回去。” …… 白天捡,晚上南易捧着一本电器维修大全,南若玢给他打下手,一边学一边捣鼓。 冰箱换第二个压缩机的时候就会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过个几分钟,手往冷藏箱里一塞也能感觉到冷意,冰箱算是捣鼓好了。 开局算是胜利,可捣鼓第二件微波炉的时候,坏了,拆开,到处看了遍,又用万用表测了一下电路,还是检查不出来哪里有毛病。 “爸爸,会不会变压器坏了?” 南易看书的时候,南若玢也在看,自然也能现学现用。 “也可能是波导管和磁控管坏了,不管这仨是哪里坏,爸爸反正搞不定,算了,明天找个地方扔了。” 已经花了将近半小时,南易寻思再多花时间研究犯不着。 “明天我们再去逛逛跳槽市场,也许能买到新的。”南易说了一声,就把拆除出来的零碎扔到一个塑料筐里,把面包机摆到面前的工作台上。 “也可以去郊区的自发换物市场看看,明天是礼拜天耶。” “太远,不划算。”南易把手里的螺丝刀放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爸爸今天带你出去捡东西,不是因为我们预算紧张买不起新的,爸爸就是想告诉你,钱要花在刀刃上。 该花的花,能省的一定要省。 不管多有钱,都得懂得节约,想要有个千八百万的身家,可以靠赚出来,也可以出去花天酒地瞎花;可想要一个家族传承下去,必须懂得省。 特别是生意上,报价必须据理力争,哪怕无理也得争三分;但是在招待客户上,千万不能省,哪怕招待的费用超出争回来的利润也罢。 生意就是生意,一定要和交情割离开来,不要掺和在一起算,要单独处理。生意上该收多少就是多少,哪怕生意之外出于交情,你白送人家几千万,也不能在生意上让一分。” “嗯,爸爸,我还是不太明白。” “没事,以后你会看到实际的例子,到时候你看爸爸怎么处理就明白了。”南易呶呶嘴,对着边上的松香助焊剂说道:“帮爸爸倒一点,这个面包炉的电路断了,希望焊上就能用。” “哦。” 南易心里有点忐忑,关于传承的部分,他自己也没有实战经验,上辈子他也没个儿子,没搞过家产交接,关于传承的认知都是来自书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传承给做好。 他得多做一点准备,让自己有更多的资本去试错。 第二天,南易两人把时间压缩的很紧,先去跳槽市场转了转,买了三张台球桌,加上其他几样用的到的东西,然后又跑了两家办公用具公司,经过比价,把剩余要买的东西给买了。 第三天又去洛山机趴活的地方,找了几个口碑不错的黑西哥人回来,有不少地方要维修,还有茶水间和卫生间得弄。 之所以找黑西哥人,就因为他们便宜,羙国这里人工贵是出了名的,要是找本土的,工价要相差一半。 “陈放,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盯一下。”把黑西哥人带回库房,南易就把人交给了陈放。 “好的,南生,我一定把人给看好了。” 南易压低声音说道:“这几个人手脚很干净,我就是怕他们随便拉屎撒尿,跟他们说不要嫌麻烦,都给我出去拉。买几箱啤酒和饮料放冰箱里,让他们随便喝。” “好,我一会问问他们喜欢喝什么。” “钱给你,记得把收据给留好了,要入账的。”南易递给陈放几张富兰克林说道:“中午一餐,我们负责,带他们出去吃,或者买回来,不需要多好,但是量一定要足,态度好一点,不要当他们欠你一样。” “我明白的。” 嘱咐完,南易就带着南若玢离开库房,回到比佛利山庄5103号,蕾切尔不在,南易就让南若玢占据她的玻璃房,他自己上楼拿了一沓稿件下来。 去泡了壶可可,端着走进玻璃房,把手里的稿件一分为二。 “你看一半,我看一半,把你认为比较有意思的故事挑出来,哪怕只是某一段有意思也得挑出来。” “爸爸,这些就是那个关于恐龙的故事?” “对,恐龙的故事,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这个故事的消费主力军,所以,你的喜好,比爸爸的更重要明白吗?” “懂了。”南若玢点点头,就开始翻阅稿件。 看着南若玢注意力沉入后,南易就先拿出一个文件夹翻阅起来,文件夹里是每个编剧的简历,他打算先看简历,然后再去看稿件。 南易总希望从里面找出一个他熟悉的名字出来,虽然他对好莱坞编剧的认知就停留在乔治·卢卡斯、卡梅隆、诺兰,还有一个斯皮尔伯格,他还不敢肯定这个人是不是会写剧本,印象中好像会。 反正一个个都是有大名气的,他们四个只要喜欢看好莱坞电影的人,肯定都听说过。特别是前三个,编剧的分成都是自己拿下,一点不给别人机会分润。 当然,南易没指望能看到他们四个的名字,他们几个已经混出头了,怎么可能来枪手公司当枪手。 约翰·洛根、索菲雅·科波拉、诺拉·艾芙隆、艾伦·鲍尔,南易一份份资料看过去,在索菲雅·科波拉的资料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这都是因为她的年纪很小,今年只有13岁,还是学校的学生,但是在她的简历里,有作为演员参加过《教父》和《斗鱼》两部电影的拍摄。 《教父》是1971年拍的,索菲雅也是那年出生,南易回忆了一下《教父》里的剧情,除了片尾接受洗礼的那个婴儿,也没有其他角色是她能演的了。 “《教父》剧组为什么会把出生不久的索菲雅叫去拍电影呢?” 南易想了一下这片子是派拉蒙发行的,但是导演是谁,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就关注马龙·白兰度了。 “若玢,你知道《教父》的导演是谁吗?” “爸爸,你这都不知道么,弗拉西斯·科波拉啊,去年还拍了《斗鱼》,斯嘉丽阿姨带我们去电影院看过,对了,电影里面他女儿和侄子也有出演哦,他女儿叫……我忘了,他侄子叫尼古拉斯·科波拉。” 南若玢说到“尼古拉斯”,南易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鼎鼎大名的科波拉家族么,“尼古拉斯还是科波拉,还没变成凱奇啊,要不要认识一下,让他干脆叫赵四算了?” “喔,爸爸知道了。”南易应了一声,脑子又继续转,“凱奇变成烂片王前,好像是个票房灵药啊,他演过什么片来着,《火鸟出击》讲直升飞机的,里面的md500直升机不错。” 这片的剧情,南易已经想不起来了,可几个直升机的画面还是记忆犹新。 对飞机型号的认识,南易可以当民科专家,上辈子读初中的时候,为了在同学面前装逼,他可以把整本《航空知识》杂志给背下来。 这爱好,他一直都保持着,南易算是一个资深军迷,对飞机和枪械的认识很深;当然,只是局限在外观,一看到图片,他一准能认出来是什么型号。 甚至还能白活一段关于这个型号的风光战绩,在哪哪轰炸过,这枪不行,后坐力太大等等,其实上辈子他才玩过几种枪啊? 男人么,谁不爱吹个牛,特别是三五天下不了床,把地球给捅穿之类的牛逼,相信大多数男人都吹过。 “《勇闯夺命岛》,这片,特别想让反派胜利,凱奇就他妈是多余的;《空中监狱》、《变脸》、《风语者》、《火柴人》、《国家宝藏》、《战争之王》、《曼谷杀手》……还有一步骑着很拉风摩托车的,叫什么片来着…… 算了,不想了,好像没一部是票房很高的,也就《国家宝藏》还行,这种片没意义,寻宝片,老子自己都随时可以写出几个好剧本出来。” 南易翻过索菲雅·科波拉的资料,科波拉家族的面子可以稍微卖一卖,但没必要大卖,要是这小丫头自己靠谱那就捧一捧,不靠谱就歇菜。 南易接着看下一个编剧的简历,他不知道,就他刚才看的几个人的简历,其实里面就藏着未来的牛人。 约翰·洛根是《异形:契约》、《007:幽灵党》、《007:大破天幕杀机》、《理发师陶德》、《飞行家》、《最后的武士》、《辛巴达七海传奇》、《角斗士》的编剧,现在还是嫩新中的嫩新。 诺拉·艾芙隆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家,但是作为编剧,她还是新人,可今年的奥斯卡,她就会获得最佳原创剧本奖提名。 也不知道蕾切尔从哪把她给找来的,估计就是来这里玩票的。 艾伦·鲍尔,2000年的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得主。 对这些,南易一无所知,他的关注点还是留在索菲雅·科波拉的身上。 不得不说,南易虽然是穿越者,可不是全能先知,有太多的事情和人物是他不知道的。 好在,他只要把握住几个关键的节点就够了,剩下的交给上辈子继承过来的经商能力,还有这辈子坚持不懈的学习。 7017k ------------ 第三百五十六章、工具人 看完简历,南易就开始看剧本。 等看完他的那一半稿子,南易和南若玢进行交换,一天剩下的时间,一大一小就在看剧本当中度过。 等到了晚餐的饭点,南易就和南若玢来到比弗利山庄内卡姆登344号的中餐馆,这是一家在伦敦那边很知名的中餐馆,七十年代在这里开了分店,老板是京剧大师周信芳的儿子。 这里的菜也经过西方化的改良,和传统的中餐有所区别,不过不得不说,改良的不错,中西结合也没失掉中餐的韵味。 而且,主打的是粤菜,清淡的口味也容易让老外接受。 来这里吃饭的好莱坞明星不少,南易随便扫了几眼就看到几个让他眼熟的人物。 比如边上的那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正是好莱坞正当红的波姬·小丝,也是羙国好多女生的青春偶像,这名字,南易上辈子还是迈克尔·杰克逊死的那年从铺天盖地的网上新闻中看到的,谁让她有个杰克逊前女友的身份。 不过,当下想不认识都能,街道边的橱窗广告和报刊杂志上经常能看到这位的照片。 除了她,南易还看到了辛西娅·吉布、梅丽莎·吉尔伯特、凯丽.格林,都是如今刚出道不久的青春少女偶像。 嗯,南易只是脸熟,倒是南若玢对她们比较熟悉,都能叫出她们的名字,人么每个年龄段总有他喜欢的公众人物,这些不到二十岁的小女星,正是南若玢这个年纪喜欢的,她会认为她们很cool。 不过还好,南若玢没做出去要签名的举动。 “爸爸,你说,我能拍电影吗?”转着头到处看的南若玢把头转回来,对南易说道。 “你为什么想拍电影?” “让所有人都认识我啊,这不是很酷么。” “不,我倒是觉得让人以你为原型拍一部电影,那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比如说《穿普拉达的女王》、《商业女魔》、《了不起的瑞秋·南》之类的。 她们,你只是看到了她们表面的风光,却忽略了暗地里的肮脏,爸爸会一步一步带你去认识这个真实而又肮脏的世界。 她们能达到如今的人众皆知,肯定需要付出一点什么,而这个代价一定小不了,除非和她一样……” 南易给南若玢示意了一下餐厅门口刚刚走进来的一个女孩子,“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看过她的《金童玉女》,爸爸,她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么?”南若玢奇怪的问道。 “区别大了。”南易故作神秘的说道:“悄悄告诉你啊,爸爸喜欢长成这样的。” “略略略。”南若玢扮了一个鬼脸,玩味的说道:“要不要我帮爸爸去要电话,我会跟她说,我是你妹妹。” 南易笑着说道:“人小鬼大,看来你没少看青春电影,回去后我得问问斯嘉丽,都带你们去看什么电影。” “好电影啊,都是pg-13的片子。” “喔,下次看g级[适合全年龄看]的片子。” “以后不是爸爸看什么我就看什么么,爸爸,我以后跟着你呢。” “喔,我差点忘了。” 南易心里想着,自己珍藏的录像带得找个保险柜锁起来了。 “爸爸,你还没说菲比·凱茨有什么特别呢,除了你喜欢她这一点。”小丫头追问道。 南易拿起桌上的新鲜椰汁喝了一口,说道:“她的家世不普通,她爸是老汇制片人和电视的先驱人物,她妈在娱乐圈也很有地位,她叔叔吉尔伯特·凯茨是挺有名气的导演和制片人,在好莱坞这里还是有点面子的。 还有她爷爷,当年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而且还是纽约犹太人联合会的会长,在犹太人当中比较有威望。 有这些人脉在,就能保证她在圈子里不会轻易受到潜……伤害。” “潜规则就潜规则么,爸爸,我知道的。” “小丫头,你成熟的太快,这让爸爸真有点猝不及防,这个词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同学啊,我有个同学叫本,他爸爸是可口可乐的股东,还在哥伦比亚任职,他爸爸经常带他来好莱坞玩。” “男孩子哦?” “对啊,爸爸,我不能和男孩子玩么?” “当然可以,你都和他玩什么?” “没玩什么啊,就是一起合伙做生意,本可以搞到很多明星的签名照,我负责卖掉,我和他五五分成。爸爸,我都能卖上高价哦。” “卖给同学了?” “不,我们去其他学校卖,主要是中学,很好卖。” “喔,那除了赚到零花钱,你还从卖签名照中获得了什么?” “获得什么?”南若玢脑子转了转,说道:“商品渠道很重要,如果没有本的渠道,我就做不了这个生意;还有明星效应,爸爸,我发现只要是公众人物,做事情都会容易一些。 如果我也是电影明星,将来做生意是不是更容易做,我可以给乐购打广告,这样乐购的生意会更好。” “嗯,你的想法有点道理,可事实上不需要你自己成为明星。只要爸爸愿意,随时就可以捧一个明星出来。现在,我们也有电影的生意,这个生意就需要明星的加持。 爸爸会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把一个素人捧成明星,让他们成为给我们赚钱的工具。 若玢,你只要拿平常心对待明星就行了,或许对普通人来说,他们可能显得高高在上,但是对我们南氏来说,他们最多就是合作伙伴,而且在合作关系中低我们一等的伙伴。” “不是工具人?” “呵,有些词汇不要瞎学,无所谓工具人,只有伙伴,一直志同道合的就是长期亲密伙伴;只在一段时间利益一致的,就是短期伙伴,合作期间就叫蜜月期。 不要有把别人当成工具的想法,尊重伙伴、尊重对手,就是尊重你自己。” “喔。” “吃饱了吗?” “饱了。” “那爸爸带你去好莱坞电影院,那是一家很老的影院,在那里可以看到一些老片子。” 说着,南易就结了账,带着南若玢去了好莱坞湖公园附近。 好莱坞电影院,虽然名头很大,不过不是什么大影院,只有一个小影厅,一次可以容纳不到三十人。 不做散客的生意,只做包场,影院的片库里有很多老电影的拷贝,一些优秀的电影这里都有保存,很多导演要找一下灵感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包个场,看些老影片。 这里的老板叫关红思,三十年代出生的华裔,据说当年是跟着黄柳霜混的。 至于黄柳霜,她是第一个在好莱坞崭露头角的华裔。 外界对她的评价毁誉参半,不过就她没受过高等教育,却负担了七个兄妹手足的学费,让他们都接受高等教育这一点,就值得南易敬佩。 二十年代的羙国华裔念过大学的,这在羙国相当少见,估计人数双手双脚就数得过来,可黄柳霜的黄家一下就占了七个。 一走进影院,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当铺很像的高台,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坐在那里打盹。 南易敲了敲高台,把关红思给叫醒,“关老板,你好,我是亚当,有过预定。” 关红思翻了一下一个本子后,说道:“预定了七点半对吗?” “是的,就是我。”南易点点头,说道:“关老板,你这里有《盘丝洞》的拷贝吗?” “殷明珠的《盘丝洞》?”关红思问道。 “杜宇的《盘丝洞》。” “一回事,不过我这里没有,这个片子当年就没卖来羙国,我也没有渠道收集。” “那真是太可惜了。”南易遗憾的说道。 《盘丝洞》,南易看过修复版,可修复版比原版少四十分钟,他很想看看原版。 关于《西游记》的影视作品,南易自己最认可《盘丝洞》,这片最忠实于原著的思想。至于过两年会上映的《西游记》就歇了吧,和原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连同人都算不上。 “爸爸,《盘丝洞》好看吗?” “还行。” 南易回答的很含糊,就算关红思这里有《盘丝洞》的拷贝,他也没打算今天就带着南若玢看,这片在二十年代上映没多久就被禁播了,可是带着一点色的。 “关老板,那《大地》有吗?” “这个有,你要看?” “是的。” “还要看什么,你预定的时间,足够看两部电影。” “《老鼠在曼哈顿》。” “这个拷贝也有,适合小女孩看,我去帮你找,你们可以去影厅里面等着,先放哪部?” “《老鼠在曼哈顿》。” “好的。” 南易带着南若玢去了影厅,看了一下影厅的格局,就选择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子上。 “爸爸,这里包场要多少钱?” “不太贵,三十美金一个小时,这里有很多其他地方看不到的电影。” “喔,老鼠是杰瑞吗?” “对,说的就是杰瑞厌倦了乡村无聊的生活,于是写信告诉汤姆,自己要去大城市闯荡,开拓视野。随着咣咣作响的火车,杰瑞来到了曼哈顿…… 剩下的我就不说了,你待会自己看就知道了。” 南易看到放映机的光已经照在幕布上,他便闭口不言,把刚才在外面买的爆米花给打开,拿在手里,方便南若玢拣着吃。 《老鼠在曼哈顿》这片子对南易来说已经显得有些幼稚,可毕竟有情怀在里面,他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第一次看的南若玢也看的非常开心,不时的哈哈大笑。 在一片笑声中,《老鼠在曼哈顿》谢幕,《大地》缓缓在荧幕上展开,三十年代华国农民的苦难,被好莱坞的演员们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群白人演绎华国农民却能演绎的入木三分,如果对白不是英文,会让人有在看纪录片的错觉。 演员也找的好,特别是演男主王龙的保罗·穆尼,演女主阿兰的路易丝·赖纳不但形象好,而且演的也更好;不管是吃饭、走路,还有不经意间的男女关系,都是三十年代华国农村农民的真实写照。 “爸爸,这片子有点闷,不好看。”看到一半,南若玢就打着哈气说道。 《大地》太沉重,南若玢在农村的时候还太小,没对农村生活有体会,她看不懂也不奇怪。 “喔,那就不看了,我去让老板换个片子。”南易站起来往外走,脑子里在寻思着,“去做一份拷贝带回去,以后再看。” 7017k ------------ 第三百五十七章、把路走绝 好莱坞电影之所以能征服世界,除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特效之外,还有一群人也出了大力气,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好莱坞的成功。 他们就是才华横溢的编剧们。 同不重视编剧的香塂不同,在羙国,编剧的地位很高,收入也十分可观。 去年,羙国西部编剧协会的会员平均收入是4.7万美金,这个收入在当下已经是很高的水平,而且,这还是“平均”数字,高收入的被低收入的给平均掉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编剧大部分都是灵活就业人员,他们的工作方式很灵活,想干就干一天,不想干就躺着,这种生活方式可能会清贫一点,但是胜在自由啊。 那话咋说来着——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自由都有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编剧也是头部通吃,底层人员能以度日的行业,在一炮而红之前,他们的日子往往很难过。 辛辛苦苦写个剧本,只能卖个几百美金,甚至有可能是几十美金。 好莱坞的电影公司不傻,有专人负责在编剧协会的编剧库里扫剧本,看到一个剧本有点意思,就会花钱给买下来,充实自己公司的编剧库。 剧本被他们买回去,可能就在仓库里吃灰,永远没有拍成电影的可能;也有可能精彩的场景被单独抽出去融合到其他剧本里,拼凑出一个新剧本。 当然,这说的是扑街编剧。 至于那些大编剧,给大电影公司出品的电影写剧本,稿费可以拿到数十万美金,甚至是数百万美金还外带分红。 而扑街编剧和大编剧的区别,就是写的剧本有没有拍成爆火的电影。 如果剧本被拍成成功的电影,那扑街编剧就变成大编剧了,也就摆脱了一个剧本只能卖几十块的生涯,成功跨入十万为单位的俱乐部。 而电影要成功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拍啊! 如同出来混,最重要的当然是“出来”,不出来还混个屁啊。 对编剧来说,想要成功,想要上位,最重要的也是剧本要被拍成电影,不拍出来,谁丫的知道你是谁啊? 在羙国,编剧协会的势力很大,完全可以保障编剧的利益,只要想当编剧的人,都乐意加入编剧协会。 要知道编剧协会可不是只知道收会员费,他们真会为了编剧出头。 要是编剧的利益受损,他们作为编剧的娘家,立刻会点齐人马为编剧讨回公道;要是编剧觉得电影公司给的价低了,没事,编剧协会有谈判专家,他们出面替编剧去谈。 什么?电影公司联合起来压价?那还等什么,罢工,马上罢工,要提高我们的收入。 羙国编剧协会在历史上有多次罢工的历史,每罢工一次,待遇就提高一次,甚至到了后来,编剧的收入已经能和导演和演员媲美。 这里的演员可不是普通演员,至少也得是500万俱乐部那个层次的。 可以说羙国编剧协会是影视编剧创作人员的行业协会,属于同业工会性质,具有独立法人资格,可以代表会员同资方进行谈判并签署合同,对会员具有法律约束力。 协会为成员争取权益、保障利益,不论在薪酬还是版权纠纷上,所有加入协会的编剧,都会得到协会提供的法律援助。 协会从最低工资到差旅待遇都有详细的规定,更重要的是,羙国编剧协会通过投票选举人员来和影视制作公司谈判,为协会成员争取最大的利益。 正是羙国编剧协会的作用,才使得好莱坞电影长盛不衰。 同羙国正好相反,香塂就不重视编剧这个行业,认为这个行业可有可无,飞纸条就是香塂电影的特色。 在香塂经常有成名的编剧穷困潦倒,死在贫穷当中。 不说别的,在香塂电影的黄金十年,电影业倒是趁此良机加快了正规化和组织化的步伐——香塂影业协会、香塂电影导演协会、香塂演艺入协会、香塂专业电影摄影师协会相继成立,却独独缺少了电影编剧协会。 编剧协会一直没能成立,深究其原因,还是和编剧在香塂电影圈里的地位不高有很大的关系。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香塂电影圈的人认为编剧的行业门槛不高。 在香塂特色的电影圈制度下,想做编剧很简单,就是龙虎武师出身的曾姦蓝,也会写出好几个卖座剧本。 正因为门槛不高,编剧在香塂电影圈里长期不受重视,偏偏香塂电影蓬勃兴起的那些年,都是功夫片大行其道,再厉害的编剧,也只能给功夫明星、武夫导演打工。 人家出故事概念,编剧负责度桥撰写剧本。 香塂的编剧大致分为两个类型,最多的就是如同导演的智囊团,导演或是制片商想出一个点子,然后找一群编剧集体编故事撰写剧本。 嗯,这和枪手公司有点类似。 另一类则被称为开戏师傅,这是属于编剧中最顶尖的一小撮,他们享有几乎和导演同等的权力,可以提出完整的故事构思,对一部电影具有“思想指导性”的贡献,这样的人还有一个称呼被叫做——金牌编剧。 不过在香塂能做到金牌编剧的编剧,大都改行做了导演,这也是造成香塂编剧人才一直很匮乏的原因。 虽然香塂的电影不乏很多经典的存在,但大多数电影都是内容缺失的跟风之作,即便是后面几年港片辉煌的时期,拍出来的烂片,还是占据绝大多数。 香塂电影本就是个畸形,能红火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但衰落最为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基础不全,像好莱坞这里的编剧,可以说是一部电影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一个好的编剧,就没有一部好电影。 在香塂,编剧基本上就相当于打杂,或者叫补缺,压根就没有多少地位。 先天根基不行,又怎么可能长久的辉煌? 而专业编剧人才的缺乏,也使得香塂电影内容缺失,在欧美观众眼里,香塂电影可以说一直有着内容不规范,剧情甚至前后矛盾的现象。 就是被香塂电影人捧为经典的黑道电影《英雄本色》,在欧美观众眼里也是漏洞百出,不值得推敲。 香塂也不重视版权,你《最佳拍档》火了,我换个名字,和你拍差不多的片子,你能奈我何? 关键最恶心的,可能几个主演还是同几个人,观众可不关心这片子是哪个公司出品的,他们只认演员。 “哇,刘鹰钩鼻的片子,肯定好看……” 只要喜欢一个明星,就算他的演技不到位,也会认为这是一种人家特有的演技特色。 某双电眼,电了几十年还在那里电,偏偏有不少人说他的眼里有戏。 有戏个der,几十年了演的还是自己,从来没进入过角色,不管什么角色还是他的那一身味道,他演的都是“某某某演的混混”、“某某某演的大侠”,而不是某混混、某大侠。 不过,南易倒是觉得,他的敬业还是值得肯定的,床戏从来不借位、不弄虚作假,添为吾辈楷模。 扯远了,拉回来。 在羙国立项拍电影,必须先通过剧本认证,证明你的故事内容没有抄袭,没有撞车。 你的剧本内容,必须是别人没有注册过,如果别人已经注册过,即使你的剧本要比注册过的剧本优秀的多,更多的爆炸场面、更多的情节递进、完全不同的镜头语言,也不能通过认证。 而没有认证过的剧本,是不能拍成电影的。 就因为这一点,哪怕南易回忆不起来一部电影的完整内容,那也没关系,就比如这《侏罗纪公园》,南易看过编剧们的剧本后,这思路已经很明确了,拼凑一下绝对可以拿出来一个不差原版的剧本。 只有这个被拼凑出来的剧本会被拍成电影,但是其他剧本都会以续集的名义在编剧协会注册,而且不仅是这一批,南易还会再找一批新编剧订制一批“恐龙”的剧本。 找过一批后,再找一批,直到剧本的重复率非常高,没有新意的剧本出现为止。 把和恐龙有关的剧情全都写一个遍,全部给注册了,直接弄出一个剧本壁垒出来,看谁还能拍恐龙的电影来抢饭碗。 《侏罗纪公园》这种片子,不但有机会可以拿到高票房,而且它的周边产品以及周边经济太强大了,这片子上映之前,恐龙的主题公园肯定要建设完成。 南易要是从《侏罗纪公园》上挖不出过百亿美金的收益,那就是一种失败。 枪手的办公室还没弄好,南易只能把编剧们召集到好莱坞amc院线下的一个电影院。 上午十点的场次本来看的人就少,再加上最近也没有好电影上映,电影院的生意就很淡,南易和电影院谈了谈,就用六折的票价包下了一个影厅两个小时的时间。 等人都到齐,南易就走到荧幕的边上,凑到话筒前说道:“各位编剧,大家好,首先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亚当·南,是枪手公司的经理,也是给各位提供后勤服务的人员。 今天我们举行的也是枪手公司的第一次碰头会议,算是让大家认识一下,平时大家都是在自己家里写作,大部分人可能没有见过你们的同事,一会散会后,我们聚个餐,大家可以好好沟通。 啊哈,艾伦,现在还不用急着沟通,等下会有时间给你们认识彼此。” 南易在说话的时候,艾伦·鲍尔已经和他边上的一个女编剧打招呼。有需要的时候,记住自己手底下所有的员工名字和长相,这是一个管理者的必备技能。 这会让员工觉得自己受重视,隔着好几层的大老板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会对企业由然而生出一种归属感。 南易这两天就用心背过每个编剧的资料,就是为了不经意间能把每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 “索菲雅,听我讲话的时候,稍微认真一点,把你嘴里的棒棒糖先拿开。”南易又点了点索菲雅·科波拉,他原来以为这个小丫头会缺席,没想到居然来了。 索菲雅·科波拉耸耸肩,把嘴里的棒棒糖拿掉。 “ok,我继续,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枪手公司。”南易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让自己看起来更随意一点,“枪手公司呢,刚刚注册不久,原来大家都是被红沙发娱乐的名义被招募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隶属于枪手公司。 至于枪手公司和红沙发娱乐之间的关系,也许就是没关系。 红沙发娱乐是由泛美控投的几个股东联合创建,之前收购了20世纪福克斯的事情,大家也应该知道了。 就是这些股东突发奇想,成立了枪手公司,把各位都给独立出来,以后,我们就是自负盈亏,我们的剧本未必一定要卖给红沙发,也可以卖给其他公司。 这样说来,我们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和独立,也失去了一些保障,如果还隶属于红沙发,就算我们写出狗屎,他们也得买单。” 哈哈哈! 南易的话,让大家捧腹不已。 “在座的各位,基本是编剧行业的新人,都梦想有朝一日成为大编剧。加入枪手公司,对你们来说,可能就是一种无奈之举,毕竟成为大编剧大把大把的赚美金之前,你们还需要吃饭,需要有一个收入来源……” 7017k ------------ 第三百五十八章、前途光明,道路曲折 “枪手公司也没有能力让你们每位都变成大编剧,你们既是合作,也是竞争的关系。你们之前提交上来的《侏罗纪公园》剧本,我已经一一过目,也挑出了我认为不错的剧本。 不过,那只是我凭借自己的喜好来选择,我一个人的喜好,并不能代表所有观众的审美。 所以,等散会以后,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拿到别人的剧本,同时还有一份保密协议,枪手公司的所有剧本在对外公布以前,你们不能对外泄露。 这包括你自己写的订制剧本,同样不能对外泄露。 当然,如果是你自己写的原创剧本,那如何处置是你们的自由。 不过,我建议你们如果有自己的原创作品,可以先发给我过目,一旦我觉得你的剧本有不错的潜力,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握住了发财的契机。 简单的说,在枪手公司,你们在完成公司下达的定制剧创作之外,你们可以进行自己的创作,卖给公司可以,你自己保留也可以。 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对公司下达的定制剧任务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要觉得这会扼杀你们的灵感。” 南易耸耸肩,继续说道:“或许真有这个可能,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既然公司要订制,那说明对当前的这个剧本相当重视,未来肯定会出现在大荧幕上。 比如现在的《侏罗纪公园》,一旦最终的剧本确定下来,红沙发就会立项,这部片子肯定会投拍,而且投资不会小。 相信大家在创作剧本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这是一部需要在特效方面大投入的影片,而且围绕这部影片,红沙发还会有大动作。 就《侏罗纪公园》这个项目,红沙发会筹集过亿美金的资金用来运作,其中用在拍摄的资金不会低于4000万美金。” 南易的这个数字一出口,与会就是一阵惊呼。 南易顿了顿,让大家的情绪恢复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恭喜大家,只要这个项目能保本,在座的各位,至少能拿到5万美金的回报。 一旦能盈利,各位的分成也就有着落了,不仅可以拿到票房分成,还可以拿到周边的分成。 当然相对于票房分成,周边的数字不会太大,可只要这个项目还在盈利,你们的分成就是源源不绝的。哪怕你哪天不在了,你指定的受益人还可以继续领取你的分成。 各位,这是终身的分成,枪手公司的宗旨很简单,你给公司创造效益,公司就会回报你分成。 你对公司没有付出,那对不起,你继续回家做你的大编剧梦去。” 南易摊了摊手,与会的人会心的笑了笑。 羙国这里基础教育做得好,每个人都懂得付出才有回报,没有不实际的不干也得养着我,让我吃好喝好的扭曲“主人翁”精神。 “很简单,你完成公司的任务,公司给你底薪和项目报酬,等项目启动,你的分成也就有盼头了。但是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面,未必每个项目都会启动,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启动。 就前面的《侏罗纪公园》,拍摄难度很大,现在的特效科技还不够发达,红沙发还要去推动特效的发展,这个项目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所以,在这个项目完成前,我们需要推出一个不需要太多特效,最好是g级的剧本,适合全家欢去看,快点完成,能赶在今年的圣诞节前上映,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 如果谁有好创意可以来找我,未来的十天,上午我都会在比佛利山庄5103号,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一会发给你们的剧本封面上有我的号码。 好了,公司已经包下餐厅,大家现在都去餐厅,互相认识一下。” 南易的话音刚落,与会的一个叫约翰·休斯的编剧就是一阵悸动,他最近正在构思一个以孩子为主视角的剧本,他打算这两天再构思一下,先拿出一个粗略的剧本找南易沟通。 中午的聚餐,气氛并不是很热烈,有的找到能沟通的人坐在一起沟通,有的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只听不说。 码字的么,多半都是闷骚之人,内心澎湃,却仿佛有社交障碍,不太愿意和别人面对面沟通。 南易端着酒杯,带着南若玢在人群里穿梭着,和每个编剧都进行简单的寒暄,每个人都照顾到,一个都没落下。 和编剧们聚餐后,南易就带着南若玢去了洛杉叽商业区,找了一会,找到一家玩具反斗城的店铺。 “爸爸,你不会想给我买玩具吧?”来到店铺门口,南若玢就问道。 “你还缺玩具!” 南易对南若玢和范红豆实行的就是富养政策,在给她们灌输精神的富足之时,也给她们提供物质的富足,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她们什么都不会缺。 “不缺啊,那我们来这里干嘛?” “买玩具啊。” “给谁买咯?” “南易。”南易说着,就走进玩具反斗城。 “南易……”南若玢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南易不就是爸爸么,马上就追上南易,“爸爸,你还玩玩具啊?” “不行么?” “嘿嘿,当然行,要什么,我来付钱。”南若玢在自己鼓囊囊的羽绒服上拍了拍,嬉笑道。 “好啊。” 南易很快就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整套装的百变雄狮,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他霎时就蹙眉,“这做工也太粗糙了。” 又看了一下标价牌,12.99,“价格倒是不贵,就是这质量……” 南易有点失望,也有点窃喜。 失望是因为自己童年时美好被玷污,窃喜是因为这个玩意够烂,自己才有入股的机会。 “爸爸,你怎么买这个,孩之宝的戴亚克隆、微星小超人精美多了,这几个也不错啊。”南若玢拿起边上的几个变形玩具说道。 八十年代初,变形玩具的竞争进入了白热化,很多玩具公司都有生产变形玩具,卖的最好的就是日本万代公司推出的机器勇士,还有就是同样是日本公司的特佳丽,他们推出的戴亚克隆、微星小超人。 去年通卡公司把机器勇士引进羙国,并改名“百变雄狮”;孩之宝做了特佳丽的代理,销售戴亚克隆和微星小超人,但是孩之宝并不满足于此,他们还买了特佳丽的专利,要自己开发一套变形玩具——变形金刚。 “可是爸爸就想要这个。”南易抚摸了一下手里的盒子说道:“这是萨尔魔,这是可可怪,你认识吗?” “当然了,爸爸你怎么只认识反派。”南若玢伸出手指指了指左边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这是李德王,这个是斯库特,太丑,没有擎天柱好看,爸爸,等变形金刚上市,我帮你买一套变形金刚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这个。” 对南易来说,这些变形玩具,他只认一个可可怪,其他的全是渣渣,特别是变形金刚,他更看不上眼。 谁让上辈子他先看的《百变雄狮》动画片,然后才看的《变形金刚》,这就在他心里塑造了《百变雄狮》才是正宗的印象,也就是所谓的先入为主。 而且现在变形金刚还没上市,要说外星变形机器人的鼻祖,的确应该算是百变雄狮,孩之宝就是看着百变雄狮卖的好,才在百变雄狮和微星小超人的基础上构思出了变形金刚。 《百变雄狮》、《变形金刚》两部卡通片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在电视上播放,可能是为了别苗头,两个卡通片预告的播出时间差不多,都在今年的九月份。 要不是在电视上看到,南易还想不起来关心这个。 变形金刚的宇宙比百变雄狮的更宏大,卡通片肯定会被变形金刚压一头,再加上变形金刚的玩具会更精美,百变雄狮的胜算不大。 南易把玩具交给南若玢,让她去买单,他自己站在角落里,抚摸着下巴,衡量着里面的得失。 一手是情怀,扶持百变雄狮的投入太大,而且还没多大的胜算,钱可能会打水漂;一手是现实,现在去找孩之宝,和他们洽谈变形金刚的电影版权,多半能拿到免费授权。 他们的玩具市场还没建立起来,和通卡的竞争还胜负难料,有人帮他们宣传,别说版权费,让他们出点广告费都不是没得谈。 “情怀?现实?如果孩之宝不参与票房分成,只参与周边分成,先制作一部动画电影,把制作包给沪海动画制片厂,人民币给个三四百万,给美金的话给个八十来万应该足够了,票房不需要多,上千万美金应该不难。” 南易稍微一算,算上周边,制作一部动画片,很大的几率可以带来上亿美金的收入,这天平已经在往现实倾斜。 心里最后一挣扎,南易叹了口气,“算了,要什么样的情怀才值十几亿美金,自己依然是那个小气鬼。” 在南若玢“你占便宜没够”的眼神里,南易又拿了一盒百变雄狮走到收银台边上,塞到南若玢的怀里。 带着玩具离开玩具反斗城后,南易突然对南若玢说道:“小丫头,要是让你将来经营一家玩具公司,你会乐意么?” “什么玩具公司?孩之宝、通卡还是mego?” “mego?这是什么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过?”南易奇怪的问道。 “爸爸不会吧,mego你都不知道,这是一家和孩之宝差不多的公司啊,做玩偶的,那你知道惊奇漫画和dc漫画么?” “这我当然知道。” 惊奇漫画就是漫威,marvel orgics翻译过来就是惊奇漫画,漫威算是音译,现在它还没关注亚洲市场,自然也还没有一个正式的中文名,漫威这个名字是后世才有的。 “惊奇漫画和dc漫画两家公司的超级英雄玩偶,就是由孩之宝和mego制作的啊,mego的公司更大,他们制作的超级英雄玩偶比孩之宝还多。” “是吗?” 南易暗骂一声,“还想割八零后的韭菜,mego这种大玩具公司居然一直没关注过,真是不应该。只是,孩之宝他上辈子听过,mego没听说过啊,倒是在乂乌的小商品城里看到过。” “对啊,mego是羙国最大的玩具公司,我的同学每个人都有mego出品的玩具,我也有好多呢。” “有意思,不是改名了,就是后面没落了。改名的概率不大,多半是没落了,应该让人关注一下。” 南易想了想,对南若玢说道:“爸爸原来想说是通卡,现在就不一定了,等爸爸调查一下三家公司再说。怎么样,你有兴趣经营玩具公司么?” “不可以是美泰玩具吗?” “爸爸没听过这家公司,它是干什么的?” “啊,不会吧,爸爸你不知道mego,居然也不知道美泰,它可是发行芭比娃娃的公司呀。”南若玢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很奇怪么,我们之前又不做玩具,爸爸从来没关注过玩具行业。”南易理所当然的说着,可是心里再次暗骂自己,看来被胜利冲昏头脑了,自己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广。 “美泰就别想了,芭比娃娃是现金牛奶,想要收购美泰肯定要付出大代价,有可能几十年我们都未必能回本。” 不知道美泰,但是芭比娃娃很畅销,南易还是清楚的,他都不知道陪着两个小丫头去买过几套了。 便宜的一两百美金一套,贵的上千,简直是当奢侈品在卖,可每次去芭比娃娃的专卖店,南易都可以看到很多小女孩在那里挑选,这生意怎么可能差的了。 想要买下美泰,不知道溢价多少别人才会动心。 “喔,那要是我自己开家公司卖娃娃呢,爸爸,你说我能不能卖过芭比娃娃?” “可能性不大,芭比娃娃已经深入人心了,想把它给打败,需要付出太多,有点得不偿失。有这个精力,你可以做其他生意。” “可我一定要呢?” “很想做娃娃?”南易认真的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做娃娃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那就等你长大点,想明白了再说,如果你真想去做,爸爸一定会支持你。” “嗯,谢谢爸爸。” 买玩具的小插曲后,南易又把目光放在电影上。 蕾切尔和巴里·迪勒洽谈的非常成功,巴里·迪勒对薪水表示无所谓,倒是对南易提出的建立电视网的条件动心了,给他三个月的交接期,三个月后,他就会从派拉蒙过来。 至于他的两个助手迈克尔·艾斯纳、杰弗里·卡曾伯格也已经被蕾切尔搞定,不过他们要比巴里·迪勒还要晚几个月才过来。 要是三个人一起跳过来,不给派拉蒙反应调整的时间,那派拉蒙就瘫痪了,这可就把派拉蒙的股东得罪个彻底。 虽然挖人已经是得罪人了,可人往高处走,人才的流动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你挖我、我挖你,大哥别说二哥。 但是,也不能一口气把高层给挖空,那就不是正常现象,而是针对派拉蒙,得罪和得罪之间还是有点区别的。 前者有机会说开,后者就别想着和解,直接做好准备,等着派拉蒙随时扑上来咬一口吧。 好莱坞七大之间虽然是竞争关系,可竞争不代表互相就是死敌。 死敌是无所不用其极,竞争是在一个限定好的框框里,如同打擂台一样,有些招数是不能用的,除非有把握同时干翻其他六家,那就可以不守规矩,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可这样做,就触犯到反垄断法案,等着自己的公司被拆分吧。 “蕾切尔,离第一笔贷款到期还剩下多少时间?” 玻璃房里,南易和蕾切尔说完人事问题后,又说起了资金问题。 “第一笔贷款差不多还有15个月时间到期,就是明年的4月,连本带息,我们需要偿还1.7亿美金,8月需要偿还2.2亿美金,11月2亿美金,接着85年1月就要支付收购20世纪福克斯的尾款1亿美金。 收购20世纪福克斯总计5.55亿美金,贷款总额5.55亿,利息4500万美金,其中1亿注入20世纪福克斯用来当运营资金。” “就是说未来23个月内,我们一共要偿还6.9亿美金的债务是吗?” “是的。” 南易敲击着桌面,默算着把债务进行分解,今年的红沙发必须创造出4亿美金左右的利润才能安全偿还前两笔债务,明年的上半年需要创造出2亿美金的利润,下半年还得继续创造出1亿以上。 稍微算了算,南易就估计靠红沙发自己造血不太可能,哪怕是今年能拍两部票房过三亿美金的片子出来,红沙发也最多能收回两亿多美金的分成。 而且这个分成不可能短期内收回来,两年时间能收清就不错了。 电影下映后,各国的院线可不会立即把钱给你打过来,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拖一段时间,付款也不可能一次性付清,分成几次打款这是一定的。 一亿美金放银行里放一年,少说五百万美金的收益是跑不走的,要是好好谈谈,一千万、一千五百万,甚至是两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晚付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利息,无数的经验告诉南易,资金量越是大,回笼的速度就越慢。 过亿的资金不分成几期支付,这种事情他就没见过几回。 能够及时回笼4亿美金,那盈利至少得10亿美金开外才有可能。让红沙发一年赚10亿,这简直就是做梦。 这么一大笔债务,南易的脑壳开始疼起来。 “亚当,不用发愁,我们可以找泛美先拆借一下。” “不行,吃相太难看,以后会让股东们诟病。这钱,我们只能在泛美之外想办法。” “除了泛美,你还能在羙国调集这么大批的资金吗?” “不能。” 南氏在羙国的产业全部都在泛美控投的旗下,除了阿凯萨蔬菜公司和乐购之外,这两家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抽血是别想了。 “难道为了还钱,提前去加国把戴维科钻石矿给‘发现’了?” 南易一时拿不定主意,戴维科钻石矿可是九十年代中叶才被发现的,他完全可以慢慢布局,将来把收益都握在南氏手里。 可要是提早发现,只能和别人进行利益分享。 7017k ------------ 第三百五十九章、宇宙牌香烟 南易的脑子里还记着几个目前没被发现,他有机会占据的金矿、钻石矿和油井,数量不多,他的悠着一点用。 南氏在矿业发展,主要还得靠和别人硬碰硬拼刺刀,他原本还想着多留几个他已知的矿给自己的儿子们,自己趁着现在机会不错,去国际上去抢夺矿产资源。 几个大国暂时都没把目光对向非洲,南易完全可以在背后扶持投资几只武装力量,他们获得政权,南易拿到矿藏,可以说是互利互惠。 可那是以后,目前的困难应该怎么解决,这是首要的问题。 这倒不能说南易当初拍板收购20世纪福克斯太过冲动,实在是碰到了难得的机会,别人主动想卖和恶意收购,这里面的差别大了。 不管是资金投入的多寡,还是接收的顺利与否,别人主动要卖的,操作起来都会简单的多。 恶意收购,不但要和别人交恶,而且难度极高,要么失败的可能性很高,要么预算要很高,而且一场收购战动辄就要不短的时间,金钱、时间的成本都很大。 当然,最关键的是,不是南氏没钱,而是南易不想把钱再调来羙国。好不容易才从羙国弄出去,他再弄回来,这不是二么? 但是,事情危急的时候,南易也不是不能走这一步。 再加上泛美的股份还有不少,还可以找银行继续抵押,他需要钱随时都可以拿到,正因为心里有底,他才会手里一毛钱都没有的前提下,拍板让蕾切尔去收购。 一切都因为他心里有底,不会让最坏的情况发生。 和蕾切尔谈完话,他就带着南若玢去了机场,今天已经是洛杉叽时间1月31日的下午,京城和洛杉叽之间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赶回去吃年夜饭是不行了,不过也许有可能赶上和刘贞一起正月初一开门。 飞机在中途加了一次油,又在香塂换民航飞京城耽误了一点时间,南易和南若玢到老洋房,那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小丫头,新年快乐。” 飞在空中,当该是除夕吃年夜饭的点,南易给南若玢送上了祝福。 “爸爸,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几句贴心的祝福后,南若玢就伸出了小手。 南易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拿了出来,放在南若玢的收手。 南若玢忙不迭的就把红包打开,看看自己的爸爸今年给自己什么礼物,去年是乐购的股份,今年会是什么呢? 南若玢满含期待,不过从红包里抽出一张纸,看样式还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展开,纸上写了几个字:“比弗利山庄地皮一块,先欠着。” “爸爸,你也太惨了,今年连红包都包不起了?”南若玢读完纸上的字就说道。 “是啊,爸爸今年的钱可紧张了,不过,再苦也不能苦了我们若玢,放心吧,最多三四个月,爸爸肯定会兑现。” “嗯。”南若玢点点头,问道:“爸爸,你给范红豆准备的什么红包?” 南若玢现在对范红豆都是直呼其名,也不叫红豆姐了。 “她啊,沪海的一套老洋房,爸爸还没买到,也是先欠着,过段时间再兑现。” “喔。”南若玢迷瞪了一下眼睛,“爸爸,我困了。” “那你去房间睡,爸爸在座位上对付一下。” “好,爸爸,我去睡了。” “晚安。” 经过南易的多次黑脸教诲,南若玢现在也不会提让南易和她一起睡的话题了,这让南易可以避免尴尬。 在睡梦中,飞机降落在启德机场,校花去买了飞往京城的机票,然后又悄悄的帮南易的手表调了一下时间。 2月2日的早上九点二十,南易几人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下午两点才回到了老洋房。 搞的这么复杂和折腾,皆是因为内地还没开通私人飞机的线路,加上南易也不想在内地搞的太高调。 “刘阿姨,新年快乐。” “若玢,新年快乐,阿姨给你一个红包。” “谢谢刘阿姨。” 拿到红包,扮了一下乖巧,南若玢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朝廷一套的春晚重播。 “怎么样,反应厉害么?”南易走到刘贞面前说道。 “没什么,就一天早上干呕了一下,没什么太大反应,怎么回来这么晚?提前一天都不行?”刘贞有点埋怨道。 “你知道我对过年过节没什么概念,前天才想起来要过年了,可昨天的日程已经安排了,也不好改。” “昨晚没睡?” “在飞机上睡了,正好跨好几个时区,连着都是晚上,稍微多睡了一会,这会不累。” “哦,陪我看电视,昨天的年夜饭是回家吃的,春晚都没好好看,今年的春晚好节目不少,挺有意思的,还有一个香塂歌手唱了一首爱国歌。” “张明勄吧?” “好像是他,你知道?” “王蒴那儿听来的,你知道他这人在文艺界路子野,春晚彩排时的节目他大半早知道了,就是不一定最后能上,可能会被刷下来。” 南易说着,坐在刘贞的沙发边上,抬眼看着电视机。 春晚,大年三十直播、大年初一重播,这好像从第一届就有了这个传统,至于后世有没有变,南易倒是不太清楚。 上辈子,进入21世纪后,他好像就没看过春晚。 此时电视上,正播到马季的《宇宙牌香烟》,这个单口相声有点意思,很有前瞻性的把未来生意人一些做法给提前露了个底。 比如说,牌子臭了就换个牌子继续干,还有就是南易预备着做的集卡增进销量的策略,什么八仙过海、金陵十二金钗、富岳三十六景、一百单八将、五百罗汉、百万雄师下江南。 除了最后面的两个,南易完全可以借着这个东风立刻让文昌围搞起来。 “咯咯咯,马季老师怎么还真抽上烟了。” “为了抖包袱吧。”南易应着,心里却寻思着,“趁着还有意思,赶紧看吧,过两年,求你看,你估计都不看了。” 马季的单口相声结束,是一个小丑表演,接着又是一首歌《幸福在哪里》,然后还是一首歌。 南易恢复了当初小时候的心情,恨不得把他们给踢下去,赶紧的把舞台让给相声。 “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沈老师唱的真好听。” “嗯,很好听。”南易真心又有点急躁的答道。 熬啊熬啊,熬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看到了有意思的节目——《吃面》。 也就是从这个节目开始,诞生了一个新的舞台节目形式“小品”,也开始了陈朱两人对春晚小品的统治。 《吃面》后,又是一段对南易而言的垃圾时间,然后来了一首让他精神一振的《阿里山的姑娘》,再又过了一大会,他就没什么看的心情了。 硬气功上场了,什么小鬼徒手劈核桃、小姑娘踩鸡蛋、老头弄断胳膊粗的钢筋,南易记得硬气功的节目,连着几年都会有。 南易对这个嗤之以鼻,练这个有嘛用啊,还不如跟他一起练铅锅功,将来一起为国出力,集体发功护卫卫星上天呢。 可惜了,可惜了,前两天的长征三号上天没赶上。 “南易我肚子饿了。”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他这一发功感情用了快俩小时了。 “家里有菜吗?” “有,我让志玲买了不少,院子里还堆着三百斤白菜呢,你没瞅见?” “买这么多白菜干嘛,咱们又不腌泡菜,想吃新鲜的让葛翠竹发点过来就是了,垦殖集团有蔬菜大棚,冬天也不愁蔬菜吃。” “哪用这么麻烦,京城这里冬天也有蔬菜买了,就是品种少了点。” “哦,我去做饭。” 南易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沐浴在第一次春晚上唱响的《难忘今宵》歌声里,不太团圆的两大一小,补了一餐错过的年夜饭。 也是新鲜,人家杨白劳和喜儿是提前过,南易他们是后补。 “爸爸,刚才那个《宇宙牌香烟》的内容你还记得吗?”南若玢把黑木耳炒肉塞到馒头里咬了一口,张着油腻腻的嘴说道。 “刘贞,我都忘了问你了,馒头哪来的?” “闷三儿送来的,听他说去了一趟浙省,从那边带回来的。” “他在京城?” “不在,过年前就跟艾玛飞李家坡了。” “喔。” “爸爸,我问你话呢。”看着南易没搭理自己,南若玢酸道。 “你问什么来着?” “《宇宙牌香烟》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南易夹起一块肥腻腻的大肉塞到馒头里,咬了一口,油花就在嘴里爆开。 “有这牌子香烟吗?” “现在没有,不过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有了,全国这么多卷烟厂,肯定会有那么几个厂长能想到这巨大的广告效应,这品牌多半就要被注册了。”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爸爸,你就没想过先一步注册么?刘阿姨,你们后天就上班了吧?” 八十年代春节就三天假,大年三十到初二,初三就得上班。 “注册了干嘛,你还想和烟厂尥蹶子?不该想的不要瞎想,在这里,考虑问题不能单纯的只局限在商业思维,你还得考虑政治因素。 我们又不能做烟,要注册也只能注册一个宇宙牌,类目还不能多,可不管我们注册几个类目,人家烟厂照样能注册下来宇宙牌香烟。 你的恶意抢注商标的想法对这个根本不管用,你要是有想法,还不如去分析一下国际上的知名品牌,如果要翻译成中文名,他们会怎么翻译,然后抢注他们的中文商标比较有前途。 比如benz,你读一读,发音是不是和奔驰两个字差不多?” “[b?nz],是差不多耶,可要是梅塞勒斯公司不用奔驰,而是用香塂的平治翻译,或者台塆的宾士呢?” “那你就自认倒霉呗。”南易笑着说道:“好了,别打这个主意了,你是羙国身份,不在内地投资一家企业根本注册不了商标,还是得找个内地人代持商标。 若玢,你聪明,人家也不笨,那些需要商标的人,不会来直接和你谈,他们会去找该找的人,有人会给代持的人施加压力,让他不得不把商标交出去。” “爸爸,什么人这么牛啊?” “大过年的,不谈这个,赶紧吃饭。” “哼,又是这样,说话不说透,敷衍我,几年前你还没回答我什么叫搞破鞋呢,你不是说去图书馆查书么,查着查着就查没音了。” “嗐,你个小丫头,记性倒是挺好啊,这还记得呢。咋地,别告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搞破鞋什么意思。” “知道啊,那是我自己知道的,又不是你告诉我的,你就是哄小孩。”南若玢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小丫头片子,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别蹬鼻子上脸啊。” “哼,你又忘了跟我说过什么了,你以前可说了,父母嘴里的‘为了你好’,往往会给孩子最大的伤害。” “哈哈哈,南易,我看你都招架不住我们若玢了,若玢,使劲和你爸爸抬杠,让他看看你的本事。”刘贞笑道。 “刘阿姨,我才不是抬杠呢,我是摆事实讲道理。” “行了,瞧把你能耐的,赶紧吃饭,不要给我人来疯,再胡说八道,我拿草纸揩你嘴。” “呃,我不说话了,爸爸吃饭,刘阿姨吃饭。”南若玢一听南易的话,马上就卖起了乖巧,她可不想再被南易拿草纸揩嘴了。 7017k ------------ 第三百六十章、大京圈 时间一晃就来到正月初三。 “南易,今天帮我去买盒珍珠霜。” 春晚的节目里面,还抖包袱一样,提到了两个这两年很受欢迎的化妆品品牌,一个美加净,一个就是永芳珍珠霜。 永芳珍珠霜几乎到了人手一盒的地步,可见畅销。 “外面卖的少不了化学添加剂,我让人去收点野生的淡水珠,你自己磨成粉,调和成珍珠霜就行了。” “太麻烦了吧?”刘贞犹豫道。 “要往脸上抹的,还是得当心点。我会吩咐第三药业开个化妆品的课题,专门研制无害的化妆品。” “就为了给我用?啊,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加个‘们’字?” “傻丫头,不要想的太的。”南易拥住刘贞,拍了拍她的头,“上班去吧,路上当心点。” “出不了什么事,你不都给我安排车了嘛。” 通过陈风的渠道,南易给刘贞安排了一辆华中贸易的车接送她上下班,刘贞可以对外谎称有个开小车的邻居,两家关系比较好,这样别人顶多就是眼热,而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公车私用,这在眼下可谓是一种风气,没人会说什么,过分的,开着公家的车,加着公家的油,在外面载客拉货的都有。 南易和别人不同,他可没占公家的便宜,就为了这辆车,南易给了华中贸易一笔生意,至少能带给他们上百万的利润,作为回报,接送一下刘贞并不过分。 把刘贞送到外面,看着她上车,南易才返回客厅。 南易不知道的是,昨天他一个玩笑,其实已经在往真实快步行走。 黑省一家县级小雪茄厂,生产的小雪茄和普通香烟一样,无过滤嘴,烟丝色包装,名为“琥珀香”。 由于产品单一等原因,已经濒临倒闭。 厂领导在看到马季表演的节目以后,就突发奇想,“他们为什么不生产宇宙牌香烟呢?” 就这样,几个厂领导已经从黑省出发,正赶到京城来抢注商标,而且也想着找马季给这个香烟代言。 南易坐在沙发上,拿着录像机遥控器,重复的观看昨天录下来的春晚录像中的《金银猜》节目,这个节目出现了一段家庭录像,一家人吃着饺子喝着茅台,家里彩电、冰箱一应俱全。 其他的南易没注意,他唯一关注的就是茅台已经第二次出现在春晚上。 南陈酒不能等到电视广告被放开才开始推广,陈维宗那边万国酒类博览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就差临门一脚。 南易也应该帮陈维宗开拓出一个渠道出来,让他有机会把南陈酒送到白宫宴会去。 “爸爸,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南易刚看了一会录像,南若玢就走到他身边说道。 “好啊。” 南易把电视机和录像机都关掉,转头看了一下南若玢身上的服装,她身上的服装在国内来说还有点超前,不过南易并没有让她换上一身。 今年的1月全国工作服式样评选会议在京召开,会议从986件中评选出120种优良式样向全国推荐。 这个评选会议就是一个信号,“奇装异服”的定义,不再如以往一样那么严。 过去几年,穿西装都会被认为是一种比较出格的事情,是一种小资产阶级的表现,而到了现在,西服已经成了各种面向外界服务国营单位的工作服,副食品商店卖猪肉的都穿西服。 南若玢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多余的配饰,只不过奢华一点,可这份奢华一般人根本评估不出来它的程度。 南易去房间找出两条刘贞的围巾,给南若玢和自己都给围上,这才出门往外走。 刚出门没多久,迎面就走来两个小年轻,其中一个肩膀上扛着收录机,从喇叭里面播出音乐,“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来自火星的奇人。” 两个小年轻,走路还一晃一摇的,南易没看出来有什么节奏感,就是跟着音乐在瞎扭,估计他们是没机会往舞厅里钻了,只能多熬几年等着去迪厅里瞎蹦。 “爸爸,国内现在流行什么呢?” “你指的是什么?” “dancing啊,toprock?footwork?powermove还是freeze、flip?” “和前两年差不多,还是三步四步、水兵舞、贴之类的,你说的这个摇滚步、空中定格之类的,不就是breaking[霹雳舞],它不是在布朗克斯区流行么,怎么你去那边逛过?” “斯嘉丽阿姨是洋基队的球迷,爸爸你不知道么?” “所以呢?” “她经常带我们去看洋基队的比赛啊,洋基队的主场不就是布朗克斯区么,每次过去,都看到有人在那里跳breaking,黑人、西班牙裔、华裔都有。” “不只是看吧?斯嘉丽是不是还带你们去跳了?” “带我和红豆去跳过两次,爸爸,breaking不难学。” “你和红豆有功夫底子当然不难学,breaking里的一部分动作就来自邵氏的功夫武打片。” “喔,爸爸,你怎么对breaking这么了解?” “哈哈,因为爸爸也会跳啊。”南易身子一扭,做出一个经典的抹玻璃动作。 “嘻嘻,我也会。” 南若玢学着南易的样子,也抹了一块玻璃。 父女俩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百花深处胡同。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南易就听到里面传出哄堂的笑声,“王蒴这孙子,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大正月的还搁这呆着。” 摇摇头,和南若玢走进院子,打眼一瞧去,一张桌子边上围着不少人,稍微辨认一下,南易就认出了叶亰、马末都、郑骁龙、英迖、姜炆,还有…… 咦,冯裤子这时候已经混到这圈子里了? 对文艺圈缺乏了解的南易并不知道,他的小翅膀已经扇出了震荡波,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有些人被加快认识,有些人却失去了认识的机会。 也有些人的机缘,已经被无形中改变。 南易所过之处,河水流淌的轨迹自然有所变化,等他做的越多,改变越多,这影响也自然就会越来越大,从涓涓细流到大江大河,甚至到大海大洋。 也许到某一天都会改变世界的衍变,也幸好南易不是“记忆流”选手,他一直推崇的是对局势的分析和及时的情报。 眼前这个冯裤子虽然和南易记忆中的长相有点不一样,可他那张嘴,还有那口牙,应该不会错,这人就是冯裤子。 冯裤子边上的那人看着也眼熟,但是南易没把他给认出来。 “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 南易带着南若玢上前打了个招呼。 “正说蒴子和马末都呢,前些日子,这俩孙子去东来顺,居然叫了二十斤涮羊肉,好嘛,没把人家服务员给吓着,他们还以为这俩是刚从哪个土匪窝里放回来的肉票呢。” 王蒴与马末都俩人都不以为意,王蒴笑道:“还说我俩呢,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还不是在老莫顺过银勺子么,到现在还绕着人家老莫的大门走呢。” 叶亰啐道:“去,老子是做这么没品事儿的人嘛?” “就是。”马末都说道。 “南霸天,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呢,大前天我可是给你去过电话,想叫你出来一起守夜来着,可根本没人接,回垂杨柳了?” “没有,前天下午刚到京城,从香塂回来。” “嗬,南霸天就是南霸天,去个香塂和我取个密云一样,说去就去,说回就回,哎,这姑娘谁啊,你侄女?”王蒴说着,指了指南若玢问道。 “我女儿。”南易随意的说着,又对南若玢说道:“这里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大正月的,都问个好。” 说完,又转头冲着在座的说道:“手头不方便的去厕所呆会,别让我女儿大礼白搭啊。” 南若玢展开笑容,甜甜的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新年好。” “很好,一个都没溜,赶紧的吧,等什么呢?” “南霸天,都说讨红包讨红包,哪有你这样追着要的,先欠着行么?这两天手背,都让这几个孙子赢走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女儿这礼已经行了,你怎么也得拿个红纸包糊弄一下啊。” “红纸包有,给你给你。”王蒴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纸包甩给了南易。 南易一把抓住,捻了捻,就知道里面是空的,“行了,跟你开玩笑呢,你个孙子,钱也悠着花啊,大正月的兜里半个子都没有,走出去也不怕现眼。” 看着其他人都在给南若玢递红包,南易就递给南若玢一个眼神,让她收下,这交情么,一来一往,也就容易建立起来了。 “哈,红包不让大家白给,一会涮羊肉,我请,别说点二十斤,二百斤也成啊。” “南霸天,能不能不提这茬?” “行啊,那就略过,来了几位新朋友,怎么不给介绍下。”南易示意了几位他不应该已经认识的人。 “给你介绍,这是郑骁龙,京城电视制作中心的,亰子带来的;这是冯裤子,和骁龙一起的;还有这位,那可了不得了,他爷爷当年是××独立团的团长……” “行了,我说王蒴,我也有名有姓,和别人介绍,别动不动提我爷爷,你好,叶大膺。” “南易。”南易和叶大膺握了握手,说道:“以前没见过你,不用说,肯定是好学生,没出来查架过。” “哈哈,南霸天,你可拉倒吧,人家大膺在沪海长大的,要搁在京城,说不定也得遭你的毒手。” “扯淡,你丫的是顽主,我可不是。”南易怼了王蒴一句,又对着大家说道:“要是王流氓和你们说我以前打架什么的,你们可千万别信。 我从小就是乖宝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下去修了半年地球,然后就变成了光荣的大学生,除了王流氓,大家一看就都是文化人,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嗐,我说南霸天,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我怎么就不是文化人了,老马,给南霸天说说我的光辉历史。” “说什么啊,说你发过一篇短篇,还是说你拿过六毛二的稿费?” “嘁,我说老马,你什么时候和南霸天一个鼻孔出气了?” 7017k ------------ 第三百六十一章、风口来 几人打闹了一阵,说了一会不着调的话,就有一女的找过来,和王蒴耳语了几句,然后很飒的甩甩头离开。 “流氓,这是被你糟蹋的姑娘?” “你丫的别胡说,这是哥们之前把的蜜,现在散了。” “上次我见你带着的不是这个,换这么快?” “谁让哥们是个作家呢,女孩子就喜欢我这样的,最近我都换了四五个蜜了,一开始聊着还行,我处久了就没劲了,开始谈论结婚的问题,俗气。” “呵,悠着点吧,就你这情况,但凡哪个蜜气不过去派出所告你一状,判你三年都是轻的。” “别胡诌,我这是正常的谈恋爱,不和就分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王蒴说着,自己也有点心虚。 前不久,可是刚毙了一个漂亮姑娘,就是因为多谈了几个男朋友,多睡了几个男人。 不过也是该毙,去年才什么年份啊,大白天居然敢在河里裸泳,也没让南易抱着批判的眼光??,这成何体统? 要是南易见过,他肯定能写出上百万字的大字报批判她。 南易突然想到,“马赛克”将来肯定会人尽皆知,要不要把这个品牌给注册了,专门生产用来情绪发泄的玩具。 消费者把玩具买回去,可以关上门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马赛克,我让你马赛克。’ 又打又骂坏的肯定快,卖的自然也就快,这好像还真是个不错的点子。” 默默的记下这个点子。 南易想着,将来可以把这个点子当人情送给别人。 几人在院子里聊到十点半的样子,天上就刮起一股寒风,大家都觉得坐不住了,就吆喝着早点去涮羊肉。 这种日子想涮羊肉也只能去东来顺,想找家私人饭馆也没地儿找去,一年忙到头,正月里当然得多歇几天,断金楼和明珠宴都得歇到初八才开门,也就国营饭店放完假就得准点开门。 “哎,哥几个,我前段时间碰到点稀罕事。”涮着羊肉,喝着酒,马末都忽然说道。 “嘛新鲜事?”叶亰好奇的问道。 南易帮南若玢涮着羊肉,让她的香筷不用在臭筷之间出没,把几片肉夹到南若玢的碗里,他也支棱起耳朵,想听听马末都能说出什么新鲜事。 马末都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就怡然自得的说道:“前两年,不知道打哪来的孙子,倍儿有钱,满四九城的淘换古董。 就国营古玩商店,他们是一卡车一卡车的往外面装,潘家园、琉璃厂也没饶咯,鬼市上的好东西也被他们弄走了不少。 后来,这帮人可能是收够了,也没动静了,可年前开始,又有人到处在收东西,动静不小。” “不就是淘换古董么,这有什么稀罕,四九城淘换这玩意的人还少啊?日本鬼子、香塂人、老美、欧洲的,你说的孙子,背后不知道站着谁呢。”叶大膺满不在乎的说道。 “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这,这伙儿啊,还真不是你说的那些。 你说的那些人吧,买几样就完事了,可我说的两帮人不同,前面那帮吧,动作隐蔽,我那时候也没太注意,不是太清楚。 可现在这帮,我都注意他们仨月了,人家那排面儿,简直是丧心病狂,不问价,只要是老物件,给钱都不带打倴儿,贼有钱,跟鬼子都抢了好几回了。 有一回,一个雍正年间的鼻烟壶,好家伙,鬼子都出到六百了,对面直接就叫了一千,来来回回,都叫到三千多了,鬼子这才给气走。”马末都侃侃而谈。 “嚯,还有这种冤大头呢,我家里倒是还有一点老物件,他们要想要,我倒给他们好了。”叶大膺笑道。 南易一听马末都的话,他就觉得“合作伙伴”和“出头鸟”都出现了,得让人去盘盘道,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 有人会盯上古董,这并不值得稀奇,“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句话都传了几百年了,当初李自成打进京城,京城的富贵人家就已经懂得这么干。 时局如何,只要看富贵人家在拼命往家里搬什么就知道了,就说这民国时节,谁不往自己家里囤黄金,不就是防着哪天枪炮一响,就可以抱着个小盒子撒丫子跑路么。 关于古董的话题,南易没参与,就是竖着耳朵听着,手里还扒拉着糖蒜脆,把外面的蒜衣扒掉两层,才放到南若玢的碗里。 等扒拉的差不多,南易自己挑拣菜盆里的它似蜜吃着,其他人只顾涮羊肉,南易点的几个熟菜没什么人碰,趁着还热,南易赶紧吃几口。 “不瞒大家说,我其实也一直在收集古董,从八零年就开始了,现在这古董便宜啊,三块钱就可以买一个很像样的碗。 上回我见到一个宋末的冰瓷酒碗,五块钱就买到手了。我写篇,稿费怎么着也有大几十吧,一次就能买不少碗。 我还收到过不少好物件,有一个叫‘百花不露地大瓶’,乾隆年间的。 跟你们说,我这个大青花罐子,是我从一个地摊上买回来的,我跟那些练摊儿的哥们处熟了后,他们就愿意带着我往住户家里领。 你们可能不懂里面的门道,有些东西太贵,练摊的买不起,也怕担风险,他们就领着我去。古玩行当过去有个特别好的规矩,叫做成三破二。 说的就是中间人拿5%,‘成’是卖方买卖做成了,‘破’是买方破费,这样他们把我带过去,不用承担风险,就可以拿点好处费……” 看马末都的样子,很乐意和大家分享一点古玩行当里的故事,可看得出来,在坐的并没有几个愿意听他白活。 随着他深入的说,有几个表面功夫都懒得应付,就顾着在那吃了。 马末都也不恼,逮着还愿意听的南易和叶大膺接着说,为了说着方便,他还和别人换了一下位置,坐到南易的边上。 “我跟你们说,这古玩行当里,可有不少讲究。有一次,一个小鬼带我买东西,进屋后那小鬼等在门外。 屋主指着一堆东西,有瓶子、钟、碗等十来件,开口要我360。 我细细的看完,觉得这价格不错,就对他说我要了,可那个屋主却又突然反悔不卖了。 出门后小鬼问我买了吗,我就说我想买人家不卖,你说我一文化人也不能跟他掰扯,只能走了。 他问我里面那些东西哪件不值钱,我说里面有一破碗一分钱都不值,他说行,你跟我进来吧。 小鬼于是进门:‘哪能不卖呀?’ 屋主说就是不想卖了。 他趁那屋主不注意,当着我面拿起那只碗啪就摔了,吓了我一跳。 我看是成心摔的。 那小鬼说:‘哎哟,不小心给你摔碎一个,这可怎么办呀,赔是肯定不可能了,还是按原价360元都买下来吧。’ 他摔碎一个最不值钱的,说要赔就拿360块钱带走这一堆,弄得屋主特难过,我也特不好意思。 这种人非常有经验,经常串户,专门收这种旧货。 最后屋主和家人嘀咕半天,还是决定360块卖我了,出门以后,我问那个小鬼,‘要是这家人非不卖呢?’ 那个小鬼就说,‘他们要是还不卖,我就再摔一件,看看他们卖不卖。’ 啧啧,这种地痞才会使的手段,我当时还真想不到。 我跟你们说,这种人就叫‘喝街’的,就是专门走街串巷,非常有经验。 我现在算是被他们给套牢了,现在经常有喝街的去出版社找我,让我跟他们去通县喝街。我怎么也是个文化人啊,脸皮儿薄,不好意思跟他们上街收破烂。 但我知道通县的古董特别多,因为过去通县是京城货运终点,很多黄花梨家具在苏洲做好,通过运河运到通州,这里就成了家具集散地,卖不掉的库底子就自己留着用。” 也许是觉得难得有听自己白活的听众,马末都越讲越起劲,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说,喝街也有喝出宝贝的。有一次,几个农民喝出一个永乐年间的罐子,喝出来是几块钱,转手就能好几千……” 巴拉巴拉,马末都滔滔不绝。 南易也是回过味来了,估计马末都边上没什么人对古董感兴趣,他呢,又特喜欢显摆自己在古董方面的成就,这会,逮着南易和叶大膺两人,他算是高兴了,把自己可以显摆的一气儿都甩了出来。 “在这行当呆久了,我认识的人也就多了,国营古玩店我也经常去逛,听里面的人说,当年一车一车收古董的,绝对是行家里的行家,人家拣走的都是精品。 将来这古董的价格要是涨起来,肯定是那些先涨,要么是绝版,要么就是好物件里的精品,啧啧,也不知道戳在背后的人是谁,这眼光真不得了。” 南易心里暗道:“继续,别停,继续夸,幕后黑手就在你门前坐着呢,好词我听得见。” “老马,改天上你那看看你收的物件去,让我开开眼。” “行啊,随时可以去,我肯定给你好好介绍一下我的收藏。”马末都开心的说道。 “老马,你要有兴趣,改天上我家??,瞧上哪件,你拿走。” “那还是算了,你那里的物件肯定差不了,我哪好意思啊。”马末都心有顾忌的说道。 叶大膺不满的说道:“瞧不起谁呢,那些玩意儿在我那,扔着也是扔着,我是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就这么说,改天上我那去。” 说着,说着,马末都约着去掏老宅子,叶大膺说他没空,最近都会很忙,看着马末都眼巴巴期待的眼神,南易就应了下来,说哪天去给他打电话。 等饭局散了,回四合院的就回,该闪的就闪。 南易就是属于该闪的,刚才饭桌上,南若玢就悄悄和他说想去什沙海滑冰。 掐指一算,今年的冬天温度还行,这会什沙海的冰层厚度应该有二十五公分以上,滑冰场肯定开放了。 带着南若玢来到什沙海体校的边上,紧挨着学校的一侧岸上有一座建议的平房,这会的岸比较窄,没有后世的宽。 这儿就是存衣服和冬天磨冰鞋的地方,南易不会滑冰,不管是真冰还是旱冰,可原来的南易会,虽然说不上是滑冰场的风流人物,可也能滑的很溜。 “这里爸爸没带你来过,我跟你说,夏天的什沙海就是一个户外游泳池,游一次两分钱,嗯,可能现在贵一点了,爸爸也好几年没来了。 六七年前,爸爸夏天几乎每天都来,骑着自行车,穿越大半个京城,就为了在这里泡一泡,可泡完骑车回去,又是一身汗。” “冬天就是滑冰么?” “对啊,冬天就是滑冰,京城可不是光这个可以滑冰,什么颐和园、陶然亭、北海公园都是可以滑冰的。能来这里滑冰的,都是滑冰爱好者,水平相对都是比较高的。爸爸的水平还行,一会我带着你。” “爸爸,不用,我会滑冰啊,在学校我经常玩。” “你那是旱冰,和这个不太一样,得先适应适应冰面的摩擦度。” 南易说着,把花了七十二块钱两双新买的冰鞋给南若玢穿上,又把她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和自己围着的一起,都绑在小丫头的膝盖上,还细心的绑出蝴蝶结。 又和她说了一下要领,把外套脱下来寄存在寄存处,南易才拉着她往冰场走去。 在冰场的东南角矗立着一个大木头架子,上面有上百盏探照灯给冰场照明,在西北角有一个杆子,上面也有一盏。 这时候,什刹海周围都是居民区,灯光很暗,而且很安静,唯独冰场这里,到了晚上灯火通明,俨然一个大舞台。 都说什沙海是有相当水平的人才会选择来这里,这一点都没说错,冰场上就可以看到十来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速滑衣,穿着速滑鞋的。 这时候,街上有人能穿着一身运动秋衣就很了不起了,更不要说是红色速滑衣,这十来个人简直是一道景儿,吸引着其他滑冰人的目光。 这帮人在最中间,玩着各种花样,速滑、玩球刀、正滑变倒滑、倒滑变正滑,正一字儿、反一字儿,在冰上踢醉八仙,在一个小范围内,玩出多种花样。 这帮人就是所谓的冰痞,这个痞用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孬词,是指他们不按理出牌,玩出新鲜样儿。 瞄了几眼那些冰痞们,南易就拉着南若玢站到了冰场,扶着她的手慢慢的滑了一段,等她适应了冰面的摩擦度,知道该怎么掌握平衡后,南易就把她放开,站边上看着她滑。 南若玢滑的像模像样,看来在学校里没少玩旱冰。 “就在边上滑,别去中间,往人少的地方去,别让人给撞了。” “知道啦,爸爸,你自己也玩啊。” “嗯。” 南易就在冰场边上蹭蹭,就是不进冰场里头去,听着广播里放着的《美酒加咖啡》,眼睛一直注视着南若玢。 哗啦,一阵白从南易边上飘过,刹那间就飘远,曲线擦过,蹭起一些冰撒到南易的裤子上。 一瞅是个女的,已经划到南易手腕处的甩棍,又被他一顶,回到它手肘的位置呆着。 在南易的记忆里,前南易来这儿滑十次冰起码可以查上十二三次架,他也不得不防。 哗啦,又是一片红飘过,又赏了他几片碎冰。 “得,老子惹不起。” 南易嘀咕了一声,往更边上挪了挪,也不再滑,就在那里站着。 冰场上的人们滑着滑着,就玩起了接龙,先是三五个,然后慢慢变成二三十个,七八十个,南若玢也被人裹挟了进去。 还好,她前面后面都是女的,后面的那个还有点眼熟。 辨认了一会,南易才认出来,这是唱《军港之夜》的苏小眀,算是现在挺有名气的歌手,将来也属于老艺术家一类。 不过等那时候,年轻人基本都不知道她是个歌手,只会认为她是某个过气演员,专演一些被抛弃的糟糠妻,不是太好说话的男二女二母亲之类的角色。 等南若玢滑累了,南易就带她先去把鞋换了,冰鞋挂自己脖子里,上岸边买了杯热牛奶喝。 “爸爸,我左脚的冰刀有问题,受力点不对,有偏差。”喝着牛奶,南若玢拿起她左脚的冰鞋说道。 南易把冰鞋接过看了看,左右脚对比了一下,冰刀确实不太对称,左脚的冰刀走向有点往右偏,而且也偏厚。 “没事,这儿边上有个冰刀王王保舜,他磨冰刀是一绝,我们去找他磨一磨就好了。” …… 南易在京城呆了五天,然后又着急忙活和南若玢飞去了洛杉叽。刚回到比弗利山庄5103号没一会,约翰·休斯就找上门来。 “mr.南,你看一下,这是我刚写出来的一个剧本,属于合家欢类型,适合全家人一起看。”约翰·休斯一坐下,就拿出剧本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剧本,看了看封面的黑色英文剧本名,“home alone”,最贴切的翻译应该是“独自在家”,或者更文艺点,可以翻译成“独守空房”。 不过听约翰·休斯的意思,多半应该是翻译成独自在家更合适。 “麦家是一个拥有众多成员的大家庭,而8岁的凯文,就是这个大家庭中的最小成员,他调皮的个性常常给家人带来种种麻烦,受到家人的一致排斥。 在临近圣诞节的一个晚上,凯文和哥哥发生了争执,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凯文受到了妈妈的惩罚,他很委屈,许愿让家人全部消失,没想到第二天家人前往珐国欢度圣诞,忙中出错,把调皮的凯文遗忘在家……” 看到这儿,南易就知道这剧本写的是什么了,这明明就是《小鬼当家》啊,捡到宝了。 “约翰,我可以叫你约翰?” “当然,mr.南。” “你也可以叫我亚当,约翰,我看了开头,你这个剧本不错,这样,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好好看看剧本,然后,我再去趟红沙发,听听发行部的意见。 后天,你再过来,我们讨论一下,看看剧本哪里要修改。” 约翰·休斯激动的说道:“亚当,我这个剧本会被采用?” “我只能说应该会,毕竟我还没看完剧本,而且,还不知道红沙发那边是什么意见。” “ok,ok,那我先离开,等你消息。” “嗯哼。” 南易看着约翰·休斯离开,看着他刚走到大门口,就忍不住欢呼雀跃。 “的确该高兴,幸运儿,你已经进入百万俱乐部了。”南易暗暗的说道:“《小鬼当家》,记得这片子票房好像挺出彩的。” 南易继续翻阅着剧本,内容有的和自己记忆中的相似,有的没什么印象。 没印象也不奇怪,这剧本多半有出入,再加上南易看的那部片子距今差不多快四十年了吧,记得还是在谢氏集团赞助的正大剧场中看的。 7017k ------------ 第三百六十二章、未来式 之后的几天,南易为《小鬼当家》的剧本而奔波着,而蕾切尔那边,做好了债务转移工作,把6.9亿美金的债务,其中的3.9亿转移到20世纪福克斯的名下,剩下的3亿,依然留在红沙发的名下。 并把《星球大战》、《异形》的版权从20世纪福克斯先转移到红沙发,然后用1万美金的打包价卖给了枪手公司。 三家公司都不是上市公司,东西卖什么价,也不用向什么股民交代,爱卖多少卖多少。 而且三家公司的关系,明眼人稍微分析一下就能搞清楚,左手倒右手的交易,多交一笔交易税,irs都不会来多事。 做完这些工作,给南易弄了一个股东代表的身份,蕾切尔就返回了纽约,毕竟她的主要工作还是在泛美控投那边。 有了股东代表的身份,南易就可以暂时管控20世纪福克斯。 很快,他就建立起了《小鬼当家》筹备组,制片人决定由哈威·温斯坦担任,这也算是名人,只不过是臭名昭著。 就连南易不太关心娱乐圈的都听过他的名字,他不关心哈威·温斯坦以后会发生什么屁事。 看过哈威·温斯坦的资料,又和他聊过之后,南易很清楚这个家伙是个人才,不过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才,要不了多久就会跳出去单干。 “哈威,《小鬼当家》这个项目很重要,是股东们入主20世纪福克斯打响的第一枪,如果我们没把事情办好,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能想到。” 会议开始前,南易还是先敲打了哈威·温斯坦一句。 哈威·温斯坦应道:“亚当,里面的利害关系我很清楚,我会尽心尽力。” “那就最好。”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对导演的人选,你有什么意见?” “巴瑞·莱文森、艾米·海克林、霍华德·齐耶夫,这三个人都是适合的人选。” “巴瑞·莱文森是《早安泧南》的导演,霍华德·齐耶夫是《小迷糊当大兵》的导演,艾米·海克林是《开放的羙国学府》的导演。” 哈威·温斯坦一报出名字,南易的脑子里立刻就弹出他们的代表作。 开会之前,南易就已经把拍摄过喜剧片的导演名单、基本资料都背了一遍,他不允许自己开会的时候表现的像个白痴。 “艾米·海克林,我觉得不合适,她是个女性,风格太柔情细腻,如果是为了得奖,找她合适,但是我们需要关注的是票房。 我们需要观众从头笑到尾,我们的票房大半得来自低龄人员,影片不需要有什么深度,好笑,让孩子们觉得凯文很酷,再兼顾一下父母们的代入感,让他们想起自己家的调皮孩子就行了。” “亚当,你说的有道理,那艾米·海克林真的不合适。”哈威·温斯坦认同的说道。 南易肚子里吐槽,“妈的,你丫的华国来的啊,还玩这套加个明显错误让自己指出的把戏,难怪这孙子后世和华国导演圈的关系处理的这么好。”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定下导演和选角导演,这个项目比较急,我希望选角能在三个月之内就完成,五月初之前就要开拍。” “可是这电影的背景是在圣诞节,难道我们要去北极圈拍?” “未必要北极圈,夏季的时候北极圈正好是极昼,《小鬼当家》有不少夜戏,布景太麻烦,可以选择阿拉斯加这种寒冷的地带。 当然,选择拍摄地主要考量拍摄成本,如果其他国家有补助和退税政策,那就去其他国家拍。” “目前好像没有哪个国家有这种政策。” “不要武断,先挑选合适的拍摄地,然后给当地的市政厅发封邮件过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当然,需要合适的说辞,比如促进当地旅游之类的,哈威,这就要看你怎么包装我们这个项目了。 拍摄地的事情先这么说,我接下去说几个我认为合适的演员人选,等选角导演决定后,可以邀请他们过来试试。 男主角凯文,我觉得莱昂纳多和瑞凡·菲尼克斯两个人都挺合适,可以邀请他们来试试; 两个笨贼中的哈利,可以邀请梅尔·布鲁克斯、比尔·默里、罗宾·威廉姆斯、乔·佩西来试镜; 另一个笨贼马文,可以找汤姆·汉克斯、金·凯瑞。” “莱昂纳多是谁?这个名字我没听过。”哈威·温斯坦问道。 “有一部叫《游戏屋》的教育片,他在里面有演一个角色,你可以找出来看看。这几个人选我只是觉得合适,并没有指定的意思,一切看试镜的结果。 至于其他的几个角色,我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就交给哈威你和导演、选角导演去寻找合适的人选; 特别是凯文妈妈这个角色,哈威,我不介意你拿去做人情,只要别搞出麻烦。” 南易的潜台词就是:“老子不管你是不是潜规则,别给我弄出什么麻烦来就行。” 凯文妈妈这个角色,出场不算少,但是对影片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好莱坞能胜任这个角色的人比比皆是,用谁不用谁,对影片的质量不会有什么影响。 “哈,亚当,我了解。”哈威·温斯坦会心的笑道。 “ok,等导演和选角导演定下来,给我电话。”南易把手边的文件夹一收,就走出了会议室。 筹备一个影片项目前期的工作也不少,加上南易就是一个外行,一些知识还得现学,做起来就更累。 可他不参与也不行,第一个项目直接就不参与进去,采取放羊的方式,那还不让20世纪福克斯的老油条们反了天了。 南易必须把这个项目跟下来,让这些老油条们知道,“新老板”的代表不好糊弄。 回到比佛利山庄5103号,南易就直奔玻璃房。 “资料看的怎么样?” 南若玢亮了亮手里的资料,“爸爸,我才看了三份资料,很多专有名词我都不知道代表的什么涵义,也没办法审核各种开支是否合理,我根本不知道正常化的开支多少才是合理的。” “没事,慢慢看、慢慢学,身为一个管理者,必须得懂自己所管理的企业业务流程,也得知道各种支出的合理区间,这样才不会被人给糊弄。 有些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你可以当看不见,但是必须要心里有数。 人无完人,贪小便宜的思想很多人都有,比如出差人员的报销多报,这都是难免的。 有些账目审核和验证的成本太大,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设置一个警戒线,在警戒线之下,就当不知道,超过警戒线,就得视犯错人员对企业的重要性不同而区别对待。” “爸爸,如果是一个业务员,能给公司拉来不少业务,但是他也有明显的错误,比如私下吃回扣,或者给业务方人员的回扣多报,自己暗藏,那又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人呢?” “这个问题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们先称呼这位业务员为小明。首先,你要分析小明拉回来的业务占据公司收入的比重。 如果,小明拉回来的业务能决定公司的生死,那就赶紧和他谈股份,让他成为公司的主人之一,和你一起分享公司的利润; 如果,割舍掉小明拉回来的业务,公司还是能够正常运转,只是利润可能不是那么可观,那就要看小明的胃口有多大。 要是小明的胃口大到你无法容忍,那就继续用着,同时暗中收集他吃回扣的证据,等到证据够充分了,直接往死里整,让他在行业里没有立足之地。 千万不要协商解决,除非你也有把柄被他捏在手里。 当然,如果你能够容忍,那就敲打一下,让他不要太过分,证据还是同样要收集,你得捏着他的把柄,但是备而不用,还得和他把关系处好。 像小明这种有能力的人,迟早会另立门户,留着一份香火情,以后不说守望相助,至少他也会卖你一个面子。 我以上说的,前提都是基于个人能力大于公司平台,如果个人能力小于公司的平台作用,那你就要考虑榜样性、规模化。 要是有其他人有样学样,出现小明2号、3号,这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伤害? 会不会导致公司的规章制度名存实亡? 会不会导致公司平台的崩塌? 这些都是你需要考虑和权衡的因素,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如果是完人,根本不可能屈居于人下。 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多发掘他的优点为你所用,包容他不超过你底线的缺点,这才是用人之道。” “爸爸,我没太听懂。” “没事,你先记住我的话,现在你都跟在我身边了,有机会看到真实的案例,你就边看边学边思考。” “唔。” 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头,坐到她身边,也看起了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当初收购20世纪福克斯的时候,蕾切尔请的第三方审计复制、总结出来的,通过阅读这些资料,也能发现不少问题,学习到影视公司运作的知识。 7017k ------------ 第三百六十三章、挑水人 北美这边,一般来说,如果一部电影的票房较好,按照当下的情况,只要过千万美金,制片方[制作和发行]就可以拿走60%左右的票房; 如果票房不太可观,院线为了自己的利益,通常制片方只能拿走45%左右。 院线方会有一个保底算法,腾出一个影厅播放一部片子,必须得保证他们这个影厅达到多少的收益,达到这个收益,保证院线方保本以后,才能谈分成。 要是一部烂片,院线方不能做到保本,那对不起,制片方一毛钱都别想分,下次,制片方的电影再想到院线来上映,院线方就要打个问号。 对电影制作公司而言,只要票房还算可观,就能拿到40%-45%左右的票房分成,这个比例取决于发行公司出力多少,还有是否强势。 以《鬼影实录》为例,拍摄成本区区一万多美金,可发行方的宣发费用却超过了两千万美金,取得票房以后,这票房分成谁该拿大头,自然一目了然。 而且这部电影标榜的超过13000倍的收益,纯属就是扯淡,宣发不跟上,一部电影单纯靠口碑爆棚拿到高票房,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鬼影实录》的口碑也算不上多好,是发行方演绎了一回什么叫水军营销、海量好评掩盖差评。 这种方式,在华国会发扬光大,甚至做的更彻底,掩盖什么掩盖,直接删帖不好么? 不删? 律师函警告。 《鬼影实录》的高票房,制作方的功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纯粹是发行方的伎俩够高明。 通常,只有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这样有票房保证的导演兼电影公司老板,他们能拿到最高比例的票房分成,而且还能拿到不错的周边分成。 20世纪福克斯就没有这种争取分成的烦恼,怎么也是七大之一,自然能从院线方那里拿到最高的票房分成。 而《小鬼当家》这个项目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存在和制作方分成的事情,未来在北美的票房分成,六成以上会落在自己的口袋里。 正因为有这个基础,加上缺钱缺的一逼,南易就动起了歪念头。 《小鬼当家》的预算已经出来,不会超过1200万美金的投入,以制作成本和宣发费用总体2500万美金来计算,预估全球票房3亿美金。 笼统的计算全球票房分成,应该是40%左右,20世纪福克斯的预期收入就是1.2亿美金,减去开支和运营成本之类的,税前纯收益8500万-9000万之间。 把这个项目进行溢价,透过斯嘉丽基金发行一个总金额6000万美金的保本影视基金,承诺年化收益在15%-40%之间,视情况而定,到期后返还的收益率是按最高还是最低来。 这就等于借了一笔利息不算低的资金,当然不可能把钱用到电影制作上,而是会把钱投资在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上。 “影视”只是一个由头,事实上,以斯嘉丽基金现在的知名度,不需要任何由头,只要推出保本基金肯定会被抢着认购。 南易需要这个由头,让影视基金这个概念先让韭菜们认识,等保本影视基金赎回,就可以在华尔街另起炉灶,推出高风险高收益的影片众筹项目。 取个好听、有诱惑性的名字,做高溢价,不以诈骗为目的,筹集到的资金,把差额放进口袋,剩下的真正投入到影片拍摄。 假设,一部影片的拍摄成本是1亿美金,把其中20%的份额估值做到4千万乃至5千万美金;众筹成功,投资方就已经有了2千万的账面利润。 1亿总投资,自己只要再掏出6千万,却能占据到原本需要投资8千万才能占据到的“远景预期收益额度”,无形之中节省了2千万。 若投资失败,投资方可以降低自己的风险;若投资成功,那就得看会计师的能力了,把成本冲高,降低众筹资金的回报率。 由于20世纪福克斯本身就具备发行能力,那就可以把众筹项目的宣发费用做的更高,从制作往发行转移利润。 只要这个“另起的炉灶”保持相对较高的投资回报成功比,这种模式就可以一直进行下去,投资10部影片,其中6部是盈利的,韭菜们就会非常开心。 毕竟,谁敢保证自己的每次投资都能成功? 虽然爆火的影片进行众筹会降低南易自己的收益,可也降低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是低成本电影,甚至可以做到零成本启动项目。 如果众筹能够达到良性循环,20世纪福克斯就可以多开低成本的青春片、恐怖片之类的项目,这种项目都有很大的概率以小博大。 公司年收益提高,可以提供员工的待遇,增强员工的凝聚力,公司也进入良性循环,估值会越来越高,适当的时候,就可以上市。 如果一切能赶在89年之前完成,就可以把公司卖给日本的暴发户。红沙发脱钩20世纪福克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快速发展。 九十年代靠拍片挣钱,到了21世纪,又可以进行资本化运作,第一个十年坑几波中东资本;第二个十年,可以盯上那些不安分的华国传媒资本。 全球配资? 我让你配,我让你配,给我把肉都烂在自己锅里,一分都别想往外逃。 “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把问题给想透了,南易就欢快的哼起歌曲。 “火星、火星,神奇的火星,终有一天,我会见到你们,丑陋的,装作善良的火星人。”南若玢附和着也哼起歌曲,然后摸摸肚子,“爸爸,我又累又饿,我们该吃饭了。” 南易蹙眉道:“还早呢,现在才六点多,爸爸给你机会,让你可以接触到这些东西,让你小小年纪就有工作,你得知道感恩。别急,我们十点钟再去吃饭,多加一会班。” “可我饿了嘛。”南若玢不依道。 “唉,多忍一会,好好工作,会有福报的。”南易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说道:“真饿了,就拿饼干充饥。” “干巴巴的不好吃,爸爸,我年纪还小,不能饿肚子的。” “行吧,行吧,你们七零后真是垮掉的一代,这么点苦都受不了。”南易把手里的文件合上,又整理了一下。 “爸爸,你胡说,八零后才是垮掉的一代,我们七零后是早上六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呵,等八零后长大一点,他们会反击说你们七零后跟不上时代,落伍了。” “爸爸,那我可以说你们六零后落伍了么?” “不能,没听歌里怎么唱嘛,我们六零后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小鬼,现在是我们的时代,你们的时代还没来。等爸爸退休,你接过权力棒再说。” “哼,我不信,传男不传女,权力棒肯定会交给弟弟,再说,我……”南若玢黯然的说道。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说道:“傻丫头,不要多想,你就是爸爸亲生的,南氏的家产肯定也有你的一份。不过,现在还不到想着继承的时候,我们要一起把这个蛋糕做大,蛋糕越大,你能分到的就越多。” “嗯,谢谢爸爸。” “谢什么,傻丫头。”南易拥着南若玢走出玻璃房,“想吃什么?” “法式焗蜗牛。” “蜗牛这么可爱,怎么能吃蜗牛,我们还是去吃烤兔好了。” “不行,兔兔更可爱。等吃吃蜗牛吃饱了,我就拿着牌子去抗议吃兔兔。” “行啊,爸爸支持你,咱们家就要开始养兔子了,一旦吃兔子变成违法的,那兔子的价格就会猛涨,就算我们养的少,一样可以赚的盆满钵溢。 这个世界,违法的生意肯定赚的多,越是少部分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才会显得特别珍贵,都是老值钱的。” “比如呢?” “有什么好比如的,你就看什么东西从有很高的门槛,变成强制性、义务性的,那你就可以基本判断,这个东西肯定已经好不到哪里去了。 一个水池,一开始喝水的人少,挑水的人多,喝水的就可以多喝一点;等哪天喝水的多,挑水的少,那挑水的多挑一点、多挑几年,喝水的还是能喝的饱饱的。 可等到哪一天这些挑水的挑不动了,也要变成喝水人的时候,一看,糟糕,没有新的挑水人进来了,那时候该怎么办? 好了,每日一个小问题,如果你是管理这个水池的人,你该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爸爸,我肚子真饿了,等我吃饱,我再想好不好?” “没问题啊,你慢慢想。” 7017k ------------ 第三百六十四章、石油美元 “亚当,这是一个好idea,你应该回家打听一下,你身上有没有犹太血统。” 南易和斯嘉丽通过卫星视频通话,把影视基金和众筹的主意告诉了她,然后斯嘉丽就有了这段话。 至于卫星视频通话,这个年代已经有非常成熟的技术,只不过暂时成本还压不下来,还不到大规模普及的时候,也只有南易这种消费的起,又非常追求信息及时性的少量用户在使用。 事实上,视频通话要开始普及,一直要等到互联网已经相对成熟的九十年代末期,那时候已经有很多通讯软件提供免费的视频通话功能,比如yahoo messager。 “这一点都不好笑,把儿子抱过来,让我看看儿子。” “小气的男人,等着。”斯嘉丽说了一句,离开了一会,很快就带着南有穷出现在镜头里,“亚当,给我们的大亚当打声招呼。” 南有穷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显示着南易头像的屏幕,双手抻着要去触碰屏幕,可被斯嘉丽牢牢抱在怀里。 “你好呀,我的宝贝,有没有想爸爸?” 南易和南有穷亲香了一会,斯嘉丽就把南有穷抱走。 “亚当,你觉得国会接下去会做什么?” “这种话题不要在电话里聊,要是太清闲了,就去做社区服务。”南易黑着脸,把视频信号给中断,“真是一个傻娘们,这种话题能在电话里聊。” 或许是非常想聊这个话题,或许是对南易的态度有所不满,斯嘉丽当天就飞来了洛杉叽。 “你不是说不能在电话里聊么,现在面对面了,回答我的问题吧。” 斯嘉丽到的时候,南易和南若玢还在看文件。 “你很闲啊,儿子和红豆都不管,你就跑过来了?” 斯嘉丽不以为然道:“儿子有人看,红豆自律性很好,根本不需要我管着她。” “呵,你那个问题干嘛问我,直接去问象党不是更好。” “好笑吗?” 斯嘉丽睨了南易一眼。 “不好笑。”南易正了正脸,说道:“还用猜嘛,最重要的当然是拔掉苏修这根刺。星球大战很唬人吧?可你看nasa的投入才增加了多少? 在你家,我的书房里,有一份过去十年的苏修轻重工业产值报告,以及各个工农业基地的过去十年出产情况,看完你大概就能明白苏修的情况有多糟糕了。 简单的说,苏修只剩下一个大架子,内里已经烂的千疮百孔,要不是各个加盟国的输血,苏修早就该倒下了。 星球大战把他们给唬住了,强行上马了他们自己的星球计划,这会耗尽苏修的最后一份精血。” “你的意思,苏修快撑不住了?” “快了吧,等什么时候金融财团出动,就是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刻。” “我们能分杯羹吗?” “为什么不能,苏修不是某个党派能搞定的问题,肯定要象党和驴党同心协力,多和摩根走动走动。” “这个不用你教,驴党的聚会,我每次都会去。” “那不就行了,你着急飞过来,不会就是想讨论这个问题吧?” “差不多,我也好久没见你了,过来收房租,在好莱坞没有不老实吧?”斯嘉丽暧昧的说道。 “别胡说八道,瑞秋还在呢。” “爸爸,我什么都没听见。斯嘉丽阿姨,你们继续。” “瑞秋,帮我盯紧你爸爸,让他不要和外面的女人瞎搞,阿姨会好好犒劳你。” “嘻嘻,谢谢阿姨。”南若笑了笑,转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我可以出卖你么?” “好处一人一半。”南易挑衅的看着斯嘉丽说道。 “成交。” “亚当,你是一点都不怕我翻脸是吧?”看着父女俩的样子,斯嘉丽黑着脸说道。 “我是不怕你翻脸么?我是对我的操守有信心,我对好莱坞的女明星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了,不说这个,既然你过来了,那就说点正事。我们去好莱坞山,一边游玩,一边说。” “好。” 两大一小换上休闲运动服,乘车来到好莱坞山的山脚。 好莱坞山有一条上山的公路,但在某个路段有指示牌拦着,车并不能开到山顶,只能徒步往前。 三人稍微往上走了一段路,身边就成了真空地带,其他同样来爬山的人就离的远远的。 不离远也不行,保护南易的三个小队,南若玢一个小队,斯嘉丽两个小队,五个小队三十来号人,自然把别人挡在了外面。 三人先体验了一段爬山的乐趣,等到好莱坞的单词标志还有不到半小时路程的时候,南易就开始说正事。 “欧洲各国雄厚的黄金储备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当年朝战爆发,白宫冻结了华国在羙国银行体系的存款,这引起了当时同一阵营内前苏修和东欧各国的警惕,他们开始大规模转移资金。 于是苏东诸国的大量美元被从羙国银行体系提出,而转移至苏修设于其他欧洲国家的商业银行,这就是欧洲美元形成的最初原因。 此后随着欧洲经济复兴、出口快速增长,欧洲各国积蓄了大量美元,随之对羙国按35美元兑一盎司黄金的能力表示怀疑。 珐国率先发难,抛出大量美元向美联储以官价兑换黄金,徳国、意呆利、西班牙等紧随其后,欧洲各国雄厚的黄金储备即源于此。” “你说的对,在欧洲保存的那些美元,也就叫欧洲美元。若玢,你告诉爸爸,什么叫石油美元。” 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爸爸,1973年爆发的中东战争和随后而来的油价暴涨,不但极大地影响到做为最大能源消耗国的羙国经济发展,同时中东国家依靠石油贸易赚取了大量美元,一举成为羙国的债权人。 石油美元就是指1973年中东战争爆发后,石油输出国由于油价大幅提高后增加的石油收入,所积累的大量盈余资金。 石油美元的出现使得国际收支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这表现在因石油收入大增,石油输出国出现巨额顺差,而石油消费国因石油支出剧增,出现了巨额赤字。 原有‘发达国家顺差、发展中囯家逆差’的格局发生了逆转。 巨额的石油美元对整个世界经济产生了影响,对石油输出国家来说,由于石油美元收入庞大,而其国内投资市场狭小,不能完全吸纳这么多美元,必须向国外资本输出。 对于西方发达国家来说,由于进口石油支出大幅度增加,国际收支大多呈巨额逆差。 倘若采取紧缩性措施或限制进口石油来谋求国际收支状况的改善,则可能导致经济衰退,因此,发达国家大多希望石油美元回流。 1973年,当时的财政部长舒尔茨与沙特达成了一项秘密协定。 其要点为沙特的大部分石油美元存入羙国银行,石油交易以美元计价并在纽约商品期货市场挂牌。 因石油与美元的挂钩,为两者此后的紧密相关埋下了伏笔。” “可以,资料背的挺熟,下次尝试加入自己的理解。进入八十年代,石油的价格就一路攀升,但是实际上世界日均石油产量,并未超过正常的水平。 油价为什么会上升这么多?是需求在提高么? 应该不是,我看过资料,八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后五年,世界的石油需求量并没有提高多少,提高的需求,并不足以支撑石油价格的大幅提高。 深究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美元超发,引起了购买力下降。 斯嘉丽,你觉得亚洲除了日本,哪几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会在未来十年快速的攀升?” “那还用说么,现在已经看到端倪了,南韩、香塂、台塆、李家坡,这四个地方的经济已经在快速攀升了,暂时来说,亚洲还没有其他地方有它们发展的更为迅速。 前几年,欧美的生产基地都在向除香塂之外的其他三个地方转移,台塆纺织业、李家坡电子、药品、南韩也是半导体为主导,不过纺织业有向华国内地转移的倾向。 耐克的生产基地不就已经转移到内地了么?” 斯嘉丽最后提到耐克,有点意有所指的意思。南易当初能把耐克其中一个分厂拉到深甽,可以说利用了一下斯嘉丽。 “行了,你的贡献,我记在心里呢。这么说吧,随着这四个地方经济崛起,通过贸易出口,大量的美元就留在了以东京、李家坡、香塂国际金融中心的商业银行中。 这就又出现了亚洲美元,欧洲美元、石油美元、亚洲美元,大量的美元滞留在外面,你说,国会要不要想个办法让这些美元回流? 相比较美元购买力的下降,对羙国来说更重要的是要恢复贸易顺差。 该怎么尽快恢复贸易顺差?” “美元贬值咯。”斯嘉丽不以为然的说道:“亚当,这个你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也已经得到消息,国会已经在酝酿美元贬值的方案。” “我还没老年痴呆,说过什么我当然记得,我的意思,针对完日本恢复一点贸易顺差后,下一个该针对谁?” “苏修咯。” “怎么做,从哪里入手?” 南易的这个问题,把斯嘉丽给问住了,她想了很久,才试探性的问道:“徳国?东西徳统一?不对,应该是东欧和东西徳一起,双管齐下。” 斯嘉丽说着,又发现自己说的还不对,她又补充道:“萨达姆和苏修走的太近,尹拉克还有1.8万的苏修空军顾问,应该是东欧、徳国、中东三管齐下,另外把苏修拖在泧南和阿冨汗的泥潭里。 由外而内,先剪除苏修对外的扩张,把他们赶回本土,然后再针对本土实施颠覆计划。亚当,按照你的意思来说,这次会是不流血的经济战?” “肯定得是经济战,别忘了人家的钢铁洪流,三天打穿欧洲都没问题,所有欧洲国家都被苏修给吓着了。 前些年,不是传苏修在研制洲际轰炸机么,鬼知道他们研究好了没有,有了洲际轰炸机,就会威胁到羙国本土,国会肯定是时不我待。 再加上搞苏修也算是众心所向,所有能在国际上发声的国家,都巴不得苏修倒下。和平才多少年啊,都还没彻底恢复呢,谁都不想打仗了。” “所以,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是的,因势利导,泛美准备好对外扩张,要从苏修的庞大身躯上好好咬下一块肥美的肉。” “爸爸,我们到山顶了,光秃秃的,这山一点都不漂亮。” 南易抬眼看去,他们已经来到了“hollywood”几个白色英文字母的边上,“等山下的灯亮起来就会变漂亮了,我们就在这里野餐,等欣赏完灯火再下山。” “怎么野餐,我们都没带吃的。”斯嘉丽说道。 “让人去半山腰的餐厅买一点就好了,若玢,过来,做个飞翔的姿势,爸爸给你拍张照片。” “不要,太幼稚。”南若玢嘟着嘴说道:“爸爸你站低一点,从下往上拍,把我拍的伟岸一点,我要指点江山。” “嚯,口气还不小,那就试试。” 南易让南若玢站在“hollywood”的前面,他往低处走了两步端了下来,把手里的拍立得三十五度角往上拍,“一二三,喊cheese。” “cheese!”南若玢微笑着喊了一声。 南易抓拍了一个好的画面,等相片纸从相机里吐出来,拿在手里甩了甩,自己看了一眼,就递给南若玢。 “亚当,你的拍照水平太差了,曝光角度没找好。”斯嘉丽凑到南若玢边上看了一眼照片,就说道:“相机给我,我来拍。” “给你给你,知道你当过记者,你牛,你来拍。” 南易没好气的把相机塞到斯嘉丽怀里,自己站到了一边,暗揣,“找个会拍马屁的放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用干,就负责拍自己马屁,拉泡屎,都得给我吹成是人类前进的一大步。” 斯嘉丽也不和南易互怼,拿着相机给南若玢重新拍了一张,然后直愣愣的展示给南易看,脸上写满了“服不服”? 南易一看照片,再对比自己拍的,的确没得比,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想不想学?想学我教你啊。” “斯嘉丽,你有没有听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7017k ------------ 第三百六十五章、探讨新能源 在好莱坞山上吃过了野餐,南易三人开始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斯嘉丽突然说道:“亚当,我们要不要进入汽车领域?” “怎么突然说起汽车,遇到机会了?”南易奇怪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除了农业方面我们能做到行业的龙头之外,其他的好像都没什么机会。那我们也只能走分散发展的道路,到各个行业都插上一脚,等发展几年看看,哪些领域我们能持续的走下去。 然后就侧重这些领域发展,把其他行业的投资给砍掉,专注优势领域发展。 汽车行业是一个很重要的行业,也是现在世界的龙头行业之一,我们不进入有点可惜了。” “好好说说你的想法。” “鹰国的私有化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了,从去年开始,随着保守党的连任以及在议会中多数党地位的加强,鹰国私有化的步伐大大加快。 鹰国有捷豹、阿斯顿·马丁、宾利、劳斯莱斯、罗孚、路虎、莲花、名爵、mini、迈凯伦多个品牌,无论是罗孚、宾利、劳斯莱斯、捷豹、莲花、路虎都有自己的发动机研发能力。 这几个品牌,我们随便拿下哪一个品牌,都可以在汽车行业站稳脚跟。 先站稳,然后在牟图其他,在欧洲,我们很难有机会,但是我们可以去亚洲,去华国啊,华国不是在大力引进汽车品牌和技术么,我们可以去华国成立合资企业。 华国的人口众多,将来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能买车,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非常有潜力的市场。” “想法挺好,可不管是珐国还是鹰国的私有化,你觉得他们是在为国外的资本服务么?不是,他们是为了本国服务,在资本、工人、政府之间找一个平衡。 人家国内的资本可以起内讧,但是绝对不会给一个国外的资本机会。 你觉得你贸贸然闯进去能捞到什么好吗?” “亚当,你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我说的我们,不仅仅是指泛美,我也是在说南氏,泛美进不去,南氏也进不去吗? 你不是已经让人在关注那个叫凯瑟琳·博林的女人了么,不可以通过她参与到鹰国的私有化改革中吗?” “呵,怪我,一时没把你的身份转变过来。”南易拍了一下额头说道:“说实话,我有过买下一个汽车小品牌的念头,倒不是为了进入汽车领域,就是为了给我们自己打造安全车辆。 不过,这也不代表我对汽车领域没想法,我是对燃油汽车没什么想法,如果早个二十年,我可能会买下一个汽车品牌,然后慢慢发展。 现在,几大汽车品牌鼎力的格局已经形成,我们闯进去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很难,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进还是不进?”斯嘉丽急切的问道。 “别急,听我继续说。”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管是斯嘉丽粮食集团还是神农南粮集团,都有收集过历年的各地气候数据。 通过数据显示,从1965年开始,全球的气候都在慢慢变暖,虽然这个变化很缓慢。我也让人找南北极的气候观察站问过,南北极的冰川融化速度一直在加快。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当全球变暖,这就会造成全球很多地区的干旱,当土地变干旱,水资源自然也会被蒸发。 首先,这就会引发几种耐寒动物的死亡,动物之间是有食物链的,当其中的一种动物灭绝,就会导致非常恶劣的后果,食物链崩塌,其他动物一种跟着一种灭绝。 而且当全球变暖,冰川里面冰封的史前病毒可能就会被释放出来,当这些病毒在全世界流传,可能会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 哪怕我们不考虑病毒的问题,只考虑水,一旦水资源匮乏,土地变干旱,粮食作物就会减产,到时候,大部分人的吃饭就成了问题。 人可以没有汽车、电视、空调等等,也可以没有衣服,但是觉得不能没有吃喝。正是出于这个认识,我才会把我们南氏的主业放在农牧业上。 如果环境持续恶化的问题得不到解决,那我们人类只能往两个方向走,要么想办法离开地球,去另外一个人类能够生存的星球,另起炉灶。 要么就是适应和进化,让我们自己变得适应将来的气候。 可进化总有一个周期,在这个周期以内,我们又该怎么办,该靠什么生存? 还是得靠粮食和水,所以我才会在氾胜之研究所开展高产作物、替代粮食、无土培育、抗旱培育的研究课题。 甚至我还想直接展开光合作用的研究,你看植物通过光合作用生成淀粉和糖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直接把光合作用中的光照和二氧化碳转换成可以替代食物的能量物呢?” “亚当,你是不是傻了,你这个构思有伪科学的味道。就和那个斯坦利·梅耶斯一样,说什么要发明水动力汽车,你觉得可能吗?” “你还别说,水动力汽车还真有可能,只不过,不是单纯的用水当燃料驱动汽车。高中的物理和化学知识没还给老师吧?” “嗯哼,你说。” “爸爸,你是不是想说,水可以分解成氢气和氧气,氢气可以燃烧产生动力?” “呵呵,咱们家若玢真聪明。”南易先夸了一句南若玢,然后才说道:“水本身不能做为燃料,但是它可以转化为燃料或者是能量载体,但这需要额外的能量输入,例如我们可以电解水制造氢气,还可以利用金属钠与水反应制造氢气。 我们只要往水里添加额外的能量,虽然根据热力学定律,从水中分解氢气所输入的能量,远远超过氢气燃烧输出的能量,现在看来很不划算,但是不代表未来也没有突破。” “既然有分解氢气的能量,那干嘛不直接把这个能量供应给汽车发动机呢,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哈,你这个想法很好,对啊,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能量供应给汽车呢?”南易笑了笑说道:“托马斯·达文波特知道他是谁么?” “1834年,羙国人托马斯·达文波特制造了第一辆由干电池供电、直流电机驱动的电动三轮车,但是行驶距离很短且不能充电。 1838年,鹰国人罗伯特·戴维森制造了第一辆由干电池供电的电动汽车。 1847年,羙国人法莫制造了第一辆以蓄电池为动力、可携带两人的无导轨电动车。他把电动机装在一个轮车上,由48节格鲁夫电池供电。 1881年,珐国电气工程师特鲁夫制造了世界上第一辆以铅酸电池为动力的电动三轮车,并在同年巴黎举办的国际电器展览会上展出一辆能实际操作的电动三轮车,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1896年,哈特福德电灯公司提议铺设充电基础设施,让人们可以从通用电气公司购买汽车,通过哈特福德电灯公司更换电池作为加油方式。 该项服务从1910年持续至1924年,期间共计帮助电动车主们行驶了600万英里的路程。 1897年,全新的电动出租车开始走上纽约市的街头,这也是电动汽车的第一次商用。 1899年,徳国人费迪南德·波尔舍发明了一台轮毂电动机,以替代当时在汽车上普遍使用的链条传动。随后开发了loner-porsche电动车,该车采用铅酸蓄电池作为动力源,由前轮内的轮毂电机直接驱动。 随后,他在车的后轮上也装载了两个轮毂电机,由此诞生了世界上第一辆四轮的电动车。 1902年,费迪南德·波尔舍又在这辆电动车上加装了一台内燃机来发电驱动轮毂电机,这也是世界上第一台混合动力汽车。 另外,他又开发出了第一款多功能全混合动力汽车——semper vivus。 在这款车型上,两个发电机与汽油发动机相结合,形成一个充电装置,同时向轮毂电机和电池提供电力。 和19世纪末的内燃动力汽车相比,电动车除了车速略低,在其他方面的优点很多,比如启动方便,电动机工作时没有噪音、没有发动机的震动和难闻的汽油味。 而且,直流电动机低转速时大扭矩输出特性,使它用作汽车动力时不需要复杂的传动系统且操作简便,因而电动车成了机动交通工具的一个主要发展方向。 1911年,《纽约时报》用完美来形容电动汽车,因为它更加环保,噪声较低,而且比燃油汽车更加经济实惠。 从19世纪末到本世纪前期,在欧美,电动汽车变得流行起来,进入了商业化的发展阶段。 到1912年,仅羙国就有超过34000辆的电动汽车注册,成为早期电动汽车的全盛时期,到1915年,羙国电动车的保有量达5万辆,电动汽车的市场占有率比内燃机汽车高出16%。 到了本世纪中叶,电动汽车技术的发展基本停滞不前,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自本世纪30年代起,石油开采提炼和内燃机技术的迅速进步,装备内燃机的汽车速度更快,加一次油可持续巡航里程是电动车的3倍左右,且使用成本低。 而电动汽车则由于电池技术进步缓慢,在性能、价格等方面都难以与燃油车竞争,在本世纪40年代左右,电动汽车基本上完全淡出市场,进入了冬眠期。 到了本世纪70年代,中东石油危机爆发,令全世界陷入石油短缺的境地,人们又开始关注其他动力的汽车,电动汽车开始复苏。 此时,羙国首先将燃料电池用于航天,作为航天飞机的主要电源。 此后,欧美各国将燃料电池的研究转向民用发电和作为汽车、潜艇等的动力源。 各著名汽车公司相继投入较多的人力和物力,开展燃料电池电动汽车的开发研究。 各大汽车公司加入了国会支持的国际燃料电池联盟,各公司分别承担相应的任务,生产以新的燃料电池作动力的汽车。 通用汽车公司在能源部的资助下,推出了以质子交换膜燃料电池和蓄电池并用提供动力的汽车。 到了现在,能源危机影响逐渐散去,电动汽车研发进展缓慢。 怎么样,亚当,我说的够详细吗?” “嚯,够详细,电动车的资料,我还专门去研究过,可却没整理过,你这个逐年说下来,把电动车的历史搞的很清楚啊?” “当然,我曾经做过好几期关于电动车历史的策划,关于电动车的资料我了如指掌。”斯嘉丽高傲昂着下巴,说道:“所以,你提起托马斯·达文波特想干嘛,别跟我说你想进入电动车领域。” “啊哈,很聪明,全球变暖这个情况,肯定会引起全球国家的重视,‘新能源’肯定会在某个时刻变成全球的热门话题,我们跳过燃油汽车,直接布局未来。 就汽车来说,也就两个方向比较可行,一、氢能源,二、电能源,我们两头下注,哪边块,哪边的前景更好,我们就加大投资。” “氢能源我不懂,电能源说的是电池吧?” “对,电池。”南易点点头。 “那你想押注哪一个,铅蓄电池还是锂电池?”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不谈电压、能量、储存寿命,就说污染,锂电池更有可塑性,我干嘛想着布局电动车,不就是从环保的角度出发么。” “所以,下一步你要布局锂矿?” “聪明。”南易先赞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但不全面,我不仅要布局锂矿,还要布局石墨矿。 100多年前,氧化石墨就被发现,26年前,就有人发现利用硝酸钠、过锰酸钾和浓硫酸的混合液,可以更有效率地得到氧化石墨。 然后氧化石墨烯就被无意中制备出来,如果把石墨烯前面的‘氧化’二字去掉,那就是一个跨时代的全新物资。 石墨烯的作用,已经有不少人提出了猜想,它可以被应用在电池电极材料、半导体器件、传感器、电容器、晶体管等。 其他的我暂时不关心,就一个电池电极材料这一点,就值得我赌一把。” 其实赌个der,南易怎么可能不知道石墨烯的美好前景,他还没穿越的时候,石墨烯的一些应用已经被发明,只不过还不能普及而已。 哪怕他这一代在石墨烯上不会有什么回报,他儿子那一代肯定会出现端倪,最差到孙子那一代也应该能广泛应用了。 但存方寸土,留与子孙耕。 南易这个做爸爸、做爷爷的总得留下几座金矿给子孙开采,总得留下几个“金矿”给子孙挖。 他自己吃石油,留给子孙吃新能源,挺好。 7017k ------------ 第三百六十六章、走进黑暗 “哪里有锂矿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很容易找,现在最容易开采利用的锂资源就是伟晶岩矿床和卤水矿床。 卤水当然从盐湖里找,世界最大的盐湖是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湖,去那里找找肯定能找到锂资源;另外还有和它临近的智利阿卡塔玛盐湖、阿根廷的翁布雷·穆埃尔托盐湖都可以去看看。 其他的澳洲、羙国本土也可以找找,非洲也可以派队伍过去。” “澳洲好,那里的矿产资源太丰富了,我打算把斯嘉丽金矿公司进行改组,变成矿业公司,进入其他的矿产领域。” “其他股东怎么说?” “没意见,他们巴不得能再探个矿出来,好让他们的股份估值更高一点,最好是能探个价值更高的钻石矿来,他们就会更高兴。 亚当,我总觉得我们吃亏了,戈登斯泰克金矿每个月的黄金开采量不低,也许我们那时候应该自己慢慢开采。” “你这就是说孩子话了,不把股份卖掉,我们哪里会这么容易筹集到几十亿美金的资金。金矿再值钱,也得慢慢挖,钱可是不断在贬值,再说,没钱,泛美哪来机会入股这么多公司。” “这倒是,比起戈登斯泰克金矿,入股的那些公司股份才是真正的金矿,不得不说,亚当,你的眼光太准了,入股的都是潜力巨大的公司。” “那是当然,我告诉你啊,我其实是一个时光旅行者,二十五年前,我把还在襁褓中的你放在了考科斯家族的门口。 还和亚历山大·乔治·泰勒先生做下了约定:‘这个女孩,是我从下水道捡的,二十五年后,我会来把她带走。’ 没想到,还没到二十五年,你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哇哦!” 南易躲开斯嘉丽打向他的拳头,嗖的一声躲到南若玢的身后。 “亚当,你要再开这种玩笑,我真生气了。”斯嘉丽黑着脸,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得得得,不说了。”南易举起手以示投降,“天快黑了,我们走快点,速度下山。” 斯嘉丽离开好莱坞以后,就对斯嘉丽金矿公司进行了改组。 从公司升级为集团,业务范畴也有了变化,从单纯的金矿开采开始向其他的矿产下手,公司也改名为斯嘉丽矿业集团。 南易这边让强尼从和平鸽里挑出一些精干的队员,以这些队员为骨干组建一支新的安保队伍——矿业护卫队,代号搅屎棍。 搅屎棍设两个基地,一个位于非洲莫桑比克彭巴,一个就在玛瑙斯的土著兄弟农场。 莫桑比克的安全性不高,在非洲也只能排进安全性的中位数,彭巴是个港口型城市,港口是一个天然良港,隐蔽而易进。 港口主要的收入来自强制为外国远洋船舶引航,这个好像所有港口都差不多,强制引航是一项船舶必须接受的服务,不接受不行。 彭巴这里,无论是水陆、陆路、天上向外输送武装力量都非常方便,可以给斯嘉丽矿业集团和南氏矿业提供武力支援。 土著兄弟农场接壤亚马逊丛林,从丛林里面可以横穿哥伦比亚、秘鲁、委内瑞拉、厄瓜多尔、玻利维亚、圭亚那及苏里南,又能进入亚马逊河,沿着河流顺流能进入大西洋。 搅屎棍驻扎在这里,也可以很方便的保护两家矿业集团在南美扩张。 斯嘉丽把斯嘉丽矿业的对外扩张第一步就定在了塞拉利昂,这个国家怎么说呢,钻石储存量高达2500万克拉,是世界上钻石储存量最多的国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钻石王国。 早在1972年,就有塞拉利昂人在矿区挖出过重达969克拉的钻石原石,是世界上最值钱的宝石。 塞拉利昂有钻石,而且储量丰富,从事矿业的人都知道。 可正因为有钻石,塞拉利昂就被不少势力盯上,特别是钻石界的巨头戴比尔斯。 在钻石界,戴比尔斯一家独大,操控钻石市场,把钻石这种储量丰富、并不稀有的透明石头给捧上了天价。 斯嘉丽矿业进入塞拉利昂肯定不可能小打小闹,这就避免不了和戴比尔斯碰上,摩擦,乃至大打出手这是免不了的。 戴比尔斯能盘踞在钻石行业,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事实上,它不但有,而且还是一支强大的雇佣兵武装力量。 eo公司的标志是帕拉丁,国际象棋里的“骑士”,eo的全名为executive outorges,翻译过来就是“执行结果”,强尼、黛温、瑞贝卡原来都隶属于eo公司。 而eo公司,只是其母公司src的32个子公司之一,这些子公司的业务涵盖了采矿、空中运输租赁、安全保卫等等,这些子公司的注册地在不同的地方,有在南斐,有在巴哈马群岛,也有在马恩岛。 eo的表面客户都是受国际承认的合法政府,最著名的客户是安哥拉和塞拉利昂,但其实eo真正的客户是那些采掘自然资源的跨国企业,比如戴比尔斯钻石联合企业、bp、德士古石油、海湾·雪佛龙石油等等。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其实戴比尔斯根本不是什么src的客户,它其实就是src的幕后老板。 一开始,src就是戴比尔斯矿上的安保,只是随着队伍越来越大,开支也在变大,豢养起来有点吃力,于是src就对外承接业务,也算是开拓一个财源,能自己造血。 斯嘉丽算是给南易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当初,南易把强尼、黛温、瑞贝卡买断的时候,eo可是没为难他们三个,算是有点香火情在里面。 现在却要和eo碰上,这很可能让他们三个心里有疙瘩。 南易已经决定,搅屎棍的负责人是上校普莱斯,不仅因为他还在服役期间的军衔最高,而且南易也和他多有接触,对他的能力有深刻的认识。 “亨特,伦敦的事情交给你了,boss有新的任务给我。” 在伦敦,普莱斯收到南易的信息,就把盯着伍家的任务交给了亨特管理,他自己飞去了纽约和平鸽驻地,把鹌鹑小队全部带上,就前往彭巴,先去打造搅屎棍的非洲基地。 南易这边做好了在矿产领域的布置以后,就把心神又放回到影视上。他这会正在看一个剧本,不是他主动找来的,而是人家硬塞过来的。 前两天,南易开始查看一些别人塞到20世纪福克斯的剧本,类似20世纪福克斯这种公司,每年都能收到不少编剧们投递来的剧本,大多数都会被扔到库房去吃灰,有些甚至会被扔进垃圾桶。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会有机会到剧本审核的人手里,只有逆天运气的才有机会被拿到会议上讨论是否要立项。 而最终能够被立项开拍,这和在“羙国”买彩票中奖的几率差不多。 当然,这说的是普通编剧,如果有一定知名度的,剧本肯定会受到重视,哪怕没看上,也会很礼貌的约人谈谈,然后委婉的拒绝。 南易就从剧本堆里看到了奥利弗·斯通的《野战排》,这片子他看过,他记得应该是什么“越战三部曲”,还有一部《生于七月四日》,男主角应该是汤姆·克鲁斯。 第三部叫什么,他就记不得了,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他既然能想起越战三部曲,不可能只记得两部的名字,不记得这第三部。 南易心里寻思:“《野战排》的票房应该不会差,记得自己就是从什么‘越战电影票房排行榜’里面把这个电影找出来看的。 还有什么《早安泧南》、《猎鹿人》、《现代启示录》、《全金属蛋壳》、《我们曾是战士》,还有四部是什么来着?” 南易偏爱战争电影,值得一看的这类片,他差不多全都看过,视频平台的会员他也有七八个。没辙,一个平台上,他喜欢看的不可能都有,他也只能这个平台看看,那个平台看看。 偶尔还关注一下番号、磁力贴、种子什么的,不过他一直没搞明白,什么叫“借一部说话”。 唉,未来网民的文化水平真是参吃不齐,连个“步”都会打错。 “野战排的大场面记得好像不多,投资应该不会太大。”南易打定了投资的主意,就把剧本放在一边,寻思约这个奥利弗·斯通见一面,好好聊聊。 ……………… 嫌弃剧情太平淡的书友等着看吧,开始新卷——大争之世,血肉横飞、尔虞我诈,应有尽有,我来上一哆嗦,看看滋不滋的起你们的阅读欲望,继续躺平也随你们,反正我也自嗨惯了。 7017k ------------ 第三百六十七章、范红豆受伤 南易正打完电话,和奥利弗·斯通约好了明天见一面,强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强尼,有什么事?” “boss,不用担心,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我发现了一种很好的近战武器,想要进行投资。” “投资?不是采购?” “是的,投资,不是采购。我说的这种武器叫艾奇逊突击-12,发明人叫麦斯威尔·艾奇逊,这是一种自动霰弹枪,原型设计非常简单,利用了现有武器的一些零件,机匣是用钢管做的,枪托和护木是m16式的,击发机构直接采用m1918 bar自动步枪上的。 采用了在霰弹枪中很少应用的自由式枪机,但为了抵消射击时的后坐力,枪机本身很重,有1.4kg,且采用开锁待击的方式。 采用了特别长的后坐行程,有助于降低后坐力和射速。可选择半自动或全自动的射击方式,用可拆卸的5发单排盒形弹匣或20发弹鼓供弹。 为了把沉重的弹鼓挂牢,不至于在后坐期间震掉下来,在握把前有一个大型的护圈作为弹匣支撑体,护圈前与弹匣后有配对的定位槽。” “自动式的霰弹枪?” 南易听着强尼的描述,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aa-12”。 这枪是一把优秀的近战武器,可惜很难找到定位,军用不合适,突击步枪之外再带一把这种辅助武器负重太大,而当成主战武器又有点鸡肋。 警用呢,毕竟是以制服为主,有泵动式霰弹枪负责破门足以,带一把大威力的霰弹枪没多大的意义;而民用市场,aa-12的威力稍显过大,谁拿在手里,扣住扳机,简直就是神挡杀神,没有哪个国家敢让它落入民间。 不过对和平鸽这种队伍而言,本身队员就是来自部队退役的精英,每个人的负重能力都很强,另外主要玩的战术就是降维打击,那aa-12就非常适合和平鸽使用。 “是的,可以全自动发射的霰弹枪。麦斯威尔·艾奇逊的情况很不好,根本找到赏识aa-12的人,我们就算下订单,他也没有地方组织生产,所以,必须要注资他的公司。” “要多少?” “100万美金足以。” “钱不多,不过我听你说的aa-12外型,怎么感觉和大宇公司生产的usas-12霰弹枪有点像,确定专利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大宇生产的usas-12本来就是麦斯威尔·艾奇逊授权给吉尔伯特器材公司,他们在aa-12的基础上设计的。” “哦,明白了,那就投资吧。” 100万美金,钱不是很多,投资一个枪械设计公司就当是玩玩也好。 或许是约好的,南易和强尼刚结束通话,又一通电话又进来了,南易接起来一听,是跟着范红豆的南国小队小队长车前子打来的。 “老板,大小姐出事了。” “说。” “大小姐在运河街查看蔬菜店后,去沪海皇宫吃饭的时候,被流弹击中了。” “击中?”南易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严不严重?” “问题不大,只是脸上被擦伤,出了一点血。” “会不会留疤?” 车前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可能会留下浅色疤痕。” “知道了,最近让小姐不要出门。”南易挂掉了电话,又拨给了强尼安排了一下,然后又打给奥利弗·斯通,让他辛苦一下,去纽约见自己。 “若玢,收拾一下,我们回纽约,红豆出事了。” 几个小时以后,南易和南若玢就出现在哥伦布公寓南阁楼的家里。 “痛不痛?” 一进门,南易就敲开范红豆的房间,检查她的伤口。 “干爹,不痛。” 南易在包扎的地方按了按,问道:“没有缝针吧?” “没有,医生就是帮我抹了点药,说问题不大,干爹,我没事的。”范红豆并不以脸上的伤口为意。 “以后去唐人街那边当心点。” “我知道的,干爹,我一直很小心,这次就是不小心遇到了。” “嗯,看会电视,好好休息。”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发,然后就走出她的房间,来到外面的空中花园。 “boss,我带过来两个小队,布置了三把m249saw轻机枪,电梯口已经封锁,没人能打上来;直升机也二十四小时预备着,随着可以把人撤走。” “很好,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南易点点头,引着强尼坐到一隅的椅子上。 纽约可以说是南氏的羙国大本营,为了自身的安全,南易早就让人了解过这里的地下势力,手里掌握着充足的情报,根本不需要临时去调查。 “boss,沪海皇宫在运河街,临近小意呆利城,是华人势力和意呆利黒手党的分隔线,几十年来互相之间一直秋毫不犯。 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去打听了,这次的事情和黒手党无关,是华人内部的纠纷。 boss,在唐人街有两个势力很大的组织——协胜堂和安良堂,现在安良堂非常低调,已经不掺和帮派的事务。 但是协胜堂不一样,它的会长叫吴家兆,人称七叔,被誉为是汤姆·李之后的又一位华埠市长。这位是一个超级元老,在纽约唐人街呆了几十年,就算远在西岸、南部的各路华人帮派,也都得卖他面子。 如今在唐人街表面上就只有两个大帮派鬼影帮和飞龙帮,从几年前鬼影帮的殷老大就想吞并飞龙帮,所以两个帮派之间一直纷争不断。 沪海皇宫是属于鬼影帮的产业,吴家兆一直倾向于扶持鬼影帮,所以他也经常会在沪海皇宫吃饭,今天就是飞龙帮的人想暗杀他,结果小姐被波及到了。” “死了?” “没死,只死了几个保镖。” “几岁了?” “六十七。” “活得够久了,多留点新鲜空气给年轻人,说说飞龙帮的情况。” “飞龙帮的帮主叫仇池山,二十年前从香塂的九龙城寨过来的,据说是九龙城寨的一个狠人,他有个儿子叫仇俊杰,是飞龙帮的双红花棍。” “不对,应该是双花红棍,很能打?” “不清楚,我们掌握的资料中,他每次火拼都是拿枪的。” “喔,飞龙帮主要经营什么?” “地下赌场和地下鸡寨。” “鬼影帮呢?” “差不多,不过还经营着一家夜总会,太白夜总会,也在运河街。” “他们经常火拼,纽约警方总不会不管吧?” “当然要管,不仅是纽约警方,fbi还成立了一支翡翠支队,主要的任务就是打击华人帮派。” “主管叫什么?” “斯坦利·怀特。” “有他的资料吗?” “有。” 强尼递给南易一个文件夹。 南易打开文件夹,先看了一下斯坦利·怀特的履历。 很不简单,升迁的每一步都卡在点上,要说他背后没人那就奇怪了。 先看了一下斯坦利·怀特父母的名字,很陌生,没有听说过,再看了一下他妻子的名字——黛安·罗斯福。 南易恍然大悟! “强尼,是那个罗斯福?” “是的。” “很好,那这个怀特肯定需要快速升迁,然后尽快跳出fbi,走他的议员竞选之路。接触一下,我们需要翡翠中队的名义,拿到一个授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得是合法的。” “got'it。” 翡翠中队本来就要对付华人帮派,南易把事情给他们做了,功劳由斯坦利·怀特去领,他相信,斯坦利·怀特会很乐意。 强尼去和怀特接触,香塂那边,幽灵的胡须勇也动了起来,前往九龙城寨去摸仇池山的底细。 胡须勇之所以叫胡须勇,只是因为他满脸的络腮胡,并不想借某位社团知名人物的名气,更不是因为他是某个未来女明星的赌鬼父亲。 香塂么,取外号都有它的一套规律,外号重名的不要太多。 就说崩牙×、猪肉×、烂鬼×、烂命×、色魔×、叉烧×、喷火×、蛇仔×、基佬×、刀疤×、肥佬×、牛屎×、茅趸×之类的,一条街上可能就有好几个。 要摸一个曾经在九龙城寨混过的烂仔的底细,根本用不着自己去慢慢调查,只需要找个当初的老人问问就能了解个大概。 胡须勇就找到了曾经也被人叫成“九爷”,一个曾经在九龙城寨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现在已经混成边缘人物的陈九。 之所以找这个人,是因为几十年前,陈九就是和仇池山混一个字头的,他们俩算不上朋友,但是对彼此绝对非常了解。 “九爷,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仇池山你还记得吗?”胡须勇没有空手来,带了两条红万,还带了两万块钱,问话的时候都拍在了桌上。 陈九眼疾手快的把两万块钱先收了起来,又拆开一包烟点上,“烂命仇么,当然记得,你打听他做什么,听说,这小子已经在纽约唐人街站稳脚跟了,混的不错。” “我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只想知道他的过去,特别是他的家人。” “打听家人?你和他有仇?”陈九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一道已经不锐利的精光看着胡须勇说道:“杀人不过头点低,江湖上向来是祸不及妻儿。” “九爷,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守江湖的规矩,不轻易惹人,人家打上门来也不会怕,钱你收下了,就给我几句真话,等我走出这道门,我们就当没见过。”胡须勇看着陈九的眼睛,不阴不阳的说道。 “好吧,以前年轻的时候拿砍刀,现在只能拿拐杖,人再厉害,也抵不过光阴哦。烂命仇的老婆早就死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叫什么我不知道,听说也被他带去羙国了。 五十年代来的香塂,烂命一条,也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你就想诛九族也找不出人来。” 胡须勇又拿出两千块港币放在桌上,“刚才那两万是我老板的,现在这两千是我自己的,九爷,多多保重,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说完,胡须勇就离开陈九在九龙城寨的窝。 7017k ------------ 第三百六十八章、怀特夫妇 胡须勇找完陈九,又找了几个九龙城寨的老人打听。 开中医馆的,开饭馆的,古惑仔要吃饭,伤了要去看医生,社团人士和这两类人肯定会多有接触;再说九龙城寨虽然住着几万人,可地方真不大,出来混的,大部分人都应该认识。 交叉询问,最终得出的结论——仇池山没有除他儿子之外的亲人。 一个宁静的傍晚,南易和斯嘉丽约了怀特夫妇共进晚餐。 为了表示亲近,自然不可能约在外面的餐馆,晚餐就约在斯嘉丽的家里。 七点,门铃就被按响。 “斯坦利、黛安快进来,亚当正在厨房准备晚餐,马上就好了。”斯嘉丽打开大门,亲切的和怀特夫妇说道。 其实,斯嘉丽和怀特夫妇是第一次见面,按照正常的社交流程来讲,她还不能这么随意的叫怀特夫妇的名字,而是应该叫他们怀特先生、怀特夫人或者罗斯福夫人。 她这么做,无非就是快速拉近双方的距离。 “酒是给我们带的吗?”斯嘉丽又指了指怀特手里拿着的酒说道。 “当然。” 怀特把酒递给了斯嘉丽。 “喜格索诺玛老藤仙芬岱,不错的好酒,那今天我们就喝这个。”斯嘉丽赞了一下手里的红酒,然后又说道:“跟我来,去厨房帮帮亚当的忙,不然他肯定搞不定,我们搞不好要饿肚子。” 怀特和黛安趁着斯嘉丽转身,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就欢欣雀跃的跟着斯嘉丽往厨房走。 首先,如果不是搞party,羙国这边不会轻易邀请陌生人到自己家来,其次,不见外的被邀请去厨房帮忙,这更是双方熟络的表现。 和其他国家职位通常由上头任命所不同,在羙国,通常都是被选出来的。镇长是镇民选出来的,市长是市民选出来的,不管这选举的过程是不是公平公正,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个镇长就得代表一个小镇的利益,起码得是一撮人的利益,市长并没有命令一个镇长的权利,有什么事,只能说是协商。 除非和国土安全有关,类似fbi这种机构才能在羙国境内横冲直撞。 在羙国,州长和华府互怼,这也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州长是州内的“人民”选出来的,跟华府没半毛钱关系,反而是华府,需要州出一份税收来供养。 而选出州长的“人民”,通常暗指的就是斯嘉丽这一类人。 不管是出来竞选什么,总得给出一点承诺,坐上某个位子,准备带来什么改变之类的。 而这所谓的“改变”,就离不开斯嘉丽这一类人的支持,红口白牙,没钱、没人支持,怎么改变? 比如说承诺要降低失业率,想要降低,必然就需要企业主的支持。要是企业主不支持,反而进行大裁员,那做出的承诺就是一句屁话。 怀特想要走进政坛,自然就需要泛美这样的企业支持他,双方互利互惠,找到一个平衡点,我帮你,你帮我。 “亚当,需要帮忙吗?”怀特一走进厨房,就对南易说道。 “当然,帮我把苹果切成块,烟熏三文鱼太麻烦了,我都腾不出手来做沙拉。”南易呶呶嘴,指了指案台玻璃钵里面的苹果。 “哇哦,这苹果真大。”怀特拿起玻璃钵里的一个苹果,夸张的叫道:“这一个苹果有1.2磅[1磅作9两,不要在意小数点,脑子里就不会搞糊涂了]?” “差不多,这是日本青森产的陆奥苹果,口感很好。” “那我要试试。”怀特拿起刀把苹果切成了小块,拣起其中一个小块塞到嘴里,“嗯,味道真的很棒,这种苹果只有日本有吗?” “目前是的,这种苹果从剪枝开始就需要精心伺候,大部分需要人工参与,不能进行机械化作业。” “我还想说可以引进这种树种,在纽约州种植呢。”怀特耸耸肩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纽约和青森县都处在北纬四十度,虽然没有青森县近70%的森林覆盖率,也没有火山喷发后形成的肥沃土壤,可这些都是可以通过科学的方式进行改善,在纽约州未必不能种出这种苹果。” “所以,这是斯嘉丽粮食集团的预备项目之一?” “可以这么说。” 王母果业正有计划的向世界各地的名贵水果品类下手,试验异地栽培的可行性,也在试验能不能改良培育出自己的名贵水果品种。 不论是水果中的奢侈品市场,还是普通水果的流通环节,亦或者类似徳国的机械化水果种植采摘,然后直接生产果酱、果汁的模式,王母果业都会插上一脚。 只不过,只有奢侈品水果,王母果业才会进入终端,其他两种模式,都只会充作供应商,不会进入终端环节。 钱不能都让南易一个人挣了,也得给别人一条活路。 不然,别人也会让南易没活路。 接着,两家人在友好的氛围里共进了晚餐,也没有谈什么具体的事情,就说些各自的爱好,并相约着去打个网球什么的。 南易和怀特约好今年狩猎季的时候去威尔逊山打水禽,纽约威尔逊山提供水禽狩猎,也可以进行鹿和小型狩猎。 每到秋天,那个地区有很多的雉鸡出没。 临走的时候,怀特夫妇还留下了一个让南易两人去他家作客的邀请。 等把客人送走,斯嘉丽就说道:“亚当,你觉得这个怀特怎么样?” “还不错,挺有政治头脑。” “可我觉得黛安反而比怀特更有头脑,而且,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我看的出来她其实也有政治野心。” “这不是很正常么,罗斯福家族的人,要是没有政治野心就奇怪了。” “所以,你想支持谁?” “为什么一定要支持某一个,我们支持怀特夫妇就行了,至于他们之间怎么分配资源,那就无须我们过问。斯嘉丽,以后像这种场合,我就不出现了。” “嗯,我知道,我会继续跟进。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怀特提翡翠支队的事情,bitch,居然敢让我们的阿凯萨受伤,亚当,除了狗,别的都别留了。” 斯嘉丽也很喜欢范红豆,范红豆被殃及池鱼,她也是暴跳如雷。 “不,还有猫。” “ok,除了猫和狗,其他的都送他们去见上帝。” “嗯哼,晚一点,过两天,我会约怀特打高尔夫,到时候在球场上再和他说这件事。” “快点,可怜的阿凯萨,脸上可能会留疤。” “问题不大,不会留下太深的疤痕,我会带红豆去看医生,西医看不好就去看中医,有些中医对祛疤有秘方。” “亚当,阿凯萨是女孩子,一定要注意。” “我知道。” 7017k ------------ 第三百六十九章、以势压人 之后的两天,和平鸽的纽约驻地,有两个小队进行了针对性的特训。之前,他们都是以彻底消灭敌人为目的,射击的时候,都是两枪胸口一枪头。 可现在不行了,他们需要扮演fbi探员的角色,再采用莫桑比克射击法就有点交代不过去,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他们必须学习一下以制服为主的射击方式。 只不过,他们都不会是什么“好学生”,肯定会学的非常蹩脚,一枪就把人给干死。 二月份的纽约,平均最高气温也只有4摄氏度左右,早上的气温就更一点,一般都要再零下三四度左右。 可一大清早,南易还是坐在中央公园的椅子上,手里翻阅着报纸,椅子上放着三杯咖啡,还有一沓报纸在咖啡边上放着,在报纸的下面还放着一把刚上市没多久的格洛克17。 已经上膛,子弹17+1发,枪头有加装消音器,子弹头被锉过,加强了破弹和翻滚效果;扳机也经过修改,比较轻,南易可以在2.43秒内把18颗子弹倾斜而空。 南易刚看完一张报纸,他要等的人就来了。 一老一中,老的六七十岁,中年四十左右,老的看起来一脸慈祥,中的看起来非常彪悍,天气这么冷,身上穿的并不多,脖子处还露出一个龙头,看样子身上应该纹了一条过肩龙。 “这位先生,你约的我们?” “喺啊,坐低先啊,我慢慢同你哋讲。”南易邀请两人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严肃的说道:“白话呢,我讲的不是很好,看你们两位估计也不会说国语,我就干脆用英文吧,也好表达我的严肃。” 南易看着两人中的老年人,认真的说道:“我就叫你一声七叔,我们之间原来没什么瓜葛,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想认识你。 可这种祥和的关系,在几天前改变了,仇池山想要你的命,却伤到了我的女儿。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我懂,仇池山,我自然会去找他,可你们也应该给我一定的补偿。” 南易瞄了一眼殷老大殷占奎说道:“殷老大,事情的起因就因为你的鬼影帮想吞并飞龙帮,可以说,事情是因你而起,没有你,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 所以,给我包个9个8美金的红包,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要紧张,小数点后面也算两位,8,888,888.88,我相信,八百多万美金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对了,我不要黑钱,我要干净钱。” 南易摊了摊手,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给。” “这位先生,你贵姓?” 殷占奎没有说话,吴家兆倒说话了。 “南,你可以叫我南先生,也可以直接叫我南,当然,私底下,你们多半会叫我衰仔,所以,名字无所谓。” “好,我就叫你南先生。”吴家兆点点头,“南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要价过分了?” “过分吗?”南易耸耸肩,“或许吧,我说了,殷老大可以不给。” 南易说着,给了校花做了一个手势。 收到南易的信号,校花就冲对讲机说道:“action!” 运河街,随着强尼喊了一声“move”,一辆改装过的皮卡就撞开了一座别墅的大院铁门;随着铁门被撞开,在高处的狙击手同时开枪,把院子里几个暴露的目标击杀掉。 院门被撞开,一队背后有“fbi”白色字样的人就以攻击队形进入院子,噗噗噗,突击手的枪不时的点射,射杀一个又一个目标。 职业打业余,有心算无心,很快队伍就平推到别墅的大门口。 随着防毒面具被戴上,催泪瓦斯被扔进别墅里,最终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 一个队员拿着雷明顿m870式霰弹枪,对着大门的合页处砰砰两枪,另一个队员正准备拿着突击步枪对着大门来一个无差别攻击,就被边上的小队长给制止。 要是大门上满是弹孔,待会等翡翠支队来收拾残局就不好交代了。 小队长往边上两个拿着警用盾牌的队员点点头,两个队员就走到大门的边上,一高一低举着盾牌,把两块盾牌都抵着大门的位置,其他队员要么躲在靠墙的死角,要么就躲在盾牌的保护范围内。 接着一个队员就拿着从院子里找来的铁棒,人躲在盾牌的后面,铁棒呈仰角捅在大门上,随着嗵的一声,大门就轰然倒下。 啪啪,两个震撼弹被投掷进去,随着两声炸响,三个队员在警用盾牌的保护下,突击进别墅。 噗噗噗,几声枪响,随后就传出几声“clear”。 其他三个队员互相警戒着进入建筑内,随着大厅被全面控制,地上的震撼弹残留物就被捡了起来,塞到一个战术背包里。 继续推进,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直到所有“疑似武装人员”全部被击毙,并确认两个目标已经身亡,小队就立即撤离。 之后,真正的翡翠支队就来接手。 明天的报纸上,一定会有关于翡翠支队消灭一个华人帮派兼大毒枭和军火贩子的报导。 仇池山和仇俊杰都已经挂了,估计两人也不会反对别人把他们的形象塑造的更牛逼、立体一点。 …… “南生,行动结束了。” 中央公园,校花听到对讲机里“gameover”的通话,就走到南易边上说道。 南易抖了抖左手臂,把手表露了出来,看了一下时间,暗揣道:“7分24秒,看来和平鸽还是不适应这种束手束脚的工作,有必要从swat定向招募一支小队。” “殷老大,就刚刚,仇池山已经被fbi击毙了,恭喜你,现在唐人街你一家独大了。”南易站起来冲着吴家兆微微颔首,“七叔,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咖啡可以试试,不是街边买的速溶咖啡,牙麦加蓝山咖啡,最顶级的那种。” 说着,南易把椅子上的报纸给拿了起来,又拿起下面的枪,慢慢的把保险关上,又慢悠悠的把消音器给旋了下来,放到自己兜里。 再次冲两人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随着他离开,隐在暗处的保镖也走了出来,跟在他的前后,十几个人把南易簇拥在中间。 “占奎,你怎么看?” “七叔,还能怎么看,您不会真被请来的吧?” “冚家铲,请个屁,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床头上有张字条,上面写着:‘车等在门外,请见面会晤。’ 人家都把字条放到床头了,要搬我脑袋还难么? 我不来行吗?” “七叔,我也差不多,你说这个姓南的什么来路,他到底几个意思?就为了敲我的竹杠?” 7017k ------------ 第三百七十章、派拉蒙裁决 “未必,看他这么大势力,我们都没有听过这个人,说明他不是走我们这条路的。既然不是同路人,他没有必要踩过来。 看来,前几天沪海皇宫里,真的有他的家人在吧。 占奎,赶紧打听一下,仇池山是不是真的死了,要是真死了,还是fbi干的,那这个钱,你还真的得给。” 如果仇池山是被打的黑枪,那吴家兆一点都不担心,虽然这次被别人摸到了床头,可他身边的防卫本来就不紧密,以后注意着点就行。 但是,真的是fbi干的,那这个姓南的势力就不得了了,惹不起啊。 “七叔,八百多万呐,这得把我家底给掏空啊。”殷占奎肉痛的说道。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南易原本的想法是把殷占奎和吴家兆也不声不响的弄死算了,看冷静下来想想,真把这两人都弄死了,唐人街的势力出现真空。 基本上就会出现被泧南帮或者鼃手党蚕食的局面,然后等待着下一个华人势力崛起,把他们赶出唐人街。 就这个过程,得有多少唐人街华人深受其害?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损人不利己的勾当,南易还真做不出来。 南易回到楼上,正看到南若玢扛着一只“鸡翅”去空中花园,“现在才几点,你就要烧烤了?” “不啊,这么大鸡翅,当然要抹上蜂蜜烟熏咯,好重哦,爸爸,你说这鸡翅有多重?” “三十来斤有的吧,别叫它鸡翅,不礼貌。” “鸵鸟又不会飞,那也只能算鸡咯,咁大的鸡翅,不知道好不好食。” “还好啊,和牛肉比较像,不过肉质比牛肉更细腻点,你别弄了,放着送到斯嘉丽那里让雷诺弄啦,这肉不便宜,别浪费了。” “爸爸,你不是讲女仔要会做饭的么,我现在就在学做饭啊。”南若玢义正言辞的说道。 “得啦,你就是个细路女,什么女仔哦。” “一样啊,不管啦,我今日就要做烟熏鸡翅。”说着,南若玢继续扛着鸵鸟翅膀往空中花园走去。 南易摇摇头,去厨房把剩下的鸵鸟肉给收好。 一只非洲鸵鸟将近三百斤,一根脖子就够三个人啃上一顿,整只的,估计没有多少人会买,将来的销路还是得主要盯着饭店,女娲牧业的养殖量不宜过大。 南易把鸵鸟肉给收好,就研究起了“派拉蒙裁决”。 最赚钱的生意就是垄断生意,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行业的领先者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获取垄断地位。 但垄断妨碍竞争,长远来讲,对消费者非常不利,于是,华府总会通过一些手段来限制垄断,让市场保持活跃竞争。 对好莱坞电影产业来说,大公司追求垄断和华府反垄断之间的较量,在百年历史中已经上演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其中最关键的转折点就包括四十年代的“派拉蒙裁决”,它破除了好莱坞八大对整个电影行业的垂直垄断。 “派拉蒙裁决”涉及的被告,是当时在好莱坞,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八大电影公司,这八大又可分为五大和三小。 五大是派拉蒙、米高梅、华纳兄弟、20世纪福斯、雷电华,它们同时控制了制片、发行、放映这三个环节;三小是哥伦比亚、环球和联艺,只做制片和发行,它们并不拥有电影院。 这八家大片场从二十年代开始,试图对电影产业实施垄断,他们大肆收购羙国主要城市的豪华影院,虽然从数量上而言,被控制的影院只占羙国影院的一小部分。 但它们所控制的都是每个城市的优质首轮影院,是主要票仓的所在,从票房份额来说,八大已经取得了羙国市场的垄断地位。 小型制片商和独立非连锁影院都受到了排挤,导致小型制片商的影片很难打入被八大控制的首轮影院,而非连锁的影院也很难拿到八大的最热门影片。 八大垄断的策略包括打包发行、延长轮次之间的间隔时间、按照不同城市排他性把影片放在自己旗下的影院放映等等。 这种操作,华府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司法部门就发起了一次诉讼,把八大电影公司和院线全送上了法庭。 尽管华府赢下了大部分的官司,八大也签下了各种协议和保证书,可谁会看着有钱不赚? 阳奉阴违,不落实到实际执行上,这肯定是题中应有之意。 到了二战时期,华府也没有闲工夫管好莱坞这一摊事情,八大就趁着这个机会,占据了全美两成左右的电影院。 虽然数量看似不多,但是这两成电影院里却有着高达九成的首轮影院,发行影片的数量也占到了七成五之多。 所以二战结束以后,腾出手来的华府,又重新来收拾八大。 根据舍曼反垄断法案,地方法庭认定,好莱坞八大虽然并未试图垄断电影的生产,但在发行环节,的确存在不少垄断行为,这一点必须要打破。 一开始,纽约地方法院提出一个和八大协商出一个“可以保证充足竞争的影片发行制度”,不过这个思路送到最高法院[高法]审批的时候被否了。 高法认为,纽约地法提出的这种制度根本没有可行性,更糟糕的是,为了监督八大是否在执行这种制度,不得不浪费人力物力,投入到旷日持久的对八大的日常操作跟踪中。 这么干太不划算了,还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这个好办法就是把影院从八大的大片厂中永久的剥离出去,只要制片、发行和放映不在同一家,那之前八大的垄断做法自然不攻自破。 最终八大剥离影院的过程持续了三十几年,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完成,倒是那些在发行操作中的非法手段,消失的非常快。 按照高法的要求,电影发行不再是多部影片一起打包,而是每部影片单独谈判,根据影片的质量,对所有影院一视同仁。 反过来,影院也不许对发行商区别对待。 不过南易看着手里关于当初高法提出的策略,这其实也是有漏洞的,难怪现在八大中的好几家又开始对影院虎视眈眈。 八大按照高法的要求,分拆成一家影片公司和一家院线,双方不得互相干涉对方的运作。 如果影片公司希望重新进入放映环节,或者院线想进入制片发行环节,都需要向高法陈情[陈述情况],只有被鉴定为不妨碍行业内竞争,高法才会批复。 这里就有点扯淡了,只要两家公司还属于同一批股东控制,虽然做起来没有以前方便,可互相照顾一下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尽管如此,这也造成了八大对电影发行渠道的控制减弱,所有影片得到了比以前更公平的竞争条件,独立片商的影片又更多的机会进入影院。 这也就造就了现在好莱坞的独立片商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不过这种情况等里根上台以后就有所变化,里根奉行的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对托拉斯垄断的监管非常松,他推行小华府、不干涉、效率优先的政策,相当于把大萧条时期的罗斯福新政颠倒了过来。 《舍曼法案》在这个时期,也被重新加以理解,一些过去被认为是垄断的行为,现在却合法了。 这就预示着大兼并时期的来临,从进入八十年代开始,羙国的公司合并案件发生了不少,很多公司都在低调或高调的大肆扩张。 八大自然也嗅到了里面的机会,1980年的时候,里根还没有入主白宫,勒夫氏院线就向高法申请重新开展他们的电影发行业务,万万没想到,高法居然批准了。 虽然有一些附加条件,勒夫氏不能放映自家的影片,尽量不要和派拉蒙裁决发生冲突等等。 勒夫氏院线几十年前其实是米高梅的一家子公司,这么一来,勒夫氏又变相的回到米高梅的怀抱。 1981年,哥伦比亚购买华得理瑞德院线48%的股份,同样获得许可。 1983年,cbs、hbo和哥伦比亚影业联合创办三星影业[tristar],因为他们的合并被认为可以增加电影业的内部竞争,也没有遭到阻止。 毕竟,三家公司都是制作和发行公司,并不涉及院线。 可在不久之后,三星影业就开始兼并勒夫氏院线,这个做法居然也得到了高法的鼓励,最近这段时间,独立影院的老板们就开始跳出来了,呼吁废除派拉蒙裁决会危害电影行业的自由竞争,最终损害的是观众的利益。 可他们的呼吁,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三星收购勒夫氏的成功,犹如是打响了八大反攻的第一枪,霎时间,八大就内部吞并,从八大变成了七大。 接着一个个蠢蠢欲动,华纳兄弟大打出手,一下子就购入了多家院线的股份;派拉蒙斥资三亿美金,一下子就收购了百多家影院。 然后骚操作开始,华纳向派拉蒙拥有的院线注资,两大之间开始强强联合。 其他的几大,除了20世纪福克斯,其实都在互相串联着,目的很简单,独立片商和院线都得仰他们的鼻息,独立电影必须交给七大的其中一家来发行。 否则,就自己一家家的去跑电影院吧,看看有多少人会搭理。 这就保证了七大能够吃到好莱坞电影行业里最肥美的那块蛋糕,独立片商只能吃剩下的。 要是一个独立片商认为自己的影片的潜力很好,那就必须交给七大的其中一家来发行,不然就是片子再好,也没有机会拿到很高的票房。 南易拿出计算器,计算了一下院线的投资回报周期和回报率,又算了算以后影院重新装修和放映设备更新的投资,计算的结果,他并不看好在北美投资院线,回报周期太长,回报率也不高。 倒是可以考虑在亚洲,特别是内地投资一下院线,那里的回报率会比较高。 方氏集团在东亚的方氏广场建设计划已经启动,在东亚,方氏很快就能组建起一条院线,港片受欢迎的时候就多放港片,等不行了,就无缝对接好莱坞大片。 “爸爸,你尝一下看看味道好不好。” 南若玢用烧烤叉叉着一块不小的鸵鸟翅肉,来到南易身边。 “你在逗我呢,你才熏了多久,鸵鸟肉起码要熏上一天一夜,拿来,让我闻一下。”南易接过烧烤叉,闻了闻,眉头就蹙紧,“你用什么木头熏的?” “没用木材,用核桃炭熏的。” “我……” 南易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南若玢这个死丫头得用了他多少核桃炭。 “哈哈,爸爸,我骗你的啦,我用的是苹果树木材。” “那你的手艺真的太差了,我一点果香味都没闻到。走,爸爸教你怎么熏肉。” 7017k ------------ 第三百七十二章、妄 殷占奎孝敬的八百多万美金,经过一揽子的优惠税收方案后,还剩下六百万出头,南易把其中的四百万弄到了范红豆的账户上,零头分给了这次参与行动的和平鸽队员。 剩下的两百万美金,南易脸皮贼厚的放到自己的小金库里。 人嘛,一穷起来还管它脸不脸的。 话说,最近南易迷上了看剧本,一天不看俩剧本,心里就和蚂蚁爬一样,痒痒。 可一个人看剧本比较枯燥,要是红袖添香,那岂不美哉? 幻想一下,总统套房内,一张红沙发上,南大导瘫在上面挑灯夜读,旁边一美女修着台灯的灯泡,灯一暗一灭、一闪一亮,这得多罗曼蒂克。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南下惠坐怀不乱,秉烛夜读。 那一夜,南大导领悟到“为什么当导演”这个世纪哲学难题,也发出了一声呐喊:“有些艺术,用衣服是锁不住的!” 很快,南易自己亲自去注册了一家经纪公司——放荡者。 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往歪处想,但其实它非常崇高,取这个名字,南易是为了纪念伟大的哲学家德尼·狄德罗。 德尼·狄德罗出生于珐国东部郎格勒外省小城朗格尔,一个剃刀师傅家庭,1732年获得巴黎大学的文学学士学位。 毕业后他当过家庭教师,翻译过书籍,结识了卢梭等一批志同道合的启蒙思想家。1749年,因出版他的无神论著作《给有限的人读的盲人书简》而入狱。 获释后,他顶着压力主持《科学、美术与工艺百科全书》,编写哲学、史学条目一千多条,掀起一场人类精神上的革命。 他集中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士,通过传播知识,向反动的宗教和社会势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他的敌人们为了诬蔑他,就给他取了一个“放荡者”的外号。 可这些敌人们没有想到,“放荡者”这个词汇被扣到德尼·狄德罗头上,却变成一个伟大的称号。 直到今天,在朗格尔小城,人们见面第一句问候语还是“笨猪,自由人”;而被问候的人会回一句“笨猪,放荡者”。 “球花是哪一年生人来着,估摸着和自己差不多大,演过什么片来着,《西西里》、《黑客帝国》、《不要回头》,然后还有西西里……得,又绕回去了。” 既然注册经纪公司就得签几个人,南易第一个想签的就是莫妮卡·贝鲁竒,这是一位南易非常喜欢的演员,可要说了解……他了解个球。 除了知道是意呆利的,他好像什么都不清楚。 南易想着等过段时间去意呆利的时候,顺便去找一找,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 “还有那个在超市里面骑木马的叫什么名字来着?詹…詹妮弗?”南易忽然发现,对美好的事物,他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对即将登上历史舞台的女明星们,南易居然只能想起一个,其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或许等看到脸,他才会恍然大悟。 想不起来,南易也不逼着自己使劲想,或许哪天就撞见了,再说,舞红袖的,谁香不是香啊。 过了几天,哈威·温斯坦打来电话,说是《小鬼当家》的几个主演定下来了,男主角小孩定了南易建议的莱昂纳多,小李子刚刚10岁,听哈威的意思,这小子表演天赋很好。 两根笨贼哈利、马文定下了乔·佩西和丹尼尔·斯特恩两个演员,当看过照片后,南易觉得两人非常眼熟,但他并不清楚,这两人其实在原历史中就参演了这部剧。 按照哈威说的,之所以选中他们,是因为合适并且还便宜。 其他的,南易还觉得约翰·赫德这个扮演凯文父亲的人有点眼熟,剩下的几个演员,他就没有眼熟的了。 找的导演,也是南易很陌生的名字。 南易只问了哈威一句话:“你确定这个人合适?” 哈威给了南易肯定的回答。 既然哈威这么回答,南易也不再多言,他相信,哈威不敢找几个不靠谱的过来,除非他以后不想在好莱坞混了。 潜规则随着他,可正事要办不好,那就对不住了,扒皮抽筋都是轻的。 《小鬼当家》很快就可以确定拍摄日程,这个项目也算是开始走出迈向正轨的第一步。 早就在筹备的《圣女贞德》却没有这么顺利,剧本虽然早就确定下来,可女主演,南易亲爱的平底鞋小姐,却一直抓不住要点,根本无法演绎贞德。 其实南易也有点强人所难,苏菲·马索以前、现在、将来都从来没有靠过演技吃饭,她需要演技吗? 需要吗? 不需要,放电就够了。 “得尽快去巴黎一趟,自己亲眼看看她到底行不行,要是真不行,找个女演员出来,演苏菲·马索扮演贞德这个角色。多给点补偿,应该能找到有演技,又愿意三缄其口的女演员。 唉,也就是现在科技还不行,不然直接就可以换头,甚至用3d虚拟一个苏菲·马索出来。” …… 纽约下雪了,又。 路灯和高楼的灯光交相辉印,漫天雪花飘零,被不甘寂寞的风刮到城市的到处。 南易抱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两个小丫头,在中央公园里堆着雪人。 正当南易幼稚的和南若玢在争吵他们堆的匹诺曹,鼻子应该短一点还是长一点的时候,校花拿着电话就匆匆走到南易的身边。 “南生,老夫人的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先把话筒放到南有穷嘴边,“乖儿子,叫两声,让你太奶奶听听。” 南有穷双手甩动着,叫了两声“呐呐”,南易也听不懂他叫的是什么意思,但随后就明白了过来。 南有穷把电话扒拉开,眼睛继续盯着雪人。 原来是挡着他看雪人,他表示不满。 南易笑了笑,把电话放到自己的耳边,“奶奶,你那边才早上七点,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急事?” “有事。”方梦音在电话里严肃的说道:“尽快飞来香塂,我们两个一起回趟京城。” “知道了。” 方梦音不直说,南易也就没问,不过他猜到多半是家事。 家事有什么事? 需要他出面的家事,除了不安定因素林淑仪之外,南易也想不起其他事了。 “怎么,自己的这位‘亲妈’,想起找自己这个儿子了?” 南易嘀咕道。 当年,南易已经让黛温去查过林淑仪,调查的结果,就是让南易觉得横生波澜的那个结果。 林淑仪真是“南易”的亲妈,“南易”和易瑾茹真没有血缘关系,得知这个结果后,南易对易瑾茹的看法得到了很大的改观,他觉得这人其实不赖。 这后来,断金楼没变成一个局,南易又给了易瑾茹一套四合院,和这个不无关系。 “真是烦,又要上演一个大型认亲现场啊?” 南易把电话递回给校花,继续和南若玢争论该用胡萝卜还是樱桃给雪人做鼻子。 “若玢,一个人如果说他从来不撒谎,那其实已经是最大的谎言,所以,匹诺曹的鼻子必须得是长的,用胡萝卜。” “我不,我就是要用樱桃。”南若玢执拗的说道:“爸爸,就让小雪人美好一点,不好么?” “干爹,我支持若玢。” “好吧,那就用樱桃。” ……………… 上章被审核中,紧急启用书友群,群号见作家说。 7017k ------------ 第三百七十三章、巴黎攻略 堆完雪人的第二天。 南易就坐在了飞机上,并不是往香塂飞,而是飞往巴黎。 昨天平底鞋小队的队长雅珍妮给他打来电话,说是苏菲·马索出事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在巴黎的十三区,翻阅到一户人的家里。 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在那家人家里吃饭、洗澡、睡觉,她被人发现的时候是裸睡在别人的床上,幸好那一家的住户是一个单身女性。 不然,南易要考虑把她给踹了。 “哈,令人难以理解的法兰西浪漫。” 在夏尔·戴高乐机场下了飞机,南易就在雅珍妮的引领下去了巴黎医院大道144号,这里是十三区警署的所在地。 一到十三区警署的门口,雅珍妮径直把南易带去了三楼的局长办公室。 敲过门,进入办公室后,雅珍妮就给南易引荐。 “boss,这是让·马夏尔局长。” “你好,马夏尔局长,亚当·南。”南易走上前,握住马夏尔伸出的手握了握,然后打量了一下对方。 马夏尔有一个明显的酒糟鼻,鼻子很尖也很钩,脸长得没什么特色,就是一个普通的拉丁人;大腹便便,挺着一个不小的啤酒肚,穿着一条加肥加大的裤子,腰间扣着一条特制的腰带。 “你好,亚当先生。” 马夏尔笑的非常热情,他很喜欢雅珍妮,爱屋及乌,当然也喜欢雅珍妮的老板南易。 至于为什么喜欢,这是因为雅珍妮是他的幸运女神,认识雅珍妮没两天,马夏尔就中了euro millions[珐国彩票],奖金虽然不是很多,只有80万法郎[10万美金左右],但这也是一种好的征兆不是吗? 而且,这张彩票不是他自己买的,而是彷如天使翅膀上掉落的羽毛,飘啊飘啊,就这么飘到他的办公桌上。 “马夏尔局长,苏菲的问题严重吗?” “没多大的问题,屋主并没有怎么追究,只要给她一笔赔偿,她就不会追究马索小姐的责任。” “她关了多久了?” “17个小时左右。” “喔,时间还太短,我明天的这个时间再过来接她。马夏尔局长,从现在开始,不用给她送饭,让她饿上一天,让她明白什么叫遵纪守法。” 马夏尔虽然不太明白南易的心理,可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这不算什么大事,苏菲·马索想走还欠一个保释手续,没人保她,她本就该在警署的羁押室里呆着。 羁押室里,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宽大毛衣,下身穿着一条短裙,套着一双粉红色长筒靴的苏菲·马索正掰着手指在那里算着。 “从纽约飞到巴黎最多六个小时,加上去机场的时间,十个小时应该够了,我都在这里呆了十几个小时,亚当为什么还不来?” 其实,苏菲·马索根本没有什么闯入民居的行为,她进的那座房子的主人其实是她的小学同学,她被抓入警局,完全就是在演戏,目的就是让南易过来看她。 为了实施这个方案,她还动了不少脑筋才能半夜从公寓里跑出来。 她能跑掉,不能怪雅珍妮她们小队,被保护目标不配合,保镖们会非常难做。既要防御外界的入侵,又得提防保护目标不老实,这就太难为她们了。 南易没在警署过多停留,也没有去羁押室看苏菲·马索,和马夏尔告别后就离开。 雅珍妮带路,南易一行人开车前往巴黎十六区,这是巴黎的传统富人区。在位于布洛涅森林以北的塞纳河畔,讷伊小镇的比扬库尔公寓,苏菲·马索在那里还有一套房子。 子爵城堡,苏菲·马索只住了一个多月就腻了,位处乡下,边上也没有什么邻居,平时上个街也非常麻烦,她就在城区的比扬库尔公寓买下了一套房子。 不得不说,南易非常宠爱苏菲·马索,不然他不会由着她这么滥花钱。 车子穿过十三区,来到十四区后又穿越十五区,然后从埃菲尔铁塔下穿过,越过塞纳河桥来到北岸,慢慢来到布洛涅森林的边上,在一个小花园旁,比扬库尔公寓就矗立在那里。 顶楼也就是五楼,整一层都属于苏菲·马索的房子,比扬库尔公寓的建筑年代久远,比电梯的发明时间还要久,因此公寓内也没有电梯,只能沿着盘旋的楼梯走上去。 为了采光,公寓的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天井,公寓就不自然的被分成南北两个部分,也正好,客房可以设在另外一边。 打开大门,走进房间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巨大的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是上次南易和苏菲·马索在好莱坞当群众演员的时候拍的。照片被镶在一个画框里,表面有玻璃遮着,在南易的两鬓,被苏菲·马索调皮的画上了络腮胡。 南易上前仔细一看,“胡须”被涂抹在玻璃上,而不是相片上。 会心的笑了笑,南易找了一块抹布把玻璃上的污迹给擦掉,然后在房子里到处转了转,最后来到苏菲·马索的卧室。 卧室有点大,足有七十几个平方,在卧室的左边有一个浴缸就在房间比较居中的位置。这种老公寓虽然外面看着不错,房间里看着也还行,可在看不见的内里,可能已经腐朽不堪。 想要重新拉电线和自来水管道这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所以房间里的格局可不是想怎么该就能怎么改的。 不过,就这个卧室,南易还是想改动一下。 把它一分为二,中间加上单面玻璃,两面的布局一样,苏菲·马索住在被看到的这边,南易住在可以看到这边的那边,就和《芳芳》里的场景一样。 想到《芳芳》,南易整个人又不好了,“妈的,不能想,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从卧室里面出来,南易就走到靠阳台的位置,在阳台的左侧有一张玻璃桌摆在那里,边上还有两张藤椅。 南易走过去,把苏菲马索遗留在藤椅上的贴身衣物甩到一边,“雅珍妮,帮我倒杯茶,然后把资料拿过来,资料应该送到了吧?” “是的,已经送到了。” “嗯,拿过来吧。”南易点点头说道。 来巴黎,本来就在南易的日程安排里面,只不过按照日程,他不会这么快过来。在来之前,南易已经提前通知,让后稷农业和女娲牧业在珐国的相关资料给送过来。 没一会,雅珍妮捧着一杯茶,边上还有一个队员捧着一沓资料走过来。 南易示意放下,然后就让两人离开。 珐国,最让南易觊觎的就是两家企业——珐国电力公司、迖能集团,除此之外,如果还能腾出手,又没有引起珐国本土势力反弹的话,可能还会惦记一下入股欧箂雅。 不过,得排在迖能的后面。 迖能集团是南易最看重的,也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必须要持有一定股份的企业,而且股份的额度还不能太低,得在董事会有话语权。 他并不是因为看好这家企业的发展,想当一个太平股东坐等分红。 迖能集团将会是神农南粮集团在欧洲的大战略延伸,牧场出产产品销售网络里,很重要的一环。 如果入股迖能不成功,这一环,神农南粮就得自己去补上,那样会事倍功半。 别看珐国在国际上的形象挺搞笑,可人家的粮食自给率是全球最高的,达到了329%,每年可以拿出大批的粮食用来出口,是欧洲西部最大的小麦出口国。 牧场资源也非常丰富,不管是粮食还是肉类,珐国都能达到自给自足。如果关上门过日子,珐国人民不但可以吃的饱饱的,甚至还可以牛奶喝一碗倒一碗,牛排吃一块扔一块。 诺曼地区还有一个欧洲乳仓的称号,那里出产整个欧洲最优质的的奶源,每一滴牛乳都是满满的精华,质量绝对高端。 其中奶源的58%被用做制造世界最著名、独有的卡芒贝尔奶酪,剩余的42%才被用做制作奶粉、鲜奶或其他奶制品。 珐国是欧洲第一农业大国,也是世界第二大奶酪出口国、最大的乳清出口国,珐国在乳制品的国际贸易中具有重要地位。 乳制品,特别是奶粉和牛奶,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都在变成每个人成长过程中所需要的饮品,全世界估计都找不出多少没喝过牛奶的人。 当然,这里的所谓“全世界”,是指的能消费的起牛奶和奶粉的地区,不包括什么原始森林和沙漠里的原始部落,他们喝不喝牛奶,不在南易的考虑范围之内。 南易看了一下诺曼底牧场的组成,很多牧场都控制在类似“农会”的这种组织手里,基本上就是属于国营,想要在珐国牧场上有一定的话语权非常难。 控制不了奶源,也只能打乳清的主意。 一般而言,在奶粉配料表中常见生牛乳、脱脂牛奶或脱脂乳粉、浓缩乳清蛋白粉、脱盐乳清粉等。 其中的脱盐乳清粉是指从经巴氏杀菌,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的新鲜乳清,经物理分离技术脱盐、低温浓缩和喷雾干燥制成的乳清粉。 什么是好的婴幼儿奶粉? 卫生当然是首要因素,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重要的标准,奶粉的配方要以母乳成分为黄金标准,根据婴幼儿生理发育特点及营养需求研制。 简单的说,给不同年龄段婴儿使用的奶粉,越接近每一阶段母乳的成分为最佳;而为了达到这一点,奶粉里面就缺不了乳清粉。 迖能集团目前主要的营收就来自乳制品,也代表着他们离不开乳清粉的供应,而珐国的索迪亚集团,就是世界第一大脱盐牛奶乳清供应商。 南易想打迖能的主意,还得曲线救国先把矛头指向索迪亚集团。 而拿下索迪亚可比迖能简单多了,别看它有“世界第一”这种形容词傍身,其实索迪亚集团就是一个奶农合作社性质的企业。 所谓奶农合作社,就是一些奶农联合起来组成一个中小型规模的牧场,集中向奶厂供奶,保证质量和收入。 这也就意味着索迪亚的股东众多,想要挤进去成为股东的难度不是太大,如果能给奶农们带去实惠,想要控股这种企业也不是不可能。 难的不是怎么进去,而是将来该怎么管理。 一个公司有话语权的人越多,那想做点事情就越困难,想要制定一个战略或提出一个想法,要说服半数[持股过半]以上的股东,那可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还不是目前要考虑的问题,现在首要的就是先成为索迪亚的股东,只有成了索迪亚的股东,才能成为“威逼”迖能的工具。 至于利诱,那就太简单了,华囯的广袤市场不就是最大的利诱么? 迖能的总裁,也是大股东之一安东尼·里布可是已经去了华囯两次了,还给董事会递交了一份报告,在报告中,他详细的罗列了华囯能提供给迖能的种种机会。 迖能对华囯市场可谓是志在必得。 就让迖能自己选,是大家一起发财,还是让南易在国内成立n家乳制品企业,用来围剿迖能。 真不让南易入股,甭说迖能将来入股国内这么多食品饮料企业,坐拥内地食品饮料界半壁江山,南易会让他们第一枪就哑火,让他们再内地寸步难行。 合则两利,不合就弄死丫的。 神农南国很需要迖能在乳制品行业的经验,很需要迖能这块垫脚石和跳板,吸收迖能的先进经验,然后创建自己以乳制品为主,横跨多领域的食物饮料松散托拉斯联合体。 南易看完涉及到迖能的资料,又拿起了欧箂雅的资料。 一翻开,看到股东那一页,南易的眉头就蹙起来,史威拉家族3.26%、贝当古家族31%、雀巣29.6%,其他的两个还好说,雀巣不好惹啊。 雀巣是玩“快销”的,快销行业有个特点,就是手里的现金多,人家市值是多少,搞不好就能拿出市值好几成的现金。 市值百亿,拿出五六十亿的现金也不是不可能,拿出二十来亿应该轻轻松松,账上多半就趴着这么多钱。 虽然七十年代,非洲和南美等地,不断有婴幼儿因喝过雀巣出产的乳制品而生病,人数包括死亡的人,每年达到千万。 为此,羙国等地的消费者从1973年起,发起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拒买雀巣食品的运动。 直到现在为止,雀巣还没有从泥潭里爬出来,可尽管如此,雀巣也不是现在的南氏能招惹的起的,人家用钱就能砸死南氏。 雀巣不行,那贝当古? 南易摇摇头,还是断了念想,贝当古家族的现金也超过好几个南氏,弄不过,弄不过。 史威拉家族? 还是算了吧,史威拉家族的尤金·史威拉是欧箂雅的真正创始人,欧箂雅都是人家一手一脚创建起来的,而且这个家族是玩技术的,欧箂雅不少核心产品的配方都是××·史威拉发明的。 南易看了一下欧箂雅研发部门那一连串的史威拉名单,人家虽然股份少,可却是欧箂雅的核心力量。 三家加起来63.86%的股份,牢牢的把控住欧箂雅的控股权,董事会的话语权就别想了,还是去二级市场看看,扫点股份回来,坐等分红吧。 看完资料,南易的头就隐隐作痛。 迖能和欧箂雅没有一家好相与的,而电力公司现在还是国企,得等珐国私有化浪潮拍到它的身上,才有机会惦记,现在一点苗头都还没有,且有的等呢。 “果然,事情都不会那么顺利,就珐国这边都得耗费自己好几年的精力,鹰国、徳国、苏修、南韩、桑巴、南非、东南亚……唉,自己且有的忙呢。” 南易把资料整理好放在一边,站起来抻了抻懒腰,左三圈右三圈,又活动了一下脖子,才走到卧室,往浴缸里放了热水,找出苏菲·马索的玫瑰花瓣往浴缸里撒了一点…… 冇了! 7017k ------------ 第三百七十四章、又遇袭击 当南易在浴缸里享受的时候,警署那边,苏菲·马索已经把他骂了一次又一次。 “狗屎、浑蛋、杂种……” 无数肮脏的词汇从苏菲·马索的嘴里喷出,发泄的对象自然是南易。 南易坐在客厅里,凑在茶几上吃着腌黄瓜、腰果,还有一个自己弄的汉堡,再配上一杯红酒,看着电视里阿佳妮演的《杀人的夏天》。 阿佳妮在珐国应该挺受欢迎的,法兰西玫瑰的桂冠已经戴到了她头上。 而且,南易曾经还看过一个八卦,说是珐国人真正认可的法兰西玫瑰只有她一个,而不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某某某,甚至他的苏菲,其实根本不受珐国女性的认可。 不过,南易觉得她不太合自己的眼缘,倒是演技,真的可圈可点。 把一个活泼、妩媚、骚劲十足的复仇女演绎的极其到位,特别是剧情中的舞会时,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卷发黏在肩膀上,衣服也紧贴着因翩翩起舞而潮湿的略带古铜色的肌肤。 沾着汗水,在灯光下,光泽点点。 整个片子看下来,让南易觉得里面那些暴露镜头显得有点多余,他特意快退回去,看了一下片头的字幕,找了一下导演的名字。 高卢公鸡的臭德行,仿佛不把衣服扒了就不能演绎什么叫天***一样。 看完录像,南易把自己留下的狼藉收拾掉。 然后,一夜好眠。 第二天,南易依然起了个大早,到街上的报刊亭买了几份报纸,在塞纳河畔找了一个咖啡馆点了早餐,解决早餐顺带看报纸。 在报纸上有一篇文章,说的是现在的珐国年轻人,从小就生活在七十年代不景气的经济低气压中,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学会冷眼看待世界和现实。 渐渐的,他们的父母、社会舆论就把他们称为“无所谓的一代”。 他们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也没有任何政治、思想、道德上的追求。唯一能勾起他们激情的,是羙国式的摇滚乐。 迈克尔·杰克逊是他们心目中最神圣的偶像。 进入八十年代,他们就把兴趣转向企业,青年人的偶像开始变化,从摇滚变成了企业家,特别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更会受到他们的崇拜。 他们都幻想着自己成为下一个企业家故事中的主角,所以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很多珐国青年都进入了商业领域,成了一个个白手创业者,至于是不是能起家还是未知数。 南易拿起桌上的羊角面包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心里寻思要去查一查这两年珐国的公司注册数量。 他清楚珐国这两年的经济其实十分不景气,没有工作经验的珐国应届毕业生想找到一份很合适的工作非常困难。 不像他们的父母那一辈,大部分都在国企工作,工资福利有保障,根本不用为生活发愁。 但是珐国的情况和华囯的有点类似,国企都遇到了机构过于臃肿,负担过于沉重的问题。已经入职的员工,国企能照顾好,但是再接纳新员工那是不可能了。 毕竟珐国这里也不存在顶班制度,工作岗位没有成为工人的私人财产,可以传给自己的下一代。 珐国年轻人感觉到前途渺茫,悲观失望,他们的父母又以同情的口吻叫他们“愁饭碗的一代”。 南易又看了一下报纸上罗列的一组数据:1978年,担心失业的青年有42%,1983年增加到51.2%,25岁一下青年有一半生活贫困。 本应该无牵无挂的年轻人,却为日常生活所困扰,时时在为可能失去饭碗而担忧。这方面的烦恼已充满他们的心灵,使他们几乎无暇顾及纯粹属于道德价值方面的问题。 对生存的忧虑,是珐国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个共同的美好梦想——创办企业,做个成功的企业家。 这种带有特殊含义的老板梦、珐国梦,珐国的年轻人自己把自己感动,纷纷投身变幻莫测的创业海洋中去。 冥冥中,失业和创业总是交缠在一起,往往创业风刮起的时候,也正是社会上失业率比较高的时候。 失业率高,说明经济不景气,这时候创业,成功率比正常的时候会更低的多。本来创业就属于撞大运的事情,能成功的都是智商、忍耐、恒心和幸运值高人一等的存在。 “创业!” 南易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要创业总得有点启动资金,如果规划的蓝图不大,还可以只启用家里的一点存款勉强应付;要是目标远大,那就得翻箱底了,特别是房产证。 巴黎的人口可一直在增加,但是能用来盖房子的地方并不多,房价上涨这是必然的趋势…… 年轻的创业者拿着房产证去银行抵押贷款,创业失败,无力偿还贷款,银行收房子,这时候正好来到1987年,股市大跌,经济危机,抵押的房子成了不良资产。 银行有不良资产肯定要打包处理……” 随着手指的敲击,南易预备着要做两件事:一、在巴黎成立一家不良资产处理公司;二、加快南国银行进入巴黎的速度。 当然,只是预备,他得先让人仔细调查一下珐国的创业风到底刮得多大再说。 “老板,赶紧进店里。”校花突然跑到南易边上说道。 同时,其他保镖都开始往南易边上收缩,来不及思考,南易就被簇拥到店里,头被按住,矮着身子,被塞进吧台里。 保镖们不顾店员们的错愕,哗啦啦把餐桌一张张掀掉,立起来,沿着吧台围了一个圈,人躲在桌子后面,一个个挨的很紧,给吧台做出一道木头和人肉城墙。 还好,巴黎人比较懒散,这个点还不到他们起床的时候,店里其实就南易一个客人。 保镖们的动作刚结束,咖啡馆外就枪声大作。 趴在地上的南易竖起耳朵听着,法玛斯、乌兹、mab pa-15手枪、mr73,听声音,法玛斯和乌兹是在射击一辆车,这两声,应该是打在防弹玻璃上了。 南易松了一口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 轰轰轰! “卧槽,进攻型手雷,这一下炸了几颗……” 连环炸,南易也听不清几颗,不过听声波传递的角度,还有咖啡馆的玻璃破碎声,手雷多半是被挂在车门上爆炸的。 “妈的,真业余,拿进攻型手雷破门,不怕自己也被炸死啊。” 吐槽着,南易把自己弓成一只虾,双手贴在一起挡在面门上。要是有钢珠飞过来,肯定不致命了,可是要毁容啊,脸必须得护住。 南易边上还趴着一个女收营员,这会在瑟瑟发抖,两条大腿紧挨着南易,他可以感觉到剧烈的抖动,那种不规则的节奏,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女士,千万别尿。” 南易的提醒晚了,或者可能根本就没用,他的右腿上已经感觉到湿润,呃,还是热的。 南易只能把右腿压地更加紧实,湿一腿总比两腿好。 砰砰砰! 随着最后几声mr73作响,摩托车的马达轰鸣就响起,然后渐行渐远。 “clear!” “clear!” 两声“clear”后,校花就走进吧台,把南易扶了起来,鼻子同时还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瞄了一眼女收营员和地上的一滩水,她了然。 “南生,下次你应该换个方向趴,这样可以多个肉盾。” “算了吧,能射击到我这个位置的子弹,再加个肉盾也没什么用。”南易说着,又对雅珍妮说道:“什么情况?” “boss,珐国的经济现在不景气,现在青年的心态变化什么迅速,他们曾肯定的东西会很快被否定,而新的想法和价值观又因情势的变化而流行起来。 他们讨厌政客巧舌如簧的种种承诺、不切实际的空洞政论……” “简洁一点,不用分析背景,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南易指着咖啡馆外面千创百孔的一辆标致说道。 7017k ------------ 第三百七十五章、你最爱谁? “直接行动。” “喔,知道了。”南易把雅珍妮没说的话给说完,“他们不像二十年前的青年人那样富于理想,但他们的脚踏实地又是他们的父辈所远远不及的。 延续至今的经济不景气,使他们饱尝失业之苦,也使他们较早地失去笑容和幻想,而变得现实和理智。 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到浓厚的沉重感和急切感。 七十年代末期,巴黎一批怀着激进思想的青年逐渐集结到一起,组成了直接行动组织,这个组织外籍人员和女性占到了相当大的比重,对吗?” “是的,boss,就是这样。”雅珍妮点点头。 “被干掉的倒霉鬼是谁?” “不认识。” “那就等着看报纸吧,赶紧闪人,估计宪兵特勤队已经快到了,我可懒得去做什么口供。”临走,南易又往地上瞄了一眼,“女士,尿有点黄,最近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肉。” 回到公寓,南易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赶紧就往十三区警署赶。 巴黎太危险了,还是赶紧把苏菲·马索给捞出来。 办过保释手续,等苏菲·马索站到南易面前,她直接破口大骂,词汇是简直不堪入耳,这还不算完,骂完后就一个俯冲扑到南易身上,对着他又敲又拍,张开血盆大口还想咬南易的脖子。 嗯,温柔和法兰西女人之间从来就没多大的瓜葛。 何况还是一个刚刚十八虚岁的小姑娘,以自我为中心,宇宙应该绕着她转都是很正常的。 “换个地方咬。” “不,我一定要咬你的脖子。” 苏菲·马索瓜双手挂在南易的肩膀上,嘴巴就凑在他的脖颈边上。 “你应该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好,先吃东西,等我吃饱再咬你。”没从南易的身上下来,苏菲·马索转而抱住南易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抱我出去。” 南易也没辙,伸出手揽住苏菲·马索的腚儿,就这样别别扭扭的抱着她往外走。 苏菲·马索真的饿了,南易就没有走远,就在十三区找了一家馆子。 十三区是华裔的世界,这里生活着不少华裔。 只不过这里的华裔大部分不是直接从华囯过来的,而是从华囯先去其他国家,然后从其他国家再到巴黎。 华裔基本的构成:17世纪最早的下南洋时期,就有人辗转来了巴黎;一战时期那些留下的劳工;受到红色高棉迫害的华裔,珐国这边就在十三区造了不少高楼来安置华裔,并给予身份工作房子等福利。 在大巴黎地区,特别是十三区,现在已经有很多中餐馆,刚才一路走来,南易已经看到了各种餐馆,有做外卖的,也有做点心和自助的,火锅、各色菜系一应俱全。 从进入八十年代,温市、靑田地区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员过来,稀释了原来的壮语和粤语,增加了可以当密语用的温市话。 很多人为了生存,全家老少齐上阵,弄一家外卖店,不需要当过厨师,只要平时再家里会烧几个菜的,就可以在这里糊弄人。 用大锅烧好,盛在不锈钢盆里,摆在玻璃柜里,和食堂一样,有人过来随机挑几样小菜,按照不同售价称重计费。 中餐外卖店,是现在很多华裔在巴黎生存的法宝。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中餐在国外才形不成一个强有力的品牌,最终被日料给超越。 实在是有太多不专业的从业者,把中餐给做烂掉了。 而且华人还比较擅长“内部竞争”,大部分人也是把开中餐馆当成一时的权宜之计,根本没想过长久的干下去,行业做不做烂掉,他们才不管呢。 树挪死,人挪活,东边不亮西边亮嘛,老子完成了原始积累,接下去就进入资本投资阶段了,老子升华了,不再是泥腿子了。 看着端上来的包子,南易就非常失望,都不用尝味道,一看卖相就知道,这面粉没有和开,夹着生,火候也不对,把包子掰开,里面的馅料也是一塌糊涂。 这里的老板绝不会是什么厨子出身,甚至平时在家里都不怎么做饭,南易的手艺基本可以甩他几条街。 苏菲·马索熟练的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在醋碟子里蘸了蘸,塞到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就用另一只手捻起另一个碟子里的腌黄瓜,一口包子,一口腌黄瓜,吃的不亦乐乎。 “你经常来这边?” “是啊,我这里有个同学,很要好,我……”苏菲·马索说到这里,就意识到不能再说下去。 “我知道,你那个同学叫宝丽娜·拉芳,是个演员,已经演了不少电影,你这次闯入的就是她家,下次不要再做傻事。” “我知道了,可我想你,我都已经好久没见你了。” 苏菲·马索用她棕褐色深情的眼睛看着南易,让南易说不出其他责怪的话语来。 “嗯,愿意离开巴黎一段时间,去东方旅游么?” 有直接行动的存在,南易估计巴黎会不时的乱一下,苏菲·马索的人生轨迹已经被改变,像她这么跳脱的性格,南易还真担心她会遇到意外。 正好,把她带到京城去,送到京影学下表演。 “和你一起吗?” “大部分时候吧,我有工作要忙,另外,在京城我还有……” “女人?未婚妻?” “对,未婚妻。” “那我是什么?情人?” “对,情人。” “和纽约的是同一个人么?”苏菲·马索依然很平静,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征兆。 “不是。” “算上我,三个?她们都在我之前?” “不对,算上你应该是……抱歉,我算一算,纽约一个、京城一个、香塂一个、东京一个,五个才对,你应该排在第四个,对,我是第四个认识你。” 南易不习惯骗自己的身边人,从来不会说什么善意的谎言。 “啊哈,这么说,认识我以后,你还认识了一个,那个婊^子是谁?东京还是香塂?”苏菲·马索把毛衣的袖子往上撩了撩,奶凶奶凶的问道。 “东京,空手道四段。” “老女人?三十几岁了?” 苏菲·马索的关注点挺奇怪,南易是想吓吓她,可她却敏锐的抓住空手道的段位年龄要求。 厉害不厉害另说,能拿到空手道四段,年龄肯定三十往上。 “对,三十几岁了。” “哈,你也喜欢年纪大的?亚当,要不是你,我想我会找个起码大我二十岁的男朋友,我喜欢成熟的男人,你就有超越年龄的成熟。现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 “五个里面,你最喜欢谁?不许说别人,只能是我。” “所有,我还有回答的必要吗?” “不,我一定要你回答。” “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你是在逃避回答吗?” “不,我是认真的,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哪一天,把你们约在一起,然后把你们都扔水里,看我会先救谁。” 呵,要是哪个不懂事的真提出这种问题,南易会直接把她按在水里淹死。 “我会游泳,不需要你救。”苏菲·马索俏笑道:“我是不是最年轻的那个?” “对。” “所以,我可以把她们都熬死?” “也许。” 7017k ------------ 第三百七十六章、年轻的一天 当晚,苏菲·马索卧室的地板就遭殃了,浴缸里的水溅的到处都是。 两人也不管,先在浴缸里胡闹,然后湿漉漉的就转移战场到那张宽度2.527米的大床上,枕头和被子里的鹅毛到处飞,床单上也是一个洞、一摊湿。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南易都怀疑自己在哪个战场,房间里一片狼藉,看着泡水的木地板,他的心针扎一样疼,换地板起码得十几万法郎。 又看了一下床上乱七八糟的枕套、被套,这可都是牌子,换一套新的起码也得两三万法郎。 从床上爬起来,把地板上湿漉漉的衣服都给捡起来扔到浴缸里,把不能水洗的挑拣出来,找了一个大垃圾袋装起来。 “笨猪[bonjour]。” “笨猪。” “今天有阳光吗?” “你可以自己起来把窗帘拉开看看。” “不,我还要再睡一会,每天必须睡够八个小时,昨天还差六个小时。”苏菲·马索躺了回去,把往两边掉落的鹅毛又捧回到自己身上,“亚当,我是不是天使?” “对,你就是天使,是上帝派你来拆家的。” “昨晚,我们都很快乐,这就够了。”苏菲·马索合上眼睛,“现在不要吵我,中午的时候,记得把我给吻醒。” “慢慢睡,晚上的飞机,你的证件放哪里,我要让人先去机场登记一下。” 珐国人去香塂免签,签证是不用操心,不过上南易飞机的人都得在机场登记,安检也是免不了,不是私人飞机就有特权。 不过比以前坐民航好多了,之前,保镖们的配枪还得被托管,手续要办一大堆,南易洒脱的飞来飞去背后,有不少繁琐的手续需要人去做。 就保镖们拥有的多个地区持枪证,南易就付出了不少金钱,也有手下的人付出了不少精力。 “右边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苏菲·马索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然后马上吐出轻微的鼾声。 南易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去另一个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凑在盥洗台前刷牙,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朵朵草莓,心想着今天得穿高领毛衣。 洗漱完走出房间,换上一身衣服,南易又把雅珍妮叫到自己边上。 “雅珍妮,你的职位要换一下,以后你不再是平底鞋小队的队长,而是苏菲控投的安保经理,我会让阮志平调一批人过来,你自己再去招募一批人,外籍军团今年应该有批人合同到期吧?” “是的。” “那你去招募一批,安保队上限100人,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计划。对了,你认为谁适合接你队长的位置?” “青蛙佬最适合,他是菏兰人,但是在巴黎生活过多年,而且战斗能力也比较强。” “这个外号是你取的?” “不,是小队人的共识。”雅珍妮笑道。 “我怎么不记得小队里有鹰国人?” 青蛙佬,这个外号,一开始是鹰国人用来叫菏兰人的,因为菏兰地势低、多水,整个国土在海平面之下,菏兰人生活在其中,颇有点像青蛙生活在沼泽里。 后来,鹰国人又把这个外号扣在了珐国人头上,因为珐国人酷爱吃青蛙腿。除了青蛙佬,鹰国人还给珐国人一个“cheese eating surrender monkey”,直译过来就是“吃奶酪的投降猴子”。 还别说,这外号把珐国人的特点总结的还挺到位。 “方脑袋[珐国人给徳国人取的外号,形容徳国人死板、不知变通]是英裔徳国人。” “喔。”南易点点头,“既然你觉得他合适,那就是他吧,在你交接以前,给小队再物色两个合适的队员,增加两个人。” “got。” “你的风格要变一下,以后,你还要经常和我们在珐国政府里的朋友打交道,开枪已经不是你的主要工作,以后更多的是交际。” “明白。” “跟我说说十三区的势力情况,还有文昌围在这里的人是冼鸿宇和冼定山吧?” “还有一个叫冼柔,冼定山的妹妹。” “屁!”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文昌围有冼柔这个人。” “boss,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冼定山边上有个叫冼柔的女人,对外都说是冼定山的妹妹。” “哦,你继续说。” “十三区,有打洪门和青帮旗号的,不过从事的都是正经生意,人也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另外还有这两年新冒出来的大圈,听说是刚从华囯出来的;其他的还有东南亚华裔建立的势力,比较分散,主要为了自保。 除了传统富人区十六区,还有七区和八区的富人区,十三区的治安在巴黎算是好的,因为十三区的黑人和阿尓巴尼亚人最少。 冼鸿宇在做小商品批发的生意,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有一次因为税务的问题来找过我,我给他找了个律师给处理了; 冼定山开了一家地下服装厂,用的工人都是非法移民,生意已经做的很好,一次都没有找过我。” “用的都是华人?” “什么地方的都有,非洲、东欧、南美,华人不是太多。” “下次遇到给他带句话,让他自己当心点,不该掺和的不要去掺和。” 冼鸿宇和冼定山没读过几年书,想做高大上的生意,暂时也做不了,也只能做点夹缝生意。 小商品批发看似利润挺可观,其实因为多是现金来往,这无形中就省掉了很多税,如果老老实实交税,利润就会变得很薄,甚至无利可图。 冼定山的地下工厂就别说了,偷偷摸摸的搞,营业执照都不一定有,用的还是黑工,估计一毛钱税都没交过。 珐国佬要是翻脸,他们两个一个都落不着好,筛子一样,把柄随便抓。 南易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现状,两人目前能耐有限,就算他丢出肥肉,他们也接不住,只能先做点夹缝中的生意,等他们地头变熟了,见识提升了,才能扶持一把。 了解完关于文昌围人的情况,南易就让雅珍妮离开,南易就拿起一本黄页,挑拣着里面的广告看。 互联网还没兴盛,如今的广告载体还没有那么多样,做些便民生意的小生意人能选择的广告模式不多,在巴黎也不能贴那种“开锁***”的狗皮膏药,黄页往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南易就是想找一个小装修公司,把苏菲·马索卧室的地板给弄一下,只能找小的,不能找大公司,不然费用忒贵。 最好是能找到刚起步的,还在打口碑阶段的小公司,品质和价格都会很实惠。 抄下一堆号码,每个都打电话过去,咨询一下大概工期和报价,最后留下两家性价比可以的,把号码甩给雅珍妮,让她去跟进。 上午的时间,南易就在工作和学习中度过,等到中午十二点,他才进入卧室,俯身在苏菲·马索的俏脸上吻了吻,“白雪公主,该醒了,不然那七个矮矬丑要来当备胎了。” 苏菲·马索张开眼,在南易的脸上凝视了一会,就伸出手抱住南易的脖子,一使劲就把南易拉趴下去,嘴就怼上南易的嘴…… 下午一点半。 “我饿了。”苏菲·马索头枕在南易的肚子上,抚摸了一下他的胸肌喃喃道。 “想去哪里吃饭?” “滑铁卢餐厅。” “巴黎有这家餐厅吗?” 南易不信有哪家餐厅敢叫这名字,估计刚挂出来就得被人砸了。 “不在巴黎,在布鲁塞尔边上的滑铁卢小镇上。” “三百多公里呢,车开的再快也要两个多小时,你不是饿了吗?” “我可以先吃个面包。” “好吧,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南易从床上坐起身,走到浴缸边上放热水,拧开水龙头,又走到衣帽隔间拿出两件避弹衣,“等下把这个穿上。” “不穿,太重。”苏菲·马索看了一眼,就嫌弃的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随你,跟我坐一车,不是你那辆法拉利。” “为什么,法拉利速度快。” 苏菲·马索也在床上坐了起来,随手还扬起了鹅毛雨。 “不安全,要是遇到昨天我遇到的倒霉情况,基本上必死无疑。” 跑车帅归帅,可是太单薄,不用突击步枪,乌兹一顿扫,不管是直接命中,还是造成车失控翻滚,里面的人百分百要挂。 “亚当,巴黎没有你想象中危险,你昨天那种情况,不是每天都会发生。” “要么就在附近找家餐厅,要么就别开法拉利,你自己选。” “亚当,你的浪漫呢?” “我怕死。” “胆小的男人。” 苏菲·马索说着,把放热水的水龙头关掉,人坐进了浴缸里,顺手拿起浴缸边上的一个小瓶子,捏住一根棍子在里头捣了捣,拿出来放到嘴边一吹,一个个泡泡就凌空浮起。 “亚当,快点,一起。” “不了,太挤。” “昨天你怎么不说挤?”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去隔壁,半个小时。”说着,南易赤着脚往隔壁的卧室走去。 “一个小时,我要多泡一会。” 真是多泡一会,等南易两人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三点半了。 车队出了巴黎热闹的街道,把速度提到一百三,一路上,苏菲·马索没一刻安静,大冷天的,还想开窗吹吹风。 南易不让,她就嘴里哼起了歌,“when the sun shines on the mountains / and the night is on the run / it's a new day / it's a new way……” “我飞向太阳,我能感受到晨光,我能闻到新生的干草。”南易接着苏菲·马索的歌词往下唱,只是他唱的是中文词。 “亚当,这歌有中文版?” “有,还很流行,中文名叫《白兰鸽》。”南易用中文说了一遍歌名。 “什么意思?” “就是paloma blanca的中文说法。” “懂了。”苏菲·马索挪了挪屁股,往南易身上一趴,凑在他耳边说道:“亚当,我们还没有在车里试过……” “哈,你觉得现在合适?”南易哭笑不得的说道。 “以后。” “嗯哼。” 虽然速度放到了一百三,可等到滑铁卢小镇的时候,时间也已经来到七点。 苏菲·马索说的滑铁卢餐厅,就在狮子山的不远处,这里是滑铁卢战役的战场,狮子山上有一座铁狮。 据说,这座狮山是比利时列日省的妇女们用背篓从战场上取土堆成的,雄狮则是用当年被丢弃的炮弹铸成。 铁铸雄狮虎踞平台之上,昂首纵目西方,取得就是威震拿破仑的用意。 可惜,天黑了,看不清楚。 在苏菲·马索的带领下,两人进了滑铁卢餐厅,一走进餐厅,南易就被餐厅墙上挂着的一个装饰给吸引住了。 这个装饰呈巧克力色,颜色有点暗沉,咧着一张嘴,舌头露在外面,表面上有蛇鳞纹,还有一双黑色的没有雕刻瞳孔的眼珠。 南易走近端详了一会,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不是颐和园的水龙头么?” 7017k ------------ 第三百七十七章、狮子山上打扑克 南易一点都不怀疑眼前的这个铜首会是个假的,十二生肖铜首现在根本就不值钱,何况这里是比利时,也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铲地皮,在这儿埋雷给谁准备啊? 南易回头冲校花招招手,等对方走到自己边上就凑上去耳语,“给雅珍妮打电话,车开外面绕一圈走回来,找餐厅经理把这个玩意买下来,上限10万法郎,比利时法郎。 记得先搞清楚,餐厅经理别是老板,如果是老板就算了,不用开口。” 10万比利时法郎,折合不到2000美金,这价已经很高了,南易也就是看这玩意嵌入这餐厅的装修基调里挺和谐,找老板,多半会不乐意卖,这餐厅格调不低,2000美金未必能入餐厅老板的法眼。 只能找经理,看看他会不会中饱私囊。 “明白。” “亚当,在看什么呢,快点过来点菜。”已经在一个空位上坐下的苏菲·马索对着南易嚷道。 “来了。” 南易走到餐桌旁,抱住苏菲·马索的头,在她的头顶亲吻了一下,然后就坐在她的对面,“你不是第一次来吧?” “不是,我是第三次来了。” “那有什么推荐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反正我上次来吃了根特炖肉和牡蛎配土豆条,上上次吃了香煎龙利鱼和菊苣夹火腿,味道都不错。” “那这次你想吃什么?” “褐虾和鞑靼牛肉吧。”苏菲·马索翻着菜单,随意的问道:“喝点黑皮?” “力夫,黑啤味道太重,我不太喜欢。” “好吧,那吃的也我拿主意。” “可以,你可以多点几样,我们可以混着吃。” “嗯,我们只要一个啤酒杯,共用一个杯子,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苏菲·马索很快就点好了吃的,侍应生也先把啤酒给拿了过来,对南易两人只要一个杯子的举动也没有表示什么好奇。 比利时这里的福利好,大部分人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和生存无关的事情,比如说浪漫。 这里秀恩爱的花样很多,男女共用一个杯子根本不算稀奇事。 女孩子,特别是陷入热恋中的女孩子,总会有些稀奇古怪表现亲密的方式,比如说喂食。 苏菲·马索含着一根土豆条,站起身,手扶着桌子,身体前倾,头一左一右的轻轻晃动着,挑逗着南易来咬。 南易也乐意满足苏菲·马索的这种亲密方式,他也站起身,张着嘴去咬土豆条。 等他快咬到的时候,苏菲·马索的头就往边上一躲,南易的嘴就重新调整方向寻找目标,一个追,一个躲,两人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调情还更合适一点。 另外一边,雅珍妮找到了餐厅的经理布南。 “布南经理,我很喜欢你们餐厅墙上的那个蛇头饰品,不知道可不可以卖给我?” “女士,这个装饰品是我们老板的,我没有权利卖给你。” 布南断然拒绝。 “1万法郎。” “女士……” 布南不为所动。 “3万。” 布南略有点心动,不过还是拒绝道:“女士,这是我们老板……” “5万。” 这次,布南没有马上说话,脸上显出了犹豫之色。 雅珍妮看布南已经有所松动,赶紧乘胜追击,“布南经理,我再加1万。” “女士,这个装饰品,我们老板非常喜爱,如果我把它卖给你,可能会让我丢了工作。” “8万,这是我的最高出价。” “女士,成交,不过要等餐厅结束营业的时候,我才能把这个东西取下来。”布南点点头,然后说道:“啊,太麻烦了,明天一早我还得找地方去重新做一个,要早起,真是……” “布南经理,8万已经是我的最高价了,如果你觉得还不满意,那我们的交易可以取消。” 雅珍妮看的出来布南是想多要钱,她可不会惯着。 什么人带什么兵,南易这个小气鬼带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大方的,也就杀人的时候不心疼子弹,其他方面,都是能抠就抠。 人家雇佣兵组织的人,都是把每天当成世界末日来浪,赚点卖命钱,然后使劲浪,花天酒地,钱和流水一样往外淌;可和平鸽的不一样,每人一个理财账户,钱都省下来下崽。 不过这也和南易招人的原则有关,和平鸽的队员都是拖家带口的,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能只顾着自己。 “不用,就8万,我们餐厅十一点关门。” 见雅珍妮不入套,布南也就算了,8万法郎也已经不少,找地方做个一模一样的,最多也就花两三千法郎。 校花那边收到雅珍妮的信息,就凑到南易耳边告诉了他。 “亚当,有什么事?”苏菲·马索见到两人咬耳朵就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等吃完了,我们上狮子山去看看铁狮。” “不是要去机场吗?” “没事,不差这点时间,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飞。” 为了蛇首,晚点回去也是值得的,这玩意,将来还能给范红豆弄点虚名。 南易已经想好,蛇首到手以后,就交给范红豆往外捐。 当然肯定不是现在,得等到十二个水龙头的被捧上神坛,价格涨到天价后再说,那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现在捐出去不痛不痒的,搞不好还会被摆到国营文物商店的货架上去。 “hello。” 狮子山上,南易两人刚爬到山顶,他的电话就响了。 “别hello了,小册老,怎么还没回来,飞机掉海里了?”方梦音带着火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奶奶,大早上的你火气怎么这么大,下次打电话也看个点啊,我这里大晚上呢。” “你在哪呢,什么大晚上啊,纽约不是才七点多么。” “我在巴黎,这边有点急事。” “别急不急事了,赶紧飞回来,什么事情,你自己也有点数了吧?” “不就是认亲妈么,急什么急,让她等着,真要等不住,就把我照片给她看,见着照片,她就该明白了,我跟她早就见过。” “你早就怀疑了?” “不是,就是凑巧,她的眼睛和我的很像,我就让人查了查。”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快点回来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快点把事情给了了。” “奶奶,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会到香塂,你也别等我,咱们明早再说。” “好吧,不吵你了,睡吧。” “嗯,再见。” 挂掉电话,南易和苏菲·马索在狮子山上消磨了一下时间,至于怎么消磨,自然是玩最有意思的游戏——打扑克。 先是苏菲·马索的一个8管上南易的一个j,然后就是南易的五个5炸掉了苏菲·马索的一个a,正玩的开心,雅珍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boss,东西到手了。” “知道了。” 把电话往边上一扔,南易两人在山上又玩了半个小时扑克,这才下山而去。 “boss。” 一看到南易两人,雅珍妮就提着蛇首,照着战术手电走到两人面前。 “咦?”苏菲·马索看到雅珍妮手里的蛇首就惊讶道:“这不是餐厅里的那个装饰品么,怎么被你拿过来了?” “我让她买来的。” 南易说着,从雅珍妮手里接过蛇首,拥着苏菲·马索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等坐到车里,凑在阅读灯下端详了一会,南易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铜做的玩意,只能看出来是老铜,表面有点氧化,鬼看得出来它到底多少年了。 南易看边角里有些地方泛新,估计是用化学液洗过,这就更难看出年代了。 “是古董吗?” 南易在看,苏菲·马索也跟着看,没看出什么,她就好奇的问道。 “可能是,不过应该不值钱,我就是看着它造型奇特,而且像是华囯的东西,我就让雅珍妮给买了,你喜欢?”南易故意问道。 “不太喜欢,我怕蛇。” “哦。”南易应了一声,把蛇首递给副驾驶的校花,“放好,带回香塂存到银行金库。” “是。” 7017k ------------ 第三百七十八章、天下为公 早上九点,南易的飞机才从戴高乐机场起飞,飞机上还多了一个乘客,达毕梵艺术品公司的总裁亨利·莫奈。 亨利·莫奈原本是想好只演两年的总裁,等拿到不菲的报酬再回好莱坞去寻找机会,可谁知道他入戏太深,不疯魔不成活,走不出来了。 那气质,雍容不迫、如珪如璋,往南易边上一坐,让别人看了,绝对说南易是给亨利·莫奈打工的。 “听说你自己私人买了一幅《干草堆》?” “是的,亚当先生,既然我要演莫奈的后代,总得有一幅他的作品。” “102万美金对吗?” “是的。” “这三年多,你做的不错,可我记得你也才拿到145万美金的分成,这么说,你把大半的身家都用在买画上了?” “差不多。” “莫奈的画,价值应该更高,这个价格有点低估了,我相信未来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可那也许是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的事。 如果你愿意,可以加点价,把这幅画卖给公司,或者以股份的形式让公司入一股也可以。 不要因为买一幅画,让你的生活品质降低,当然,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 “还是不了,我私人很喜欢那幅画,为了它,降低一点生活品质,我也认为值得。”亨利·莫奈不卑不亢的说道。 “既然你认为值得,那就好好收藏。” 莫奈的画,在西方油画界挺受追捧的,特别是《干草堆》是25幅组画,其中17幅已经在世界各大博物馆里面呆着,也只有8幅在私人藏家手里,既有稀缺性,又有组合性,卖点十足,很适合用来推高价格。 南易相信,将来这画可以卖上亿,一亿几千万美金的说的过去,吃相不会太难看,亨利要卖的话,几千万美金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南易说的那些话,可不是为了占亨利的便宜。 虽然达毕梵基本都是斯嘉丽在操控,可公司报告他看的不少,艺术品市场是个什么德行,他已经半桶水晃荡,艺术品的价值衡量的几个因素,他也基本搞懂。 达毕梵下一步就准备开几家画廊,培养几个现代年轻画家出来,艺术嘛,总得雅一点,画技呢,总得像那么回事。 得让花钱请来的“捧臭脚”好吹捧一点,哈喳、呀喳尬着舞,甩着毛笔在宣纸上一阵涂鸦,弄张小鸡啄米图出来,让人家怎么捧? 拿你点车马费,你就敢这么糟践人家?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都是出来糊口饭吃,人,何必互相为难? 这边新锐派年轻画家培养着,那边捧哏的一串头衔的专家供着,一个画、一个吹,南易拼命把钱塞,嘻嘻哈哈,觥筹交错,大家同心协力把斯文吃进肚子里,坚决不让它掉地上。 “亨利,这次叫上你,是想给你介绍一下苏菲。”南易指了指坐在边上的苏菲·马索,“持有达毕梵75%股份的那家公司,马上会改名为苏菲&亨利公司。 这家公司,你会拥有45%的股份,当然,这是名义上的,实际上,你会持有5%的股份,这是真正属于你个人的股份。 另外55%的股份,会由苏菲持有。”南易转头看着苏菲·马索解释道:“也是名义上的,你真正持有7%。” 南易又回头看着亨利·莫奈,“苏菲需要一个女强人的人设,达毕梵之前的业绩要掩盖,以后对外面介绍公司的发展史,得把公司成长关键的节点设在今年,主要的功绩也要算在苏菲的头上。” “亚当先生,斯嘉丽小姐那边?”亨利·莫奈犹豫的问道。 亨利·莫奈一直在听斯嘉丽的差遣,可以说他是斯嘉丽的人,自然要顾忌斯嘉丽的感受。苏菲·马索就差整个人挂南易身上了,这俩人是什么关系,瞎子也门清啊。 “没关系,亨利,我会和她说。” 斯嘉丽已经进入南氏的核心,南氏的珐国发展战略,她也非常清楚,除了吃点飞醋,她才不会跳出来反对。 南易和斯嘉丽都已经算是有钱人了,躺着吃吃喝喝,家底也吃不完,为什么还要继续工作,南易还要到处飞? 因为他们两人都有同一颗地球、同一片蓝天、同一个梦想——加入地球人财富仓库,成为一名普通的仓管员。 一个人一生中总得为老百姓做点什么,科学家为老百姓发明高科技,医生为老百姓治病……南易和斯嘉丽两个就是庸人,只能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情,给老百姓看一下仓库。 “这次你去羊城,把断掉的东方艺术品生意重新续起来。” “亚当先生,除了刺绣、象牙雕刻、彩蛋画、草编这四大类我们还能掌控以外,其他的都受到一定程度的低价格冲击,市场已经糜烂,想要再把价格提起来有点难度。” “我知道,我看过报告,象牙雕刻的业务可以停了,库存象牙已经差不多耗尽,再要出成品,就要购买新象牙。 如今非洲大饥荒,还没人关注大象被猎杀的事情,等这个风波平定,肯定会有动物保护组织注意到,等他们闹起来,就会受到关注,我们达毕梵就会站到风尖浪口,这样不好。 尽快退出,和我们的客户说,我们达毕梵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有人文关怀的公司,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亚当先生,这个口号好,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我们可以做成宣传标语张贴在公司的大门上,也可以加进我们的宣传册里。” “很好。”南易点点头,说道:“适当的时候,达毕梵还可以牵头成立一个大象保护基金,用来改善大象的生存环境,打击偷猎者。 也可以搞个慈善酒会……就叫巴啦啦之夜,邀请一些艺术家参加,弄个什么慈善拍卖之类的活动,就拍艺术家自己创作的作品,争取把巴啦啦做成艺术界的时尚沙龙。 找一家有影响力的杂志进行合作,多宣传,把艺术作品拍卖和慈善捆绑在一起,形成一种不慈善不捐款的艺术家,就不是好艺术家的概念。” 南易顿住,想了想,纠正一下自己的说法,“不对,应该说,形成一种只要做慈善就是好艺术家的思潮。只要做点慈善,艺术家就可以洗掉身上的污点,掩盖负面新闻。 巴啦啦可以做成为艺术家扭转负面人设、抬高身价的一个活动,这样,他们才会趋之若附的来参加。 另外大象保护基金筹款保护大象只是第一步,深入进去就要扩大帮助的对象,扩大基金的影响力。对外的解释可以说基金因大象而起,我们因为不忘初心,才一直用大象来当基金会的主题。” “亚当先生,这个主意太好了。”亨利·莫奈赞道:“艺术家本来就需要炒作,有了巴啦啦之夜,我们可以控制炒作的度。 艺术家平时保持神秘,巴啦啦之夜来个正面的曝光,我相信,和我们‘交好’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价值可以很容易就抬起来,毕竟,艺术品收藏的人,谁会不愿意收藏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作品呢。” “这就是我的亚当?”苏菲·马索听完南易说的,不敢置信的想到:“我喜欢的人,就是这么一个浑蛋?” 7017k ------------ 第三百七十九章、数字,你随便填 南易的飞机经过在廸拜的中转检修加油,于京城时间早上八点才到香塂,比他说的时间晚了十来个小时。 就这样,他让亨利·莫奈先离开,自己和苏菲马索却还在飞机上没下机。 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半饱,下午一点才起来,拥着苏菲马索走出vip通道的时候,在路上顺手又强抱了一个小美女。 “小姑娘,一个人也敢坐飞机,怎么样,跟叔叔合作,把你卖到山沟沟去换小钱钱买好吃的?” “嗯嗯,叔叔,你把我给卖了吧,我爸爸太坏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纽约,他自己跑巴黎去泡……”南若玢半道破功,不再陪着南易演戏,“爸爸,这就是你在珐国的那阿姨?” “嗯?你的话,我听着怎么有歧义呢,三岁让你背古文,到现在你倒要成abc了。” “哼,爸爸,你非得让我把‘那阿姨’换成‘妞’?”小丫头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昨晚在飞机上没睡好,一个老爷爷有哮喘,半夜呼吸困难,动静很大,把我给吵醒了。” “喔,真是委屈咱们家若玢了,爸爸尽快给你也配辆飞机,湾流公司已经在研发湾流iv了,等他们开卖了,就给你买一架,把你的照片喷到机身上。 以后你见着人就可以装逼,我长这么大一辆汽车都没有,只有一架小飞机,我好惨呐。” “爸爸,这阿姨魔力这么大,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幼稚了?”南若玢大眼睛上下打量南易,然后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扯了扯脸皮,“不是人皮面具,哇,现在的整容技术已经这么好了,整的真像。” “淘气。” 南易把南若玢的小手给握住,对着苏菲马索说道:“苏菲,这是瑞秋,我女儿。” “苏菲·马索,你叫姐,别叫什么阿姨。” 随着南若玢和苏菲·马索寒暄,三人走到了机场外,坐上阮志平亲自开来的车。 “志平,路上看着点。” “赵小姐不在香塂,去台塆了。”阮志平看了一眼后视镜,敏锐的抓住南易话里的核心。 “喔,那没事了,回吧。” 南易和赵诗贤的沟通最少,相聚的时间也比较少,这难得出现,要是被她看到南易身边还带着另一个女人,他还真不好说赵诗贤会不会当场翻脸。 毕竟,这猜到是一回事,带到眼皮子底下来碍眼,又是另一回事。 车队往浅水湾慢慢行驶,忽然,一辆跑车擦着南易的座驾驶了过去,速度很快,而且车顶没有升起来,敞篷的,南易的视线正好对着窗外,可以见到跑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微卷短烫发的女人。 虽然只是瞄了一眼,可他还是把这个女人给认了出来。 博琼,博樗[chū]蒲的女儿,最近和香塂的一个男歌星在谈恋爱,他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每天必看报纸的南易想不知道都难。 博樗蒲是赌业大亨,在奧门经营着金雀娱乐,是奧门从事赌业规模最大的公司,金雀娱乐昌盛的背后,一座座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京观在流淌着血泪。 博家的祖上是来香塂经营洋行生意的犹太人,他们家洋行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当年,博家视林则徐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想而知,他们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 祖上卖鴉片,自己经营赌和黄,可老天爷非但没降下一道雷把博家挫骨扬灰,反而,博樗蒲有如神仙相助,短短几十年时间,赚下上百亿身家,红颜成群,子女多如过江之鲫。 “danny?亚当,香塂这里还有这种牌照?”南易正在想着博家的事情,苏菲·马索忽然透过窗户指着右前方说道。 南易抬头往前看了看,在另一条车道上,刚才见到的跑车正停在那里,瞄了一眼车牌,就转回头对苏菲·马索说道:“可以的,只要多交一点钱就行,另外,香塂这里还有一些个位数的牌照,每年都会拿出来一两块拍卖。” “真好,巴黎就没有,不然,我也一定做一张这种牌照。”苏菲·马索不无羡慕的说道:“亚当,很酷,对不对?” “是的,虽然你的车上是不能挂这种很酷的牌照,但是,你可以在你的游艇上随便刷上很酷的名字,比如平底鞋。” “游艇?我并没有游艇……”苏菲·马索下意识的回复着,忽然惊喜的叫道:“亚当,你要送游艇给我?” “嗯哼,等你演完贞德,游艇就会出现在你眼前,我不限制大小,游艇上的装修和装饰也由你说了算。”南易说着,从边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支票本,“你可以撕下一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钱可以全用在游艇上。” “亚当,你是认真的?”苏菲·马索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 南易认真的点点头,把支票本塞到苏菲·马索的手里。 打开支票本,苏菲·马索看了一眼填写金额的位置,然后脸唰的黑了下来,手里的支票本随即就重重的往南易的脸上扔去。 这还不算,随着飞行的支票本,苏菲·马索就往南易扑去,“浑蛋,亚当你个浑蛋,你耍我。” 南易哈哈大笑,躲避着苏菲·马索的攻击。 随便填这话,他说的霸气,其实他拿出来的是一本小额支票本,上面只有七个可以填写数字的空格,也就是最多能兑现$99,999.99,差一美分才够十万美金。 “哈哈哈,别闹了,跟你开玩笑呢。”南易抓住苏菲·马索的手,让她安分的坐好,顺手还把支票本给捡起来,递给坐在他左边的南若玢,“爸爸给你准备的,一个月可以开一张,呵呵,想填多少随便你。” “爸爸,这是给我干嘛的?零花钱么?” “是也不是,一年上限120万美金,里面还包含哥伦布公寓的水电费和房产税,剩下的才是你可以花销的。” 南若玢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回想了一下她曾经见过的那几张收据,然后就嬉笑道:“还能剩下不少,谢谢爸爸。” “不用谢,这钱,爸爸可不是白给你的,这次你不用跟着爸爸去京城,你就留在香塂,看看能不能用10万美金钱生钱,下个月的月底,我要验收成果,要是亏了,我就打你屁屁。” “啊?爸爸,你就把我扔在这啊?” “这次爸爸去京城是处理点琐事,你跟着我不好玩,就留在香塂好了。你想做什么生意或者投资股票、期货都随便你,记住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能关注一下投机生意。” “喔,我知道了,可爸爸,我不懂股票期货啊,你让我怎么投资么,你不会就是为了找借口打我吧?” “呵呵,你想太多了,爸爸要打你,还需要找借口么?” 7017k ------------ 第三百八十章、认亲,认个屁 和南若玢说完,南易又和苏菲·马索说道:“游艇的事情,我是认真的,只要你完美的演完《圣女贞德》的戏,你就可以去订一艘游艇,不超过两千万美金就可以。” “你确定?” 刚上过一当的苏菲·马索自然非常警惕。 “是的,我向上帝发誓。” 吧唧! “亚当,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拍。”在南易脸颊上香了一口,苏菲·马索就兴奋的说道。 “不,你没有,你的演技还需要磨练,这次带你去京城,除了游玩,我还打算送你去戏剧学院进修一段时间。” “要多久?” “多久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你自己。等哪天,你变成贞德,你的进修也就可以结束。” 南氏和南易都需要苏菲·马索获得足够的曝光度,也需要她受到大部分珐国人的喜爱,这和南氏要在珐国布局的产业,大部分都可以划入快销领域有关。 苏菲·马索需要为自己的企业[苏菲控投]代言,南易希望她成为乔布斯第二,把个人魅力和旗下产品进行捆绑,走成本低廉的“人品牌”营销之路。 卖个萌、撒个娇,放低姿态,做些可以和屌丝拉近距离的举动,苏菲控投需要屌丝们把它扶上成功的快车道,毕竟,得屌丝者得天下。 屌丝们一旦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和自己一样也要拉屎撒尿,喝酸奶也要舔瓶盖,那种亲切,那种被认同的感觉就别提了。 正好,苏菲·马索的性格就天然拥有这种人设,根本不需要后天雕琢,天然的才是最自然的,也是不会被戳破的。 苏菲·马索的性格太跳脱,要是给她弄个霸道女总裁的人设,她也hold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戳穿。 不像南易,随便给他扣上什么人设,他都可以一直装到死。只不过这种苦活累活,他才不会揽到自己身上,他只要保持低调就可以。 南易三人回到浅水湾2046的时候,方梦音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见到南易,就不阴不阳的说道:“小册老,你回来的真够早啊。” “奶奶,急什么,我们明儿一早的飞机飞过去就是了。” 接着,南易又给方梦音和苏菲·马索互相介绍了一下,方梦音一和苏菲·马索寒暄完,让湘荷先带苏菲·马索去客房,然后就拽着南易的耳朵,把他拎到了书房。 把书房的门关上,方梦音就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别装傻,你亲妈的事情。” “有什么好想的,一起吃个饭,你们叙你们的旧,我就坐那不说话,先把左脸给她看,等吃到一半,我换个位子,再把右脸给她看。一顿饭,怎么也得吃俩小时吧,她也应该能看够了。 等吃完饭,就让她赶紧回美林上班去,妈虽然对我不是太好,可怎么也把我养这么大了啊,我孝敬妈就够了,其他什么人就算了吧。 对了,林淑仪也不缺钱,她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给大哥一点补偿吧,把妈的母爱还点回去,不要多,扔个百八十万美子就够了。” 林淑仪的出现,南易只会觉得烦,哪里会有其他想法,“南易”的亲妈,又不是他亲妈,老老实实在羙国呆着就好了,跑京城玩什么认亲游戏,吃饱了撑着。 “就这样?你不想和她相认?” “认了干嘛?各自安好不是很好么。”南易说着,把调皮装到脸上,“奶奶,家里还有什么凹糟事,你这次一起给我交个底吧,别一会蹦出个亲妈,一会蹦出个小爷爷,一会又蹦出个亲大伯、亲叔叔的出来。”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南家在外面没什么关系了,你太奶奶身体不好,就生了两个,你爷爷有个姐姐,小时候就夭折了,你爷爷没什么至亲的旁系还在了,五服之内的倒还有。” “奶奶,你确定,我没个伯伯叔叔?” “从我肚子里出来几个孩子,我还会不知道?”方梦音没好气的说道:“生完你爸,你爷爷就一直在打仗,后来闲下来吧,遇到点事,等事了了,他又被派去泧南,再回来……” 方梦音黯然神伤,无法说下去。 南易抱了抱方梦音,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奶奶,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么。” “是啊,过去了,人都变成黄土了。”方梦音拿指弯在两个眼角触了触,叹了口气道:“不说你爷爷,说你,你真不想认?” “认了干嘛,认了一个后面还有仨呢,奶奶,我跟你说,我那便宜舅舅生意可做的不咋地,我看要不了多久就得玩完,到时候一屁股债,我是帮把手呢,还是不帮呢?” 林平生,远征军老兵,南易挺敬重。 可想让他去给人家当外孙,南易才不会答应,他有病啊,认了林淑仪,就多个妈,多个外公外婆,还多一个即将负债的舅舅。 平时免不了要走动,多几个人来给自己指手画脚,顺带还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走,将来还要多哭几次坟,他闲的。 南易已经觉得够对得起“南易”了,他可不想再给自己多招惹麻烦了。 “唉,当初也不能说是你妈的错,说起来是你爸的不是,你妈当初还是一个小姑娘……” “奶奶,你就别说了,这门亲,我不想认。就这样吧,明天晚饭约在断金楼,大家见个面,把这个事情了结掉。好啦,奶奶,我们谈点正事吧。” 南易拍了拍方梦音的两条臂膀,说道:“我想成立一个南革命基金,从今年开始,每年向内地捐助不低于1亿港币。 先从各地的麻风村开始,改善一下麻风病人的生活,为了抑制麻风病,他们做出了很大的牺牲,需要有人去关心一下他们。 另外,也去慰问一下一直在抗麻一线的医护人员。 这两年,遗弃孩子的事情越来越多,老洋房门口就被人丢了一个,各地福利院的资金压力很大,我们给他们提供一点帮助,让孤儿们能生活的更好一点。 这两样,估计就要吸干我们每年投入的资金,先把这两个做好,其他的等南氏更宽裕一点再说。 抗震救灾、修桥铺路,对了,还有亚运会,哪里有需要,我们南革命基金就出现在哪里。” “用你爷爷的名讳,这么说,你不想声张?” “是的,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 “乖孙,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可是无利不起早,虚名都不要?” “真不要,慈善就三种做法,一,只为了对自己的内心有个交代,达则兼济天下; 二,出于商业目的,为自己扬名,这种,不需要我做,我会交代别人去做,也不为我自己扬名,只要宣传企业就行,有付出有回报,算是让别人能拿到实惠的商业行为。 三,雷声大雨点小,捐两个糟钱,闹得天下皆知,捐一亿,要闹出捐百亿千亿的动静,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慈善第一人。 小钱搞出大动静,一等虚伪。 这种做法,会在我比较反感的地方执行。 一亿善款,我会让人用五千万去宣扬我们的善举,三千万落到能给我们回馈的‘有力人士’手里,只要有两千万落在实处,证明我们不是干吆喝就行。” “第一点,是你在共富计划之外的补充?” 7017k ------------ 第三百八十一章、十三姨 “算是吧,救可救之穷,帮该帮之急。 我让慧文调五千万港币给你,去京城的时候,顺道捐给亚运会筹备组,另外往基金会注入1.5亿,基金会也该钱生钱,不能全靠输血。” “好,这事我来办。” 和方梦音谈完,南易去南若玢的房间,和她说了一声,他要带苏菲马索出去转转,让她呆家里。 然后,在南若玢的唾弃当中,南易就带着苏菲马索出门。 先去维多利亚港边上的一家餐厅吃饭,吃完就沿着皇后大道中闲逛,等逛累了,就在苏菲马索的拉扯下,两人进了文咸西街的一家酒吧。 按说,才六点左右,酒吧还不到上客的点,可刚进入酒吧,南易就看到卡座、吧台都已经坐上了人。 往一个卡座多看一眼,南易还发现一个熟人,当下刚出道没多久,将来却会被冠以“富豪收割机”的高之琳。 上辈子,南易和她在一个宴会上见过,或许是他这颗韭菜长得太矮,人家根本不屑于割他,把那晚南易需要伏低做小的一颗大韭菜给割走了。 收回目光,南易对苏菲马索说道:“坐哪里?” “坐吧台吧,坐在吧台最能感受到酒吧的氛围。”苏菲马索指了指吧台说道。 “在巴黎,你经常上酒吧吗?” 南易还没有无聊和专制到让雅珍妮去统计苏菲马索每天的行程,对苏菲马索生活的细节,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公寓附近有一个小酒吧,我经常会过去坐坐。”苏菲·马索说着,把南易拉到吧台边上坐下,“在香塂,你们一般都喝什么?” “这里主要受鹰国的影响,一般也是喝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金酒、鸡尾酒、啤酒之类的,我很少来酒吧,来了,一般都喝威士忌和啤酒。” 说着,南易又对酒保说道:“靓仔,最近威士忌流行什么牌子?” “芝华士,口感和价格都过得去。” 南易转头对苏菲·马索说道:“威士忌?” “d'accord[好的]。” 等酒保把酒倒上,南易两人就小声说起了话,有问有答,南易给苏菲·马索介绍香塂这边的风土人情。 咕嘟咕嘟,忽然,酒保往两人的杯子里添起了酒。 南易诧异的看了酒保一眼,酒吧里哪里会有酒保主动给客人续酒,他又没买下整瓶,只是点了两杯,这续酒钱怎么算? “先生,那边有点麻烦,你能不能帮帮忙。”酒保接过南易的目光,指了指高之琳卡座的方向说道。 南易两人一进酒吧,酒保就看到他们身后的一串保镖,所以这才找上他。 南易转头看过去,高之琳明显已经喝多了,旁边有几个金毛怪围着,看样子是想把人给带走。 还真时髦,染发剂虽然已经出现许久,可真正时兴起来也就这两年的事,南易还是第一次在香塂见到染头发的男人。 当然,焗黑油不算。 南易转回头,对酒保说道:“你们看场子的呢,他们怎么不出面?” 这家酒吧规模不小,在香塂开这么大的酒吧,要么自己地位足够高、人面够广,势力够大,罩得住。 要么就得找社团进行友好洽谈,对社团“定向帮扶基金”慷慨解囊,社团会有感于酒吧老板的古道热肠,顺着杆子往上爬,派出若干擅长解决邻里纠纷的社工,在酒吧建立一个社工站。 这种社工站还有一个高大上的代号——分歧终端机,不过一般人都习惯亲切的叫这群社工看场子的。 南易的问题,让酒保支支吾吾。 看着酒保的神情,南易想了想,把酒吧再次打量一下,然后又看向高之琳那边,“虎崽,去处理一下。” “是。” “亚当,那个女人你认识?”一切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苏菲马索自然不可能一无所觉。 “算是认识,香塂这边的一个演员。” “电影演员?” “是的。” 虎崽带上几个人走到金毛怪那边,把真搀扶着高之琳准备离开的几个金毛怪给拦下。 “扑街,给我让开,找死啊,给我们坤哥让路。”走在前面的一个金毛怪冲着虎崽嚷道。 “我只说一遍,把人放下,我让你们走,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把这个女人放下,我放你们走,别考验我的耐心。”虎崽强硬的说着,一边把衣服给撩开,露出腋下的手枪。 香塂的古惑仔不少,嚣张的也不少,可也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不惹差佬,更不惹比差佬还难缠的富豪们,这眼前的几个一看就知道是豪门的保镖,身上还带枪的,明显惹不起。 “顶你嗰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正点的,还被截胡了。”几个金毛怪骂骂咧咧的把高之琳留下,拍拍屁股走了。 虎崽把高之琳搀扶着走到南易的边上,搁在南易边上的空位上。 酒保看着高之琳被解救出来,赶紧对南易说道:“谢谢这位先生,高小姐是我们的老主顾,可那几个我们惹不起,要不是有你,高小姐就得着他们的道了。” “没事。”南易把呓语中不老实靠在自己身上的高之琳推开,继续和苏菲马索说道:“我明天的飞机就飞京城,会有人带你去领事馆办签证,办完签证你再飞过去。” “那我一个人要在这里呆多久?” “不用多久,后天就可以飞,明天你和瑞秋在香塂好好玩玩。” “好吧,那我多呆一天。” 南易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一口喝干,掏出一张百元港币放在吧台上,带着苏菲马索就要离开。 “先生,高小姐?” 南易回头看着哔哔的酒保,“这孙子得寸进尺啊,没见自己边上有人么,真有眼力劲,等哥们一人的时候再制造这种机会啊。” “你们有合作酒店么?” 通常来说,这种酒吧都有合作的酒店和代驾什么的,和后世cbd的娱乐场所都有停车券类似,都是属于配套的增值服务,只不过酒店和代驾这种服务对客人来说有实惠,对酒吧来说也有返点。 “旁边的朗轩酒店是我们的关系酒店,我给你一张单子,过去有优惠。” 南易把高之琳这只醉猫给扶起来,冲着酒保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单子,往口袋里一塞,就把人给扛在肩上,如同扛着一扇猪肉就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肩膀上的高之琳就含含糊糊的说道:“把我放下,我想……呕……噗噗噗……” “冚家铲!” 南易抓住高之琳的双手,转了一个圈,就把人给甩了起来,正想把人甩出去,想了一下,还是在腰上扶了一下,把人给扶在地上。 高之琳一个趔趄,瞬时,人又蹲了下去,吐了个稀里哗啦。 “哈哈哈,亚当,我是不是一个人先回去,给你们制造一点机会?”看着南易左胸上的残羹污渍,苏菲马索狂笑不已。 “好笑么?”横了苏菲马索一眼,南易就从兜里掏出单子,对边上的校花说道:“送她去酒店,找个服务员照顾一下。” 说完,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暗道一声晦气。 说起来,高之琳心里烦闷,婚姻不顺心,仅维持半年多就离婚了,复出拍电影,事业也很不顺心,今天那个小导演居然想把自己叫去开房,说是给她弄个角色。 “想的倒挺美,没有上亿的身家,想碰姑奶奶我简直做梦。” 就这么着,高之琳扇了那个小导演一记耳光,还给了要害一无影脚,跑了出来,到常来的酒吧喝酒解闷,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喝多了,就连几个矮骡子给她下药都没发现。 要不是酒保没让南易帮忙,她可能就惨了。 不对,她已经惨了! 南易看着手里的牌子货,燕尾蝶1983冬季限量版……厂里做单子剩的一点尾料,开新款,布料太少了,再进货这布料今年未必还流行,郑文琦干脆就用剩的布料做了男装,燕尾蝶的高中层人手一件,南易也落了一件。 “牌子货,给他弄脏了,不赔怎么行?” 南易想着去年关尔夫的爱高美电扇厂也上市了,市值还行,有那么五亿多港币,手里应该趁点钱。 “要不干脆拉回皮条?”南易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7017k ------------ 第三百八十二章、出国潮 南易和高之琳并没有如苏菲·马索玩笑的那样,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南易吩咐完校花,也就带着苏菲·马索回浅水湾。 接着,觉着万年太久的时间揿了一下快进键,南易和方梦音被送到京城去争朝夕。 有些事情,不能讲道理。 盼了三年才盼来2月29,本来今儿应该是2月30,可谁让3月1上面有人,那今儿就是3月1日。 出了机场,就可以看到不少男男女女拎着小包,拖着大包,要么老公送老婆,要么老婆送老公。 从1978年,公安部开始受理自费出国申请,第一波的出国热也就开始了,很多家庭也换了一块招牌,变成出国培训班。 有点想法、有点条件、想换个活法,被羙国梦给煽动的人,都想着出国去看看。 对这一批想出国的人来说,最难的就是办理护照,没点门路的还真的不好办,因为这时候办理护照非常严格,但凡个人或者家庭背景有点问题,将会被拒绝或无限期拖延。 京城这边,想办理护照就得先工作单位批准,辞掉工作,然后拿着单位的介绍信去东郊民巷的公安局护照科。 因为办理严格,想留学或者以留学名义出去,完全就是赌一把,赌赢了还好,人也就出去了;要是赌不赢,就会失去一切,变成一个社会闲散人员。 这只是第一关,还有第二关签证。 办护照难,办签证更是难上加难,拒签率极高。 许多自费留学生靠着一条命、一个皮箱、几件衣服和几十美金,在无法获得更多国外信息的情况下,义无返顾的冲出国门。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是出国。 两只皮箱拾破家,爷们白手打天下。 出于改变命运之目的走出国门,自然,见识到美帝之繁华,回国的概率基本就很小了。 哼,爷们就算在国外刷个盘子,相对国内,也是大富大贵。 正当年又有路子的单身汉,想走的,走得了的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接着就轮到顾虑更大,需要考虑更久的“家庭”。 护照、签证不好办,出国的费用也不低,一般来说,一个家庭砸锅卖铁也只能往外送走一个,如果条件够把夫妻两个都送出去的,又往往会遇到其中一个不想走的情况。 总而言之,很少有以家庭为单位走的,基本都是同林鸟单飞。 一开始吧,还有点盼头,手里有点余钱都砸到打国际长途上,在电话里过过夫妻的干瘾,以解相思;可日子久了,眼界开了,原来蜜里流油的另一半,也变得俗不可耐。 对女的来说,还会有另外一种情况,洗了一天盘子,手被烫的通红,皮肤一搓就烂,收工以后,洗个热水澡,越想自己的遭遇就越觉得委屈。 抓着湿漉漉的头发,热水淋着,无力的蹲下痛哭。 就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一男的拉她一把,或者只是简单的慰藉,得,春天到了,国内又有一片庄稼绿油油的。 到最后,国内被留下的,甭管男还是女,多半逃不过被自己前伴偶委托律师上门来办手续的遭遇。 还讲点良心的会让律师带点美子来,算是补一下前另一半为了自己出国落下的亏空,不讲良心的,不但不往回拿,还得让律师顺便兜点走。 总之,拜拜了,您内! 如果说,这种算是正道的话,还有一条邪道,那就是涉外婚姻。 这条邪道一般都是赤裸裸的交易,罕有会把情感掺和进去的。交易就是交易,别弄的谈恋爱一样,太虚伪。 不过邪道管邪道,也不乏有人把这条路给走通,还活成了励志典型。 一嫁,拥有身份;二嫁,腰缠万贯;三嫁,粉丝一片;四嫁,抬进金銮殿。条条大路通罗马,嫁人也不失为是一种改变自己,实现阶级跳跃的好办法。 在机场门口的那么一瞥,就让南易想到了很多,涉外婚姻会是一块大市场,里面的油水也不少,不过他去挣这种钱有点丢份,倒是可以让冼为乐去干,也算是增加一个进项。 “奶奶,你是跟我去老洋房,还是先去华侨饭店住下?” “入住不急,我先跟你去吧。”方梦音想了一下说道:“贞儿在家里么?” “没在吧,礼拜四呢,在班上吧。” “她现在在银行什么部门呢?” “交易部,主要负责国债承销,不算是什么好职位,现在国债可不好卖,都是强行摊派呢。不过还好,她也只需要坐办公室里,不需要出去跑。” “你不是已经收购银行了么,她怎么还不到自家银行去上班?”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也由着她,现在她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就算有什么变动,也等到一两年以后再说。” “贞儿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留在国内?”方梦音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儿子就让他留在国内,以后怎么样就等他长大后再说;要是女儿的话,那我就给她更多的自由,她的人生之路想怎么走,我都会由着她。 给家里出力可以,自己出去干点什么也行,只要不长歪,她将来是当医生、老师、律师,还是什么其他更普通的工作都行。 我的女儿,我肯定会让她衣食无忧,让她当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南易觉得他自己在南若玢和范红豆身上的投资,目前来说,既失败又成功。 失败是他的功利心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重,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理智和铁石心肠,对两人的人格形成和成长方向上,他已经有点放任,不再强硬的按照自己所需去捏造,已经有点因势利导的意思。 成功是两个小丫头的潜力比他一开始预期的要好,最终等她们长成,可能会给南易更多的惊喜。 “挺好,乖孙,你依然是走一步看几步,做事很有规划。篮子做了这么多,鸡蛋也多准备点吧。” “呵呵,一个一个来吧。孩子,我还是希望自己带,先把这两个带到会跑会跳,然后再考虑要下一个。” 儿子要不要多生几个,南易也得等着观望一下再说,如果南有穷和南无为能够挑起南氏的大梁,他就不想有第三个儿子了。 要是走了狗屎运,生的一窝都是聪明的崽,那多半,一出九龙夺嫡的大戏会等着南易欣赏,想到这种可能,南易就觉得糟心。 儿子和兵一样,也是贵精不贵多。 此时,在友谊宾馆,林淑仪正如坐针毡,每隔几分钟,她就会看一次手表,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等了好几天,今天下午总算能见到自己儿子。 这一刻,林淑仪已经等的太久。 很多人会走入一个误区,总以为自己会是一方世界的主角,时间由他所操控,当他想回到某个节点,一切仿佛都不会改变,一切都会按照他所需的实现。 可这又怎么可能,不管是种什么,都需要去灌溉、施肥才能开花结果。 未行下春风,又岂能盼来秋雨。 ……………… 下午两点开始限免,限免期间,每天更新五千字左右,结束后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手指都不是很利索,一天也码不了多少字。 限免结束,要是有存稿,还是会一次放出。 7017k ------------ 第三百八十三章、方家旧事 回到老洋房,祖孙俩吃了点东西垫下肚子,饭后,所来无事,泡了茶,就坐在客厅里唠唠嗑。 “我爹叫方先珩,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爷爷没什么文化,就在地主家里打打短工,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什么钱。 攒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和别人合伙弄了个豆腐作坊。 合伙人姓南,就是你爷爷的爷爷,你的高祖父。 两人都肯吃苦,豆腐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两个三十好几的老光棍先后也娶上了媳妇。” “懂了,您和爷爷是指腹为婚?” “算是吧。”方梦音点点头,继续说道:“两家先后都怀上了孩子,你高祖父和我爷爷也就按照戏文里学的,玩了一出指腹为婚。 不过两家都生了男孩,这指腹为婚也就没戏了,就说等下一代再说。 可好景不长,就在你曾祖父办满月酒的那一天,土匪就杀到了……” “欸?”听到这,南易提出了疑问,“奶奶,没听说沪海有土匪啊?养寇自重还是贼喊捉贼?” “说不好,那时候,太平军也才偃旗息鼓没多少年,流寇还是不少的,再说,杀良冒功的事情本来就不少,满人可不把我们汉人太当人看。 细节,我爹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一天,你高祖父和我爷爷都不在了,就留下了两家孤儿寡母,一开始,两家人就伙在一起过了两三年,日子十分清苦。 后来,你高祖母又找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和你高祖父是同族。 两家也就这样分开了。 再后来,我奶奶带着我爹进了沪海滩,运气好,找了一户有钱人家当佣人,也就这么安定下来了。 也许是方家多灾多难,命薄吧,我奶奶没多久就病故了,就留下了我爹一个人,那时候他还不到五岁。 好在,我奶奶当佣人的那家人心善,留下我爹跟着伺候他们家的大少爷。 留美幼童知道吗?” “知道。”南易点点头。 “都说故土难离,有钱人家的孩子根本舍不得送到外边去,所以啊,第一批的留美幼童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可到了第二批就不一样了,信息传进来更多了,国外是什么样子,真真假假,大家也能听点只言片语。 第二批的留美幼童,穷人、殷实人家的孩子都有,还有7个自费生,我爹伺候的大少爷就是其中之一。” “外曾祖父也跟着这位大少爷去羙国了?” “不是跟,而是偷偷的溜上了船,一直就没让那位大少爷知道,就怕被赶下船,想着等船到了再去找大少爷。 我爹就在船上东躲xz,饿了就去厨房偷点东西吃。可船上这么封闭的环境,哪这么好躲,第二天就被厨房的一个帮厨发现了。 那个帮厨也是华国人,人很好,他找了大副,让我爹留在船上的厨房帮忙,这一帮就帮了17年。 他上船的那一年是1873年,等他下船,时间已经到了1890年。 在船上的这些年,我爹也没有闲着,不但学会了说好几种洋文,也学了不少基础科学知识,并对机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890年,我爹跑去牛津大学,找了一份打扫的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偷偷的听课,这一听,又是7年多时间过去。 1897年的年底,我爹才回到阔别多年的沪海,折腾了四五年时间,拉了不少股东,才算是开了一家机械厂,生产制造洋火的机械。 机械厂开了六七年,我爹手里攒了一点钱,才又慢慢开了几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印染厂和面粉厂,赶上了一战的国内经济黄金发展时期,方家才一点点起来。” “奶奶,那照这么算,您出生的那年,外曾祖父已经五十来岁了。” “嗯,我爹结婚晚,1910年才结婚,过了两年才有了我大哥。而我……”方梦音顿了顿,“知道我为什么明明是沪海人,小时候却又住在京城么?” 南易揶揄的说道:“奶奶,外曾祖母不会是八大胡同里的吧?” “小瘪三,不要胡说八道,我妈是华北协和女子大学的女学生,1919年,她……[五四青年节],被巡捕追的时候,正好被在京城谈生意的我爹给救了。 一来二去,也就这么好上了。 可我那大妈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所以,我妈后来在京城住了好几年,我的童年时光也是在那四合院里度过的。 后来可能是被我爹说通了,才把我和我妈给接回沪海。” “喔,那您和爷爷又是怎么接上头的啊,爷爷走的那年已经六十多了,比你大十好几岁快二十了,你们年龄也不相仿啊。” “我和你爷爷这一段,我现在不想说,还是那句话,等我快走了再告诉你。我现在能跟你说的,我和你爷爷走到一起,不是因为‘指腹为婚’。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双方之间的这么回事,是走到一起后,互相聊起出身来历,才得知之间的渊源。 也算是缘分,把你高祖父他们当初的誓言给完成了。” 南易稍一寻思,就得出一个分开下注的结论,那个年代,有不少人都是墙头草,不管哪个势力都会交好,也会下点注。 有点家底,又不上不下的,基本都会这么干,不会在一根绳子上拴死,城头插哪面旗,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反正不管是谁当政,这税是一毛都少不了,该交还是得交。 只要是同族,不给外族当奴才就成。 都是打交屎尿税那儿过来的,哪天就是要交呼吸税,他们也不会无所适从。 “说说你爸吧,你爸还小的时候,你爷爷就想让他长大了当兵,说是当军人光荣,他自己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可我却想让你爸爸学机械,大头兵,多一个少一个,其实也没多大的意义,可机械就不同了,机床是工业之母,也是一国国防的根基所在。 一个国家如果在机床方面不行,那这个国家就会受制于人,会被人卡着脖子。 我爹跟我说过一句话——机械,来不得偷奸耍滑,得一寸寸的摸索,得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 想让你爸学机械,我是既有公心也有私心,可谁知道你爸他学了化学,最后还去化工厂工作了。” “奶奶,公允点说,化工对一个国家也很重要。” “对,也重要,可你爸根本没到那种境界。他啊,也就是学了一点皮毛的应用化学,顶多算是会用,研发就算了吧。” “那您怎么没让我学机械啊?” “你就不是那块料,你小时候,我就给你弄了不少机械的小玩意,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从小就滑头滑脑,嘴巴也甜,看着是块做生意的料。可是啊,后来你个小册老不学好啊,天天就知道去外面打架。” “嘿嘿嘿!”南易嘿嘿一笑,含糊而过。 “算了,你反正后面也变好了,现在这样也不错。”方梦音摆摆手,说道:“跟你说说你爸和你妈的事吧。那时候你爸已经在二化上班,你妈……” “奶奶,别我妈我妈的,直接说林淑仪。”南易打断道。 “好好好,林淑仪就林淑仪。那时候,林淑仪去二化实习,被分配到你爸爸手下当徒弟……” 7017k ------------ 第三百八十四章、月难圆 “一来二去就日久生情了?” “易瑾茹是什么性子,从小你也没少领教,从见她的第一面,我就不看好她。跟我见面那回,她还装的温顺样,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脾气肯定臭。 我就和你爸说,让他想好了,易瑾茹的性格,他受不受得了。 可我这个傻儿子哦,我前脚刚和他说,后脚,他把我说的话,就透给易瑾茹了。 从她过门,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当了几十年的大小姐,你爷爷又宠了我十几年,阿拉能受她的气? 她给我脸色,我能给她好脸色? 也就因为这,我和易瑾茹的关系就从来没好过。 后来,厂里分了你爸房子,易瑾茹也就拾掇着搬过去。刚搬过去没半年多,林淑仪这事也就出了。 易瑾茹这个泼妇,脑子缺根弦,居然要把这件事给闹大。 闹大了,她能落着什么好? 那时候,你哥哥都好几岁了,把你爸工作闹没了,日子不过了,儿子不管了? 就为了摆平这件事,我,方梦音。”方梦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硬气了一辈子,第一次低三下气去求人。不然,你都不一定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 后来,你外……林淑仪她父亲正好找过来,林淑仪也就跟着出国。 出国这件事上,我也出了点力。不然,按照当年的情形,想要出国,可没这么容易出去。” “那当年我的名字还没定下来?林淑仪不知道我的名字?” 南易记得和林家见面的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异样的反应,多半不知道“南易”代表着什么。 “是后取的,林淑仪并不知道。” 南易从茶几上拿起热水瓶,给方梦音和自己的茶杯都续上水,盖回瓶塞,把热水瓶放回到长条桌的接水盆里。 坐回到沙发,南易和方梦音又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下午五点,两人就出门往断金楼过去。 到断金楼的时候,正好是馆子上人的点,外面的大厅已经坐了不下四成。庞二柱的手艺不赖,生意好也很正常,就是南易那大嫂金燕胆子真不小,去年居然敢把账做成亏损。 她是自己聪明,就拿别人都当傻子了。 要是这馆子真是文昌围的,她早就去大西北蹲篱笆子了。 “这店开的不错,一天能挣多少?” “一个月五千来块应该没问题。”南易保守的估计了一下。 断金楼具体能赚多少,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是按照曾经庞二柱给他说过的上客率情况预估一下,账本,有等于没有,南易也懒得查账。 一会等忙完了去找下庞二柱谈谈,要是还能合作,他就继续在这儿呆着,要是不行,南易就把人给带走。 金燕那么能干,这店改明儿直接明面上过给南家,就让她折腾去吧。 “都是你弄出来的?” “对。” “挺好,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能帮就帮一把。” “我懂。” 说实话,南易是不太看得上南怀秋,方梦音都走多少年了,也没见他来找自己打听过一句,他就真不怕自己的老母亲搁外头饿死? 反而对易瑾茹,他倒变得没那么反感。 你给,她就接着,捎带回你一个好脸;不给,她也不来主动问,更不会扑上来巴结,就没操着做升天鸡犬的念头。 “南易,你怎么来这么晚,爸妈他们都在里面等一会了。”南易正想着,金燕就从里面走出来,见着他,就张开笑脸说道:“奶奶也来啦,快点去里面吧。” 金燕是易瑾茹的铁杆狗腿子,对外和易瑾茹保持同一阵线,一个鼻孔出气。易瑾茹和方梦音不和,她自然也是坚决划清界线。 杠杠的好媳妇! 跟着金燕进了里头的包间,南易就迅速把整个包间一扫,然后掺着方梦音就往南怀秋的位子走去。 走到南怀秋边上,就淡淡的说道:“爸,这是上位。” 南怀秋一听南易的话,就尴尬的站了起来,冲着方梦音说道:“妈,你坐。” 打南易甫一进门,林淑仪的眼睛就锁在他的脸上,先是错愕,接着就是激动,然后眼泪盈眶。 等方梦音坐好,南易就走到最靠近门口的下位坐下,手扣住茶杯,手指在茶杯口摩挲,等着方梦音开口。 “小林,人都来齐了,怎么个章程,你说吧。” “方阿姨,我想和我儿子相认,我……我是他妈,我要和他相认。” 初始,林淑仪还能说话囫囵,可后头就变得更咽了。 方梦音颔首,说道:“这事,我没什么意见,我也不拦着,一切都让南易自己拿主意。南易,你自己说吧。” 方梦音话音刚落,林淑仪就一脸希冀的看着南易。 “林女士,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打我记事起,没饿着也没冻着,更没有吃过什么苦,生活过的一直很好。 我想,你现在跑过来认我,应该也是带着要补偿我的心思。 咱们呢,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过的好不好,你大概也猜得到。我挺好,真的挺好,所以啊,补偿什么的也就免了。” 捧着,南易就是要把林淑仪捧起来,甭管林淑仪是抱着什么心思来认儿子,南易就是要先把她往好人堆里拱。 身为一个好母亲,可不要对自己的儿子起什么坏心眼,将来更别找他帮着填补林家的窟窿。 “以后,我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您,咱们就当亲戚处着,其他的,我看也就不必提了吧。” “你……你不想认我?”林淑仪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认你个鬼。”南易腹诽道。 哪怕把南易放到“南易”的位置上,南易也未必会认林淑仪。 早不来,晚不来,等到现在,他已经成年了才来。真要想儿子,怎么不中美建交那年,来这边已经很方便的时候就过来? 南易可是让人查清楚了,七十年代初,林淑仪已经在美林工作,一年的收入有四五万美子,真要有心,那时候完全可以过来一趟把“南易”给带走。 如果是那样,南易的开局可就简单多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就当亲戚先处着,等我空了,一定会去看您。” 南易的话不能说太重,再怎么说,林淑仪也是“南易”的亲妈,不能真把人往绝路逼,能互不相扰,各走各路那是最好的。 给方梦音打了个眼色,南易让她帮帮腔。 “小林,你冷不伶仃过来要认南易,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先缓缓,等他心情平复了,我们再说这事。” 林淑仪觉得方梦音说的也有道理,她就看着南易说道:“南易,妈……我能去看你吗?” “可以的,林女士。”南易说完,就转头对金燕说道:“嫂子,肚子饿了,让人上菜吧。” “欸欸欸,我这就去叫。”金燕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包间。 打了个岔,南易避过告诉林淑仪自己地址的环节,接着,气氛依然不尴不尬,这饭自然不可能吃太久,不到四十分钟,也就散席了。 期间,林淑仪也不是没试图问,可都让南易给岔开。 一直拖着,等人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易先把方梦音送上车,这才对期期艾艾准备说话的林淑仪说道:“林女士,曼哈顿one57公寓3012,我最近不在,你想找我就晚两个月,等我回去再说。” “南……南易,能陪我走走吗?”林淑仪一脸期许。 “今天还真不行,我好久没回京城,老婆还怀着孕,我得抓紧回去看她。在京城我也呆不了两天就得走,林女士,我们还是等回纽约再见吧。” “那……那好吧。” 出于礼数,南易接着帮林淑仪拦了辆出租车,目视着她离开,这才等了一大会,好不容易才又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7017k ------------ 第三百八十五章、求婚 南易并没有直接回老洋房,而是去了山の味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区域,来到中孝介直的办公室,“介直君,我要的玫瑰准备好了吗?” “南会长,已经准备好了。”中孝介直见到南易,连忙站起来鞠躬。 “是白玫瑰吧?” “是的。” “拿给我吧。” “稍等。” 中孝介直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没一会就捧着一个花瓶过来,花瓶里插满了白玫瑰。 南易凑上前看了看,花一点都没焉。 “花很好,哪里找来的?” “是我让人从滇省送过来的,虽然京城就有种植,可现在还没到花期,也没有找到有大棚培育的。” “辛苦了,是我忽略了。”南易拍了拍中孝介直的肩膀,说道:“介直君,帮我去拿点彩纸和剪刀,我要修剪包装一下。” “哈依。” 等中孝介直把剪刀拿来,南易就对着每一支修剪起来。 “南会长,你是准备送给女朋友吗?” “是的。”南易一边修剪,一边回道:“玫瑰花我不懂,这种和我常见的白玫瑰不太一样,是什么品种?” “这种叫切花白玫瑰,其实是白月季,有一个很有寓意的名字叫‘婚礼之路’。最早的原产地是华囯还是日本已经不可考了,不过这种应该是传到欧洲以后经过杂交育种然后又传回来的,不是本土品种。” “原来如此,介直君对花卉很有研究啊。” 南易点点头,很满意这花,婚礼之路这名字寓意很好,他本来就是准备用这花向刘贞求婚的。 把花修剪整齐,又用彩纸包好,南易就拿着花往老洋房走去,路上,南易还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叠了一个纸戒指。 走进院子,南易先把花放在院子里。 “南易,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刘贞看到南易走进客厅,就问道。 “先别急着问,你就当没看见我。” 南易摆摆手,先不搭理她,而是径直搬向留声机。 看南易神神秘秘,刘贞也不再说话,就等着看南易搞什么名堂。 南易把留声机打开,找出一张唱片放上去,又把磁头轻轻搁在唱片上,在一片沙沙声中,南易用博尔特也得跪的速度飞回院子里,捧着花,沐浴着《i'll never find another you》,在刘贞吃惊的目光中,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贞儿,嫁给我!” 刘贞眼睛湿润,捂了捂嘴,抽噎了一下。 “南易,这一幕我曾经有过幻想,可没敢奢望真会实现,谢谢。” “傻丫头,你得按剧本来啊。”南易柔声说道。 “嫁给他。” 二楼楼梯角传来。 “嫁给他。” 一楼的房间里传来。 “嫁给他。” 院子里传来重叠的两声。 南易暗暗点头,“四个人都挺知趣,知道捧臭脚,这个月多发点奖金。” 刘贞会心一笑,“我倒想答应你,可鲜花有了,戒指呢?” “有有有!” 南易从兜里掏出刚才叠的纸戒指,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递到刘贞的眼皮子底下。 “啊,纸的呀,不行,我要钻戒。”刘贞看到纸戒指,嘟着嘴说道:“用纸叠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们女人就是庸俗。”南易先用鄙视的语气说着,然后语气一转,变得柔情,“不过,如果钻戒能代表我对你的一份爱意,那我愿意多给你十份、百份……几十万份。 戴上吧,这是安道尔一家公司100%股份的持股证明,这家公司在加国有片土地,在土地下面有一个彩钻矿,钻戒你想要几个,自己去挖就行了。” “钻石矿?给我了?”刘贞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么,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了?” “好好好,我的错。”刘贞喜滋滋的说道:“帮我戴上。” 南易把纸戒指戴在刘贞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就从地上站起来,在膝盖上摸了摸,“地上真凉。” “南易,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登记算结婚还是订婚?” 刘贞想了下说道:“应该算订婚吧?摆喜酒那天才算是结婚吧?” “哦。”南易应了一声,走到墙上的日历边上,往后面翻了翻,“3月8日,宜订婚,又正好是妇女节,你的级别够买飞机票,去单位开介绍信,我们7号回文昌围。 “对了,你的恋爱报告打过了吧?” “打了啊,你把户口迁回来后,我就交上去了。” “哦,那你明天先把结婚申请交上去吧,应该不会卡你吧?” “小看人,我在单位人缘可好了,谁会为难我啊。再说了,我们银行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不会太严,就是走个流程。” “那就好,你明天顺便回家通个气,后天我请媒人上你家去谈聘礼,这次我豁出去,高调一会,准备给你家万里挑一。” “一万块?” “一万单一块。” “会不会太高调了,现在多一点的人家也就两千来块,了不起了吧?” “那能一样么,你老人家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都小二百了,一万块也就你五年的工资,我还怕你家里嫌少呢。 先说好,如果你家里要的更多,我也会给,不过得悄悄给,放在台面上的就是万里挑一,不能再多了。” 刘贞说道:“我已经跟家里说过珠宴其实是你出钱开的,现在我哥他们一年也不少挣,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 南易对刘家人的人品可不太信任,他早就想好,为了刘贞的面子,刘家人不管喊什么价,他都会应下来。 就刘家人的见识,喊出个十万已经了不得,就算吃了豹子胆,猪油蒙了心,撑死了喊出个百万来,再多是不可能了。 毕竟这还是一个目标是万元户,吹牛皮是十万元户的年代,甭管心黑不黑,对普通人来说,百万还是天上的星辰,虚无缥缈。 就和后世网友说某大欠下万亿一样,万亿这个数字,根本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它到底代表什么,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能不磕绊说出万亿有几个零的都是凤毛麟角。 “没事,你身上装着大宝贝,要多少给多少。” “哼,南易,我要是没怀孕,你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是不是?” “哼哼,你身上的膘都还是我把你养起来了,剔掉我给你的膘,你也就值……哎,猪肉又涨了吗?” “怎么,我就值猪肉价?” “想得美,你也就值个脊骨价,现在多少,五毛够不够?” “不够了,也涨价了,前几天我刚看过,五毛六了,这几年,所有物价都得往上涨,马上铁路、水路的运输价就得涨,幅度在两成左右。” “就货运吧?” “都要涨,幅度不一样而已。” “农产品什么时候会再涨啊?” “不知道啊,79年不是刚涨了一次么。” “上次涨了十八种农产品的收购价,意义并不大,化肥和农药的价涨的更狠,种地成本涨了一大截,农民并没有落到什么实惠。” “有总比没有强,说明国家已经有意识的开始削弱剪刀差。” “嗯。” 南易应着,走到长条桌[中堂条案桌]边,推开上面的玻璃,从收纳里把干果盘拿出来,走回沙发前,给刘贞剥着各种干果吃。 7017k ------------ 第三百八十六章、恨嫁 “话说当年西单北大街附近十字路口还往北,就牌楼往西,那里有一家老逢包子铺……” 第二天,南易又来到百花深处的四合院,一进院,就听到一个人在那里白活,打眼一看,又是一没见过的熟人,南易曾经还引用过他“补钙”的名言。 “小店门脸不大,横了下能放两张条桌,前店后厂,掌柜的姓逢,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他每天活不算多,大笼屉一屉三十来个包子每天上下午的干,能做三百来个。 老逢打馅的手艺还不错,做出来的包子肉汁多又肥实,但发面的功夫差一点,包子卖相不那么好看面也有点酸,但味道没的说。 老街坊和附近上班的人,都会绕个道过来买几个包子,见天能有个小百十块钱到帐……” 南易刚一听到“老逢包子铺”,就知道傅滮在说什么,前两年西单的人肉包子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南易可是听说这案子被捂的很严,只在小范围里有人知道。 实在是这“香肉”包子卖的太好,一天大好几百个往外卖,过了好些日子才被人识破,西单这一片吃过的人可是不少,要是传出去,多膈应。 南易还是听李靖说的,李靖是从西单体委的人那里听来的,这不是托塔建筑和西单体委一起合作改造西单体育场么,人面熟。 不过很快一个画面就在南易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耳边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人啊,你千万别往外说’。另一个拍着胸脯发誓,‘我绝对不往外说’。” 八卦就是从“我不往外说”到“我只告诉了谁谁谁”开始散开的。 傅滮知道好像也不用值得奇怪,只要西单这一片知情人里有他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哪怕九曲十八弯,这消息多半也能听到。 南易没闹出动静,悄么的走到王蒴边上,“我和刘贞过段日子就结婚,日子还没定,你把几个熟人的地址帮我列一列,送请帖用得到。” “准备怎么整?”王蒴一听,也压低声音说道。 “和过去查架一样,整一个自行车中队出来跟我去刘家抢亲,先帮我散散消息,到时候看看能凑多少人。悠着点啊,我这是结婚,不是真查架,脾气太臭的别招来。” “放心,哥们心里有谱。”王蒴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这样说,我先走了,还得去廊房二条、珠宝市街那边转转,买点金器。” “成。” 冲新人傅滮点了点头,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南易和其他几个熟人言语了一声,也就离开了四合院。 路上用捡来的一分钱,赚到岗亭的警察叔叔冲他点头,南易高高兴兴的就来到廊房二条。 前两年,物价涨了一波,也让黄金市场变得活跃了点。 82年有过一小波金器的抢购热潮,后世不少人家压箱底的老式金戒指、金耳环,大概率是八二和八八这两年买的。 82年,物价渡小劫;88年,九天雷劫,闯过此劫,物价就天地任遨游,没有人再能制得住它。 从此,所有物价就过上吃饭睡觉打粮价的逍遥日子。 物价的社会呈现倒金字塔结构,粮价大力士面色苍白、青筋**、两腿颤巍,轻轻松松就把房价、药费、教育费给稳稳的举起,并霸气的喊道:“还有谁?” 话说民国时期,物价不稳,各地区的货币又不能通用,这出外公干的人,会把差旅费买成两枚金戒指,要是在京城出差,一到京城就会跑廊房二条这里来,先卖点一个,充作餐费住宿费。 然后等事情办完,要回去了,再把剩下的那个卖了买返程的车票。 这么做,既可以防止货币贬值,也不用担心货币不流通的问题,正应了那句俗话——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在战乱年代,黄金的作用很大,那时候的金店也是到处都是。 廊房头条以金店为主,比较有名的有天宝金店、物华金店、三阳金店等几十家;廊房二条的珠宝店比较多,出名的有荣兴斋、三盛兴、恒盛兴、复盛斋等等,基本都是前店后厂,自己能生产。 金店在销售黄金及饰品的同时,也收购旧的黄金饰品以及从金矿产地收购来的沙金、块金等原料,然后在后边的烘炉里熔化提纯、铸成金条或金元宝; 铸上某某金店的名称、成色,就成了正品,价格又比原料金块升值许多,尤其是大金店铸出的金条,在市场上信誉更高。 那时候廊房二条这里还有金市,不少金店都从事炒金的业务,每天下午三四点开盘,百多人凑在一块谈生意、谈时事,金价有涨有跌。 涨价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战争”,所以也有聪明人会在报纸上弄点假新闻,报童拿着报纸过来一吆喝“看晚报咧,某地开战了”,假消息一出,金价立涨,幕后的人正好出货,赚上一波。 不过那是民国的事情,公私合营后,这里大部分店铺都改成了民居,这两年,这里又陆陆续续开了不少服装店和餐饮店,算是恢复了一点以往的热闹。 南易左转右转,转到一个二层小楼的位置,穿过一楼的小吃店,径直走到了二楼。 楼上,一个老师傅正凑在一个坩埚面前融金。 这个老师傅姓金,是过去荣兴斋的打金师傅,手艺精湛,前年开始在这里摆开摊子自己干,名气很快就传开,不少人会来这里打首饰。 当下,新人结婚,除了大件小件腿,也会整点金饰,不过除了链子之外,一般会用来压箱底、当傍身钱;链子藏在衣服里,不显山不露水,戒指耳环太招摇,女的也就会在家里的写字台或梳妆台前,不时的拿出来瞧瞧。 反正这会在外面大街上见着戴耳环的女人,其他人一般没什么好话,话头都会往八大胡同偏。 “稍微等会啊,我就快完事了。” “没事,金师傅您忙您的。”南易说了一声,就往后撤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看着坩埚里面已经在软化的黄金。 等金师傅把金水倒进一个模范里,变成长长的条状,他也就腾出了手。 “小伙子,打金啊?” “瞧金师傅说的,我不来打金还来拜师啊?” “那可说不好,想给我当徒弟的人多了。”金师傅端起桌子上大茶缸子喝了一口,呸呸呸吐出一嘴的沫,又用袖子抹了抹嘴,“想打什么?” “两条链子,细一点就行,加两块金牌,一块正面刻一条母老虎,得霸气着点,背面刻上几个字——忠贞不渝;另外一块正面刻一条纸老虎,背面刻上‘生死不易’。” 噗,金师傅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咳咳的呛了几声。 等顺过气来才说道:“小伙子,母老虎我知道怎么弄,这纸老虎该怎么整,你倒是教教我?” “金师傅,看过动画片么?” “我小孙子看的时候?过几眼。” “那就行了,你反正按动画片里那种蔫不拉几的弄就行了。要有强烈的对比,母老虎威武,纸老虎蔫吧。” “确定不开玩笑?” “确定。” “成,准备了多少金子?”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颗金球,往桌面一放,“就这颗球。” 金师傅打了几十年金,对金的重量已经有深刻的认识,他扫了一眼金球就能估出大概多重,“小伙子,真舍得,这儿都有二两[市两,31.25克一两]了。” “金师傅好眼力,正好62克。” 金师傅捡起桌上的一个本子,扔南易面前,“你给我大致画个样,我好估工价。” 南易唰唰唰在纸上画了金牌大致的样子,也就是个轮廓,画画他不行,直线曲线还是很灵的。 “金师傅,就这个样子,图,您自由发挥,字,您直接用仿宋就成。” 金师傅瞄了一眼本子,说道:“扣火耗,还是出钱?火耗两克,出钱,您给四十块。” “重量一丝都不能少,女的那块32.5克,男的29.5克。” “小伙子,六二年的吧?寅虎,重62克,让女的三分,不错,不错,什么时候要?” “三天成吗?” “可以,你三天后来取,我给你开张单子。” 金师傅先验了一下金球的成色,确认没问题,才给南易开了一张单子。 南易拿着单子就告辞离开,没有付订金。 好几十克黄金在人家那里压着,付什么订金啊,人家还巴不得你不去取呢。 南易接着也没想着去百货大楼的黄金柜台买金戒指、金耳环什么的,刘贞那个纸戒指挺好,至于金耳环,他并不喜欢女人戴耳环,只欣赏的来耳钉。 等他买了工具,自己给刘贞做个耳钉,会更显得有诚意。 离开廊房二条,南易就冲去了东风市场[东安]、王府井百货大楼,什么红纸、红喜蜡烛、新烛台、热水瓶、扯布,凡是和结婚有关的东西都买了一个遍。 一个白天,就在买东西中过去。 就这样,南易总觉得还缺不少东西,明儿还得再来一趟。还好,苏菲·马索在香塂玩开心了,准备多玩两天再飞过来。 等下班回来的刘贞,看屋里满当当的东西就嗔怪道:“日子还没定呢,这些东西买这么早干嘛?” “早几天,晚几天的事,肯定要赶在你显怀之前。”南易说着,把剪好的大囍字给抖开,“怎么样,横平竖直,美吧?” “呵,你还是别剪了,这种事情哪是你干的,找两个人帮忙呗。” “不了,能自己干的,我都打算自己干,我也就是手艺差点,不然咱们的新衣裳我都打算自己做。” “别吹牛了,你还会做衣服?” “小看人不是,我还会打毛线呢。” 打毛线,南易是吹牛,做衣服,他还真会点。 上辈子,他做过外贸生意,有两年时间主要做衬衣,经常往乂乌大陈、苏溪跑,在衬衣厂泡的时间不短,上手过衬衣制作的所有工序。 手艺虽说不咋地,可把布料变成衣服,他还真没问题,好不好看,好不好穿,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刘贞从一边翻出南易扯回来的布料,看了一块又一块,也没看到有适合做结婚衣服的,只看到适合做窗帘、桌布之类的。 “做衣服的布料呢?” “没买,明天我去搞两身军装,咱们就穿绿军装。” “还穿军装啊,现在都开始流行婚纱照了。” “婚纱照容易啊,等你生了,我们再去补拍,什么婚纱、凤冠霞帔都给你备上。过段日子,我就给你去下订单,订做一个十二龙九凤冠; 霞帔得是深青色,并列两条绣着五彩云龙,前端挂金镶玉坠子,瑑龙纹。 知道这是谁才能穿的么?” “谁?” “皇后。” “呵呵呵。”刘贞喜滋滋的笑道:“我是皇后?” “对啊,你在我眼里就是皇后。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你个蠢丫头给套牢了。” “哼,你才蠢。”刘贞嗔道:“我跟家里已经说过了,这回我爸妈可没狮子大开口的意思,他们说万里挑一就行,不过嫁妆得你买。” “行啊,他们只要搭上八床喜被,一个马桶再加一个脸盆架就行,其他的我去弄。床搞张新的,其他的就算了,这一屋的我也习惯了。 正好,一台电视机不太够,我再买台21摇,弄台三洋的洗衣机,两样电器大件,不招摇,也不丢份,到时候往自行车上一放,不就从你家拉过来了么。” “自行车?不搞辆车子?” “就自行车,我已经去找人了,到时候乌泱泱的上百辆自行车去接你,你的街坊邻居一瞅,‘吆喝,这刘家的闺女虽说嫁了个穷光蛋,可这新女婿人脉广啊,这排场,啧啧。’ ‘那还用说,刘家闺女京大毕业的,还出去留过学,在宇宙银行当领导坐办公室呢,咱胡同也飞出金凤凰咯。’” 南易惟妙惟肖的模仿着街坊的议论。 “胡说,谁会说你是穷光蛋,就你那万里挑一,胡同里肯定没人敢小瞧你。” 自家闺女的聘礼万里挑一,这消息不可能关上门,肯定得故意往外透,长脸的事情,不会憋着。可能还会加上一句:“我们可一分都没准备留下,都让我闺女带过去……” 万里挑一,这个时候虽说有点显眼,可也不会高到不切实际。 干个体挣到几万块的人,也还是有那么一些,刘贞他们胡同估计就有,自然会有对“万里挑一”嗤之以鼻的“先发哥”站出来。 虽然如此,可也已经一反南易低调的常态。 婚礼在女人的心目里太过重要,为了让刘贞能少留遗憾,南易也是在不出格的范畴里,尽量往高调上靠。 南易又岂会不知道把百辆自行车换成汽车,报纸上,头版头条示爱;宴席上,各路豪杰来贺;运几卡车的现金当聘礼,刘贞的脖子上挂满八百斤重的金镯子,一等威风? 可真要那么干,那旁人就得开始酸溜溜的念叨:“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街坊过的差,能帮,就帮把手;街坊摇身一变成上等人了,心里总不对味,“她怎么可以过的比我好?她不应该死的比我早么?” 7017k ------------ 第三百八十七章、裤脚军 如果非得给南易和刘贞之间找一个媒人,那最适合的人选肯定就是冼耀东,两人之间的关系往前迈进,要说发挥了作用的旁人,那也只能是冼耀东。 所以,他来了。 在老洋房的客厅里,南易给冼耀东交代一下事情的要点。 “冼叔,是这样,婚礼就搞一场,不过酒要摆两场,京城一场,文昌围一场。在外头做生意的就不叫了,在村里的都叫一下。 八人一桌,你帮我算算要多少桌,在这个数字上再加三桌,然后多备三桌以防万一。” “酒席摆哪里,晒谷场?” “不了,就摆家门口,等你回去,让建筑队的人先平整一下地面。厨班子,也拜托帮我先找好,按他们拿手的开菜单,你把单子报给我,我会让人准备食材。 另外,让服装厂车一千个喜袋出来,材料用红绒布,不是两面,是长方形的,长19公分、宽7.7公分,高6.2公分,尺寸不要弄错,数字都有用意。” “你们两个1962年生的,在1977年认识?”冼耀东问道。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南易点点头继续说道:“让食品厂帮我订做一批花生糖和奶糖,每个喜袋里面放32颗奶糖,30颗花生糖。 我会让人送巧克力去文昌围,每个喜袋里也帮我放上两颗巧克力。 另外,再帮我上银行换点新钱,每个喜袋里面放一个19块7毛7的红包。其他还有两颗红花生、两个红鸡蛋。” “你结婚是收红包的,怎么还往外送红包?”冼耀东诧异道。 “总有不想来,但是不来又不合适的客人,免得他们觉得吃亏,在背后骂骂咧咧。塞个红包,让他们连吃带赚,怨言总会少一些。” 就当下喝喜酒送红包的行情,关系一般的五毛一块两块,关系好点五块八块十块都有;超出十块属于特殊现象,根本不具备统计性。 这还是经济比较好的几个大城市的行情,其他地方可能会更少一点。 也就是说,南易和刘贞两人收到的红包,九成不会超过十块,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客人,从利益的角度讲都是稳赚的。 带着祝福来,带着福利走,这样挺好。 说实在的,南易还得头疼将来该怎么还宾客的人情呢,你有喜事,人家来了,将来人家有喜事,南易不是也得去么,可他哪能抽出这么多时间。 “南易,还是你想的周到。这些事,我已经记下了,再跟我说说下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礼数周到,刘贞家里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答应下来,我不想刘贞难做。” 南易说着,把他从友谊商店买的东西拎到冼耀东面前,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冼叔,这些东西你带去,红包你拿着。” 冼耀东接过红包,还挺厚,沉甸甸的。 “南易,冼叔帮你做点事,你还给这么大红包,弄个利市意思一下就行了。” “应该的,取个好兆头,冼叔,我们知根知底,你知道这点钱对我来说不是事,你揣着就行了,总不能让你还贴路费。” “那我就拿着了,刘贞家住哪,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过去。”冼耀东知道南易不缺钱,也就把红包揣好,说道。 “有车送你去胡同口,你在胡同口下车,第五个门走进去,一直走到没路走,那里就是刘贞家。估计也不用找,她们家应该有人在胡同口候着。” “好,那我就去了。” 南易把冼耀东送上车,在原地站了一会。 冼耀东带去的东西,买的时候,南易用了点心思。 烟酒,只有友谊商店才能买到,都需要外汇券,价格却不是贵得离谱,既有面子,又不过于显摆;点心也是一样,一般人都能见着,可想买还真不好买,都是需要特票的东西。 为了刘贞的面子,南易也算是用心了。 …… 南易在筹备自己的婚礼,可南氏的战车不可能暂停,它还得继续往前开。 王桃,代号蜜獾,鹌鹑小队的机枪手,她和同个小队的金蝎娜塔丽两个人,穿越老?的丛林,一路游走,来到了缅国的康邦。 在一个山头上,金蝎拿着望远镜看着几百米外的一个军营。 “蜜獾,这个军营布置的太烂了,漏洞很多,只要在我们这里布置几门迫击炮,有50个步兵配合,我就能把他们给全歼了。” “已经不错了,第二支队的所有人,来这里之前,没有一个有从军经验,都是靠着实战一步步打出来的经验。” “我无法理解,你们又不是国家派遣,就因为一句口号,你们就跨出国门,过来给别人卖命?” “是的,你无法理解我们的历史使命感,其实我后来也没法理解,我过来到底是图什么。正因为想不通,我才离开了。” 金蝎从地上扯了一根草塞到嘴里嚼了嚼,把分泌出来的唾沫吐在地上,说道:“我估计你们是被利用了,缅国人打仗,把你们忽悠过来当炮灰。幸好,你们还没有取得胜利,不然,胜利的那天,就是你们被屠杀的日子。 我在非洲呆过两年,见识过太多的叛军,在获得胜利之前,他们的口号、主义听起来都很动听,可一旦胜利,他们马上就会翻脸。 bitch,我的佣金都敢不给……” 金蝎回忆起了在非洲被人卸磨杀驴的经历。 “结果呢?” “什么?” “那个不给你佣金的人。” “我用他的人头去他的对手那里换了一笔赏金,他的对手可慷慨多了,见头付钱,童叟无欺。只是可惜,带兵的水平差了点,很快就被人干掉了,不然,我这会应该还在非洲替他卖命。” “现在不是很好么,我们跟了一个好老板。” “是的,boss很不错。走吧,去完成他布置的任务,虽然我不看好。” 金蝎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战术背包藏在一个草丛里,突击步枪也藏好,身上只两下一把手枪和一把战术刀。 “蜜獾,你确定我们进去不会有事?一进去,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 “我确定,金蝎,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来谈笔交易,又不是来和他们搞对抗。” “好吧。”金蝎耸了耸肩,“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把命丢这里,也不知道boss会有多少预算给我们报仇。” “老板可吃不得亏,我相信,要是我们真的挂了,他肯定会盯上这里,直到把每个人干掉为止。” “啊哈,蜜獾,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们只是可以随时用来牺牲的资产。只要是资产就有价格,如果复仇的代价太大,我相信boss肯定会放弃。” “所以,你觉得我们的价值有多大?” “一百万美金,或许更多一点,谁知道呢。” “两百万美金已经足够给我们报仇了,不过,金蝎,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活着离开。” “哈,我从来不担心,努力活着继续等待死亡的来临。”金蝎说了一句充满雇佣兵哲理的话。 “你继续,我不一样,再干几年,存够钱,我就退休,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每天打打猎,挺好。” “好主意……” “站住,再往前,我就开枪了。” 金蝎和蜜獾已经来到军营的门口,岗哨举起手里的五六冲对着他们呵斥。 “战友,给队长和政委传个信,王桃回来了,想见见他们。” “王桃?你是三分队的那个鞭炮?”听完蜜獾的话,岗哨瞪大眼珠子盯着她的脸猛瞧。 “是我。” “好,你等着,我让人传话。” 说着,岗哨就让另一个执勤的人去通报。 很快,蜜獾两人经过搜身和缴械,进入了第二支队的权力中心——支队长的茅草屋。 “王桃,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欧洲谋生么?还有,这位是?”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刚出头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与其说是军装,不如说工作服更合适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要不是有武装带扣着,和威武一点边都沾不上。 这个男人就是裤脚军第二支队的支队长解文。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第二支队的支队政委赵晓燕。 “队长,政委,我已经到了欧洲,也找到了工作,这次我过来,就是代表我的老板和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解文蹙眉道:“我们这里是部队,有什么生意好谈,你不会是给贩军火的打工了吧?” “不是,队长,还记得我们当初打下温冒,那里有个锡矿吗?” “记得,怎么了?” “我老板想和第二支队合作开采那个锡矿,开采的工作我们来做,第二支队负责保证矿上的安全。” 解文的手伸向桌上的帽子,拿起来,手指在帽檐上摩挲着。 好大一会,他才说道:“怎么合作?” “可以分成,也可以每个月给第二支队一笔费用。” “分成会有多少?费用又是多少?” 解文这么问,蜜獾也就知道他有兴趣谈,于是就说道:“队长,这我不清楚,我只负责来打个前站,既然队长愿意谈,我回去报告后,负责谈判的人会再过来。” “过来要多久?”解文急切的问道。 解文不能不急,第二支队目前的情况其实很不好,很快就有一场大战要打,可他们的弹药储备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子弹这玩意,能生产的国家就没有几个,裤脚军也只能从外面想办法,一靠缴获,二靠买。 缴获暂时是别想了,也只能从外面买。 可买得有钱啊,裤脚军穷的叮当响,占领的地方根本没有翡翠矿,没有什么来钱的渠道。前几天裤脚军开会的时候,都有人提议种金三角的土特产了。 裤脚军可是一只有远大理想的队伍,他们的口号是“先解放地球后解放宇宙”,就这么一支神圣的队伍,居然有人想碰那玩意,可想而知,这真不是一般的穷。 “不需要多久,十天之内,人一定会到。” “最好能快点,我们马上就会有行动,到时候,我可能不在这里。” 解文不能自曝其短,也只能找个借口。 可这种借口,对蜜獾无效,她在裤脚军呆了十年,虽然离开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就她对裤脚军风格的了解,戴在头上的穷帽是不可能摘的掉的。 “好,我尽快联系一下,让他们抓紧过来。” 7017k ------------ 第三百八十八章、不能存在 和武装势力合作开矿的业务,南氏一点都不专业。 极度需要找一个难度不高不低、中不溜秋的试验一下,练练手,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裤脚军,就是南易选定的实验性合作对象,温冒就是第一块试验田。 之所以会选中这里,这和南易已经在缅国洒下投资有关。钱砸下去了,水花都没溅起一朵,他又怎么可能会心甘。 钱在哪里丢了,就得去那里找回来。 冼耀东这边,三个小时后就回到老洋房,脸上还挂着春风。 “南易,挺顺利,刘家没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也就刘家的大哥额外提了个要求,要让你帮他搞一辆佳娃350的双缸摩托车,钱他自己出。” “这车很难买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没听过佳娃这牌子。” “捷克的牌子,佳娃250就是幸福250它祖宗,部队上有不少,350我还真没见过。”南易还真不清楚这摩托车国内有没有,不过刘青龙既然点名要它,估计是有的。 “冼叔,没有其他了?” “没了。” 得,冼耀东也就是把聘礼的事情给敲定了,其他细节一点没谈啊。 还得请易瑾茹跑一趟,还有不少细节要谈呢,什么女方准备摆几桌,糖烟酒是女方出还是男方出,诸如此类的问题,都得谈。 还有什么担子孙桶的人选,尿童子尿的小孩该找谁…… 繁琐的事情太多,南易还是决定找其他人替他来操心,他就安安淡淡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 陪冼耀东吃了一顿饭,又把人送去了宾馆,南易接着给浅水湾挂了一个电话,南若玢居然不在家里,南易又把电话打到大哥大上。 “八点钟了还不在家,在哪玩呢?”电话一接通,南易就说道。 “爸爸,你等等啊。” 透过听筒,南易听到南若玢那边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有咒骂也有加油声,应该是在什么比赛的现场。 今天周六,不跑夜马,肯定不是在跑马地。 “爸爸,你说,我听着呢。” “你在哪里?” “琵琶山,苏菲姐姐带我来看拳赛。” 一听在琵琶山看拳赛,南易的眉头就蹙起,他怎么不知道琵琶山那里有正规的比赛拳击馆。 就算他孤陋寡闻,可琵琶山这么偏,要卖票的拳赛也不会选择放到那里去,除非是地下拳赛。 “地下拳赛?” “不在地下啊,在一个仓库里。”南若玢呆萌的说道。 “再给我装傻,爸爸真打你啊。” “好吧,是地下拳赛。” “说吧,去那里干什么,别说是苏菲带你去的,她人生地不熟能摸到那里去才怪。” “想赚钱。”南若玢干净利落的交代道:“爸爸,我就是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赚钱的机会。还真被我找到了,我发现他们都在打假拳,什么时候倒下,背后都有人操控。” “行了,不用观察了,地下拳赛背后都是社团在操控,你赚几个钱,还不够爸爸到时候给你擦屁股的。 还有,爸爸以前没跟你说过,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不要琢磨和赌有关的生意,我们南氏不沾赌。” “爸爸,你是认真的?” “对,我很认真,你个小丫头不要瞎捉摸,去想点上得了台面的。” “哦,爸爸,我知道了。” “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瞎跑。”说到这里,南易顿了顿,才把他要说的正事给说出口,“还有,带着苏菲在香塂多玩几天,爸爸这几天要和你刘阿姨登记。” “啊!爸爸,你结婚都不让我去的么?” “不是结婚,是登记,婚礼还早呢,爸爸怎么可能忘了你个小丫头。” “哦,几天啊?” “一个礼拜吧,我11号回香塂。” “有好处吗?” “有,我赏你两个五十万。” “哼,爸爸,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能打滴。” “鬼灵精,好处爸爸肯定会给你,你只要把事情给我办好就行了。” “yes,sir!” “早点回家。” 南易再次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把卫星电话收起来。 原本是打算坐飞机回文昌围,可刘贞突然孕吐的厉害,南易两人也只能坐火车。 好在,刘贞的级别可以买到软卧,路上也可以舒服点。 回到文昌围,先在村委会打了一个证明,然后拿着证明去了计生办开证明,再拿着证明去指定照相馆照相,加急拿到照片,又又拿着证明去民政扯证,扯完证,又又又拿着证明去计生办扯准生证。 一圈兜下来,时间已经来到9号,虽然累点,可好在,南易帮自己第二个血脉拿到了来这个世界转一圈的权利。 琐事办妥,南易就搀扶着刘贞在村里转了转。 “南易,我几年没回来,文昌围的变化也不大啊。”转了大半个村子,刘贞就感慨的说道。 “我跟你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村里每一家最起码都有几万的存款,每一个人,不管是蹒跚学步,还是雪鬓霜鬟,都是万元户。” “文昌围是国内最富裕的村子了吗?” “大概吧,没比较过,是不是最富裕没什么意义,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虚名都是拖累负担。” 要真说最富裕的村,南易其实更看好南陈村的未来。 陈宗庆在南陈村说一不二,自己的脑子又非常清明。在他的指挥下,南陈村就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向前推进。 陈宗庆的威严甚深,从南易成为大先生,村里还没进行过一次分红,可虽然如此,南陈村并没有一个村民提出质疑。 只要这股凝聚力不散,南陈村必会厚积薄发,未来可期。 文昌围这边就比较复杂,虽然也有宗祠,可凝聚力并没有那么强,每一户更顾着自己的小家,目光相对南陈村更短视,也可以说更现实一点。 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投入就得有回报。 所以,南易在文昌围施行的都是短期就能看到回报的计划,类似南陈酒业这种,几年甚至十几年都看不到回报的计划,他根本不敢放在文昌围执行。 “既然有钱,村里怎么不盖房子,我看有些房子已经很旧了。” “计划已经有了,不过村委会不想太高调,能拖一天算一天,等哪天压不住,村民强烈要求盖新房了再启动计划。” “这个应该不是村委会,而是你的意思吧?” “是吧,主要还是我的意思。” “喔,那就不奇怪了,你一直都不喜欢高调,也从来没想过当什么第一。” “当第一有什么好的,珠穆朗玛峰是第一高峰,结果呢,是个人就想爬它身上拉屎撒尿,还在它脑门上钉钉子、插旗帜。 乔戈里峰是第二高峰,没多少人知道它,人家就过的很安淡,没多少人去打搅它。 你说,要是珠穆朗玛峰会说话,它会不会骂粗口?”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可能会吧。” “一样的道理,文昌围要是得了什么全国第一富裕村的名头,视察、学习、调研、打秋风,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过来,正事都别干了,就光应付他们好了。 要这样,就光每年的吃吃喝喝的招待费,还有给打秋风的好处费,要不了三年,文昌围就得回到解放前。 乡里可不止一次想往文昌围的企业派一位精明能干的领头羊,也不是没想过把村集体企业升格为乡镇企业,村里也就是硬顶着。” 文昌围能把眼前的这一摊守住,在桌子底下可是挡住不少刀光剑影;冼耀威脑海中一本不能存在的账本上,一笔笔隐性支出已经可以绕晒谷场一周,正大踏步的朝着把村子围住的目标迈进。 7017k ------------ 第三百八十九章、健美裤 “可出名也有出名的好处,要是文昌围名气大,有些生意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我当然知道,可还是弊大于利,这个名不出也罢。” 南易说着,又搀扶着刘贞往前走了一段,路过离河边不远的一棵乌桕树,树上面吊着一个人,倒吊着,绳子被绑在左脚脚踝的位置。 树边上,两个联防队的队员守着。 “景焕、玉龙怎么回事?”南易冲两个联防队员问道。 两个队员一个叫冼景焕,另一个叫冼玉龙,比冼为民他们低一辈,但是实际年龄相差并不多,都是二十啷当的小年轻。 “南叔,没事,就是个贼仔,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文昌围来偷东西。”冼玉龙说道。 南易仔细打量了一下被吊着的贼,也就是被吊难受了,脸色并不差,不像是饿着肚子,多半不是冲动型犯罪,而是专门吃这碗饭的。 “偷什么了?” “还没得手就被我们给抓住了,这个贼仔手法很专业,带着弓摇钻,昨天晚上把爱花阿嬷的门都给钻开了,还好爱花阿嬷正好起夜,不然真让这个贼仔得手了。” 弓摇钻,一般木工和篾匠会配上一把,是给木头和毛竹开孔的神器,一摇一摇轻轻松松就能把孔给钻开。 去年的严打,把那些小混混是打的差不多了,但是对这些老荣行里不入流的小偷打击却不是很大,也就是在城里不好混了。 既然城里不好混,他们就下乡开辟新的根据地。 村里的鸡鸭鹅这些方便携带,变现也不太难的家禽就遭殃了,成了他们下手的第一目标。 农村的鸡窝一般就在三个地方:院子里、堂前、厨房。 不管是在哪,都有一道门等着小偷去突破,而突破这道门,最实用的工具就是弓摇钻。 只要在钻头上抹点油,甭管是啥油,那真是可以做到钻孔于无声、无形,午夜一两点,哪怕你屋里睡着人,依然也不会被吵醒。 小偷按照自己的手腕大小,在门上画一个圈,然后沿着圆圈一个挨着一个钻出十几个孔洞,用手一摘,就能把圆圈里的木头给卸下来。 木头被卸下来了,那甭管这门上是弹子锁还是门闩,都非常容易解决。 这个时候,在农村,弹子锁还不多见,基本都是门闩,锁门就是把门闩一横,有些人家心细一点,还会用锄头抵着门。 可不管怎么样,只要门被钻开,剩下的都不难解决。 把门打开,小偷就直奔鸡窝。 鸡鸭鹅也要睡觉,午夜的时候,都会站着打盹,只要动静小一点,悄么的打开鸡窝的封门,手往里面一伸,抓着鸡脖子往外面一拽,拿绳子把鸡嘴、鸡脚、鸡翅都给绑起来,就可以往蛇皮袋里面塞。 一只接一只,直到抓光为止。 要是小偷胆子再大一点,还敢摸进卧室翻找一番。 “嗯。”南易点点头,凑到冼玉龙耳边说道:“不要吊脚,把一只手吊在树上,让他正好能垫着脚站着,这样做苦头不会少吃,可又看不出伤来。” “明白了,南叔。” “别吊太久了,吊三个小时就送派出所去吧。”南易又交代了一声,就和刘贞往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里,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没什么寒暄的话,南易和刘贞就坐以后,会议就开始。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一个绿书包,从里面拿出两条卷成圆柱的两条裤子,把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圆柱先抖落开。 “本来这个会议该早点开的,这两天我忙着登记的事情给耽误了,先给大家道个歉。”南易冲与会的几人颔颔首,然后接着说道:“我手里拿着的这条,是在国外很流行的健美裤。我估计这裤子在国内也能流行起来,服装厂接着就上马这个项目。” 南易说着,把健美裤递给冼耀国。 冼耀国拿着裤子端详了一会,把裤子传给别人,一边说道:“这是用丝质材料和人造纤维混纺的,有弹性,没边缝,南易这是一体而成的啊,我们厂里做不了。” “是要上新机器,我打听了,国外这机器并不贵,国内应该没有,不过,也不难做,能生产织袜机的工厂,肯定也能生产我们需要的机器。耀国叔,你去打听一下就可以。” 健美裤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又转回到冼耀国手里,他又仔细看了看,说道:“这裤子不算人工,我估计成本在两块钱以内,要是真能流行起来,赚头不小。” 冼耀国兼着服装厂的生产厂长,也干了几年了,一件服装拿在手里,他很容易就能估出成本。 “想要让它流行起来也不难,韩囯仁和电影厂的关系好,可以让他和电影厂去联系一下,我们赞助拍摄资金,让他们拍一部跟这个裤子有关的电影就行了。另外,还有奥运会,耀国叔,你看着裤子像什么?” “什么像什么?”冼耀国一头雾水。 “像什么裤子?” “体操裤啊。”冼耀华说道:“这不和体操运动员穿的裤子差不多么,就是体操裤是把脚包住的,这个只有一个踏脚。” “对,就是体操裤。”南易赞了一声,说道:“耀华叔,你说,这一届奥运会,我们国家哪个项目得金牌的把握最大?” “那还用说,小李啊,前年的世界杯体操赛拿了六块金牌,这回,一两块金牌对他来说湿湿水啦。” “耀华叔,知道怎么办了?” 冼耀华想了一下说道:“找些姑娘,体操比赛的时候坐看台显眼的位置,这也不行啊,裤子拍不到啊,衣服还差不多。总不能让她们故意闹点事,让摄像机拍到吧?” “呵呵,耀华叔,你还真敢想,在这种大赛事闹事,追究起来,可有我们的苦头吃了。”南易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体操是冷门项目,广告费不会太贵。 咱们国家肯定会转播小李的比赛,就咱们自己摄影机的对面,那块隔离带广告去拿下,写上几个字——派瑞丝健美裤为小李加油!” “南易,这主意好是好,可奥运会我们的重中之重是雄起饮料,这会不会抢了雄起的风头?”冼耀东蹙眉道。 “不会,雄起饮料不是已经和好几个国家的运动员签订合同了么,大家主要的目光还是会在雄起上,派瑞丝最多能分润一点而已。” “只要不对雄起造成影响就没问题,雄起饮料我们付出的太多了,要是出问题,那可就亏大了。” 南易颔首,没有回应,而是把另一条裤子给抖开,“三角裤,大家应该都见过,国内虽然没流行开,可在羊城和咱们这已经有人在卖了。 没见过也没事,三角裤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 南易指着裤子上一个拉链的位置说道:“拉链可以拉开,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口袋。现在小偷小摸的多,钱揣身上一点都不安全,有了这裤子就好了,可以塞点救命钱在这个小口袋里。 其他地方看不住会被偷,自己的裤裆总看得住吧?” 冼耀国拽过三角裤,脸都快贴上去,把拉链拉开,手往里面掏了掏,然后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裤子肯定好卖……” 赞了一句,冼耀国转瞬又脸色一黑,“就是太容易仿制了,最多吃上一两波,其他厂肯定马上跟风,老百姓也会自己学着做。” “哈,耀国叔,心不要太狠,能吃上一波就行了。怎么做,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简单,做上百万条,铺货到全国,同一天开卖,一条裤子挣几毛,趁着别人没反应过来,我们赚一笔就收工。” “不,不能收,这种带个兜的裤子可以收,三角裤不能收,得接着卖,三角裤要成为我们服装厂一个长期销售的品类。” “长做?”冼耀国叫道:“三角裤卖不上价,一条才能有多少利润,做这个哪有做外套赚钱。” “当然得做,三角裤是要配合另外一个产品的。”南易说着,又从绿书包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7017k ------------ 第三百九十章、卫生巾 看到南易拿出来的东西,刘贞就冲南易做了一个白眼。 “两位阿婶,这东西眼熟吧?” “南易,你把卫生巾拿出来干嘛,不会是想让文昌围做这个吧?”牛爱花说道。 乡下的女人结了婚,胆子可大的很,就一个卫生巾,人家可不会不好意思讨论,说起荤段子,乡下妇女都能把男同胞说的落荒而逃。 “对啊,做这个。”南易郑重的点点头,说道:“1981年,我在颐和园和一个外国的女游客聊天,聊的比较好,她就向我抱怨,说在我们国家买不到卫生巾。 那时候,我就把这个问题记住,开始暗中留意。 我也去悄悄了解过那时候我们国内能买到的妇女用品,知道卖的最好的是美美牌月经带,也知道我们国内大部分妇女…… 去年,也就是82年,咱们国家从日本瑞光株式会社引进了第一条卫生巾生产线,生产的是直条卫生巾,没有护翼的那种。 7毛钱一包,一包有16片,这价格对老百姓来说是贵的离谱。毕竟妇女再用的那个纸,只要1毛7一包。 卫生巾好不好用,两位阿婶肯定清楚,为民都给你们带过好几回了。 你们清楚,其他能用得起卫生巾的女人也清楚。 现在这个问题就比较尴尬,因为大部分妇女消费不起,所以卫生巾的销量并不高,妇女卫生巾厂的生产量计划也做的很小,只保证供应友谊商店。 毕竟,卫生巾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解决女老外的需求才引进生产线的,它都不算是一种商品,最多算是招商引资的道具。 我这么一说,大家是不是觉得做卫生巾这个东西没前景?” “南易你也说了,老百姓用不起,那我们做这个会有人买吗?”葛翠竹说道。 南易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在东京见过一种超薄型的,很多日本女性每天都要用;我在沪海的时候,有人托我从国外帮他老婆带。 我也顺便打听了一下,和两位阿婶一样,只要买得起的女性,她们就没有不喜欢用的。 7毛贵不贵? 相对工资来说,的确不便宜,都快赶上有些人一天的工资了,不舍得用也正常。 肉贵不贵? 贵,现在肉都什么价了? 可就算贵,还不是照样每个月得买点肉打打牙祭,有的人家甚至隔三差五就得吃上一回肉,还不能搁素菜,就得是红烧肉。” 南易砸吧一下嘴,看了看冼耀东他们几个抽烟的已经有点坐立不安,于是就说道:“算了,先休会十五分钟,抽烟的赶紧出去抽。” 话音一落,冼耀东他们几个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往外面走。开会费脑子,不抽烟哪受得了,平时开会烟都是一直叼嘴里,根本不带停的。 南易扶着刘贞也来到外面的晒谷场,走到远离冼耀东几人的角落,站着透透气。 “南易,你怎么会想到做卫生巾?”刘贞站着深呼吸几下,吸收了点新鲜空气后问道。 “看来怀孕让你的脑子僵化了,不然你应该想得到。”南易也没卖关子,直接就说道:“做产业配套,南光纸业做济公回收会社和鲁班林业的下游配套,卫生巾厂是给南光纸业做下游配套,不,应该说是目标客户。 卫生巾厂,我并不打算让村委会来做,而是交给村里人做,村委会只投资,占一定的股份。” “哦,鲁班木业也要大动?不继续窝在印剫砍小叶紫檀了?” “没的窝咯,印剫人又不全是傻子,在塔拉库纳森林砍的太狠了,引起海得拉巴的木材商注意了,最近他们跳的正欢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限制砍伐量。” “多狠?” “能卖钱的全砍,见到一棵砍一棵,就那些已经被砍掉的树根、树桩子我也没让他们放过,能挖的全挖了。” “那你真够狠的,人家不跟你急才怪。”刘贞轻笑道。 鲁班木业雇的伐木工是达利特人,也就是贱民,印剫最低等的种姓,平时根本没什么好日子过,鲁班木业给了他们一份工作,他们为了报答鲁班木业的恩情,当然得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干,让他们歇,他们都不会歇。 嗯,其实是扯淡,鲁班木业采取的是按件计酬制,多劳多得,达利特人逮着挣钱的机会,当然得拼命干。 “让他们急去吧,再砍几个月就先停停。那帮孙子,要把我惹火了,我赞助一个环保组织过去跟他们闹去,伤不着也膈应。” 国际上,什么环保组织、动物保护组织,早就沦为工具,变成一桩生意,被人利用着打击他的竞争对手。还别说,既好用又实惠,服务态度一级棒。 “呵呵呵。”刘贞笑了笑,看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回到办公室,会议继续。 “前面我也说了,肉,每个月都要吃,因为大家都知道肉好吃,价格贵,大不了一次少买点,可不能不买。 因为肉好吃,所以大家都买。 那为什么妇女们会觉得卫生巾贵而不买呢? 很简单,因为她们没用过,不知道这卫生巾有多好用。她们不知道,我们就让她们知道……” 葛翠竹说道:“南易,你是不是想说免费试用?” “阿婶说得对,就是免费试用。只要用过的人,她们也就离不开了。一个月7毛,一年也就8块4,这点钱,领工资的人,谁都出得起,也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卫生巾生意肯定是好生意,就看怎么去做。 好了,解释的话,我就说到这,接下去说点其他的。”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咱们文昌围从78年开始做买卖,做到现在也有六个年头了。这些年,大家众志成城再加上风调雨顺,钱呢,也挣了不少。 在座的,多的上千万,少的也有几百万,虽说年年都给村里人分红,可分的都是一点小钱,也就是让大家成了万元户。 可万元户并不算什么,买辆摩托车,再置办点电器,这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 我们自己大富,不能只让村民小富,至少得让他们达到中富,有的还要和我们一样大富,甚至还要有巨富。 我们要从村富民强的状态,慢慢变成民富村强。 村委会除了服装厂、食品厂、塑料厂、草编厂、垦殖集团、文昌建筑,以后不再建立新的企业,除了深耕细作,接下去村委会主要的工作就是大力度扶持村民创业。 村委会以后更多的是扮演一个投资人的角色,村民要扩大自己的事业,找到村委,我们对他的项目进行评估,投入一定的资金,获得村民企业的股份,同时也给予他扶持。” “南易,你说的村委会仅仅是村委会,还是包括文昌控投?”冼耀东问道。 南易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他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由不得他们不紧张,南易的回答直接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 “包括,当然要做到公私兼顾。” 南易的话,让大家悬着的心又落了下去。 “卫生巾这个生意,我不是为村委准备的,而是打算交给村民做。我会弄一份可行性报告出来,冼叔,你呢,通知一下在外面做生意的村民,给他们透个信过去,有兴趣就回来一趟。 这是第一个项目,要做成典型,村委的扶持力度就要大一点,不但要入股,还可以借给村民启动资金。 正因为扶持力度大,在选人的时候就必须要慎重,这个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完了卫生巾的事,会议还在继续,文昌围企业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 等结束的时候,又到了华灯初上。 “南易、刘贞,你们两个去我家里吃饭,我来的时候,已经让阿玉准备菜了,这会应该做好了。”刚散会,冼耀东就说道。 “好啊,还没吃过阿婶做的菜呢,正好尝尝她的手艺。” 南易直觉告诉他,这段饭并没有那么简单,多半是张玉憋不住要刺探一下他的态度,想往权力中心迈进咯。 7017k ------------ 第三百九十一章、人心惟危 “南易,你刚才说的那个健美裤,其实也不用一体,有边缝也没事,这样,我们就不用上新机器。”去冼耀东家的路上,冼耀东忽然说道。 “是可以,拿弹力布裁剪拼接起来也行,可穿起来没有一体的舒服,版型也没有一体的好看。刚才在会上,我之所以不说变通的方案,就是想抬高进入门槛。 要是我们推出的是拼接的款式,健美裤好卖,那跟风的厂家马上就来了。只要能弄到布,再有台缝纫机,一个妇女在家里都可以干,太容易仿制了。 一体的就不同了,国营厂有钱添置新机器,可他们的体制不灵活,从想买到买再到生产,要花多少时间就不好说了。 再说私营企业,他们脑子是活,看到健美裤好做,肯定会跟上来。 可现在做生意的人,有几个能和我们文昌围一样,这么宽裕,还不是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要想买机器,肯定得东拼西凑,还不一定能凑着。 直接上一体的,可以有效的把竞争对手挡在大门之外。” “这就是书上说的行业壁垒吧?”冼耀东问道。 “是的,咱们文昌围服装厂生意能做好,就因为一直掌握着先行优势,也因为掌握着时代潮流,咱们做的衣服都是最时髦的,再加上电影的广告效应。 可先行优势我们不可能一直把握着,时代潮流、植入广告呢,我们能做,别人也能做。生意想做的安逸一点,咱们就必须提高行业门槛。” “也是啊,这生意是越来越能做了,以前,村委几个人都不懂做生意,可生意却做起来了,现在学的越多,懂得越多,这生意倒感觉没以前好做了。 同样一百万,现在可比以前难挣多了。就没有一种生意,做起来就不用管,躺着等收钱的?”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事,不管什么生意都得时刻操心。” 聊着,很快就到了冼耀东家。 甭管女人好坏,这有女人和没女人就是不一样,冼耀东的院子已经大变样,一改以前的邋遢,现在是清清爽爽。 才在院子里站定,穿着围裙的张玉就从房里走出来,脸上的笑容经过精心打扮,不娇柔不造作,增一分略显暧昧,减一份欠缺热情。 “南易来啦,这是刘贞吧,长得可真俊。” “阿婶,冼叔经常夸你手艺好,今天我就和刘贞来一饱口福。”南易嘴里应着,眼睛观察着张玉。 上次见面还是她和冼耀东的婚礼上,搽脂抹粉的太厉害,脸根本看不清楚。 张玉眼睛如豆,小眼睛就像一颗豆子;鹰钩鼻;嘴唇薄如纸;耳朵外翻,耳骨高出耳廓一节,耳朵的最上端高出眉毛一指,没有耳珠,耳朵下方尖长,这种耳朵叫箭羽耳。 下巴很尖,长相狐媚,充满诱惑力,勾人中带着楚楚可怜,脸上满是胶原蛋白,两颊和眉间隐隐藏着一丝丝绯红。 和南易第一次见到的不正常的消瘦不同,现在的张玉已经有了富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珠圆玉润。 张玉脸色红润,冼耀东脸色蜡黄,人也比前两年瘦了一点。 “色之一字,真是一把刮骨利刀,刀刀直戳要害。”南易心里暗暗感慨,“冼耀东要是再不进补,哪天中风也不奇怪。” 张玉引着南易两人往屋里走,南易也见到了张玉的儿子蒋孝东,啊,不,应该叫冼孝东,他的姓氏已经改了。 冼孝东这个小屁孩看起来很机灵,鼻沟的位置清清爽爽,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袖扣、胸口、膝盖的位置一点污渍都看不到。 南易又瞄了一下手,也是干干净净,指甲里面一点污垢都看不到。 干净讲卫生这当然好,可在农村身上不带一点泥这是很不正常的。何况冼孝东正处于贪玩的年纪,往外面走两步,这到处都是泥,一个小屁孩再小心,也不可能不沾上。 要么,冼孝东从来不出门玩,要么,张玉刚给他换过。 不管是不贪玩,还是没人和冼孝东玩,这都不正常,张玉给他换上干净衣服也不正常。 村民之间经济状况和消费理念都略有不同,肯花在孩子身上的钱也不一。为了保证孩子们的身心健康,为了不让他们因为衣服的好孬而产生自卑心理,文昌围村委有一笔儿童置裳费的预算。 每个季度,村里八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领到三套衣服,一年十二套,虽然小孩子长身体快,衣服磨损也快,可衣服怎么也够穿了,根本不需要再额外添置衣服。 事实上,除了新年期间,村里的孩子穿的衣服相差无几,无非就是三套衣服穿的顺序不同而造成的差异化。 可冼孝东身上的这套衣服,绝对不是村里发的任何一套,他穿的是三叶草。 “三叶草啊,张玉是真宠这个儿子啊。” 堂前的八仙桌前坐下,小酌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帷幕就缓缓拉开,一出《冼张夫妇戏南郎》的戏码就开始上演。 “南易,阿玉上次去国外和运动员谈雄起饮料的做的挺好,回来以后,她一直没事情做。你不是说过,雄起饮料只是暂时挂在食品厂的名下,很快就会拆分掉,独立出去么。 既然要独立出去,那饮料厂也需要一个负责人,现在村委会里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根本分不出人手来管理饮料厂,你看,要不,就让阿玉试试?” 一杯酒下肚,冼耀东就如是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下落,张玉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南易。 南易不慌不忙的从菜盆里夹了一筷子大救驾,嚼了嚼咽下,又从汽锅里夹了块鸡肉放到刘贞的碗里,“阿婶,你家乡的这个大救驾味道真不错,只是可惜这次居然没有红三剁和过桥米线。” “南易,你喜欢吃,下次阿婶做给你吃。”张玉笑道。 “那就麻烦阿婶了。”南易点点头,说道:“阿婶想管理饮料厂,我个人是支持的,不过呢,村委会是大家说了算,阿婶能不能当上饮料厂的管理人,还得在村委会上议一议。” “南易,只要你没意见,我相信其他人也肯定不会有意见,下次开会的时候,我就在会议上提出来。”冼耀东一听南易没意见,就兴奋的说道。 冼耀东显然是昏头了,村委会每个人都是股东,冼耀华和冼为民是父子一家人,他们两个加起来的股份其实是最多的。 可是为了避嫌,也为了让南易不会产生他们要夺权的错觉,如非必要,冼为民根本不会参加村委的会议。 无关股份多少,一家一个代表在村委会行使权力,达到一个表面的平衡。 可张玉现在想要管理饮料厂,下一步估计就要往村委会里面挤,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提股份重新分配了? 看着事情很顺利,张玉接着就更加热情,给刘贞传授怀孕的经验,又要兼顾着给南易和冼耀东倒酒,把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形象演绎的非常到位。 最后在友好的氛围里,南易两人被送出院门。 “南易,这个张玉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她的热情有点假。”等走到小河桥,往南宅走去的时候,刘贞就说道。 “她跟你不熟,跟我也不算太熟,假热情不是很正常么?” “别给我打岔,你知道我的意思。”刘贞拍了一下南易的手,嗔道:“我是说,她的热情是另有所图。” 南易呵呵一笑,“有所图不也正常么,哪个人活在世上是无欲无求的?她想要什么,我大致能猜到,心很大啊。” 转头看着刘贞,南易萧索的说道:“张玉的事情,其实让我很难办。” “为什么?” “还记得冼梓琳吗?” “当然记得,她结婚的时候,我不是代表你来了么。” “那你应该记得,我其实和她相过亲吧?” “记得啊,你们不是去公社看过电影么。对了,那天你们看了什么电影啊,好看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南易摆摆手说道:“如果那时候我顺势和冼梓琳走到一起,我就成了文昌围冼氏的自己人,身家性命也就和冼氏捆绑在一起。 可我不愿意被文昌围彻底的绑死,我现在这样若即若离,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管,可进可退挺好。” “你没答应,所以你和文昌围只是一个利益联合体?” “对,利益联合体。我现在说话管用,是因为不管文昌围公家还是个人都带去了利益,听我的,他们能拿到好处。 而且,扪心自问,我也对得起文昌围。 公私做到了兼顾,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我也做到了一心为了冼氏的现在和将来而努力。 不,应该说,为了顾及冼氏的将来,我其实牺牲了一点自己的利益。如果更多的为我个人考虑,为我们南氏考虑,许多策略和布局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成就感?你享受带领文昌围一起致富的成就感?” “对啊,成就感。我希望看到文昌围所有人都过上富裕的生活,最好再出个将军、大科学家、首富什么的。可我到底是外姓人啊,哪天和文昌围之间分道扬镳也不是不可能。” “真有那一天,你会和文昌围兵戎相见吗?” “应该不会,这里有我洒下的汗水,寄托了我共同富裕的梦想,我希望文昌围人过得好,只要别比我们过得好就成。” “南易,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好人吗?” “不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一个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好人,或者都是坏人的情况存在。人,呈现多面性,一个人眼里的好人,可能是另一个眼里的坏人。 我们的战斗英雄,在敌人眼里,可能就是一个恶魔。 每个人都有他的立场,不同的立场就会得出不同的判断,好人坏人哪有什么绝对的标准。” “东拉西扯,你就不能直接点回答我?”刘贞嘟嘟嘴,嗔道。 “应该是坏人。” “这么看轻自己?” “不是看轻自己,是因为我做过坏事,我钓过鱼、杀过鸡、吃过羊、吃过牛,还吃了很多蔬菜,赚了别人很多钱,让别人手里的钱变少啊……” “按你这么说,只要活着的就没好人了。” “错,就算死的也没好人,还是那两个字——立场,总有一个立场能判定一个人是坏人。” 7017k ------------ 第三百九十二章、剑指伍家 12号,南易和刘贞回到京城,接着南易飞去了香塂,在南若玢的埋怨声中,带着苏菲·马索飞到京城,花了两天时间,就把她送进了京影的进修班。 京影的进修班本来就不难进,再加上苏菲·马索老外的身份,要进去就更加容易。 当然,除了老外的便利,苏菲·马索已经拍过一部电影也是加分项。 有了这一点,京影的宣传稿里就可以加上一句:“珐国著名影星×××,深感自己的演技不足,穿越汪洋大海,跨越几千公里,特意进入京影进修”。 啧啧啧,这可是京影有不小国际影响力的有力证明啊。 等将来,苏菲·马索拍完《圣女贞德》,面对华囯的媒体再来一句“我爱华囯,在京影留学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巴拉巴拉,诸如此类,那简直就是抓住了财富密码,将来苏菲控投的产品要进入内地,不说畅通无阻,大概率也不会遇到什么大阻碍。 处理了一干琐事,南易就飞去了伦敦,不管是伍家还是凯瑟琳·博林的事情都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 泰晤士河畔里士满的尼曼别墅是一栋靠近泰晤士河的出租别墅,属于伦敦的一家房产公司,平时就用来长租和短租,价格高昂。 可对南易来说,依然相对住酒店会更划算点。 三月份的伦敦,气温并不是很高,刚刚还下了一场小雨,让空气中更增添了一丝凉意。 南易和从东京赶过来的上戸雅美坐在遮雨棚下面,手里拿着伍家的资料在那里翻阅着。 “会长,资料上显示伍靖远的身体已经出了状况,估计已经命不久矣。” “那你说,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伍靖远为了伍家的传承,他会怎么做?”南易眼睛继续盯着资料,嘴里应着。 “应该会尽快把继承人给敲定。” “这是必然的,那你说,他看好谁当这个继承人?” “应该是伍再盛,相对来说,伍家三个孙子他是最有能力的,也最会伪装,他叔叔伍复业和堂弟伍振凯都被他给骗过去了。” “他要不伪装,搞不好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虽然资料上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伍再盛父母的车祸是有人安排的,可唯心而论,这车祸基本不可能意外。” 南易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站起来对着泰晤士河抻了抻懒腰。 “亨利。” 亨利就是上校普莱斯去忙搅屎棍的事情后,留下来负责盯着伍家的负责人。 “boss,有什么吩咐?” 亨利走到南易的身后,还习惯性的跺了一下左脚。 “报告里说伍振凯是个色鬼?” “是的。” “经常和一帮华人中的二世祖混在一起是不是?” “是的,伍振凯在威斯敏斯特市的爵禄街有一间中餐馆,他和他的朋友经常在那间餐厅吃饭。”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找个美女趁着伍振凯和他的朋友喝醉走出餐馆的时候和他们偶遇一下,如果他们敢出手调戏,那就趁机揍他们一顿,不用太狠,一点外伤就可以了。 对了,其他人随便,伍振凯要打脸,让他的脸上出现明显的伤痕。 不要自己出手,去东区找本地的小混混,要不小心让那些小混混知道,是受伍少爷的吩咐。” “boss,是要嫁祸给伍再盛?”亨利问道。 “算不上嫁祸,我就是想打草惊蛇,伍家太安静了,要让他们乱起来,只有他们乱起来,我们才能找到伍家的疏漏。” 对伍家,南易已经不是单纯的为奶奶方梦音报仇这么简单,他同时还盯上了伍家的家产。 妈的,无冤无仇殃及南氏的池鱼,伍家真把当自己太阳啊,其他人都得围着他们转,给他们当npc? “明白,我去东区找人。” “去吧,当心点。” “got。” 亨利离开,南易就对上戸雅美说道:“雅美,走,我们去摄政街吃中餐。” “会长,吃中餐干嘛不去爵禄街?” “去会会那个伍再盛。” 伍家在伦敦有不少家中餐馆,伍振凯管着爵禄街的醉月轩,伍再盛自己在摄政街开了一家静阁轩;除此之外,伦敦的其他街道上还有好几家××轩,都是属于伍家的产业。 很不凑巧,等南易他们到静阁轩的门口,伍再盛正好从店里出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南易不经意却又很专注的打量了一下伍再盛,把他的脸部特征给记住。 伍再盛不在,南易来吃这顿饭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所以,他和上戸雅美吃饭的速度很快。 吃完后,就去了一家房产中介。 伦敦这里没有每年都要交的房产税,房产的持有成本并不高,因此,南易就打算在伦敦给自己安个窝,尼曼别墅那边的租金也只交了一个星期。 ……[怎么找房子就不水了。] 很快,南易就在牛津找到一栋心仪的别墅,价格不算太贵,只是一百万英镑,就能把别墅连同它周边的整个乡村庄园都一起买了下来。 一个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的乡村庄园,根据中介的介绍,这栋庄园始建于1882年,最早的主人是一个男爵,没落了,他的儿子就把这个庄园卖了。 第二个主人接手后,刚住了五年,他的事业就上了一个新台阶,更有钱了,他就嫌弃这个地方配不上他的身份,兴冲冲的就跑去汉普郡买了一个大城堡,做他的堡主去了。 南易这么快把这个庄园买下来,和前主人发迹搬走,而不是破产也不无关系,不管怎么说,也是讨个吉利嘛。 整个庄园的建筑采用半木式结构建成,高三层,建筑区域占地两千平左右,在建筑的外围有一片精心修剪的草坪,在其间点缀着一棵棵百年古树。 在草地的步行道一侧还整齐的排列着花圃,花圃里面栽种着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季节还不到,如今还是很小的花骨朵,有南易不认识的小鸟站在玫瑰树上歌唱。 南易走在古朴的石路上,嗅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会长,这座庄园很棒,一百万英镑很划算。”陪在南易边上的上戸雅美轻松的仰着头,用力的嗅着空气说道。 “是挺划算,而且升值的空间挺大,关键,这里离牛津大学不远,将来要是有孩子到这里上学,住着也比较方便。” 南易对这里很满意,只局限于鹰国来说,他还是最欣赏这种乡村别墅,对市区的公寓和郊区的城堡并不是太喜欢。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去买持有成本很高的城堡,虽然城堡的逼格看似不小。 “雅美,让人在大门口挂上一块门牌,以后这里就叫唐顿庄园。” “唐顿?要中文还是英文?” “入乡随俗,当然是英文。”南易站在原地,转着圈,把整个庄园打量了一遍,然后指着右边的一大块空地说道:“在那里设一块靶场,再装配两台抛靶机,有时间我可以在那里打打飞碟。” “公款还是会长你自付?” “我自己出钱,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不要记在公账上。” 唐顿庄园是用南氏的公款买的,属于南氏的公产,南易只有居住权而没有持有权。他就是这么执拗,虽然南氏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可还是把公和私分的很清楚。 他这么做,就是要把上梁给摆正,免得将来下梁歪了。 要说开销,他现在的私房钱比较紧巴,可要不了多久,他的私房钱肯定会鼓起来,自己的私房钱供给自己奢靡开销已经绰绰有余。 南氏的钱,南易就没想过要用在自己的个人花销上,南氏是要用来实现他的理想和抱负,比如帮助陷在困境中的非洲黑叔叔。 南易这边在唐顿庄园安定下来,亨利那边已经找好人,张开了大网,等着伍振凯自己撞进去。 7017k ------------ 第三百九十三章、卧底宋子豪 [不是亨利,应该是亨特,上一章已修正] “雅美,你说,伍家在国家边境署有关系的可能性有多大?”庄园别墅的房顶,南易拿着一个十八倍镜往北边窥视着。 上戸雅美想了一下说道:“鹰国鬼畜有点傲慢,向来看不起黄种人,我觉得伍家在国家边境署有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试试吧,看看我们运气好不好。” “什么?” 南易莫名其妙的话,让上戸雅美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从现在开始,叫我宋子豪,我叫你冬月梓不要叫错了。”南易的眼睛离开十八倍镜,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一头雾水的上戸雅美凑到镜头看了一眼,旋即就明白了南易的意思,她就迈开长腿,跟上南易的步伐。 午后的两点,今天的天气不错,南易一行人走出庄园,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因为处于郊区,周边的房子比较少,大部分地方都是旷野,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偶尔遇到几个在散步的鹰国人,别人向他打招呼,南易就会有礼貌的回应。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小河边,河面上有一座铁桥,桥面铺设着网状的钢板,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男人站在铁桥的中间位置,倚靠在护栏上。 西北风在吸着烟,男人抽着冷风。 南易看着男人,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往男人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男人忽然手扶在护栏上,一跃而起就往河里跳去。 男人跳河之前,南易就看到从男人的位置有闪烁的银光从高处往河里跌落,他估计应该是项链或者戒指从男人的手里不小心脱落。 这项链或戒指可能对男人有特殊的意义,所以男人才这么着紧,不顾危险马上跟着跳下去,而且跳跃的姿势还非常优美。 不过…… 南易用尖锐的声音叫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喊了一声,南易立马就往河边跑去,同时给了虎崽一个眼色。 虎崽接到南易的暗示,点了两个保镖就跑到刚才男人跳水的位置,三个鱼跃就钻进了水里。 南易跑到河边,看着河面,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河里面,刚才跳河的男人,正以蝶泳的方式往岸边游来,从熟练的姿势来看,这是一个游泳高手,起码比南易这个靠在野河里多喝了几口喝水才学会游泳的野狐禅要高的多。 南易在河边站了几秒钟,河里的男人已经在河里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十分凌乱,但还遮挡不住面容,一副亚洲人的面孔,年龄在二十五岁之间。 通过面相,南易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一个华人,而且姓伍,名字叫再盛。 伍再盛蹒跚着上岸,看着一群人围着他,略有一点尴尬。 刚才他在水里的时候,就听到了南易的呼喊声,知道自己闹出了一个乌龙,别人以为他跳河,所以这才来救他。 这让他感激的同时,也略有一些尴尬。 伍再盛冲众人颔首,用中文说道:“谢谢,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不要紧,是我们多事了,我还以为你要跳河,原来你是心血来潮,给我们表演一下你的跳水技能。”南易带着点揶揄,同样用中文说道。 伍再盛脸上浮现尴尬之色,不过立马被高兴所替代,“不是,不是,我是因为刚才手里的项链没抓稳掉河里了,担心太晚下水被冲走,所以就马上往下跳了,幸好被我及时找到了。” 伍再盛说着,扬了扬左手,南易目光一凝,是一条带着心型吊坠的项链,做工很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过,南易估计伍再盛不是在乎项链的价格,而是心型吊坠里面应该有他父母的照片,电影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么,满脸悲伤,挂着眼泪,看着心型吊坠里的亲人、爱人的照片。 “对了,你们好,我叫伍再盛,伍尚的伍,再接再厉的再,大唐盛世的盛,英籍华人。”伍再盛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再次回到明显是核心人物的南易身上,自我介绍道。 “伍先生,你的介绍挺有意思,不说伍子胥,偏偏说他的哥哥伍尚。我叫宋子豪,京城人士;我的女朋友冬月梓,日本人;其他的是我的保镖,我们刚来鹰国没两天。” 南易初略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说道:“既然你没事,我们就走了,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当心着凉。” 说着,南易就作势欲走。 “真是抱歉,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我家就在附近,你的三个保镖也湿透了,要不去我家换套干净衣服,顺便喝杯热茶。”看到南易要走,伍再盛连忙说道。 南易微微一笑,指了指唐顿庄园的方向,“不用了,我就住在那里。” 伍再盛有些惊讶,这附近人烟稀少,他也从来没见过南易等人,想不到宋子豪竟然说他家也在这,看来是刚搬过来。 既然宋子豪的家在这附近,他就不着急了,总能找到机会感谢,他也jiu 不再多劝。 “那好,再次感谢。” 南易含笑点点头,环着上戸雅美的手臂就离开。 …… 回到唐顿庄园,南易就让人搬出户外桌椅,泡了一壶凤凰单丛,第一泡倒掉,稍微等了一会,才冲上第二泡水,倒出两杯,端起其中的一杯,不顾水烫就吮了一口。 “南生,伍再盛来了。” 南易一杯茶还没喝完,校花就来汇报。 “宋生,不要搞错了,请他进来。”南易笑道。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伍再盛会第一时间找过来。 没一会,伍再盛就被校花带到南易的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吹干了,手里还提着手信。 “原来你真的住这里,果然没找错。”伍再盛微笑着,把手里的手信放在桌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请坐,伍先生,你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南易说着,等伍再盛坐下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从河边那里并不能直接看到唐顿庄园,所以,南易的这个问题才成立。 看着南易征询的目光,伍再盛呵呵一笑,“大家都是华人,不用这么生分,你叫我阿盛就行了。说来也巧,离你这最近的就是我家,这一带我非常熟悉,房子也少。 就我所知,这一带,唯一没人住的就是这个庄园,既然你刚来,我猜你多半就是住在这里,我就直接奔这里来了,没想到我真没猜错。” “哈哈,那真是缘分,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南易也笑着说道。 “应该是互相照顾才对。”伍再盛笑着更正南易的话,“宋生……” “你让我叫你阿盛,那你也叫我子豪或者阿豪就行了,别再叫什么宋先生,太生分。”伍再盛刚开口,南易就打断他的话,态度诚恳的说道。 伍再盛露出笑容,含笑点头,“好的,阿豪。” 南易笑了笑,没有说话。 上戸雅美这时候也从屋里走过来,和伍再盛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南易的边上,把南易刚才泡的另一杯茶放到自己面前,又拿了一个空杯子帮伍再盛倒了一杯。 “阿豪,你们来几天了,去过唐人街了吗?”伍再盛对上戸雅美说了声谢,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看向南易,问道。 “还没有,过来就急着找房子,根本没空去逛,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华人。” “哦?”伍再盛惊讶道:“那真是我的荣幸,既然你们刚来,还没怎么出去逛过,我就给你们介绍一点这边的常识。” “哦,请赐教。” “来伦敦的华人,基本都会把家安在伦敦市中心的爵禄街,我们管那里叫华埠,也就是所谓的唐人街。不过伦敦市府并没有给出一个官方的命名,你要是问一个鹰国人唐人街在哪,他们可能会说不知道。 华埠我很熟,从小在那里长大,除了这两年刚搬过来的人,其他人我都认识。这段时间我比较空,你们要想去华埠,我可以带你们去。华埠的同胞要是知道又有华人来伦敦,一定会热情的招待你们。” 南易感激的说道:“华埠我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伍再盛摆摆手,说道:“来了伦敦,我们华人就应该紧紧抱团,这样才能生活好。” 就幽灵的调查报告显示,伦敦这里的华人还是比较团结的,这个会、那个会也不是虚有其表,而是真正能做到互帮互助,所以这边唐人街华人的日子要比其他国家的好过一点。 和伍再盛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 南易抬头看看天,又看看手表,就对伍再盛邀请道:“今晚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最好把你的家人也喊过来,算是替我温锅,我给大家做几道拿手菜,一起热闹热闹。” 伍再盛笑了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不过我的家人就不能来了,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家。” 伍再盛在撒谎,南易的人一直在盯着伍靖远,这个伍家掌舵人有没有出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就我们也好,可以好好喝几杯。” “阿豪,你已经请厨师和佣人了吗?” “还没来得及,饭由我来做,我跟你说,我的手艺不赖的。” “是吗?那我和你一起,跟你说,我可是开餐馆的,也会做不少菜。”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交流交流。”南易笑容更甚,站起身,撸了撸袖子,“走,我们来一场厨王争霸赛。” “哈哈,行啊,我们就来一场龙争虎斗。”伍再盛说着也撸起了袖子,跟着南易往厨房走去。 7017k ------------ 第三百九十四章、难为知己难为敌 伍再盛挺会做饭,南易和他合作的也非常开心。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之间不和谐的基础,或许还有可能成为朋友。 幽灵调查方梦音和伍再盛被袭击的事情,查到最后一层就查不下去了,找枪手的人叫阿海,算是伍家的安保队长。 表面上,阿海是直接听命于伍靖远,可背地里,这个阿海和伍家的其他人都多有接触,可能是在分散投资,将来不管谁是伍家的继承人,他都不会式微吧。 阿海的祖上是伍家的看家护院,跟着伍家一起来到鹰国,阿海算是伍家的家生子,可能从小在伍家,陷入了舒适圈,也没想过跳出伍家这个圈子。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阿海才会这么积极的参与伍家的夺嫡战吧。 正因为这个阿海和伍家所有人的关系都比较暧昧,南易也就不好判断下令袭击自己奶奶的人到底是谁。 可不管是谁,只要是伍家人就行。 出于对自己负责的原则,最好还是把伍家全部收拾掉,不然,鬼知道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报仇。 在愉快的氛围里结束了晚餐,南易和伍再盛约好后天去华埠逛逛。 等伍再盛走后,南易就去洗了个澡,洗完澡,身上暖烘烘的,所来无事,南易就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小号,来到外面的草坪上。 随着南易吹响一曲《月亮河》,穿着厚睡衣的上戸雅美就来到了他身边,随着音乐,悠悠的唱出歌词。 唱罢,上戸雅美就说道:“会长,你是不是对赫本有好感?” “不,应该说是对她荧幕上的形象有好感,对她真人,我可没有多少好感。” “就因为她有多段感情?”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职业偏见。”南易把小号立在户外桌上,“不说这个,今天接触下来,你觉得这个伍再盛怎么样?” “客观的说,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一样,我对他的表面印象也还好,可惜,我和他是处于敌对的。也好,难为知己难为敌。”南易呼出一口气说道:“三楼好像有一台钢琴,你不是会弹琴么,弹首曲子给我听听。” “我弹琴?不好吧,我的水平很普通,也就读书的时候在学校社团学过。” “没事,总比我好,我还不会弹呢。” 南易和上戸雅美走上三楼,打开靠南的一个房间,房子被维护的很好,没有蜘蛛网和积灰,只有木头房子的通病,略有一点霉斑味。 屋里没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有一台钢琴。 这台钢琴是前房主留下的赠品,随着房子附送的,算是前房主留给南易的大礼。 “会长,你说前房主是不识货还是不在意,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还是古董货就这么不要了,这架钢琴应该能卖三万英镑左右吧。” “钢琴我不懂,不过施坦威是个名牌我还是知道的,去试试,要是喜欢,这架钢琴我买下来送给你。” “会长,你这么大方,让我感到害怕,不会是又有苦活等着我干吧?” “我就算不送你东西,该干苦活,你还不是要干。” “那倒是,那我就谢谢会长。” 上戸雅美说着,就我那个钢琴走过去,掀开盖在钢琴上的白布,一架高贵典雅的三角钢琴,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黝黑发亮的琴身显出庄严和大气。 上戸雅美轻轻抚摸着琴键,转头对南易说道:“会长,你想听什么?” “我又不知道你会什么曲子,要是点了首太难的,你不会弹怎么办。还是你自己选吧,来首你拿手的。” “好吧,现在最火的钢琴家就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我弹一首他的《梦中的婚礼》。” 上戸雅美说着,双手就放到琴键上,钢琴就被奏响。 一开始,略显有点生疏,还带着一点跑调,可之后,上戸雅美就抓住了旋律,曲子变得优美,最后,甚至还被融入了感情。 南易还从曲子中听出了一点上戸雅美对婚姻的向往。 “雅美,想结婚了?”等上戸雅美的手指停下,南易就问道。 “空闲的时候,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偶尔会感到寂寞,那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有一个男人陪伴在身边那该有多好。可等我忙起来,就不会去想了。” “我不让你谈恋爱,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不会。”上戸雅美摇摇头,说道:“会长,我知道感情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而对我来说,时间恰恰又很宝贵,我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培养一段感情,更不用提之后的维系。 我就算有了一段感情,最终肯定也会惨淡收场,这或许就是当女强人要付出的代价。” “那你后悔给我当贴身秘书吗?如果你想开始一段恋爱,现在就可以找一位接班人,等交接之后,我就把你外放。” 南易不让上戸雅美谈恋爱,除了出于利于他自己的考虑,也有替上戸雅美换位思考,如果一个男人真爱她,又怎么会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身为秘书,天天跟在老板的身边。 毕竟,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和她的男老板要说没有男女关系,说出去都不会有几个人信,男老板和女秘书之间一定有苟且,这已经成了大众的共识。 与其让上戸雅美积累一次失败的恋爱经历,还不如让她晚点再去关心感情的事情。 三十五岁之前,上戸雅美这种女性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婆家,而且嫁的绝对不会差,什么钻石王老五可以随便找,豪门也能随便进。 豪门找媳妇、找太太可不会冲着脸蛋找,一般来说,会找门当户对且有一定能力的女性,不然就是找上戸雅美这种,能力、人脉都不俗的事业型女性,这样能给自己的家族提供帮助。 上戸雅美完全可以潇洒的说一句“我就是豪门”,而且放出这种话,也不必担心被税务部门打脸。 “不用,我暂时还不想找,跟着老板我很开心啊,既充实,赚的也多,就是假期少了点,我赚了这么多钱,除了买房子,也没有时间去享受。会长,你什么时候想度假啊,我陪你一起去啊。” “你想的挺美,我度假,你也别想度假,你现在一天拿多少钱?快一千八美金了吧,你还是好好干活吧。”南易笑着说道。 不算股份、分红、奖金,上戸雅美每个月薪水三万五出头,一年拿十八个月薪水,每天差不多就是一千八,她的薪水在职业经理人里都处于头部位置,在全球都排的上号。 “会长,你可不要盘剥的太过分,人家也是女孩子。” “哈哈,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女机器人,干不死就得接着干,快点,再弹一首听听……” 7017k ------------ 第三百九十五章、被调戏的陈圆圆 话说,一对男女朋友李自成和陈媛媛在醉月轩吃完了晚餐正想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陈媛媛突然说要去趟卫生间,李自成想到这里是饭点,不应该会遇到什么问题,他就在包间里面等着,没有陪着陈媛媛一起去。 只是时间过了很久,陈媛媛还没有回来,李自成就看了看手表,明显已经超过了女孩上卫生间的正常时间,李自成蹙眉,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于是就对自己的“保镖们”说道:“走,去看看。” 李自成不放心,说着便站起身,带着保镖走出包间,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请你让开!” 陈媛媛有些惊慌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李自成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煞气,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他身边的保镖王朝马汉做好了战斗准备,也仅仅的跟着。 “让开让开。”王朝冷声喝道。 一边跑,还把在前面挡路的人给推开,给李自成扒拉开一条路。 很快,李自成便看到陈媛媛在卫生间外面,被几个男人围着不让走,陈媛媛正满脸惊恐的一步步往后退,很快就退无可退,紧紧贴在墙上。 “自成,快过来,他们拦着不让我走。”看到李自成,陈媛媛犹如溺水的孩子抓住一块朽木,凄厉且楚楚可怜的喊道。 陈媛媛的话,被围着她的人停在耳朵里,几人都转身看向李自成,瞧见李自成边上的保镖时,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不过,其中一个明显已经喝醉的小子看了李自成一眼,又收回目光,对陈媛媛露出自己觉得亲和的笑容:“美女,我们就交个朋友,大家同为华人,给个机会认识一下。” 看到这小子这么嚣张,当着他的面还要调戏陈媛媛,李自成心火上升,但陈媛媛还被别人围着,他担心其受到伤害,李自成也只能先压着火气,用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嚣张的小子,闷声道:“媛媛,过来。” 陈媛媛听到话想要过去,没想到嚣张小子又撑开手拦住陈媛媛,嘴里还调戏着:“原来叫媛媛,名字真好听。” 说完,又转头对李自成说道:“你是媛媛的男朋友啊,正好,我想和媛媛交个朋友,你来当个中间人,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家饭店是我的,你们的饭钱就免了,给我个面子,呕……” 伍振凯一阵呕意,干呕了几声,抹了抹自己的嘴,“怎么样,朋友,可以吧?” 伍振凯的话,让他边上的几个小子哈哈大笑。 这话够嚣张,想“认识”别人的女朋友,还要男朋友自己介绍,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啊。 李自成这哪能忍,剑眉倒竖着大喝了一声,“给我让开。” 看到李自成竟然对他冷喝,嚣张小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可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眉头一蹙,脸一黑,不满地说道:“想在我的地盘闹事?” 李自成眼睛一眯,心中怒火中烧,要不是顾及陈媛媛,担心动作一大,她会被殃及池鱼,他可能早就动手了。 此时王朝几人看向李自成,就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往前扑去。 嚣张小子喝醉了酒,看不清形势,但他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却已经感觉到乌云密布,可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自己的保镖就在楼下,动起手来,他们绝对不会吃亏。 而且,已经有机灵的跟班跑去叫人了,他们根本不用慌。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局面,于是其中一个人就站出来说道:“这位朋友,别激动,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另一个人也站出来说道:“对啊,三少喝的尽兴,就是想和你的女朋友认识一下,没其他什么意思。” “三少,咱们先进屋,在这里会让人看笑话。”又有另一个人劝嚣张小子,还一边把他往包间里面拉。 只是嚣张小子明显上脾气了,且喝大了,摸不清目前的局势,他虎着脸甩开扶着他的手,嘟囔着:“谁敢看我笑话……这…呕,我的地盘,谁敢?” 就在这个时候,马汉的耳朵一动,听到了一点动静,他就凑到李自成耳边说道:“该动手了,他们的人来了。” 李自成再次眉头一蹙,轻微的点点头,往可怜兮兮的陈媛媛走过去,把陈媛媛拉住,往自己的身后一送,嘴里大声喝道:“我敢。” 没有任何征兆,李自成一个箭步上前,一记左勾拳就往嚣张小子的右脸打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和脸蛋就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一声脆响。 “啊!”嚣张小子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往一旁倒去,其他几个小子瞪大眼珠,不敢置信李自成居然真的敢出手。 事情大条了! “三少,你怎么样了?” “居然敢打我?”嚣张小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杀气腾腾的叫道:“打我,你别想走出醉月轩的大门。” 咚咚咚,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刚才去叫人的跟班跑在前面,他的身后跟着一串身穿黑衣的保镖。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嚣张小子,跟班脸色大变,大喊一声“上”,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他后面的保镖脚步更快,一个个越过跟班。 “老板,快过来。”王朝冲李自成大喊一声。 李自成牵住陈媛媛的手,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就躲到王朝几人的身后。 既然已经动手,这事情就不可能善了。 不过李自成和陈媛媛已经处在安全范围内,张龙赵虎和王朝马汉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一个个往腰间一伸,瞬间掏出战术甩棍,一甩,甩棍就伸展开来。 张龙赵虎保护着李自成两人,王朝马汉就往嚣张小子们冲过去。 嚣张小子看到自己的人来了,心里也有了底气,大声喊道:“给我上,竟然敢打我,这件事没完,给我废了他们。” “上,都给我上,听三少的。” 上来的不仅有嚣张小子的保镖,还有其他几个小子的保镖,接到命令,一共八九个保镖一起扑向严阵以待的张龙赵虎。 被保护着的李自成不慌不忙的对陈媛媛说道:“媛媛,把穿云箭拿出来。” 正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陈媛媛拿出一支水壶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就拨了出去。 在醉月轩一辆车里等着的亨特听到电话响了,就朝车外打了一个手势,躲在暗处,穿着牛仔衣的“洪兴矮骡子”在《乱世巨星》bgm的烘托下,一个个手里拿着砍刀…… 不对,串台了。 其实是五个头顶带着鸭舌帽,身上穿着西服,外面还披着大衣的英伦绅士,他们把嘴里叼着的香烟往地上一扔,手往大衣里一伸,咔哒咔哒,“穷人自卫型正义维护机”就被上膛。 “stand up,all victims of oppression for the tyrants fear your might,don't cling so hard to your possessions……” 五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嘴里哼唱着英文版的《国际歌》,朝着醉月轩走去。 正义只会迟到,绝对不会不到! 五人进入醉月轩,很快就找到李自成他们,也不说话,就大剌剌的站在那里,把大衣一撩,露出里面的正义维护机。 刚才那个去叫人的跟班最是眼尖,一看到正义维护机,就磕磕绊绊的对嚣张小子说道:“三……三少,正……正义来了。” 7017k ------------ 第三百九十六章、读人 王朝马汉一看到正义维护机已经到了,心里的正义心更甚,挥舞着战术甩棍更加无畏的冲向嚣张小子的保镖。 那些保镖代表的邪恶,犹如被银器压制住的吸血僵尸,一个个僵在那里,根本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正义的雨点冲刷洗涤着他们邪恶的心灵。 没几下,几个保镖就被干趴下。 看着自己的保镖们都被干趴下,再加上那五把正义维护机,嚣张小子顿时怕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按眼前的形势,自己就算被打是白打,还是先低头吧。”于是他就对李自成说道:“这位朋友,真对不住,刚才我马尿喝多了,说胡话,还请你见谅。” 豪门大族出来的,可没有真正的蠢货,做事嚣张是因为自视太高,以为别人都是蝼蚁,可以随他揉捏踩踏,可他们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然被打醒了,自然懂得该怎么做,即使现在他心里恨不得把给李自成干掉,可也知道目前最主要的是自保。 至于报复,还是容后再说。 只不过,事情有这么便宜吗? 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正义干嘛? 李自成面无表情地走到嚣张小子面前,一声冷笑,手迅速甩向嚣张小子的的左脸,一声脆响。 “啊!” 嚣张小子发出一声痛呼,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满是屈辱。 在自己的地盘,当着自己朋友的面,自己被打完右脸打左脸,颜面扫地。 汹涌的怒气从胸中涌起,愤怒兵分两路,一路直冲大脑,一路直冲菊花。不过还是被他给压下去,没有放什么狠话,而是忍着疼痛冲李自成露出讨好的笑容。 “会咬人的狗不叫,看来自己这钱不好挣。”李自成心里暗暗想到。 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他又走向其他几个小子,赏了他们几脚,这才带着保镖们和五个正义代表离开。 直到李自成几人消失再视线里,嚣张小子和旁边的几人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看着依旧在地上哀嚎着,爬不起来的一众保镖,他心有余悸地说道:“妈的,前面几个能打,后面几个有枪,到底什么来头?” “三少,要不要报警?再晚一点他们就走了。”另一个人看着嚣张小子脸上的阴郁,说道。 嚣张小子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狠戾,恨声道:“别报警,只要在伦敦,就能把他们给刮出来。” 两巴掌已经把嚣张小子给打醒,凡事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还是得先摸清楚李自成的底细,能收拾就收拾了,不能收拾就自认倒霉。 至于报警,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报警只会把事情给闹大,事情传到外面,被别人知道他在自己的地盘被打,那他的脸面可往哪里搁,他在家族里的声望也会受到打击,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况且就伦敦的警察都在忙着煤矿工人大罢工的事情呢,哪有时间过来。 “嘶……” 不自觉的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绷紧,碰到了痛处,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三少,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边上的跟班拍马道。 ……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三月,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唔……” cd机里播放着南易前不久买来的唱片,手里翻阅着亨特送过来的报告,看完以后,手指就在桌面上敲击着。 “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一只不会叫的狗,和自己有点像,真有意思。”南易自言自语的说道:“伍振凯,你接下去会怎么做?” 南易正思考着,校花又来通报,伍再盛来了。 “阿豪,今天我带你和冬月小姐去华埠好好转转。”在客厅,伍再盛看到南易出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阿盛,你来的可够早的。”南易笑道。 “必须要早点,爵禄街有意思的地方可是很多,半天时间根本不够。” “好,我去叫下冬月。”南易说着,上二楼叫上戸雅美。 不一会,南易和上戸雅美就一起下楼。 “我们怎么过去,你开车了吗?” “开了,只有一辆车。” “那你在前面带着,我们跟在你后面。” “好。” 五辆车子在繁华的伦敦市区穿梭,在路上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最后,车子在转了一个大弯后,伍再盛的车子就缓缓停下,没有再往里面开。 南易一行的车辆也跟着停下,众人一一下车。 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到一个红色为底,灰色点缀的中式牌楼。 牌楼上面应该镶嵌着一块牌匾,从右到左依次写着“倫敦華埠”四个大字,两边还有对联,上联“华堂肯购陶公业”,下联“埠物康民敏寺钟”。 想来,那个牌楼应该还没到立起来的时间节点,而不是他记错了地方。 因为边上的那间餐馆,南易的印象还很深刻。 伍再盛来到南易面前,说道:“阿豪,冬月小姐,里面就是华埠了,车子开不进去,需要步行。” “那我们就走着进去。” 伍再盛走在前面,一路上给南易两人介绍华埠的情况,南易的眼睛也四处打量着。 爵禄街道路两边的店铺装饰风格充满了中土气息,相比较纽约的唐人街,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厚重一点。 店铺的招牌有纯中文的,也有纯英文的,更多的是中英文结合,有的中文为主,英文是辅助,有的英文为主,中文是点缀。 透过这些招牌上的文字,就可以大抵猜测出来店铺的潜在客人是以什么人为主。 春节刚过没多久,新春的气息还保留着,很多店铺的幌子边上还挂着成对的红灯笼,有些店铺的大门上还贴着对联,字体龙飞凤舞,看起来造诣颇深。 南易看了几副对联都是不同的字体,可看的出来,这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华埠这里应该住着一位书法大家。 一路走来,南易发现华埠和其他唐人街也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店铺里最多的还是中餐馆,一家挨着一家,连成片;偶尔中间会夹杂什么杂货铺、理发店、中药店之类的。 “阿豪,这里就是爵禄街,我们华人聚居的地方,有没有一种亲切感?” 南易轻轻点头,感慨的说道:“还是这里的感觉舒服点。” “哈哈,那是当然,你也知道我们华人就是恋旧,尽管过来已经这么多年,可有些深入骨髓的传统,是怎么也不可能抹掉的。” “的确。”南易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走,我们接着逛,我顺便给你们说一下华埠的历史。”伍再盛走着,一边介绍:“阿豪,近两百年以来,在鹰国生活的华人华侨数量有四十几万。 虽然是分散在鹰国的各地,可只要有华埠在,我们华人之间的联系就不会断,华埠就是我们华人相互维系的纽带。 爵禄街,是整个鹰国华人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最大的华人聚居地。 放在整个欧洲来说,这里算不上最大,也算不上最早,但绝对是整个欧洲传统味最足,也是最热闹的唐人街。” 说话的时候,伍再盛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一股自豪,这让南易变得矛盾。 不忘传统,不忘自己的根在哪,没成为一个香蕉人,伍再盛的优点越多,就让南易越难办。 一路走着,伍再盛不时驻足给南易介绍边上的店铺,不时的有店主和伍再盛热情的打着招呼,伍再盛也借机给南易等人做着介绍。 伍再盛没撒谎,他在华埠的人面真的很熟。 不知不觉,南易等人已经走到街道的尽头,时间也来到了饭点。 “阿豪,华埠我们也逛掉大半了,先去我的餐馆吃饭,我们下午接着逛。” “好,你是这里的主人,我客随主便。” “哈哈,我的餐馆可不在这里,我们得去摄政街。” “哦。”南易故意问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中餐馆太多,你才开到摄政街去,这样可以避免竞争?” “算是吧。”伍再盛敷衍了一句。 走了回头路,取了车,又往摄政街驶去。 又是几十分钟过去,车子就停在一个店铺外面的停车位上。 几人刚下车,南易就看到一个六十来岁,穿着唐装的老人从挂着静阁轩招牌的店铺里迎上来。 “大少,你来了,怎么不通知我?”老人来到伍再盛身边就说道。 “刘叔,我带朋友去华埠逛逛,顺便过来吃饭。”伍再盛笑着说道:“阿豪,我给你介绍,这是刘叔,刘阿贵,我家的老管家。 刘叔,这位是宋子豪,旁边的是他的女朋友冬月梓,他们刚从京城过来没多久,就住在我家旁边。” “刘叔好。”南易拱了拱手向刘阿贵打招呼。 “宋生,冬月小姐,你们好,欢迎来伦敦。”刘阿贵也客气的向南易两人问好。 刚才还不明显,刘阿贵这句话一出口,南易就听出来了,刘阿贵虽然说的是国语,可明显夹着围头话的特有词汇。 而围头话是宝安和香塂新界的土话,虽然也属于粤语系,可其实略有区别,就如同京城话和普通话之间的差异有点类似,不懂普通话的人也听不出京城话和普通话的区别,可懂得人就能听的出来。 “刘叔,听你的口音像是深甽人。” “宋生的耳力真好,我确实是宝安人,不过不是墟上的,是宝安的乡下人。” “哦,是这样啊。”南易点点头,心里略有所思。 “南易,这是我的饭馆,现在由刘叔在打理着。”往里走的时候,伍再盛再次解释道。 南易眉头一挑,抬头看向面前的店铺,店门装修的古典大气,用的是朱红色,一块招牌挂在其中,上书静阁轩。 赫然是一家古朴风的中式酒楼。 “名字好,装修的也好。”南易竖起大拇指,对伍再盛说道。 “哈哈,里面请!” 听到南易的称赞,伍再盛喜上眉梢,在临近大门,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跟着伍再盛进了静阁轩,又被迎上了二楼,走进了一个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两个穿着清式氅[chang]衣的妙龄女子就捧着两个托盘过来。 氅衣为清代的妇女服饰,氅衣与衬衣款式大同小异。 衬衣为圆领、右衽、捻襟、直身、平袖、无开气的长衣;氅衣则左右开衩开至腋下,开衩的顶端必饰有云头,且氅衣的纹样也更加华丽,边饰的镶滚更为讲究。 两个女子把干果拼盘和四个茶杯放下,道了个万福退走。 无论从穿衣还是礼仪,南易都能感觉到清代汉族大户人家,汉中夹着一点满,大宅门里的腐朽味道。 “请茶。”伍再盛端起茶杯,向南易两人示意道:“阿豪,不用客气,把我这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是啊,宋生、冬月小姐,千万别客气。”坐在边上的刘阿贵也附和道。 7017k ------------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样的虚伪 “我们一定不会客气。”南易把茶杯端起来,客气的说道:“要是我和冬月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阿盛和刘叔不要见怪。” “哈哈,哪里会见怪,你们越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会越高兴。”伍再盛连忙笑着应道:“阿豪,尝尝点心的味道,古法制作,祖上传下来的。” 南易点点头,捻起一块定胜糕先递给上戸雅美,然后又捻起一块,凑在鼻下闻了闻,旋即又放下。 放在茶几上,而没有放回到果盘里。 “闻起来味道很好,不过肚子有点饿了,阿盛,要不我们还是先吃正餐,等饭后再吃甜点。” “哈,行啊,那我们就先吃饭。”伍再盛站起来,引着南易两人往外走。 上戸雅美手里拿着定胜糕,没放回去,不过也没有往嘴里送,就这么拿着跟在南易的后面。 席间,南易冷不伶仃的问道:“阿盛,你们伍家是什么时候来的鹰国?” “我们家啊,已经过来一百多年了……[忘记了,就返回去再看一遍三百零四章,我就不重复水了。]”伍再盛接着把南易已经知道的关于伍家的历史说了一遍,期间也提到了怡和行和怡和洋行的典故。 “你们家现在的生意叫复盛行,这个名字很有寓意,是不是?” 伍再盛的性格倒是随和,并没有因为南易的提问而不快,略微沉默后,就说道:“取这个名字,我爷爷应该有恢复祖上往日荣光的意思,我就不去多想了,我只有一间静阁轩,还是算了吧。” 伍再盛的此言一出,坐在他旁边的刘阿贵脸上就挂上心疼,轻轻的拍了拍伍再盛的肩膀,以示安慰。 南易听出了一丝伍再盛言语中的言不由衷,对怡和洋行,他心里应该是耿耿于怀的,而“只有一间静阁轩”这一句,南易也听出来他对伍家的家产也是有想法的。 本着自己激不激励,伍再盛也是腹有雄心壮志的想法,南易就勉励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阿盛,如今是世界经济大变革的时代,有无数的机会等着我们去触碰,想想你祖上面对那么动荡的局势依然能白手起家,你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去梦、去闯、去做,同志,我的阿盛好同志,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伍再盛听闻南易的话,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嘴角呡动着,良久,才呼出一口浊气,猛然抬头看着南易,他看到了南易眼里的鼓励之色,露出感激的笑容,郑重的站了起来,对南易鞠了个躬,“谢谢!” 伍再盛的动作太快,南易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没想阻止,他脑子飞快的转着,很快就推敲出伍再盛为什么会有此举动。 “妈了个巴子,伍再盛这个孙子,早就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一改往日颓废的伪装形象了吧?他当然清楚自己爷爷的身体要不行了,伍家的继承人斗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他继续伪装下去。 自己这是被硬生生架到贵人的位子上了? 估计,就算自己不自作聪明的问起伍家的事情,这孙子早晚也会主动透给自己,是不是在河边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这孙子当棋子计算进去了?” 南易站起来,明扶暗压,就和某些酒桌上一样,别人给他倒酒,嘴里喊着“够了够了”,但是手指却压着瓶口不让别人提起来,一等虚伪。 “哎呀,阿盛,不要这个样子,你能顿悟和我没什么关系,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不用谢我。” “不,阿豪你的话振聋发聩,把我给点醒了,真是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伍再盛再次郑重的说道。 “孙子,差不多就行了,比我还他妈能装,信不信你小子再装,出门我就让人把你给突突了?”胸有激雷,嘴却如平湖,南易呵呵一笑道:“哈哈哈,阿盛,你可是捧杀我了。” “不,我是认真的,阿豪你是我的一言之师,我可是受益匪浅。” 伍再盛的话音刚落,一个服务员就来到了包间的门口,看到自己的东家在招待客人,就在门口徘徊,犹豫着不敢进来。 幸好,刘阿贵看到了,就把人招进来,走到一旁询问。 俄而,刘阿贵就走回到伍再盛边上,“大少,荣叶行的东家叶荣焕过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见一见?” 如果是往常,刘阿贵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伍再盛,可现在伍再盛明显重燃斗志,伍再盛的老子伍复兴又对刘阿贵有大恩,他一定要助伍再盛一臂之力,让其有机会执掌伍家的大权。 何况来的这个叶荣焕,他的荣叶行在鹰国的生意做得很大很好,能量也不错,是伍再盛适合结交的对象。 伍再盛听到刘阿贵说的,顿时面露难色,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南易。 “装,你丫的再装,你个孙子要不看我这一眼,我还觉得你有点诚意,可你却他妈看了,我要是装看不懂你的为难,看你丫的能怎么办。”南易腹诽完,说道:“阿盛,既然你有客人,你就去忙你的,我这里没事。” “那阿豪,还有冬月小姐,你们随意,我去去就来。”伍再盛站起来歉意的说道。 南易摆摆手,笑道:“你先忙,我们肯定随意。” 等伍再盛和刘阿贵走后,上戸雅美就说道:“子豪,伍先生性格跟你好像,难怪你们这么快就能聊到一起。” 南易听的出来上戸雅美这一句不算是什么好话,可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啊,我和阿盛很投缘,仿佛冥冥之中我和他就认识一样。” 是很像,一样的目光远大,一样的言不由衷,一样的虚伪。 青春无限好,只是俩苍孙。 在别人的主场,南易和上戸雅美两人不太方便聊什么太敏感的内容,于是就聊起了刚上映没多久的电影《羙国往事》。 没聊上几句,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往包间这边过来。 很快,伍再盛和刘阿贵,还有一个戴着眼镜,头顶着沙漠,中间寸草不生,边上稀稀落落的长着几根枯黄杂草的中年人走进包间。 伍再盛率先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荣叶行的东家叶荣焕,叶生。荣叶行是伯明翰规模最大的华囯食品超市和批发中心,许多中餐馆和杂货铺都要从荣叶行进货的。叶生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大,在伦敦也已经有了分行。” 介绍完叶荣焕,伍再盛又介绍南易两人,“叶生,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子豪,这是他的女朋友冬月梓。” “你们好,我是叶荣焕,很高兴和两位认识。”叶荣焕笑着,伸着右手往南易二人走了过来。 7017k ------------ 第三百九十八章、算计 叶荣焕的资料,南易曾经看过。 1940年,叶荣焕出生在东筦的一个下南洋世家。 由于连年战乱,在家族财产丧失殆尽的窘状下,叶荣焕的父亲被迫在他出生那年做出了举家迁往香塂的决定。 1959年,中五毕业、年轻气盛的叶荣焕怀揣55令吉[马币],只身乘船漂洋过海来到鹰国的赫尔,在利物浦客家人协会的帮助下,成为一名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餐馆洗杯工。 叶荣焕善于生意运作的素质得到了餐馆老板的赏识,被破格提拔为前台服务生。 经过两年没日没夜的艰辛打拼,对餐馆经营的方方面面已了如指掌的叶荣焕,再也不愿意为他人打工。 1960年,他和两个朋友在东英伦用500英镑盘下一间很不起眼的海边茶馆,开始做中餐馆生意。 中餐馆开张的第二年,由于附近建起一个日客流量8000余人、服务人员2000多人的露营度假村,中餐馆一下子门庭若市起来。 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就餐,三个年轻人一改鹰国商家早早打烊的经营习惯,主动把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九点半,接着又筹资扩大了餐馆面积。 1968年,在香塂先后从事过酒店及贸易事务的大弟弟叶荣吉,不远万里赶来助阵。 就这样,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叶荣焕凭借着过人的勤奋和吃苦劲,加上灵活的经营大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餐馆洗杯工,摇身一变成为拥有3家餐馆和2家外卖店的老板。 在他三十岁的那年,他读到一篇有关希尔顿的文章。 说是一战后,希尔顿想买下一家羙国德克萨斯州的银行,但卖家不断抬高价格,所以没有成功。 于是,沮丧失意的希尔顿住进了当地的一家旅店,反省自己的选择,不料,却发现旅店客满,人们都睡在大堂里。 于是,希尔顿买下了这家旅店,从此,便在酒店业的发展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希尔顿的故事激起了叶荣焕的共鸣,当时的他,新婚不久,对在深夜酒吧打烊后,匆忙地送香酥鸭和炒面感到厌倦。 于是,他决心为中餐馆供货,而不是经营餐馆,他知道,前者比后者更能赚钱。 接着,叶荣焕就在伯明翰市中心开了他的第一家华囯商店,出售上千种商品,主要是华人家庭烹调所用的调料、食品等,也供应给餐馆和外卖店。 这就是第一个荣叶行,当时的雇员不超过10人。由于符合中餐馆和华人生活的需要,荣叶行大受欢迎。 1977年,叶荣焕的另一个弟弟也从牙买加来到鹰国,叶氏三兄弟组成了叶氏兄弟公司,很快就把荣叶行变成鹰国最大的华囯货商店。 南易也上前一步,握住叶荣焕的手,晃动了两下,旋即分开。 “叶生你的创业史我有幸在报纸上拜读过,我会走上经商的道路,可以说是受你的故事启发。今天能见到你,实在是荣幸。” 叶荣焕心里却是一凛,刚才伍再盛在介绍双方的时候,在伍再盛心目中,到底孰轻孰重,可谓是一目了然。 伍家在鹰国根深叶茂,伍家子弟都要认真对待的人,他自然也不能怠慢。 “宋生,幸会。” “叶生,幸会。” 握过手后,两人又抱拳作揖,把礼节弄的更郑重。 南易对叶荣焕很重视,虽然他的生意相对于南易自己来说,做的并不算大,可荣叶行非常适合成为神农南粮的下游合作伙伴。 神农南粮不可能只对外出售初级农产品,食用油、调料等二级加工的领域肯定也要进入,另外不管猪马牛羊鸡鸭鹅的冻货也需要分销渠道。 家禽类不可能都是整体卖,而会分解着***如说什么鸡爪、鸡翅、冻排骨、冻牛肉之类的,都是中餐馆消耗量很大的产品,而这些是神农南粮大量产出的。 接着,服务员给众人上了新茶,几人坐在那里聊天。 聊着聊着,伍再盛忽然说道:“对了,阿豪,过段日子就是伦敦华埠商业协会庆祝成立一周年的日子,只剩下没多少日子了,到时候你也来啊。” “哦,这么盛大的日子,我当然要凑个热闹。”南易笑着说道。 “哈哈,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行啊。” 看着南易和伍再盛有说有笑,关系表现的这么亲密,叶荣焕心思电转,猜测着南易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可惜伍再盛并没有向他细说南易的来路,这让他很是遗憾。 众人闲聊了一会,下午伍再盛又带着南易两人到处逛了逛,晚上这一顿还是在静阁轩吃,等吃完,又和伍再盛同路回了牛津。 伍再盛回到伍家的那个小山谷,就去伍靖远的院子给伍靖远和阿大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老爷,二少变得开朗了。” 等伍再盛走远,阿大就对他的老爷伍靖远说道。 伍再盛的变化,伍靖远当然察觉的到,他的眼里精光一闪,就对阿大说道:“查一查,二少为什么会有这个变化。” “好的,老爷。”阿大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伍靖远看到阿大的样子,就催促道。 “三少出了点事,昨天三少在醉月轩宴请朋友,多喝了点,在店里拦下一个女孩想要……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好像不简单,双方发生了打斗,对方还来了五个带枪的白人。 结果,三少和他的朋友都被打了一顿,至于那人是什么来路,暂时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阿大把调查的进度如实汇报,没有丝毫隐瞒,以免会影响伍靖远的判断。 “哼,活该。” 听了阿大的话,伍靖远一声冷哼,语气中含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阿大摇摇头没有多言,伍振凯也是他看着长大,很清楚伍振凯在伍靖远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说伍靖远对伍振凯其实很不满,把他列为继承人,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矮子里面挑高个。 伍振凯在自己的爷爷伍靖远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乖巧模样,把自己的最好,最乖巧的一面表现出来。可在外面,却是一副纨绔样,做起事来,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另外,伍振凯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贪图享乐,偏爱女色,在外面也是花天酒地。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算是豪门大族二代的通病,只要个人能力出众,能把事情给做好,这些也无关紧要。 最让伍靖远不满的就是伍振凯父子对伍再盛的暗中打压,伍再盛原来都已经表现出对继承伍家家业没兴趣了,根本不想加入夺嫡战,可虽然是这样,依然没有被放过。 做事不够大气,没有家主之风,也没有广阔的胸襟,在伍靖远看来,这就是难成大事的表现。 可原来的伍再盛让伍靖远更失望,一味的退让,一味的默默忍受,从来不知道反戈一击。 伍靖远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没有对伍再盛被打压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更别提去插手,伍再盛自我放弃,家业也只能交到伍振凯的手里,他根本没必要去多生波折。 伍振凯虽然没有开拓之能,可守业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伍家的家业被守住,就可以继续蛰伏,等待一个麒麟子的出现,让伍家再现往日光辉。 可现在伍再盛的表现,又让伍靖远燃起了希望,要是伍再盛真的振作起来,那伍家交到他手里是最好的选择。 “boss,有两波人在调查李自成和陈媛媛的情况。” 唐顿庄园里,正坐在客厅里面看夜间新闻的南易接到了亨特的电话。 “伍振凯和伍家?” “是的。” “让那个演陈媛媛的‘演员’出去度度假,阻碍一下伍家的调查进度,让伍振凯先找到那个演李自成的‘演员’。” “got。” 7017k ------------ 第三百九十九章、深入 次日,一大早,就有人送了一份包裹到唐顿庄园。 南易把包裹拆开,里面是两张护照,一张名字叫宋子豪,另一张冬月梓。 在南易把自己伪装成宋子豪,上戸雅美伪装成冬月梓的同时,幽灵的人已经去着手去做实这两个身份。 南易现在拿在手里的是两张乌干达的护照,从阿明出逃以来,乌干达就战乱不断,现在几路势力还在那里逐鹿,国家政务已经瘫痪,要搞两个乌干达的身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而且也非常便宜。 从两张护照上的戳来看,宋子豪和冬月梓先后去过关岛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接着又去了瑙鲁这个鸟很喜欢拉屎的地方。 接着从诺曼底当年被盟军命名为“犹他海滩”的地方租了一艘游艇,穿越白令海峡进入鹰国境内。 “雅美,这是你的。”南易把上戸雅美的那一张递给了她。 上戸雅美接过一看,就吐槽道:“会长,上面的照片太丑了,看起来和我也不太像。” “差不多就行了,就是为了做实我们的身份,也不打算用。嘿,要是拿出去用穿帮了那就好玩了。邓丽君的护照门当年可是闹得满城风雨,我们可不要赴她的后尘。” “我们又不是公众人物,就算出事,也就是被驱逐出境而已。” “要爱惜羽毛,我不能有污点,你也不能有。这个伪装身份也不经查,深挖一下,就能查出猫腻,我们还得再准备一份说辞。”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你的真名叫三井梓,是三井家的大小姐,我们之间就是一个俗套的豪门小姐和异国小商人私奔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去东京谈生意,你坐在车里,就这么在人群中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呵呵,会长,日本财阀的后代可没有傻子。”上戸雅美讥笑道。 “旁系,旁系,空有身份,没有继承权的那种,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联姻。 你因为爱上了我,又不想做一个提线木偶,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闯进了我在宾馆的房间,让你的手下把我按在床上,然后强行占有了我,我当时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看着上戸雅美的脸色发黑,南易也不再哔哔,摆摆手,说道:“好吧,这个爱情故事还是由你来编,编好了告诉我,我们对下口吻,可不要穿帮了。” “我的身份能交代了,会长你自己的呢,京城有宋子豪这个人吗?” “我的身份没关系,伍家要真有本事跑到华囯把我的底子给掀起来,我们现在的布置也就没作用了,那就不用惦记伍家的家产,直接干净利落的报仇就行了。” “好,那我去编我们的爱情故事。”上戸雅美的语气里还是带着点揶揄。 “别急,凯瑟琳这两天在干什么,我已经两天没看到她的报告了。”南易叫住要离开的上戸雅美。 “一样,还在偷偷的变卖古董,博林家族已经山穷水尽,除了博林城堡还有宾利5.7%的股份,也就只剩下一个贵族的头衔。” “嗯,持续关注,偶遇的机会出现就通知我,我去会会这位老熟人。” “哈依。” 上戸雅美离开,南易就打开电视机看早间新闻。 二十分钟的新闻,关于煤矿大罢工的篇幅就是五分多钟。 大罢工的起因就是因为鹰国国家煤炭局关闭了20座煤矿,导致两万多煤矿工人失业。 关闭产能不高的煤矿,这是鹰国内阁策划了好几年的事情,上一次因为准备不足,煤矿工人一罢工,煤炭供应中断,鹰国陷入混乱,内阁只能服软。 这一次,早在三四年前,鹰国就加大了煤炭的进口量,囤积了不少煤炭,根本不慌国内的煤矿停产,撒切尓已经做好和煤炭工人杠到底的准备,煤炭工人的诉求肯定不会得到满足。 下一步,撒切尓就要着手鹰国的私有化了。 看过新闻,南易就换了一套户外休闲服,拿了一把李·恩菲尔德no.5 mk i 丛林卡宾枪,又拿了两盒子弹到了庄园里开辟出来的靶场。 鹰国现在还没开始禁枪,想通过正规渠道买几把枪还是比较容易的。 “放。” 砰砰,南易预判飞碟飞行的轨迹,放了两枪,两枪都落空。 来不及补第三枪,飞碟已经落地。 今天的风比较大,飞碟的飞行轨迹不好判断,打起来很难,再加上南易也是第一次打飞碟,还有点不适应。 “放。” 砰砰砰! “放……” 一盒子弹干完,飞碟的边,南易都没沾到。 南易把另一盒子弹打开,把子弹都倒进自己的口袋里,站在一边,往机匣里塞子弹。 “宋生,要不要把霰弹枪拿过来?”校花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呵,你还怕我自闭啊?”南易笑着说道:“放心吧,玩射击,我也算是老手了,飞碟好不好打,我还是知道的,这可比打真人都难。” 真人,南易没打过,也不希望有机会打,要他亲自扛枪上阵,那南氏肯定陷入困境了。 虽然没打过真人,可南易知道大部分真人都比飞碟好打,不说目标更大,就说真人的行为轨迹都是可以预判的;不像飞碟,不但目标小,而且只能知道大致的飞行方向,受风的影响,轨迹有点飘忽不定。 装好子弹,南易继续…… 又一盒子弹干完,南易只打中了一枪,还是因为运气使然。想成为真正的打飞碟高手,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拉了一下枪栓,检查一下枪膛里还有没有子弹,检查完就把枪扔给校花,刚准备往屋里走去,南易的耳朵里就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往庄园的入口方向看去,一辆蓝色的三门版路虎揽胜出现在南易的眼帘。 南易多看了两眼车子,想着要不要也去买一辆,三门版的马上要绝版了,现在不买,将来只能买二手的。 心里想着,脚步却迈开往停车的那片草坪走过去。 刚走到,路虎也正好停了下来,伍再盛的推着车门下车,一见到南易就说道:“阿豪,今天我接着带你去逛逛。” “去哪里,爵禄街不是已经逛遍了吗?” “伦敦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今天也带你去看看。” “好,我去换身衣服。” 当南易和伍再盛在伦敦的街道里穿梭的时候,关于伍再盛最近的情况报告已经到了伍靖远的案头,报告里,宋子豪和冬月梓的名字跃然于纸上。 “阿大,再盛就是和这个宋子豪接触以后才开始转变的?” “是的,老爷。” “宋子豪……”伍靖远咀嚼着这个名字,幽幽的说道:“查一查这个人,摸清楚他的底细。” “好的,老爷。” 白天,南易和上戸雅美跟着伍再盛在伦敦瞎转,一到晚上,回到唐顿庄园,两人就要开个夜车。 对南易两人来说,什么996简直就和度假一样,他们一直的工作状态就是007,不管是在干什么,工作来的时候,就要马上投入到工作中。 哪怕是在床上造小人的时候也是一样,工作来了,也得马上抽身起来工作。 “会长,这是慧文发过来的企业名录,情策委得出的结论,我们可以向这几家企业下手。”上戸雅美把一份目录放在南易的面前,说道。 南易拿起目录,看到上面列着几个企业名单:帝国化学工业、威廉希尔公司、力拓集团、劳斯莱斯、路虎、莲花。 看完,南易把威廉希尔的名字划掉,在上面添上艾康[acorn]的名字,然后把目录递回给上戸雅美。 “会长,威廉希尔的盈利能力很强,干嘛要划掉,哦,对了,是不是因为它是菠菜公司,和赌沾边了?”上戸雅美瞄了一眼目录就说道。 “不是,它的背景太复杂,股东里面既有鹰国的贵族,又有欧洲传统的黒手党势力,我们没必要去趟这摊浑水。你打个电话给慧文,让情策委可以酝酿在印剫发行彩票的准备工作了。” “南办需要参与吗?如果要参与,是否需要建立精算师队伍?” “嗯?”南易讶异道:“要精算师做什么?” “参与制定彩票的规则,精算师计算中奖率,这才能预估出一种彩票模式的盈利率。” “呵呵,我们的湿婆神彩和数学可没什么关系,玩的是人情世故。” “会长,你准备控制中奖率?” “不,我打算控制中奖人,什么号码中奖、谁中奖,一切都由我们操控,你要想,也可以安排你中个大奖啊。 到时候新闻稿就可以这么写:‘一位日本女游客来孟买旅游,心血来潮花了200卢比一个号码买了100倍,谁知道运气爆棚,中了十亿卢比的大奖,一下子把奖池给吸干。’” “钱属于我?” 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上戸雅美,没有说话。 上戸雅美撇撇嘴,说道:“没意思,原来就是个幌子。” “呵呵,别说没劲,到时候,湿婆神彩算你一份,不过,你得自己投点钱。” “谢谢会长。”上戸雅美喜滋滋的说道。 南易摇摇头,苦笑道:“你可真现实。” “嘿嘿,都是会长教导有方。” 7017k ------------ 第四百章、博林城堡 南易再次摇摇头,继续说工作。 “我对劳斯莱斯的兴趣不大,得到它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我倒是对宾利很有兴趣。” “可是会长,劳斯莱斯公司未必肯把宾利给卖掉。我们想得到宾利,还不是得对劳斯莱斯下手么?” “这也未必,其实宾利对劳斯莱斯来说就是鸡肋,你看两个牌子的车除了牌子以外,根本一点区别都没有,宾利就是照抄劳斯莱斯的车型。” “会长,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宾利的销量超越劳斯莱斯,是高端汽车品牌里面销量最高的,也是劳斯莱斯的主要盈利来源之一,劳斯莱斯未必肯放手。 而且,如果宾利被别人收购,转而就会变成劳斯莱斯的竞争对手,我想,这也是劳斯莱斯不想看到的。 劳斯莱斯宁愿雪藏这个牌子,估计也不肯卖给别人,毕竟劳斯莱斯以前已经干过把宾利雪藏的事。”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劳斯莱斯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宾利,除非我们愿意出天价。所以啊,想要得到宾利,我们需要曲线救国,也需要盟友。你说,哪几家公司对劳斯莱斯感兴趣?” 上戸雅美想了一下说道:“宝马和大众肯定对劳斯莱斯感兴趣,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菲亚特。” “菲亚特就算了,宝马和大众才适合成为我们的盟友,特别是宝马,他们对劳斯莱斯的兴趣一直就很大,如果有机会收购这个品牌,他们肯定会愿意。那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争取这个盟友?” “会长,你要考我?” 南易耸耸肩说道:“就当是玩玩。” 上戸雅美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只要我们拿下罗尔斯·罗伊斯航空发动机公司的控股权就行。 六十年代,波音公司发现客机发动机研发需要的投入太大,于是他们就关闭了自己的发动机研发部门,转而把这块业务进行外包,而把这个活接过来的就是劳斯莱斯公司的发动机研发部门。 谁知道,这是一个坑。 劳斯莱斯接过了这个工作,持续投入了十几年,负债累累几乎要破产。 后来在1971年,内阁进行干预,劳斯莱斯改组,公司被一分为二,分为汽车与航空发动机两家公司。 此后,罗尔斯·罗伊斯航空发动机公司独立。 罗尔斯·罗伊斯和劳斯莱斯的品牌名都是rolls royce,也就是劳斯莱斯,而劳斯莱斯这个品牌其实是在罗尔斯·罗伊斯的手里。 我们只要能控股罗尔斯·罗伊斯,也就是掌握了劳斯莱斯的品牌,我们就可以和宝马去谈合作,他们拿下劳斯莱斯,我们拿下宾利。” 南易打了个响指说道:“思路没问题,可以说非常棒,不过真正执行起来还有不少麻烦。先得拿下凯瑟琳·博林,然后还要和撒切尓、鲍比·卫斯理建立联系。” “我们这次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上戸雅美耸耸肩说道。 “你说得对,一步步慢慢来吧,劳碌命啊。”南易往椅背上一靠,左右左晃动了几下后,说道:“明天你打个电话给蕾切尔和我奶奶,让首富伟业和艾康电脑接触一下,看看他们要不要投资。如果有需要,那就让方氏集团也跟进投资。” “会长,你看好他们的处理器核心业务?” “为什么这么说?” “除了处理器业务,我想不到艾康公司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会长你惦记。要说pc业务,艾康还不如刚成立不久的戴尔呢。” “呵呵,算是吧,我对艾康的精简指令集有点兴趣。反正投入也不会太大,就当赌一把吧。” 艾康公司这家公司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处理器部门,这个部门将来会独立出去,成为一家独立的公司。 这家公司就是鼎鼎大名的安谋控股,也就是arm。 南易已经决定,南氏还是要趟半导体芯片这趟浑水,一半出于公心,一半出于私心。 南易两人的工作谈论在继续,一直到将近十一点,两人才各回各的房间。 又到了次日,南易在唐顿庄园呆到早上十点左右,还没有看到伍再盛过来,他就出门了。 心想,这孙子今天应该不会过来了。 今天的伦敦,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当南易的车子到达泰晤士河畔的时候,天上的雨正好止住了哭泣。 雨后的泰晤士河有点发灰,有点暗沉,南易撑着伞走过大转轮,脚踩在地上,溅起一阵阵涟漪,路上的行人不多,有的人打伞,有的人已经把伞给收掉。 南易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睛却不时的看看河面,又不时的往不远处的伦敦塔桥打量。 慢慢的溜达着,不一会就走上了伦敦塔桥,然后走到桥中央。 在桥的中央,挨着护栏站着一个女人。 六四分的身材,一张高级感十足的古典脸庞,侧脸看过去,青涩中突出一股韧性;抬眼往上看,女人正好把脸转过来,一双剪水瞳与粉嫩的眼妆温柔如仙女,金色长发甜美迷人。 看到南易,女人脸上展露出吃惊,然后莞尔一笑,迈步上前,走了两步,第三步将要踏出之时,又把腿收了回去,原地站定,看着走向她的南易。 “亚当先生,你怎么在伦敦?” 南易把打的很高的雨伞收掉,随手往边上一递,校花就接过雨伞。 往边上靠了靠,南易转身双手扶着护栏,眼睛眺望了一下河面,然后转头看着凯瑟琳·博林,“我们在这里相遇,你是不是觉得很巧?” 凯瑟琳点点头,“是的,我觉得很巧。” “可我并不这么觉得,事实上,我知道你这几天都会来这里站一会,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试试我们能不能巧遇上。”南易耸耸肩,说道:“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点缘分的,这不,我们就遇到了。” 南易知道凯瑟琳这几天都会来泰晤士河畔呆一会,可她每次呆的地方都不相同,甚至还相隔有点远。南易今天直奔伦敦塔桥过来,也的确没想过能一次就撞见凯瑟琳。 “你一直在关注我?” “是的,从上次香塂我们见过面后,我一直有让人盯着你。” “明白了,上次我撞车,把我从车里救出来,又把我送去医院的人,是你的人吧?”听到南易派人在盯着她,凯瑟琳并不以为忤,反而平静的问道。 “是的。” “原因呢?” “如果我说是因为喜欢你呢?”南易嬉笑道。 “我不信,你的表情不够严肃,我也不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喜欢我的感觉。” “那你的感觉真不够灵,起码,我对你的长相还是很喜欢的。” 南易的这句话,并没有触动凯瑟琳,她只是淡淡的问道:“亚当,既然你让人跟着我,那你对博林家族的情况应该很清楚吧?” “你指的什么,是指你偷偷的在卖古董,不敢卖给伦敦本地人,甚至都不敢卖给本国人?” 南易的这句话,让凯瑟琳的脸色变得黯然,她表面的坚强,她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一切仿佛都变成了虚无。 看着变脸的凯瑟琳,南易安慰道:“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遇到一点波折也是很正常的。我既然在关注你,说明你身上就具备我需要的东西,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我肯定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你需要一笔资金,一笔不小的资金恢复博林家族往日的光辉,而我正好可以提供。” 凯瑟琳凝视着南易的脸,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想让我成为你的妻子还是情人?” “妻子,不太可能,我已经有法定妻子。情人,也许吧,或许哪一天我们会互相对彼此有好感,然后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所以,我们纯粹是一场交易?” “暂时是吧。”南易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凯瑟琳的身上,“起风了,我们找个咖啡馆坐坐?” “有车吗?”凯瑟琳提了一下衣角,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当然。” “那就不用上咖啡馆,我邀请你去博林城堡作客,知道在哪里吧?” “知道。” 南易把伞撑开,斜着往前撑,挡住从正面袭来的风。 …… 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附近,地球经线的起始点,靠近零度子午线的位置,博林城堡赫然就矗立在这里。 车队穿过一条小河,就进入到博林城堡外围。 经过凯瑟琳的指点,再经过一条护城河上的石桥,就进入到了博林城堡的内围,一座雄伟的建筑就映入眼帘。 不过,南易的目光却放在雄伟建筑边上那些矮小建筑和灌木丛上。 不管是建筑还是灌木丛,都给南易一股陈旧和凌乱的感觉,可以看的出来,已经许久没有修缮和整理了。 通过石桥,在桥的另一边,有一个岗哨台,一样,也是缺乏修缮,里面也没有人呆着。 凯瑟琳转过头,看着南易目光对着的方向,幽幽的说道:“博林家族已经剩下空架子了,城堡已经两年没有修缮,我实在凑不齐几十万英镑的修缮费。”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着凯瑟琳,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放心吧,不管我们的合作能不能达成,我都可以支援你一笔修缮费,让你把博林城堡里里外外修整一遍。” 在鹰国,类似博林家族这样的家族不在少数,祖上留下的家产已经挥霍的差不多,除了贵族的头衔和一座城堡外,旁无他物。 这几年,有不少贵族搬离了自己的城堡,让城堡变成无主之物,卖是不可能的,除了几座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城堡,其他的根本不好卖。 甚至,市场上已经都能见到一英镑就能转手的城堡,不是骗局,是真正的城堡,只不过买下城堡,就需要每年开支一大笔的修缮费用。 只要够资格用城堡来称呼的建筑,每年的修缮费用不会低于五万英镑,一年复一年,年年都要支出,而且一年会比一年增多。 城堡,偶尔住住还算新鲜,住久了就知道它的各种不方便。 等住腻了,想卖的时候,就看有没有下一个冤大头来填这个坑了,要是卖不掉,那就继续出修缮费用吧。 敢不出的话,唐宁街会派人和房主好好说道说道。 等汽车行驶到主建筑的大门口,一男一女就匆匆忙忙的从建筑里走出来,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目视着车队。 车子停稳,南易和凯瑟琳下车,凯瑟琳带着南易走向一男一女。 “伯爵。” 一男一女中,男的那位对凯瑟琳恭敬的说道。 “亚当,我给你介绍,这是博林城堡的管家马修·巴罗,我叫他马修叔叔;这一位是我的佣人安娜·罗宾森。”凯瑟琳给南易介绍了一下博林城堡唯有的两个下属。 “马修叔叔,这是亚当先生。” “亚当先生你好,欢迎光临博林城堡。” “马修阁下,你好。”南易冲马修颔了颔首。 “亚当,我们进去谈吧。”凯瑟琳说了一句,引着南易往城堡里面走去。 校花跟着南易往里走,其他人就留在外面。 马修看着南易的一众保镖,对他的实力高看了一眼,也有点庆幸。 博林城堡已经好久没有迎来这种有实力的客人了,最近两年会过来的都是各种讨厌的苍蝇和吸血鬼。 凯瑟琳把南易引到了城堡的会客厅里,南易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如果是放在一百多年前,那城堡的装修可以说是很考究,但是放在当下,好听点叫古色古香,不好听点就是陈旧腐朽。 南易坐下的时候,沙发就发出了嘎吱声。 “茶还是咖啡?”凯瑟琳问道。 “茶。” “马修叔叔,来一壶茶。”凯瑟琳平静的说道。 马修点点头,就去准备。 “城堡很不错,凯瑟琳伯爵。”为了化解尴尬,南易就说道。 凯瑟琳苦笑一声,说道:“伯爵的头衔只是祖辈蒙荫,除了这个虚荣的头衔,我一无所有。为了维持这个虚荣,博林家族耗尽了家财,不然我不会想着出售古董。” “这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博林家族能恢复昔日的荣耀。” “谢谢,我也很希望有那么一天。”凯瑟琳听完南易的话,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 这时候马修端着茶过来,并给南易和凯瑟琳一人倒了一杯。 “亚当,你可以品尝一下,马修叔叔泡茶的手艺非常不错。”凯瑟琳端起茶杯说道。 南易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还不错,茶叶很普通,能有这口味,完全依靠的是泡茶的手艺,马修把茶叶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味道真的不错,马修阁下是一位懂茶的人。” 南易放下茶杯,对站在一边马修恭维了一句;马修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可淡然高傲的气质一点没减少。 “不错的一个管家。”南易心里暗道。 不急着说正事,南易两人先坐在那里喝茶,等一杯茶下肚,凯瑟琳就对马修说道:“马修叔叔,你先离开一会,我和亚当先生有点话要说。” “好的,伯爵。”马修颔首,然后离开。 “亚当,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7017k ------------ 第四百零一章、直捣黄龙 “很简单,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份在鹰国投资。名义上,我所有的投资都属于博林家族,你是明面上的掌门人;实际上,你只会占有一定的股份,股份的数额可能是1%,可能是3%,也可能是5%。 股份并不会马上兑现,需要等到两年后,才会慢慢一点点的兑现,分期分批给,三年之内给到我承诺的股份数额。 而在那之前,我会赞助你,先让你恢复博林家族往日的体面,不管是城堡的修缮、佣人的增加、安保队伍、汽车、游艇,你去歌剧院听歌剧,去话剧院看话剧,还是画展、拍卖会等等,所有一切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我给你当傀儡?” “不不不!”南易伸出食指晃了晃,“谈不上傀儡,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继续保持伯爵的体面,不要做出有辱这个头衔的事情就可以。” “包括婚姻吗?” “不包括,但是七年之内,你不能结婚。最好还是不要和别人结婚,免得我们之间的合作增加不必要的障碍。如果你需要男人,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满足你。” “不行,我需要一个孩子继承博林家族的头衔。”凯瑟琳摇头道。 “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可以。” “那我可以帮你。”南易呼出一口气,轻松的说道。 “亚当先生,你真无耻。” “谢谢夸奖。” 凯瑟琳看着南易的脸,端详了一会,然后目光下移。 南易不害臊的站起身,方便凯瑟琳观察,然后随着她的目光呈37度角俯视,他就慢慢的转了一个圈,把后背亮给凯瑟琳看。 保持了半分钟,他才转过身来,重新坐下。 “我还行?” “我不讨厌你。”凯瑟琳含蓄的说道。 南易笑道:“很好,那我们算是迈出最关键的第一步。” “孩子要姓博林,我自己带,将来,你在鹰国的产业要给孩子一半。” “可以,我答应你。我就一个条件,我要能随时见到孩子,孩子也要清楚的知道我是她爸爸,我不当什么亚当叔叔。” 凯瑟琳点点头。 南易和凯瑟琳之间的交易,看似莽撞和儿戏,可在背后,是海量的情报收集,博林家族的资料,事无巨细,能调查的都已经调查清楚,凯瑟琳个人的信息调查的就更加详尽。 可以说,凯瑟琳可能已经忘记的,小时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南易都有所了解,幽灵一共记录了一百多公斤关于凯瑟琳的资料,心控小组对她的性格、行为习惯也经过周密严谨的分析。 南易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和凯瑟琳交谈,会选择直捣黄龙,这一切的背后是建立在详尽情报之上的推演。 简单的说,凯瑟琳大概率吃这一套。 不然,南易可能会制造一个浪漫的邂逅,先和凯瑟琳建立恋爱关系,然后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南易端起茶杯,再次呷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就说道:“我们之间的谈话,你先好好消化一下,三天以后,我再来拜访,下次我们再细谈。 明天一早,会有人给你送一张汇丰银行50万英镑的本票过来,算是我赞助给你的城堡修缮费用。” 说完,南易就站起身,凯瑟琳见到,也站起来。 “我送你出去。” 凯瑟琳把南易送出大门,又目送着车队离开,才眼神复杂的转身走回城堡里。 “校花,放歌,《之乎者也》的磁带。”在车上,南易对副驾驶的校花说道。 校花把一盒磁带塞进车载录音机里,一阵滋滋声后,音乐就响起,“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想当年我离家时她一十八,有一颗善良的心和一卷长***敦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凯瑟琳……” …… 绅士在西,嬉皮士在东。 伦敦东区,和一片皇权、政权和社会精英汇集的西区不同,事实上,东伦敦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一个不太正面、亦不光彩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不管是狄更斯在《雾都孤儿》中描写的让底层劳工受尽磨难的阴暗角落,还是柯南道尔在《福尔摩斯》中把这里描绘成犯罪温床。 又或者十九世纪末,令人闻风丧胆的开膛手杰克曾经在这里出没,把他的罪恶之手伸向夜夜在此做游戏的小姐姐们。 自从鹰国工业革命开始,东伦敦就逐渐被边缘化,越来越多的各地移民,不管是正规渠道来的,还是非法渠道来的都会在这里扎根和生活。 竖着烟囱的工厂、酒馆、赌场、鴉片馆、伎院与拥挤的住所,东伦敦人将这里圈出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遵循着自成一体的社会规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东区都与贫穷、暴力犯罪、毒品、性等词汇挂钩。 直到本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人们开始高喊着“再生”的口号,一边把东区鱼龙混杂的厂房和不法之地改造成单身公寓和各种个性化的工作室。 并以低廉的房租吸引各路囊中羞涩的独立设计师、街头艺术家还有复古爱好者之类的到这里扎根聚集。 一间间个性的餐厅和咖啡馆、各类工作室热热闹闹的在东区的大街小巷开起来,忽然之间,东区又成了时髦的代名词,成了追求时尚青年的聚居地。 可虽然如此,东区依然是犯罪的温床,依然是各路黑帮的聚居地,本地的、爱尓兰的、东欧西欧的,甚至还有东南亚的。 每天晚上不听到几声枪响,第二天一大早的阴沟里不出现一两具尸体,那真是和过圣诞一样。 东区,一间墙壁满是斑驳,楼道里充满着各种垃圾的公寓里,三楼最里的一间房里,不时的发出几声惨叫。 “说,到底谁派你去醉月轩的?” “你还敢甩我耳光……” 随着叫骂声,李自成的脸上被贴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面瘫,你说这个伍振凯敢要vip的命吗?”公寓对面的另一座差不多的公寓里,站在窗口拿着望远镜,耳朵上扣着耳机的土豆问另一个窗口的面瘫。 “不知道。”脸谱冷声回道。 “要是vip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出手把他给救下?” “我们只付了他演戏的片酬,可没有付给他卖命钱。”面瘫的声音依旧很冷,可话里的意思却有点暖。 “vip演戏上瘾了,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这时候他已经可以招了。” 土豆和面瘫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对面三楼,伍振凯对李自成的殴打讯问还在继续,“跟我嘴硬是吧,给你一点好玩的,看你说不说。” 伍振凯说着,就让自己的手下从房间里找出一个电吹风,把插头插上,打开开关,用手捂着吹风机的进风口,发热支架上的发热丝就慢慢的变红。 等电吹风的外壳变得烫手,伍振凯就一脸阴笑的把吹风机慢慢的往李自成的脸上戳去。 李自成看着通红的电吹风,眼里露出惊恐之色,头下意识的往后仰,嘴里还叫着,“我说,我说……是一个姓刘的叫我去的。” “提起来。”伍振凯对抓着李自成头发,控制着头的手下吩咐一句。 等李自成坐正,伍振凯问道:“姓刘,多大年纪?” “年纪有点大了,至少有五十岁……” 李自成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击碎了玻璃,正好射中他屁股底下椅子的靠背上,靠背被打掉一个角。 “三少,快走。” 伍振凯的一个手下奔向他,把他的头压低,然后快速的护着他往房间外走去,进入楼道,没发现有什么枪手的存在,赶紧又护着伍振凯下楼。 “撤。” 面瘫对土豆说了一声,就快速的往外面走去,一路走,他还把手里的手枪给分解了。 下楼,路过下水道,分解好的手枪零碎就被他丢进了下水道。 接着,面瘫和土豆两人就消失在夜色里。 三楼房间里的李自成自己松开绑在他身上的束缚,恢复自由后,就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然后吸了一口冷气咒骂道:“操,这钱真尼玛不好挣。” 站起身从冰箱里找出冰块,给自己做了一个冰袋敷了一下脸,等疼痛减缓一点,李自成就离开了他的公寓。 他的雇主还是有人性的,给的报酬足够他搬出东区,不过他不打算去西区,而是打算离开伦敦,去曼彻斯特的索尔福德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伍振凯被护送到车上,车子缓缓离开东区之时,他就坐在车的后座后怕,脑子里还在想着:“姓刘,年纪还有点大,除了刘阿贵还会有谁?伍再盛,平时装的蔫了吧唧,我就知道你根本放不下伍家的家业。 当年我爸可以弄死你爸,现在我也能弄死你,妈的,居然还敢安排枪手,伍再盛你给我等着。” 十几英里之外的唐顿庄园,南易得到了汇报,就把整个过程推敲了一下,就下命令清除手尾,把痕迹抹掉。 伍振凯还太嫩,加上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发现不了事情里的不正常,不代表伍靖远这只老狐狸也发现不了。 多活几年,多吃几碗饭,见得自然也就多点,千万不能轻视老阿伯老阿嬷。 等待再次和凯瑟琳见面的间隙,南易也没有闲着,他开展了一段朝圣之旅,先去了大卫·李嘉图的墓地,在他的墓前施展了香功。 香功一施展开,方圆百里之内都飘着香气,那叫一个鸟语花香。 接着又去了爱丁堡,拜访了亚当·斯密,为了和其取得心灵上的沟通,南易把铅锅也带去了。 戴上铅锅,双手平举,手心向上,默念咒语“一个学员收五块,收够十万我发财”,咒语念罢,一股宇宙电波就打在南易的天灵盖上,顺着喉管一路往下走,经过大小肠,排出括约肌,释放出甲烷。 南易喜滋滋的,刚一开始就有收获,他已经掌握了“无中生有变甲烷”的技术,这个技术实施起来不难,极具推广的价值,而且要注意的要点也不多,只有一条——生产过程中不要穿皮裤,容易鼓包。 也许是南易心够诚,亚当·斯密觉得不给他一点礼物都不好意思,于是几本秘笈就从天而降,啪啪啪都整齐的摞在南易头顶的铅锅上。 南易收功,虔诚的把秘笈捧了下来,看着秘笈封面上的名字,他的一口老血都忍不住往外飙。 你猜怎么着,秘笈的名字继承了亚当·斯密一贯的风格,都是《××论》,可“论”前面的几个字,南易极度不喜欢。 第一本《人口红利论》,第二本《内卷制胜论》,第三本名字比较长,《一个配方用一世,无需反复研发,一本万利论》,第四本《外包优势论》。 拿到四本秘笈,南易还不满足,他仰头看着天,问道:“有没有系统的制造图纸?” 南易话音刚落,天上就飘来一个大字“滚”! 以上这些都是南易在格拉斯哥大学图书馆看《国富论》时的yy,亚当·斯密的巨作在此完成,或许在他创作的环境里阅读,更能体会他的理论内涵。 离开爱丁堡的时候,南易还在爱丁堡的书店买了一本魁奈的《人口论》,魁奈对亚当·斯密的影响很大,他的经济理论里能找到魁奈的经济思想。 想读懂亚当·斯密,就得先读懂魁奈。 回去的路上,南易翻开《人口论》,一行字就跃然于纸上:“人就像土地一样,贫瘠以后就会变得荒芜并失去一切价值。千百万人的贫困和千百万英亩土地的荒羌,可以证明一个国家的衰亡。” 7017k ------------ 第四百零二章、达成合作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四天,也是南易和凯瑟琳约定再次谈话的日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南易才来到博林城堡,一进入城堡范围,就看到老马修指挥着一群工人在那里侍弄着花圃。 见到南易,老马修就上来打招呼,“亚当先生,伯爵已经在书房里等你,我带你过去。” “马修阁下,不用,你继续忙你的,我可以自己过去。” 马修顿了一下,说道:“那也好,伯爵在二楼靠左手边的第三间。” 南易颔首,往城堡里面走去。 上楼,找到书房的所在,门并没有关,透过大门,南易就可以看到凯瑟琳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非常恬静。 南易的手在门上敲了敲,提醒凯瑟琳自己来了。 凯瑟琳抬头看了一眼南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南易走进书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来的时候看到了?” “看到了。” “这几天我过的很舒服,不用一睁开眼就为了钱而发愁,还买了一点许久没有吃过的白鳇鱼子酱,滋味很美,还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凯瑟琳把书往书桌上一盖,说道:“亚当,你留下的五十万英镑就是潘多拉,把我已经关进深渊,安于奢侈享乐的恶魔又放了出来。” “人之常情,谁又不是安于享乐呢?往美食里掺上泥土和沙子,不让自己吃太好的事情,也只有少数人才干的出来。” “是吧,今天的天气不错,陪我到外面走走?” “当然,我非常乐意。” 南易和凯瑟琳走出城堡,来到护城河的边上,然后沿着河边漫步。 “刚才在书房,你有看到我看的是什么书吗?”凯瑟琳驻足,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耳后撩了撩。 “看到了,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 南易点头。 “这本书,我已经看过无数次,我曾经幻想自己能和女主角简一样。” “你是指她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全身心付出的爱人,还是她不安于现状、不甘受辱、敢于抗争的勇气?” “都有吧。” “那为什么你没有学她呢?放不下家族的荣耀?” “以前我也以为自己是因为放不下家族昔日的荣耀,才没有和简一样,可这几天我才认清我自己,其实我是害怕贫穷、害怕饿肚子。 这两年,我经常走出去,去过东区,见识了穷人的日子,那种日子我忍受不了,哪怕只是一天,也会让我发疯。 这两年,我也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被赶出博林城堡,梦见我自己站在街头接客,梦见我一次次的想要自殺,又一次次的被人给救下。” 南易拥住凯瑟琳的臂膀,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来了,你的生活就不会变的那么不堪。” 凯瑟琳这种一出生就差不多站在终点,而不是从地狱一步步爬上来,经历过种种磨难的人,她聪慧,可以想象到贫穷和饥饿有多难熬,可内心也脆弱,没有去尝试的勇气。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富豪生意失败,明明把资产扒拉扒拉,依然能过上中产生活,但还是要跳楼的原因,因为他们接受不了阶层的下降,接受不了生活品质的下降。 更接受不了视角从俯视和平视随意切换,变成一律只能仰视。 “谢谢。” 凯瑟琳没有把南易的手拿开,也没有表现出亲密的举动,只是转过头看着南易,问道:“你的投资需要我出面,是因为会对大鹰帝国不利吗?” “不会,只会对某些人不利。算上超发的货币,一个国家的钱还是相对固定的。一块蛋糕,本来五个人吃,现在加上我一个,就变成六个人吃,原来的五个人能分到的就会变少。 这时候,原来的五个人会怎么办? 他们会私下进行串联,寻找他们彼此之间的共性。细微的共同点先不用说,就从大的方面来讲,他们五个都是白人,都是大鹰帝国内部人,就我一个黄种人,一个外国人。 那就不用多说,五个人先联手把我这个外人赶走再说,剩下的,他们在商量着来就行了。 如果我和他们五个竞争,你说唐宁街会站在谁的一边?鹰国的平民又会站在谁的一边?” “主要是平民吧?对唐宁街来说,资本可没有国界,只要资本把税交在这里。”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和我没关系的平民,我是外来的,待遇上肯定要比本地企业开的高一点,为我服务的职工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民族国家大义和爱国,一旦被资本利用,那它的神圣也就变味了。 可不管它是否变味,它的确挺好用,尤其是本国资在本土打击国外资本的时候,会变得尤其好用。 凯瑟琳,你信不信有一天‘爱国’也会变成财富密码,某些资本会紧抓着这两个字不放,把爱国和自己的产品进行捆绑,拼命对消费者进行爱国营销,其实就是为了肥他们自己的口袋。” “这个我知道,几十年前已经有这样的案例,你说的爱国营销,在传媒行业尤其能发挥出巨大的效果。” “是吧。”南易点点头,说道:“那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合作了吧?” “你是要进入相对敏感的行业?” “不是,我是想吃到鹰国私有化的红利,这些红利都是为鹰国本土资本准备的,所以我才需要你。” “这么说,我很重要?” “呵呵,算是吧,不过不是缺你不可,有了你,更像是锦上添花吧。”南易当然明白凯瑟琳为什么这么问,这都是以后要价的资本。 “亚当,我们今天该明确一下我的股份。” “现在还无法明确,你的股份多寡,得看你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如果,你只是发挥一个名义作用,那你当然只能拿最少的股份;如果你对我们的生意能提供大帮助,你自然可以拿到更多的股份。” “要是我只是借个命给你用呢?” “1%。”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在我们的生意中,我可以拿到真正的话语权?” “是的,一切看你的能力。如果你在我们的生意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你的股份上限就不是5%,而是25%,甚至是更多。不过,你有这个自信,你的付出能和几亿美金的资本相提并论?” “谁知道呢,只要你不把我的贡献给抹杀,也许有一天,我发挥的作用会成为我们生意成功的关键因素。”凯瑟琳自信的说道。 “如果能如你所言,那是最好的,你可以放心,我从来只看我能拿到多少,这个多少是绝对数字,而不会看我占有多少股份。” “合作愉快。”凯瑟琳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 7017k ------------ 第四百零三章、金融女王人设 如果凯瑟琳真如她所言,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那南易还真的不会心疼股份,他只在乎南氏能拿到手里的一千亿,而不会眼红合作伙伴揣进兜的九千亿。 当然,这只是假设。 凯瑟琳要真有这么大能耐,博林家族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更多的还是发挥一张入场券的作用,让南氏有机会进入到鹰国不对外国资本开放的领域中去。 和凯瑟琳的合作达成,南易要给的甜头就得陆续跟上。 两人继续沿着护城河行走,等走到城堡的后面,南易就问道:“凯瑟琳,城堡的事情是不是都是马修在管着?” “是的,都是马修叔叔在管。” “我知道了,那我待会去找他,和他合计一下城堡平时的开销。你的座驾,你希望是哪一款?” “我可以选择?” 凯瑟琳略有点不敢置信。 “你的座驾当然是你自己决定。” 凯瑟琳想了一下说道:“商务场合,我希望是劳斯莱斯银刺;休闲的,我希望是路特斯type 75 elite。” “需要再添一辆越野车么?平时你可能会出去野餐,有辆越野车方便一点。” “你的是什么牌子?我是指你的正式座驾,不是你现在使用的,我知道你现在的车都是租的。” “那就比较多了,我主要坐悍马,还有路虎、凯迪拉克、宝马等,每个地方不一样,方便买什么车我就会选择什么车,只要保证安全,我并没有特殊的嗜好。” “那我还是选路虎吧,要银色的。” “好,我明天就让人去订购,估计要一个月左右才能送过来。” “怎么需要这么久?” “安全改造需要一点时间,车子就这样了。过两天我会派人过来,游艇、服装之类的,你都可以和她谈。”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克莉丝汀,你的保镖头子,明天她就会带着她的小队过来,以后她和她的小队负责你的安全问题。” 凯瑟琳瞄了一眼照片,说道:“克莉丝汀是代号吧?” “是的。” “取这个代号的灵感来自格兰维尔?” 克莉丝汀·格兰维尔,二战时期鹰国特别行动委员会的一名女特工,邦女郎维斯贝·琳德的原型,在二战期间战功赫赫,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特工。 “不,你多心了,克莉丝汀喜欢的一家蛋糕店就叫克莉丝汀,所以她才取了这个代号。”南易解释道:“她的职责里面绝对没有监视你这一条,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你确定?” 凯瑟琳一脸不信的看着南易。 “是的,我确定以及肯定,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如果我说的有半句虚假,就让我马上去见上帝。” 南易可以坦然的发誓,克莉丝汀的确没有领到监视凯瑟琳的任务,除了工资是南氏发的以外,严格来说,克莉丝汀和她领导的伯爵小队即将归到凯瑟琳麾下,听候她的命令。 至于监视人员,肯定不可能不派,但南易绝对会安排一个让凯瑟琳意想不到的人。保镖这么明晃晃,是个人就会怀疑他们,南易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凯瑟琳的目光在南易的脸上停留了许久,这才半信半疑的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了。” 南易耸耸肩,没有再解释,而是说道:“肚子饿了,今天中午的食谱是什么?” “炸鱼、土豆泥,还有鱼子酱。” “好吧,帮我多准备一份沙拉,我现在去找马修。” 南易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就不应该对鹰国的午餐有什么期待,哪怕是什么伯爵家的午餐。 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南易找到马修,和他合计了一下城堡需要配置多少佣人,每个月又需要多少花销等问题。等合计完,糊弄了一下肚子后仓皇而逃。 之后,南氏的战车就发动起来。 先是在安道尔注册了一家博林控投公司,安道尔不收关税,也不收所得税,只需要缴纳少量的营业税,可以和开曼一样达到避税的目的,且没有那么扎眼。 接着类似苹果公司的操作,在伦敦又注册了一家博林控投,安道尔博林控投全资控股“伦敦博林控投”,这样做,将来博林控投的营收中的绝大部分都可以游离在鹰国之外。 在鹰国这么干,而不在珐国执行同样的操作,这是因为珐国的贵族文化已经没那么浓郁,而且苏菲·马索也没有一个贵族的头衔,头没有那么铁,根本罩不住。 凯瑟琳就不同,她的伯爵贵族头衔说没用很没用,不当吃也不当喝,又不是皇室还有在自己领地收税的权利;说有用也很有用,想要挤进上议院,就必须有贵族头衔。 好不好用,就看谁来用和怎么用。 对南易来说,凯瑟琳的贵族头衔就非常有用。 这么说吧,当下鹰国真正有钱的那批人,基本都顶着贵族头衔,你要不是贵族,根本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而且鹰国大部分优质资产,除了国资,剩下的大多都握在这批人手里,等他们日子不好过,握不住想要变现的时候,也会有贵族价和平民价之分。 卖给其他贵族会有一个优惠,卖给暴发户[不是贵族出身,在他们眼里都是暴发户]就会要一个狠价,除非卖家在等米下锅,才会稍微给点优惠,只是稍微,别指望打个狠折。 对他们来说,这或许就叫做贵族的矜持。 “雅美,打电话给斯嘉丽,让斯嘉丽基金开一个属于凯瑟琳的户头……宾利5.7%的股份抵押贷款可以贷多少?” 唐顿庄园的书房里,南易和上戸雅美在商量关于凯瑟琳的一些布置。 “宾利目前的估值还可以,四千万英镑没问题,按七折来算,博林家族持有的股份可以贷到一百五十万英镑。” “那就150万英镑,让人负责操盘,先去黄金期货市场转几圈,必须得保证赚钱,三个月,这笔资金至少要翻三倍,哪怕成为老鼠仓,哪怕用大笔资金给它创造机会也在所不惜。” “会长,你要给凯瑟琳打造金融精英的人设?” “不然呢,博林家族的最后一笔资金,不就是让她在伦敦金上亏掉的么,金融知识她掌握的很扎实,加上辉煌的战绩,冒充金融女王不成问题。” “我觉得还差点什么,会长,是不是应该买个球队,让凯瑟琳当主席?” “球队主席……”南易想了一会说道:“查一查,如果要买下曼联需要花费多少。” “为什么是曼联,不应该考虑阿森纳或者切尔西么,他们都是伦敦的球队,平时管理起来比较方便。” “为什么?难道老子是它的伪球迷,只认识一个七号,甚至一度以为欧文是曼联的这件事也要告诉你?”南易腹诽道。 “不为什么,就因为它名气够响亮,连我这个不是太关注足球的人都听过,名气大,不是更容易赚钱么?” “会长,你应该多关注一下运动方面的消息,我认为体育会是将来的热门投资项目。足球和足球俱乐部可不单单是看现有的名气,还得看未来的战绩,还需要有当家明星……” “好了,这个话题先略过,我以后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南易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体育的确是未来的投资热点,不管是nba还是各种“超”和“甲”,关注度越来越高,南易对体育的认知比较匮乏,对体育明星认识的也不多。 南易脑子里盘点了一下当下他知道的各类国际球星,“马拉多纳,乔……乔丹冒头了吗?操……” 得,南易就确定有一个马拉多纳,其他的,知道的本来就少,他更加不确定这个年代他们冒头了没有。 “雅美,你知道乔丹吗?” “知道啊,ncaa的著名球员,听说今年会参加nba选秀。” “你怎么知道的?” “篮球足球我都很喜欢,各种球赛我都会看,也关注各种消息,知道乔丹不是很正常么。”上戸雅美理所当然的说道。 上戸雅美的话,让南易有点自闭,是个人都比他的业余生活更丰富。 “看来,得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享受。”南易不由的想到。 小插曲过后,南易两人继续谈工作。 “会长,是不是要着手寻找凯瑟琳的秘书人选?” “不用给她安排秘书,让她自己找。什么人都由我们安排,监视的意味太浓,她会泛起逆反心理,给她足够的自由空间。如果不是害怕临时找的保镖不可靠,保镖小队我都不会给她安排。” “那关于她个人的布置,已经完毕了,剩下的就是公司的事情。博林控投的办公场地安排在哪里合适?” “就在金融城找个地方吧,不需要太好,租金能省一点是一点,我们不需要一个恢弘的门面撑面子。” 上戸雅美翻了翻桌上的宣传册,从中间找出一份,“那就舰队广场大厦,在金丝雀码头附近,楼顶可以停直升机,距离泰晤士河边只有不到一英里,哪怕是伦敦陷落,也可以很方便撤离。” “拿给校花看一下,让她带人去实地看看。” “好的。” 7017k ------------ 第四百零四章、骇人的消息 时间就在博林控投的前期筹备工作当中度过,期间,伍再盛不时的会过来坐坐,这孙子现在不再窝着,而是变得积极和伦敦的各路人物结交。 南易会抽出时间邀请凯瑟琳出去看看歌剧,也会去泰晤士河畔散散步,还得快马加鞭飞纽约看看儿子、交个公粮,又得飞京城看看刘贞,顺便偷偷摸摸和苏菲·马索开个房。 在内地还听到消息,身份证开始实行了,不过要先在京城搞试点,这就没他什么事,他还是继续靠边防证和护照证明自己的身份吧。 陀螺一样连轴转,墙上的挂历又被撕掉了一页,时间进入四月份。 给闷三儿打了个电话,从他那里借了一笔钱,先把上次因为萩原小百合弄出来的窟窿给补上。 也只能先借着花,橄榄油期货的操作还要时间准备,油橄榄还没到成熟的时间,再加上南易手里的私房钱不多,他还得留着钱生钱。 等投资有回报了,直接把闷三儿的钱部分折算成投入资金把盈利返给他,这也就不愧对两人之间的交情了。 4月6日,三月初六。 南易和上戸雅美两人在爵禄街逛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到到底该做什么生意。 两人在伍再盛面前扮演的是一对初来伦敦定居的小情侣,既然要定居,自然不可能坐吃山空,不管大小,总得找点什么生意先做着。 “子豪,你说我们做什么生意?”逛完了半条爵禄街,上戸雅美问道。 “中餐馆、外卖店、洗衣店、中药馆,好像能做的也就这些。”南易也有点挠头,大生意做惯了,小生意都忘记该怎么做了。 “生意会不会小了点,你的排场,伍再盛可看在眼里,再加上不展示一点实力出来,也不会受到伍家重视。” “生意小点没关系,我们初来乍到,要是直接上马大生意才容易被别人轻视,那样做太愣头青。 隔行不取利,不熟不投资,我们就是要从小生意做起,等熟悉伦敦再考虑做大生意,这样做才符合一个精明生意人的思维逻辑。 再说,我们只要做出寻找机会的举动就行,不一定要急着投资,谋定而后动也能交代的过去。” 南易的话音刚落,校花就拿着电话走到他面前,“南生,李家坡的郭闵总裁打过来的。” 听到郭闵的名字,南易愣了愣,心想郭闵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郭闵是第三生物制药的总裁,虽然是生物制药相关专业出身,可对生物制药研究并不在行,算是南氏提前招募过来,为将来第三生物制药展开对外业务做准备。 而他现在的工作更多的是服务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第三生物制药还有一个副总裁厄兰格,他才是负责公司的研究工作。 “郭总裁,什么事?” “南先生,实验室那边有工作需要汇报。”郭闵在电话里说道。 “稍等,二十分钟后我打回去。” 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带着上戸雅美匆匆回到车里。 实验室有工作要汇报,几分钟肯定说不完,大哥大待机时间太短,随时有可能被迫终止通话,还不如直接用卫星电话打回去。 回到车里,南易吩咐开车,找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然后才把电话拨回去。 接电话的不再是郭闵,而是变成了厄兰格,“boss,盖伦在研究中有一个意外发现。” 厄兰格说话的时候很激动,这搞的南易也有点激动。 药物研究,一靠烧钱,实验就是不断的试验,重复重复再重复,每一次重复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什么时候会有成果,这谁也不知道。 二靠运气,如果运气来了,可能第一次试验就得出一个很好的结果,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就能给公司带来上百亿美金的回报。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比买“玩概率学而不是统计学的彩票”中奖几率高,属于撞大运的范畴。 一般来说,都是要烧掉几亿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美金才能看到希望。 南易不太相信自己有这么大运气,但是又充满了盼望,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的问道:“有什么发现?” 谷“瓦伦触碰到了海马体的记忆密码……” “等等,厄兰格,我不是学生物的,对大脑什么的不是太懂,你先解释一下什么叫海马体。” “boss,我简单的跟你说一下,海马体就是大脑中负责短时间记忆的处理和存储,还有空间信息的处理。” “就类似一个硬盘,负责存储我们的短时间记忆?” “呃,虽然不太准确,可这么理解也可以。如果我们能把海马体的记忆密码给打开,那记忆的备份和移植就变成可能,也就可以把一个人的记忆移植到另一个的大脑中。 把一个博学者的记忆移植到一个载体,然后把这个载体植入到另一个人的大脑中,那这个人就可以瞬间掌握很多知识,不管是语言或者其他的专业知识。” “短时间的记忆,还是永久的记忆?” “现在还不好说,一切还只是猜想和推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多长?” “几年,几十年,也许……” 厄兰格的话没说完,不过南易已经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不一定成功,你丫的准备好掏大钱。 南易顿了顿说道:“让瓦伦给我一份正式的书面报告,尽量详尽和浅显一点,附上费用预算。” “ok。” “先这样。” 南易哆嗦着手把电话给挂掉,记忆移植,多么诱人的课题,如果他没听说过“脑机接口”,那也直接就把科幻一样不现实的玩意给否了。 可他偏偏知道脑机接口,也看过文章,知道这玩意如果真的研究成功,可以实现什么看似科幻的功能。 比如说意念控制,上辈子,在2014年可以靠意念控制的人体外骨骼实物已经实现了,虽然还很初级。 可那也已经证明脑机接口不是天方夜谭,的确有实现的可能。 如果记忆移植真的研究成功,那永生在一定意义上成了可能,那南易就可以批量制造“系统”,让失意人和里所写的一样,体验一下拥有系统的感觉。 “叮,你打开了新手大礼包,掌握了180门语言。” “叮,你打开了升级大礼包,掌握了世界排名前十钢琴家的记忆……” “叮,你打开了超级大礼包,你的南国银行账户每天会增加1000万。” “嘿嘿嘿,反正是自己的银行,每天让人把他账户的数字往上调一调就行了,只能看不能花,调个十万亿、百万亿也不过是多加几个零的事……” 南易的思想越跑越偏,脑洞越开越大,过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把陷入意淫的自己给拉回到现实。 “妈的,都不用细算,就知道这个研究得有多烧钱。可再多的钱也得投啊,这种东西不投钱研究,还研究什么?” ……………… 放心吧,本书依然是现实流,写到的东西都是现实中存在的,没有丁点科幻的内容。可以说,除了“穿越”这一点,我都在写实,包括主角不是完美的人,不是什么都会。 包括南若玢和范红豆,我都是以现实中存在的人为模板,根本没有超脱“正常人类”的范畴,只不过她们的模板是天才型的人物。 另外,还坚持在看的书友,你们可以安心,除非不可抗力,本书肯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完结。 [这一段我就不放到作者说了,就怕另外一些书友看不到。过段时间等人多一点,去群里抢个小红包,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 周六快乐! 7017k ------------ 第四百零五章、毛骨悚然 [可以不订] 南易没让第三生物制药把盖伦的报告送来伦敦,而是他自己亲自飞去李家坡。 在飞机上,他翻阅着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相关的文章和报告。 机器人[robot]这个词,虽然在1921年才由卡雷尔·恰佩克创造出来,但是人类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就致力于研究和创造自动化机器。 阿道司·赫胥黎在1931年创作了一部《美丽新世界》的长篇反乌托邦。 在《美丽新世界》里,2532年的世界是一个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世界,那时的世界已经没有国别,就叫世界国。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不再是自然繁衍,而是通过科技利用试管进行胚胎培育。为了使世界国井然有序,有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劳心者和劳力者。 同时也为了便于统治,让那些被统治者不反抗,在培育胚胎时期就把将要出现的人类在数量上做好了比例分配,也预先将这些人的思想意识设定好,使这些人一出生就按照预定的计划发展。 这些人被分为五个等级,有些像种姓制度。 这些等级从高到低依次为阿尔法、贝塔、伽玛、德塔和埃普西隆,每一个等级还有正负之分。 在这些等级里,最高级的阿尔法是天生的统治者和知识分子,而伽玛以下的都是体力劳动者,最低级的埃普西隆甚至不需要有人类的智慧。 在利用科学技术限制人的等级胚胎这个过程叫做“制约”。 为了使世界有大量的劳动力,在制作甘塔、德塔和埃普西隆这些等级时,要通过多次分裂一个卵细胞以便产生更多的性格完全一样的孪生儿; 这些人被作为社会安定的主要工具被大量复制,这种过程和八十年代当下在探索中的克隆技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至于试管技术,南易知道,当下已经很发达,上个月刚报导出来试管山羊的成功。 阿道司·赫胥黎描述出来的科技高度发展,但其实回归了奴隶社会的世界,南易并不感兴趣,倒是他对科技发展的猜想,他的兴趣很浓厚。 他的猜想很多变成了现实,很多也是按照他猜想的轨迹在发展,特别是生物学方面。 南易想着有空闲的时候,把《美丽新世界》好好通读几遍,然后就把书放在一边,继续看资料。 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是最早想到自动化工具的伟大思想家之一,在那个时期,亚里士多德便开始考量这些工具将会给整个社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公元前400年,阿基塔斯就在塔伦图姆[古罗马,现在意呆利的城市]设计了第一台自动机——阿基塔斯的鸽子。 那是一架蒸汽动力的自动飞行器,模仿鸽子的解剖结构,用木头打造,腹内有一套用于产生蒸汽的密闭锅炉。 所以说,蒸汽机是瓦特发明的这一点,必须打个问号。 公元前250年,西比乌斯创造了一台水钟,那是一架能够自主运行的精巧自动机。 从11世纪开始,自动机的研究进入到“人形”时代。 加扎利创造出了分段齿轮,并被广泛认定为机器人之父。 画画的那个达芬奇不务正业,不好好画画,却去研究什么直升机,幸好,他就画了个草图就回归到人形自动机的正途上。 1495年,这位意呆利著名艺术家与画家,设计出一台具备自主能力的骑士。其中包含一系列滑轮与齿轮,能够完成移动手臂、下巴甚至是坐起等动作。 16到18世纪这个阶段,人形自动机的发展方向被走偏,不再向“替代人类充当劳动力”的方向探索,而是转向娱乐。 尽管这一时期的发明是以娱乐为初衷,但机器人的设计仍然相当精巧。且其中使用的众多技术,为之后更为复杂的机器人方案奠定了基础。 进入19世纪,人形自动机开始成为一种奇谭性质的神秘造物,并令全世界吃瓜群众为之着迷与雀跃。 当时流行一种棋类自动机,同时有不少这种发明出现,其中最有名的是沃尔夫冈·冯·肯佩伦发明的“土耳其行棋傀儡”。 1854年,该人形自动机就开始巡回展出。 不过后来,土耳其行棋傀儡被证明只是一场骗局。 人形自动机被打脸了,这哪里行,一个沃尔夫冈·冯·肯佩伦被打倒,千千万万个沃尔夫冈·冯·肯佩伦站起来。 1912年,莱昂纳多·托雷斯·奎维多创造了“棋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国际象棋人形自动机,这台设备能够与人对弈,并通过电路外加一套磁铁系统实现棋子移动。 同时,棋手亦被一些人认为是视频游戏的先驱。 1928年,鹰国的第一台机器人eric面世,人形自动机的说法已经过时,以后都叫机器人了。 eric的头部与手臂能够移动,并通过无线电信号可以进行通话。其动作系统由一系列齿轮、绳索与滑轮实现控制,而且它的口中可以喷出火花。 也许是eric的发明人里有一位退伍老兵的缘故,eric的创造明显有军用方向的探索。 次年,也就是1929年,日本的首台机器人gakutensoku亮相,这台机器人的内部控制系统更加精细,既可以改变面部表情,也可以书写汉字。 四十年代,第一套人工神经网络正式诞生。 1943年,沃伦·麦卡洛克和皮茨创造出一套采用电路构建而成的基础神经网络,旨在更好的理解神经元如何在大脑当中运作。 随着人工神经网络的出现,他们的实验为后来具备复杂行为能力的自主机器人的诞生铺平了道路。 进入五十年代,机器人发展史上的另一个里程碑出现。 阿兰·图灵,记住这个人,一定要记住这个人,后世所受的大数据轰炸之苦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他提出了人工智能的概念,如果将来被机器人奴役,记得鞭尸的时候找到正主。 同样再五十年代,第一款工业机器人尤曼特出现,它能够利用一条机械手臂运送压铸件并将其焊接到位。 记住乔治·德沃尔,尤曼特的专利就是由他提出的,要是当不成工厂狗了,要喷就喷他。 进入六十年代,由于尤曼特的出现,机器人就开始在工业环境中迅速普及开来,通用很快就在新泽西州的装配厂安装了尤曼特,用过之后,觉得这个东西很靠谱,就找了精算师噼里啪啦一算。 “哈哈,这玩意虽然贵,可比养工人划算多了,最重要这玩意不懂得反抗啊,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于是,通用就在自己的生产工厂全面引入尤曼特。 1969年,维克多·谢曼发明了斯坦福机械臂,这条机器人手臂被认为是最早利用计算机控制的机器人之一。 如同利用磁鼓操作的尤曼特一样,斯坦福机械臂同样代表着巨大的突破。 等时间推进到七十年代,这可就不得了了,机器人领域可谓是全面开花,已经不满足只呆在工厂里做工,世界那么大,它们想去看看。 七十年代初,世界上第一台拟人化机器人wabot-1问世。 wabot-1是1967年wabot项目的后续成果,由东京早稻田大学的加藤一郎创造。wabot-1拥有一套视觉、肢体控制系统,可实现自主导航、自由移动,甚至能够测量物体间的距离。 1973年,徳国kuka公司发布了famulus,这是第一台拥有6个机电驱动轴的工业机器人。 次年,理查德·霍恩开发出第一台由小型计算机负责支持的工业计算机——明日工具[the tomorrow tool],简称t3。 1978年,山梨大学的教授牧野裕,发明了选择性遵循装配机械臂scara。 等时间推进到八十年代,机器人已经开始市场化,各种机器人产品已经被摆上柜台销售。 heathkit hero 1,1982年诞生,看上去像一台吸尘器,是当下最有前景和流行的可编程家庭机器人。 它的头部内置大量传感器,可感知光线、声音、动作和距离,用户还可选购机械臂和语音合成器,以及遥控器来控制器行动。 rb robot rb5x,1983年诞生,这款机器人的外形设计完全模仿了《星球大战》中的r2-d2,内置先进的传感器、板载电池以及机械手臂,能够举起约0.5千克的重量,并实现编程操作。 androbot topo,同样在去年诞生,这玩意已经有些外星人的味道,用户可以通过无线形式将其与aplle ii电脑连接,并通过电脑指令遥控其前进。 不过,除了能够移动外,这款机器人没有其他功能,卖的又贵,市场反应并不是很好。 去年,还有一款定位于机器人仆人的hubotics hubot被推出市场。 实际上它更像一个厨房多媒体终端,用户可以把它当作一台移动的厨房电视,另外还具有雅达利2600游戏机、am/fm收音机功能,还可选购打印机、关节臂、烟雾探测器、调制解调器、遥控器等多种组件。 同样,这玩意价格也很贵,并不受消费者追捧。 今年初还有另外一款机器人上市,tomy omnibot 2000,这款机器人很便宜,只卖五百多不到六百美金,看起来有点像格德米斯[恐龙特急克塞号里人装扮的外星人,就眼睛布局有点像]。 通过训练,它可以实现倒酒功能,不管是红酒、威士忌、啤酒都可以,用户需要通过它的机身按钮手动操作它倒酒过程,并记录在磁盘上,下一次使用便可实现自动化操作。 …… 从记忆移植到机器人,这跨度好像有点大,可南易很清楚,记忆移植未必能实现,就算可以实现,那也是对当下来说比较遥远的事情。 他不可能一直往里面砸钱而一点产出都看不到,鬼知道这个无底洞到底有多深,要是把南氏的资金耗光还看不到希望怎么办? 记忆移植可以慢慢研究,如果听完盖伦的报告,让南易觉得真有实现的希望,那他就会往里面砸钱,百亿千亿也在所不惜。 可在研究的过程中,一定得有点产出啊,比如说“神经元”,通过研究人类大脑,构建有一定自主思维的机器人大脑,让机器人变得更聪明,可以做更多的工作。 最好忽悠的黄种人都开始觉醒,屁民居然都开始学着躺平,不愿意老老实实当韭菜了,鬼知道哪天韭菜就没的割了。 这不行啊,既然他们不愿意当韭菜,那就只发挥消费价值就行了,反正其他的价值也是微乎其微,干脆就不去惦记。 高智能机器人实现以前,先大力鼓吹奉献精神,让韭菜们996、007往死里干,身体先把他们搞垮,这样他们就会往医院跑,从自己这儿赚去的辛苦钱,通过生物制药又可以收回来一部分,达到资金的良性循环。 地球人口增长很快,粮食压力进一步加大,高人口国家肯定会重视高产粮食、高出栏率的家禽肉畜的研究。 几亿年才进化出来的地球自然生存环境孕育出来各个物种,短时间人为去改变它们的生长和繁衍方式,会没有隐患才怪。 “生物制药……” 南易敲击着桌面,脑子转着,思考着自己脑子里记住的那几个药方是不是要提前拿出来。 在他原来的设想里,是打算晚一点拿出来的,毕竟专利期就二十年,得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他记住的方子,就不是救命用的,晚点拿出来,他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还是再等等,先上马专利过期药的生产线,在华囯建立一个药厂,和其他药厂一起摆烂,一个过期感冒药的方子给它玩出花来。 今天六六六,明天黑白呸,减少点药物含量多塞点玉米淀粉就成了儿童特效感冒灵,钱多好挣,猪羊挣得,自己这条狗自然也挣得。 研发,搞个屁研发,几亿十几亿的都是真金白银,投到房地产钱生钱,多包几个女人嘿咻嘿咻不过瘾么? 傻子才会把钱扔到水里去,瞧瞧,再过仨月,又有好几个专利到期,这些都是好药啊,赶紧上生产线仿制。” 在南易思想跑偏的时候,在遥远的印剫隔壁,一个致力于开药厂的中年人翻开自己的黑色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了解每个医院院长的喜好,投其所好,把自己的药打进去……” 7017k ------------ 第四百零六章、压力山大 飞机一降落,南易就赶往蔡厝港的第三生物制药实验室。 没有人员迎接,也没有什么红地毯鲜花,更没有什么红领巾给他戴花环。南氏是家族企业,钱都要花在刀刃上,讲究务实,虚头巴脑的从来不讲究。 等啥时候不是花自己的钱,而是花股民的钱,南易也会讲究务虚,这个节那个节天天过,怀念这个纪念那个隔三差五搞。 走进实验室范围,南易就对校花说道:“和志平说一下,增强这里的安保力度。” “明白。” 验明正身,通过两道检查点,又通过三道门禁,南易和校花两人才进入实验室的最外围——休闲室。 休闲室建立的初衷是提供给研究人员娱乐放松的,可实际上利用率并不高,这里的研究人员都是实验狂人,只喜欢泡在实验室里。 钱给足,不管是实验经费还是他们个人的待遇,让他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搞研究,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 什么休闲室,简直就是多余,钱省下来多买几根试管多好。 一走进休闲室,南易看到里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来回踱步,他的眉头就蹙起,快走两步,来到女人边上,轻声呵斥道:“颜清宁,你怎么还在这里,上个月你不就开始休产假了吗?” 颜清宁,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毕业的博士,是南易亲自请过来的,专注于膜蛋白领域的研究。 膜蛋白是什么,南易也不太懂。 他看过的资料里写着什么膜蛋白在生物体的许多生命活动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如细胞的增殖和分化、能量转换、信号转导及物质运输…… 这些对南易来说,每个单词他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但在他看的资料里,有一句话却很吸引他的目光,也让他下定决心砸钱,那句话就是——六成左右的药物作用靶点就是膜蛋白。 就这么一句,已经足够忽悠南易几十亿美金,而且只要能让他听个响,他绝对不会找后账。 “南老板,你怎么来了?从来没见你来过。”颜清宁回过头,看着南易笑道:“是盖伦教授的研究吸引你过来的?” “是的,我得过来评估一下,值不值得我大把的掏钱。我问你呢,你怎么还在,不是给你放产假了么,又不扣你薪水,怎么不休够三年再回来?” 南易这人阴恻恻,在第三生物制药的实验室执行的是高福利标准,年假45天起,最高可以休三个月,带薪病假不限定时间,只要说生病就可以不用来上班。 其实都不用这么麻烦找生病的借口,实验室这里很随意,今天没心情研究,就可以玩去,一个月没心情研究,玩够一个月也行,薪水照发。 产假三年起休,最高八年,不但薪水一分不扣,还有不低的补贴。 不过…… “我怎么敢休假,我的研究到了关键节点,一天都不能休息,其实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孩子给打掉。”颜清宁说道。 嗯,就是这样,南易根本不怕给出犹如慈善一样的高福利,他肯让研究员休息,他们也不肯休息。 同样的研究方向,实验室里都会有两个小组在研究,哪个小组研究进度快,经费就往哪个小组倾斜。取得重大突破就会小组合并,或者裁撤掉一个小组。 招募人的时候本来就是精挑细选,要是到了这里变成混日子,那就混去吧,混个一两年,混点工资就滚蛋,然后面对长期的失业。 生物制药研究圈子说大不大,只要向外面传句话,说某某某就是混日子的,包管他找不到下家。 第三生物制药虽然给研究人员的薪水不低,可也没高到干一年可以花几年的程度,想要获得高收入,一切都得靠成果说话。 有了成果,待遇上调,还可以拿到专利分成,名利双收。 几十年寒窗苦读熬过来,谁还没点追求,混日子的到底还是少的,大多还是实验狂人,得逼着他们合理作息。 “你可别,我还怕你老公追杀我呢。”南易瞄了一眼颜清宁的肚子,说道:“你现在不休,下个月也一定得休了,真放不下研究工作,就等生完孩子,调理好了再回来。 这是命令,一定要执行,不然我就让安保把你的门禁卡收回来,让你进不来实验室。” “好吧,也只能这样。”颜清宁略有不满的说道。 “你慢慢遛弯,我去找盖伦。” 告别颜清宁,南易来到盖伦的实验室,盖伦已经在那里等着。 南易?一眼,就看到盖伦全身上下也就衣服看起来干净,头发乱糟糟鸡窝一样,眼角有眼屎,脸上干巴巴,看着好久没沾过水,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馊味。 “盖伦,你已经多久没离开这个房间了?” “十天……还是十一天,whatever,我也记不清了。”瓦伦用手里的笔挠挠头说道。 “好吧,报告给我,我现在马上看。” 瓦伦把报告递给南易,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盯着南易的脸。 南易掀开报告,慢慢的看起来,不懂的地方就及时询问,瓦伦都会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解释给他听。 估计,这是瓦伦这辈子对下兼容最耐心的一次,换了平时,对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才懒得再把谈话继续下去。 都不在一个频道,还谈个毛线。 可这次不行,对方掌握着经费,他也得对五斗米折腰。 一边看,不时的问,偶尔还要盖伦提供书籍让他翻阅,就为了搞清楚报告上某些单词的意思,南易要把原理的说明文字都找出来看一遍。 十点钟到的实验室,等南易看完报告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虽然这份报告也就不到两万个单词,报告上也没有一个分子式,都是南易能认识的单词。 合上报告,南易心痛了一下自己的钱包,然后慷锵有力的对盖伦说道:“准备好搬家,你的研究从第三生物制药剥离,成立单独的实验室。” “boss,你投了?”盖伦惊喜的说道:“最后一页费用预算你看清楚了,确定没少点个零?” “盖伦,就算我少点个零,billion[十亿]这个单词我也不可能看错。”南易咬牙切齿的说道:“投了,不要让我的钱打水漂,不然我抱着你一起跳楼。” “哈哈哈,太好了。” 盖伦激动的抱住南易,一张臭嘴还在南易脸上吧唧、吧唧连续好几下。 “妈的,脸会不会烂掉!” 闻着盖伦嘴里的臭味,南易腹诽道。 离开盖伦这里,南易又去找了厄兰格,听了他关于实验室的汇报。 等他离开的时候,脚步沉的不要不要的。 一个第三生物制药,一个氾胜之研究所像饕餮又像貔貅,大口大口的吞噬南氏的资金,菊花又被堵住,一点都不往外拉。 神农南粮收支平衡都没达到,就算有盈利也会反复投入扩张,几年内是甭想看到回头钱。 记忆移植投了,机器人也得投,那芯片就不用说,三块加起来,每年起码要往里头砸三四亿美金,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投入会越来越大。 南易觉得自己的担子很重,压力山大。 没在李家坡逗留,南易当晚就飞去了巴黎,然后从陆路转海路又转陆路返回牛津的唐顿庄园。 刚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伍再盛这个孙子就来了。 南易起床打着哈气去客厅招待伍再盛,一见到他,伍再盛就机关枪扫射,“阿豪,怎么睡到现在?我昨天来找你,听你的人说你去约克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那里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前两天,我和冬月去爵禄街转了转,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就干脆去其他城市看看,我打算改天去普利茅斯调研一下。” “还没想好做什么?”伍再盛问道。 “没想好,不过想法有了,先经营一点小生意,熟悉了这里的情况后再考虑加大投资。” “什么小生意,要不要我提供意见?” “当然好,那你跟我说说,如果我想在爵禄街做点生意,你觉得做什么合适?” “服务型行业,中餐馆、外卖店都行,都是和人接触比较多的,方便你和冬月快速的融入当地。”伍再盛稍微想了一下就说道。 “我和冬月也是这么想的,就开家中餐馆,不大不小,有个十来张台子就行了。可我又不想亲自去厨房里干活,正琢磨从哪里去找两个厨子来呢。” “厨子不难找,想找粤菜厨子容易,你是做粤菜还是什么菜?” 南易摆摆手,说道:“不做粤菜,爵禄街的粤菜馆,甭管正宗不正宗,都已经不下六七十家,竞争太激烈,我打算做川菜,这个竞争小一点。” “很好啊,正好我家有几个店面刚闲置出来,你可以去看看,看上哪个,我可以做主便宜点租给你。” “你家在爵禄街有很多店面?” 爵禄街有一半多的房产都是属于伍家的,说伍家是华埠的地下王者都不为过。 “有不少,下午我陪你去看看?” “不行了,我还得睡会,昨天连夜回来,没有在约克住下。”南易摆摆手,打了个哈气又揉了一下鼻子说道。 南易其实已经睡够了,只是今天他懒得应付伍再盛。 “行吧,那你再睡会,我明天再来找你。” “好,我就不送了,实在太困了。” 等伍再盛走后,南易去洗了把脸,人就变得神采奕奕。 伍靖远已经让人去摸他的底子,幽灵设置的预警点被触发了两个,南易要加快对付伍家的进度,如果伍靖远锲而不舍的继续往下查,宋子豪这个身份的疑点就会一一暴露出来。 就算没有明确的证据,只要疑点够多,也足够让伍靖远对南易心生警惕了。 如果在香塂袭击方梦音的人是伍振凯派去的,那他的掩饰身份被戳穿也问题不大,大不了大大方方的以南易的身份示人,和伍再盛成为盟友。 怕就怕,香塂的那一出其实是伍再盛玩的苦肉计。 “伍振凯那个小子还在等什么,都已经知道是刘阿贵找的人,怎么还不出手对付伍再盛。就算不直接针对伍再盛,也应该去对付刘阿贵啊。” 下了一大锅的通心粉,又煮了一大锅的牛肉浓汤,南易把自己和保镖们的胃都糊弄了一下,在庄园里呆到下午两点多,时间长到足以满足刚才糊弄伍再盛的说辞,就出门去博林城堡。 和之前的陈旧不同,经过修缮的博林城堡变得生机盎然,树枝和花圃都经过修剪,杂乱已经销声匿迹,剩下的唯有整齐和韵味。 工人还没离开,正在那里修整城堡外面的道路,还是和原来的风格一样,用大块的石头铺设,没改成水泥路或者柏油路。 这样挺好,维持原来的风格。 城堡右侧的小花园里,凯瑟琳正坐在秋千椅上喝着下午茶,一缕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恬静、温和。 南易放轻脚步,在凯瑟琳的目光注视下走过去,从正面蒙住她的双眼,幼稚的问道:“猜猜我是谁?” 凯瑟琳嗤之以鼻的说道:“亚当,下次请先把我敲晕,不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这么弱智的问题。”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愚蠢的女人,更容易获得幸福!’” “你确定莎翁公爵有说过这句话?”凯瑟琳把南易的手拿开,嗔道:“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7017k ------------ 第四百零七章、夕阳醉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有点习惯身边有你的存在,一时看不到,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凯瑟琳讥讽的笑了笑,“亚当,虚伪用中文怎么说?” “我喜欢你,如果你要加重语气,可以说我爱你。”南易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已经尽量压低我的智商,但也请你不要太过分,你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配合,不要让我一眼就看穿。” “哈,好吧,我正常说话。”南易摊摊手说道:“我过来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尝试让我们之间产生一点感情,让我们之间的交易变得不那么赤^裸,增加一点其他色彩,这样,你应该会开心一点。” “谢谢,亚当,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一点浪漫,我想,我很难喜欢上你。” “那你可以试着换个角度看我,我缺少浪漫,但是务实,可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爱情,我给不了你多少,面包我却可以提供多种口味让你挑选。” “我相信。” “这就够了,我们之间,爱情的基础已经构建完成,剩下的可以慢慢来,相处久了,你就会接受我的优点,包容我的缺点。我也一样,爱情我给不了你太多,但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为了物质而烦恼。” 南易不可能真的和凯瑟琳只是保持单纯的合作关系,不把她绑上南氏的战车,双方利益保持一致,背叛他就等于背叛她自己,这又岂能让他安心。 “谢谢。”凯瑟琳平静中带着一丝悸动,“亚当,我很欣赏你的坦诚。” “我的谎言都是留给外人的。” 南易的言下之意,他已经把凯瑟琳当成自己人。 凯瑟琳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臀部,让出半张秋千椅,“坐吧。” “谢谢。” 南易很自然的挨着凯瑟琳坐下,让两人之间的空隙都塞不进一张白纸。 凯瑟琳只是苫眼铺眉,并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 “有没有兴趣当一家俱乐部的主席?” “足球俱乐部?” “是的。” “哪个俱乐部?” “应该是曼联,我正让人收集关于曼联的信息,如果有收购的可能,会把它给收购了。” “为什么不是利物浦,我是利物浦的球迷,我爸爸也是。小时候,只要利物浦来伦敦比赛他就会带我去看,有时候还会带我去利物浦当地看看。再说,利物浦的战绩很好。” “战绩很好吗?” 南易一个伪球迷又怎么可能知道一个球队的历史,最近他倒是对曼联比较了解,这还是因为他看了收集过来的曼联资料。 “不是好,是非常好,从1959年,比尔·香克利被任命为利物浦的主教练开始,利物浦的战绩就很好。 1963-64赛季,他们就重新举起了甲级联赛的冠军奖杯。 1965年利物浦球队首次赢得足总杯的冠军,并在1965-66赛季第7次赢得联赛冠军。 1972-73赛季,利物浦获得联赛冠军和欧洲联盟杯冠军,并在一年后获得了足总杯的冠军。 在此之后,香克利退休,接替他的是前助理教练佩斯利。 佩斯利担任主教练比香克利还成功,在他担任主教练的第二个赛季——1975-76赛季便率领球队获得了联赛冠军和欧洲联盟杯冠军。 接下来的一个赛季,他们再次获得联赛冠军,并第一次捧起了欧洲冠军杯的冠军奖杯,不过可惜,在足总杯决赛中失利,错过了一次获得三冠王的机会。 1977-78赛季,利物浦再次赢得欧洲冠军杯冠军,并在之后的一个赛季里打破了英格兰本土纪录,以68分夺得联赛冠军并在42场比赛中仅失16球……” 看来,凯瑟琳真的是利物浦的铁杆球迷,对利物浦的情况知之甚祥。可是,利物浦这个名字,南易的印象没有曼联和阿森纳深刻啊,多半将来混的不是太好。 “是吗?那我让人收集一下利物浦的资料,到时候和曼联比较看看,谁更合适就收购谁。” “亚当,你好像对足球不是太了解,你为什么要收购俱乐部?”凯瑟琳诧异的问道。 “我是为你收购的,你是一位伯爵,应该有几匹好马,再有个球队,平时可以邀请你的客人骑骑马,一起坐直升飞机去曼彻斯特看看比赛。” “只是为了我?” 凯瑟琳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最主要为了你,当然,我也不瞒你,还有其他原因。我的秘书,你见过的,就是上戸雅美,她比较看好体育领域的发展,觉得足球俱乐部是一项不错的投资,并且将来也许可以进入运动品牌领域。” “明白了,我可以试试。” 凯瑟琳就不是深闺小姐的性格,她更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乐意成为正面的焦点。 这也是西方贵族女和名媛的普遍性格特征,她们更喜欢在外面交际,而不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哀怨自怜。 当然,大部分也不会如开酒店的姐妹一样奇葩,交际就是交际,不会变成滥交,她们还是要顾忌自己家族的门风的。 “亚当,在你看到的关于我的调查报告里,有贵族聚会的内容吗?”凯瑟琳忽然问道。 “好像有,我没有细看,你给我说说。” “每年,我们这些住在伦敦区域内的贵族都会进行一次聚会,名义上是我们这些已经硕果仅存的贵族之间加深一下联系,大家报团取暖。可实际上,更像是斗富。 首先,聚会在哪里举行,这没有明确的规定,都是自己提议,比如今年就在卡迪夫家族的城堡举行聚会,为了这场聚会,卡迪夫家族起码要支出上百万英镑。 不管是场地的装饰,还是饮食、酒水规格一定会很高,如果不够档次,这会受到别人的嗤笑。” “就我所知,很多贵族已经外强中干,上百万英镑不一定能掏出来,这么说,现在举办这种聚会就集中在日子还不错的那几家?” “是的,就集中在那么三四家。博林家族上一次举行聚会还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连续举办了两届,也把博林家族的底蕴给消耗空。” 凯瑟琳的声音里不无遗憾的意味。 “你想举办?” “不,举办聚会的虚荣我不想要,付出太多,收获太少。但是我不能不参加,去年为了参加聚会,我给自己置办了一套价格不菲的行头,可在聚会上依然显得很寒酸。 今年再去参加,去年已经佩戴过的珠宝首饰,我就不能再佩戴了,不然,会让其他贵族看轻。” “懂了,离聚会还有多久?” “半个月左右。” “时间有点紧张,不过也足够了,放心,你的珠宝首饰我来负责,肯定会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南易拍了拍凯瑟琳的手说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虚荣?” “不会。”南易摇摇头,说道:“我能理解这种聚会的潜在涵义,与其说是斗富,不如说是试探虚实,如果让其他贵族知道博林家族已经陷入困境,他们就会扑上来,把博林家族的剩余财富给分割掉,我说的对吗?” “是的,贵族,外表光鲜,其实内里一个个都是秃鹫,就靠蚕食其他衰弱的贵族维持。今年,已经有两拨人来试探过我,提出想买下博林城堡,价格开的很高。” “一旦你答应卖,他们就知道博林家族不行了,他们根本不会花高价买,而是会趁你病要你的命。” “是的。”凯瑟琳点点头,“亚当,我很累。” 南易的手从凯瑟琳的手背上离开,转而揽住她的肩膀,稍微一用力,让凯瑟琳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臂膀,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以后有我。” 面子,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为了面子,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另一半出轨;为了面子,女人可以忍受另一半的拳打脚踢;为了面子,凯瑟琳可以苦苦支撑着。 凯瑟琳靠在南易的肩膀上,安心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南易身上的温度,南易一颗黑心散发的熊熊火焰让她觉得很温暖。 两人就这么坐着,靠的太近的距离令阳光变得羞涩,橘红的夕阳醉了、落霞醉了。 等凯瑟琳发出轻微的鼾声,南易就捻脚捻手的把她抱进城堡,抱进她的卧室,盖好被子,没有学渣男自己也躺到床上去,而是转身离开。 下楼,南易走到克莉丝汀的旁边。 “boss,刚才有人在远处窥探,是黄种人。” “我知道,还有呢。” “前面两天有两批人也来窥探,都是白人。boss,你该换车了,这批车已经落进有心人眼里。” “嗯。” 南易点点头,走开。 两路白人应该是伦敦的其他贵族,博林城堡大修缮,他们肯定要来看下虚实;那路黄种人,若无意外是伍靖远派出来调查“宋子豪”底细的人。 等坐进车里,南易就打电话让富贵花小队来伦敦,刘贞长期滞留京城,富贵花小队一直处在待命状态,就让她们过来活动活动。 挂掉电话,南易又对校花说道:“这几辆车留着,再去租几辆车,在市区找个停车场停着备用。” “明白。” 7017k ------------ 第四百零八章、一波又三折 回到唐顿庄园,南易就让上戸雅美去调查一下利物浦的情况,上戸雅美顺手就交给了南易一沓需要他过目的报告。 南易在上戸雅美的对面坐下,翻阅报告。 第一份是来自氾胜之研究所的报告,在报告里面提到伊扎克对白羽鸡种苗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突破,很有希望在三五年内实现给种苗加上基因锁。 种苗加上基因锁是为了保护神农南粮的白羽鸡种苗生意,一旦基因锁被加上,养殖户自己孵化的鸡仔就不具备神农南粮白羽鸡种的各种优点,进一步研究改良以后,甚至可以做到养殖户自留种是畸形或存在各种缺陷。 总而言之,除非养殖户不养神农南粮的白羽鸡,不然,他们只能继续从神农南粮购买种苗。 不仅是白羽鸡,不管是粮食、蔬菜、家禽牲畜,神农南粮自己研究改良出来的品种,只要能加上基因锁的都会加上。 基因锁之路是必须走的,可对报告里提到的三五年就能实现,南易还是打一个问号,他并不觉得这个技术有这么容易实现。 这些研究人员为了让南易同意拨款,数据都会往漂亮里做。盖伦也是一样,他的那份报告也是花团锦簇,光看报告的话,仿佛投了钱就会有回报一样。 第二份报告是斯嘉丽粮食集团的,一份农机的采购清单,看着上面一千四百多万美金的总额,南易回忆了一下这两年采购农机花掉的金额,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数字有点触目惊心,斯嘉丽这边已经接近三亿五美金,神农南粮那边少一点,可也已经将近一亿三,加起来已经快五亿美金。 南易想着要不了多少年又要面临更新换代,不由的动了投资一家农业机械公司的念头。 第三份报告…… 南易看完报告,上戸雅美就拿着另一半报告递给他,“会长,我建议我们还是打消收购曼联的计划,曼联72%的股份都在马丁·爱德华兹手里。 爱德华兹家族三代都是曼联的股东,在曼联的势力根深蒂固。 马丁的父亲路易斯·爱德华兹是曼联辉煌历史的关键角色,路易斯·爱德华兹在慕尼黑空难后的第二天增购了曼联的股票,用钱帮助曼联度过危机,并让自己在俱乐部里担任要职,参与众多决策。 还有一个关键点……” 上戸雅美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直接说。” “马丁·爱德华兹不差钱,过去十来年,他靠炒股赚了好几亿英镑,而且他很热爱足球,不会轻易卖出曼联的股份。或许会卖掉部分股份,但绝对不会卖给资本。” “有多热爱?”南易蹙眉道。 上戸雅美摊摊手说道:“足球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那就是没机会咯。” 不差钱,又很热爱足球,那要买下曼联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 “不对啊,曼联的老板不是格雷森还是格雷泽家族么?”南易也忘记是从哪里看到还是听到的,他记得有段时间,“格雷×”家族闹的沸沸扬扬的。 “雅美,曼联的股东里有姓格雷森或者格雷泽的吗?” 上戸雅美翻了一下资料,说道:“没有这个姓氏的股东,曼联的股东比较单纯,除了马丁·爱德华兹,其他的九成以上股东也是曼联的铁杆球迷,而且几乎都是曼彻斯特人。” “我知道了,既然曼联没机会,那就改变目标,研究一下利物浦的资料,看看有没有机会。” “好的。” 上戸雅美那边收集资料的速度很快,两天时间就把利物浦的资料送到了南易面前。 南易看完资料,眉头就没展开过。 利物浦的财务状况不是太好,股东也没有太大的实力,身为球队创始人的约翰·贺定的贺定家族握着大部分股份,可贺定家族的财务状况也不是太好,如果出价合理,他们应该会把股份给卖出。 可自从1959年,比尔·香克利成为利物浦的主教练开始,这位手拿“红宝书”,把利物浦改造成“红军”的另类,带领长期在乙级挣扎的利物浦变成顶级联赛冠军,开始了制霸欧洲之路。 他的另类,也让利物浦收获了四十几万的苏修球迷,利物浦的比赛也成了苏修唯一会转播的西方阵营球赛。 1974年第二次夺得足协杯后,香克利退休,他的助手鮑勃·佩斯利继承他在利物浦的事业。 在佩斯利执教的9个赛季,利物浦总共赢得20个奖杯,其中包括3个欧洲冠军俱乐部杯、1个欧洲联盟杯、6个甲级联赛冠军及连续三年的联赛杯。 利物浦的风光依旧。 1983年,按照利物浦留下来的传统,鮑勃·佩斯利把主教练的位子也传给了他的助手——乔·费根。 他上任的第一季[1983-84赛季],利物浦成为首间英格兰一季内夺得甲级联赛[第十五冠,同时是三连冠]、联赛杯四连冠及欧冠第四次三项重大冠军的球队。 看到这,南易就不想往下看了,利物浦战绩这么辉煌,说这只球队现在是欧洲最顶级豪门都不过分,想买下这个俱乐部的代价肯定超过曼联。 而且,南易又看了一下资料里对利物浦球迷的评价,都不是安分的主啊,本来鹰国球迷就被称为足球流氓,利物浦的球迷更是流氓中的流氓。 就算成功把俱乐部买下来,要是球迷不满意闹起事来造成重大伤亡,利物浦的声誉和价值就会一落千丈,那算是把利物浦砸手里了。 南易的眼里陡然出现乌泱泱的,手里挥舞着红本本,另一只手把啤酒瓶扔向凯瑟琳的利物浦狂躁的球迷们。 假如利物浦的辉煌还能继续,那这只球队就值得买。 可想到英超,南易脑子里跳出的就是曼联和阿森纳,利物浦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城市名字,而不会想到是球队。 上辈子,南易了解足球是从看到足球报还是什么报纸上的“忧郁的巴乔”开始,好像那段时间电视台经常转播英超的比赛,曼联、红魔、阿森纳、贝克汉姆、欧文这些名词一一闯进他的脑里,驻扎下来。 之后知道了马拉多纳、贝克,在别人面前出了一次糗,才知道他认为的球王不是贝克,而是贝利。 20年,和一个同学喝酒忆往昔的时候,无意中说到了英超,才知道欧文不是曼联的。 利物浦这样一支豪门球队,居然没在南易的脑子里留下清晰的记忆,大概率盛极而衰,九十年代的战绩不咋地。 可这样的一个豪门是怎么变衰的呢? 南易在资料上找了找,找到球员的资料,一个个都是当打之年,大部分再踢个十年没问题,加上又是豪门,想要引进新的好球员应该不难。 拿笔在球迷那一块画了一个圈,南易判断利物浦可能的落寞,应该就是因他们而起。 南易一声苦笑,对上戸雅美说道:“让人关注一下利物浦,五年之内要是它落寞了,记得提醒一下我。” “会长,我已经让人在收集阿森纳的资料了。” 把资料交给南易前,上戸雅美就知道南易肯定不会把目标定为利物浦。 “要是阿森纳也没戏,就不用告诉我了,你再看看其他球队。”南易叹口气说道:“要是都不行,就去关注一下马术和斯诺克,赞助自行车运动员也行。” “会长,其实不一定要买豪门球队,我们可以买下一支乙级球队,然后把它打造成豪门,这样对凯瑟琳的声誉会更有帮助。” 上戸雅美的话里给南易一股挑唆和跃跃欲试的感觉。 “怎么,你有管理球队的兴趣?” “是的,会长。” “行吧,那球队的事情你来操作,我看看你和凯瑟琳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南易自忖自己根本不懂足球,还真的不如让对足球有不小热情的上戸雅美试试。 上戸雅美喜笑颜开,“会长,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南氏的投资打水漂。” “不光是南氏的钱,你也得跟投,免得你不上心。” “跟投就跟投。” 7017k ------------ 第四百零九章、浪淘沙 南易把权力下放以后,上戸雅美就去找了凯瑟琳,两个人凑在一起合计后,很快就把收购目标放在了切尔西的身上。 之后,两个女人给南易展示了一下不讲理的女人有多不讲理。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切尔西可以说是穷困潦倒,俱乐部穷的叮当响,只能靠对外募集资金,可就连他们用来募集资金的慈善机构都在亏损。 在这样的背景下,1982年,商人肯·贝茨入主切尔西,还清了切尔西将近200万英镑的债务,然后以象征性的1英镑买下了切尔西。 但是他拒绝从米尔斯家族手里把斯坦福桥球场,也就是切尔西的主场给打包收购,于是米尔斯家族就把球场卖给了地产商马尔勒公司。 肯·贝茨是一个投机商人,他买下切尔西可不是因为多喜欢足球,而是看到有盈利的机会,他接手切尔西后,就开始了精打细算,大批知名球员被开掉,让主教练约翰·尼尔寻找年轻的替代者。 在这期间,切尔西就差一步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们一度面临降入丙级的危险,要不是在和博尔顿的关键保级战中,克里夫·沃克尔最后时刻的进球拿下了救命的胜利,切尔西就要掉到丙级。 两个女人先去找了马尔勒公司,打出凯瑟琳伯爵的招牌,用650万英镑的价格把体育场给买了下来。 其实打不打招牌都能买下来,斯坦福桥球场当初刚翻修了一半,切尔西就没钱继续翻修,马尔勒公司买下球场是为了把它拆了改成商场,可马尔勒也只是一家不大的公司,资金有限。 改造计划因为缺乏资金已经搁浅,斯坦福桥球场已经变成了烫手山芋,有人肯接手,马尔勒公司巴不得,管你是不是贵族,只要给钱就卖。 把球场收回来,两个女人又去找了肯·贝茨。 肯·贝茨这人怎么说呢,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他的发家史里可是充满了各种屎。 60—70年代,他投资多家公司,其中就包括一家设立于英属维京群岛的信托银行。1976年,该银行宣告破产造成数以千计的投资者血本无归。 上戸雅美让人查了查,就查到这家银行的猫腻,贝茨在银行破产中可不是什么受害者,而是可以称作是幕后黑手之一。 啪啪啪,伯爵的招牌再次打出来,又把贝茨的那些没擦干净的“屎”往桌上一拍,凯瑟琳就撂下一句狠话:“300万英镑,让你赚100万,你不卖也得卖,不然我就整死你。” 别人都把他拉的屎放他面前了,再加上这笔投资已经不亏,贝茨潇洒的签了转让合同,带着赚的钱走了。 接着,两女又花了两天时间,把切尔西的其他小股东手里的股份都收了回来,整个过程一共用了8天,花费了南氏820万英镑,就把切尔西彻底掌握在手里。 然后,两女又当面锣对面鼓的坐到南易面前谈股份。 “会长,整个收购一共花费1070万英镑,公款820万,我个人出了200万英镑,凯瑟琳50万英镑。” “你还真舍得,为了一个球队,差点把你老底给掏空,下次再有投资机会,我看你拿什么投。”南易点了点上戸雅美,又对凯瑟琳说道:“你的50万,是从修缮费和城堡的日常花费里抠出来的吧?” 南易一共才给了凯瑟琳120万英镑,这笔钱都有它的去处,根本没有余钱,凯瑟琳算是弄出了一个大窟窿。 “是的。”凯瑟琳答道。 “行吧,既然你们两个对球队这么有热情,我就让一步,把斯坦福桥球场和俱乐部进行分割,我持有球场大部分股份,你们持有少量股份;俱乐部那边,我占股50%、雅美40%,凯瑟琳你就10%。 雅美,一会开张50万英镑的支票给凯瑟琳。记好了,这笔钱是公款,要还的。” “明白。”上戸雅美说道:“会长,切尔西要起死回生还要往里面投入大量资金,我和凯瑟琳……” “知道了,我会先给你们垫上,以后从你的薪水。”南易说着转头看向凯瑟琳,“从你的分成里面扣。” “谢谢会长。” “谢谢,亚当。” 凯瑟琳给南易展现了一个很甜美的笑容。 挥挥手,让两人离开,南易站起身,往停车的草坪走去,他看到伍再盛的车子过来了。 “这几天都没见到你人,忙什么去了?”伍再盛一下车,南易就问道。 “去了一趟卡尔加里,那里的一家石油公司我家有股份。” “哦,给家里帮忙了?”南易不动声色的问着,心里却琢磨开了,“卡尔加里的石油公司,那就是赫斯基石油公司,伍家在赫斯基有22.5%的股份。” 可以说,赫斯基的股份,是让南易亲自出手对付伍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赫斯基这个名字,南易耳熟,在他准备布局石油领域的时候,就把这个公司的资料给找出来了,就因为这个公司上辈子是李铜板的现金牛奶,已经被别人验证过是正确的投资,他当然会盯上。 “是啊,我爷爷让我去的,有家羙国公司想要收购那家石油公司,我去参加董事会议,股东们协商一下。” “喔,你家的生意做得蛮大的。” “还好吧。” 伍再盛连公司名都不说,南易也就不会傻傻的去追问,反正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他不但知道赫斯基,还知道伍再盛嘴里的羙国公司是“斯嘉丽石油”。 本来就是南易指使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华埠商会的一周年庆祝活动在大后天举行,到时候我来接你一起过去。” “我已经知道了,这几天爵禄街都开始张灯结彩,我怎么可能看不到。” “还在考察?你那个川菜馆的主意还没定下来?” “差不多了,正打算这两天把店面的事情给搞定。你不是说你家有很多店面么,都是哪些,带我去瞧瞧。” “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这样吧,等庆祝活动结束我再陪你去看,这几天我都要忙活动的事情,抽不开身。” “也好,我不太急,你先忙你的。” “那就这样说,我先去忙。” “再会。” 伍再盛很快就开着车子离开,不再装颓废的他倒还真有点精英俊杰的意思。 …… 离唐顿庄园不到两英里的伍家。 管家阿大把一份调查报告递给伍靖远,报告上赫然躺着“宋子豪”和“冬月梓”的名字。 “老爷,这两个人的信息查到乌干达就查不下去了,乌干达常年战乱,海关形同虚设,只要给钱,谁都能搞到乌干达的身份。” 伍靖远看着资料,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这么说,这两人故意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应该是的。” “阿大,你说,他们是故意靠近再盛的吗?” “看着不像,就算他们两个人和二少相遇是有意为之,但是能和二少交好却是意外。另外,他们买下这里的房子也不像是故意的,他们是看了好几栋房子后才选中这里。100万英镑,买下这么大一座庄园,确实很划算。” 伍靖远闭上眼睛,双手按在龙头拐杖上,静静的思考。管家阿大,就那么站着,等待伍靖远睁眼。 良久,伍靖远睁开眼睛,说道:“伍家在日本和华囯也没有人,如果他们是有意掩盖身份,我们也没有能力查到。 不用再查了,加强对再盛的保护,家里也多安排些人,遇到合适的机会,让再盛把这两人请到家里来,我亲自会会他们。” 唐顿庄园。 校花来到坐在野餐椅上的南易身边,说道:“南生,关岛的警戒点被触发。” “知道了。”南易点点头,往伍家的方向眺望。 “伍靖远,你下一步会怎么做?” 7017k ------------ 第四百一十章、热爱呢? 切尔西换了东家,没等着记者来发掘,凯瑟琳很快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外公布博林家族入主切尔西。 发布会后的第二天,《泰晤士报》上就刊登了这个消息,还用红色的粗体大字登上凯瑟琳在发布会上说的一句话:“我以博林家族的荣誉起誓,一定会带领切尔西恢复往日之荣耀。” 鹰国的平民们对贵族不太感冒,可对凯瑟琳的这句话,切尔西的球迷们却是欣喜若狂。 这一天,伦敦的咖啡馆、餐厅、酒吧里面都有人在谈论切尔西,还有人在构想自己认为的切尔西最佳阵容。 总的来说,切尔西的球迷对凯瑟琳入主切尔西都报着比较乐观的态度,也对她的入主不反感。 切尔西的情况已经够烂,再没有阔佬进来,这个球队都快要面临解散,球迷们都憋着一口气,就看凯瑟琳能给切尔西带来什么。 不着急骂娘,也不着急扔酒瓶子。 南易绞尽脑汁想起来老爵爷的名字叫弗格森,这位好像挺牛逼的教练。 凯瑟琳听南易提到这个名字,她马上就知道是谁,屁颠屁颠的跑去阿伯丁俱乐部想邀请现在还是“小爵爷”的弗格森来执掌切尔西,还没开出条件,就提了这么个意思,人家就甩回来一句:“谢谢,不过我从小就是曼联的球迷,我在等待曼联的召唤。” 后来一了解,南易忍不住把曹操的“曹”字某抹掉,人家弗格森去阿伯丁执教的时候,和俱乐部的合同里有这么一条——假如曼联请他转会,阿伯丁要无条件放人,不能收转会费。 妈的,还真是曼联的铁杆啊,少年时期看曼联比赛,青年时期想去曼联踢球,人到中年当了教练,就等着去曼联带队。 弗格森不来,南易也想不起第二个适合的主教练了。 他的记忆里,足球队教练只剩下没几个,一个是徳国队的主教练,吃鼻屎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想不起来,那也是好多年之后的事情了,鬼知道现在人在哪里,在干什么。 关键是他记不住名字,也没法找。 另外还有两个都沦落到给人情世故队当主教练,想来水平也就那样,没必要去找。 还有一个吹头发高高手,嗐,那个就算了,还在哪里尿和泥巴吧。再说就算已经长大,叫过来干嘛使啊,让他把头发吹开,自己能看清他那张逼脸? 南易想着,忍不住下嘴唇盖住上嘴唇,左右左连续吹了七下自己的头发,经过自己的仙气加持,头发竖了起来,变得如钢似铁。 从椅子上站起来,南易抻了抻自己雄壮的老腰,都说满则溢,昨晚,他偷偷摸摸的起来把裤衩给洗了,第二个娃都快生了,居然还能画出西半球,他不得不给自己写一个服字。 铃铃铃,电话响起,南易接完电话,就一脸的懵逼。 疯了,简直疯了,凯瑟琳没把弗格森拉过来后,马上又去邀请另一个教练,人家还是不来,她就给意呆利的一个鞋店的推销员发出了邀请,就因为那个推销员工作之余还在小型俱乐部当辅助性的教练。 这尼玛是破罐子破摔? “凯瑟琳这不是明显不拿自己的钱当钱么?”南易寻思一下不行,赶紧往博林城堡赶去,打算找凯瑟琳兴师问罪。 一路杀到凯瑟琳的书房,迎接南易的是一双无辜的眼睛。 “雅美呢?” “她去俱乐部清理账户、调整人员去了。” “哦,为什么不好好找个教练?” “亚当,你懂什么才叫好教练吗?”对南易厉声的询问,凯瑟琳不以为意,不慌不忙的说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能混出头的肯定有真才实学。” “可知名的教练不来,我只能找不知名的,意呆利的这位阿里戈·萨基先生,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可他主动打电话去俱乐部,拿到了我的电话,然后和我聊了很久。 关于他对足球的热爱,我能听的出来,他是真的热爱。亚当,你不是球迷,你不懂真正的球迷对足球的那种热爱。 他还和我聊了,如果他当主教练会怎么做,说的很详细,他的条件并不好,但是一个跨国电话就打了三个多小时,就为了向我毛遂自荐。 我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拒绝他,可我做不到,我邀请他过来谈一谈,还会承担他的差旅费。不管我会不会用他,我都要和他谈谈,就为了对足球的热爱。” “热爱?” 这两个字,扎的南易睁不开眼。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有热爱的少年,为了自己的热爱可以不顾一切。 可最终,棱角被生活给打磨干净,他不仅要应付眼前的苟且,还得面对狗屎和远方的滚滚冬雷。 他学会了逃票上火车,他学会了在火车上面对采访的话筒说出“买到票了”的违心之言;他学会了装瞎子、装哑巴;他学会了给资本唱赞歌。 唯独,他忘记了什么叫热爱。 放弃了热爱,放弃了真我,他得到很多——他得到了房价很低;然后不需要到处找工作,生活一点压力都没有;然后只要看上的女孩子,不需要追,勾勾手指人家就会生扑过来。 会的! 这一切都会的。 可是,热爱呢?热爱在哪里? “凯瑟琳,你随便吧,切尔西一切都你和雅美说了算。”说完,南易萧索的转身,拎着脚,一步步往外挪。 凯瑟琳看出了南易的不对劲,连忙站起来跑到他身份,关切的问道:“亚当,你怎么了?” 南易露出难看的笑容,说道:“没什么,我被你给炸醒了,想静静,好好思考一下我的热爱在哪里。对了,别问我who is 静静。” “你确定没事?” “我很确定。”南易摆摆手,“我明天再来找你。” 凯瑟琳站在原地,看着南易离开,心想:“原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犹豫了一下,凯瑟琳又往南易追去。 她想好好安慰一下这个男人,好好安慰。 追上南易,凯瑟琳从背后抱住南易,脸贴在他温暖的后背上。 南易错愕了一下,就安静的站住。 两人就这样,良久,久到蜘蛛在南易的头上织网,久到两只苍蝇找了个错误的地方繁衍后代。 凯瑟琳的手指动了动,很轻,试探性的在南易的胸鼓上敲了敲,然后,如抚洞箫,上下轻拂。 调皮的手指,让南易变得烦躁,他想让手指安静下来,就猛地一个转身,用嘴把对方的嘴给堵住。 呜呜呜,凯瑟琳嘴里发出呢喃。 缓缓,呢喃声变大,南易也开始附和——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一辆在暖春发出的火车,脱轨,撞在卧室的门上,几个翻滚,最终停靠在被浪里。 一个叫马修的老头,在卧室的门口听了一会,走开,来到楼梯口,在胸口画着十字,“主啊,请赐福博林家族,护佑博林家族传承下去。” 一楼沙发上坐着的校花,轻轻哼唱起北宁省的民歌——bèo d?t may tr?i[白云飘飘浮萍流]。 7017k ------------ 第四百一十一章、近一步 “饿不饿?” 一片漆黑中,只有四个孔洞散发着光芒,刚才摩擦发的电已经快要耗尽,光芒有点黯淡。 “不饿,你心情好点了吗?” “没事了,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对劲。” 他的热爱是什么,南易已经抓住了,很简单,无非就是多谈几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男人不能太随便,没钱又没颜的女人要不得。 南易相信,等他到八十岁,依然会有二十五岁肤白貌美的霸道女总裁给他买车买房,带着公司股份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嗯。” “还痛不痛?” 听不到回答,那就是默认。 南易的手再次攀爬到凯瑟琳光滑的背上,另一只手很快也加入进去,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风停雨歇,一场疯狂终了。 啪嗒,床头灯被打开,映照出满地的狼藉,南易的赤足在地上一阵摸索,挤进凯瑟琳瘦长的拖鞋里,趿拉着往盥洗间走去。 凯瑟琳趴在床边,脸上绯红,看着狼藉,不知道问谁借来的力气,抽出身下的枕头砸向南易的后背。 往后面一抄,南易就接住枕头,随手就扔在一边。 咚咚咚,把积蓄的废水给排掉,走回床头,把凯瑟琳抱起来,“好了,我们去洗个澡,希望安娜有给我们准备吃的。” 凯瑟琳没有回应,刚才扔枕头那一下,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咔嗒,盥洗间的门被带上。 等门再被推开的时候,凯瑟琳俏脸上已经添上几分妩媚,少女的羞涩弃她而去,贵族小姐也变成了伯爵夫人。 换上衣服,凯瑟琳很不自然的挽着南易的胳膊下楼,两人都饱了,也饿了,胃已经饥肠辘辘。 不容易,两人来到饭厅的时候,老马修正坐在餐椅上打盹,餐桌上有两盆吃食,南易手凑近感觉了一下,还冒着热气。 看来,老马修一直在反复的加热。 南易拍了拍老马修的肩膀,把他给叫醒。老马修张着睡眼惺忪,指了指桌面,然后颔了颔首离开,给南易二人让出私密的空间。 有工地上干活经验的人,都很清楚在工地上干活有多累,南易和凯瑟琳,一个加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打桩机,一个开打夯机,都是苦活累活。 累了,身体消耗太大,自然需要通过食物补充。 在腻味中,把食物给干光,虽然启明星还没上班,可两人还是走出城堡在外面的花圃之间散步。 等食消的差不多,两人就走到秋千椅的旁边,南易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椅面,和凯瑟琳两人就坐下。 好半天的功夫,两人都没有说话,凯瑟琳依偎在南易怀里,透过南易的下巴,三点成一线,瞄着天上的海王星。 冷不丁,凯瑟琳的手指已经放在南易的腰上,隐隐捏着他的软肉,然后嘴里问道:“亚当,我是你第几个女人?” 这是一个送命题,只要南易的回答不是“第一”,这一拧肯定是要吃的。 “你还是先拧吧,等你拧完我再回答。”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旦女性视角变成女人,基本上也甭指望和她们讲理。 疼,真疼! 南易的话,并没有让凯瑟琳满意,他被扯的抽了口冷气,然后,感觉到了一只手的松开。 “好了,你可以回答了。”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还是依然坦诚,没给我一句谎话。但是,你别指望我能接受和别人一起分享,我有我的骄傲。伦敦是我的,我不想看到你的其他女人在这里出现。” 凯瑟琳捂住南易要说话的嘴,“你先听我说完,我有我的原则,这辈子,我只会有一个男人,不会有第二个,不管这个男人是谁,都是如此。 所以,你不用担心太多,我肯定会为你守着,这是我给你关于感情的承诺,你也要承诺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不会算计我。” 说完,凯瑟琳仰望着星空,梦寐以求的盛大婚礼已经离自己远去。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人不想浪漫,凯瑟琳也不例外。可她身上背负了家族的责任,这不得不让她做出舍弃,回归到交易上。 “我从来不算计合伙人,契约精神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 “嗯。”凯瑟琳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问道:“亚当,我会怀上孩子吗?我需要一个孩子,继承博林家族的姓氏,继承家族的责任。” “只要精心侍弄,多撒种子,再贫瘠的土地也能长出果实。” 凯瑟琳两颊羞红,伸出小拳拳在南易的心口敲了一下,一阵扭捏,然后又安静的靠在南易怀里。 天亮后,南易把再次睡着的凯瑟琳抱回床上,他自己回了唐顿庄园。 把上戸雅美叫上,南导演就和女主角在书房探讨起了剧本。 “你和凯瑟琳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我父亲来伦敦参加鹰国皇室的宴会,在宴会上,我和她一见如故,这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做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 听了南易的话,上戸雅美立刻睁大了眼珠子,两只手举起来放在嘴边,手肘缩了起来,紧靠在心口,左脚还有一个向后撤的动作。 “咔咔咔,你不是喜剧演员,也不是让你上舞台,动作不要太夸张。再说,你到时候是见到自己家族的保镖,不是见鬼。 你要保持你豪门家族大小姐的矜持,眼睛里稍微露出一点厌恶和抗拒,脚步不能后撤,四肢不要有太多的动作。 到时候,我就站在你的旁边,你要轻轻拉动一下我手肘附近的衣服,给我一个提醒和暗示。” 南易说着,站起来给上戸雅美演示了一遍。 上戸雅美跟着南易做了一遍,南易给她纠正了一下错误,又重复做了几遍,南易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可以了,明天你就这么做。” “会长,我去切尔西俱乐部可没做过什么掩饰,会不会已经被伍家给盯上了?” “你担心什么?” “我不是三井家的大小姐么,应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去俱乐部处理工作,会不会显得太能干?”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邀功啊,换了别人这么问也就算了,你…”南易睨了上戸雅美一眼,“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你也接触的不少,你又见过几个能力差的。 我让你演的这个人是有原型的,三井有希子,在稻草人村的时候见过,你和她很像,就是缺少她身上的傲气。” “她的能力很强?” “看起来应该不差,具体的不太清楚,三井家族在日本的势力有多大,你应该有数,在其他地方还可以,在日本我们惹不起他们,也就没让人去摸她的底细。” “也是,三井家族很低调,但是每个日本人从小就会听说这个家族很有实力,可具体有多大的实力,其实也没人能说清楚。” “这说明三井家族已经在日本根深蒂固,让人莫名的心生敬畏,这就是实力的表现。雅美,好好干,等南氏再壮大一点,我再给你找个会长夫人,让你好好高兴高兴。” “会长,你要是哪天被女人打个鼻青脸肿,我才会真的开心。”上戸雅美给了南易一个白眼,说道。 “那你就好好等着。” 南易透过窗口往外面打量了一下,外面的阳光很明媚,这么大的太阳,在伦敦比较难得,是个好兆头。 ------题外话------ 被屏蔽了,检查后重发,这章本来是零点发的 7017k ------------ 第四百一十二章、下饵 4月26日。 一大早,南易和上戸雅美两人都起来打扮了一下,国人么,讲究一个吉日良辰,南易已经看了黄历,今天的八点八分是良辰,华埠商会的周年庆典肯定会在这个点开始。 两人刚收拾妥帖,就得到通报伍再盛到了。 走出屋子,就看到一身正装,看起来有点器宇轩昂的伍再盛走过来。 “再盛,今天穿的很隆重啊。” “没办法,今天的庆典上我还要招呼一些客人。”伍再盛带着一点无奈的语气说道:“我家已经过来这么多年,熟人朋友不少,爵禄街又算是我家的主场,地主之谊还是要做好的。” “不用解释,我们出发吧。”南易摆摆手,挽着一身黑白搭配的上戸雅美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为了配合南易的格调,不管是上戸雅美还是斯嘉丽、梁慧文、刘贞,穿衣服的风格都比较素雅,基本以黑白灰为主,很少会穿的花花绿绿。 到了爵禄街,街上已经变得比前两天更加的喜庆,每家店面门口都挂上了新的大红灯笼,街道也经过精心的收拾,窗明几净,街面一尘不缁。 在街道的中央位置,搭建了一个高台,整个高台被红布覆盖着,边上还有一杆高杆立在那里,边上还有舞狮队在那里候着,待会应该会采青。 街面上有不少人,有华人也有鹰国人,华人一个个都穿着喜庆的正装,精气神饱满,见面作揖、逢人问好。 远处,一条布龙在锣鼓声中正往这边过来。 南易?了一眼,舞龙的人里还混着几个女人,看着还不像是华人,有明显的白人特征。 再仔细一看,应该是半唐番。 所谓半唐番,就是华人和欧美白人的混血儿,更精确点来说,半唐番其实是华人和英美法三国白人的混血儿。 “子豪,好热闹呢!”上戸雅美抱着南易的手走着,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着大眼睛四处观望着,小声地在南易耳边说道。 “还没开始呢,后面还会更热闹,”南易呵呵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演的太用力了,稍微收着点。” “真的吗?好期待哦。”上戸雅美脸上的表情变得淡然了点。 “子豪,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入场,别让其他人久等。”站在一边的伍再盛看了看手表,催促道。 “嗯,走!”南易点点头应道。 跟着伍再盛往高台旁边的一家酒店走去,到了门口,让虎崽把手里的盒子给自己,然后踏上红色地毯,走进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 “伍二少,恭喜发财。” “伍二少,你来啦,万事如意。” 甫一进入大厅,便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过大部分人都用余光注意着大门口,时刻准备着迎接“重要”的客人。 生意人么,不说谄媚阿谀,至少也得做到八面玲珑。 此时,一见到伍再盛进来,不少人就迎上来说着祝福的场面话,当然跟着伍再盛一起进来的南易二人,自然也能分润到一点祝福。 而且,不少人应该已经在嘀咕:“这两人是谁,怎么和伍二少走在一起。”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子豪,刚从京城过来没多久,可是一位商业奇才,旁边这位是他的女朋友冬月梓。”伍再盛给在场的众人介绍着南易二人。 等他介绍完,南易就按照程序站出来谦虚的说道:“别听再盛捧我,我就是一个小商人,马上就要在伦敦讨生活,初来乍到,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宋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顺发商行的连桂芝,有空多多交流。” “宋先生,我是昌盛百货的王隆,我们是京城老乡,二十年前过来的。” 南易一听,这位不简单么,六几年能出来。 没时间多想,一个个人都要应付,递名片过来的,还得解释一下自己没印名片,在一声声客套中,南易也收了不少名片。 这些名片也不会白收,虽然南易做了伪装,以后不方便再和这些商人们接触,可手下的人可以过来接触,这些商人都是在鹰国站稳脚跟,比较成功的商人,一个个都算是他南易的潜在客户、衣食父母。 这边这么多人围在一起,热闹的场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出伍再盛,知道伍家是什么存在的他们都觉得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一个人小跑过来对伍再盛说道:“伍二少,你来啦,其他理事已经在里面,伦敦市长鲍比·卫斯理马上就会到,你看要不?” 南易善解人意地说道:“再盛,你先去忙吧,别误了正事。” “好的,那我先过去,晚点再来找你。”伍再盛露出一丝歉意,然后对着周围的人作揖,“拜托大家帮忙招待下阿豪,我在这里谢过。” “伍二少客气了……” 伍再盛刚进去,门口处又了一阵骚动,伍振凯来了。 刚才围在伍再盛面前热热闹闹的人,分出去一大半围上了伍振凯。 伍振凯也是一改当日在醉月轩的纨绔,看起来知书达礼、和蔼可亲,礼数做的很周全。 在应付其他人的时候,眼光还往南易这边瞟了一眼,不过没往这边走过来。多半,他是知道宋某人的存在的,自然也就清楚南易是谁的客人。 在应付完其他人后,伍振凯就往南易走了过来,主动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是伍振凯,伍再盛是我二哥。” “你好,你好,我是宋子豪,这是我女朋友冬月梓。” 南易给伍振凯介绍上戸雅美,可缓了一会,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上戸雅美的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里面满是躲闪和惊慌失措。 顺着方向,南易看过去,酒店的门口来了三五个穿着黑西装,看起来很彪悍,也很有压迫感的人。 仔细一看,还让人很容易分辨出来,这几个肯定是日本人。 南易眼里也立刻露出惊慌,可还是保持这仪态对伍振凯说道:“伍三少,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话音刚落,南易就拉着上戸雅美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过去的时候,还带着明显的替上戸雅美遮脸的动作。 伍振凯看看离开的南易二人,又回头看看大门口,招了招手,把一个手下叫到面前,“去查查,门口那几个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他的手下一听,点点头,就准备往门口走去。 “回来。”伍振凯又把自己的手下叫回来,再次嘱咐道:“不是让你直接找他们问,侧面查。” “是,少爷。” 7017k ------------ 第四百一十三章、露真身 洗手间的盥洗台边,上戸雅美用日语向南易说道:“南易君,我家里找过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换个地方?” “没事的,刚才他们并没有看到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南易拍了拍上戸雅美的肩膀,用中文安慰道:“我们在这里再呆一会,我一会让人去看看你家的保镖走了没有。” “好吧。” 两人的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随着两人沉默,男卫生间那边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往南易二人走过来。 南易拉了一下上戸雅美,把盥洗台让出来。 男人凑在水龙头前洗了洗手,又从纸筒里抽了点纸擦了擦手,然后离开,对南易二人,连正眼都欠奉。 南易和上戸雅美没有再说话,等了大概十分钟,就让校花出去看看,等听到“黑衣人”已经离开,这才从盥洗间离开。 回到大厅,南易还是表现的落落大方,上戸雅美入戏了,把那种强作镇定,但是隐隐惴惴不安的感觉演绎的很好。 可以考虑开部大女主的戏,冲击一下奥斯卡影后,上戸雅美这不比小辣椒那个撞大运的水货影后强多了。 应付了几个过来搭话的人后,南易就拉着上戸雅美隐到角落里去,他看到门口又骚动了,有两个白人就要走进大厅。 这两个白人,南易认识其中一个,伦敦市长鲍比·卫斯理,撒切尓的忠实簇拥、国会议员、保守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他需要用真实身份结交的对象,宋子豪的身份可不方便和他见面。 今天是华埠商会周年庆的日子,想必鲍比·卫斯理是为了获得华人的支持才过来凑热闹的,毕竟华埠的华人已经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只要获得华人的好感,一下子就可以获得不少选票。 鲍比·卫斯理进来后,后面还有几个华人也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一脸正气,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他后面有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还有一个穿女式西装的女人。 几人一出现,顿时,大门附近的人又迎了上去,热情与之前相比毫不逊色。 南易竖起耳朵听着边上人的议论,很快就搞清楚这一行人是谁,为首的叫邢德正,华囯驻鹰国大使;穿军装的是武馆邝韦力,女的没人认识,边上的人也在猜测是谁。 可这个女人,南易偏偏认识。 “奇了怪了,许鹂怎么混到外交部了?” 南易嘀咕了一声,又在那里观察了一阵,等鲍比·卫斯理和邢德正都被迎进里面的宴会厅,他就带着上戸雅美离开,连商会的招待宴都不参加了。 没法参加啊,要是被许鹂见到他,她要叫起来,那就要穿帮了。 南易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伍再盛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阿豪,你怎么走了?” “接到个重要电话,需要在电话里说很久,大哥大的电池有多差你也知道的,我得赶回去回个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我这边还想找你说点事呢。” “什么事?” “上次见过的那个叶老板还记得么,是他的事,你最好也来听听,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机会。” 南易脑子转了转,对着电话说道:“能不能和叶老板说下,我们下午找个地方碰个头再说。” “也行,我和叶老板说下,那下午你去静阁轩。” “好,多谢。” 南易挂掉电话就琢磨,叶荣焕那边会有什么事,荣叶行正在大力扩张,多半是资金遇到了问题。上次找伍再盛是打个前站,这次再找那就应该是为了钱吧。 伍家原来有一个怡和钱庄,后来改名叫怡和银行,主要做的就是鹰国华人的业务,叶荣焕应该是想找伍家贷款,伍再盛把自己叫上,那估计是贷款没那么顺利。 琢磨完,南易就挂了个电话给梁慧文。 “慧文,两个小时,让情报小组和心控小组重新做个分析,袭击伍再盛的人,伍再盛和伍振凯的概率有没有变化。” “明白。” …… 等了一个多小时,梁慧文的电话就打了回来。 “南生,伍振凯63.52%、伍再盛36.48%,伍再盛的概率有所降低。” “好,明白了。” 南易挂掉电话,就对上戸雅美说道:“走吧,我的大小姐,从现在开始你叫三井梓了,冬月梓成为过去式了。” “会长,改b计划?” “对,执行b计划。”南易拍了拍前车座背,“校花,去静阁轩。” 南易他们就没回唐顿庄园,就是找了一个车少的地方停着,这里去摄政街也不是很远。车子一发动,南易就给伍再盛打了个电话,让他一会在门口迎迎他们。 二十多分钟,车子就到了静阁轩,伍再盛就在门口等着。 南易和上戸雅美下车走到他跟前,伍再盛就说道:“阿豪,什么事啊,还让我在门口等着你们。” 南易把尴尬放上左脸,把羞愧放上右脸,吞吞吐吐的说道:“阿盛,真对不起,前面我没跟你说实话,我不叫宋子豪,她也不叫冬月梓。 其实,我真名叫南易,她叫三井梓,她是日本三井家族的大小姐,她家里不同意她和我在一起,我跟她就私奔了。 三井家族在日本的势力有多大,你大概也听过,我跟她不得不隐姓埋名。” 听完南易的话,伍再盛哈哈一笑,一拳捶在南易的胸口,“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个情种啊,才子佳人私奔的故事,我也就在戏文里听过,现在居然见到真人了。你们刚才先离开,不是因为什么电话吧,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 冷不丁的,南易就给他坦白,伍再盛当然能想到有一定的诱因,前后一联系,自然也能想到问题出在哪。 “是的,刚才在酒店那里,三井家的保镖找过去了,我和她也只能先走一步。” 伍再盛问道:“怎么,你们露出马脚了?” “应该不会,我和她先搞了一个乌干达的身份,然后转去了关岛,接着又去了瑙鲁,后面又转了好几趟才来的伦敦。估计三井家族是拉网式的在找我们两个,我是个华人么,多半会到唐人街,他们会去华埠找人也不奇怪。” “既然不是奔着来的,那你这几天别去华埠就行了。以后,我还是继续叫你阿豪,免得让你露相。”伍再盛揶揄道。 “哈,那就拜托了。”南易作揖道:“再次说声抱歉。” “行了,不要矫情,我们赶紧进去吧,叶老板在等着呢。”伍再盛搂住南易的肩膀,拖着他往静阁轩里面走。 “叶老板找你什么事?” “荣叶行在大力扩张,我家有一个小银行,他想找我家贷款,可是…”伍再盛顿了顿,继续说道:“银行那边不是我说了算,加上银行的钱也紧张,他的贷款不是太顺利,我这不就想到你了。 我看你排场不小,手头应该有不少闲钱吧?” “闲钱我有,那得看叶老板那边开什么条件了。来伦敦的这些日子,荣叶行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点,前景还是挺不错的。” “不是不错,是非常好,叶老板很会做生意,我相信荣叶行在伦敦的发展也会和伯明翰一样,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华人超市的龙头企业。” 7017k ------------ 第四百一十四章、欲投资 进入伍再盛的办公室,和叶荣焕寒暄了一下,等几人坐好,叶荣焕就心急火燎的说起了正题。 “伍二少,荣叶行的确是遇到了困难,步子迈得太大,导致资金周转上出了点问题。现在荣叶行的扩张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资金流绝对断不得,所以我才找怡和银行贷点款。” 荣叶行这段时间发展非常迅猛,大笔的资金砸在仓储和交易中心的建设上,这样的发展模式没问题,是一条很稳妥的路子,可叶荣焕也有生意人的通病,喜欢玩杠杆,茶杯的数量总会远远的大于杯盖。 大量的资金投在硬件上,这也导致了荣叶行的资金周转不开。 叶荣焕应该是特别急,否则不用找到伍再盛走捷径,直接走银行的正规流程就行,估计他根本等不及走流程的时间。 在海外的华商很难从老外的银行贷到款,这倒和歧视没什么关系。 身为一个生意人,谁给他钱赚,谁就是上帝,别说肤色不同,就算是物种不同都没关系。之所以不容易贷款,是因为大部分华商没有融入到西方银行的信用体系中去。 哪怕南易没有看过荣叶行的账本,他也能猜到,荣叶行平时的业务往来大多是用现金,这样好处是可以少缴税,坏处就是没有一个漂亮的银行流水。 没有漂亮的银行流水,再加上华商大多都不喜欢和银行打交道,很多企业在银行那里的信用度就是零,想要贷款自然不会太容易。 欧美这边华人内部,也不是没有从钱庄转化而来的各种银行,可这些银行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小,圈子小、业务量少、资金也少。 就南易所知,伍家的怡和银行算是华人银行里面实力比较强的。 换而言之,叶荣焕找上怡和银行,找上伍再盛也不算错。尽管之前的伍再盛表现出来对伍家的事情不上心,只管着自己静阁轩这一摊子,看似他也影响不到伍家的企业。 可怡和银行不同,怡和钱庄改组成怡和银行是伍再盛他老爹伍复兴一手经办的,而银行的中高层基本都是伍复兴留下的老人,伍复兴两口子挂了以后,伍靖远并没有把怡和银行叫到伍振凯他爹手里,而是他自己管着。 所以,怡和银行的中高层还是当初跟着伍复兴的老人,伍再盛如果出面还是能管点用的。 伍再盛沉吟了一会,说道:“叶老板,我还不知道你具体要多少资金呢。” 看到伍再盛有松动的意思,叶荣焕赶紧说道:“只需要100万英镑,让我撑过眼下两三个月就行。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能缓过来。” “钱倒是不多,可叶老板,我也有我的难处,我现在并不方便插手怡和银行的事。” 伍再盛的话音刚落,叶荣焕的脸顷刻往难看里变,可没等他的变化结束,他的脸又往好看里变。 因为伍再盛的转折来了。 “不过,你要的钱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伍再盛指了指南易,“我兄弟阿豪,你也见过了,他手里有不少闲钱,你们可以谈谈。” 伍再盛的话音再落,叶荣焕就一脸希冀的看着南易。 南易冲他颔首,淡淡的说道:“叶老板,你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利息也不要你高,不说什么月息一分[这里指10%,一分利的说法很多,书里要是再出现默认是10%]这种太过分的利息。150万,我借你三个月,你到时候还我160万就可以。” “宋生,那实在是太感谢了,有了你这笔钱,我也就能度过眼下的难关。”叶荣焕激动的说道。 “叶老板,资金的问题解决了,你的荣叶行肯定能高歌猛进,伦敦上轨道以后可以向下一个城市进发。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荣叶行一定会成为英伦最大的华囯食品供应商。”南易带着点恭维的语气说道。 叶荣焕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谦虚的说道:“宋生捧我了,这么高的评价我可当不起。” 南易对荣叶行的高评价,叶荣焕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被别人肯定,并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任谁也会忍不住高兴。 不过叶荣焕也不至于被一句恭维话冲昏头脑,荣叶行虽然做到了伯明翰的龙头老大,可放到整个英格兰岛来说,他的荣叶行能挤进食品超市的前十就不错了,他可不敢小觑天下英雄,不会有天下英雄唯焕尔的错觉。 虽然冲出伯明翰的那一刻起,他就立下过成为鹰国龙头的宏伟目标,可那是长远的目标,眼下最重要的是在伦敦站稳脚跟。 想做到鹰国第一,这又谈何容易啊,这才刚跨出伯明翰,开辟第二根据地,资金就捉襟见肘,后面还有多少困难等着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叶荣焕就无奈地说道:“宋生,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资金的高周转,流动资金要充足。仓储和交易中心是根本,但这两个也是貔貅,会不断的吞噬资金,想看到它们往外面吐,且有的等呢。 能在伦敦再打下一个基地就不错了,你不妨问问伍二少,在我浸淫的这个领域,个头比荣叶行大的犹如过江之鲫,荣叶行现在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 “叶老板何必妄自菲薄,就我看来,荣叶行的未来潜力非常大。就连阿豪,刚来伦敦没多久,就对它的评价很高,不然,就算是有我的面子,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钱借给你。” 潜力很大,也就意味着眼下会困难,也意味着压在荣叶行头上的同行还有很多。 “叶老板,在来伦敦之前,我也去过好几个国家,见识过其他国家的唐人街。”伍再盛的话音一落,南易就接着话茬说道:“要说几十年前,咱们华人之间还算团结,可到了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能不坑自己人就算是好同胞了。 伦敦这里的华埠,算是我在西方见过华人之间最团结的,就我的了解,这和阿盛他们伍家的影响力不无关系。” “哈哈,阿豪,说话就好好说话,不用顺便给我一记马屁。”伍再盛笑道。 接着南易的的话腔,叶荣焕也恭维道:“宋生说的并不为过,伦敦华人确实沾了不少伍二少你们伍家的光。” 伍再盛又客气了一下,谈话又返回正轨。 南易继续往下说,“咱们华人做生意,都喜欢单打独斗,就喜欢搞一言堂。钱呢,巴不得都往自己的兜里揣,就想着一个人吃独食。 可这个世界的蛋糕是有限的,想吃的人又是无限的,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一次也只能捡一块蛋糕,等你吃完一块才腾的出手去捡下一块。 可其他人不同,他们走到一起组成一个团队,一次就可以捡好几块蛋糕,这速度可比单打独斗快多了。” 叶荣焕眼里精光一闪,说道:“宋生,你的意思是让我引入合伙人?” “是的,引入合伙人,获得融资,这样,荣叶行的发展速度会更快,目标也可以定的更高,不只是鹰国的龙头,就算做到欧洲第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甚至,将来也可以把荣叶行扩张到全球去。” 7017k ------------ 第四百一十五章、机锋 欧洲最大,最大全球,叶荣焕怎么可能没想过,只是这有点不切实际,他也就只能把它们当成远大目标,而不敢当成一个轻轻松松的小目标。 叶荣焕眼里闪过一丝憧憬,进而恢复冷静,摇头苦笑,“宋生,合作共赢的道理,我当然是懂的;融资,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业内比荣叶行发展的更好的企业不是没有,即使我想融资,也找不到愿意投资的人。 你看我贷个款都这么困难,更何谈融资、吸纳资本。” 叶荣焕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并不抗拒融资,这就比较好办了。 “叶老板你可能没找到能认识金镶玉的人,我女朋友认识一个伦敦的贵族小姐,她是资本运营方面的高手,新开了一家控投公司。 这家公司的主要的业务,就是投资一些比较有潜力的企业,如果叶老板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让我女朋友给你引荐一下。 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和她谈。” 上赶子不是买卖,主动追着人家投资和人家求着你投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主动权和话语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道这位贵族小姐是哪一位?”叶荣焕的眼里含着一丝期待。 “叶老板可能听过,就是前些日子收购了切尔西俱乐部的博林伯爵。”南易带着一丝略有得志的神态说道:“我女朋友也是小股东,她们两个一起操作的这件事。” “原来是博林家族的伯爵小姐,前几天报纸上都有刊登,我有看到。” 叶荣焕一听是凯瑟琳,顿时结识的欲望大增,既是本地人又是贵族,再加上资金的投入,那对荣叶行的发展真的非常有利。 “可要是这个女贵族控制欲很强,雀占鸠巢,把自己踢出局该怎么办?” 叶荣焕有了一丝犹豫,可转念一想,发现自己顾虑这个似乎太早了点,人还没见过,别人会不会投资还不一定呢。 “宋生、冬月小姐,那就麻烦两位引荐一下。”叶荣焕作揖道。 “叶先生,既然阿豪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安排。”上戸雅美微微鞠躬,客气的说道。 “真是太感谢了。” 叶荣焕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上戸雅美,和南易敲定了明天谈借款合同,又坐了几分钟后,放下几句礼节性的话,告辞离开。 他一走,上戸雅美就说道:“南易君、伍先生,我现在就去博林城堡找一下凯瑟琳,晚饭我应该会留在那里吃,南易君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好的,你去吧。” “伍先生,告辞。” 目送着上戸雅美离开,伍再盛就说道:“阿豪……阿易,我就说三井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既然是三井家族的大小姐,这就没错了。说说吧,三井能看上你,估计你也简单不了吧?” “我啊,还真没什么复杂的身份,普通人家的孩子,机缘巧合,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去东京出差的时候,碰到了她,算是一见钟情,接着就追她了。 等确定了恋爱关系,她才把真实身份告诉我。 鬼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身份,要是早知道,我当初不一定会追她。” “哦,那你原来做什么工作?” 对南易的“爱情故事”,伍再盛不关心,他倒是更在意南易的能力。 “运气好,加入了当初刚成立没多久的泛美控投,算是做出了一点成绩,公司的扩张速度也快,我就晕乎乎的当上亚太区的总裁了。” “泛美控投的亚太区总裁?羙国的那家泛美控投?” “要是没有第二家的话,应该是的。”南易点点头,带着点自傲说道。 “你比我小好几岁吧?” “应该吧,我六二年的,你哪年的啊?” 谷“我五五的,你当总裁是哪年的事啊?” “差不多快八二年年底了。” “那你可真了不起,二十岁就当一家跨国大公司的总裁。” 伍再盛忽然心生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触,原本想他自己已经不差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亚太区总裁。”南易纠正道。 “区域总裁也不差了,为了三井,总裁也没干了?” “嗯,没法干了,还好,公司待遇不错,再加上我自己有点投资,也算是有点积蓄,生活不会有问题。” “你就别谦虚了,都能摆出那么大排场,一来就置下了一个庄园,你总不会告诉我,三井带出来很多私房钱吧?” “那倒没有,有也没法花。” 伍再盛点点头,他虽然没去过日本,可也听过三井银行的名字,想来也是属于三井家族掌控的吧。 既然自己家族有银行,那三井梓即使有私房钱,也肯定存在三井银行的户头里,都私奔了,南易两人肯定也不敢动三井银行的户头。 一开始,伍再盛还以为南易的家里很不简单,现在看来,是南易自己不简单。 原本只有结交的心思,现在,伍再盛心里却升起了把南易纳入麾下的想法。这是一个人才,不为他所用就太可惜了。 不过,首先还是得去摸清楚底细。 南易、泛美控投,有名有姓有曾经的工作单位,想查清楚一点都不难。 伍再盛想清楚后,就对一边的南易说道:“下午你有什么安排不,要是没有,我带你去东篱居坐坐,这是一家老字号的茶楼,在伦敦开了上百年了,东家也就比我们伍家来这里晚了几年。” “东篱居?我在爵禄街没见过,开在哪里?” “不在伦敦市区,在里士满。” “那里啊,太远了,下回再去吧。今天我就不多坐了,明天和叶老板谈完借款的事,你带我去看看……嗐,我差点忘了,这两天我不方便去爵禄街。 呆会,你帮忙给叶老板打个电话,就说明天让他上我那去谈,我安分点在家里呆几天,等三井家人走了再出来走动吧。” “我一会就打给他,不再坐会?” “不坐了,下午活动活动,在靶场玩下射击,当过几天兵,喜欢上了打枪。”南易摆摆手说道。 “你还当过兵?”伍再盛诧异道。 “哈哈哈,其实是民兵,知道民兵是怎么回事不?” “知道。” 民兵并不是华囯特有的产物,很多国家都有民兵的编制,鹰国就有,伍再盛知道并不值得奇怪。 “行了,我走了。”南易站起身说道。 “我送送你。” 伍再盛把南易送出静阁轩的门口,返回办公室,就叫了刘阿贵,把调查南易底细的事情交给了他。 南易坐进车里,就开始闭目养神,把刚才从和伍再盛见面开始的整个过程又过了一遍。 7017k ------------ 第四百一十六章、半鸡,狐狸 “下午去哪了?” 晚上八点左右,上戸雅美才从外面回到唐顿庄园,刚走到大门口,就冷不丁的听见这句话。 心颤了颤,才看到庄园左侧的阴暗处,南易靠在墙上在那里站着。 “去找了凯瑟琳,下午我和她去了芒特街。”上戸雅美亮了亮手里的购物袋。 “伍振凯的人已经找到你家保镖住的酒店。” “会长,这么早就让他们碰上?” “不会,我让‘你家的保镖’明天一大早就离开伦敦,去下一个城市,还没到让伍振凯知道你是三井家大小姐的时候。接下去两天别出门,正好把积压的工作处理一下。” “哈依。” 此时,卡尔加里,斯嘉丽正和两个赫斯基石油的股东在一家高档餐厅共进午餐。 早上,斯嘉丽石油已经和赫斯基的其中一个大股东签订了股份转让协议,斯嘉丽石油拥有了赫斯基12%的股份。 前两天,伍再盛去卡尔加里参加董事会,就是讨论股份的事情。 因为股份制企业,股东要向外出售股份的时候,需要告知并可能还需要获得其他所有股东的同意。基本上,股东之间都会有一个优先购买协议,相同的条件,股份要优先卖给其他股东。 赫斯基石油最近的状况并不是太好,其他股东都没有再增股的意思,所以这股份,斯嘉丽石油才能非常顺利的买到手。 和斯嘉丽共进午餐的两个股东也有出手股份的意思,只不过态度偏向于观望,这就是说,价格还要再谈谈,如果斯嘉丽开价达到他们的心理价位,他们也不吝出售。 温哥华时间下午两点多,斯嘉丽给南易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他谈的还不错,只要僵持一段时间,两个股东的股份应该可以拿下。 听到还不错的消息,南易愉悦的洗漱准备休息。 接着的两天时间,南易和上戸雅美都没有出门,叶荣焕来了一趟,谈了一下借款的细节,然后签订了借款合同。 收到转账后,叶荣焕又马上去拜访了凯瑟琳,150万英镑只能解荣叶行的燃眉之急,三个月后,荣叶行账上不可能有闲置资金还这笔钱。 叶荣焕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拆完东墙还得去借一堵南墙回来。 不是在借钱,就是在去借钱的路上。 草根创业,越级挑战就是如此,没有资本只能靠借贷。 上辈子,南易有一段时间就是如此,不是去银行,就是在去银行的路上。 业务发展的过快,但是客户面过窄,营收渠道过于单一,公司每天都在增员,人员膨胀的很快。可客户的结账是有账期的,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这边工资要月月开,而且一个月比一个月多,营收和薪资开支就出现了一个时间差,先支出后收进,就这个时间差,差点要了南易的命。 那段时间,南易整年一半的白天是不处理公司事务的,他得跑银行,去银行信用贷款。贷到钱发工资,等收到客户的付款就去还贷款,这边刚还完,换家银行继续贷。 没房产,资产只有一辆雪佛兰的南易,也搞不到大额的抵押贷款,只能是撸各家银行针对中小企业推出的信用贷款。 足足两年多的时间,南易就靠信用贷款,中间穿插一点民间高利借贷,这才把公司给撑下来,一直熬到进入良性循环,公司的利润不会全变成还给别人的利息。 他有试过客户的钱明天就会打过来,但可能熬不过今晚的情况;被逼急了,一天利息10%的钱,他也借过。 第一年,如果不需要还利息,南易的公司可以算出两百多万的利润,可到了年底,他是一分钱分红都放不进自己口袋里,只能给自己发一份工资,让自己有钱过年。 账上的钱,还不够开明年开年第一个月的工资,过完正月,他就要继续跑银行。 叶荣焕现在的情况,也就比当初的南易好上那么一点,他要是和凯瑟琳谈妥融资,他还得拎着贵重的礼物来感谢南易。 融资,不是想融就能融的;优质的合伙人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当初的南易,何尝又没有奢望能碰到一个不差钱的富二代成为他的合伙人。 博林控投绝对是叶荣焕的优质合伙人,南易就没有过多干涉荣叶行发展的念头,他只是为了更好的打造南氏的下游产业链和供销链,顺便再分杯羹而已。 …… 伍再盛这边,刘阿贵已经通过渠道打听到,泛美控投过去的确有南易这么一个人,也的确是亚太区的总裁,入职和离职时间也能和南易说的对上。 甚至,刘阿贵还打听到南易在泛美控投期间参与过的项目。 当然得让他打听到,南易精心制作的履历,要是不落到伍再盛的手里,伍再盛又怎么可能会更加重视他。 看过南易的履历后,伍再盛想把南易拉到伍家的想法,越来越炽烈。他相信,有了南易的帮助,他一定能夺回伍家的继承人身份。 南易坐在外面的草坪上喝着下午茶,不远处,一只老狐狸带着两只小狐狸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发现周围的人根本不关注他们,老狐狸就胆子一壮,带着两只小狐狸往南易这边走来。 在伦敦,狐狸随处可见,街上、公交车上、居民家里,甚至它们还会偷偷溜进商场,去奢侈品店里试试皮毛一体的狐狸皮围脖是不是暖和。 三只小东西靠近,南易很快就看到了,他抬头对校花说道:“去厨房切半只鸡过来,不要切块,直接拿过来。” “是。” 校花离开,南易就冲三只狐狸说道:“老伍、伍二、伍三,是不是饿了,要是饿了就等等,一会你们就有鸡吃了。” 老狐狸可能经常去市区,不是太怕人,一点试探都没有,就径直走到南易身前,在他边上一趴;两只小狐狸看到自己母亲的动作,也跟了过来,但它们两个没趴下,就在桌子边嬉闹,你冲我咧咧嘴,我冲你呲呲牙。 一会,校花就拿着半只鸡过来,南易拿着,没往地上扔,而是直接往被他叫成伍二的小狐狸嘴边一送。 伍二看着鸡,垂涎欲滴,嗅了几下,又试探了两三回,一口咬住鸡,迈着小短腿就往远处跑。 伍三一看不干了,“妈的,这王八蛋吃独食。” 它也撒开腿,追着伍二跑。 趴在南易脚边的老狐狸,抬起头,看了南易一眼,有点幽怨,仿佛在说,“别人是二桃杀三士,你这,半鸡戏吾儿?呸,小气鬼。” 埋怨完,老狐狸也站起来,追着自己的孩子而去。 在他这里能吃到鸡,南易相信,这三只狐狸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甚至可能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庄园里没养什么小动物,养三只狐狸玩玩也不错。 7017k ------------ 第四百一十七章、自来雀 诰日。 临近晚饭时间,保镖们在草坪上烤着从河里抓的鲈鱼,从超市买回来的牛肉,炭火旺盛,烤火的牛肉、蒸桑拿的鲈鱼都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香味四处飘散。 右边,伍再盛的车子出现;左边,伍二孤身一狐在那里探头探脑。 伍二的腿短,可身为赤狐,跑起来可以达到时速五十公里,这里有香喷喷的食物,这里没有危险,它快速的跑向南易,在离南易三米左右,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嗅、观、探,一系列步骤操作下来,伍二才慢悠悠的走到南易边上,发出“啊啊啊,啊嗯啊嗯”的叫声,这叫声和小孩子的很相似。 先是窝在地上,抬头对着南易卖萌,看南易没表示,它就站起来,快速绕了一个圈,边跑边跳,躁动一番,然后又回到南易的身边趴下,继续卖萌。 南易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凑在桌上拍成粉末,然后拿过一块生牛排,把牛排当成抹布,在桌上一阵抹。 霎时,血红的牛排上面沾惹了一些白色。 幸好,伍二不会说话,不然应该早就开喷了,“几个意思,下药都不背着我了?” 看到自己下药,南易心知伍二吃这块牛排要反复试探好几回,他也就懒得捏在手里,而是直接往伍二的嘴边地上一扔,让它慢慢试探去。 狐狸,南易没扒过,野兔他是扒过的,野兔背上的脊椎骨位置剖开,一般都能看到爬满密密麻麻的寄生虫。 南易心想吃兔子、田鼠的狐狸估计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该给它吃点打虫药。 伍二在反复试探那块牛排的时候,伍再盛已经走到南易的身边。 “你招惹狐狸干嘛,你今天喂了,以后每天都会过来,还可能带着一群过来,就在你这里安家。” “没事,挺招人稀罕的,几只狐狸我还喂的起。” “你是见得少了,等你呆久了,看到狐狸多了就烦了。小时候,有只狐狸溜到我家里,差点把我给咬了。” “有阴影?” “那倒不至于,只是不喜欢它们。”伍再盛说着,刚好看到老伍和伍三也过来了,于是就说道:“你看吧,有一只,就有第二只第三只。” “呵呵,它们是一家的,昨天一起来过。”南易笑了笑,转移话题,“怎么这会过来了,吃了吗?” “还没有,就在你这里吃。”伍再盛自顾自的走到桌边,拿过一张锡纸,又拿起一条料理过的鲈鱼,“我很擅长烤鲈鱼,一会你试试我的手艺。” “行啊,那我就等着吃。” 说着,南易又掏出药瓶,倒出四颗药。 …… 等鲈鱼和牛排烤好,南易几人就开吃。 “阿易,我爷爷想见你一面。” “你以后还是叫我南易吧,阿易听着怪怪的。” “行,南易就南易,你哪天方便,上我家一趟,和我爷爷见一面。”伍再盛无所谓的说道。 “你家老爷子怎么忽然想见我?” “也不算忽然,他其实早就像见你了,只不过我一直没和你提起而已。” “行啊,既然老爷子想见我,那我改天就去叨扰一下。”南易把鱼骨架从鱼身里面抽出来,用筷子把鱼肉给捣散,夹起一条鱼肉塞到嘴里,“你爷爷喜欢什么,上你家总不能空着手。” “买点水果就行了,不用这么讲究。” “那我自己斟酌吧。” 伍再盛客气不提建议,南易也就不再多问,端起酒杯和伍再盛碰了碰,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博林城堡大修缮和凯瑟琳收购切尔西的消息,在贵族圈都传遍了。 明明已经摇摇欲坠的博林家族居然又起死回生,这让不少人都非常失望,本来很快就可以等着分食,可现在居然传出那个博林家族的凯瑟琳是金融精英? 去他狗屎的精英! 伦敦,贝克斯利自治市,一个大型的庄园里,位于三楼的一个书房内,一个年龄将近七十岁的老人看着手里的资料,“一块美味的蛋糕就这么没有了,想拿下宾利,看来还得再等等。” 说完这句话,老人摘下自己的老花眼镜,看着他对面的年轻人,“针对凯瑟琳的一切布置都先取消,再观望观望,看看这个凯瑟琳是不是真是金融精英。” 年轻男子也是一脸的无奈,老人说的他也知道,到嘴的鸭子飞了,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 “斯莱特,你试着接触一下凯瑟琳和博林控投,既然蛋糕不能吃了,那就和博林控投保持一定的关系,有钱就有资本,搞金融来钱快。 如果凯瑟琳真是精英,那你不妨试着追求一下,我们卡迪夫家族需要一个这种人才。” 老人凯塞尔·卡迪夫想了一下自己孙子的德行,聪慧是有,可定力不足,于是又嘱咐道:“站在强者的阵营,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就算你追求不上,也不要交恶,明白吗?” “谢谢祖父的指点,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进行接触。” 斯莱特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他祖父的眼光,他是十分信服的,卡迪夫家族能有现在的强盛,这和祖父锐利的眼光是分不开的。 类似这种对话,在英伦的好几个地方都有上演,虽然最后的决定不一,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停止针对凯瑟琳的布置,都等着贵族酒会的来临,验一验凯瑟琳的成色。 还别说,原来等着撕咬博林家族的贵族还真不少。 这些事情,南易自然不会知道,他能猜到其他贵族会打博林家族的主意,但具体是谁在打主意,他也没有顺风耳,自然无从得知。 虽然情策委的情报小组有鹰眼、蝙蝠、幽灵三支队伍,可也只能侧重商业上的情报收集,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 搞情报可是很烧钱的,别说现在南氏就这么点实力,就算有了万亿资产,也不可能把情报力量搞的很大。 只能等到大数据真正能发挥作用的时候,从主动出击变成坐等被收集对象自动提交信息,到那个时候,情策委的情报效率才会发挥到极限。 这两天,南易没有出门,凯瑟琳却上演了一出“漂洋过海被你睡”的戏码,很主动的送上门来。 把南易往废人的方向又推了好几把,凯瑟琳拿掉垫在臀下的枕头,去洗了一个澡就变得神采奕奕。 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凯瑟琳很随意的问道:“我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三只狐狸,是你养的?” “不是,和你一样,你是自来雀,它们是自来狐。” 南易揉了揉自己的酸腰,也从床上坐起,不抽烟了,也就没有所谓的贤者时间,不能有那一刹那的放空,总感觉少点什么。 南易叫她“自来雀”,凯瑟琳并不以为忤,只是接着说道:“我去看过医生,明天下午一点,晚上七点我都比较容易受孕,明天我还住这里。” “随你。” 当享受变成任务,再有趣的事情也会变得无趣。 凯瑟琳放在外面,也是属于女神级别的角色,可南易现在却有点烦她。 真是每个女神背后,都有一个那啥啊!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种马了啊,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名叫南·博林家族送货人·易了?” 人伦大事之余,南易又琢磨起了伍振凯。 这小子让南易有点失望,真想给他送本《李世民传》过去,想成为人杰,行事就该果决啊。 谋划一下,发动一场爵禄街之变,把伍靖远那老东西囚禁了,再把伍再盛给咔嚓了,伍家这不就到手了么? 背点骂名算什么,不妨碍后世称颂你一声“一代商业巨子”啊。 南易嫌弃伍振凯的动作太磨叽,得想办法推一把。 梳理好头发的凯瑟琳坐到南易边上,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楼下一张斯诺克的台子,我们去打一局。”南易站起来说道。 “手痛,不想打。” “不要找借口,必须打,我跟你说,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经过勤学苦练,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响亮名号——浅水湾一杆清。” “呵,我让你40分。” “少瞧不起人,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147分。” “亚当,我好怕。”凯瑟琳拍着心口说道。 “嗐,我这个暴脾气,走,今天我不好好杀杀你的威风,我就不叫亚当。说好了啊,让我40分。” 自从上次在香塂南易和凯瑟琳打了一局斯诺克,大比分失败后,南易就痛定思痛,在日记本里写下了他刻苦训练的历程,现在他敢让奥沙利文一只手。 7017k ------------ 第四百一十八章、都在算计 爵禄街,伍振凯的一个秘密据点。 伍振凯的心腹手下伍国焘正兴冲冲的赶过去向伍振凯汇报情况。 伍国焘姓伍并不是缘分和巧合,他的太爷爷辈是被伍家收养的孤儿,自然被赐姓伍,他算是伍家的家生子。 伍家当初能很快的在伦敦站稳脚跟,和团结在伍家周围,忠心耿耿、敢打敢拼的家生子和忠仆们不无关系。要不是有他们流血流汗,伍家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少爷,都查清楚了。”伍国焘弓着腰,一脸恭敬的站在伍振凯边上。 “说。” “那一对男女就住在牛津,离祖宅不远,和二少,呸,和伍再盛那个废物交好,伍再盛好像很重视那个宋子豪,经常去他家。”伍国焘汇报道。 “哼,居然还是邻居。”伍振凯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伍再盛不再当废物,就是因为这个宋子豪?” “从时间上来看,他的嫌疑很大。” 伍振凯脸色阴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垂着头的伍国焘早就见怪不怪,在外人面前,伍振凯很会伪装,也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大家都当他是个色胚,可谁又知道,自己家少爷其实是个兔儿爷。 在外面会掩饰,可在自己人面前,自家少爷可是有火就会发出来,他会调节自己的肝火。 很会察言观色的伍国焘看着伍国焘的怒气消散的差不多了,他就轻声说道:“少爷,这个宋子豪多管闲事,给您制造了一个大麻烦,可看他身边跟着这么多保镖,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长久以往,对少爷非常不利。”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心情郁闷的伍振凯冷哼,手不知不觉的攥紧。 “是是是,少爷英明。”奉承了一句,伍国焘又问道:“少爷,那我们该怎么做?” 伍振凯眉头紧蹙,拿起桌上的烟取出一根夹在手里,知机的伍国焘赶紧点着打火机,吸了一口烟,伍振凯陷入沉思。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扇过耳光,就连他的父亲也从来没打过他。可那天被那个叫李自成的扇了好几个,原来还觉得是凑巧,后来他就觉得不对了。 李自成、陈媛媛,妈的,是陈圆圆吧? 这是把自己当成吴三桂往圈套里装,我维持一个好色的形象容易嘛,那天还想在自己交好的人面前加深一下这个印象,谁知道…… 哼,伍再盛,给我挖坑! 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唾面自干,我忍你。 伍再盛,你应该想不到吧,弄死你父母的主意是我出的,哼,我八岁能弄死你父母,现在也能弄死你,你给我等着。 爷爷可活不了多久了,你给我等着。 现在伍振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别让伍再盛崛起,熬到他爷爷去世,家主之位落到他父亲头上,到那时,他可以慢慢炮制伍再盛。 但是在伍靖远去世之前,他的很多手段都不能用。 伍靖远可是敲打过伍振凯父子,要是伍再盛不明不白的死了,伍家的家业他带进棺材也不会留给他们父子。 这个宋子豪一出现,伍再盛又活过来了。 这让伍振凯上次香塂的出手试探变得毫无意义,而且还得罪了方家,要不是他找人的时候隔了好几道,可能已经被方家找上门来了。 伍振凯不清楚,其实阎王爷已经上门,就等着收拾他呢。 “那天周年庆上看到的几个黑衣人找到了吗?” “少爷,还没有,我们的人追到曼彻斯特,可是晚了一步,他们已经离开了。” “多分几路,一定要把他们找到。这帮人和宋子豪肯定有联系,很可能是他的敌人。” “是,少爷。” “你可以走了。”伍振凯摆摆手,幽幽的说道。 伍国焘走不久,一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就来到了伍振凯的据点。 看到大块头,伍振凯的心情就变得非常愉悦,“死鬼,你怎么这会才来。” “哈哈,小俵子,等不及了?” …… 南易翻阅了一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创造角色》,就来到二楼的衣帽间,把伍靖远的照片扣在试衣镜的左上角,手里拿着他自己编造的“南易履历”,对着镜子练习着“南易”的说话方式。 “呵呵,伍老爷子。” “对啊,伍老爷子。” “伍老爷子,我觉得阿盛……” “会长,我觉得还不够‘南易’,你应该声音再压低一点。”上戸雅美站在南易身后,看着南易练习。 “伍老爷子,这样?”南易把声音压低了一点说道。 “再低一点。” “伍老爷子。” “差不多,就这样保持。” 南易没多久就把节奏给找到,毕竟演的是自己,不是别人,想演好还是不太难的。 凯瑟琳那边,单独和叶荣焕谈了一次,然后带着专业人士又谈了一次,接着就邀请上“三井梓”和南易一起去伯明翰考察,现场了解一下荣叶行。 南易把伍再盛也给叫上,一行人一起去了一趟伯明翰。 深入了解了荣叶行的实际情况后,南易基本已经认定荣叶行可投,正好,跟着一起来的专业人士也觉得不错,只是他们对荣叶行的管理模式和经营模式略有点不太认可。 他们的不认可,让南易有了一个想法,他手下的人专业素养可以,可对不同的人情社会的认知还欠缺点,将来要安排他们去东方轮训,感受一下什么叫人情世故式的经商模式。 南易认定要投了,那接下去就是谈价。 谈价过程,南易自然不会参与,不说他不方便出面,就说企业估值,他肯定比不上专业的人,还是让别人去做比较好。 吃了一顿叶荣焕精心安排的招待宴,临走的时候,南易还带走了叶荣焕送的礼物——一块劳力士的男表,价格在一万英镑左右[1美金兑0.75英镑]。 也留下了一句话,在估值的时候,把这一万英镑考虑进去,暗中返回去。 既然已经快成为合作伙伴,南易也不会占叶荣焕便宜。虽然按照表面的关系来讲,他给叶荣焕介绍了一个不错的投资人,收他一份礼物不为过。 可糊弄什么,也不能糊弄自己的心。 自家知道自家事。 回到牛津,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伍再盛又提出上他家的邀请,南易以舟车劳顿为由,推到了第二天。 在唐顿庄园一下车,闻着南易味道的伍二就扑了过来,南易也不嫌弃它身上的狐骚味,把它抱起来,好好抚弄了一下它的头。 “以后,伍二就是你小名,你大名叫妲己,吃好喝好,好好修炼,哪天能化成人了,就变成狐狸精好好跟着我,我还没见过狐狸精呢。” 7017k ------------ 第四百一十九章、南若玢的生意经 第二天,四月的最后一天。 南易锻炼结束,在吃麦片的时候,校花就拿着电话给他。 “谁的电话?” “二小姐的。” 南易接过电话,就对着话筒说道:“在哪里耍?” “爸爸,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里?” “你个小丫头我还不知道么,在外面做什么呢?” “我啊,尖沙咀呀,在一家财务公司,过来看看有什么值得买的……哎,贵利高叔叔,这个水果档口在哪里……爸爸,我想你了,先不跟你说啦,我要谈生意了。” 嘟嘟嘟! 南易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摇了摇头,继续舀着他的麦片吃。 南若玢那边正拿着个本子,指着上面的一条,问边上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贵利高叔叔,这个果栏在哪里?” “南小姐,这个档口在油麻地果栏[水果批发市场],位置很好,靠近窝打老道,在路口往里第三间。” “那里现在谁话事?”南若玢问道。 “水房的黑仔明。” “陀地费一个月多少?” “1500蚊。”贵利高有问必答。 “什么价?” “南小姐你想要,价格当然好说,这个档口130呎,每呎我算你一块二。” “贵利高叔叔,这个价格贵了,一块啦。”南若玢卖着萌说道。 “降不了这么多,看南小姐你的面子,一块一,这个价格不能再降了,再降我的油水都被你抽干了。” 贵利高卖起惨来。 “太贵啦,贵利高叔叔,你就再降五毫嘛。” 贵利高故作为难,犹豫了一会说道:“137块,一口价,真的不能再少了。” 南易憋着脸,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掏出三沓钱,又从一沓里抽出一小叠,点了点,从沓里又抽出两张,把散钱拢了拢塞回坤包,数出来的三沓钱往贵利高那边一递。 “137就137,老规矩,我先给两成,剩下的一个星期后再给,贵利高叔叔,你点点。” “不用点啦,南小姐我还不信你么,你等一下。”贵利高把钱接过来拿在手里,转身打开身后的保险柜,把钱放了进去,又从里面拿了一张纸出来,“给,房契,南小姐,下回有好事记得想着我。” 对面的这位小小姐虽然叫他叔叔,可贵利高并不敢以叔叔自称。 想当初,眼前的小小姐找上门来,问他这里有什么抵押物,要是有合适的,她就买下。原本,他以为这是谁家的细路仔过来逗乐子,可没想到对方真从自己这里买走了几台工厂抵押在这里的机器。 这一来二去,这位小小姐就从他这里买走了不少抵押物,两人之间慢慢也开始熟了,对方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一开始还是坐几块十几块的生意,现在一做就是上百块了。 虽说现在钱要分期给,可对方很讲信誉,说一个星期给尾款,就一个星期给,一天都不会拖。 贵利高也不怕对方拖,看看人家的排场,边上有好几个保镖跟着,虽说他没见着对方身上的枪,可看这穿着,再看腋下鼓囊囊的,不用说,多半是带着家伙的。 带着家伙,还敢招摇撞市,摆明不怕别人看见,来路见得光。 能搞到见得光的家伙,小小姐就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多半是哪个豪门家族出来长见识积累经验的。 “豪门到底是豪门啊,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做生意。”看着眼前年纪小小的南若玢,贵利高满是感慨,“自己的衰仔都十六岁了,书不好好念,天天就知道泡在外面瞎混、把妹。不想他走自己的老路,不想他成为一个矮骡子,现在看来,这个衰仔将来还不一定比自己好呢。” 看着已经把地契装进包里的南若玢,贵利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贵利高叔叔,那我就先走了。”把东西放好,南若玢就从椅子上跳下去,和贵利高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出贵利高财务公司。 “南小姐,慢走啊。” 刚走出财务公司的南若玢就琢磨着该把手里的这个档口出给谁,油麻地果栏是好地方,那里的档口不愁没人要。 虽说这贵利高给自己的价格加价了不少,但是这加价是加在抵押价上的,和实际的价格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自己往外出的时候,还可以在市价上再加上一成。 多点少点,赚个二十几万还是没问题的。 当初南易让她想着做生意,她想了两天就想到南易曾经告诉过她财务公司里面的门道,她过来一试果然可行,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多月下来她已经做了十七八单的生意。 从几千块的赚头迅速攀升到现在的十万加,手里已经有了将近一百万的利润,再加上这一单,就有一百万出头了。 南若玢心里想着,很快就来到停车的地方,坐进车里,就对她的司机说道:“燕溪姐姐,去南国银行。” “是,小姐。” 到了南国银行,南若玢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资产评估部门。 “南小姐,你来啦?”资产评估部门,一个年龄看着二十六七岁的女职员看到南若玢就热情的打招呼。 这位女职员叫朱莉花,名字不太好听,所以平时她对外介绍自己都只用英文名萨曼莎。 “是啊,萨曼莎姐姐,又要来麻烦你了,帮我把这个评估一下,出一份评估报告。”南若玢脸上堆着笑容,把房契给拿了出来,“稍微快一点哦,我急着去找买家。” “好的,下午我就帮你做出来。” 朱莉花对南若玢很客气,虽然她并不知道南若玢是谁,可她的顶头上司有过交代,对待南若玢要像对待贵宾一样,她自然不敢怠慢。 “那就麻烦萨曼莎姐姐了,你们下班前我来拿报告,今天晚上我请你吃晚饭,你可以一定要去哦。” “谢谢南小姐,我一定去。”朱莉花愉快的答应。 出了南国银行,南若玢又去了油麻地果栏,她要去现场看看那里档口的生意情况。 到了地方,南若玢就买了一个芒果,一边吃着,一边走到她买下的那个档口的位置,看了看自己档口左右的两家档口,又看了看手表。 “中午十一点二十八分,现在是生意比较淡的时间,水果批发的档口,生意最好的时间段应该在早上四点到七点左右,那时候水果零售档口都会来这里拿货。 中午和下午来的,多半是档口来补货或者是散客,看散客量才能看出一个档口的价值,大客户都是靠档口老板拉过来的生意,只有散客更多是因为地段因素撞进来。 自己不需要看成交多少,就看有多少散客会进档口逛。” 脑子里转了转,南若玢就很清楚自己到底该观察什么,不得不说,南易平时和南若玢讲的点点滴滴,开始发挥作用。 7017k ------------ 第四百二十章、伍家行 吃完麦片,南易提着钓具,打着手电就走出庄园的大门。 看到南易,伍二就从一个角落里冒出来,冲着南易叫了几声,然后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往小河的方向走去。 伍三从一个洞穴里冒出头,往这边打量了一下,等着南易走远,它就往庄园里面钻去。 不是想偷吃,就是要使坏。 昨天伯明翰回来的时候,南易看书看着看着就打盹了,今儿凌晨,南易就醒了,睡不着,索性就早点起来。 南若玢这个电话也是凑巧了,要是南易还在睡,他一定训她个狗血淋头。 这小丫头摆明了就是故意的,时差的概念,南易有意识的给她和范红豆加强过,一提起电话,她就应该反应过来伦敦这边是几点。 “三更半夜给自己打电话,这是为了发点小脾气,让自己记起一个月的约定已经超期了?”南易一路寻思着走到小河边,选好了钓位就把零碎给放下。 一个手电对着浮漂的位置,一个手电照着自己,也不打窝就开钓。 窝不一定要打,在资源面前,一切技巧都可以省略。 眼前的这条小河里,鳟鱼、鲈鱼多的很,随便拿个抄网往水里一抄,就能抄起几十条大大小小的鱼出来。 这样的资源,在华囯可见不着,就算是棒打狍子瓢舀鱼的东北也没有这么夸张的资源。 一会拎起一条,一会又拎起一条,南易都拎烦了,后面干脆学起昂居冼为麒,也不往鱼钩上挂饵料,直接就这么空钩沉底。 打着手电看着《演员创造角色》,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直到天色大亮,不再需要手电照耀。 早上,凯瑟琳和叶荣焕在一个平和的氛围里进行了谈判,和正常的双方挖坑埋雷设陷阱不同,博林控投这边提出一个对荣叶行的估值数字——984.32万英镑。 有零有整、有理有据,这个钱是怎么算出来的,一条条的都说给叶荣焕听。 听完分析,叶荣焕认可了这个数字,他没办法不认可,对方给的估值非常公道,就连无形资产都给他列出来了。 估值数字达成一致,双方又开始谈股份的数量,经过一番拉锯,博林控投投资295.296万英镑,持有荣叶行30%的股份,剩下的70%由叶荣焕和他的两个兄弟持有,叶荣焕占绝大多数股份,股份数字逼近绝对控股权。 而在签订的协议上面,博林控投投资的资金里面,其中21万英镑不需要用做荣叶行的发展所需,而是直接交给叶荣焕,供他个人使用。 这就是南易表达的善意,而这善意主要来源于那只劳力士手表。 签订完协议,博林控投一分钟时间都没拖,投资的钱马上就打到荣叶行的账上,加上这笔投资还有南易的借款,荣叶行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超过了400万英镑。 叶荣焕霎时有了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他可以不客气的说,在同领域里,绝对没有哪一家有比他更多的流动资金,即使排在荣叶行头上的那几家都不行。 财大气粗,腰杆子硬了,这一回,他要让荣叶行呈现爆炸式的发展。 对南氏来说,这也算是踏出了进入英伦的第一步;对博林控投来说,这就是对英伦三岛打的一个招呼,告诉它们仨,我来了。 下午四点,南易买了一点适合老人吃的苹果、橘子、梨和圣女果,就带着校花一个人往伍家过去。 来到伍家的门口,就看到大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遥望岭南十三春”,下联“复祖归伍再一年”,横批“伍氏春秋”。 看完对联,南易唏嘘不已,伍家先祖商业才能不用说,肯定是不错的,可伍家能崛起,和清廷的对外贸易制度是分不开的。 用现在的话来说,十三行处在特区和保税区,而且是全国唯一的特区,左手握着西方人需要的各种中土畅销货,右手捧着珍奇洋货,拴条狗在那里也能富起来。 十三行十三家对南易来说,值得学习研究的地方,是他们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何排除异己,又是如何豢养海盗打击竞争对手。 这些,值得他借鉴和学习一下。 至于经商手腕,还是算了,占着这么多便利,还沾手祸国殃民的鴉片,南易不耻。 不过,真要说起来,南易和伍秉鉴还算是同门,都是喜欢当义父的主。 伍秉鉴一生收了不少义子,他能成为那时候的全球首富,和一个个非常能干的义子也不无关系。 其中有一个叫约翰·穆瑞·福布斯,算是他众多义子当中顶尖的一个。 话说当年,1829年,16岁的羙国男孩福布斯来到羊城,拜到了伍秉鉴的门下当学徒,学的呢,就是贩卖茶叶和鴉片。 他在伍秉鉴门下呆了八年,还认了伍秉鉴当义父。 在他离开羊城要回羙国做铁路生意的时候,伍秉鉴就和他有这么一段对话。 福布斯问伍秉鉴,“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现在我要走了,义父你可以给我解惑吗?” 伍秉鉴把鼻烟壶塞到鼻子里吸了一口,人一个哆嗦,揉了揉鼻子问道:“衰仔,有咩事,你问吧。” “义父,我依然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除了有梦想之外,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希望我留在华囯,还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伍秉鉴呷了一口茶,“义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会做一辈子的水手,你并不属于大海。” “所以,义父是在投资我,对吗?就像我现在打算回羙国投资铁路,如果有一天华囯的形势不对,义父,请你记得,你在羙国还有一个儿子,那里也是你的家。” 羙国小伙福布斯就这样带着伍秉鉴给的五十万银元回到了羙国,用这笔钱他开始了一门新的生意“修铁路”,并一跃成为横跨北美大陆的最大承建商。 “福布斯”很耳熟吧? 没错,这位福布斯小伙,就是“福布斯财富榜”那个福布斯的祖宗。 还有另一位羙国小伙塞缪尔·罗素,当年来到了羊城,也遇见了伍秉鉴,之后这位小伙就创办了旗昌洋行,伍秉鉴在其中占有一半的股份。 而旗昌洋行,在土耳其臭名昭彰,垄断了土耳其一半的烟土生意。 另有一个波士顿商人和伍秉鉴合伙做生意,但是由于经营不善,欠伍秉鉴好几万银元,因为一直无力偿还,所以也回不去羙国。 伍秉鉴知道后,并没有为难他,还把他的借据给撕了,说两人之间的账目已结清,让对方回国。 他这个慷慨的举动,迅速传遍了欧美,伍秉鉴声名远播,有更多的西方人和他做生意。 嗯,这位商人做的也是烟土生意,伍秉鉴慷慨的名声传出去了,这才有了后面怡和行成了东印剫公司大股东的事情发生。 伍家能来伦敦,估计也和这段渊源分不开关系。 可以说,怡和洋行当初不但冒了怡和行这个名字,还把怡和行伍家的生意模式学了个囫囵。 伍靖远完全可以落落大方的冲着金三角的方向对坤沙说一句,“竖子,就你玩的,都是我家祖上玩剩下的。” 心思电转,南易提腿前行,正想拿住门叩,大门嘎吱一声就打开了。 “南公子,请进,我是伍家的管家阿大。” 7017k ------------ 第四百二十一章、时日无多 随着阿大进入伍家的内院,南易第一次见到了伍靖远的真人。 南易上前作揖,“伍老爷子,您好。” “好好好,果然一表人才。”两手搭着龙头拐杖,伍靖远的脸上堆满笑容,“再盛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幸,今日一见,南易你果然长相不凡。” “伍老爷子,您过誉了,我也只是一介凡人罢了。” “哈哈,不要太自谦,易仔,过来坐。”伍靖远招招手,自己先迈腿坐到左边的太师椅上,把右边的太师椅亮给南易。 伍靖远这个堂前的风格,岭南融合徽派,和南易老洋房的格局有点像。 正中有张长条桌,壁墙上贴着一张年画,长条桌中间放着一只西洋钟,两边摆着一对烛台;八仙桌紧挨着长条桌,左右各有一张太师椅。 南易上前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不需要吩咐,管家阿大就把南易刚才带过来的果篮放在桌上,然后忙活着给两人泡茶。 “易仔,请茶。” 等阿大泡好茶,伍靖远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说道。 “伍老爷子,请。” 南易端起茶盏意思了一下,就把茶盏放回桌上。 “我听再盛说,你打算在爵禄街开家川菜馆子?”伍靖远呷了一口茶,从右侧的兜里掏出两个核桃就在手里盘玩起来。 从刚才进来,一直到现在,南易就没见伍靖远的手闲着,就算刚才搭着龙头拐的时候,两只手的手指也是动个不停。 这会,伍靖远盘核桃,南易细心观察了一下,伍靖远盘核桃的动作有点不自然,手指并不灵活。 看核桃上面的包浆,这对核桃已经盘玩了多年,按说,伍靖远的手指经常活动,应该很灵活才对,不可能这么僵硬。 这就不得不让南易想到了一种病——帕金森。 有了这个猜想,南易就注意观察伍靖远左肩肩关节的位置,虽然伍靖远穿的衣服很宽松,可肩膀的颤动还是会传导到衣服上。 伍靖远的左肩有不自然的静止性颤动,这属于帕金森的早期症状之一,虽然南易没有条件再多发现其他症状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不过有这一条也已经足够了。 人么,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和时间,一个人能打败其他的一切,可不能打败自己和时间。伍靖远的年纪也已经不小,得帕金森和脑中风的概率本来就很高,真的得上也不奇怪。 “是的,小子我初来乍到,开家川菜馆,先试试英伦这里的水深水浅。” “谨慎点好,你们年轻人就容易做事操之过急,易仔,你倒是很沉得住气。”伍靖远夸道。 “伍老爷子,您谬赞了,别人都说我暮气太重,欠缺年轻人的活力。”南易谦虚的说了一句后,问道:“伍老爷子,阿盛在忙什么呢,我过来了,他怎么都不出来?” “他啊,说是上次在你那里食材不多,没有发挥出他的厨艺,你今天登门,他要给你露一手,人在厨房里忙着呢,一会就会过来。” “是这样啊,他也太客气了。” 南易点点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等着伍靖远再开腔。 和南易所想的差不多,又有所偏离,伍靖远接着说的话题,没有太多试探的意味,先和南易说了一下伍家的辉煌史。 说起当年伍秉鉴有个伍浩官的商标,当年凭借这个商标伍家的生意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能够畅通无阻。 还提起“浩官”这个名字,在马克思的著作里出现;巴拿马运河和泛美铁路开通前,羙国对华贸易的中心波士顿,它还有一个别名,就叫浩官,这象征着财富和商业信用。 羙国第一艘下水的商船,亦起名叫浩官。 另外也和南易说了一下伍家没落的原因,比较高层次的原因。 说是当年的贸易格局在变,鹰国资本推动了印剫的近代糖业发展,使得欧洲对华囯糖的需求下降。 另外阿萨姆的茶叶种植也在崛起,茶叶不再是华囯专属,鹰国有了自己的茶叶来源基地,华囯对外贸易中,茶叶这个硬通货已经不再那么硬,价格也是一落千丈。 加上鴉片战争后,五口通商,沪海开始崛起,十三行的垄断地位丧失,在这样剧烈震荡和需要转变的时期,伍秉鉴又正好去世…… “先祖去世,其他对伍家虎视眈眈的势力就扑了上来,伍家内部又陷入了家主的争夺,内忧外患,伍家也就此没落。”伍靖远一口气长篇大论,让他的气息都有点紊乱,呷了口茶压了压,他才转好一点。 说辉煌史,南易明白伍靖远的用意,只是说伍家的衰落史,这又是为了什么? 南易估计伍靖远还有下文,他就等着洗耳恭听。 “伍家落寞了,不肖子孙也只能偏安一隅,老朽一直希望能再现伍氏荣光,为了这个希望,也一直在努力。只是可惜,老朽能力有限,也只能把伍家勉强维持成如今这幅光景。 伍家的崛起,也只能指望再盛他们这一代了。 我们华人有句古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再盛想要有所作为,肯定需要朋友的帮忙,易仔,你是再盛的朋友,你们以后可得相扶相守,互相帮忙。” “嗯?伍靖远居然没打机锋,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南易心想着。 没来之前,南易还以为伍靖远说话会云里雾里,且禅且道,每句话都得让他好好参一参,细细品味,可没想到…… 直,太他妈直了,就差明晃晃的让南易给伍再盛当助手了。 “伍老爷子,我和再盛非常投缘,我呢,已经决定在伦敦定居,将来也会在伦敦发展,住的也近,将来要是再盛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忙。” “易仔,你有心了。有什么事用的着伍家的,你也可以开口。” “会的。” 话谈到这里,伍再盛就冒出来了,接着就是吃饭。 饭桌上,三人就聊了聊各地的菜色,伍靖远给南易二人说了说《红楼梦》,主要讲里面提到过的各种菜色,哪些是他吃过的,哪些他知道精华所在等等,基本上没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等告辞离开,回去的路上,南易就琢磨伍靖远之前说的每一句话,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想招揽自己的心思,南易已经品出来,其他的,好像也没其他的。 “太快了!”南易心想着,“伍靖远招揽自己的心思暴露的太快了,这不符合一个老狐狸的做事风格,伍靖远,时日无多?时不我待?” 人一过五十就知天命,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自己的身体行不行,自己心里有数,真要快不行了,自然会有预感。 伍靖远可能已经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做事也不能再按部就班,一切都讲究一个快字。 快则乱,乱则有可趁之机。 “挺好,事情可以早点结束,自己也可以早点抽身。”南易站在小河边,捡了一块扁平的石头,随意打了一个水漂,就夺得了比赛冠军。 嗯,只有他一个人参加的比赛。 随着南易离开伍家回到唐顿庄园,山谷之上的隐蔽处,几个穿着吉利服的人,背起长长的枪袋,收起地上两根直径70毫米左右的钢管,快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7017k ------------ 第四百二十二章、英伦策 上 5月1日,南易去伍家的第二天。 上午十点,南易和上戸雅美,还有另外一个抛开事实来说,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一起来到博林城堡。 博林城堡二楼的书房被当成了一个临时的会议室,一张会议桌旁,南易坐在主位,左一坐着上戸雅美、右一坐着凯瑟琳、右二邓斯通、左二坐着“漂亮女人”黄英子。 黄英子,在涉外写字楼开电梯的那个黄大妈的女儿,左脸的痦子快有半边脸大的、清大毕业的高材生。 和南易当初预料的一样,就因为她的长相,毕业分配的工作并不理想,在她上了一段时间非常郁闷的班后,南易就让人给她抛出了橄榄枝。 把她纳入麾下后,先是让其在斯嘉丽基金实习了大半年,确认她的确是人才后,接着就安排她到首富伟业工作,现在又被南易给调到伦敦。 “我先给大家做个介绍,这位是凯瑟琳·博林。”南易向凯瑟琳示意了一下,“暂时来说,她是我们博林控投的吉祥物,名义上的博林控投总裁。暂时是名义,能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总裁,这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南易的话,让凯瑟琳翻了个白眼。 “这位是邓斯通,他来自哪里我就不介绍了,他会担任博林控投的执行副总裁兼即将成立的日不落资本的执行总裁。” 邓斯通站起来,向在座的其他人颔首示意。 邓斯通来自从未对外进行过任何业务的亚当银行,同时,他也在情策委有份兼职,属于金融小组的成员。 “这位是黄英子,来自泛美控投首富伟业资本,她将会担任邓斯通的特别助理,同时,她也是日不落资本副总裁的候选人。”南易说着,又看着黄英子的脸说道:“能不能当上,都看你自己。” “明白,南先生。”黄英站起来点点头。 “上戸雅美,就不需要我介绍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首先,我们要明确博林控投的定位,其实很简单,博林控投是我们在英伦地区一切产业和投资的管理企业,算是我们在英伦的桥头堡。 博林控投,投资为主,自主创建企业为辅,而我们要投资的领域是什么?” 南易竖起食指说道:“首先,生物制药领域,邓斯通,尽快研究一下必成公司的资料,看看这家公司值不值得我们投资。” “yes,sir。” 鹰国未来会有一家很牛的生物制药公司“葛兰素史克”,这家公司是在2000年的时候,由葛兰素威康和史克必成合并而成。 其实葛兰素威康、史克必成可以拆解成葛兰素、威康、史克、必成四家公司,其中只有必成才是博林控投可以惦记的目标,不管是葛兰素还是威康都已经成立了过百年,底蕴深厚,暂时不是南氏可以惦记的。 而史克是一家羙国企业,要惦记它,自然是泛美控投出面。 鹰国未来还会有另外一家也很牛的生物制药企业“阿斯利康”,这家公司同样还没有成立。 这家公司由瑞典阿斯特拉公司和鹰国捷利康公司组成,而捷利康目前也还没有成立,它会随着鹰国的私有化进程中从帝国化学工业中拆分出来。 前面已经提过,南易上辈子对生物制药领域进行过深入详尽的研究,对该领域的巨头的表面资料,他可以说是知之甚祥。 至于为什么他的记忆这么深刻,这也很简单,上辈子,他刚做完生物制药领域的调研没几天后就穿越了;生物制药领域,真要投资的话,起码他的半数身家都得投进去,这还是和别人合伙的前提下。 牵涉到数十亿资金的投入,他又怎么可能不把这个行业研究透彻? 要论对这个年代,哪个行业的发展轨迹南易最了解,那应该就是生物制药行业;长期的调研,高达上千万字的资料,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品读研究,这些原来的无用功,到了这个时空就变得相当宝贵。 这么说吧,除了房地产和其相关领域,其他行业想要赚到多少钱,就要说多少字的奉承话、违心话,也要研究多少字的资料。 赚一千万,就得研究一千万字及以上的资料,“研究”,不只是阅读,研究完起码能写出十倍以上数字的阅读理解才能算,还得保证每个字都有用,没有废话。 至于房地产,那就比较单纯,要么抬头看看天,向天再借五百杯的酒量;要么回家问问自己爷爷贵姓;要么低头看看自己扣什么牌子的皮带…… 如果是爱马仕,那恭喜你,下一个地产巨子就是你。 要不然,我起个头,“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能接着往下唱的,你就别戳着了,赶紧的,一个猛子扎进房地产,赚了百亿也莫慌,没有上千个小目标,根本没到你的极限。 “还有金融领域,这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伦敦是国际性的金融中心,金融城的投资机会不少,遇到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 另外就是汽车领域,宾利、捷豹、莲花都是很适合的收购对象,我们要争取把其中两家,最好是三家都给收购下来。 这是理想状态的前提下,如果事情并不顺利,阻碍很多,那我们至少要确保把宾利给收购了,而且最好是收购所有的股份。 宾利对我个人很重要,我准备把这家公司送给我们可爱的凯瑟琳小姐,算是我送给她的求爱礼物。”南易耸耸肩,嬉皮的说道。 自然,他的这句话又收获了凯瑟琳的白眼一枚。 其实,南易对进入燃料家用汽车领域的兴趣真的不大,他只对汽车发动机感兴趣,不管是宾利,还是捷豹、莲花都有过硬的发动机研发技术。 南易要收购这三家企业,可以说就是奔着发动机技术去的。 先发动机,然后惦记轮胎,接着跳出汽车领域,投资特种钢,这样发动机、轮胎、底盘,汽车最重要的三个组成部分都已经进入,想要造一台好车出来的基础也就具备了。 南易对汽车领域的想法就是收购一个现成的牌子,按部就班的生产车子卖着,而南氏真正的目光是着眼于新能源汽车领域,不管是水动力还是氢动力、电动力,只要有实现可能的技术,都都要去试着探索一下。 哪怕,钱会打水漂也在所不惜。 自然,不久之后要去内地开设的造车厂,它的研究方向肯定是电动力,南易想成为实际上的华囯电动汽车第一人。他的第一辆实验性的电动车,一定要比叶文贵的“叶丰号”诞生的更早。 ……………… 叶文贵,制造了国内第一台电动汽车[1988年]、第一台油电混动汽车[1990年]。 7017k ------------ 第四百二十三章、英伦策 下 “另外,港口、地产、水利、电信、铁路、天然气都是我们要投资的领域,特别是电信,现在基于模拟信号的通信网络并不稳定,并不能支撑移动电话的普及。 欧洲邮政电信管理会议[etst前身],成立了移动特别行动小组,他们得到了对有关泛欧数字移动通信系统的诸多建议进行改进的授权,从前年开始就准备开发一套全球移动通信系统gsm。 诸位都知道欧洲各国之间的联系有多深,什么欧洲经济共同体、欧洲原子能共同体这一类的联盟组织已经建立了不少,搞不齐哪天欧洲各国就会成立一个欧盟,甚至会把货币都给统一了。” “亚当,真的会吗?”凯瑟琳问道。 南易点点头,说道:“应该会的,欧盟的成立算是大势所趋,不过最终不会包括你们鹰国。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去查一下1951年欧共体成立时,鹰国为什么不加入,以及七十年代又为什么会积极加入的原因就知道了。 好了,我继续说电信,这么说吧,我个人比较看好gsm的未来,再加上欧洲有不少从事电信业务的大公司,比如芬兰的诺基亚、徳国的西门子、瑞典的爱立信,他们都在很早的时候就布局电信业务。 你们说,如果他们要研发自己的移动电话,会基于什么通信网络?” “boss,毫无疑问,他们会选择一个被欧洲大部分国家所接受的通信网络,这样可以方便他们的移动电话打入其他国家的市场。”邓斯通说道。 “是的,三家公司仅靠他们本国的市场,根本不会有太多的盈利,他们需要其他国家的市场,而一个统一的通信网络,可以让他们更方便的扩散自己的产品,而不需要针对不同国家开发不同的通信模块。 gsm从上到下都已经具备了天然的支持者,我们已经可以赌一下它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所以,和gsm相关的领域,博林控投都可以尝试投资。 这是关于博林控投的未来投资方向规划,我接下去说一下日不落资本的投资方向。 我对日不落的定位是一家专注于投资高科技领域的资本公司,要投资的都是高新技术,比如我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到马姆斯伯里有一个叫詹姆斯·森戴的人,他发明了一个叫g-force新型气旋式吸尘器。 可集尘袋的生产和销售是一个不小的产业,每年都有过10亿英镑的产值,在市场利益的驱动下,业内的企业都选择了维持现状,对森戴的发明并不感兴趣。 他们不感兴趣,我们可以感兴趣,在那个行业,并不存在我们的利益,身为后来者,有这样打破行业常规、重新洗牌的机会,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把他们这些先行者重新拉回起跑线,和我们从一个起点开始赛跑;甚至,我们还可以在发令枪响之前,往前偷跑几步。 所以,英子,去找那个叫森戴的,验证他的发明是不是有划时代的意义,如果有,投资他的森戴公司。” “明白。” “另外电子、航空航天、化学制品、机械只要是和民用有关的高科技,日不落都可以投资。”南易说着顿了顿,“我平时挺喜欢看科幻类的电影,对电影里面呈现的基于当下科技发展和对未来展望的,那些超越当下,看起来有点魔幻的各种高科技工具都很有兴趣。 特别是隐身衣,我就非常感兴趣,也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件。 有了隐身衣,我就可以去干一些坏事,比如凯瑟琳看不到我,我就可以搞一些恶作剧去捉弄她。” 南易三番五次的把自己加入到正经话题中的不正经段子里,这让她不得不又给了南易一个白眼。 看到她的白眼,南易哈哈一笑后,把脸一板,“好了,不开玩笑。原来我以为隐身衣只能是我的一种妄想,可当我去关注这个领域的时候,我发现,隐身衣可能会成为现实。 1968年,苏修理论物理学家菲斯拉格就发现,光束由空气中斜射进入水中,入射光与折射光位居法线两侧。 于是,他突发奇想:是否还有另一种介质,与上述现象相反,能让入射光与折射光位居法线同侧呢? 是不是听不懂? 听不懂没事,其实我也不懂。 菲斯拉格的这个反常疑问,后来有人证实并非异想天开。 从理论上讲,只需要找到一种同时具有负介电常数和负磁导率材料,就能出现这个反常物理现象。 只是当时没有开展实验验证,加上功能材料尚处于发展初期,菲斯拉格的这个大胆的科学猜想并没有引起重视。 最近这几年,由于各国不少实验室都对电磁理论的深入理解、微纳加工工艺的快速发展,一种在微纳尺度上拥有周期结构的人造器件诞生了。 它不仅在实验上实现了负介电常数、负磁导率等一切理论预言,更是验证了一个可能——通过在多种物理结构上的设计,突破自然规律的限制,可以获得一种新物质。 一种具备我们所需要功能的新物质。” “亚当,你说的这种新物质可以用来做什么?做隐身衣么?”凯瑟琳问道。 “不,理论上来说,这种新物质是按照我们的需要来设计的,它可以和我们的皮肤,甚至是每一个身上的器官一样,以后你缺什么,不需要去其他人身上摘,直接设计出和你自身不排异的器官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要实现这一步鬼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短期来说,什么自我修复、隐形、微细制造方面,我们是可以盼望的。这种新物质能实现这三样,就可以非常了不起了。” “微细制造是什么?” “把东西做的很小咯,比如说半导体芯片,可以做的越来越小,有可能将来一台计算机的大小,我们肉眼都看不到。 也可能用一种新物质制造出个头很小的医学机器,它可以进入我们的血管,疏通里面的淤塞,也可以爬进肾脏里,直接把肾结石给弄碎,然后一点点的带出肾脏。 因为够细小,对人体的伤害就不会太大。 幻想一下,如果把你那两个球用一种和它们完全一样的材料来替代,而这种材料可以变大变小,还有自我修复的功能,让你的球不会下垂,你说,这种材料可以卖上什么价?” “亚当,你再拿我开涮,我可要生气了。”凯瑟琳寒着脸说道。 可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是下意识的往下瞄了一眼,心想,“要是真有这种材料,自己要不要换上?” 7017k ------------ 第四百四十二章、顾命大臣 开完会议,南易让黄英子留下,其他人先行离开。 “在伦敦还呆的习惯吗?” “还凑合,比纽约呆着舒服点,这边的中餐比纽约的好吃点。” 黄英子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去薅一薅大痦子上的长毛,这让别人不自觉的就会去注意她的大痦子。 “不过也就那样,我经常开火,给自个弄碗炸酱面吃,就是这边黄瓜的味儿和京城的不一样,差那么点意思。” “品种不一样,你要想讲究点,就自个开片菜园子,去学学怎么种菜,自个种的吃着才香。” 黄英子没赶上下乡,直接就是应届毕业生参加的高考。 “那多事啊,虽说我好吃口好的,可犯不上自个种菜啊。外面能买到就买,买不到拉倒。” “你自个看着办,我把你留下,也不是和你聊吃的。我是想告诉你,按照我对你的规划,十年后,你还得回国。如果你没有想过跳槽的话,应该会在国内干到退休或者干到你出去单飞。” “南哥,不是吧,我在这当完开荒牛,还得回国继续当?”黄英子大声惊呼道。 “叫什么叫,开荒牛辛苦,我当然清楚,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付出多,我给你的也会更多。今年的拆迁,你家那条胡同又没赶上,我已经让人给黄大妈安排了一套78平的二居室,再过俩月就可以搬过去了。” “这事我妈跟我说了,说是家具、电器也给配齐?” “嗯,都会配齐,钱就不需要你自己出了,就当我送你的。” 黄英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嗐,那才几个钱啊,也就我俩月工资。南哥,你真要犒劳我,不如给我在伦敦买套房吧。” “得了,别给我胡咧咧,黄大妈惦记了一辈子的楼房,就让她老人家享享清福吧。再说,京城一套房可比伦敦这里的房子值钱多了。” 黄英子认真的点点头,她清楚南易说的不是当下的价值,而是未来的。 泛美控投经常会组织沙龙,有时候会邀请经济学方面、金融方面的大拿给大家开展讲座,大部分时候就是大家互相讨论。 每次沙龙临近结束,都会决定下一次沙龙的议题,比如聊一聊未来五年的石油价格涨跌,或者某国某个领域未来的发展等等。 大家都会收集资料,做深入的研究,下一次沙龙的时候,尽量能提出新颖且有数据支持的观点。 这样做不仅能长脸,而且还能够获得不菲的收益。 在沙龙上被绝大多数人看好的观点,就会被提交到公司高层,然后进行更细致的数据收集,一旦公司采纳观点并进行投资,观点的提出人就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 而且,等投资产生巨额收益,还能分到更不菲的投资分红。 关于华囯房地产的未来发展,在沙龙上也已经经过讨论,大多数人都看好华囯房地产将来的发展,认为那里会是继日本之后另一房地产投资热点。 介于京城特殊的历史地位和政治地位,黄英子很看好京城未来的房价,她已经划算好,等钱攒的差不多就回京城买上几套四合院坐等升值。 她的薪水很丰厚,一年的薪水买上一套半像样的四合院是很简单的。 “南哥,十年后让我回去干什么,还是资本?” “不仅仅是,除了资本,还可能有不少其他的领域都需要关注。当然,让你回去,主要是当保姆,算了,我说的高级一点,是让你回去当顾命大臣…… 操,也不对,十年后,我丫的还死不了。”南易回过味来,觉得这个说法也不对,赶紧改口,“算了,不管叫什么吧,反正就是把我女儿扶上马再送一程。” “红豆?” “对,就是她。” 黄英子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当初你怎么莫名其妙把她介绍给我认识,感情把我当成给她准备的嬷嬷了啊。” “随你大小便,你爱叫什么叫什么。你反正心里有数就行,伦敦还不是你扎根的地方,给自己做计划的时候,清楚这一点就行了。特别是找老公的时候,告诉别人你还要回京城的。” 黄英子一听南易的话,嗤之以鼻,“晃点谁呢,你选中我,不就是觉得我找不到老公么,十年之后也不会有什么牵挂,可以随意让你支使着回国么。” “唷,脑子不笨啊。”南易玩味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聪明,我也就放心了,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种菜,我在阿凯萨蔬菜公司给你安排一份兼职。” “我这个保姆现在就走马上任?” “是的,一手大白菜,一手高科技,两只手都不空着,多好。” 黄英子虽然脸上有颗大痦子,可她对另一半的要求可不低,再加上自身的经济条件不差,属于独立女性,对另一半就更不可能将就;又是职业型女性,想找一个让她满意的另一半应该会非常困难。 能力很强、奇丑无比、脾气古怪的老处^女,这些应该是十年以后,她的手下茶余饭后对她的评价。 这样的人,正好适合给范红豆预留着。 在博林城堡开完会,南易回到唐顿庄园又继续开他的电话会议。 等业务上的事情沟通结束后,南易又抛出了一个新想法,“除了一些经济新兴的国家,传统型制造行业门槛会越来越高,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出头越来越难,成功的几率不会太高。蕾切尔,你觉得下一个创业风口会是哪个行业?” “pc行业,确切的说是软件行业,甲骨文最近正在和首富伟业接触,我看好它的发展,只要估值和股份额度谈妥,我就会决定投资。 另外,从去年开始,首富伟业就偏向于关注软件公司,在报告里面我也已经提过了,去年我们投资了徳国沃尔多夫的sap公司,这家公司是由5个从ibm跳槽的年轻工程师创立的,我们持有22%的股份; 另外还有纽约长岛的ca technologies,我们持有25%的股份;库比蒂诺的c&e公司,我们持有32%的股份……” “蕾切尔,等等,c&e公司我没印象,你说一下。”南易打断了蕾切尔的话。 “c&e是一家专注于数据资料处理的公司,它的主要客户就是ibm,公司规模比较小。不过获得了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叫约翰·杜尔的人那里获得投资以后,正计划兼并另一家公司symantec。 symantec是偶斯坦福一群语言处理方面的研究者成立的,这批人具有创造性的变成能力,受到了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的资助,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推出任何一个产品,可我依然看好它的潜力。” “symantec,赛门达克……”南易试着拼了拼这个单词,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赛门达克,应该是赛门铁克,这个熟,杀毒软件么。” 杀毒软件,南易还是有点熟悉的,两千年后的那两三年,电脑上要不装个杀毒软件根本就没法用,各种病毒、脚本太多了。 特别是印剫,杀毒软件企业有好几家,竞争十分激烈,为了卖自己的软件,经常是这边放毒,另外一边推出专杀工具。 鬼也是它,人也是它,吃相那个难看啊。 后来要不是某个靠流氓软件发家的“义士”把桌子给掀了,摇身一变,化身网络安全专家,推出免费的杀毒软件,这闹剧还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呢。 “蕾切尔,继续。” “另外,首富伟业还投资了macromind、adobe两家公司,adobe就是boss你说的那家公司,我们当初没找到,他们自己主动找上门了。” “嗯。” 南易应了一声,咀嚼着“macromind”这个名字,脑子里开始回忆,很快他就回想起来,macromind应该是macromedia的前身。 macromedia的产品里面,最被大众所熟知的就是网页三剑客——dreamweaver、fireworks、flash。 这三款软件,南易不要太熟悉了,上辈子,他的第一桶金可以说就是靠这三款软件赚到的。 租个一室一厅,卧室用来睡觉,客厅用来办公,四千块买台配置过的去的电脑,再花一千多买台装饰性的电脑,一个网络公司就这么开起来了。 白天出去跑客户,晚上赶活,一个企业网站两个晚上就搞定,花七八十买个域名,一百块买个虚拟空间,一个企业站收客户四五千,实际成本不到五百,纯赚三千五。 至于自己的脑力、体力付出,嗐,哪个草根创业者敢把自己当人看,敢把自己的劳动付出算成成本投入,都是把自己当成不要钱的驴使唤。 南易回想着,他那时候真是碰到了好时候,网络刚时兴没多久,客户们根本不懂做企业网站有什么意义,也没有设计和功能上的要求。 南易还算是讲点职业道德,会去网上找三四个漂亮的企业站,裁缝一样拼接弄出点自己的东西;那些没职业道德的,直接就把别人的企业站扒下来,改改文字就拿去糊弄客户。 那是个蛮荒的网络时代,一线城市三千块月薪已经算是高薪的年代,南易已经月入好几个w了。 只是很可惜,做企业站年入几十万就让他沾沾自喜,没有更深入的去研究网络,错失了最容易在互联网行业崛起的机会。 南易从回忆中醒过来,继续听蕾切尔介绍情况…… 7017k ------------ 第四百二十五章、创业英雄计划 蕾切尔说完,南易就提醒道:“蕾切尔,工业软件领域也要多关注,在你说的名单里,我没有听到autodesk欧特克公司,就我所知,他们的autocad销量不错。 只不过不是面向所有普通用户的软件,而是局限在狭窄的领域里,这才让它名声不显,可工业软件也有广阔的未来,好好关注研究一下。 如果值得投资,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投资都得投,我们想投,他们就必须接着。要是不接,就投资同类型的公司,推出汤姆cad、杰瑞cad,whatever,反正给我把它围剿了。” “got!”蕾切尔应了一声说道:“我们首富伟业想要投资,没有哪家公司会不愿意接着,随着微软的财务状况越来越好,我们已经成了硅谷创业者眼里的easy资本,是大家公认最容易得到的融资,也成了行业的风向标。 不只是羙国本土,其他国家的创业者也会给我们递企划案。前几天,我们刚接到了远在亚洲的印孚瑟斯公司的融资意向书。只要我们投资的企业,他们的估值都会很快涨起来。” “印孚瑟斯?印剫孟买的公司?” “不是孟买,是班加罗尔。” “喔,知道了。” 南易点点头,心想:“既然是印剫的公司,那蕾切尔所说的,应该就是他认为的那家印孚瑟斯。” “我继续前面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传统行业已经很难再白手起家。未来,会涌现出草根富豪的领域,一金融、二新兴高科技领域、三娱乐产业。 其中又以新兴高科技领域的潜力最大,正因为是新兴领域,又带着高科技的噱头,我们就比较容易把企业估值、创业者的身价给无限推高,高到一个较为夸张的程度。 不管是石油、矿产,又或者是粮食类产品,这些和所有国家、所有人都息息相关,它们的价格区间会比较稳定。 如果我们想把黄金价格推高到10万美金/盎司,这肯定不可能,根本就不实际。 但是高科技企业可以,只要有合适的噱头,就可以把一家实际价值不超过一千万美金的企业,估值推高到十亿,甚至是几百亿。 也许一家一直在亏损、从未盈利的企业,我们可以把它的估值推高到上千亿美金。 科技,拥有无限的联想空间,也拥有无限的可能。科技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也会改变我们的投资模式。 我们要在单纯的投资行为里融入投机的概念,不一定非得投资一家有好团队、好产品的企业;我们也可以投资一家拥有好故事脚本,能讲一个漂亮故事的企业。” “boss,你说的无非就是推高估值然后套现离场的模式,这种模式,确实能给我们带来不菲的收入,可这种模式最后一定会崩盘,这会对我们泛美的口碑造成很坏的影响。 投机者会非常喜欢我们的投资,但是真正的创业者可能就不再欢迎我们。” 南易敲击了一下手指,说道:“我明白,所以……” “注册一家和泛美没有任何联系的独立公司?”蕾切尔问道。 “是的,脱离泛美单独运营,这家公司就局限在我们几个人和泛美的股东知道就行,其他人没必要知道。这种模式,就叫高科企业金融模式。 不管做的是什么产品,都基于金融思维来运营。 大部分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套现,可能有比较好的模式适合长期运营,这就到时候具体案例具体分析。” 南易跑出书房,出去喝了一杯水,回来继续说道:“羙国梦的核心思想大家都知道,羙国是一个喜欢英雄的国度,不管是在电影里还是现实里,个人英雄主义盛行。 创业英雄也算是英雄,大家不妨思考一下,消费者会不会因为喜欢一家企业的老板,从而购买这家企业的产品?” “会,爱屋及乌。”梁慧文说道:“这在影视行业已经有相似的例子,观众会因为喜欢某个明星,而买票去看他参演的片子,哪怕这部片子是烂片,观众依然会捧场。 甚至因为有自己喜欢的明星参演,观众的审美都会被改变,烂片在他们眼里也会变成平庸片,乃至好片。” “去年1月苹果公司推出的lisa,价格非常昂贵,实用性也不是太强,是一款比较失败的产品,可由于乔布斯的个人魅力加成,这款pc居然也卖出去不少。 今年1月,苹果又推出了macintosh,到目前为止,销量不错,除了广告概念做的好,还有就是乔布斯在发布会上的表现非常不错。 发布会我去了,就我的判断,有不少消费者购买macintosh,是因为他们喜欢乔布斯。” “蕾切尔,macintosh的消费者里面,年轻人的比例有多少?” “接近半数。” “了不起的数据。”南易赞道。 计算机在这个年代还算是非常昂贵的大件,macintosh的最低配要四千多美金,lisa更贵,九千美金起步;大部分羙国消费者想要购买,都得好好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开出去的支票会不会跳票,信用卡有没有这么高的额度。 更别提还没有工作或者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本来就不流行储蓄,加上收入有限,想攒下四千美金一年都未必做得到。 macintosh的购买者里年轻人占到半数,这已经算是非常惊艳的数据。 “我们可能会因为喜欢一个英雄而喜欢上他的伴侣,也可能会喜欢上他的狗,love me,love my dog,用中文来说就是爱屋及乌。 生意,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我们不管找保姆、水管工、修草坪的工人或者是其他的,为什么用这个,而不用另外一个? 我相信,大家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未必全是理性的选择,肯定也有感性的因素存在,你之所以选中这一个而不是另外一个,不一定是因为这一个做的最好,也有可能是你比较喜欢这个人。 回到创业英雄的话题,为了保护我们的投资,也为了开拓新的营收来源,泛美控投要成立一家新的子公司——创业英雄计划。 这家公司的客户群体就是创业者,给他们提供个人形象包装、投资资本对接等服务。把创业者包装成一个资本喜欢、消费者也喜欢的形象。 至于该如何包装,我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具体的就需要下面的人去思考去完善。 我只能讲一个小故事,算是给大家一个启发。 杰克是一个创业者,他在创业初期找了不少风险投资,但一一被拒。有一次,他接触到了一个资本的副总裁‘肉丝’,嗯,职位不重要,总裁、首席执行官、cfo都无所谓。 反正,肉丝是一个在华尔街已经混的很好,年薪过百万美金的成功者。 虽然杰克没能从肉丝所在的资本公司获得投资,可肉丝却被杰克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他放弃百万年薪,跟着杰克一起去创业,打的是白工,一分钱工资都没有。 故事我就说到这里,我提出一个假设。 假设,杰克的公司在未来成功了,肉丝的故事,会不会成为一段佳话?最终能不能提高公司的估值?” “南生,故事里的肉丝,其实是我们派驻的投资代表,用来监督我们投入资金的使用?” 南易笑了笑说道:“你说呢?” “懂了,蕾切尔。” 梁慧文已然明白,具体的工作应该蕾切尔来对接。 “boss,创业英雄计划的每个职员的职位都要高配?”蕾切尔说道。 “哈哈哈,起步就得是部门主管,要外放之前,把他们的职位再往上调一调,不是地区总裁,也得是副总裁,名头要够响亮。”南易大声笑道。 “这种操作模式不能用的太频繁,一个地区一个就是极限,要是过多,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当然不能太频繁,这属于很高端的服务,只有我们非常看好的创业者,才会给他提供这种服务。 总之,不管是影视明星还是创业明星,都需要一个很好的人设,都需要具备良好的人格魅力,在我们投资的同时,也要从他们身上先赚回来一笔。 会议结束,蕾切尔,尽快做出一个计划书。” “got!” 南易把电话挂掉,站起来抻了抻手,走到窗台前,把窗帘给拉开,往外面打量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伍三缩头缩脑、鬼鬼祟祟的往庄园里面钻,不用说,又是奔着去厨房偷吃的。 7017k ------------ 第四百二十六章、商不离政 自从在博林城堡开过会议以后,博林控投就有条不紊的运行起来,办公室就在圣保罗大教堂东侧、金丝雀码头边上的舰队广场大厦25楼。 办公区域面积不大不小,三百平方左右,南易在那里也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只是凯瑟利的大班桌给他预留了一小块位置,他要是过去,也能有个地方处理一下公务。 会议后的第三天,南易和伍再盛去爵禄街看了一下店面,把川菜馆的地址给定了下来,然后,南易就和伍再盛分开去了博林控投的办公室。 凯瑟琳办公室里并不是一个人,除了凯瑟琳还有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用秃顶来形容一个鹰国男人好像有点奇怪,秃顶在鹰国真是太普遍了,进入中年的,起码接近一半都是秃顶。 “亚当,你怎么才来,阿法瑞议员已经等了很久了。”南易甫一走进办公室,凯瑟琳就场面化的埋怨道。 “真不好意思,阿法瑞议员,劳你久等了。”顺着凯瑟琳的话,南易带着抱歉的表情走到艾曼·阿法瑞的面前。 艾曼·阿法瑞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的和南易握了握手,“亚当先生,没关系,我和博林伯爵聊的非常愉快。” 艾曼·阿法瑞,鹰国下议院的议员。 下议院以前也叫平民院,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下议院的议员肯定是平民出身。 “凯瑟琳,帮我们倒两杯朗姆酒。”南易说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艾曼·阿法瑞,当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艾曼·阿法瑞点了点头。 “好的。” 凯瑟琳帮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酒,南易拿过酒杯,就邀着艾曼·阿法瑞到沙发上就坐,“阿法瑞议员,你当议员多少年了?” 除了直接暴露年龄的秃头外,艾曼·阿法瑞今天收拾的非常年轻,这让明知道他年龄的南易产生了他的年纪并不大的错觉。 “亚当先生,已经九年了。”阿法瑞笑了一下说道。 “喔,挺久了,那是时候再往上走一步了。”南易点点头说道。 在博林家族还没有彻底没落之前,博林家族一直在背后扶持艾曼·阿法瑞,可等博林家族最后一点家底都消耗殆尽,双方的关系自然就疏远了。 自从听说凯瑟琳把切尔西俱乐部收购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艾曼·阿法瑞又主动找上了凯瑟琳,想要恢复交好的意图非常明显。 自然,南易就让人收集了一下他的资料,看过资料以后,才有了凯瑟琳把南易的名字告知艾曼·阿法瑞,也才有了他们两人今天的会面。 “当然,我一直觉得为伦敦市民谋取福利,才是我毕生奋斗的目标,我已经报名参加明年的伦敦市长选举。” “那挺好的,我听凯瑟琳说,最近伦敦市民的生活质量下降了很多,伦敦经济并不是太景气,很需要有人站出来颁布一点优惠政策,改善伦敦的经济状况。” “问题肯定会得到改善,我的施政方针就是,增加企业的利润,给外来投资的企业提供优惠条件,拉动就业率。只有就业提高了,市民有工作,收入才会越来越高。” 艾曼·阿法瑞准备好的参选宣传口号——提高企业的利润,拉动就业。 他的口号,符合当下的大环境,从去年年中开始,伦敦的失业率高速增长,很多人失业,引起了对伦敦市府的不满。 南易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和艾曼·阿法瑞碰了碰。 艾曼·阿法瑞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虽然参加了竞选,可其他的竞选人实力都非常不错,我没有十全的把握,需要获得一点支持。” 艾曼·阿法瑞属于保守党阵营,对于他参加明年伦敦市长的选举,保守党内部并不看好,现任伦敦市长鲍比·卫斯理也不是太支持他,一切就因为艾曼·阿法瑞背后没有大企业的支持,保守党才不愿意给他太多的资源。 这也是艾曼·阿法瑞急着和凯瑟琳恢复交好的原因。 “博林控投虽然是初创企业,不过也很乐意帮助你这样愿意为伦敦市民考考虑的热心人士。” 南易说的很含糊,没说怎么支持。 才第一次见面,让南易承诺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是不可能的。 艾曼·阿法瑞也不急,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次就谈成,相互了解需要一个过程的,今天跟南易认识,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来日方长,他相信南易会需要自己,这是南易和他两人都明白的事情,下一次见面,两人就可以谈的更深入一点。 试探结束,两人就开始聊起了伦敦的天气,等把天气聊完,两人又聊了聊伦敦的交通,等交通聊的差不多,艾曼·阿法瑞就提出了告辞。 “亚当,你怎么看这个阿法瑞?” 等把艾曼·阿法瑞给送走,凯瑟琳就问南易。 “暂时没什么看法,就是一个普通的政客,等多接触几次,再考虑要不要和他交好。” “我父亲当年很看好他,虽然那时候博林家族已经很困难,但还是会挤出资金来支持他。不过,他后面的所作所为让我有点寒心。我父亲一走,博林家族没落,他就没有再和我主动联系。” “挺正常,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也不能对他指望太多。”南易拍了拍凯瑟琳的肩膀,把她拥进自己怀里,鼻尖摩挲了一下她的秀发。 “亚当,我们是不是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是的。”南易笑道。 “哼!” 对南易的回答,凯瑟琳非常不满。 女人一旦和男人发生过关系,理性里面就会添加大量的感性,两人除了保持合作关系外,也被添加了其他更复杂的因素。 说是感情,好像也没这么纯粹,反正挺复杂的,南易有点捉摸不透。 “我利用你替我生孩子,你利用我让你怀上孩子,我们就是友好协作,一起生孩子的关系。” “合作抚养后代?” “对啊,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不,我只需要你让我怀上,抚养孩子,我会一个人来。” “行,你说了算。” 凯瑟琳要真的怀上孩子,南易又怎么可能扔给她一个人抚养,他的孩子,当然得由他来抚养和教育。 “城堡里面还保留着我小时候睡过的摇篮、玩过的玩具,我要是生的是女孩,我就会把摇篮、玩具都给她,等她长大点,我会带她去草地上玩,追蜻蜓、捉蝴蝶……” 巴拉巴拉,凯瑟琳从嗷嗷待哺一直说到十几岁。 南易听得出来,她并不是在说“孩子”,而是在回忆她自己的童年。 7017k ------------ 第四百二十七章、风云动 南易和凯瑟琳在你侬我侬的时候,斯嘉丽在纽约对产业进行了改组。 成立了一家斯嘉丽控投,这家企业下辖:斯嘉丽粮食集团、斯嘉丽矿业集团、斯嘉丽石油、斯嘉丽基金。 这些产业从之前和泛美控投的暧昧中脱离开来,让外界一目了然就清楚斯嘉丽控投和泛美控投之间没有从属关系,是相互独立的存在。 改组以后,斯嘉丽自己监管着四家企业对外拓张,一边对外招聘矿业集团和石油集团的总裁人选,之前这两家集团的总裁一直没到位,都是斯嘉丽自己兼任。 两个总裁的到任速度,有点让人吃惊,不到两天时间,也就是前后脚全都到位了。 斯嘉丽矿业集团总裁邝金生、斯嘉丽石油总裁艾劳多·冯·马肯森。 这两人其实是情策委石油&矿产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南易经过深思熟虑,觉得石油、矿产没必要和粮食集团一样搞出两套班子,只要斯嘉丽矿产和斯嘉丽石油在明,南氏在暗就可以。 随着两人的到位,上校普莱斯就调动“搅屎棍矿产护卫队”在塞拉利昂出任务的其中四个小组向法拉巴抵近。 法拉巴是边境城市,紧挨着几内非,驾驶皮卡来一个快速奔袭,几十分钟就可以冲进几内非境内。 搅屎棍这边部署完毕,邝金生就上了飞往几内非首都的飞机,过去会晤刚经过政变上台的几内非总统孔二黑。 几内非穷的叮当响,孔二黑带领的队伍,连倒了八手的ak都做不到人手一支。 这会孔二黑的皇位还没坐稳,前途风雨飘摇,赶紧过去拍个热乎的马屁,趁着他手头紧,也趁着几大流氓没有关注到这里,抓紧时间把孔二黑拍舒服了,先占点铝矿和铁矿再说。 唐顿庄园,南易看着手里的清单,上面罗列的都是邝金生要带给孔二黑的礼物,红酒、雪茄,还有各种高档的奢侈品。 看完后,南易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思考了一下,南易就把上戸雅美叫到身边耳语,“联系一下普莱斯,让他找几个埃塞俄比亚的黑珍珠,别找第三方,直接找本人,花大价钱请她们去几内非出个差。跟她们说,要是孔二黑看上她们,她们以后就是一国之后。” “会长,这么忽悠她们合适么?” “这算忽悠吗?我说的又不是没有可能,就看她们自己的手腕硬不硬,能不能把孔二黑的心给拴住了呗。” 上戸雅美心生怜悯,“更大的可能是死的不明不白吧?” “赚钱么,总要冒点险的,要不然,我干嘛说花大价钱。去不去,都在于她们自己,埃塞俄比亚的妇女日子可并不好过。 要么一辈子穷困潦倒,时不时的还得被男人强姦;要么就去搏一搏,赢了富贵半生,输了客死异乡。 行了,赶紧去办吧。” “哈依。” …… 还是在那个秘密据点,伍振凯在那里抓狂。 他气不过啊,刚刚得到消息,他那个老糊涂的爷爷让伍再盛去管理怡和银行,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 这意味着他的继承人位置不稳了。 乒铃乓啷,伍振凯摔了一阵东西,好好发泄了心中的愤慨后,终于在伍国焘畏惧的眼神中冷静下来,可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我让你找的那群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碰上面,不过我们的人在他们入住过的酒店查到了一个消息,那群黑衣人是在找一个叫三井梓的女人。” “三井梓?” 伍振凯咀嚼了一下,很快就联想到了冬月梓。 “是来寻仇的?” “不像,据酒店的人复述,那群人提到三井梓名字的时候,语气比较恭敬。” “恭敬?日本、三井……”伍振凯把线索一点点联系起来,就有了一点想法,“这个宋子豪不是泡了日本大家族的小姐,就是未婚妻。找,接着找,一定要把人给找到。” “是。”伍国焘答应了一声,又说道:“少爷,伍再盛那边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现在也不能动他。”伍振凯气不顺的说道。 “少爷,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快点说。” “找个日本人带队去攻击一下宋子豪的唐顿庄园,如果顺利,干脆就把宋子豪给做了,只要不伤到那个冬月梓就可以; 要是不顺利,就让我们在警方的关系配合一下,把我们派去的人给抓出来,然后供出是日本人雇佣的他们。 我想,经这么一下,这个宋子豪肯定不敢在这里继续呆,一定会离开伦敦。” 伍振凯琢磨了一下说道:“好,就这么办。” 自从这个宋子豪出现,伍再盛就变了一个人,要说伍再盛的变化和宋子豪无关,伍振凯绝对不相信。 宋子豪和伍再盛走的这么近,很可能会成为伍再盛的左膀右臂,要么就会成为盟友,不管这个宋子豪有什么能耐,直接把人干掉或赶走,也算是一了百了。 不得不说,在怒气之下,伍振凯的心理有点失衡,心思变得紊乱,想法也趋向幼稚。 对付个屁的宋子豪,直接对着伍再盛去就是了,自己爷爷的心思都捉摸不透,伍靖远虽说伍再盛要是不明不白死了,家产就带到棺材里,可那只是威胁之言,根本用不得当真。 直接点把伍再盛干掉,他的继承人之位早就十拿九稳了。 南易就看的很明白,伍靖远这老家伙对传承看的很重,伍家的家产肯定要交给姓伍的,什么带进棺材就是放屁,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他都不会肯。 别说伍振凯并不是一个纨绔,就算是,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伍靖远也会把继承人之位给他。这样至少还有盼头,可以期待伍振凯生出一个能干的儿子。 南易并不知道伍振凯已经打算给他来个狠的,伍再盛没来烦他,这两天他正好处理南氏的公务。 刚研究完几内非,南易又在琢磨旺德福进入华囯的事情,肯德基具体哪年进入华囯,他根本不清楚,只记得应该是九十年代前的事。 前年,由一个肯德基的辞职人员,在天垏劝业场开的傲奇快餐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去年,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羙国。 南易相信,肯德基虽然由于去年刚被百事可乐收购,还处在整合期,管理上有点动荡,可这个消息不可能不被他们关注。 估计这会已经在商讨肯德基该如何进入华囯了。 “想要进去就得合资,和文昌围合资是不现实的,肥肉只能割出去一块。对外资还有限制,合资要得是高新产业或能创外汇,第三产业的餐饮业,好像还没有引进外资的先例,创汇……” 南易琢磨着怎么解决“创汇”这两个字。 7017k ------------ 第四百二十八章、抽空结婚 思考了一会,南易也就把这个问题给想通。 可以用两个理由说服:一是华囯有外国人投资,需要引进一些西式餐饮为他们提供服务;二是外汇需求,既然定位于服务外国人,那外国人去旺德福消费,自然要使用外汇券。 有了这两个理由,旺德福进入华囯基本能得到许可。 等店开起来,不可能立块华囯人不能进入消费的牌子,旺德福不会肯,合资方也不会肯,华囯人民也不会答应。 大门洞开,迎四方宾客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南易打了一个电话给旺德福的总裁库伯·迦兰士,让他做好旺德福进入华囯和南韩的计划,至于日本,南易直接放弃。 麦当劳早早就进入日本,肯德基也紧随其后,两家在日本已经发展了几十年,可相对其他国家,麦当劳在日本的发展只能说是平平,肯德基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日本的地价和房价快速增长,这是麦当劳能继续扎根的理由,麦当劳卖汉堡其实是副业,房地产才是主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至于肯德基不撤,这是因为麦当劳在那里。有麦当劳的地方,必须得有肯德基,盈利少也得开着。 肯德基当了几十年的老二,被麦当劳骑在头上,憋着一股劲就想超过麦当劳一次,本来到了华囯,肯德基有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可有了旺德福这个变数,在华囯,老二的位置它都未必能坐稳。 5月14日,南易飞回京城。 5月16日。 南易和刘贞大婚,酒席就摆在断金楼,邀请的客人不是太多,女方送嫁的一桌,南家的亲戚两桌,二化的两桌。 南易和刘贞共同的同学毛两桌,请的都是留在京城和周边的,太远的卡着日子,给他们寄去了喜袋,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坐车过来。 参加过n场婚礼,听过无数受害者心声的南易,知道大多数人对参加婚礼可谓是深恶痛绝,他干脆把恶人给做了,把做好人的机会留给别人。 另外,还有一桌是赖彪、赖?和江雪凝、陈风、陈丹和聂开几人,在伦敦的许鹂不方便回国,就没有请她。 5月18日,回门。 5月20日到天水围。 5月21日又是好日子,在天水围摆了流水席,真正的流水席,酒席从下午三点开始,连续翻台三次。 天水围来吃席的有五六百人,说是不让给红包,可谁也没空手来,估计私下商量过,每个红包都包了五十,收了两百来个红包。 村委会的人,每人包了一个千里挑一的红包。 南陈村那边,陈宗庆带队,村里的主要人物,还有在羊城和深甽的人都过来了,每人包了个一百的红包,陈宗庆还代表南陈村送了一只金鼠,八十八两八钱[10钱1两,1两31.25克,折合2775克]。 除了两个村里的人,来的客人还有当初知青点的人,赵红妆、厉亥、区静、林光伟,还有柯鉴真和孙沐汐夫妇,南易并没有通知江碧云。 林光伟给南易包了一个红箱,一个纸箱外面贴着红纸,里面装着三十万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礼物,大多都是给小孩子准备的。 三十万里面,其中的八万八用红纸条箍着。 这意思很明显,二十一万二是还南易的,八万八是红包。 看样子,这两年,他还是发了。 等最后一批客人吃饱喝足,被租来的大巴车送到市区的宾馆,南易才有闲工夫撒泡尿,把喝了一肚的“酒加水”排一排,坐下来吃点东西。 林光伟没走,南易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边上抽烟,等南易填饱了肚子,喝了两口茶压了压,这才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南易,你还记得赖继华吗?” “记得,见到他了?” “他就在羊城。” “哦,在做什么?” “放高利贷。” “丢人现眼的玩意。”南易嘟囔了一下,说道:“当年你们游深甽湾的细节我一直没问,今天我问一下,柯红星为什么会死?” “我不清楚,当年我们几个人一靠近海边就被军犬给盯上了,我负责引开军犬,没多久就被逮住了,根本就没下水。”林光伟抽了口烟,说道:“后来,我问过区静,她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四个人一下水就散了,厉亥和区静一路,赖继华和柯红星一路。区静他们一上岸就被抓住关进了难民营,根本没再见过赖继华。” “你一共搞了几个车内胎?” “两个,我拿着一个,厉亥拿着一个,我那个给了赖继华。” 南易回想了一下,柯红星会游泳,但是她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游到对岸,如果当年赖继华把内胎一个人占着,柯红星淹死就是必然。 哪怕赖继华没有使坏,只要他不帮一把柯红星,她也够呛能游到对岸。 只要赖继华不是有意甩掉柯红星这个包袱,南易根本就没立场怪他。当年,林光伟几人要逃港,他明知道这一路生死未卜,他也没有拦着。 那时候的南易觉得,他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拦着。 他并不能保证几个人留下,能比游到对岸更好,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得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负责。 “不说赖继华,说说你现在做什么买卖呢。” “卷发器知道吗?” “知道,你是在卖,还是在开厂?” “一开始就是卖香塂货,卖着还行,我就筹钱搞了个厂,有多没少的,一个月也能赚十来块。” “块你个头,怎么学的香塂矮骡子一样,万就是万,还他妈块。”南易笑骂道。 “大佬,厂子是和别人合伙的,一个香塂的小老板。经常混在一起,说话自然受他影响啦。” “操,你的羊普加港普,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天天跟香塂人打交道,又得跟你这种北方佬谈生意,我的口音都串成什么样了。”林光伟笑了笑,说道。 “时间不早了,不跟你胡扯,我叫个人帮你开车,送你回市区。你的卷发器生意利润会越来越低,等哪天你打算做其他生意的时候,记得找我聊聊。 不要死要面子,当年让你去京城找我,你也没来。” “得了,我知,孩子的满月酒准备摆吗?”林光伟举起手拍了拍两颊通红的脸,刚才他可没少喝。 “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预产期基本在九月下旬,早几天晚几天,最多也就是拖到十月初,十月十一月,都快到年底了,到时候大家都忙。” “别人我不管,你要摆酒,我肯定来,再忙都会来。” “行啊,冲你这句话,我都得单独给你摆上一桌,到时候,给我孩子送个八百斤重的长命锁。” “痴嗨线,发梦咩。” 嬉笑怒骂中,南易把林光伟送上了车…… 7017k ------------ 第四百二十九章、似是故人来 刘贞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是想出国就能出,加上有身子,时间也不是太允许,南易就带着她度起了“蜜日”。 第一天,小河边的埠头晒太阳。 南易让校花拿着电话走的远远的,他和刘贞两人就这么躺在躺椅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吃了三颗“妃子笑”,南易又给刘贞削了一个苹果,嚼着苹果,刘贞把腿一抬,南易就很狗腿的给她捏起来。 刘贞没其他的孕反,就是腿肚子有点肿。 “轻一点,下面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揉一揉……” 刘贞指挥着,南易听令改变着按的位置。 “南易,你要是普通一点就好了。”让南易按的舒舒服服后,刘贞有点哀怨的说道。 “别傻了,我要是普通点,我就不会来下乡,就你当年的身板,要是没人帮你,那半年你能不能熬过去还不知道。还不一定是半年,你要没复习,高考也不一定能考上。” 77年的高考是简单,只要刘贞没忘记高中学习的知识,不用复习也能考上,最多就是学校差一点。 可繁重的劳动,很难不让她遗忘掉一些记忆。 就刘贞当年的身体素质,要不是南易帮她补着,又给她谋了个轻体力活,后来干脆不用干活,不然真有累死在田里的可能,更别提什么考回去。 “最多再加半年,第一次考不上,我第二次一定能考上。”刘贞不服气的说道。 “大概吧。” “谢谢。” 刘贞还是讲理的,她明白没有南易,她当年不会有太好的境遇。 “老夫老妻了,谢什么谢。” “呵呵,你才老,我可没老。”刘贞啐了一声,咬了一口苹果。 “南易,来了变戏法的,晚上要不要去看。”南易两人正安静的呆着,冼为民就过来了。 “你还没走啊?” “明天走。” “哦,什么路子?” “还能是什么路子,胸口碎大石、菜刀砍胸口那一套呗。” “没劲,也没点新鲜的,变戏法的也不长眼啊,不知道他卖的大力丸,咱们村里的厂里多得是啊。” “没有吧?”冼为民迟疑的说道:“大力丸不应该是面粉搓的么?” “嗯?我吃过山楂味的,也吃过苹果味的,还真没吃过面粉味的,说说,好不好吃。” 南易的趣味陡生,他吃过的大力丸是八九十年代产的,冼为民吃的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变戏法的可能换过配方。再说,变戏法的派系多了,不同的派系应该也有他们的独门制作方式。 “当时觉得挺好吃的,我老豆咬牙给我买了两颗,现在想想,其实一点都不好吃,黑乎乎的,也不知道里面还掺了什么玩意。” “管它掺的是什么,反正吃不死人。” 南易的话音未落,汽车的破喇叭声就传进耳朵里,转过头循声望过去,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开进村里。 视线往挂车牌的地方一扫,南易就看到了一串数字——19-13189。 这个年代,国内的车牌没有代表省份的汉字,也没有英文字母,全部都是数字,前两位数字代表地区。 对这个代表省份的代号,南易一直没有关注过,也搞不清楚“19”代表哪个省,他就回头问冼为民,“19是哪个省?” “17桂省、18福北,19应该是福南。” “哦,可能是厂里的客户过来了。”南易又?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冼为民的目光依然盯着车子看了一会,才收回来看着南易说道:“不是什么客户,是宋解放和梁玲。” “谁啊?” “和你一样,当年在这里插队的,没呆两年就走了。” “喔,哪年来的啊?” “我十岁那年,一九六八年吧。” “当兵走的?” “梁玲是被文工团选走的,宋解放是工农兵大学生。” “有路子,还是凭能耐?” 当年为了劝刘贞好好看书,南易把“工农兵大学生”往不堪里说,其实客观的讲,里面还是有不少凭自己实力选去的。 “我怎么会知道,那时候我才几岁啊。就是这个人有点假,嘴上说的好听,真章一点见不着的那种人。” “哈,怎么了,是不是答应给你糖没给你?” “差不多吧。” …… “解放,这文昌围也没什么变化啊。”宋解放和梁玲从车里下来,梁玲四处打量了一下,就对宋解放说道。 “不应该啊,我来之前就打听了,文昌围是出了名的富裕村,村里开了好几个厂。”宋解放疑惑的说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没见着村里有盖新房啊,房子还是那些房子,和我们当年在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修了修。” 梁玲又往远处眺望了一下,文昌围还是她当初记忆中的那个文昌围,并没有看到什么变化。 “怎么没变化,你往左边看。”宋解放指了指晒谷场的方向。 梁玲转头看过去,看到一辆黑色、很气派的小车子,“这是什么车,没见过啊。” “丰田皇冠,不便宜,国内就没几辆。”宋解放说着,手就往腰后一靠,“走,我们去村委会看看。” “你知道村委会在哪?” “还能在哪,多半还在原来的大队部。” “我们过去合适么,你的正式任命可还没下来呢。” “没什么不合适,我们今天过来是缅怀一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和我的职务没什么关系,你一会也不要和冼耀东他们说我的身份。”宋解放叹了口气,说道:“唉,高处不胜寒啊,下次再来,我就见不到淳朴的脸了。” “行了吧,听你这口气,还以为多大的官呢,不就是个小乡长么。”梁玲嗤之以鼻的说道:“别忘了,你这个乡长的位子还是我爸给你活动来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这次我能调过来多亏了岳丈大人,你也不用老是提醒我。”宋解放眉头纠在一起,不满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我们赶紧过去吧,我想快点见到葛翠竹,当年她可是帮了我不少,我给她带了两件衣服,都是最时髦的,她肯定会喜欢。” “这可说不好,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什么时髦东西不是从这里传到内地去的。” “我知道这里是深甽,可再是深甽,文昌围也是乡下,葛翠竹还能见过多少世面。”梁玲不以为然的说道。 “行了,我就不打搅你们两公婆了,你们在这里慢慢晒着。”冼为民和南易聊了一会,就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中午去我那里吃啊,把你老豆也叫上,昨天酒席还有那么多剩菜呢,不快点吃掉要馊了。” 文昌围这里可没有连吃带揣的习惯,一桌子菜总能剩下一点,翻了三次台,加起来过百桌,剩菜可是有不少,食材都是神农南粮送过来的高端食材,不抓紧吃倒掉就可惜了。 “香肠弄份新的啊,味道不错,我看昨天都被吃光了。” “你自己去说,我懒得动,打算饭点才回去。”南易懒洋洋的说道。 “得,我自己去。” 做酒席的大厨已经走了,可村里帮忙的还没撤,今天中午还得吃一顿犒劳宴,帮工的才算结束她们的工作,然后南易奉上红包和礼物,再说几句感谢话恭送她们离开。 南易和刘贞没有呆到中午的饭点,妇女主任牛爱花一路小跑的就找过来了。 “南易。” “阿婶,着急忙活的什么事?” “村里来了两个人。” “我知道,听为民说了,以前在这里插队的知青。” “可没那么简单,那个男的叫宋解放,是乡里还没上任的新乡长,消息还没公布。” 猫有猫道鼠有鼠路,文昌围在乡里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原来的乡长要调到异地,新来的乡长是什么来路,多少能听到一点风声。 只是南易从来不关心这个,要是村委会的人连一个乡长都应付不过去,那被吃干抹净也是活该。 南易脑子转了转,说道:“这有什么慌的,既然是熟人,那不是更好么?” “你没和宋解放接触过不清楚,这个人不是太实在,虽说算是和文昌围有旧,可依我看我们沾不到光,以后免不了还有麻烦。”牛爱花忧心惙惙的说道:“他刚才都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搞的是微服私访那一套。” “阿婶,不用太担心,走着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也只能这样,希望他这个人好搞吧。” 7017k ------------ 第四百三十章、风雨欲来 南易和刘贞两人的酒席,村委会的每个人都帮忙了,按说他们每个人都要来吃犒劳宴。可因为宋解放和梁玲的到来,冼耀东就没有过来吃,而是把两人带回家招待。 中午,南易招待帮工的吃好喝好,又给每人备了一个大红包、红鸡蛋、红花生、喜馒头、双刀肉、水果罐头,礼数做得尽量的周全。 因为宋解放的存在,原本下午要去还村里人的桌椅板凳,南易也推迟了。 下午,南易陪刘贞在深甽湾边上散了散步,又去中英街逛了逛,第二天,两人又去了市区逛了一天,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第三天,刘贞舒服的坐在自留地边上,南易自己在菜地里忙活着。 当年地里的橘树被台风毁了以后,南易就在菜地里放了一点蚯蚓苗,这么长时间过去,蚯蚓已经泛滥,菜地里也弥漫着一股粪臭味。 蚯蚓粪的味道有点特别,和淤泥塘里挖出来的淤泥,经太阳暴晒后的味差不多,还要更浓烈一点。 一锄头把土给挖开,土块里面钻满了蚯蚓,红色的、土青色的都有,南易把土块捏在手里捻了捻,一股臭味就钻进他的鼻子,手指上也感觉到了油腻。 把食指塞到嘴里舔了舔,南易立即泛起恶心,呸了好几下把嘴里的泥味给吐干净,他的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傻了,吃个泥都让你高兴上了。”坐在躺椅上吃着干果的刘贞看到南易的傻样笑道。 “你不懂,虽然你的户口跟我一样挂在农村,可对土地,我敢说你没多大的感情,我不一样,我深爱土地。” “因为你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不,你理解错了,我说的土地不是国家的概念,我说的土地就是土地,地里刨食的土地。” 南易拍了拍手,手指又互相搓了搓,把指甲缝里的污垢给抠掉,抡起锄头继续锄着地。无须小心翼翼怕把蚯蚓给伤着,断成两截的蚯蚓就会变成两条继续活着。 半天时间,八分地就被南易弄出五条地垄,走到刘贞边上,从放干果的竹篮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种子,打开自己的水杯,手指伸进去感受了一下水的温度,温温的不烫手,打开油纸包把里面的种子倒进水杯里。 看了一眼手表,记了一下时间,南易就拿起刘贞的水杯喝了口水。 “乌漆嘛黑的,你这个是什么种子?” “韭菜,氾胜之研究所改良过的,长不大,不容易被风吹倒,味道也更好。” “打算推广?” “没打算,这是试验品,走的是高端绿色食材的路子,不会对外推广。等将来定型了,上市以后应该会卖五块钱每斤以上。” “五块钱一斤,卖给谁啊,外国人也不吃韭菜,只有我们华人吃,市场不大啊。” “五块是内地的价格,在国外起码卖十五块人民币等值的价格以上。” “准备什么时候上市?” “晚几年吧,不急。” “哦,那你说的价格倒不算贵,按照目前全球的经济形势来看,通胀是许多国家都要面临的问题。” “你想茬了,我说的价格是基于现在,要是通胀,定价就会往上涨。” 南易又看了一下手表,就拿起自己的水杯,把里面的水倒了出来,捻起一颗种子放手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拿着种子在地垄上撒起了种子。 等南易把种子播种好,校花就拿着电话走向他。 “南生,梁委员长的电话。” “慧文,什么事?”南易接起电话就说道。 “尤金·狄塞尔转交了一份湿婆神化工集团的瓦伦·沙提什总裁递交的报告,沙提什申请湿婆神化工进军乙烯领域,他递交的报告我看了,从国际化工的大形势分析,到我们神农南粮的战略布局都有提到,前瞻性很好。” “你倾向于支持?” “是的。” “预算呢?” “起码要准备二十亿美金。” “过两天路过香塂,等我看过报告再说。” “好的。” 挂掉了电话,南易就思考了起来,关于化工,除了几个简单的分子式,他懂得并不多,提到乙烯,他的脑子里也只冒出来“海沧计划”四个字,再也没有其他的内容。 乙烯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石油领域最赚钱的那块不是油田开采而是石油化工,他也是知道的。 乙烯项目有广阔的前途和钱途,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二十亿美金,南氏要拿出来还真的有点困难,南氏账上根本都没有那么多的闲置资金,可以说,南氏账上的每一分钱都有它的去处。 “南易,想什么呢?”看到南易蹙着眉,刘贞就关心的问道:“谁来的电话?” “慧文打来的,工作上的事,化工集团想上马乙烯项目,需要的资金量很大。”南易把电话收起来,塞回到包里递给校花,“化工,你有过了解么?” “了解的不多,怎么,南氏要大力投资化工行业?” “石油行业的延伸吧,化工我也不是太懂,得抽时间好好补一补这方面的知识。我得寻寻有没有精通化工的女博士、女硕士,泡个回来专门负责南氏在化工领域的发展。”南易嘴里嘟囔着。 “好你的南易,我们还在度蜜日呢,你就惦记着泡其他女人了?”刘贞嗔道。 “不要吃飞醋,我这是泡妞么,我这是为了我们南氏的未来而自我牺牲,我出卖我自己的色相,一双玉臂千人枕,我是那个惨呐。” “少来了,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刘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挣扎着从躺椅上站起来,“快点过来,我又要尿了。” “等会。” 一听到刘贞又要尿了,南易赶紧让校花他们把折叠屏风给拉起来,然后把人都屏退…… 收拾好东西,搀扶着刘贞往南宅走去,路过小河边的时候,南易看到一对陌生男女在那里谈话,瞄了两眼,他基本肯定这两人应该不是村里的客户。 “奇了怪了,这两天怎么来这么多陌生人。” 南易捋了捋,前天的宋解放和梁玲,还有变戏法的,今天又来了这一对陌生人。 “怎么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回到南宅,南易让校花去村委会打听一下刚才的那对男女是谁。 7017k ------------ 第四百三十一章、长白山圣女 校花没有打听到消息,倒是打听回几个大活人来。 “南易,看看都谁来了。” 校花的身后,葛翠竹带着一男二女踏进院门槛。 “老钱、于慧,还有这个小美女,叔叔还记得你,允梅,长成大姑娘了。”看到葛翠竹,南易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人,很快就把人给认出来,上前和钱塘生握了握手,“老钱,舍得从长白山里出来了?” “葛董事长叫我们过来开会,我顺便就回了一趟杭市,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结婚,我都来晚了。”钱塘生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这个事情怪我,长白山一别,我们就没再见上面,过的还好吧?” “一切都好,每年能赚几十万,日子怎么可能过的差了。” 说着,钱塘生的脸上露出了喜悦,自从和南易合伙养蜂后,他的收入就是一年多过一年,去年分到了六十几万的分成,今年看形势还能分到更多。 南易拍了拍钱塘生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臂膀,问道:“解脱了吧?” “解脱了,彻底的解脱了,掌柜的去年已经走了。” “这就好,熬出头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级别也升了吧?现在是当叔叔还是当爸爸?” “爸爸。” 钱塘生的脸上,向日葵又增多了两朵,比起赚钱,当上爸爸更让他开心。 当年,钱塘生拉郎配,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能管自己叫叔叔,管别人叫爸爸,他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痛苦,现在掌柜的崔正龙死了,拉郎配的别扭也结束了,钱塘生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了。 “进去坐,快进去坐。” 南易把几人迎进了大厅,把刘贞介绍给了他们,又给每人倒好茶。 “于慧,找对象没?” “没呢,工作忙,天天和鹿打交道,哪有时间找对象啊。”于慧依然落落大方,一点都不腼腆。 “那就是葛董事长的不对了,应该多给你放假,让你有时间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给解决了。”南易揶揄道。 垦殖集团在长白山建了一个鹿场,走的是村集体企业之间互相合作的路子,文昌围和于慧所在的于家屯合作,文昌围出钱加上负责把产品打入高端市场赚取高额利润,于家屯负责日常养殖加上注入于慧这个高端人才。 文昌围和于家屯的股份比例是六比四,可以说,于家屯的四成股份里面,有将近两成半是因为于慧这个人,文昌围才会做出让步,不然有很多变通的方法能保证文昌围获得更多的利益。 “嘻嘻,我才不急呢,还小呢。” 于慧有东北人的直爽,但是说话又不是太东北,没有那股大碴子味。或许就是呆在长白山里,跟鹿群打的交道多了,让她性子没有那么急,更不要说急眼。 “对,不需要急,像你这么好的姑娘,自然有人哭着喊着娶你,你就等着可劲的挑。” 听到南易的这句话,于慧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腼腆。 南易没有在对象的问题下继续,而是把话题转到工作上,“现在鹿场有多少鹿?” “329头,有7只母鹿怀上了,3只怀的是双胞胎,能生10头小鹿,等到秋天我还要进山唤鹿,到年底应该能达到400头。” “鹿茸还是卖给收购站吗?” “是的,一年割两茬,去年一共卖了527斤3两,很多年纪还小,一年也只能割出1斤多一点,能割出4斤的鹿还不太多。今年的还没开始割,准备等到下月初再割。” 南易点点头说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鹿茸放的久一点?” “没什么好法子,保存的再好也最多五年还能保持药性,超过五年就不行,时间放久了价格会掉,没有当年新鲜的值钱。” 南易想了一下,对葛翠竹说道:“阿婶,你和于家屯的村长商量一下,从今年开始,我们就不卖给收购站了,我们自己收下来,收购站按什么价收,我们就给什么价。” “你们自己收,那你们放哪里?南方这里太潮了,放不住的。”于慧问道。 “呵呵,现在科技很先进了,只要知道什么环境下能把鹿茸存放的最久,就可以用科技模拟那种环境。” “可存着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放久了没有新鲜的值钱,会掉价的。” “掉就掉吧,现在这物价年年都在涨,放上三五年,这鹿茸的价格可能就涨起来了,就算没有新鲜的值钱,也有机会多赚点。” “要是价格掉了呢?”于慧担心的说道。 “那就算赌输了,亏钱呗。”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其实南易没有说实话,养鹿卖鹿茸从来不是他的追求,他真正着眼的是终端销售和中成药销售。 文昌鹿茸,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养殖户一百来块一斤卖出来,可到消费者手里就是将近一块钱一克,里面存在着五倍左右的差价。 这还是国家的收购站直接收购,等私人进入以后,里面的差价就会越来越大。 种种暴利,简直丧心病狂,中间商太他妈可恨了。 一层一层不断加价,最终都转嫁到消费者头上,这么干太缺德了,怎么能这么干? 南易就是要断了中间商的路,让垦殖集团来做直接供应商,建立一个高福利的生产工厂,让211、985的硕士生争着抢着上流水线工作,把利润率控制在十倍范围内,坚决不超过卷烟的利润率,把更多的实惠留给可爱的消费者们。 “既然有亏本的风险,为什么不当年就卖呢?”于慧继续问道。 “这是一种商业上的操作方式,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这样啊,于慧,你呢,也不能一直窝在鹿场里面当个养鹿员,我一会给你列个书单,你自己去新华书店把书买了认真看。 等你看完了,写封信告诉我,我再给你寄几本书去,你要把这些书都看完了,就可以当鹿场的场长了。”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说到养鹿,有几个人比你更厉害啊。” 于慧和动物之间有一种亲和力,很容易就能靠近动物,她是南易看好的人才,将来她不仅要当鹿场的场长,还会当麝场的场长、狐狸场、狍子场……各种场的场长。 经济价值比较高,不是有普遍需求的经济型动物,垦殖集团都会去探索一下,如果能做到高利润率,垦殖集团就会深耕细作,进而试着垄断和操控市场。 简单的说,垦殖集团除了要养殖利润率不高的猪鸡鸭鹅外,还会养殖高利润率的其他经济型动物,而且还会操控市场,把利润率尽量的做高。 7017k ------------ 第四百三十二章、夜半枪声 “养鹿没问题,我在行的。”于慧自信的说道。 “养鹿我相信你行,可我们不仅要养鹿,还要养其他的;我们不但要自己养,还要带动别的山民一起养。 你现在算是技术型的人才,我希望你同时能成长为管理型的人才,将来,会有无数家养殖场等着你去管理,所以啊,你还得好好学习。” “让我管很多养殖场?”于慧挥了挥手,说道:“管理鹿场我可以,其他的我不行的,我没这能耐。” “不用着急否定自己,先学习,以后你会改变想法。” 于慧人很聪明,但从小生活在长白山脚下,生活的环境比较闭塞,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欠缺自信很正常。 自信容易培养,等她在管理岗位上呆一段时间就能培养起来。 “那……那我先看书。” 不想使唤人的女人不是好老虎,经历过生产队时代,于慧对权力的魅力有充分的认识,要说她不想过一下当领导的瘾那是不可能的。 “嗯。” 南易点点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钢笔,又从兜里掏出塑皮红封面的工作手册,旋开笔帽甩了甩笔,在纸上写下几个书名。 撕下写上书名的纸,递给于慧,“这几本书,新华书店都能买到,认真的看,七个月左右也该看完了,明年一月,我等你的信,你把信寄到这就行了。” “好的。”于慧接过纸,对折了一下,珍重的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招待几人吃了一顿饭,南易从葛翠竹嘴里知道了河边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葛翠竹就带着钱塘生和于慧去村委会开会。 今年的五月,可能特容易让人怀旧。 河边的那两个人一个叫孙怀林,一个叫吴立里,这两人的名字都很有意思,孙怀林这个名字,71年的时候,应该让他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怀林,怀念林×啊,革委会不找他茬才怪。 吴立里,应该是父亲姓吴,母亲姓童,立里在古代是奴仆的意思,一般奴仆都是站在屋里随时准备侍奉主人,所以是立里,专业名词叫?[qiān],后来慢慢演化成“童”字。 不知道他父母给她取名字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还是为了秀恩爱,吴父舔吴母,表达自己愿为奴为婢? 具体是为什么,南易不得而知。 不过这两人对南易来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两人是1969年来文昌围插队的知青,和宋解放、梁玲一样,都是在南易来之前就已经回城。 孙怀林家里的情况,葛翠竹不是太清楚,不过知道孙怀林如今在鹭岛的长河化工厂当厂长。 69年下乡,老三届,撑死了今年三十三四岁,长河这个厂,南易听说过,是个有大好几百工人的中型厂,哪怕孙怀林今年才当上厂长,孙家根脚也浅不了。 吴立里有个舅舅在加国,所谓败也海外,成也海外,当年她因为海外关系下乡,后来也因为海外关系能出国留学,卡内基梅隆大学毕业的计算机博士,刚从羙国回来没多久。 “化工厂厂长,计算机博士。”南易摸着下巴,脑子里划算着,“吴立里,英文名直译的话,应该是lily woo、lili ng、lili wu其中一个,不难查,先摸摸底细。” 创业之路太容易,不利于年轻人奋斗,创业最好是和去西天取经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这样,等成功后,那种喜悦的冲击力才会更强劲。 柳美良这个四十岁的小伙子,生意场上的后辈,南易可是很看好他,千锤万锻出真铁,给他安排一个对手,应该更能激发出他的激情,说不定,他能比上辈子走的更远、飞得更高。 “唉,我怎么这么惜才呢。”南易叹了口气,往后宅走去。 …… 5月30日,南易兜兜转转回到唐顿庄园。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一路上,南易也没怎么睡,有点困了,洗漱一番就睡下。 砰! “枪声!”南易从睡梦中惊醒。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校花的话透过房门钻了进来,“南生,有人袭击庄园。” 南易打开床头灯,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两点二十三。 揉了揉太阳穴,南易冲着房门说道:“搞得定?” “可以,需要律师指导。” “雅美醒了?” “没有。” “哦,我打电话。”南易说着,从床头柜把电话拿起来拨了出去,“浩辉,是我。” “南生,你说。” “庄园被人袭击,保镖需要指导。” 钱浩辉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鹰国没有城堡法则,放进庄园范围再打,没有百分百把握能打成正当防卫,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我会搞定心理报告,说他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最终可能会定误杀和非法持枪罪,三到五年。” “知道了,联系这边靠谱的律师。” “明白。” 南易挂掉电话,穿上睡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庄园内的人可以搞定?” “可以,不需要外围的人帮忙。”校花肯定的说道。 “嗯,放进来再打,留个……”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校花的对讲机就响了,“vip、vip,我是猫头鹰。” “猫头鹰请讲,over。” “庄园一公里外有三辆警车,怀疑和袭击庄园的人是一伙的,over。” “copy!” “南生?” “听到了,不用留活口,尽快搞定,当心点。” “是。” 校花应了一声,转身往楼梯走去。 南易回到房间,换上一套休闲服,套上避弹衣,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m1911,又拿出一个弹匣装上,打开保险,上膛,人往床底下一钻,凝神静听。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与此同时,一公里外的警车可能收到了消息,正飞速的向唐顿庄园驶来。 一辆车里,一个大胡子白人拿着微光望远镜观察着唐顿庄园,“可能来不及了,庄园的防御很好,十五个人都要挂了。” 开车的白人手抓着方向盘,也不转头,直接大声喊,“还有过去的必要吗?” “要去,得确保他们都死光了。见鬼,该死的黄皮猴子,这次的目标很棘手,我们有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我们是女王的警察。”开车的白人说道。 “别大意,一会当心点。” 唐顿庄园里,南易的保镖们已经收拾了十二个袭击者,还剩下三个躲在庄园墙角的暗处,还在那里苟延残喘。 校花弓着腰,右手举着枪瞄着墙角,左手虚托着,转头对边上的一个保镖点了点头,接到信号的保镖把枪插回腋下的枪套,右手腾出空来捂着战术手电的头,打开手电,眼睛看向校花。 校花收到信号,左手举了起来,伸出三根手指,随着最后一根手指收掉,战术手电的强光就往墙角照过去。 接着,砰砰砰,枪声乱响。 枪声停歇,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向前移动。 “clear。” “control!” “clear。” “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口,别补枪。”校花把自己左手的战术手电打开,照了一下地上的三具尸体。 检查过尸体,没发现有活口,保镖们就凑在一起抓阄。很简单的方式,谁抽中最长的那根树枝,谁就是那个倒霉鬼。 “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7017k ------------ 第四百三十三章、大家都来做编剧 虎崽看着手里长长的树枝,非常的郁闷。 “呜……呜………嗡…呜……”一连串的警笛声打破了旷野的宁静。 南易已经从床底下爬出来,把弹匣给卸掉,关上保险,枪放回抽屉里,休闲服和避弹衣里外换了一下位置。 “南生,警察来了。” 南易走到庄园的外面,校花目光锐利的盯着已经快进入庄园的警车提醒道。 “嗯。” 南易的目光也盯着警车,看着三辆车都停下,看着从第一辆车里下来两个穿着便装的警察。 “右边那个大胡子应该是领头的。”南易说完,就往后撤了几步,他已经看到两人把枪抽了出来。 “警戒。” 校花一声令下,其他的保镖把南易给团团围住,围了个密不透风。 “drop the gun!” 大胡子还挺英勇,面对这么多拿枪的保镖,他居然还敢往前走。 “警官,大家都是聪明人,把枪收掉聊一聊。”校花手里拿着枪,在大腿上拍了拍,说道:“这把枪不是我的,是我从地上捡的,我猜你应该没叫支援。” 校花这话什么意思,大胡子听懂了。 不是她的枪,把他们全部击毙,故事就由着她随便编,别人会不会信她的鬼话,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那时候已经成死人了。 大胡子很快就看清了形势,持枪的姿势收掉,两只手指捏着枪把,慢慢的把枪塞回枪套,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这笑容很难看,看起来有点瘆人。 “这位小姐您好,我叫拉尔夫,我们正在追击一群凶恶的犯罪团伙,刚刚接到情报,这群犯罪团伙在这附近出没,没想到我们还是来晚了,真的很抱歉。” 看到对方的枪已经收掉,南易迈步上前,盯着拉尔夫的脸说道:“不,拉尔夫督察,你们没来晚,就在刚刚,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闯进了一位手无寸铁的普通市民家里,正当他们要对房主进行施暴的时候,拉尔夫督察,你带着几位正义的警察就赶到了。 几位警官平时训练刻苦,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以六对十五个匪徒,不但把匪徒全部制服,自己还毫发无损。 像你们这么英勇又尽职尽责的警官,理应得到晋升,拉尔夫督察,不,拉尔夫总督察,你们一定会获得女王的赞赏。” 听着南易的话,拉尔夫脸上的表情如过山车一样,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一直注意他的南易,知道火候还没够,他就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凑近他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也知道你为什么来,希望你没被伍振凯抓住什么把柄,按照你原来的剧本来演,这个故事你编不圆。 等这件事搞定了,拉尔夫总督察,记得再来找我一趟,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对你会有帮助。” “什么朋友?” “能帮助你晋升的朋友。”南易说完,拍了拍拉尔夫的肩膀,“你刚才做了一个很好的选择,希望你接下去的选择依然是正确的。” 说完,南易又转过头对校花说道:“帮拉尔夫总督察一起推敲一下故事细节,要逻辑严谨、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突出毒贩的残暴以及拉尔夫他们的英勇,我等着看明天的报纸。” 死的十五个人不适合当袭击者,他们更适合成为“毒贩”,被拉尔夫他们一路追着,慌不择路逃到这里的毒贩。 “是。” 校花应了一声,就走到拉尔夫边上说道:“拉尔夫警官,他们是毒贩,货和弹道测试你能搞定吗?” “货没问题,枪你们要交出几把。”拉尔夫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不行,我们的枪有登记,都是合法入境的枪械,我们射击的时候,都是瞄准肚子的位置,胃或者肾脏,大部分子弹应该穿透,留在体内的不多,我们可以做一下伪装,尸检能搞定?” “可以,需要代价。” “我们愿意付出代价……” 南易回到庄园里,去敲了上戸雅美的门。 “谁?” “我,醒了?” “刚才已经醒了。” “收拾一下,等下会很热闹,跟我去酒吧混一夜。” 南易回房间洗漱了一下,和上戸雅美两个人带着刚才一直守在建筑内,没有开过枪的保镖离开。 接近凌晨四点,安静一点的酒吧差不多应该都打烊了,除非还有醉鬼赖着没走。 南易他们找了一个不那么安静的酒吧,一走进去,皇后乐队上个月刚发行的歌曲《i want to break free》就炸进耳朵里。 音乐虽然很炸,可客人们却非常安静,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闷酒的喝闷酒,小酌的小酌,喝花酒的喝花酒。 在吧台找了两个位子坐下,南易要了两杯啤酒,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从唐顿庄园的厨房拿的半截烤肠,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会长,刚才的人是伍振凯派来的?” “多半是的,有没有吓到?” “没有,可我的美容觉被打搅了,睡不好,眼袋长出来怎么办。”上戸雅美抱怨的说道:“我们对伍振凯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他怎么出了这么个昏招。” “招倒不算昏,只是执行上出了点问题而已。”端起酒杯,把卡在嗓子眼的烤肠送到胃里,“跟你说个冷笑话。” “什么冷笑话?” “话说华囯古代,一旦大臣被皇帝赐死,没有敢反抗,也没人骂骂咧咧,都是谢主隆恩,然后乖乖的等着被弄死,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传承和宗族,他们不想自己的族人跟着自己遭殃,老老实实领死,就是死一个,不老实就是死一大片,孰轻孰重,他们拎得清。 但是也有一个例外,明代有一个叫方孝孺的,他就很吊,当年朱棣让他起诏书,他誓死不从,朱棣准备笔墨逼其就范,方孝孺拿起大笔,写下四个大字:燕贼篡位。 看他这个德行,朱棣就怒了,跟方孝孺说:‘你就不怕我诛你九族?’ 朱棣怒,方孝孺却是大义凛然,他当时慷慨激昂的说道:‘诛我十族又何妨?’ 方孝孺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被奉为读书人的楷模。可他的族人就惨了,就因为他这句话,八百多条人命给他陪葬,那真是人头滚滚。” “会长,九族我知道,第十族是什么?” “朋友和门生,他们有点冤,你说其他的都算亲戚,一人当官,亲戚肯定得些好处,朋友和门生就不好说了。 方孝孺的事情,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原来么,朋友之间可以政见不合,后来不会了,在官场,只要是朋友,政见肯定是相同的,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你想啊,这出了事,朋友都会受牵连,不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明代官场的人就不会互相做朋友。利益一致,被牵连就牵连了,反正也不冤枉。 再加上为了防止诛十族再次落到他们头上,明代的官员们干脆把自己的朋友圈子搞的很大,满朝堂大半都是朋友,这就让皇帝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诛十族,你来诛啊,一杀就把朝堂给杀空,这天下可就未必姓朱了。” “会长,你说的是明代的东林党吧?” “哦?你读过明史?” “学校里有教过。” “喔,东林党太晚了不好说,明代早期的朝堂都喜欢结党营私,这可能就有自保的心思在里面。” “所以,会长,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伍振凯既然把潘多拉魔盒打开了,那我们带来这么多人,也不能只是过来带薪春游,得让他们发挥职能作用。” 7017k ------------ 第四百三十四章、落入别人眼里 伦敦波特兰大街,名字早已出现了几百年,道路两旁都是一些古老的建筑,尽管在过去的岁月里,许多建筑拆拆建建,但依然难掩其古朴的气息。 在波特兰大街49-51号,有一栋古老而又特殊的建筑,无论是地基还是雕刻,都显露出这是一栋英式建筑,但建筑的表面,又有着充满着中土气息的装饰。 传统的英伦风格,经过中土风格的点缀,原来的呆板中增加了几分生气,这里不是其他地方,就是华囯驻英大使馆的所在。 这里是满清最早的一个驻外外交机构,一直沿用至今。 此时,在大使馆的接待厅里,南易坐在里面的会客沙发上,手里端着jdz的陶瓷茶杯,正和许鹂并排坐着。 “左边的袋子是我给你的回礼,右边的袋子是陈风让我带给你的。”南易把茶杯放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知道你不一定方便准备,我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南易把红纸包给打开,把封口张得大大的,口子对着许鹂。 许鹂摇了摇头,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十英镑的纸币,往口子里面一塞,又把封口给封了回去,“就十块啊,我的工资可不高。” “不少了,这都快一百五了,不过,你也不亏,不说我给你的回礼,就帮你把东西给带过来,油费就花了不止这个数。” 南易把红包放回口袋里,说道:“我在牛津买了一套房子,在这边我也呆不了多久,放假的时候,你可以过去住,边上的风景很不错。” “好啊,我住的地儿是单位的宿舍,俩人一间屋,平时想一个人呆会都不方便,你有房子正好,平时周末我就去你那住。” “随便住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可千万别带着男的过去住啊,不然我和陈风没法交代。” “说什么呢,你嘴怎么这么贫。”许鹂嗔道。 “小许,有朋友啊。”这时候,会客厅的大门被打开,大使馆的大使邢德正从外面走进来。 “邢大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南易。”许鹂站起来,冲着邢德正说道:“他从国内给我捎东西过来。” “邢大使,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邢德正热情的和南易握了握手,“小南同志过来留学还是来工作?” “在这边出差。” “南同志,你是刚来伦敦?” “不是,已经来了一段日子,前不久回去了一趟,订好的日子到了,回去结婚。” “结婚啊,恭喜恭喜。” “谢谢。” “请坐。” 邢德正也不急着走,邀请南易坐下,大有要和南易长谈的意思。 南易脑子转了转,一时摸不透邢德正的心思,逮着一个陌生人就开聊,他估计他已经落在有心人眼里了。落别人眼里也不奇怪,方氏集团前段时间动作不小,方梦音的底细肯定被人摸过,他自然也跑不了。 “南同志,你对伦敦的印象如何?”邢德正呷了一口许鹂倒的茶,面含微笑看着南易,看似随意的问道。 南易轻笑一声,借着端茶杯的动作,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伦敦彷如是一丛看似灿烂的花,花团锦簇,可惜,它已经过了花期,根系已经钟漏并歇,既有白蚁啃噬,又经死水浸泡,已经开始腐烂。 三百年前,太阳从格林威治的本初子午线升起,三百年来,太阳一直就没落下,可时至今日,太阳也应该下山了,它从哪里升起,也应该在哪里落下,潮起潮落,终归本初。” “哈哈,南同志文采斐然。”听到南易的话,邢德正笑容灿烂,看向南易的目光变得柔和。 方氏集团先是参与了国贸中心的投资,接着方梦音又指明给亚运会捐了五千万港币,加上方梦音不简单的身份,她已经落在上面人的眼里。 又因为伦敦和香塂之间不平常的关系,官面上有些消息,自然要通到这边的大使馆,再加上邢德正也不可能没几个朋友,小道消息怎么可能会没有。 这南易是个聪明人,他话里的意思听明白了,但是却不点破,而是用生动形象的话来表明自己对鹰国的态度,也隐晦表明他的立场。 “南同志大学念的是文学系吧?” “不是,我在京大念经济系,77届的。” “这么巧,那我们是校友,我是58届的,西语系。”邢德正露出意外的表情说道。 “不巧就怪了,你要不是京大毕业的,就不会把话题往这个方向推动。”南易心里想着,嘴里却说道:“那真是巧,原来邢大使还是师兄啊。” 南易现在非常确定,邢德正知道方梦音的底细,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方梦音很得意的孙子。至于更深的信息,应该还不知道,他又不是叛党叛国,还没必要给他打上什么“s”级标签,事无巨细都得查清楚。 “不用叫我邢大使,以后就叫我邢师兄就行了。” “好的,邢师兄,那你以后管我叫小南就行,认识了邢师兄,我以后在伦敦也是有娘家的人了,走在街上胆气都足一点。” “哈哈,小南真会说话。”邢德正点了点南易说道:“大使馆就是给我国公民、华人华侨服务的,我就算不是你师兄,这里也是你的娘家,所有华囯人的娘家。” “邢师兄说的太对了,这里就是所有旅鹰华人的娘家。”南易赞同的说道。 “小南在伦敦还要出差多久?” “还不太清楚,应该还需要一些日子,没这么快离开。”南易知道,他和邢德正第一次的谈话快结束了。 “那有时间多过来坐坐,今天还有客人要过来,我就不和你多说了。小许,你们也快点结束,一会还要准备一下。” “好的,邢大使。” 邢德正离开后,许鹂就对南易说道:“你最近做什么动作了,邢大使都知道你的存在了。” “我可没什么动作,是我奶奶那边有点动作。行了,既然你今天还有事,我也不多呆了,这个周末,十一点,去我那里吃饭。” “行啊,在外面吃还不如吃你做的,起码你做的是正宗的中餐。买条康吉鳗鱼啊,上次吃了一次,觉得挺好吃的。”许鹂说道。 “还有其他么?” “没了,你做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 许鹂说着,一边把南易往外面送,一直把他送出了大使馆。 和许鹂告辞,南易就坐进了车里,对边上的上戸雅美说道:“雅美,校花有打电话来吗?” “还没有。” “那不急着回去,找个地方坐一坐,等她来电话我们再回去。” 7017k ------------ 第四百三十五章、各方反应 说是找个地方坐坐,南易也没有在外面找个地方,而是直接去了博林城堡。 凯瑟琳并不在,她既是博林控投的老板,又是切尔西俱乐部的主席,哪怕只是做个样子,她也得在办公室里坐班。 何况,她并不甘心只是单纯的做一个吉祥物,她想做的是霸道女总裁。 要做霸道女总裁,自然需要付出和割舍一些东西,又不是电视里的那种女总裁,穿套名贵衣服,拎个名贵包包,走几步看似霸气的猫步,时间都可以花在和男下属谈恋爱上,但是企业却能一直健康发展。 “阁下。” 南易一走进城堡,管家马修就迎了上来,彬彬有礼的说道。 “马修,麻烦你让安娜给我做一份香肠佐土豆泥,再来一份玉米鸡肉汤,一式两份。” “好的,阁下。” 马修应了一声,就去吩咐安娜。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安娜就端着托盘过来,马修并没有跟着。 “安娜,马修呢?” “院子里面有点事,马修管家去院子里了。”安娜把托盘里的餐盆放在桌上,回道。 “喔,家里人还好吗?”南易接过餐盆,看似无意的问道。 “亚当先生,一切都好,汉斯不再酗酒,工作的也很开心,周末还会带孩子去游乐园玩,去郊区野餐。”安娜露出笑容说道。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事,你知道该联系谁,打给他,他会尽力帮你。” “谢谢,亚当先生。” “没事,是我应该做的。”南易说完,就拿起餐盆上的匙羹,舀了一勺土豆泥塞进嘴里。 安娜躬了躬身,拿着托盘离开。 “会长,我们是不是调个厨子过来,伦敦的食物太难吃了。”上戸雅美吃了一口土豆泥,就抱怨的说道:“安娜做的东西还过得去,可比起日料还是不好吃,晚上要吃点纳豆安慰一下我的胃。” “你可以自己找个厨子,薪水我来给。” “那还是算了,想找个手艺好,又值得信任的厨子太难了。”上戸雅美意有所指的说道。 南易听出上戸雅美话里的味儿,她这是在点安娜。 “人和人从陌生到互相信任总需要一个过程,我们是相识于微末,不然你也免不了要走一遍这个流程。” “这是我的荣幸,这些年,跟着会长一步步走过来,我的收获很多,日子也过得很充实。” “过得充实就好。”南易吃完最后一口土豆泥,把餐盆往边上一推,汤盆移到自己面前,喝起了鸡汤。 嘟嘟嘟…… 上戸雅美接起电话,几秒钟就把电话放下,“会长,校花来的电话,事情已经搞定了。” “知道了,明天再回去,今天就住这里。” “会长,那个拉尔夫,你想让他上我们的车?” “只要他不是个蠢货,就给他一张票,凯瑟琳需要阿法瑞这种盟友,也需要拉尔夫这种帮手。” …… “老爷,我已经找伦敦警署的熟人打听过了,按照他们的说法,今天凌晨有十五个毒贩逃到了唐顿庄园,在那里被警察给全部击毙。” 伍家,阿大正在给伍靖远汇报。 凌晨,万籁俱寂,唐顿庄园和伍家之间几乎都是旷野,这是声音传播的有利环境,有经验的人,在一公里外也能清晰的听到枪声,只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就不好分辨了。 “确定是毒贩?” “不确定。” 边上没有外人,伍靖远没必要做什么伪装,他坐在那里,左手抖的非常厉害。 “老爷,你没事吧?” 看着伍靖远的样子,阿大担忧的问道。 伍靖远右手握住左手揉了揉,“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短期内,还不会有问题。要真是毒贩凑巧跑到南易那里还没什么事,我就担心,这些人是振凯派去的。阿大,查一查,到底是不是振凯搞的鬼。” “老爷,不会是三少爷吧,他和南易无冤无仇,怎么会派人去对付南易。” “去查吧。”伍靖远没做解释,直接命令道。 “好的,老爷。” 既然自己的老爷要求,阿大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正准备去办,伍靖远又把他给叫住,眯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阿大,要是这件事情真是振凯做的,那就把证据给收集好,把他的屁股也给擦干净。” “是。” 伍振凯再不成器也是伍靖远的亲孙子,他自己可以随便敲打,但不会愿意看到别人来收拾他的孙子。 还是那个秘密据点,伍振凯刚刚好好发泄了一通,伍国焘站在那里瑟瑟发抖,袭击南易的点子是他提出来的,事情的结果不顺利,他真害怕伍振凯迁怒于他。 不过还好,伍振凯还没有彻底的失去理智,知道事情没得到一个好结果,不能怪伍国焘,而是非战之罪。毕竟他也没想到“宋子豪”的保镖居然这么厉害,十五个人全部被干掉,而对方无一伤亡。 “拉尔夫那边怎么说,会牵连到我吗?” “他说不会,善后工作他已经做好了,不过……”伍国焘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过什么?” “他说这次的事情很麻烦,让我们给他送10万英镑过去。” “王八蛋,胃口越来越大。”伍振凯抓起散落在桌上的笔,大拇指一按笔身,咔嚓一下就折断,“给他,给他送过去,就当这钱喂狗了。这件事办好了,你安淡一段时间。” “那帮日本人还要继续追吗?” “追,继续追下去,我一定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是。” “会长,是不是该让伍振凯知道我是谁了?”上戸雅美问道。 “再吊几天,伍再盛还没明确给我抛出橄榄枝呢。”南易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说道:“我被招揽后,多半会安排我去怡和银行,我正好了解一下它的虚实,也方便将来接手。” “会长,你没有银行的从业经历,你确定伍再盛会把你安排进怡和银行?” “伍家的家产有爵禄街的地产、赫斯基还有其他几家公司的股份、怡和银行、几家餐馆,其他的就是零零碎碎,除了银行还能把我安排到哪里去。” 除了赫斯基的股份,伍家手里握着的都是鹰国一些大公司的股份,虽然额度都不是太多,可有了这些股份,也就把脚给插进去,将来增持就比较方便。 另外还有怡和银行,这家银行虽然业务面并不广,只做华人的生意,可怎么说也是一家已经在伦敦站稳脚跟的银行,这可比将来南国银行自己辛辛苦苦过来开设伦敦分行容易多了。 “这倒也是,要是把会长安排在其他地方,那就是大材小用。” “马屁就别拍了,伍家的事情想要了结,需要做的工作还多着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报仇容易,夺伍家的家产不易,南易虽然已经有了十全的办法,可实行起来,也有很大的难度,这其中一环扣一环,无论哪一环出错,都不能做到不留后患。 搞不好,将来这个“夺产”会变成兼并,简单的问题会变得复杂化。 想着问题,南易下意识的又拿起钢笔转了起来,钢笔不经转,很容易就把墨水给洒到笔帽里,可他依然乐此不疲。 7017k ------------ 第四百三十六章、狗大户 “跃马江湖道,志节比天高,一位是温柔美婵娟,一位是翩翩美少年,拔长剑,跨神雕,心系佳人路迢迢,挥柔荑,斩情缘,冰清玉洁有谁怜,期待再相见,不再生死两厢愿,携手挥别红尘,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凯瑟琳回来以后,南易就拉着她一起看《神雕侠侣》,片头曲《跃马江湖道》一响起来,立刻就把南易拉进回忆里。 由于是台普配音,凯瑟琳根本听不懂,只看了几分钟,她就不想看了;南易稍微好一点,他坚持了半集。 经过这次教训,南易完全明确——有些东西只能留在记忆里,不适合翻出来缅怀。 这和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初恋一样,留在脑海里想象非常甜蜜,可真的要付之行动去弥补人生缺憾……咦,这大妈是谁,腰都有水桶粗了。 或者,好骚啊,这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小龙女。 南易从录像机里把录像带退了出来,装回盒子里,心想还好是租的,不然又浪费了一笔钱。 不看录像就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福尔摩斯历险记》的第一季第六集《斑点带子案》。 “亚当,换个频道。” “不喜欢看?” “不是,重播的,这集我看过。” “我没看过,陪我再看一遍。”南易把凯瑟琳给搂住,不让她去拿遥控器。 “不要,这是悬疑犯罪剧,已经知道答案再看,就没有期待感和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了。”凯瑟琳嘟嘟嘴说道。 “会长,电话,狄塞尔打来的。”正在这时,上戸雅美拿着电话走了过来。 南易站起身接过电话,就往城堡外面走。 看着南易离开,凯瑟琳舒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金,什么事?” “boss,有人要向我们订购20万吨小麦。”金·狄塞尔在电话里说道。 南易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20万吨小麦虽然不少,可正常的销售,根本不需要打个电话来告诉他,只要在月底的报告里写上就行了。 “买家什么身份?不会是什么恐怖组织吧?” “不是,买家是沙特一个普通商人。”金·狄塞尔解释道。 南易一听,乐了。 “屁的普通商人,心够黑的啊,去年沙特的小麦产量多少?” “不到500万吨。” “呵,二十五分之一。”南易讥笑道:“对方出什么价?” “市场价的1.5倍,如果我们能包运输,对方可以给到5倍。”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不包运输,就运到羙国的港口,金,记住了,这一笔对我们来说还是正常交易,只是买家人好,愿意多给钱而已。” “明白。” “做个评估,如果斯嘉丽粮食集团去沙特包地种,期限十年,对我们来说,会否盈利,盈利率能有多少。” “这得和沙特皇室谈过条件后才能做评估。” “那就接触一下。” “ok。”金·狄塞尔又在电话里说道:“另外,海稻的野生稻种已经找到,氾胜之马上会开展研究。” “知道了,还有其他事?” “没有了。” 南易挂掉电话,想起去年就有中东的客户从斯嘉丽粮食集团买了几万吨小麦,没想到今年有更贪婪的买家。 果然,骗补贴这种事情,每个国家都有聪明人在做。 自从美孚石油在沙特挖出了第一口油井,沙特就进入了躺着赚钱的时代。 可沙特的国王“沙特”是个有远见的人,“沙特”觉得沙特不能只是靠卖石油过日子,自己可以拿石油当武器对付别人,别人也可以拿粮食当武器对付自己。 于是,他就大手一挥,让人去邀请了一大票国际上著名的农业专家来沙特调研,研究为什么沙特种不出粮食。 经过一番调研,专家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沙特种不出粮食,是因为缺水干旱。 南易心想这钱真好挣,这结论他不用去调研都能得出来。 沙特一想,“没水?那就找水。” 于是,他又找了一大票地质专家,满沙特的转悠,最后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沙特地表缺水,但是地下水非常丰富,只要把地下水抽上来,农田灌溉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沙特有钱,“沙特”也有钱,既然沙特有种地的条件,那就上吧。 接着,他又把那帮农业专家给请了回来,那帮农业专家想着上次收了钱,却没拿出一个靠谱的方案,心里有愧,于是拿出点真本事,很负责任的给沙特设计了一套适合当地的方案。 水有了,方案也有了,可种地的人呢? 上千年都是靠从外面买粮食过日子,沙特人的基因里根本就没有种粮食的因子。 “沙特”相信有钱能使磨推鬼,他有大手一挥,发布了一个政策:免费给沙特人民分地,只要人民在分给他的地上,四分之一的土地种上粮食,土地就属于人民私有。 沙特可是随便找个地方往下钻都能钻出油来,有了土地不就能开采石油么? 于是沙特人民踊跃的加入了“种地”大军,挥舞着锄头挖起了石油。 一年过去了,“沙特”一看,全国粮食没有种出几粒,油井倒是多出来不少,他一寻思,这样不行啊,得提高人民的种地积极性。 于是,他又再次大手一挥,提高粮食的采购价,沙特政府从农民手里采购粮食的价格开始快速提高,先是国际价格的几倍,然后慢慢涨到十几倍,有些品类,甚至是国际价格的几十倍。 从1963年一直到1982年,沙特从百分百的粮食进口国一跃成为了全球六大粮食出口国之一。 虽然成了粮食出口大国,但“沙特”心里其实是迷茫的,卖一斤粮食,就得亏上一大笔,好几美金一斤收回来的粮食,往外面卖却只能卖十几美分。 要不是有石油美金撑着,沙特早就被玩破产了。 至于为什么明明亏本还要出口,这是因为每个中东人心里都有一个“大国梦”,都有一句憋在心里的口号——全世界阿拉伯人联合起来! 沙特的粮食主要就是出口给其他的中东国家,至于目的,自然不言而明。 说实话,“沙特”这一手玩的可比萨达姆的第三军事强国高明多了,如果中东地区形成一个国际势力无法进入的真空地带,那“沙特”的大国梦搞不好能实现。 可惜没有如果,沙特的粮食大国只能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根本无法持久,其他粮食出口大国不愿意看到沙特在粮食上崛起,沙特的地下水也撑不住这样的消耗,很快沙特的地下水资源就会发出橙色警告。 大的层面不说,先落下来接接地气。 沙特的粮食收购价这么高,里面就出现了商机,哎,干嘛一定要辛辛苦苦去种呢,不是可以从外面买粮食再卖给政府么? 几十倍的利润,铮铮铁血男儿都愿意去冒这个险,所以,在波斯湾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有一艘艘货轮靠近阿曼和也门,那上面装的全是粮食。 如果,南易不是要在粮食领域扎根的话,他也早就双眼通红,扛上ak、背上rpg,去波斯湾当海盗,不杀人不放火,不要金不要银,就他妈要粮食。 可惜没有如果,他也只能干瞪眼,看着别人大把大把的往兜里耧钱。 “唉,可惜了,沙特可是狗大户,富得流油,而且运气还贼好,二踢脚都能在沙漠里捡到。”南易腹诽了一句,把电话递回给上戸雅美,回城堡陪着凯瑟琳看广告。 7017k ------------ 第四百三十七章、依然邪恶 电视里在播的正好是燕尾蝶的品牌宣传广告,背景音乐响起,白金汉宫的外围画面出现,天空很阴暗,一个女人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低头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此刻,白色的字幕出现:“女人,你在寻找什么?” 一秒半后,字幕切换,屏幕上出现“自由?爱情?自信?独立?”四个带着问号的单词。 字幕维持了一秒多一点渐隐,画面变亮,屏幕的左上角,一道阳光打下来,打在女人抬起的脸上,女人的两颊展露出笑容,仿佛她要寻找的答案已经找到。 画面在女人的脸上定格,俄而,画面切换,燕尾蝶的logo出现在屏幕的中央,在logo的下面出现一行英文:“燕尾蝶……” “自尊自信自爱,女人,做真我!亚当,这个广告真好,燕尾蝶是不是出夏季的新款了,周末过去看看。”看完广告,凯瑟琳转头对南易说道:“你陪我去好不好?” 南易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过便笺薄,拿出笔在上面画了一个银行卡大小的方框,在左上角写下“vip”三个字母,在方框的中央画了一个很抽象的燕尾蝶logo,在右下角又写下“凯瑟琳·博林”的名字。 指甲压着方框的线条画了一遍,南易又把纸从便笺薄里抽了出来,然后把他画好的vip卡给撕下来。 “给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燕尾蝶的至尊vip,你可以打个电话去专卖店里,让她们把衣服送过来给你挑选。”南易把纸片塞到凯瑟琳的衣领里,拍了拍她的小脸蛋说道。 看着南易的举动,凯瑟琳小脸一寒,嗔道:“亚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着,她拿出那张vip卡,往南易的脸上一扔,“还有,你就拿这个糊弄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打电话就是了,管用的。” “燕尾蝶是你的产业?” “目前是的。” “为什么要说‘目前’?很快就不是你的了?”凯瑟琳问道。 “嗯,将来应该会卖掉。” 燕尾蝶刚成立的两年,南易还会积极的参与燕尾蝶的事务,可后来,他就很少参与了,都是郑文琦在管理,他也就是看看报表,偶尔过去工厂视察一下,表示一下关心。 这倒不是南易不关心自己的产业,而是他对建立一个奢侈品牌完全没有概念,根本提不出建设性的发展建议。 以目前燕尾蝶的发展轨迹来看,它也不太可能成长为一个比肩路易威登、香奈儿这种一线的奢侈品牌,反而越来越呈现轻奢化,和燕尾蝶对标的品牌是zara和hm,这不是南易想要的。 上个月,南易看过燕尾蝶的报告后,就把“海蓝之家”的扩张模式告诉了郑文琦,很快,燕尾蝶就会调整发展思路,朝着快速扩张转变。 不再自己发展什么旗舰店,而是采用免加盟费的加盟模式,加盟商只要交给燕尾蝶两个20万美金。 第一个20万是装修费,加盟商把钱交给燕尾蝶,然后,燕尾蝶的装修队伍就会负责装修,这个20万,燕尾蝶要争取把自己的利润做到对半。 第二个20万就是衣服货品的押金,等加盟商哪天想退出,这笔钱可以退。 真的可以退,而不只是骗人的噱头。 只是,正规的大公司么,流程会繁琐一点,走流程的时间会稍微长点,差不多半年,这钱就能还给加盟商了。 等门店装修好以后,燕尾蝶会负责门店的运营、货品的投放、人员招聘等等。说白了,其实门店是燕尾蝶公司在管理,加盟商就负责后勤工作,什么租金、水电物业费和人员工资这些。 然后,每天的营业额中的大概45%左右,直接就分给加盟商,燕尾蝶拿剩下的55%,这样不需要花自己的钱,燕尾蝶的门店就可以做到快速扩张。 然后上游那边,燕尾蝶工厂和燕尾蝶品牌会进行脱离,变成两家独立的公司,燕尾蝶品牌的后面,会有一家注册资金不足百万的小公司全权持有它的股份,这是为了最坏的情况出现后,有一道防火墙保证南氏控投的安全。 很显然,燕尾蝶将来肯定会上市,要上市股权就必须清晰,一个持股一个的蜘蛛网型多层交叉持股的模式,肯定不适用于燕尾蝶,设立一道防火墙就显得非常重要。 燕尾蝶品牌找燕尾蝶工厂生产服装,双方之间的合同不会采用订金+尾款的模式,而会采用预付款的模式,燕尾蝶品牌放一笔保证金在燕尾蝶工厂,每次下的订单金额不会超过这笔保证金,要是超过,就需要增加保证金。 然后等订单完成,燕尾蝶品牌需要马上支付这笔订单的费用。 简单的说,这又是一个借鸡生蛋的故事,燕尾蝶工厂借燕尾蝶品牌的钱和单子进行扩张,双方实现利益输送。 这是前期,等到后期,国内的服装厂数量增多,私营经济更加活跃以后,那时候燕尾蝶品牌肯定已经引入了其他股东,如果其他股东默认燕尾蝶品牌和燕尾蝶工厂不正常的合作关系,那就继续;如果反对,那燕尾蝶工厂就会退出燕尾蝶品牌的上游供应链。 不管燕尾蝶工厂是否会退出,燕尾蝶品牌都会整合服装工厂,让服装工厂成为它的上游供应商,用长期稳定、大量的订单绑架服装工厂,不给订金,双方合作采用先货后款的模式。 服装工厂交付一批货品,燕尾蝶品牌只会支付给服装工厂两三成的货款,其他的等这批货品卖掉以后才会结算,嗯,还是要走下流程。 这样,等这种模式运行起来,燕尾蝶品牌就会长期且不断增长的持有海量现金,手里有闲钱,当然要选择一种最稳妥的增值方式,不断的钱生钱。 什么是最稳妥的资金增值方式? 当然是把钱放到南国银行吃利息啦,南国银行,最值得用户信赖的银行,离柜依然负责,而且,每个员工都有编制,没有临时工哦。 所有的职工行为都代表银行,根本没有职工个人行为的说法。 燕尾蝶品牌会成为一个帮助南氏快速敛财的工具,等这种模式出现疲态,就会把它给套现出去。 “就我所知,燕尾蝶发展的还不错,你怎么会想着把它给卖掉?” “不是单纯的出售,里面会有很复杂的操作。账户名x,密码197706,你要买衣服就报这个账户名就行,里面有十万美金,还可以打七折。” “不是无限卡?” “想什么呢,十万美金还是我自己充进去的,想用就快点用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失效了。” “你陪我去。”凯瑟琳拉着南易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 “好吧,周末我陪你去。” 吧唧,凯瑟琳在南易脸上香了一个,把他的手臂缠的更紧。 …… 在博林城堡过了一夜,南易和上戸雅美就回唐顿庄园,在回去的路上,两人还顺便去了一趟超市。 先是在生活用品区逛了小半个小时,然后是食品区。 冷藏柜里一块块包的非常漂亮的牛肉、鸡肉,也不算贵,几十便士就能买到一块,价格的高低和肉的部位有关。南易转了一圈没找到猪肉,大概得去爵禄街才能买的到。 蔬菜的价格都比较贵,而且种类也不是很多,基本上就是土豆、西兰花、卷心菜、胡萝卜这几样。 没多少挑选的余地,南易尽量挑卖相不好的,每样都会拿上几十磅,土豆偶尔吃还行,和鹰国人一样顿顿吃,他可受不了,他的保镖们也受不了。 绿色蔬菜和肉一样,摆的很漂亮,和它们的价格非常相衬。 走到特价区的时,南易的眉头一蹙,然后笑出声来,胡萝卜特价,原价65便士一磅,现价2英镑3磅。 “哈,原来关于鹰国佬各种数学不好的故事里面并没有夸张啊。”南易看着两个人刚各拿走一袋包装好的,又看到售货员已经过来添加货品,腹诽着,“一次买三磅,还贵了5便士,感情这些鹰国佬还当捡到便宜了,不知道自己一磅一磅买,能不能按照原价。” 南易曾经听过不少关于鹰国人数学很差的笑话,他来伦敦这么久,也没有和太多的鹰国普通人接触过,对这个说法还真没有得到验证。 南易放下手里的一袋胡萝卜,空着手继续往前逛,在他的身后上戸雅美推着一辆购物车跟着,其中一些保镖也推着购物车,分散开去采购该采购的货品。 忽然,他盯着一个推着购物车的男人猛看了几眼,然后就走上前,说道:“请问是蒂姆·伯纳斯·李先生?” “是的,请问你是?”伯纳斯看了一眼南易,问道。 “你好,李先生,我是亚当,我对你和罗勃·卡力奥先生建立的enquire超文本浏览器很感兴趣,我相信,这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发明。” “谢谢。”伯纳斯先对南易的肯定表示了感谢,然后又说道:“你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并不是,我只是对互联网感兴趣,但对它复杂的连接方式,还有比较单调的信息显示方式比较反感,我觉得超文本能够改变它的单调,让内容的表现方式更加的丰富,也更方便浏览。” “是的,我认为超文本能够更方便信息的分享,我会继续研究下去,让它的功能变得更强大。” “请努力,如果需要资金上的支持,李先生不妨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提供赞助。”南易向后招了招手,让上戸雅美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伯纳斯。 “可能会让你失望,我并没有把超文本变成商用的想法。”伯纳斯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说道。 “没关系,我说的是赞助,而不是投资。”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对当下的通讯方式,南易已经有点不满,他不介意推动一下互联网的发展,让互联网的普及速度快过原来的轨迹。 伯纳斯又再次说了谢谢,南易谦让了一句,很快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场合不对,以后再见面可以再细谈一下。 在超市里买好了东西,南易就回了唐顿庄园。 庄园外面的草坪已经收拾过,已经看不到之前留下的狼藉。 7017k ------------ 第四百三十八章、帮人打伞 有句话叫姜是老的辣,虽然伍靖远已经好久不亲自管伍家的事了,可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在伦敦的人脉和布置也肯定比伍振凯深。 在伍振凯的身边,其实就有伍靖远埋下的钉子。 一天的时间,伍靖远已经知道,袭击唐顿庄园的事情就是伍振凯做下的。 伍靖远深知只有死人才能永久的保守秘密,很快,伍振凯那个最贴心的手下伍国焘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东区,尸体也被处理了一个干干净净,根本找不到踪迹。 在鹰国的法律体系里,有一条“隐蔽性证据规则”。 简单的说,要证明一个人犯了杀人罪,必须有完整的证据链,而尸体就是证据链里最重要的一环,找不到尸体,也就不能定罪。 伍靖远的人知道毁尸灭迹,显然,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伍国焘消失了,“唐顿案”自然也就和伍振凯扯不上关系,但这只是从法律层面来说,如果南易要报仇,可不会在乎有没有什么完整的证据链。 干掉伍国焘可以,伍靖远可没有胆子干掉当晚出现的六个伦敦警察,他要敢这么做,这个事情就大了,肯定会被追查到底。 他能做的,只有花钱让六个人闭嘴,同时也加快让伍再盛成为继承人的速度。 “阿盛,你觉得南易怎么样?” 伍再盛从怡和银行回来后,伍靖远就把他叫到自己的院里。 “爷爷,我觉得他人不错,看他和保镖们的关系就看得出来,他的保镖们很尊敬他,但是互相之间的相处又比较随意,他待人很真诚,但又不失城府。” “那就是驭人有道。” 伍靖远说着,捏了捏颤抖的左手,伍再盛看到就伸出手给伍靖远的手揉捏起来,“爷爷,是不是又变严重了?” “没事,我的身体你不用担心。”伍再盛的揉捏,让伍靖远的手舒服了一点,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阿盛,你要尽快建立自己的班底,把伍家的摊子给支起来。” “爷爷,二叔他?” “你二叔资质太差,他管理伍家的产业已经不少年,可伍家毫无寸进,依然在原地踏步。要恢复祖上的荣光,我们就不能停滞不前,本来你爸爸他……” 伍靖远说到他的父亲,让伍再盛脸色变得黯然。 看到伍再盛的脸变色,伍靖远就摆了摆手,“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就不说了。阿盛,你从小就很聪明,我本来就看好你当伍家的继承人。 现在你已经真正长大,趁着我脑子还没变糊涂,我会手把手的教你如何当伍家的掌权人。 南易这小子我很看好,你要把他拉上我们伍家的战车,要让他为我们伍家所用,替我们伍家开疆扩土。” “爷爷,这可能很难,阿易他自己不差钱,未必肯屈居人下。” “阿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码,他南易也有。只要他真是人才,我们可以给他足够的价码。在我们先祖敦元公后,华囯又出了一个商业奇才,这个人就是胡雪岩。 他年轻的时候,在杭市阜康钱庄当学徒,每天就是出门帮着掌柜问人四处讨债,有一天,他出门讨债,正好遇到大雨,可他并没有带伞,眼看就要被淋个落汤鸡,可一个同路人跑过来给他打了一半的伞。 这件事情,令他很受启发。 后来,胡雪岩出门都会带着一把伞,遇到下雨天,他就会主动帮没伞的人打伞。 一时之间,沿街的很多人都认识了他,一个个都夸胡雪岩是一个好人,他的好口碑也就这么传开了。 后来,钱庄无儿无女的于掌柜在弥留之际,向东家推荐了胡雪岩当钱庄的掌柜,而于掌柜留下的份子钱[古代的掌柜通常有利润分成,半成到一成之间,多的可以拿到两成],也成了他的第一桶金。 他成了钱庄的掌柜以后,有一次,杭市的一个知名布商在一次生意中栽了跟头,急需一笔周转的银子,他就想着把家产给低价出了,房和地一起卖两千两银子,但实际上市价至少值五千两。 布商找到了胡雪岩,而听过布商的述说,胡雪岩沉吟片刻就说道:‘容我考虑考虑,请明日再来。’ 布商离开后,胡雪岩连忙派人去打探虚实。 不多时,他的手下就回来禀报确有其事,胡雪岩听后立即安排钱庄准备五千两银子。 到了第二天,布商按约来到钱庄,胡雪岩就对他说:‘我买下你的家产,但不是两千两,我们按市价来算,我给你五千两。’ 布商自然惊诧不已,连忙追问。 胡雪岩就拍了拍布商的肩膀,推心置腹,‘我只是帮你暂时保管家产,待日后你度过难关,随时可以赎回去,到时候你只需要支付我微薄的利息。’ 胡雪岩的举动,自然让布商感动不已,他二话没说就和胡雪岩签好了协议,临走时还给胡雪岩深深作揖。 就因为胡雪岩的帮忙打伞,这个布商很快就东山再起,也把家产赎了回去,他也成了胡雪岩的忠实合作伙伴。” “爷爷,那后来胡雪岩落寞的时候,这个布商有没有出手帮忙?” “阿盛,你这么问,就显得你很不成熟,胡雪岩当年被人给算计、打压,对付他的人肯定会剪除他的党羽助力,那个布商就算那时候还没死,又怎么可能会落得了好。 我给你说胡雪岩的事,是让你学他‘帮人打伞’,也是让你学他千金买马骨,南易这小子,就可以成为你的马骨。” “我懂了,爷爷。” 南易并不知道,他这会已经成了“马骨”,要是知道,他到时候开价就会使劲往高里开。 “南生,七号目标消失。”接完电话的校花走到南易边上说道。 南易把烤过没有放调料的鱼排撕成三块,分别喂给了伍二它们,等听到校花的话就问道:“消失?把伍国焘跟丢了?”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不过亨特怀疑他已经死了。” 南易思考了一下就说道:“大概是伍靖远替他的小孙子擦屁股了,这老东西挺狠的啊,自己人说干掉就干掉,我欣赏他,但是学不来,对自己人,我可做不到这么狠。” “南生,内圣外王才是王道,对自己人太刻薄,迟早会受到反噬。” “哈,陈同学看来读书的时候认真听讲了,说话一套一套的,要不,把枪放下,改拿笔?”南易盯着校花[陈明雪]的脸说道。 “南生,我一直都是左手枪、右手笔。” “啊哈,那我该给你再多开一份薪水。” 校花和虎崽两人是跟着南易最紧密的,几乎到哪都带着,校花平时还肩负着“武”和“暗”的沟通工作,偶尔还要当一下兼职秘书,南易已经决定在她已经比其他保镖高的薪水基础上再增加一点。 “谢谢。” “嗯哼。”南易轻轻点头,抚摸了一下前肢趴在自己小腿上,给自己卖乖的伍二。 时间很快就来到第二天,南易和上戸雅美一早就去了爵禄街。 开川菜馆的铺位前段时间已经从伍再盛手里租过来,可过去好些天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动作,今天,他们就是来看看,铺位到底应该怎么装修。 里里外外转了一个遍,南易两人就开始商量装修方案。 “阿易,其实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进行大装修,找人把墙粉刷一下,换几盏个性的灯,摆上一些华囯元素的摆件,再弄几个屏风就差不多了。” “摆件、屏风都没必要,灯就换成白炽灯,不用太亮,40瓦的就行,晚上店里要看起来昏黄,墙得刷一下,然后在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上一个向日葵、一串落花生、一串红辣椒,客人想吃就可以从墙上摘下来吃。 桌子要那种矮矮的,椅子要竹椅,客人来了就先上茶,不用茶杯,就用那种粗碗。 店里的菜谱不用纸,用竹简来做,店的牌匾也用竹子做,店名就叫龙门阵; 厕所需要改造一下,分男女,门口的墙上挂上竹筹,男的门口写‘巴适得很’,女的写‘拉稀摆带’。” “龙门阵我知道就是聊天,厕所门口的两句是什么意思?” “巴适得很,就是美得很,很舒服的意思;拉稀摆带,可以理解为拖泥带水、不爽快,你们女人上厕所还得补个妆什么的,时间总会很长。” “嗯哼,很形象。你刚才说的那些风格是五川的风格?” “不全是,反正是华囯的风格,就我刚才说的,弄起来不会太费钱,最终的效果也不会太差,起码可以糊弄糊弄鹰国佬。 对了,墙上还可以挂点脸谱什么有华囯元素的东西,再让人去鬼市买点便宜的赝品字画。” “不搞点瓷器吗?” “瓷器太重,运费太贵了不划算,就在这边的跳槽市场找找,价格不会太贵,而且多半还是真品。” “装修的人去哪里找,按照你的想法,应该不会找装修公司了吧?” “找几个非法移民,等他们干完活就打电话去移民局,人被抓走,钱也就不用付了。”南易说完,就哈哈大笑,“算了,开个玩笑,街上应该能找到打零工的,把他们雇过来打个短工就可以了。” “你真是恶趣味。” 7017k ------------ 第四百三十九章、橄榄枝 南易的装修方案,最终还是经过了一点微调,竹椅换成了用实木做。 这都是因为欧洲这边不是竹子和毛竹的产地,竹子倒是能见到,可那是人家在房前屋后精心栽培出来当成景的,不可能轻易卖给你,再说竹子也做不了椅子。 实木就简单多了,买一批木板和木档,再买些螺丝,稍微手巧一点都能干。 对这种成人的搭积木游戏,南易还是挺喜欢的,结果,除了两个厕所找了泥瓦匠,“龙门阵”的装修,他还是亲自操持了起来。 一天刷墙、一天做桌椅板凳、一天干点零零碎碎,三天时间,南易的活也就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墙上的装饰得等国内的东西送到才能干。 三天,厕所才弄了个大半,厨房根本就没弄。 厨房比较麻烦,得等到厨师到位,在他的指导下才能干,而且吧,就排烟的问题,还得跑几趟伦敦这里的相关部门。 做中餐油烟大,川菜的用油量比其他菜系更多,排出的烟都是油腻腻的,这排烟管道还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的。 在爵禄街打听了一下,没听说有靠谱的川菜厨子,南易只能把主意打到池田研修生派遣的身上,从已经弄出国的劳务输出人员里面找。 至于国内的就算了,还得找人又得帮着办出国,太繁琐了。 跟闷三儿通了个电话,很快他就从羙国那边安排一个人过来,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业务已经拓展到羙国,向羙国输送种地的农民和货车司机。 主要是农民,货车司机很少,这年头会开货车的,在内地日子过得也不会差,虽说到了羙国能拿到两三千美金一个月,可到底人离乡贱,肯出来的司机不是很多。 再说,货车的要求不低,语言关就能难倒九成九的人。 农民到了羙国,会先到斯嘉丽粮食集团实习一段时间,等学会开农机具才会把他们安排到别的农场去干活,这样,他们的薪水起点可以高一点。 就闷三儿反馈的情况,被送到羙国的农民都干得挺欢的,包吃包住,一个月稳稳当当存上四百多美金,干上一个月,寄回家的钱就可以起砖瓦房,还是两层的。 至于苦,他们倒没觉着,都是农活,就是干法不太一样,等摸着门道,干起来很轻松;也就是晚上没媳妇搂着睡,身上火烧一样,要冲个凉水澡把火气压住才能睡着。 南易在电话里又再次嘱咐了一下闷三儿,让会社的人多给被劳务输出的人说说:“有钱攒着,寄回家盖房子、去城里买房子,千万别赌钱。” 说要说,听不听,南易没打算强人所难,他还没高尚到帮人跪着帮的程度。把他们弄出国,已经给他们打开迈上中产阶级的大门,能不能跨进去,又能不能站稳,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在店铺还没弄好的时候,闷三儿打发过来的川菜厨子就到位了。 罗坤,三十好几,在后勤一支有农场的部队养了两年猪,又在炊事班蒸了好几年馒头,除了双抢,也没怎么下过地,复员后就在国营食堂工作,完成了从帮工到二厨的蜕变。 他跟的那个师傅深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典故,其他的都教,就掌勺这一块的诀窍,他是瞒得死死的,搁调料的时候都不许别人看。 罗坤一看,这哪行啊,你不教,我就偷着学、偷着练呗。 还别说,罗坤很有厨艺天赋,他的手艺进步很快,一天,他做了几个菜,想让他的师傅点评点评。谁知道,吃过他的菜后,他师傅立刻就翻脸了,找茬把他赶出了厨房,让他在外边干服务员。 罗坤看着学艺无望,又正好碰到了出国的机会,他就一气之下出国了。 “所以,你确定你能行?要是不行,我帮你买张机票,你继续回羙国种地去。”去机场把罗坤接回来,听完他讲述自己的故事,南易如此说道。 “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罗坤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你先去厨房,看看厨房该怎么搞,要添置什么,我就添置上。这里和国内没什么区别,就是灶头要烧煤气,不是用三眼煤炉。” “好的。” 罗坤答应了一声,就顺着南易所指的方向走去。 没一会,人又回来,把要添置的东西告诉南易,南易把荣叶行的位置告诉罗坤,让他去那儿置办,顺便买点食材回来,晚上做几个拿手菜。 罗坤一听,就明白南易要掂量他的水平,他就郑重的点点头,拿着南易给他画的地形图就出门了。 罗坤前脚刚走,伍再盛后脚就来了。 “阿易,不错啊,搞的像模像样的。”伍再盛把整个店打量了一遍后,说道。 “行了,你就别嘲笑我了,和你的静阁轩没得比。你不是要上班么,这才几点,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伍再盛自顾自的把椅子上的杂物给挪开,坐在南易的对面,“除了这饭馆,你不是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吗?” “对啊,是还没想好,怎么,你有好路子?” “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没想好,要不然就先去怡和银行帮帮我,来去自由,你什么时候想走,随时可以走,薪水也好说。” 南易听了伍再盛的话,脸色一凝,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该有的正确反应,“南易”是高端人才,他这种人找工作不能随意,没工作的时候,不可能先随便找份工作过渡一下,他的职位必须越来越高、待遇也要越来越好,不然,金身就会被打破,以后就不好要价了。 第一份工作年薪百万,第二份八十万,那到了第三份,五十万都不一定能拿到;只有第一份百万,第二份超过百万,第三份工作才能要价两百万。 只能更上层楼,不能江河日下。 “你要是有兴趣,怡和银行的副经理的位子虚位以待,起薪25万英镑,还有项目提成和奖金,如果你对薪水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谈。”伍再盛又再说道。 “阿盛,一时半会我决定不了,你拿怡和银行的资料给我看看,给我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资料我明天给你拿过来,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你想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伍再盛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南易看着伍再盛走了,就继续拿着针线穿干红辣椒,等串好了几串干红辣椒,南易在脸上戴上五层口罩,在手上套上三层医用手套,又套了两层塑胶手套,这才拿出一个塑胶袋,从里面抓出一个犹如巧克力的棕褐色辣椒,小心翼翼的用针穿过。 这是七锅杜格拉辣椒,地球上自然生长出来的最辣的辣椒,辣度达到185shu[史高维尔,辣的度量单位],它的名字里的“七锅”,是说一颗七锅杜格拉辣椒就可以做七锅菜。 这么说吧,滇省的涮涮辣就算不是国内最辣的菜,也应该排在头部位置,可它的辣度也就在40万shu出头,超过50万shu,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够忍受的了。 生吞一颗七锅杜格拉辣椒,不死也得半残。 一般人对川菜的主观印象就是“辣”,南易估计会有客人挑刺龙门阵这里的菜不够辣,谁挑刺就摘一颗七锅杜格拉辣椒给他闻闻,吃就免了,吃出问题还得赔钱,闻一闻、用手碰一碰就能辣死他个龟儿子。 把辣椒穿好一起,南易就把辣椒挂在了墙上,其中那串七锅杜格拉辣椒挂在比较高,就算两米的大高个也碰不到的位置,免得有人手贱。 辣椒一挂上,店铺里面立刻就有了一股生气,等脸谱、国画之类的再挂上,要乡土有乡土,要底蕴有底蕴。 站在那里端详了一会,南易就拿出荣叶行那边送过来的价格单,结合房租水电、液化气、人员工资、税赋等等的开销,开始计算店里的菜色定价。 一般来说,饭店的菜定价要在原材料的基础上加价50%-120%之间,只有这样的加价幅度,才能保证饭店的纯利在三成以上。 饭店的纯利要是三成都没有,那也就没必要干了。 很快,南易就把菜价的计算公式给搞了出来,剩下的他就没法做了,得等罗坤回来,尝过他的拿手菜,预测一下哪些菜会卖的比较好;再计算一下各种主料和辅料、调料的用量,还得结合薄利多销的营销思想,这才能把每个菜的价格给定下来。 晚上,南易和上戸雅美在品尝罗坤做的菜时,伍家,伍靖远和伍再盛又在谈论关于南易的话题。 “阿盛,你觉得南易那小子会答应你吗?” “可能不会答应,我的开价还不够高,基本和他上一份工作持平,可他上一份工作除了薪水之外,项目提成的收入比较高,过几天我会再找他,提升一下价码。” “是人才,就不要怕花钱,价码可以给的更足一点,但也不能一次性给,要留下加价的空间,人啊,永远不会满足,一山还看一山高。” “爷爷,我明白的。” 7017k ------------ 第四百四十章、未来女大佬 吃过罗坤的菜后,南易觉得他的手艺还不错,当龙门阵的厨子是绰绰有余。 厨子定下了,接着就要招聘服务员,也没有找职业中介,就在龙门阵的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告示,谁知道刚贴上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人走过来,看了一下招聘告示,然后就走进店里。 南易此刻正在店里挂国内刚托运过来的面具和国画,都是买的高级货,每样的价格都超过一块钱。 刚挂好一张唐伯虎的仕女长卷,画上的仕女面庞很抽象,南易也看不出有什么美感,不过他还是把这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因为这幅画上左下侧的位置,“吴郡唐寅”的落款写的特别大,落款下面还有两个印鉴也是特别显眼。 按李祥荣的话来说,这画仿的很好,不仔细看可以以假乱真。 “请问,你们这里在招人吗?” 南易回头看去,他眼前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国内很时髦的衣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长相很普通,手里还拎着一个旅行袋,身边还立着一个大行李箱的女人。 “是的,可我们这里招的是服务员,大学生吧,你确定你能干?” 女人一开口就是英式英语,发音里面能听出来一点彭文兰老师的腔调,这两年,国内学英语的人一般都会跟着磁带学,而录制磁带的就是彭文兰、翁贤青和干仪凤三位老师。 听彭文兰磁带的,一般来说,都是英语已经学到一定水平的,大概率是大学生,而且眼前的女人还戴着眼镜,这年头能把眼睛搞成近视眼的,基本上是书呆子。 两相结合,这女人是大学毕业的可能性非常大。 “是的,我是冰城大学毕业的。” “过来留学?” “不是。”女人摇摇头,也没说过来干嘛来了。 “刚到?” “昨天到的。” “哦,你叫什么?” “戴秀秀。” “听你的口音是黑省人吧?”听到女人的名字,南易眼睛一亮,仔细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脸。 “是的,我是冰城人。”戴秀秀说道。 “戴秀秀,冰城人。” 南易在嘴里咀嚼着,已经基本确认眼前的女人,就是上辈子他所知的那个女富豪。她会嫁给一个鹰国人,然后过几年回国开创自己的事业,靠着把人防工程改造成地下商城发的家。 关于她的事情,南易也只是知道寥寥无几,真人倒是在一个商业论坛上见过,可没接触过,太具体的,他也不是太清楚。 “我这里正常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一般来说,下午两点到四点半的两个小时没什么客人,有客人招待一下,没客人就歇着。 这是正常工作时间,但是我这里是餐馆,六点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不可能那时候下班,所以,六点以后,还要继续工作,直到十点,这四个小时算作加班。” 既然眼前的戴秀秀是将来一个女大佬,南易就打算把她给留下,算是帮她打回伞。 “每天工作十一个小时?” “是的,每个月休息八天,可以选择休,也可以选择不休。一个月正常是工作22天,每天工资加上加班费是12.7英镑,22天就是280英镑,这是实际发到手的工资,扣除一切费用。” 戴秀秀问道:“休息日如果上班,也是按12.7英镑算?” “不一定,要按照每个月的实际工作日来平均,有大小月份还有二月。”南易点点头说道:“不过,每个月必须至少休两天,不可能一天都不休息,这是强制的。 休息的日子,最好是选在店里生意比较清淡的日子,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随时休假,也可以调休。” “那,住的地方?” 戴秀秀对南易嘴里说的待遇已经心动,不过她兜里没有多少钱,自己租房她根本承担不起,而且她对伦敦的情况也不熟悉。 “这个店里不负责,住的地方要自己找,不过每个月会有一笔租房补贴,肯定够在附近租一个单间。你刚来,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钱,我可以先给你垫付第一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房子我也帮你一起去找。” 戴秀秀喜笑颜开的说道:“那……您是要留下我了?” “我叫南易,你可以管我叫南老板。是的,我留下你了,先说好啊,你在这里干多久都行,干一个月就走也没关系,但是你要走之前,得提前半个月通知,让我有时间找人替代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谢南老板。”戴秀秀忙不迭的答应道。 “那你先找个地方坐吧,我这会没空,晚点再带你去找房子。”南易看戴秀秀的精神头不错,甭管她昨晚是在哪里过的夜,反正肯定是睡饱了。 至于具体是在哪里过的夜,他就不问了,肯定不会是什么舒服地儿。 南易走出店门,拿笔在招聘告示上涂了涂,把“华人”两个字给涂掉,又把两名改成一名。 他原来的想法就是招一个华人,再招一个鹰国人,这样甭管什么客人都有人应对。 回到店里,南易刚坐了一会,出去转悠的罗坤就回来了。 南易给他和戴秀秀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人就聊了起来,没两句,戴秀秀就问罗坤关于租房子的事情。 “我就住在隔壁一条街,是个单间,房子旧是旧了点,不过挺干净的,一个月75英镑,走过来只需要10来分钟。” “那……” 戴秀秀本来想问租房补贴有多少,可看南易就坐在边上,她就把话头收了回去,没问。 “放心吧,老板给的补贴不但房租,水电费省着点用也够了。”这几天他和南易接触下来,知道南易好说话,他也就不怎么避讳。 只是,他不太明白,这明明就是包住了,自己的老板干嘛还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罗坤哪里会明白,南易这么做就是为了规避责任,要是直接包住,那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得为罗坤他们可能发生的意外负责。 虽说,真出了事,南易也不可能不管他们,可一个是他必须承担的义务,他管了也未必能得到一句好;一个是体现他的仁义,可以不管的他也管了。 相较之下,可就是大不相同。 人么,牵涉到自身就很难客观的看待问题,他只会想这是他应得的,那是他应得的,而不会去想他的“应得”,其实是别人破格给的。 南易手里拿着报纸看着,耳朵里不时的传进罗坤两人的谈话。 过了没一会,从店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白人女人,她径直走向南易,站在他的面前,把他的光都给挡住了。 南易抬头,打量了一下女人,眉头就蹙了起来。 7017k ------------ 第四百四十一章、拨云见日 女人嘴唇上抹了口红,没有抹均匀,嘴角有一个越界的勾;身材微胖,身上穿着一套职业装,小一号;胸口有两个湿漉漉对称的点。 身为有带孩子经验的南易看的出来,女人正处于哺乳期,而且生活比较拮据。 “你好,我是佩妮·斯特里特。”女人表现的落落大方,但又带着拘谨和不自信向南易打着招呼。 “亚当,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外面的招牌上‘龙门陈’是什么意思?” 牌匾的龙门阵三个字下面有英语音标注释,老外虽然不知道三个字的意思,但却能拼读出来,这样做,有利于餐馆的推广。 在餐馆上,南易还是用了点心思,哪怕这个餐馆只是一个道具,他也不希望看到它亏本。 杀人的买卖他干,亏本的买卖从来不做。 “你可以理解为聊天的意思,所以,斯特里特小姐,你到我的店里有什么事吗?”南易明知故问道。 “我觉得你的餐馆是一家很有意思的餐馆,名字很有意思,装修也很有意思,我相信会有很多伦敦本地的客人慕名而来,但……首先,我觉得你需要一位聪明、勤快、英语要好的帮手。” “你说的这个人是你?”南易笑着说道。 “嗯哼。” “问你一个问题。”南易邪恶的笑道。 “请问。” “我帅吗?” “噗!”竖着耳朵在听的戴秀秀差点一口咸口水喷出来。 “很帅。”佩妮·斯特里特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也很漂亮。” “所以,我有工作了?”佩妮·斯特里特张开手问道。 “是的,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听到南易的话,佩妮·斯特里特激动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眸瞬间变得湿润,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 过了两分钟,她才抹了一下眼眶,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明天几点过来?” “早上九点。” “明白,我会准时到,明天见。”佩妮·斯特里特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南易叫住她,“如果你的孩子没人带的话,你可以带到店里来。” “谢谢,谢谢!” 南易的话,再次让佩妮·斯特里特的眼眸湿润,走出龙门阵,她感觉灰暗的天空变得特别蓝,感觉自己同样灰暗的人生世界里,梦想照进了现实。 佩妮·斯特里特15岁就辍学开始工作,19岁那年结婚,去年的九月,刚刚失业的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和她的丈夫道格拉斯还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道格拉斯紧接着也失去了工作。 收入一断,仅靠领失业金的两人就交不起房租,很快就没了住的地方,她们只能搬进伦敦南部克罗伊登的一个阴森公寓里,那里是一个教会的收容所,可以给她们提供免费的住宿。 她的孩子十几天前就在那里降生,孩子的到来并没有给她和道格拉斯带来喜悦,反而是带来了烦恼,两人的失业金可以保证两人不饿死,但是添了一个孩子,她们立即就捉襟见肘。 佩妮·斯特里特不得不在还没有恢复好的情况下出来找工作,可工作哪有这么好找。 进入八十年代,鹰国的失业率飙升,失业人口达到了三十年代大萧条之后的最高峰,总计有300多万人失业,失业率达到了5%还多。 伦敦有很多年轻人就在各种废墟里、过道里消磨他们无聊的时光,他们看不到希望,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他们从兜里掏不出一根香烟或哪怕一个便士。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可想而知,佩妮·斯特里特的找工作之旅肯定不会顺利,事实上,她已经接连碰壁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把自己装扮成各种不同的风格——自信、可怜、嬉皮,可她得到的答案都是“no”。 在南易这里,她给自己贴上了坚强的标签,没想到,她成功了,她得到了工作。 “南老板,刚才那个女人什么都没问,你也什么都没问她,怎么就让她留下来工作?”佩妮·斯特里特走后,戴秀秀就问南易。 “她刚当妈妈,应该还不到一个月,这个时候出来找工作,肯定是过的很艰难。其实现在鹰国的大环境非常不好,很多人失业。你这个时候来鹰国,可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你是可怜她?” “不全是,还因为她的乐观和坚强。”南易说着,撩开左手的衣袖,在手表上按了一下。 他的手表里装着一个信号发射器,他这里一按,校花那边的接收器就会发出警报声,短按和长按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这样可以做到简单的信息传递。 店里的地方不大,校花他们只能散在外面的街上。 很快,校花就走进店里,南易指了指她,对戴秀秀说道:“你现在可以跟她走,她会带你去租房子。” 说完,又对校花说道:“带她去租房子,去罗坤的房东那里看看,如果还有房子就租在那里。” “明白。”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二天,龙门阵还没正式开始营业,南易给店里的三个人开了会,会上安排好每个人的工作职责,也给他们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店里的福利待遇,然后和每人签订了一份劳务合同。 “戴秀秀、佩妮,我们店里不强制要求客人给小费,所以账单上也不会有服务费这一栏,客人愿意给你们就拿着,不愿意给,就不要给客人什么暗示,一切随客人自己的意愿。 另外,收到的小费该怎么分配,你们两个自己商量着决定。你们可以选择平分,也可以谁收到的就由谁收着。” “boss,我们收到的小费要和店里分吗?”佩妮·斯特里特问道。 “不需要,小费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如果你们愿意分享,可以考虑适当的分给给罗一份,只有他的食物做的美味,你们才能收到更多的小费。” “罗,我很乐意和你分享。” 南易的话音一落,佩妮·斯特里特就微笑着和罗坤说道。 听到佩妮·斯特里特的话,戴秀秀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她刚才听到自己又能多一份额外的小费收入,心里就是一喜。 等听到南易建议她们和罗坤分享,她心里就有一点不舒服,现在,佩妮·斯特里特这么说,她就更难受了。 给吧,心里真不舍得;不给吧,好像不行,她已经看见南易在给罗坤翻译佩妮·斯特里特的话了,也已经看到罗坤脸上的喜色。 她只能用笑脸遮盖住不舍对罗坤说道:“罗师傅,我的也会分你一份。” “谢谢啊,秀秀。” 三人的表情,南易尽收眼底,戴秀秀的表现让他有点诧异,这么小家子气,她上辈子到底怎么起来的? 7017k ------------ 第四百四十二章、去厨师化 没有锣鼓声天,没有什么开业花篮,只是在收银台的位置弄了一个神龛,把武财神赵公明、关公,文财神比干、范蠡,比较偏门的五通神、五显神、五盗,搞不清楚到底是华囯还是日本的招财猫全给摆上。 财神么,多多益善,先甭管灵不灵,一长溜的,看着就气派。 开业仪式没有,开业折扣也没有,南易没搞什么开业八折九折,就送菜,一个人来的,就送一道凉拌土豆丝或者麻辣豆腐,来的人多的就两道一起送。 鹰国佬不是把土豆当主食么,为了主动靠近他们的饮食习惯,龙门阵会先主推土豆为食材的菜,什么凉拌土豆丝、番茄土豆炖牛腩、土豆炖鸡,坚决不推酸辣土豆丝。 别看酸辣土豆丝食材简单,可炒的时候太累,需要不断的颠勺,凉拌多好啊,筷子在脸盘里搅拌一下,放点料,最多一分钟就可以上菜。 其实龙门阵主推的三道土豆菜都有一个共同点,可以很方便的做成标准化作业,调料配比、搅拌几下、什么时候下牛腩等等,只要制定一个操作流程出来,一个不会厨艺的人几天时间就能学会制作。 有制作标准,进行标准化作业,龙门阵就可以走上复制粘贴的扩张之路,以后客人无论到哪家龙门阵分店就餐,吃到的食物保证都是一个味。 昨晚睡觉前,南易算了算,龙门阵这个小店占用了他不少的精力,要是每年只是给他带来数万英镑的回报,这投入产出率实在太低了,他就发散了一下思维,琢磨出这么一个方案。 等他在店里再多呆一段时间,初步评估出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后,再交给情策委论证方案和细化。 第一天开始营业,每个人可以说都是生手,就连在厨房干过的罗坤也是,国营饭店和私营饭店绝对是两回事,所以大家来的都比较早,早上八点就全到了。 包括南易,大家都在后厨里忙活着。 土豆不用人料理,只要把整袋的土豆倒进清洗削皮一体机里就行,等清洗削皮结束,再把土豆扔到切丝机里,切好的丝直接会落进清水池里浸泡。 戴秀秀和斯特里特两个没有多少厨房经验的就让她们洗菜,南易给罗坤打下手,帮着一起炸糖醋里脊和糖醋骨。 考虑到以后排骨会涨价,现在可以用排骨,以后可能会用其他部位的骨头替代,干脆就不加“排”字,这样就不算是挂羊头卖狗肉。 “老板,糖醋里脊和糖醋骨要准备这么多嘛,这两个菜可不下饭。”一边拿着漏勺在油锅里搅动着,罗坤一边和南易说道。 “没事,老外喜欢酸酸甜甜的口味,再说这个半成品也放的住,以后你做起来方便一点。咱们还没开始营业,生意怎么样也不知道,要是生意好,给你添个打下手的。最好是你自己从国内叫一个过来,你用着贴心也方便。” “那就先等几天,看看生意好不好。”罗坤答应着,脑子里一边想着,“南老板还真奇怪,让自己叫人,他就不怕自己走了,厨房就瘫痪了?” 走? 等南易的方案开始执行起来,就会去“厨师”化,龙门阵的厨房里不需要专业厨师,只需要流水线厨工;培训半个月,没有厨艺天赋,也从来没下过厨的人就能在厨房干。 厨房里不需要厨师,不代表龙门阵不需要厨师,只不过龙门阵的厨师不再是给客人炒菜,而是变成厨艺研究员。 化学研究员、营养师、机械工程师、厨艺研究员等高级研究人才组成龙门阵研究所,专门研究改良各种菜色的标准化、机械化、流水线作业。 罗坤是龙门阵的开荒牛,只要他这个人过得去,南易肯定会对他有一份交代,他基本上不可能舍得走。 南易两人炸好了糖醋里脊,又开始炸春卷、响铃、葱花肉,这三样也是油炸菜色,很方便做成半成品先存放着,有客人点单,复炸一下,两三分钟就能上菜。 “佩妮,你喝咖啡会放几块糖?” “一块半。” “噢,那你过来尝尝。” 南易把炸好的春卷在番茄酱里面蘸了蘸,递给走近他的斯特里特。 斯特里特接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boss,很美味,这个番茄酱味道也很好,甜味正合适,符合大部分鹰国人的口味。” “嗯哼,你要喜欢这个番茄酱可以带回去几瓶。” 斯特里特用手指抹了抹嘴唇,把手指塞到嘴里舔了舔,“不用,你只要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去买,味道真的很好。” “还是我送你几瓶吧,这个外面还买不到,我朋友送我的试验品。” 龙门阵用的番茄酱,是斯嘉丽粮食集团旗下的番茄酱加工厂制作的试验品,还在收集试验数据当中,还没有定型生产。 “谢谢boss。” “不客气。” 南易耸了耸肩膀,拿起一块春卷在醋碟里蘸了蘸塞进嘴里,蘸番茄酱不符合他的口味,他还是喜欢蘸着醋吃。 经过两个小时的忙碌,厨房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南易三人离开厨房,留下罗坤一个人在厨房里。 罗坤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南易三人甫一离开,他就在肩膀上挂上一条干净的抹布,把厨房里的零零碎碎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整齐,看到哪里脏了就用抹布抹一抹。 就因为他有这种毛病,南易把厨房的那堵墙给拆了,换上橱窗式的玻璃,食客们要是乐意,可以在外面看到厨房里面的操作。 干净的厨房,卫生的制作过程,会给龙门阵加分不少。 十点二十,店里来了第一个客人。 不算是食客,来的是伍再盛,他手里还捧着一对貔貅。 “恭喜发财。” “谢谢。”南易接过伍再盛手里的貔貅,摆在收银台上,头对着店门,屁股对着店里。 “我是第一个客人?” “不跟着我一起吃?” “不了,给我打个狠折,我多点几个菜。”伍再盛说道。 “肯定狠,我直接打骨折。” “哈哈,行啊。”伍再盛笑着,挑了一个位子坐下,然后给了南易一个赶紧过来伺候的眼色。 南易笑了笑,拿起一个干果盒,又拿了茶杯就朝伍再盛的桌子走去。 把干果盒打开,放在桌子中央,给伍再盛泡上一杯茶。 “葵花籽、南瓜子、开心果、松子、巴旦木,你这干果够全的,不怕亏本啊?” “我算过账,还行,你看量不是很多,吃完好意思再要的客人应该也不会很多,成本其实也有限。” “这倒是,不过,提供干果,你这里算是爵禄街第一家。” “新店么,总得有点新东西。”南易说着,把竹简菜谱放在桌上,“想吃什么,点吧。” 7017k ------------ 第四百四十三章、再问 “有什么推荐?” “凉拌土豆丝、春卷、宫保鸡丁、麻婆豆腐。” “你说的这几个都是老外喜欢吃的,介绍几个我能吃的。” “那你就往后面看,我这里的厨子学的是川菜里的盐帮派。”南易介绍道。 “小河帮啊,那就来个火边子牛肉、李氏醪糟鱼、盐商九镶碟、蚂蚁上树、农团女儿菜、张家沱……” “够了,你一个人五个菜差不多了,点多了也是浪费。”南易制止伍再盛再往下点。 “你一个开饭馆的,还怕食客多点菜?”伍再盛把手里的竹简一合,笑道。 “行了吧,你手里的竹简,一般客人来了根本不会拿出来,是给饕餮准备的,利润不高,做起来又麻烦。” “怎么,你还担心有人砸场子啊?那你就多虑了,这里可没人会来砸场子。新店开张,有人要过来称斤两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过去,商有商帮厨有厨帮,一个商人要说自己是徽商、晋商,就得加入商帮,维护商帮的荣誉,不然就不能打商帮的旗号,不能对外自称是徽商、晋商。 开饭馆也是一样,要么就别打菜系的旗号,爱做什么菜随意;想打,可以,那就等着临近饭馆的东家来称斤两,既然打的是川菜的旗号,那就做上几道川菜的招牌菜,让人家吃了后心服口服,承认其能代表川菜。 如果做的是一桌狗屎,那招牌可就立不起来了。 所以,在古代但凡能把饭馆开起来,又敢说自己属于什么菜系的,都有自己的绝活和招牌菜,不然不敢说自己是什么菜系,只能当一个野狐禅。 “那倒不是,就是准备着有同行来光顾的时候,不会太丢脸。” 龙门阵要走的是正统厨师眼里的邪路子,是光明顶,是黑木崖,人人得而诛之,早晚会有想出位的厨子上门来找。 出位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原来名气大的给踩在脚底。 比如南易要想当一个水货拳王,再过两年可以去挑战阿里,就他现在的武术造诣,还是有很大的机会把帕金森已经很严重的阿里给打倒的。 南易去后厨下单,然后就回来继续陪着伍再盛说话。 “南易,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闲聊了几句后,伍再盛就问道。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两天我刚有了一个新想法,好好经营龙门阵,然后把它做成连锁品牌。怡和银行那边,我可能要说声抱歉。”南易以退为进的说道。 “连锁餐厅?可你这里也就只有十张台子,难道你想扩大经营?” “不,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要做高档餐厅,就是做这种规模的平民餐厅,把它做成连锁,然后开到鹰国每个郡去。” “做餐饮对你来说屈才了,其实你完全可以把它当成副业。阿易,你给我一句实话,是不是你觉得我给的条件太低了,如果是,我们可以再谈谈。”伍再盛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你开的条件并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甚至可以说太低了。” “我说了,条件可以谈,阿易,你开个条件吧。” 南易故作思考,然后说道:“薪水我无所谓,你给的已经足够了,我希望明确一下项目分红的比例以及我的权限,我需要一定的自主权,不想受到太大的桎梏。” “行,让我考虑一下,我晚点再给你答复。” “好的,你最好和伍老爷子商量一下。”南易善意的提醒道。 “我知道。” “先生,你的菜。”这时候,戴秀秀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用一个夹盆子的夹子把菜盆夹起来放在桌上,“请慢用。” “这夹子很好。”伍再盛看了戴秀秀的举动后说道:“静阁轩也可以学习一下。” “我花了点心思琢磨的,菜盆太烫,有的又很重,服务员捧菜盆的时候,很难避免把大拇指伸到菜盆里面去。用夹子夹既不会让服务员烫着,也能卫生一点。” “很细心。”伍再盛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看了看,“厚薄均匀、片薄如纸,厨子刀工不错。” 说完,塞到嘴里嚼了嚼,“辣味适中、牛肉很嫩、酥香绵长,味道很正宗,这菜成本不低啊,用的是黄牛肉,把黄牛肉弄进鹰国花了点心思吧?” “别提了,从五川把牛肉弄到这里,成本都快赶上等重的黄金了。”南易夸张的说道:“这菜,不会写到菜谱上,哪怕用安格斯牛肉成本能降下来,做起来也太麻烦。” “本来也不适合在你这种规格的馆子里卖,太贵了没人吃。” “对啊,所以你算是捡着了。对了,要不要喝点,我搞了一点客家酒娘,还有红米酒。” “算了,下午还要工作,改天我晚上来再喝。”伍再盛拒绝道:“给我来碗米饭,我吃点饭就行了。” “秀秀,打碗米饭。”南易吩咐了一声,又对伍再盛说道:“不陪你了,有客人来了。” “行,你去忙。” 时间来到十一点,店里就开始三不五时的上客,到了十一点半,店里的十张桌子只有两张最大的圆桌没人坐着。不过,客人里面有一半是两隔壁店铺的老板,算是来捧场的。 没经过宣传,上客率达到三成多也可以了。 只是来的都是华人,还没有见着一个老外,南易也不心急,这个点还没到鹰国佬的午餐时间,要是到了下午一点还看不到老外,他就该着急了。 等时间来到十二点半,就开始有老外进来,龙门阵也迎来了上客高峰,上客率达到七成,两张圆桌也开始有散客拼桌,有几张台子已经第三次翻台。 南易坐在收银台里用心的观察每一桌老外的面部表情,要是谁吃到某个菜蹙眉,他就会走过去询问一下原因,问一问为什么不符合客人的口味。 华人那里,他就不会去问,一是因为很难从华人那里听到真实评价,南易就算去问,别人也会回答的很含蓄;二是因为他也不太重视华人的评价,华人就不在龙门阵的主目标客户群里。 龙门阵暂时要做的是符合老外口味的“中餐”,要赚的就是老外的钱。 中午这一餐,一直到下午三点半才算是没有客人再来,南易原来的高峰时间估计错误,因为龙门阵本来只是一个工具,他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开业之前并没有做过市场调查。 四点钟,店里的四个人才能坐下来吃饭,吃的非常简单,一盆番茄炒蛋、一盆土豆炖牛腩。 有一个让外行人很意外的事,开饭馆的小老板、厨子、服务员的胃病患病率是很高的,几乎可以说是职业病。 南易他们早上九点左右吃了早餐,一直到这个点才吃上第二餐,下一餐起码要等到九点,只有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能吃晚餐。 每天的吃饭时间根本做不到固定,都是视生意情况而机动,饮食不规律加上吃的通常不会太好,不得胃病就怪了。 厨师做菜是工作,给客人的会尽量做好,可做给自己的吃的时候,只剩下两个字——糊弄,什么简单做什么,只保证熟,不保证好吃,多颠一下勺的心情都欠奉。 “老罗,按照鹰国佬的饮食习惯来说,中午这一餐,他们都会吃的比较随便,越简单越好,我打算过两天看看情况,推出碟头饭,嗯,就是盖饭,我们把名字取的高大上点,叫淳熬,周天子淳熬。” 南易接着给三人说了一下淳熬的典故,接着又问斯特里特,“你知道华囯古代的哪个皇帝?” “很多,李世民、成吉思汗,还有几个,我忘记了,boss,我高一就辍学了,历史学的不多。”斯特里特抱歉的说道。 鹰国的初高中历史选修教材里面有东亚篇,对华囯的描述篇幅不太多,但是从商到清朝都有概括性的介绍,说唐朝实际控制线一直到印剫河谷,长安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还有说宋朝的航海技术。 而关于蒙古的篇幅是最长的,这估计是因为蒙古差点抄了他们老窝,他们觉得蒙古很强大的缘故吧。 嗯,鴉片战争并没有提到。 “ok,介绍周天子淳熬的时候,可以说这是成吉思汗最爱吃的食物,有一次,他的仆人把他的淳熬给打翻,他勃然大怒,屠杀了仆人家里13口,哦,不,数字还是换成12。 佩妮,你觉得12会不会太少,要不要换成一个更大的数字?” 南易说着,询问了一下斯特里特的意见。 “我觉得12个已经很多了。” 斯特里特对南易编造历史典故的行为有点瞠目结舌。 “那就12个,成吉思汗在重病弥留之际,都念念不忘要吃一碗最正宗的淳熬,临死之前,他给孛儿只斤·拖雷留下一句话:‘打下五川,找到一个姓罗的厨师,让他做一碗淳熬放到我的墓前。’ 而你,老罗,就是那个成吉思汗念念不忘的厨师后人。” “老板,你就这么给我安排一个祖宗?”罗坤笑道。 “不乐意?”南易摇摇头说道:“那算了,就说是你的祖师爷,这个厨师不姓罗,改姓刘。我记得宋代有一个女御厨叫刘娘子,就说他是刘娘子的后人。” “这个刘娘子做川菜的?” “鬼知道,我看的书上也没说,既然没有明确记载,那典故就可以随便往她头上按。你看乾隆多忙,咱们全国各地都有他吃过的菜,动不动就是他赐名。 乾隆六下江南,第五次去了五川,找到了刘娘子的后人,吃了一碗淳熬后,他激动的热泪盈眶,留下了两句诗——龙门阵前享淳熬,座……临……仙……” 南易摆摆手,叹气道:“算了,下一句我还没想好,这一茬先不用说。” “刘家娘子烹逍遥。”戴秀秀说道。 “龙门阵前享淳熬,刘家娘子烹佳肴。”南易吟了一遍后,说道:“还是差点意思,算了,这顶多算是打油诗,虽说乾隆的作诗水平不咋地,肯定也比这个好。 改一改,就说乾隆吃过程淮秀,刘娘子后人就叫这名,他吃过程淮秀做的淳熬后念念不忘,回到宫里还是惦记着,日思夜想后无心政务,于是才有了他第六次下江南。 秀秀,你是读文学的,后面你看着编,弄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出来。” “好的。”戴秀秀点点头,说道:“只是刘娘子的后人不该姓刘么,怎么又叫程淮秀了?” “这个好解释,就说刘娘子嫁给了一个姓程的书生。” 南易说完,自己也感觉奇怪了,为什么他会脱口而出“程淮秀”这个名字,“乾隆,程淮秀……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想起来了,《戏说乾隆》里面那个盐帮的女帮主叫程淮秀。 嘿嘿,程淮秀,回香塂的时候要不要找一下……” 7017k ------------ 第四百四十四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龙门阵店里,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天,慢悠悠的,一顿饭吃了几十分钟。 吃完,小憩了一会,晚餐的客人又开始上了。 相对于中午的客人,晚餐的上客率更高,而且平均点菜量更多,老外的比例也更高。 从五点半一直忙到九点半,客人才变得稀稀落落,店里的翻台率达到了四次,南易觉得有点奇怪,伦敦的经济不景气,怎么还有这么多鹰国佬能来中餐馆吃饭。 如果吃鹰国人他们日常的食物,几十个便士就能饱餐一顿,但是吃中餐就比较贵了,龙门阵这里最低消费1.5英镑。 今天例外,也不是没有客人只吃送的一个菜,然后要一碗米饭或者要几个土豆,龙门阵提供的主食里有煮土豆,不大不小的,一般人吃三个就能吃饱。 九点四十,随着倒出第二桌的客人离开,龙门阵店里只剩下一个客人,一个让南易觉得头疼的客人。 中年男子,身上散发着各种气味交缠在一起的怪味,南易闻出来有垃圾桶的腐臭味、酒味,还有一种他非常不喜欢的味道——金三角土特产散发出来的。 这个中年男子,是南易打算把门上的“open”调转成“close”的时候闯过来的,他刚进店里,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校花就小跑过来,告诉南易这个男人身上有枪。 南易本着进门就是客的原则,并没有采取行动把这个男人给赶出去,虽然他很清楚,多半待会是收不到的钱的。 他只是给男人安了一个代号——佳朋鲎[hou]虫。 这个虫有着和鳖差不多的壳,所以有些地方也管它叫“王八盖子”。 王八盖子叫了两份春卷,又点了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还点了一瓶威士忌,等菜上了,就在那里狼吞虎咽。 四分二十秒,王八盖子估计吃到了八成饱,吃相就变得斯文,一边小酌一边抓着春卷蘸酱往嘴里塞,他甚至还有心情环顾店里的装修。 南易在收银台盘点着今天的营业额,还不错,有347.45英镑,毛利差不多有236英镑加上几个便士。 “老板,有多少?”戴秀秀一直站在收银台的边上,看到南易点完钱就问道。 “347.45英镑,还可以,这个营业额能保持下去,两个月就能收回成本,三个月能把房租做出来,一个半月要交给鹰国政府,你们的工资两个月,我能剩下两个半月的钱。” “不是三个半月吗?” “没那么多,春节、圣诞我都会给你们放假,还有其他一些节日,加起来差不多快有一个月。” 南易觉得眼前的戴秀秀对店里的营业额特别的关心,可能经商的念头,已经在她的腹内破土了。 “那能赚多少?” “不好说,开门做生意会有很多突发状况,不到年底根本没法算今年能赚多少。等你们学会了,这机器马上就用起来,每天多少营业额,你自己可以在上面看。”南易拍了拍收银台的显示器说道。 店里配了收银机,扫条码或者输入菜的代码,就可以把单子打出来。机器一拖二,厨房里面也有一台打印机,以后下单不需要跑进厨房,罗坤直接看打印出来的单子就行。 等他把菜做好,就放到出菜口,拍一下出菜铃就可以。 有两份单子,就可以对账,服务员这边动不了故意把便宜的菜单录入或者少录入的手脚。 至于坑壑一气那是不可能的,南易哪天不在这里盯着,就是给罗坤承诺的时候,身为准股东,应该能降低他中饱私囊的冲动。 再说每个月龙门阵店里买多少原材料都有记录,能出什么菜、出多少菜,又能有多少营业额,很容易就能算出来。他就算不在这里盯着,有人坑他钱,他也能察觉。 南易的钱可不是这么好坑的,坑他100英镑,他就肯拿出1百万英镑把坑他的人整得只求速死。 当然,这只是比喻。 100英镑在他的底线之上,他基本会装作不知道。 “boss,我能不能先下班?” 站在一边已经看了好几次手表的斯特里特问道。 “当然,我昨天已经说了,你可以把孩子带到店里,你老公有工作吗?” “没有,他带孩子。” “喔,那你可以把孩子带过来,就放在收银台这里,正好,你老公可以帮罗打下手。” “道格拉斯也可以过来上班?”斯特里特惊喜的问道。 南易摊了摊手说道:“抱歉,只能兼职。” “兼职也可以,谢谢boss。” “不客气,你现在可以下班了,路上当心点。” 斯特里特离开一会后,王八盖子还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喝着吃着。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来到十点三十二。 罗坤没走,戴秀秀也没走。 “秀秀,你过去说一声,就说我们要打烊了。注意了,走过去的时候,你就站在他的左侧,不要挡住他看门口的视线。” 戴秀秀虽然不明所以,可还是答应了一声就走向王八盖子。 今天的工作虽然不轻松,可她挺开心的,光是小费她就收了六个多英镑,这么一算她的月收入可以超过400英镑。刚才她听来吃饭的客人谈论着伦敦的收入水平,400英镑已经很不错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就要打烊了。” 王八盖子瞄了一眼戴秀秀,声音浑浊的说道:“我还没有吃完。” “我知道,我是请你稍微快一点。” “bitch,我说了,我没吃完。”王八盖子目露凶光,语气恶劣的吼道。 “秀秀,回来。” 南易把被王八盖子吓了一跳的戴秀秀叫回了收银台。 “老板,他。” “没事。”南易安慰了一声,然后又对罗坤说道:“老罗,你护一下。” “hey,如果吃完就快点走吧,钱不用你付了。”南易对着王八盖子喊道。 “黄皮猴子,我说了,我没吃完。”王八盖子左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嘶吼道。 “ok,你继续。” 南易的话音落下,校花带着两个保镖就走了进来,先是正常的步速,等靠近王八盖子,校花就掏出枪警戒,另外两个人就一个俯冲,一个扭住王八盖子的手,一个掐着后颈,直接把王八盖子按在桌子上。 王八盖子被控制,校花就把枪收了起来,然后在王八盖子的腰间摸索起来,很快就搜出一把韦伯利.455in转轮手枪。 南易从收银台的一摞烟灰缸里拿出最上面的一个,握了握,不是太趁手,iu放下烟灰缸,拿起一边的打包纸袋,一个套一个,一直套了五层。 把收银机里的收纳盒拿出来,里面的硬币全倒进纸袋里,一边把纸袋扭紧,一边向王八盖子走去。 “哈,黄皮猴子?”南易冷笑着说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下手势,让保镖把王八盖子提起来。 王八盖子甫一被提起,南易就抡起纸袋子砸向那个会让太监掩面而泣的部位。 “啊……” 只一下,王八盖子就痛苦的嚎叫起来,刚才还会乱蹬的双腿瞬间变的僵直,脸色也是唰的一下,从下巴到额头变得惨白惨白。 南易挥了挥手,让保镖放手。 王八盖子失去支撑,人就往下垂倒,瘫在地上,彷如被扔进温水里的活虾,有节奏的一弓一伸。 “霸王餐老子给你吃了,你还敢骂我黄皮猴子。”南易啐了一口,就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猜,你应该还有家人。爸爸?妈妈?前妻?儿子?女儿?” 南易一边问,一边注视着王八盖子的瞳孔,问到其他的,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当南易说到“女儿”,王八盖子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哇哦,原来你这个废物还有一个女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有钱人,要把你的女儿找出来,对我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我相信,你这个废物、毒鬼、渣滓应该经常在东区出没,应该也见过那些被阿尓巴尼亚还是保加利亚的黑帮,whatever,他们长得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 他们用毒品控制的站街女,你应该见过吧? 想不想让你的女儿,因为你这个废物也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对……对不起,我祈求你不要找我的女儿。”王八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放心,我是仁慈的人,只要别让我再见到你,我们就相安无事。” 南易说着,把王八盖子的裤子撩了起来,他的脚踝下面一片乌黑,两只脚都是;再看向膝关节后侧,也能看到一个个的针眼,周边还能看到溃烂。 把王八盖子的裤子捋下来,南易摇摇头说道:“看你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剩下的日子,拿出一个做爸爸该有的样子出来,不能给你的女儿好的生活,也请不要给她带去厄运。祝你好运,陌生人。” 南易挥了挥手,让保镖们让开。 校花按出弹仓,把里面的子弹倒出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条阿拉伯围巾,把枪擦拭了一遍,扔回给王八盖子。 王八盖子挣扎着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枪塞回腰间,弓着腰对南易说道:“谢谢。” 南易点点头,看着王八盖子转身离开。 等王八盖子离开,南易就走回收银台,对着瞠目结舌的罗坤和戴秀秀说道:“怎么,不认识了?” “老板,他们是你的保镖?” 罗坤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胆气足一点。 “是的,不好意思,让你们受到了惊吓。耽误你们下班了,现在可以离开了,路上当心点。还有,老罗,晚上好好想一下,你准备叫谁过来给你打下手,明天告诉我名字和地址,我让人去拜访。” “好的,老板。” 7017k ------------ 第四百四十五章、入局 回去的路上,被夜晚微凉的徐徐微风一吹,戴秀秀就从惊魂未定中清醒过来,她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一点,转头对罗坤说道:“罗师傅,你说我们老板是干嘛的,怎么还有带枪的保镖?” “你刚出国不知道,羙国、鹰国这里玩枪的人很多,比我们国内多多了,这里有枪没什么稀奇的。我来这里之前先去了羙国,在农场里呆过,那里的农场主和农场里的农民都有枪。” “都有枪,那不是很危险,那个醉鬼也有枪,要是刚才不是老板的人把他给控制住,我是不是就危险了?”戴秀秀心有余悸的说道。 罗坤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场景,说道:“大概不会有事,老板应该早发现刚才那人有问题了,要不然他不会提醒你,让你别挡着大门口的视线。” “对啊,老板干嘛让我这么做?” “你不是东北的么,你们那是反苏修第一线,读书的时候,你没受过军训?” “东北地方大了,不是每个地方都是边境啊,我是冰城人,再说年纪也不大,最紧张的那几年我还小呢,我也就读初中的时候参加过军训,连枪都没摸过,就拿根木头棍子走个队列。” “那你可惜了,没赶上,我去当兵以前就是村里的民兵,迫击炮、高射炮、无后坐力炮都玩过,我跟你说啊,我还玩过那个榴弹炮……” “罗哥,我们先别扯远,说眼前,说眼前。” “好好好,说眼前。”罗坤索然无味的说道:“老板是让你不要挡住射界,他在门外的保镖已经盯着那个酒鬼,有什么异动就会开枪。” “原来是这样啊。” 戴秀秀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第二天,龙门阵的生意比前一天更好,上客率更高,中午一共招待了135个客人,营业额做到了401.75英镑,客单价做到了将近3英镑。 从客人的嘴里,南易听到了不少好评,龙门阵的食物符合他们的喜好,而且,南易用心观察了一下,有39个客人是昨天来过的。 生意好的有点过分,这出乎了南易的预料。 看着斯特里特和戴秀秀忙的团团转,南易寻思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日子,看着给两人涨点工资。增加正式服务员暂时没这个必要,一共就十张台子,仨服务员就多了点,有点人员过剩,倒是可以增加兼职人员。 南易就又写了一张招聘告示贴了出去,或许是鹰国的失业情况真的很严重,这回,他刚一贴完,身后已经站着个人在那里等着。 “招人?” “是的。” “我可以?” “你确定?” 南易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粉红色的爆炸头,两侧的眉毛各刮去了两道,道口的上面斜画着三个字母“fuc”;画着乌中带黑的眼影,鼻子上挂着同样黑色的鼻环,嘴唇也被画成很显眼的黑色; 脖子上拴着一条黑色的项圈,上面还有不锈钢的钉子,喉结的位置还有一个大大的圆环,给人的感觉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地窖,等着人拉着圆环把她打开;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应该是小一号的,由于山峰太高,下摆只堪堪没过山脚;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被剪到了膝盖上方的位置;脚上蹬着美军二战时期的陆战靴,外面黄色帆布的靴筒也套着。 女人身材很好,把脸上的妆抹掉,再把奇葩的零件给卸掉,这就是一位非常漂亮性感的女人,南易看着还有点脸熟,很像骑木马时期的詹妮弗·康納利。 “是的,我需要一份工作。” 女人嚼着口香糖,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一点缺少收入来源的样子。 “我这里招的是服务员,不是朋克女青年。”南易耸耸肩说道。 南易相信抽烟喝酒逛吧的女孩里也不乏心地善良、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的,可是吧,他知道吃饭该上餐厅,而不是去公厕。 “我对朋克已经失去兴趣,如果你不喜欢我身上这些,我可以全都换掉。” “好吧,你叫什么?” “伊丽莎白。” “ok,伊丽莎白,麻烦你先去换一身衣服,把脸上的妆换成正常的,或者干脆不要化妆,下午五点,你过来试试,如果你能做,那你就留下,如果不行,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会把钱结给你。” “谢谢,你是个好人。” 叫伊丽莎白的朋克女孩,给南易发了一张好人卡。 南易心里暗乐,好人卡对他来说可真是稀罕玩意,两辈子加起来这也是他收到的第一张,坏人卡倒是经常会收到。 下午两点,南易就往摄政街那边过去。 没多久他的车子就到了摄政街静阁轩的门口,一个一直在门口观望守候的人看到南易的车子出现,立马就往屋里跑。 “南生,应该再租几辆新车备用,这几辆车已经落进别人眼里了。”坐在副驾驶的校花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个观望的人。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你看着办。” 说着,南易就下车,伍再盛也正好来到静阁轩的门口,面带笑容的往南易走了过来。 “阿易,来啦。” “不好意思啊,店里太忙,让你久等了。”南易带着歉意说道。 “没事没事,我们约好的时间还没到,来,进去说。”伍再盛连连摆手,迎着南易就往里走。 跟着伍再盛来到他的办公室,推开房门,便看到里面的两个老者,伍靖远和管家阿大。 看到南易出现,伍靖远就冲他点点头,然后又招了招手,说道:“易仔,快过来坐。” 伍靖远露出和蔼的笑容,彷如邻家老大爷一脸和蔼可亲。 “老爷子,你怎么也来了?”南易快步往伍靖远走过去,走到他的跟前就驻脚弓着腰说道。 “别站着了,坐下说。”伍靖远拍了拍边上一张椅子的扶手说道。 “哎。” 南易答应了一声,就坐在伍靖远的边上,管家阿大立马从茶台上拿出一个新杯子,先烫洗了一下,然后给他倒上一杯茶。 “阿盛昨天回去就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了,易仔,老朽知道你是大才,既然是大才自然要有配得上的待遇。阿盛毕竟还年轻,做人做事还没有学会大气。现在老朽做主,给你重新开一个条件,你肯定会满意的。” 伍靖远的话,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什么叫“你肯定会满意”,他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在告诉南易,做人要识相,不要得寸进尺。 当然,南易估计伍靖远会开出一个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会答应的条件。 “老爷子,您说。” “起薪翻一番,年薪五十万英镑,关于你说的自主权,也可以给你,过去怡和银行的制度过于僵化,业务面也太窄,是到了该改革的时候。 怡和银行不能再只服务旅英的华人,也要增加客户群体,不管是白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是合适的对象,都能成为我们的客户。 易仔,我希望你到怡和银行屈就副经理一职,开拓我们新的贷款客户,同时也要开展投资业务。你来牵头,建立一个事业拓展部,你同时兼任拓展部的部长,这个部门的盈利,你可以拿到三个点的分红。” “低了,我要八个点,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给银行带来过千万英镑的利润,若没有达成,分红,我可以一分不要。” “好,非常人行非常事,八个点就八个点。”伍靖远爽快的答应道。 他肯定答应,凭什么不答应,怡和银行现在一年的利润也就一千万英镑出头,南易的承诺可以说是让银行的利润翻番,一千万分出八十万给别人的魄力,伍靖远肯定是有的。 分红又不是股份,给了就给了。 如果不想给也非常简单,会计是伍家的人,在成本开支上做下文章,能算出一个只差1便士的恶心数字来。 这种小聪明,是不少没有格局的老板常耍的。 “食君禄,当尽君事。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好啊,易仔,那我拭目以待。”伍靖远冁然而笑,“阿盛,以后你跟着易仔好好学学,你虽然痴长他几岁,可论做事你未必有他老道。” “好的,爷爷,我一定会虚心向阿易学习。”伍再盛答应一声,又对南易说道:“阿易,以后你可得多多指点我。”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易仔,那你什么时候能入职?”伍靖远问道。 “伍老爷子,请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处理一下自己的事,下周一,也就是11号,我去怡和银行报到。” “可以,没问题。” 伍靖远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和南易又聊了几句就先离开,留下伍再盛和南易继续聊天。 “阿易,既然我们快共事了,我就把怡和银行的情况给你说一下。现在银行的总裁是我二叔伍复业,他平时不太去银行,可银行里面有他的两个心腹。 一个叫章富信,是他的秘书;一个叫靳柯,负责怡和银行的贷款审核和发放,上次叶老板的贷款的事情不顺利就是被他给卡住了。” “荆轲?和战国的那个庆轲同名?” “不是那个荆,是革斤靳。”伍再盛解释道:“还有,章富信是女人,不是男人,比我小两岁,能力很好,这个人你要多当心。” “这女人结婚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是结婚了,快三年了。” “很正常啊,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后改的,当父母的就算再喜欢男孩子,也顶多取个正男、胜男的,哪里会叫什么富信。 富信这名字,在五行上有讲究,富属水,信属金,寓意很好,多半是男方找人看过,然后给她改的名字。” 伍再盛竖起大拇指说道:“厉害,真实情况和你猜的差不多,这是章富信她公公找人改的名字,他老公叫王博正,王家也是鹰国这里的华人大家族,在邦德街有十几间商铺。” “喔,新街还是老街?” 邦德街分新邦德街和旧邦德街,是一条名品街,知名度稍逊香榭丽舍大街。 “都有,王家是李家坡过来的,主要从事时尚百货业,他们家有好几个奢侈品牌的代理权,而且也从事地产业。” “这么说,王家的实力也不差,那章富信怎么还在外面上班,不回家帮忙?”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我二叔当初帮过她,有知遇之恩。”伍再盛闪烁其词,明显没有说实话。 南易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说起了其他话题。 两人聊到四点半左右,南易就告辞回了龙门阵,刚到店里,就看到伊丽莎白正跟戴秀秀、斯特里特站着悄么么的聊天。 伊丽莎白的形象已经大变,身上的零碎已经摘掉,头发变成了金发,金色应该是她头发的本色,衣服依然暴露,可已经属于正常范畴。 “伊丽莎白?” “是我,现在这身可以吗?”伊丽莎白听到南易的声音,转了个身说道。 “很可以,跟我过来一下,你要填份资料。” 对待美色上,南易一直就处于男性的正常范畴内,和无数的老色胚一样,都喜欢和自己无关的女性穿的暴露一点,这样,自己的眼睛可以领到一点福利。 南易从收银台里找出一份表格,递给伊丽莎白,“上面的空格处填写一下,年龄和婚姻状况可以不填,你的隐私我无意冒犯,只要你在最下面的空白栏里注明你已经年满18岁就可以,你有18岁了吧?” 兼职和正式员工不同,鹰国这里没有规定未满十八岁不能在外面兼职,只不过有工作时长的规定。 “有了。”伊丽莎白看了一下表格,拿起一支笔就填了起来。 南易瞄了一眼,在姓名那一栏,她填的全名是伊丽莎白·赫利,他脑子里把这个名字转换成中文后,就有一种熟悉感。 瞄了一眼,南易就不再看,而是走进了厨房。 “老罗,想好叫谁过来了吗?” “想好了,我想把我以前的一个同事叫过来,他现在没什么好工作,就在一家个体饭馆那里打工,应该愿意过来。” “行,那你把名字和地址给我,再告诉我一句只有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话,我派去的人好证明身份。” “好。” 罗坤去找纸笔,南易就凑到在干活的道格拉斯边上和他说了几句…… 7017k ------------ 第四百四十六章、两宗罪 在厨房里呆了一会,拿到罗坤写下的名字地址,南易就出了厨房。 伊丽莎白的表格已经填好,南易拿过看了看,指了指ni的位置,“你的ni[国民保险号码]没写。” “爵禄街这里不是都不交税么?”伊丽莎白问道。 “别人交不交我管不着,我这里会交,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拿的是税后工资,每个小时85便士,你可以中午和晚上都来,或者只选择一个餐点过来,要是哪天不能来,请提前打个电话过来。” “明白。” “没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问佩妮和戴。” “ok!” 伊丽莎白爽利的答应了一声,就走向斯特里特。她应该是真的不想再当什么朋克女孩,转变的挺彻底,只是希望不是三分钟热度。 伊丽莎白长得挺养眼,就算和她不发生点什么,看着也舒服;再说店里有个美女,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营业额。 没一会,龙门阵就开始上客,南易依然和中午一样,不再去帮忙,他就窝在收银台的角落里,把收银机的位子都让了出来,一切都交给戴秀秀她们三个去操作。 南易一边关注着店里的一举一动,一边看着手里的《财经周刊》。 刚才在爵禄街路口买报纸的时候,南易发现了这本周刊,封面上的粗体字吸引了他,上面写着“香塂100强企业名录”,看了一下日期是上周的,他就把周刊给买了回来。 翻了翻,迅速找到了所谓的100强目录,南易就看了起来。 排在第一的是汇丰银行,市值2842亿港币,汇丰控股旗下全资子公司,香塂最大足额银行,拥有员工6000多人,在亚洲拥有240多间办事处,持有恒生银行51%的股份,持有…… 周刊上列了几十家公司的名字,在最后居然还有一个“等等”。 排在第二的是怡和洋行,南易直接跳过市值数字看其他的内容,上面列的数字太不靠谱,就他所知汇丰的市值可远远不只2000多亿。 怡和洋行旗下拥有置地公司、牛奶公司、文华东方酒店、怡和保险、怡和汽车等等。 第三太古洋行,旗下拥有太古地产、国泰航空、太古轮船、太古船坞、太古饮料等等 第四和记黄埔,旗下拥有和记港口、和记黄埔地产有、屈臣氏。 第五置地公司,为怡和洋行旗下。 第六恒生银行,香塂第二大商业银行,拥有…… 第七会德丰…… 南易接着往下看,后面罗列的基本都是地产公司,长江、黄河、九龙仓的,都是耳熟能详的企业。 在第六十七的位置,南易看到了方氏集团,上面写的市值6.2亿港币,他也不知道这个市值是怎么算出来的,方氏集团对外披露的子公司只有方氏的士公司、方氏建筑和童年集团。 方氏的士公司手里有不少计程车牌照,这两年牌照的价格虽然又往上涨了涨,可就算注水着算,也只能勉强算出1亿的市值出来; 方式建筑持有的物业大部分都是隐匿持有,虽然外面也有各种小道消息,说这个大厦是方氏的,那个大楼是方氏的,可再怎么算,顶多只能算出个4亿的市值; 再说童年集团,其实不说也罢,还是个空壳呢。 看完目录,南易就把周刊扔到一边,数据没多大的意义,还把方氏集团给列了上去,这让他非常不爽。 企业100强有了,估计尝到销量甜头的财经周刊下一步就要搞什么香塂富豪榜了。 富豪榜这种玩意,有资格的多半不想上,没资格的倒是心心念,哪怕给出榜人塞钱也要上去转一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的大大方方小气,没钱的小心翼翼大方。 这句话放在不同的生意人之间也同样合适,账上不差钱的,不管是办公场地还是坐的车、吃穿用度,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账上要是差钱,那就不是这样,办公室要讲究,场面要够大够气派,车子要够豪,吃穿用度得上档次。 总之,把自己弄得一看就是体面人,招待起客人也非常的体面。 可一旦让他打款,那就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这里一个项目占用了资金,那里一个项目资金挪不过来,说的话花团锦簇,可就是见不到真章。 这种,往往就是杠杆型空手道生意人,要是走得顺,三五亿弄成上万亿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在其踩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张张空头支票,一张张打骨折都没人收的商承。 类似这种生意人特别在意什么富豪榜上的排名、首富之类的称号,因为他需要这种虚名让他的空手道招式继续往下打。 南易正想着方梦音的名字出现在富豪榜上会造成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校花就从店外直接走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说道:“五号目标去了机场,要飞香塂。” “嗯,盯紧了。” 伍家的人按照重要顺序被按上了“几号目标”的代号,伍再盛第一、伍靖远第二、伍振凯第三、伍复业第四、伍振麟第五、管家阿大第六、伍国焘第七、刘阿贵第八…… 伍振麟能排到第五,都是因为他是伍家的子弟,不然他的代号可能会排在伍国焘之后,可现在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伍振麟居然飞去了香塂。 伍振麟管理着一个叫雅境的画廊,这个画廊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小到让南易忽略不计,画廊根本没有鹰国之外的业务,按道理,伍振麟根本无须去香塂出差,难道是去访友? 走亲是不可能的,伍家在香塂根本就没有亲戚,伍振麟虽然已经结婚,可他老婆是个菏兰的老外,也没有什么香塂亲戚。 伍靖远的三个孙子,南易一直比较忽略伍振麟的存在,他看过调查报告,总结出来的评价就是“平庸”,可现在突然要飞香塂,这让南易有了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他。 “九龙夺嫡,一开始四爷党不温不火,蹦跶最欢的是八爷党,拳打大千岁党、脚踢太子党、神龙摆尾三爷党,可到最后什么也没捞着,伍振麟总不会是雍正款的人物吧?” 南易脑子转着,决定把对伍振麟的重视等级往上提一提。 比较矛盾,南易既希望伍振麟给他制造出一个惊喜,好推动“倒伍”的速度;可他又担心伍振麟的惊喜,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那种。 “亚当,在想什么呢?” 南易正在思考着,凯瑟琳就走到他身边,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你怎么来了?”南易蹙眉道。 凯瑟琳噘着嘴说道:“我想你啦,好几天没见你了。” “抱歉,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叫三井梓。”南易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道:“我很喜欢你被恋爱充满大脑的样子,不过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 “知道啦,在这里三井梓才是你的女朋友,我身为她的朋友,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当然行,可你的表情该换换。好啦,没吃饭吧,我陪你去吃饭。”南易走出收银台,走到凯瑟琳身边说道。 “好啊,我要去素描教室。” “哪里,我没听说过这家餐厅。” “在梅菲尔那边,一家粉红色的餐厅,一家全伦敦女孩都想有男孩子请她去的餐厅。” “ok,那我们就去那里。” 凯瑟琳现在爱情少女的样子,南易看着很喜欢,这和她往日她端着伯爵的架子迥然不同。 男人么,都有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出轨,劝风尘女子从良。 南易的爱好稍稍歪了一点,他喜欢霸道总裁偶尔的可爱,又喜欢可爱娇柔偶尔的霸道;或者用更形象的话来说,他喜欢女人对待他时,能突破她们原来固有的性格,来个翻天覆地的颠覆,展露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这样,会让他有一种新鲜感! 7017k ------------ 第四百四十七章、成败利钝 在素描教室餐厅吃完饭,南易就和凯瑟琳回了博林城堡,晚上就在那里留宿。 第二天,南易又去了龙门阵店里。 店里的收银机和扫码枪已经开始使用,南易已经不用参与店里的具体工作,他要做的事就是留心观察店里的客人,让斯特里特询问客人们的意见。 南易发现斯特里特比较具有亲和力,虽然长得不漂亮,可很容易靠近别人,也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信任感,她这样的人非常适合从事中介领域的工作,比如招聘业务,不管是职介所还是人才中介,又或者是留学中介。 人总是要往上走的,斯特里特终有一天会离开龙门阵,如果离开之后,她会从事中介领域的工作,南易不介意给她投资。 南氏扩张都还没走进高潮,南易已经在考虑将来收缩的问题了。 在未来,南氏只会主营三两个领域,其他的领域都会渐渐撤出,采用投资和参股的形式来参与。 三点半,南易正在吃饭,校花就凑在龙门阵大门口驻足了一会,等确定南易看到,她就走到了一边。 南易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上午,伍振凯先去了一趟汇丰银行,见了谁不知道,汇丰内部跟不进去;然后,他又去了港交所,关注了牛奶公司和青洲英泥两支股票; 下午,他去了百事办事处见了李文冨,京城时间下午六点,他和李文冨共进晚餐,一直到九点才分开,之后,他就回了酒店没再出门。” “伍振凯和李文冨有交集?”南易回忆了一下李文冨的履历,发现除了工作经历他还能想起一点,求学经历都忘记了。 “查一下李文冨的履历,看看他为什么和伍振麟有交集。”南易吩咐校花,“打电话给雅美,让她把青洲水泥的资料给调过来,晚上回去我要看。” “明白。” 校花离开以后,南易就靠在墙上陷入沉思,“伍振麟和李文冨有交集,不管他是不是直接奔着摸自己的底去的,只要两人认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 透过李文冨就可以查到深国发,也就能了解到自己的档案,那自己的求学、下乡经历,还有和方梦音的关系也就瞒不住了。” 既然伍振麟和李文冨认识,那南易的身份就有暴露的风险,如果伍振麟是直接奔着摸南易的底子去的,那这件事还更可控一点;可要是等到哪天两人无意中聊到他,那暴露的时间就不可控,倒伍也变得不可控。 “牛奶公司、青洲水泥,这两家公司营收并不高,利润也不高,但这两家公司有个共同点——持有大量可供开发的地皮。 两家公司的创建时间都很早,刚开始他们的厂址都在香塂偏僻的地段,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偏僻地段都变成了繁华地段和准繁华地段,只要把两家公司收购,就等于收购了大量的优质地皮。 牛奶公司的市值大概在2.6亿港币左右,背后有最大股东怡和洋行,第二大股东是周家,现在当家的是周啓邦,他的手里还有牛奶公司7.5%的股份; 青洲水泥的市值比较低,不到九千万港币,可它掌控在鹰国布特家族手里,这个家族在伦敦和香塂的人脉都挺广,另外它还有一个大股东太古洋行。 太古洋行在香塂英资四大洋行中排名第二,隶属于施怀雅家族控制,太古洋行的旗下包括航运、航空、地产、交通运输、冷藏、贸易与实业、保险、农业、零售等等,就局限于香塂来说,也算是一个巨无霸。 这两家的根脚虽然都很深,可也不是拿不下来,现在香塂的局面是英退华进,英资都在慢慢的往外迁移,如果价格合适,不是没得谈。 呵,伍振麟真是找了两个好目标。 哈,学雍正是吧?” 想通一些问题,南易就回到店里,继续吃他的饭。 “老板,等哪天不太忙的时候,我想请半天假。”南易刚扒了几口饭,戴秀秀就说道。 “你是要办事,还是想出去玩?” “我想去这边的大学看看,我听说鹰国这边硕士只要读一年就可以,我打算去了解一下。” “打算读硕士?” 鹰国水硕在后世很出名,就因为时间短,拿到证书又相对比较容易,于是就被人叫成水硕。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后世会有不少国人来这里镀金。 花上大几十万来这里混一年,混一个留学经历,再拿一张硕士文凭,然后就可以回国“考”街道居委会的工作了,一个月小几千块,六七年时间能把留学的钱给挣回来。 “还没想好,先看看。” “如果你只是想去看看大学,那就不用说请假了,这个周六是女王寿辰日,鹰国这边的法定假期,咱们店里也放假。” 南易说着,又对赫利说道:“伊丽莎白,等下你和戴一起写告示。” 昨天登记表格的时候,南易见过赫利的字,她的英文书写体非常漂亮,有潜力成一个“字母”书法家。 “ok。” “一天够不够,不够的话,你可以多休一天,去完大学,还可以去泰晤士河边转转。”南易又对戴秀秀说道。 “够了够了,假期我留着月底再休。”戴秀秀点头道。 “嗯。”南易点点头又对罗坤说道:“老罗,你要不要出去转转?” “我啊,下次再说,我的衣服还攒着呢,得洗衣服。” “洗衣服半天时间也够了,中午上我那里吃饭,下午我带你玩玩射击。” “打枪啊,行啊,都好久没摸枪了,想的厉害,有六三半么,我当兵的时候配的就是六三半。” “没有,不过有sks,五六半就是仿这枪的。” “五六半也行,有枪打就好。” “那就说好了,十一点半,我让人去接你。” 在边上的戴秀秀听到罗坤能上南易家去玩,她眼睛一转就打定了主意,“早上去看大学,看完大学就早点赶回去,找个借口和罗师傅一起去老板家。” 戴秀秀一直认为自己的舞台不应该是在餐馆里面端盆子,她应该有更大的舞台,不然她不会放弃国内报社的工作跑来鹰国,她过来不就是为了睁眼看世界,来追寻更好的机会么? 如今的南易在她眼里就是一根高枝,机会出现了,她就得把握住,她要不顾一切的攀上去,就算爬不到床上,也要爬到麾下。 南易并不知道戴秀秀肚子里的念头,他扒完了两碗饭,就出了龙门阵去街上买了几个冰激凌,给店里的四个人每人分了一个,他自己就靠在店门外的墙上慢慢的舔着。 刚舔没几口,一股烟味混合着香水的味道就钻进他的鼻子里。 “要吗?”赫利晃了晃手里的烟盒问道。 7017k ------------ 第四百四十八章、从中作梗 “我不抽烟。” 南易谢绝了赫利的好意,继续舔他的冰激凌。 赫利把烟盒收了回去,学着南易的样子靠在墙上,慢悠悠的一口烟,一口冰激凌,小舌头左边舔一下,右边舔一下,唯美中透着一丝邪恶。 南易把身子一侧,大大方方的欣赏着。 观察到了南易的眼神,赫利并没有躲闪,还故意伸出舌头把上嘴唇粘着的冰激凌白沫给舔掉。 南易会心一笑,把冰激凌外面的蛋卷全塞进嘴里。 “boss,我好看吗?” “不错,可以和另外一个伊丽莎白媲美。” “哪一个?白金汉宫里的?” “不,我说的是伊丽莎白·泰勒。” “我倒觉得我和费雯·丽更相似,所以,你认为我适合当演员吗?” “我觉得很合适。” 南易能从赫利的语气里听出她并不是询问他的意见,而是想从他这里获得认同和精神上的支持,其实她已经认定了自己要走演员的路子,南易就算给出否定的答案,应该也改变不了赫利的决心,他干脆给与鼓励。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我肯定能成为一名演员,八月份我就去伦敦影视中心报名。” “加油。” “谢谢。” “昨天来找你的那个女人是凯瑟琳·博林?” “是的,你认识?” “当然认识,报纸上有看到,切尔西的新东家、新主席,贵族么!看你们挺亲密,她是你女朋友?” 赫利说到“贵族”这个单词,南易能感觉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不是的,我和她有生意往来。” “嗯哼。” 赫利接着把话题转移到了朋克摇滚上,和南易说了谁人乐队、警察乐队、平克·弗洛伊德乐队、性手枪乐队,还有这两年很火的铁娘子乐队。 对摇滚了解并不多的南易,只能安静的当一个听众听着,一直听到了龙门阵开始上客。 这天,南易没有在龙门阵一直呆到歇业,把盘账的工作交给戴秀秀,不到六点,南易就离开回了唐顿庄园。 书房里,上戸雅美已经在等着,南易一到,两人就开始谈工作。 “会长,康城英坭的股份,布特家族24%、太古洋行28%、其他17个小股东一共7%,其他的41%的股份都在二级市场上,总股数1700万股,目前的股价5.19港元。 香塂那边发过来的消息,有几十个户头在市场上扫货,这些户头属于两个势力,其中一方应该是李铜板,已经操作了很久;另外一方查不到,在港交所操盘的是汇丰银行证券部,今天刚入场。” “查不到也无所谓,我们就把幕后的人当伍振麟来处理。电话给我,我打给凯瑟琳问一下,看看凯瑟琳和布特家族有没有关系。” “会长,你准备收购康城英坭?”上戸雅美把电话递给南易,一边问道。 “嗯,香塂房地产这么兴盛,但是只有青洲英坭和康城英坭两家水泥厂,收购它不会亏本,何况它还持有红磡一带这么多的地皮。你打给桑德普·马萨拉尼[情策委财会小组组长],让他准备两亿港币。” “好。” 南易和凯瑟琳打完电话,从她那里听到了不好不坏的消息,博林家族和布特家族有一定的关系,虽然不是太亲近,可能说得上话。 对南易来说,这就足够了,他招呼了一声,带上上戸雅美,在路上倒了好几次车,隐匿行踪去了博林城堡。 “凯瑟琳,你明天飞一趟香塂,和布特家族的查维克先生见一面,最高溢价三成,收购他们家族手里的康城英坭股份;不管顺不顺利,你还要去一趟太古洋行,见一见米尔顿·施怀雅先生,一样,提出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 “ok,我搭明天最早一班飞机过去。”凯瑟琳愉悦的答应道。 南易叫她做事,她心里非常开心,既然让她出面,那代表着康城英坭的股份收购回来肯定放在博林控投的名下,要知道,博林控投她将来可是会有股份的。 “你没有商务谈判的经验,到了香塂,我会让人辅助你。” 南易说是辅助,其实还是拿凯瑟琳当吉祥物,她没有实战经验,南易又怎么可能让她主导上亿港币的收购案。 “明白。” 南易和凯瑟琳说完,就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喂,方公馆,请问你是谁?是否拨错了分机号?” “你个小丫头少调皮了,家里什么时候装程控电话了?”南易把电话换了一下耳朵,笑道。 “哼,坏爸爸,说好一个月,这都多久了,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呵呵,爸爸也想你,你不是过的很充实么,天天忙自己的生意,跟爸爸说说,赚多少钱了?” “嘻嘻,没多少,爸爸,你是不是要回来了?”南若玢把电话夹在肩膀上,坐在地上穿着运动鞋。 “暂时还回不去,不过有个阿姨要去香塂,过去谈一个收购,梁阿姨明天会带你去收购团队那边,你跟着看、跟着听。” “哦,知道了,爸爸,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啊?” “爸爸现在还不知道,应该不会太久了。要是无聊,你可以去京城看看你刘阿姨。” “嗯嗯,我会去的,爸爸,我要去锻炼了。” “去吧,锻炼不要太过度。” 锻炼,一开始靠坚持,时间久了就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瘾,南若玢的瘾头已经染上,现在根本不用人监督着,反而得让人看着,别让她锻炼过度。 “晓得啦,爸爸,再见。” “再见。” 南易挂掉电话就对上戸雅美说道:“未来几天,你就在这里办公,和香塂那边协调一下,让那边把每天在二级市场的扫货情况汇报过来。” “香塂那边让哪个部门操盘?” “联系赵诗贤,让py证券出面扫货。”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哈依。” 上戸雅美应了一声,就开始打电话。 南易大剌剌的往大班椅上一坐,打开bbc二台,把音量调到很低,看着电视机上的《是,大臣》的情景喜剧。 这个情景喜剧从1980年开播,深受观众朋友的喜爱,从普通观众到各党派的政治人物无不喜欢。甚至有不少政治人物还在里面客串过,就连铁娘子也在其中客串过一集。 政治人物客串一部讽刺政治的情景喜剧,南易想想还有点可乐,不得不说鹰国佬还是挺玩得起的。 “亚当,你们今天要通宵?” 凯瑟琳走到南易的边上,往大班椅的扶手上一坐。 “不用,伦敦时间一点半港股开市,四点钟那边中午休市,到那时候就可以休息了。” “那我不陪你了,我早班飞机。” “不用陪,去睡吧。” 7017k ------------ 第四百四十九章、大时代 正文之前,先解释一下,有书友在前面说港交所在文中的时间点还没成立,其实这是错误的。港交所很早就成立了,只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四会合并[港交所、远东会、金银会、九龙会]。 其他三家是因为六十年代的时候,华资企业想要在港交所上市十分困难,这才一个个瞅着机会登场。 其实香塂的高市值、英资企业全都是在港交所上市,所以在文中我也就没提到另外三家。 简单的比喻一下,港交所上市的是蓝筹股,其他三家差不多就是st。 解释完毕! ……………… 香塂,早上九点,赵诗贤和年禄甫已经坐在属于pv证券的vip室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操盘人员、两个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又称出市代表。 另外,还有一个个子矮矮,嘴里咬着吸管在那里喝豆奶的小丫头,这位是vip室里最重要的人物,学名八府巡按,吸管乃是她的尚方宝剑,上斩情人下斩心腹。 “古常升、丛步迭,你们两个现在就去交易大厅准备,5块4以下有多少吃多少。”赵诗贤吩咐道。 “是。” 两个红马甲答应一声,就往交易大厅走去。 “你们几个出去准备收风。”赵诗贤又指了指那几个操盘手说道。 电脑还没被引入股市交易中,操盘手既不需要盯着几个显示器,也不需要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当下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信息收集,散到交易大厅的各个角落,尽量在买盘卖盘被写到黑板上之前先收到风,给决策人争取一点考虑权衡和碗中抢食的时间。 如果无风可收,那就回到vip室内参与讨论和决策。 赵诗贤把人都散出去后,就来到南若玢的面前,“瑞秋,跟aunt说,你那个负心汉爹哋去哪里了。” 南若玢装着一脸懵懂的说道:“我不知道啊,爹哋大概肯定不要我了,连去哪里都不愿意告诉我,呜呜呜,我没人要了。” “你啊,鬼灵精,就给那个冤家打掩护吧。”赵诗贤拿手指戳了戳南若玢的脑门,微笑着说道:“一会看aunt的操作,好好学。” “好哦。” 古常升和丛步迭迈进交易大厅就引起了其他红马甲和黄马甲[港交所工作人员]的注意,一个个议论纷纷。 “他们两个怎么来了,看来有大动作。”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红马甲上的号码是0188的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边上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古丛两人,说道:“明叔,不就是8822么,py证券的,他们不是天天来么。” “波仔,你眼瞎啊,没看来的是谁,古常升和丛步迭啊,这说明赵诗贤自己出马了,小子,我跟你说,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一共就见她来过两次两次交易所,哪次过来不是大动作。 呶,上次她来就是主持扫香塂电灯的货,不知道这次是针对哪一支,发了发了,一会跟着买就行了。” 中年人兴奋的说了一声,然后把自己席位上的话筒提了起来,试一试电话是否正常。等一下开市后,所有的交易指示都要通过这个电话打进来,电话要是出问题,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铃铃铃! 九点半一到,交易大厅的电铃就响了起来,墙上一个红色荧光屏亮起,上面的红色荧光字就代表着现在的恒生指数。 在荧光屏的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黑板,在黑板的上面有一块块铭牌,上面写着上市公司的中英文对照名称,在铭牌的下面在黑板上有一条对应的格子块。 格子块分成两部分,一边是买,一边是卖,这就是股票的买盘和卖盘。 好几个红马甲离开自己的席位,纷纷来到交易席位正对的黑板边上,拿起一根白粉笔,在对应的股票买的那一列最上方的出价方框里写下一个数字,这就是出价; 然后在出价框的下面写上自己红马甲上的数字[后面称交易码],这就表示要买货,在黑板上写数字的这种行为就叫写牌。 等写好,就开始大声嚷:“013、013,1块2。” 这就是要扫货,前面的数字是股票代码,后面的是出价,其他交易员要是有出货的,直接喊要出多少股,扫货的交易员会把数字记下,这就算达成交易了。 等股市休市的时候,双方就要进行交割。 无论是在黑板上写数字,还是交易员嘴里喊的数字,全都是金笔、金口,说出来、写下来就得负责,不能拿来开玩笑,不然就得去赤柱进修。 古常升和丛步迭不慌不忙的站到康城英坭的黑板格子那里,也不喊话,有其他交易员在卖的那一列写下卖价和交易码,古常升只要看人家的出价没超过5块4,就会直接开口问:“多少?” “8000。” 听到股票数,古常升就拿粉笔在卖家的交易码上划上斜线,这就代表成交了。接着,他就把卖价和交易码擦掉,等着下一个来写。 而丛步迭就在边上站着,手里拿着个本子记录着几点几分买下了多少股票,又是哪个交易员卖出的。 就这样,一笔笔的交易在达成,随着买的次数增多,买卖盘变得旺盛,换手率增加,股价也开始慢慢爬升。 这个时候的港股受到买卖盘的影响要比后世的大,因为都是面对面的交易,虽然出面的通常都是交易员,理论上说股票的升跌,背后老板的亏赚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可实际上,交易员往往会把自己的钱跟着操作,这就把自己也纳入到了局里,而他们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会暴露一点虚实。 要是交易员脸上露怯,对手就会穷追猛打,要是露出太兴奋的表情,对手可能就会闻风而退。 所以交易员除了专业的金融知识,最好还懂表演。 古常升和丛步迭两人就很有表演天赋,一直古井不波,不会泄露出一丝自己的真实情感。 当然,他们能做的这么好,这和py证券一直顺风顺水有关,他们身上从来没承受过那种陷入生死攸关的压力,轻装上阵自然做的也就比较好。 看着古常升在扫货,红马甲上数字是8866和8888的交易员赶紧给他们的幕后人物打电话汇报。 8866交易员幕后的人物就是李铜板,8888交易员就是汇丰的人,背后疑似伍振麟。 李铜板放下电话,就点上一根雪茄,吸了两口陷入沉思。 康城英坭,他已经布局了很久,自从1979年他收购了青洲英坭,之后又收购了华囯水泥,两家企业合并后,青洲英坭就近一步壮大,更加巩固了全塂第一水泥公司的地位。 收购两家水泥公司,不但让他布局建材领域,而且还拿到了两家水泥企业手里的优质地皮。 拿下康城英坭,他不但可以垄断塂奧的水泥供应,而且又能拿到红磡的地皮,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而且一来就是两个,这让他有点郁闷。 前面一个程咬金,李铜板已经通过汇丰的关系打听到,出面的是一家叫麒麟的公司,虽然还没查到老板是谁,可算是已经被他盯上了。 现在这个程咬金…… 赵家? 不是赵家,他们家就不在地产业投资,应该是赵诗贤这丫头接的客户委托。 想到这里,李铜板就拿起电话打给了赵诗贤。 …… “收了多少?”赵诗贤问道。 年禄甫回答道:“9万股,平均成本5.35。” “打电话,再收2万股,到了11万股今天就停了,不要把股价推太高。” “好。” 年禄甫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打到了交易大厅。 南若玢站在落地窗玻璃前,透过百叶窗看着交易大厅,耳朵听着赵诗贤两人的对话。和南易交代她的一样,她只带了耳朵和眼睛,嘴巴放在浅水湾家里没带过来。 “喂,哪位?” 赵诗贤的电话响了,她就接了起来。 “李uncle,找我有什么事?” “贤侄女,听说你在收购康城英坭的股票?” “是啊,李uncle你知道了。” “我当然会知道,康城英坭我一直都有关注。贤侄女,应该不是你自己要收购吧,方不方便告诉我是谁,我想和对方聊聊。” “抱歉,李uncle,这个我不太方便告诉你,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不方便啊,没事,那你给你的客户带句话,我想找他聊聊。”李铜板和赵家的交情泛泛,他也清楚没这么简单就能问出来,于是退而求其次。 “好的,我会转达给我的客户。”赵诗贤挂掉电话就对南若玢说道:“给你爹哋打电话,李铜板想要和他聊聊。” “哦。” 南若玢应了一声,卸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将近两斤重的粉红色板砖,手指在上面按了按就把板砖放在耳边。 “会长,二小姐的电话。” 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南易稍稍有了点困意,他给自己煮了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喝了一口,眉头就蹙了蹙。 把咖啡杯放在边上,接过上戸雅美手里的电话,“怎么了,小丫头?” “爸爸,aunt说李铜板要和你聊聊。” “我知道了,会有人去见他。你在那里乖乖的,不要捣乱哦。”南易嘱咐道。 “哎呀,爸爸,我很乖的啦,等等啊,aunt要和你说话。” 等了几秒钟,电话里就传来赵诗贤的声音,“李铜板对康城英坭很重视,你确定要和他碰?” “做生意要和气发财,这次也谈不上碰不碰,我会和他做利益交换。” “你有数就行了,先不和你说,我这边还在忙。还有啊,你最好尽快回来一趟,跟我解释解释你已经结婚的事。”赵诗贤幽怨的说道。 7017k ------------ 第四百五十章、收购进行时 南易摇摇头,把电话给挂掉,等接到赵诗贤已经顺利扫了11万股的消息,他和上戸雅美就去城堡里的客房休息。 这时候凯瑟琳正睡得舒服,南易就不去吵她了。 长盛基金,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基金,在香塂市民中并没有任何名气,可以说至今依然是默默无闻。 但是却不能因此而忽视它,因为它的幕后老板是李铜板。 1977年,和记和黄埔两家公司合并,成了和记黄埔,虽然和记黄埔控股着三百多家公司,不过新组成的和记黄埔依然保持亏损。 一边亏损,一边却拥有着众多的优质资产,这样的一家公司,自然会引起香塂华资的觊觎,那时候已经崛起的李铜板自然也身在其中。 从那个时候开始,李铜板就琢磨开了,他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想行收购之事,得先有一支非常能干的收购团队,再加上那时候股灾刚过不久,很适合用来抄底,于是他就成立了一家基金管理公司——铜板基金。 长江实业和和记黄埔的差距太大,资产只有和记黄埔的十分之一,要是直接收购和记黄埔,太过明目张胆,容易引起和记黄埔的敌视,而且也还有其他负面效应。 有了铜板基金这层皮,就好办多了。 搞定和记黄埔以后,铜板基金自然也就暴露了,于是,它就进入了蛰伏,罕少能听到这支基金的传闻。 李铜板之后又搞了好几支基金,长盛基金就是其中一支。 这种加层壳的操作,和南易的做法比较类似,只不过南易做的更彻底,把自己藏的更深。 这倒不是李铜板掩藏不住,而是他不能掩藏,因为他需要抓住一些无形的东西,需要犹抱琵琶半遮面,让需要知道的人知道这些基金是他的,又在不需要知道的人面前模棱两可,不承认也不否认。 比如康城英坭,不可能只有李铜板一个人知道它的价值,它手里握着红磡几十万平的地皮,这是公开披露的消息。 甭说是富豪,就是香塂普通市民都能打听到。 可为什么在香塂只有李铜板在打它的主意,而其他富豪却对其视而不见? 这是因为香塂富豪的财富大部分都是来自地产,可以说,头部位置的富豪都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可他们并没有斗得你死我活,反而遇事都是坐下来好好商量。 互相妥协,把斗争限定在一定的范围内,不扩大化,一起和气的分割香塂的地产蛋糕,韭菜数百万之巨,大家排排队分果果,照样能吃的脑满肠肥。 我没杀你爹,你也没勾引我老婆,大家都是割韭菜的农夫,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每年年初大家碰个面,谈好谁割哪块地,什么时候割。 规定好了,只要大家都别越界,到年底所有人都能盆满钵溢。 如果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塂府的土地拍卖从来不会出现天价,价格都会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既不会让塂府脸上无光,也不会让竞拍者砸锅卖铁。 如果什么时候出现天价,那就是有搅屎棍出现,其他地产商很有默契的联合起来整这根搅屎棍。 楼盘开盘也是一样,几个大地产商不会凑在一起开盘,都会有个时间差,特别是同质化比较严重的楼盘,时间会错的更开。 这么说就清晰了,康城英坭是属于李铜板的目标,其他的香塂富豪不会跳出来搅局。 也是因为这个,李铜板的基金只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也是南易的人很容易查到李铜板是长盛基金幕后老板的原因。 秘密这个东西,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那第三个、第四个也就很快跟着出现了。 李铜板目光长远,又因为是修钟表出身,一只手表里面有很多的零配件,把一只手表拆开又装回去,由于零配件都很小,全程需要用镊子操作,没有足够的耐心是没法干这个活的。 所以,李铜板的耐心很好,对待康城英坭的做法也是犹如装钟表一样,慢慢装,一点点来,用最小的代价把它给拿下。 麒麟公司跳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在意,只以为是个打秋风的,可等py证券跳出来,而且动作这么大,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一个上午,赵诗贤收足了11万股,也把股价推高到了5块6,这就打乱了李铜板的阵脚,他要和幕后之人谈一谈,看看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南易睡到十一点起床,在凯瑟琳的跑步机上跑了几公里,人立刻就变得精神奕奕。 吃过女佣做的早餐,南易就坐在书房里看书。 今明两天,南易都不会去龙门阵,留出一点可供店里人犯错的空间,他既想看看自己不在,店里能不能正常运转,也想??有没有他看走眼的人。 凯瑟琳在香塂时间6月7日的午夜到达了香塂,情策委的人在机场接到人就把她安排在文华东方酒店里。 休息到九点钟起床,凯瑟琳就去赴查维克·布特的约,在飞香塂之前,她已经和查维克取得了联系,也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凯瑟琳和查维克之间没有什么刀光剑影、明争暗斗。 也算是幸运,虽然香塂问题还在谈判当中,可春江水暖鸭先知,布特家族在唐宁街有人脉,鹰国内阁对香塂是什么态度,查维克已经听到风声,他其实已经有了出手在港的产业回伦敦的打算,只不过一切还没开始进行。 凯瑟琳到来,对查维克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对于还沐浴在“日不落帝国”中不愿意醒来的查维克来说,把自己的香塂资产“平价”卖给华商,是他很难接受的。 凯瑟琳这位鹰国的贵族,查维克见面泪汪汪的老乡,而且还愿意“溢价”,这就比较好谈了。 双方甫一见面,凯瑟琳说明来意,查维克已经下定决心卖,双方更多的时间是在那里讨价还价,最后敲定在昨日收盘价5.6港元的基础上溢价25%。 这只是私下达成协议,想要把股份过户,还需要其他股东的同意,特别是太古洋行的同意,太古洋行要是不点头,这桩买卖就根本成不了。 “布特家族好搞,太古洋行就难了。”收到凯瑟琳已经搞定布特家族的消息,南易就叹息道。 香塂四大洋行太古、怡和、和记、会德丰,其中的和记已经和黄埔结成姐妹花,早就结伴去伺候李铜板了。 会德丰早在六十年代已经被包家偷袭咬走两块肥肉,到了包家上岸的时候,更是把会德丰咬在嘴里,就等着慢慢咽下肚,要不了多久就会吃个干净。 至于怡和,早年间就在找退路,四处出击,在不少国家投资成立分公司,可运气不咋地,这些公司大部分都在亏本,搞的怡和元气大伤。 这也让怡和成了靶子,谁需要利好消息,就吆喝一声“韭菜们,我要干怡和了,给我加油哦”,只要干怡和并取得一点小成绩,公司的股价就蹭蹭蹭的往上涨,屡试不爽。 唯有太古,那是稳扎稳打,做事非常小心,洋行的现金流很充足,一直都是低负债运行,负债率不超过20%,别人的估值就是理论价值,账上有几个大子儿难说,可太古的账上至少能拿出它估值的四成现金出来。 它是一点要退出香塂的迹象都没有,低调发展着,这么一家大洋行,平时根本听不到太多关于它的新闻,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 “会长,应该也不会太难,无非就是提高溢价,我相信,把收购价格提高到150%,施怀雅家族应该会心动的。” “50%的溢价未必能让他们满足,做好溢价100%的准备吧。” 对太古,南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些下作的方法也不能用,高现金流的企业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真要对着干,还是南易吃亏的可能性更大。 还好,南易分析了一下太古的资料,太古并没有大规模囤地的操作,或许高溢价能让施怀雅家族出手康城英坭的股份。 真要不出手也没事,只要不从中作梗,让凯瑟琳能顺利拿到布特家族的股份就行。 “100%,我们就要多出1500多万港币,这个金额,施怀雅家族也未必放在眼里。” “我知道,走着看吧,一切就限定在商业操作的范畴里。今天也差不多了,早点睡,没必要再等消息。”南易说着,就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把台灯给关掉。 7017k ------------ 第四百五十一章、权影重重 一觉睡醒,凯瑟琳会见米尔顿·施怀雅,中文名施韦伦的消息已经到了。 施韦伦不反对博林控投收购布特家族手里的康城英坭股份,可也表示自己没有出手股份的想法。 洗漱过后,南易喝着安娜送过来的咖啡,把太古洋行的资料又翻了出来,一字一句的研究起来。 “太古里、太古汇都是太古洋行的项目,说明太古洋行之后会重返内地发展[五十年代末期太古才结束内地的业务],去内地做地产,肯定要和内地搞好关系;国泰航空涉及到航空安全……” 南易反复咀嚼着“航空安全”四个字,当嚼到第九遍的时候,他的思路就被打开了。看了一下手表,香塂那边还不算晚,南易就拿起电话,打给了赖彪。 “没睡吧?” “还没,这么晚打给我,有事?” “最近在忙什么?”南易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还能忙什么,上班啊。得了,这么晚打给我,你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事。” “哈,脾气变火爆了啊。”南易笑了笑说道:“国泰航空熟悉吗?” “熟啊,熟的不能再熟了,我深入研究过它的资料。” 赖彪的这个回答,让南易的眼睛一亮,“你不会是为了买它的股票才研究它吧?” “买个屁的股票,为了工作,我们红信……” “得了,剩下的就不用说了,你的工作内容不该告诉我。”南易打断了赖彪的话。 “行啊,你个蛋散还是这么谨慎,说吧,问这个做什么?” “香塂是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废话。” “香塂的房地产前景很好。” “还用你说。” “香塂的地皮将来会很值钱。” “冚家铲,直入正题,我还要睡觉呢。”对南易卖关子的行为,赖彪表示极度愤慨。 “得,那我就直说,我在打康城英坭的主意,想让你帮个忙,去见见施怀雅家族的施韦伦,和他好好聊一聊。” “你想让我给他施压?” “不是施压,在友好的氛围里聊一聊,仅此而已。” “少给我咬文爵字,你什么意思我懂,得了,我会帮你去一趟。” “千万别帮我,帮你自己。” “算我一份?” “付出就该有回报,虽然香塂的房价刚涨回来一点,可属于你的那些物业还是能抵押贷款的,说吧,算你多少?” “整个计划投入多少?” “1亿7左右。” “你估计未来回报有多少?” “这个就难说了,如果自己开发成物业,将来用来收租的话,应该会有几十倍上百倍的回报,不过还需要后续大量资金的投入,而回报期会非常漫长。” “长期的旱涝保收?” “差不多是这样。”南易诚恳的回答道:“我自己很看好它的回报前景。” “全下,你看着帮我操作。”赖彪说道。 “行,我就算你投入了五千万港币,具体能占多少,现在还很难说,等后续计划开始执行,应该能算出一个额度,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对了,你的物业已经产生了一笔租金收益,扣除我的佣金,你大概能拿到197万港币左右,这两天我让人给你送去。” “算了,我暂时也不用花钱,你帮我拿去再投资吧。” “那我帮你投到羙国的股市,要用钱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不投在港股?” “羙国股市收益会高一点。” “那你看着办。” “嗯。” 隔天,赖彪就去找施韦伦谈了一次。 之后,凯瑟琳又去登门拜访,溢价60%,花费4265万港币,从太古洋行手里收购了28%的康城英坭股份;花费2856万港币,从布特家族手里收购了24%的股份。 算上赵诗贤从二级市场扫到的11万股,南易手里已经有了康城英坭52.64%的股份,离绝对控股还差14.36%。 凯瑟琳在行动的时候,长盛基金那边也没闲着,受李铜板的指示,长盛基金的人在拜访康城英坭的小股东们,已经和好几个小股东谈妥了股份收购意向。 赵诗贤和李铜板都没有在二级市场有所动作,可汇丰证券部的人可没闲着,他们接到的客户委托是尽可能多的扫货,越多越好。 6月8日这天,他们悄悄的扫了4万多的康城英坭股票,把股价推高到了5块8后,立刻沉寂下来,不是他们不想继续,而是周六到了,股市不开市。 “会长,我们不继续收购小股东手里的股份?” “没必要了,就让李铜板去收购好了,我们已经掌握了控股权,暂时按兵不动。李铜板盯上康城英坭是看中了它手里的地皮,我们入局纯属是意外。 按我原本的想法,南氏不会在香塂地产方面介入太深,地产不会成为我们南氏的主营产业;投资地产,更多的是出于投机的目的。” “所以,红磡的地皮,会长不想由我们自己来主导开发,而是交给李铜板?”上戸雅美问道。 “是的,就让他来主导开发,我们做一个股东就行。倒是康城英坭,我有想法好好经营。 要想富先修路,内地要改革,要搞活经济,就需要改善交通运输条件,内地的道路是什么现状,我清楚,你也清楚。 内地的大基建时代马上就会到来,这个时候在内地投资水泥厂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水泥行业会大有作为。” 水泥行业不显山不露水,可其实很挣钱,而且是一个长青行业,至少在南易穿越以前,整个世界的水泥行业都没有呈现疲软,反而还是欣欣向荣。 他就认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的老家村里有一座蕴含石灰石的山头,所以从八十年代末,他们村就开了水泥厂,在其他人一年还只能赚个四五千的时候,他们村里每年的人头分红就有好几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些年,直到他们村的石灰石耗尽,水泥厂就开始往外走,去外地建厂。村里的村民自然也跟着往外走,随着村里扩张的脚步,也在外地投资小型水泥厂。 进入21世纪,这个村里几乎每个村民都是水泥厂的老板,名下至少有一座水泥厂,多的甚至有好几个水泥厂,也有的把水泥厂经营成了大型集团。 村民大部分人都薄有资产,小部分混的不咋地,也不是因为经营水泥厂不善,而是因为其他恶习,黄赌毒之类的。 这个村里的村民,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商业精英,个个都具备生意头脑,可却没几个人把生意给做差掉。可想而知,除了村民之间守望相助,也肯定有这个行业比较好混的原因。 脑中的记忆加上专业、科学的分析,都促使南易要进入水泥行业分一杯羹。 “以博林控投的名义进入华囯?” “嗯,外资在华囯可以享受优惠政策,一开始我们在粤省建厂,主要的市场瞄着香塂和奧门、日本,这样就是创汇企业,政策和税收上更能享受倾斜照顾。” “所以,我们下一步就是和李铜板谈判,等谈妥就召开股东大会提出增资,稀释不肯出局小股东的股份,接着就进行私有化退市?” “嗯,差不多就这么操作,和梁慧文联系一下,让情策委制定一下具体计划。” “伍振麟呢?” 7017k ------------ 第四百五十二章、嫩新会老狐狸 “他啊,就让他继续在二级市场吸筹,继续关注他的牛奶公司。”南易揶揄的说道。 上次接到上戸雅美的汇报,南易还以为牛奶公司是他以为的那个怡和的牛奶公司,据他所知,牛奶公司早在1972年就被置地公司整体收购并退市,哪还有什么股市需要关注。 原来伍振麟关注的是一个叫“茂发”的牛奶公司,说是牛奶公司,其实就是一个牛奶批发公司。 从国外进口奶粉和牛奶,经过简单的二次加工向客户供应早餐奶,在香塂有几个批发点,有一批固定的客户,业务一般般。 不过这个公司名下有几块工业用地,加起来有七八十亩的样子,过上几年变更一下土地性质,把工业用地变成商业用地,还是能值个小几十亿的。 可其中的操作比较复杂,整个操作流程也会比较长,后续还需要投入海量资金,对南易来说,只能算是鸡肋。 伍振麟想要操作,就让他操作去吧,如果说康城英坭落到伍振麟的手里,会给南易的倒伍计划增加变数,茂发牛奶公司只会占用伍振麟的资金,而不会对南易产生障碍。 “会长,伍振麟能发现康城英坭和牛奶公司的价值,说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用日本俗语来说——人は見かけ。” “用‘人不可貌相’来形容并不合适,你应该说‘深藏不露’。不管伍振麟是否难缠,我们的计划都还要继续,已经启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仇要报,我们也要有所收获。” “那是当然。”上戸雅美认同道:“伍振凯这几天很安静,没什么动作。” “伍国焘的死,他应该能猜到是伍靖远的手笔,肯定要安静一段时间观望一下。这样也好,我们也再观望几天,是时候让他知道你是三井梓了。 七月马上就要到来,油橄榄即将成熟,你需要去突尼斯帮一下黛温,关注一下我们的生意。” “好的。” …… 趁着休市的两天,李铜板都在联系康城英坭的股东,一边让长盛基金的总经理杜辉霖四处出击,不停的购入股份,扩大他手里的股权。 “辉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周末中午,李铜板出现在长盛基金的办公室,询问杜辉霖。 “老板,二级市场上我们一共抢到13.5%的筹码,加上我们从股东手里收购的3.5%,我们现在一共有17%的股份。 前天下午,抢筹十分激烈,汇丰证券部强行扫货,股价又被抬高,我没有出手,选择了观望……” 杜辉霖一口气吧所有的情况都汇报完毕,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李铜板的命令。 “我又联系了一个小股东,他手里有1%的股份,已经答应卖给我,我们现在应该是18%的股份。” “那太好了,还是老板您厉害。”杜辉霖面露喜色的说道。 李铜板并没有露出兴奋的神色,眉头微微一蹙思索了一会,再次对杜辉霖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所有的股东我都联系过了,能收购的都已经收购,剩下的2.5%的股份,我们暂时拿不到了。 想要成为康城英坭的第一大股东,我们至少再收购11%的股份,保险起见,15%是最好的。只要靠在市场上抢筹,辉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再抢到255万股。” 康城英坭的董事会结构,李铜板做过了解,想要进入董事会很容易,他现在的股权完全足够。但他不想只做一个摆设董事,他需要的是话语权。 收购康城英坭的是长江实业的中长期战略需求,他最终的目的是控股康城英坭,然后进行吞并。 想要更快、更好的完成这个战略,他一定要能做得了康城英坭的主。 既然如此,他最低限度要进入董事会当一个实权董事,然后再想办法当上董事会主席,才能顺利吞并康城英坭。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暗购20%的股权,然后直接冲进董事会,打布特家族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低调一段时间,温水煮青蛙,一步步蚕食,最后实现绝对控股。 只是好好的计划却出现变数,不仅自己的暗购计划破产,还引出一个潜伏再暗处的对手,给自己的计划增加了很大的变数。 李铜板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既然已经开始行动,那无论如何,那无论如何也要进入康城英坭的董事会,派一个实权董事进去。 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李铜板正在和杜辉霖谈话,他的秘书洪晓莲就拿着电话走到他面前,“李生,夫人的电话。” 洪晓莲是李铜板的心腹,也可以说是他的学生,刚跟着他的时候,洪晓莲只是一个中五毕业的普通职员,那时候长实只是一家小企业,李铜板的身家刚刚破亿。 洪晓莲跟着李铜板从微末一起走过来,随着企业的成长,她也在成长,她的收入也在增长,如今她的年轻已经超过1200万港币,可以说她是香塂现在名副其实的打工皇后。 李铜板和南易一样,对能给自己办事的人都非常大方。 “月月,有事?” “家里有客人,凯瑟琳·博林,从伦敦来的。” “凯瑟琳·博林?”李铜板想了一下说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她说是你邀请她来的,还提到了赵家的丫头。” “赵诗贤?” “是的。” “我知道是谁了,你先招待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李铜板挂掉电话,对杜辉霖说道:“跟我们抢筹的人出现了,我现在回去见见她,你计划一下,明天怎么在市场上扫货。” “好的。” 李铜板和洪晓莲坐着车回到深水湾,进入他自己宅子的私道,就看到给客人停车的停车场里停车好几辆车,车的旁边还站着几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这种排场,在香塂非常罕见,李铜板只想到方氏集团的方梦音有这个排场。 事实上,在几件绑架大案未发生之前,香塂的富豪并不太注重自己的安保,一般身边也就跟一两个保镖,有的甚至一个都没有,只有一个专职司机天天跟着。 特别是一个比南易还抠门的王姓富豪,已经被绑架过一次,他依然没学会好好保护自己,身边居然还没有保镖跟着。 像他这样的,应该成为绑匪的vip,不但要给大折扣,还得在绑架期间给予最顶级的服务,什么狗笼、切手指就别上了,不说总统套房,豪华套间、山珍海味是不能少的。 李铜板下车,走到自己家的门口,又看到了两三个保镖,他对这个凯瑟琳·博林的好奇更甚。 进入会客厅,李铜板就看到自己的妻子陪着一个金发女人在那里说话,走进一看,这个女人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比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几岁。 “你好,博林小姐,我是李铜板。”李铜板走到沙发的正面,向凯瑟琳自我介绍道。 “你好,mr.李,博林控投凯瑟琳·博林。” 李铜板和凯瑟琳握了握手,就坐在凯瑟琳侧面的沙发上。 “博林小姐,请问你和安妮·博林是否有关系?” “她的我们博林家族的先祖。” “博林小姐原来是贵族。” 李铜板说了一句略带奉承意味的话,肚子里却开始嘀咕起来,“博林控投,好像是伦敦那边刚刚冒出来的,为什么这家公司会把目光盯着香塂,还盯上了康城英坭?” 凯瑟琳带着矜持的笑容看着李铜板的脸,说道:“mr.李是否在疑惑为什么我会盯上康城英坭?” “是的,我的确很疑惑,博林小姐能否为我解惑?” “很简单,我看好香塂地产行业的未来,也看好华囯的未来。” 凯瑟琳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微笑,这是南易提点的,凯瑟琳的道行还太浅,不是太能掩藏住自己的情绪,南易就让她和“老狐狸”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微笑,这样,对方的注意力就会被她的美貌给分散。 “看好香塂地产的未来,这一点我理解,可看好华囯的未来和你要收购康城英坭有什么关系?” 李铜板隐隐摸到了之间的联系,可他还是想听凯瑟琳亲口说。 凯瑟琳把她的笑容装点的更盛,没有直接回答李铜板的问题,而是从自己边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股份转让协议的复印件。 “mr.李,你不妨先看看这个。” 李铜板接过文件看了看,古井不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涟漪。 “怎么可能,布特家族会卖手里的股份这可以理解,可太古洋行怎么会出手他们手里的股份?” 李铜板对香塂的四大洋行了解甚深,对它们各自的特点非常清楚,太古洋行摆明了要在香塂扎根的,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出手他们持有的康城英坭股份? “眼前这个博林小姐在伦敦的关系很好,向施怀雅家族施压了?” 李铜板一时摸不到头脑。 “博林小姐,可否请教一下,你是怎么拿到太古洋行手里的股份?” 这个问题很冒昧,不过李铜板还是要问。 7017k ------------ 第四百五十三章、智商税 “mr.李,有一句你们华囯的俗话叫‘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虽然一个靠字,会让自己有了依赖心理,可不得不说,有朋友可以依靠是一种幸运。” “博林小姐在香塂有很多朋友?” “是的,我不但在香塂有不少朋友,在北边也有,mr.李不是问我怎么拿到的股份吗?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请北边的朋友帮了一个小忙。” “博林小姐交友真是广阔。” 李铜板不动声色的说着,脑子里高速运转,“北边的朋友,应该是很有能量的朋友,眼前的这个博林小姐说话做事不像是一个鹰国人,倒像是华人。” “谢谢夸奖,mr.李,我想和你沟通一下,尽快召开董事会,我要提出一个增资计划,股东按持股比例共计增资5亿港币。 康城英坭建立自己的实验室,研究早强水泥、低热和中热水泥、油井水泥、膨胀水泥、耐火水泥、白色水泥以及防辐射水泥。 我希望康城英坭能成为国际上首屈一指的水泥供应商,能给客户提供全品类的水泥解决方案。” “博林小姐你要深度进入水泥行业?”李铜板诧异的问道。 “是的,我收购康城英坭并不仅仅是为了它持有的地皮,而是有想法在水泥行业发展。” “北上?” “是的。” 1978年,一众香塂富豪就被邀请到内地访问,从北到南,他们从京城开始,考察了内地很多的城市,之后这些人就在内地投下“巨资”,可他们的投资几乎都集中在酒店业,就是在内地盖酒店。 说实话,从他们的角度来考虑,这种投资带着一种捐赠和结善缘的性质,不能归类到真正的投资行为。 如果说,其他富豪还算是有认真投资的话,李铜板可以说在内地没有进行任何投资,他只是回了自己老家做慈善,建群众公寓、盖医院、建大学等等。 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内地,而是一直盯着欧洲,和南易一样,盯着欧洲的私有化进程,预备着进行抄底,能源和通讯是他的主要目标。 李铜板自己都没想着北上,现在却有一个鹰国佬跟他说要大举去内地投资,这让他有点吃惊,也有点犹豫。 暂时他没有投资内地的计划,可要是凯瑟琳的增资提议在董事会上提出,按照她的股份份额,完全可以强行通过增资计划,以他持有的股份,需要往康城英坭注入0.9亿港币。 钱不算太多,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他正在大举扩张,每分钱都有它的去处,要跟投就意味着要增加一笔预算。 这倒不算什么,预算不是太多,调整一下就能把这笔钱挤出来,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不爽。 “啊,mr.李,你不想跟投也没事,事实上,我有一个资产剥离的计划,把康城英坭持有的地皮从公司剥离,转给第三方公司。” “第三方公司?” 李铜板的眼睛一亮,凯瑟琳要进行的操作,他读懂了。 “是的,你和我共同持股的公司,资产剥离可以放在私有化退市前,也可以放在之后,这个无所谓。关键是地皮属于我们两个人,只要你能保障我的利益,地皮的开发可以由你来主导,至于利益分配方式,我们可以慢慢协商。” 李铜板思考了一下,说道:“博林小姐,你是否会继续在市场上扫货?” “不会,我保持现在52.6%的股份不变,这个数字,也是我在第三方公司持有的股份份额。这个股份,将来可以稀释,不过,我能接受的最低份额是40%。 而作为我让步的补偿,康城英坭剩下的股份,mr.李,你要负责收购,并无偿转让给我,还要帮助我完成私有化退市。” “博林小姐,你说的这个将来,是多远的将来?” 李铜板琢磨了一下,凯瑟琳的条件并不过分,只是她说的“将来”弹性太大,他需要明确。 “地皮什么时候开发,我说的将来就是什么时候。在开发之前,按照到时候的地价,你补差价给我,我降低股份。” “这个条件太苛刻,红磡的这块地皮,近些年还不是开发的最佳时机,要进行开发可能在五六年,也有可能十几年之后。地价整体会呈现上涨的趋势,等真正开发的那一天,有很大的可能地价会翻上十几倍,甚至更多。” 李铜板所图的就是低价囤地,如果等涨价以后再买回去,那还有什么意义。 “设个上限?”凯瑟琳说道。 “不,最好是给我一个折扣,比如说五折、六折。” “mr.李,你这就是属于狮子大开口,让我非常的为难,不如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再思考一下,我也再想想,我们双方都拿出一个对方能接受的数字出来,如何?” “可以,不如三天以后我们再谈一次?” 李铜板打算让杜辉霖从市场上抢更多的筹码,只有自己手里的股份越多,要价的资格才会更大。 “ok,那我们三天后再会。” …… 凯瑟琳和李铜板见面谈话的内容,南易很快就听到凯瑟琳的转述,对凯瑟琳的表现,南易非常满意。 虽然凯瑟琳能占到上风,这和控股权已经在手,打了李铜板一个措手不及有关,可她能整场应对下来,没崩,这已经非常不错。 “会长,我们给李铜板几折合适?”上戸雅美看完报告就问道。 “先让情策委推算一下未来香塂地价的涨幅,按照年度制作一张图表出来,我要做参考。” 南易上辈子从来没看过香塂历年的地价表,就甭提他是不是记住了,只能是等着情策委的人推算出来,然后在他们提供的数字上面乘以一个“贪婪值”和“疯狂值”。 香塂未来的房价增幅有违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情策委的人越能干,推算出来的数字就会越偏离实际。最终,南易要在科学的数据上,应用玄学和有华囯特色的人口经济学,拿出一个不让自己太吃亏的数字。 “好的,一会我通知慧文,也不知道情策委的智商税模型做的怎么样了。” “嗯哼?情策委同时在建这么多的经济模型,你怎么就关注智商税模型?” “比较直接吧,如果建模的初衷得以实现,那这个模型对提高我们的收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简单的说,智商税模型建模的初衷,就是研究什么情况下适合收智商税,又适合向哪一类人收智商税。 举个简单的例子——考研。 考研之前,觉得自己还没学好的考生,可能会考虑参加一个培训班突击突击,这时候,他找到一个收费蛮贵的培训班。 这个培训班有“名师指导”、“通过率99%”之类千篇一律的广告词,也有“不通过全额退款”的保证语。 考生看着退款保证,一寻思,咬咬牙,交了大价钱去学了…… 这位考生通过考研,培训班赚到不菲的培训费;不通过,培训班退款。 这个突击培训班就是靠概率来赚钱,就赌考生不需要再突击学习也能通过考试,就赌考生其实是缺乏自信,给予精神上的鼓励,他就能通过考试。 赌,纯粹靠运气,这肯定不行。 毕竟场地、办公用品都需要花大价钱置办,开培训班也需要成本。 为了增加盈利率,这就需要在招生的时候做好筛选,尽量把“大概率能通过考试”的考生给招进来,这样考生通过率会保持一个很高的数字,也就成了一块招生的活广告,良性循环。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做法,实际操作中,培训班还会招收正常交费的考生,不和他们玩什么对赌;然后再开设一个不管叫什么噱头的高收费班,和他们进行对赌。 而智商税模型要实现的就是总结出一套筛选考生的公式,结合大数据还可以把玩法进行升级,进行差异化智商税收割。 “没有这么容易,需要收集很多的数据总结出共同点形成参数,只有足够多的参数,再加入更多的变量,模型推测的结果才会越准确。不说这个,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河边钓几条鱼,晚上我们做烤鱼吃。” 鹰国佬挺喜欢吃烤鱼的,南易打算把后世烤鱼的做法加入到龙门阵的菜单里,就用鲈鱼当原材料,这个鱼,刺少,让罗坤再研究一下怎么能把刺给弄干净,这道菜能成为龙门阵的招牌菜。 “好,我也带上鱼竿,我和会长比赛。”上戸雅美答应道。 “呵呵,想和我比,我可是钓鱼封神榜上有名的,曾经还得过钓鱼比赛的冠军,不只一次。” “什么比赛,我怎么不知道?” 上戸雅美跟着南易的时候,南易还没从京大毕业呢,这之后关于南易的事情,她基本都是清楚的,她可不记得南易得过什么钓鱼比赛冠军。 “哈,你不知道正常,前几天我自己刚发起的比赛,参赛选手就两个,我的左手和右手。” 上戸雅美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7017k ------------ 第四百五十四章、路上的大项目 一转眼,时间就来到周一,南易去怡和银行走马上任的日子。 南易的职位是银行的副经理兼事业拓展部部长,副经理可以说是虚衔,根本就没有明确他的职权,更多的是为了让他能享受到副经理的待遇。 他真正需要发力,也能发号司令的地方是事业拓展部,嗯,一个光棍部门。 除了他,多一根毛都欠奉。 上班就得有上班的样子,南易不适合再车队出门、保镖开道,顶多也就能在自己的车里塞两个人。 一大早,南易就给自己全副武装,身上穿的是西装西裤白衬衣,可在简单的装束里,零零碎碎却是装了不少,都是符合鹰国法律,但能要人命的东西。 八点二十,南易已经在自己的车旁边等着。 等了不到五分钟,伍再盛的车子就过来,人没下车,只是按了一下喇叭,手招了招,示意南易跟上。 南易坐进自己的车里,让校花跟上。 怡和银行并不在伦敦的金融业集中地带金融城,而是和博林控投一样,都处在金丝雀码头附近,这里现在还是无名之地,不过很快就会被人叫成新金融城。 现在这里还有一大片已经废弃的码头区,六十年代,由于海运事业萎缩,航运公司寻找更合适的深水港,伦敦这里原有的港口码头就衰落了下来,金丝雀码头这个面积22平方公里的码头就是其中之一。 到八十年代初,这个码头已经停止了运营,彻底废弃。 车子靠近码头,南易看着荒在那里的空地,脑子急转,这一块可是黄金宝地,把这里买下来,不对,应该是包下来,唐宁街内阁也不傻,这里的价值他们看得到,肯定不会轻易把地皮给出手,也只能是包下来联合开发。 等开发出来,只租不售,以免一年租金的噱头邀请商业巨头入驻,再邀请24小时运营的新闻媒体入驻,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变成聚宝盆。 撒切尓从上任那天开始,日子就不好过,鹰国的高失业率搞的她焦头烂额,如果不是两年前,阿根廷来了一个神助攻,撒切尓早就狼狈下台了。 “围绕提高就业做一个策划案出来,多半能打动这位铁娘子的心。只是想开发这里,没有10亿英镑以上想都不要想,第一期怎么也要拿出一两亿英镑才能把这个项目给启动。” 南易抚摸着下巴,把电话拿了起来打给了邓斯通。 “金丝雀码头,做一下调研,我想知道要拿下这里的难点和要公关的人,再做一个地上地下一起开发的粗略计划,拿出一个预算数字。” 南易记得未来的金丝雀码头下面有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只不过是从上而下的开发,地上的土地开发完了,开发商得陇望蜀才想到开发地下,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不少成本。 如果从开发之初就规划好地下的开发,做好预留和地质勘测,这样可以节约很多的成本。 “boss,那个码头想要开发需要的资金是海量的。”邓斯通提醒道。 “我知道,启动资金我可以想办法,后续资金可以考虑在伦敦本地银行贷款和融资。你在做计划的时候,要把地铁线考虑进去,现在金丝雀码头没有地铁线,我需要它的下面有发达的地铁线路。” “boss,这个应该很难,唐宁街的财政非常紧张。” “我知道,所以你要在就业率和该区域以后会产生的大体量税收上做文章。” 邓斯通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需要一笔公关费。” “可以,我会让人开几个瑞士银行账户,你需要多少就会往里面存多少,现金给你准备两千万英镑,远期利益承诺,你可以看着办,只要额度不是太高,我不会反对。” 这么大的项目,要是没有几个吃干股的,南易反而会不放心。 一个项目金额高到一定程度,根本不可能保持单纯的商业行为,里面不掺杂政治因素,也会有几个政治人物参与。 “加急吗?” “前急后松,保证这块地落在我们手里后,进度就不用太快,正常速度就行,我们也需要时间筹集资金。” “人手就地招聘,还是从其他地区抽调?” “邓斯通,你要把博林控投当成一家独立的企业来考虑,除了情策委会提供策略支持,其他的,博林控投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明白。” 邓斯通挂掉电话,整个人变得很兴奋,金丝雀码头这个项目如果考察过后可以启动,那博林控投就变成南氏的“大利益”所在,将来,资源上肯定会有所倾斜,不管是他的个人利益和地位都会大有提升。 南易的电话挂掉后,校花已经开着车子跟着伍再盛的车进入了停车场。 怡和银行在一栋不太起眼的五层建筑里面,是属于银行自己的业务,就连现在停车的停车场也是属于银行的。 伍再盛的手从车窗里面伸出来,指了指一个停车位。 南易左右看了看,还有好几个停车位空着,可伍再盛却指定,估计这里的停车位都是分配的,谁的车停在哪个位置都是提前划分好的。 固定停车位,这让南易的眉头蹙起。 校花转头对南易说道:“南生,以后你就在外面下车,我把车停进来,外面准备好车随时接应你。” “嗯,搞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再去弄块套牌。” “明白。” 南易下车往伍再盛的方向走过去,伍再盛也往他走过来。 “这个车位就是银行分配给你的,一个够不够,不够的话还可以再申请,这里的车位足够。” “不用了,我初来乍到,就不搞什么特殊化了。” “那我们进去吧,今天我二叔也来了,是来欢迎你加入怡和银行的,估计会有一个欢迎仪式。” “欢迎仪式?”南易笑道:“你确定不是准备好了鸿门宴?” “鸿门宴不至于,软钉子应该是有的,我二叔人很随和,不太会为难别人。” “我怎么听你这话怪怪的?” “哈哈,你跟他接触久了就知道了。”伍再盛爽朗的笑了笑。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银行正门走去。 “这里一楼二楼是营业厅的范围,一楼主要处理对私业务,怡和还是钱庄的时候,主要经营的是汇兑业务,给华人们办理侨汇。改组成银行后,主要是存取款,也代理一些水电费的收取业务。 二楼是对公业务,客户主要是企业,贷款部门也设在二楼,你的事业拓展部办公区域也设在二楼,不过你的办公室设在五楼。 五楼是高层办公室,总经办、副经办、秘书办还有我的办公室都在五楼。 三楼四楼是资料室和档案室,银行的非重要存档文件都在三四楼,目前来说,除了在这两楼的工作人员,只有我二叔能随便出入。 地下还有左右两个地库,一个是地下金库,一个是重要文件存放库。 地下金库你有权限进去,文件存放库你进不去。”伍再盛怕南易误会,还补上了一句,“其实我也没权限进去,目前只有我爷爷可以随时进出。” 南易一听就明白了,这个文件存放库存放的估计不是单纯的银行重要文件,而是伍家的重要文件,比如房地契,还有一些对伍家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搞几个钻地炸弹炸开,再往里面扔一个燃烧汽油弹,一把火烧掉,估计伍家也差不多完了。 嗯,那南易自己这段时间也白辛苦了。 “哈哈,什么金库不金库的你不用告诉我,我又不用直接接触现金,我今天先要接触的应该是人力资源总监,银行有人力资源部吧?” “那肯定有,不过不大,银行的人员相对固定,除了大厅的营业员,人员变动并不大,人力资源部对怡和银行来说作用不是太大。” 听伍再盛这么一说,南易就清楚怡和银行虽然挂着银行的皮,可还是保留着钱庄的风格。 一家企业到了一定的规模,人力资源部就会处在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管是招聘解聘、职员维稳等等都要发挥重要的职能作用,伍再盛说人力资源部作用不大,直接就能反映出两个问题。 一,银行的职员大部分有裙带关系;二、银行的职员很难搞,以后开展工作和其他部门合作会非常难。 哈,南易在怡和银行的日子应该会很精彩,上头针对,下面不配合,别说开展工作,他得拿出不少精力来搞职场斗争。 有意思,还没上楼,南易就对自己在怡和银行的未来日子充满了期待。 伍再盛带着南易来到建筑的后面,乘坐电梯直接上了五楼,一路还给南易介绍这是谁谁的办公室,介绍着就来到总经办的门口。 总经办的门口有一个看着就很强势的女人站着,长相……这么说吧,不评价她的长相,就是对她的最大尊重。 “章秘书,这是南易,新来的副经理。”看到这个女人,伍再盛就介绍道。 “你好,南副经理,我是章富信,伍总经理的秘书。” 南易和章富信握了握手,有了一个对她的初步判断,“副经理的副字都不省略掉,做事一丝不苟,顺带还给他一个下马威,绝对的伍复业铁杆狗腿子。” “你好,章秘书,我是南易。”南易微笑道。 7017k ------------ 第四百五十五章、打入内部 “伍总经理已经在里面等着,南副经理请进。” 章富信在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一下,然后推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随着门打开,南易的目光就跟着进去,看到里面的大班椅上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精瘦,气质很平和,上位者的气息不重。 “伍总经理,南副经理来了。”章富信走到大班桌前,对伍复业说了一句。 “南经理来啦,真不好意思,看文件太专心,都没听到敲门声。”听到章富信的提醒,伍复业把手里的文件夹一合,抬起头笑道。 “装你个大蒜瓣,想侮辱我的智商啊?老子把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查的一清二楚,你是个什么玩意我还不知道啊,装,你就继续装。” 南易腹诽了一句,挂着笑脸说道:“伍经理醉心公务,这是怡和银行之福,我应该向伍经理学习,明天我会提早半个小时来上班。有什么不懂的,我也可以在工作时间之外向伍经理请教。” “跟老子装认真、摆谱,老子就将你的军,明天我八点半就来请教,看你丫的在不在。” 南易这么腹诽其实也不太准确,伍复业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败家子,他只是心思并没有放在怡和银行,而是认真的做着另一家企业的董事兼部门经理。 那家企业叫耆卫,是保险业的巨头。 保险业不管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潜力和钱途都巨大,伍复业把心思放在扩大伍家在耆卫的股份,扩大自己在耆卫的影响力这并不算错。 不过那是要建立在后方根基稳定的基础上,伍家现在都还没轮到他说了算,没彻底把控后方就去开拓,这也是犯了大忌,攘外必先安内嘛。 “南经理刚来,就打算这么用功,我相信,你一定能给怡和银行带来新气象。”伍复业说着站了起来,说道:“南经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银行的同仁们。” “好的,伍经理,请。” 怡和银行九点上班,九点半开始营业,和往日不同,一楼的营业员早早的做好准备工作,今天的主管训话也省略了,银行的所有职员都在营业厅等着。 伍复业带着南易走进营业厅,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后就大声说道:“各位,今天我们银行又迎来了新鲜血液,南易,银行新来的副经理……” 伍复业说话直接用粤语,而没有用普通话或者英文。 南易的目光在整个大厅扫了扫,除了黄皮肤,还是黄皮肤,居然一个其他肤色的职员都没看到,还有说粤语,那说明银行的职员都是粤省过来的居多。 银行开在伦敦,用的居然都是华人,业务要是能拓展出去就怪了。 “下面有请南经理讲话,大家鼓掌欢迎。”伍复业说完,就对南易示意了一下。 南易对伍复业微微点头,转身面对着大厅里的职员,没有选择双手下按,而是抱拳作揖,对大家表示感谢,等掌声停歇,这才说道:“谢谢各位,很荣幸能和各位共事,以后在工作中,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谅解……” 南易的就职演说没有什么亮点,就是千篇一律的俗套话,就他总结的经验表明,凡是就职演说能说出花来的,都是事儿精,有肉不在褶上,有能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 就职演说后,众人也就散了,南易被伍再盛带着去了银行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怎么样,办公室是我吩咐行政部的人弄的,还满意吗?”一进入办公室,伍再盛就说道。 南易环视了一下,点头说道:“还不错,用心了,银行应该有不少事情要做,你忙你的吧,我会照顾自己。” “行,那我回自己办公室,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这是联络簿,银行内部人员的联系方式都在上面,每个办公室的分机号也有。”伍再盛指了指电话边上的一个黑色塑封簿说道。 “好的。” “那你坐着,我先走。”伍再盛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易坐在椅子上转了转椅子,从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细心的扫过,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他要看看自己的办公室里有没有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还好,表面上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把椅子转回正位,南易拿过自己带来的公文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水,把茶杯放回公文包,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拿出钢笔,拿在手里把联络簿撩开,扫了一眼,也就十来个分机号码。 花了十分钟,南易把号码和对应的名字职位用心记住,钢笔再一撩,联络簿就盖了回去。 接着,南易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会有一场会议要开,明确一下他的职权,可刚才伍复业没有透露出这个意思,他要等一下,看会不会有电话打过来通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十点二十,依然没有电话打进来,南易估计这个流程被省略了,自己这个副经理被无视了。 无视就无视吧,南易拿起电话,打给了人事总监林湃,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没一会,南易的办公室们就被敲响。 “请进。” “南二班,你找我?”林湃走进南易的办公室就问道。 林湃对他的称呼,让南易觉得稀奇,“二班”这个说法得是鴉片战争之前的了,大班、二班、三班从高到低,对应不同的职位。 如果伍复业算是大班,那南易的确是二班。 可银行大班听着顺耳,银行二班听着就不咋地了。 “啊,对,林总监,请坐。”南易等林湃坐好就接着说道:“事业拓展部,我现在是光杆司令,想要开展业务,就需要填充人手,我这不就找林总监帮忙了么。” “南二班,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有什么工作,你安排就行了。”林湃说话的时候,把姿态摆的很低。 “嗯,是这样,事业拓展部目前需要两个精通投资业务的人员,白人优先,本土名校毕业的优先,候选人家里在伦敦有人脉的优先; 还需要两位精通贷款业务的人员,同样,白人优先; 另外,还需要两名办公室文员; 再给我找一个助理,女性,长相无所谓,只要没有家庭负担,能接受高强度的工作就行,其他的条件你参照其他企业同级别职位的岗位要求就可以。 最后,我还需要一名公关人才,女性,年龄不超过三十岁,要够漂亮,手腕老道,不需要做太大的牺牲就能把事情办妥的那种,我不想银行闹出什么桃色纠纷。” 南易说完,林湃就皱眉道:“南二班,其他的还好说,可这个公关人才不容易找,能达到你要求的人,肯定已经身处高位,又怎么会选择来我们怡和银行。” “我知道不容易,条件可以开高一点,十万、二十万,或者更高,这样吧,林总监你只要承诺候选人高薪,具体的数字,可以让我来谈,其他的重要岗位也是一样。” “明白,我回去后就发布招聘信息。” “嗯,就这样,林总监,你去忙吧。” “南二班,再见。” 林湃站起身,把椅子送回原位,转身就离开南易的办公室。 南易卡着林湃的背影,心里寻思着,“这个姓林的答应的倒是痛快,可未必会上心。伍靖远答应给自己自主权,可今天并没有过来帮自己站台,他是不想太刺激伍复业,还是想验一验自己的成色?” 下意识手指要去敲击桌面,南易忽然一个激灵,把手指收了回来,改成敲击自己的大腿。 一个上午,南易就做了一件公事,剩下的时间不是思考就是发呆。 中午吃饭的点,伍再盛打来电话,叫他一起出去吃饭,南易出门前,没忘记把电话擦拭了一遍,把门带上,还下了焊。 下午回到办公室,南易还是继续思考和发呆,他觉得这样也不错,领着两千多英镑,接近三千英镑一天的薪水,想的却是自己的事。 南易的怡和银行打工生涯第一天,就这样度过。 晚餐时间,伍家的饭桌上,关于南易的讨论又在伍靖远和伍再盛之间展开。 “你二叔器量太小,不能容人,就算他对易仔的到来不满,该有的礼数和流程还是该有的,高层会议居然都不开,不明确易仔的职权,让他怎么开展工作。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也正好看看易仔有什么本事,现在的怡和银行犹如一潭死水,就让他这个哪吒好好搅一搅吧。” “爷爷,我们把阿易找过来是想把银行给搞活的,可现在他有这么大的桎梏,又怎么能安心开展工作?” “阿盛啊,哪个人会没有一点桎梏,要做事,总有人会跳出来拖后腿,要是易仔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那他也算不上什么大才,不值得我这么重视。我们就等着看吧,看易仔怎么破局。” “会长,伍靖远是不是想把你培养成留给伍再盛的托孤大臣?” 唐顿庄园,南易和上戸雅美同样相对而坐在那里吃饭,他们今天吃的是烤鱼。 “你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我又不是伍家的老臣子,你应该说伍靖远找我是给伍再盛当伴读,皇子的伴读多是世家子弟,将来基本也会成为朝廷重臣。 哈呸,这么说也不对,妈的,我把自己当什么了,他伍再盛是宇文阐,我自己是杨坚啊。” “不,我觉得会长你更像是安禄山。” “去去去,我就算是安禄山,你也成不了杨玉环。” “我才不要成什么杨玉环呢,狐臭太可怕了。”上戸雅美蹙了蹙眉,还把手抬起来闻了闻。 “想什么呢,小心我让你回东京当老师去。” “当老师也挺好啊,等我退休了,我就去大学当老师。” “嗯,老师挺好。”南易夹了一点千张到自己的醋碗里蘸了蘸,塞进嘴里嚼了嚼,嘀咕道:“千张太贵,店里的烤鱼不加千张,把千张列入加菜,还是多加点豆芽,绿色蔬菜,老外喜欢,成本也可以压下来。” 嚼完千张,南易端起自己的酒杯,“雅美,不来一点?” “不要,这个酒太难喝,会长,你怎么喝的惯?”看着酒杯里那难看的颜色,上戸雅美蹙眉道。 “不懂得欣赏,你闻闻,药味多浓,我跟你说,里面有五加皮、肉桂、当归、人参,嗯,人参估计没有。”南易说着,呡了一口,一股呛人的味道入喉,鼻子里也闻到浓重的中药味。 “五加皮,好东西啊,就是忒贵了。” “两英镑还贵啊,会长,你要记住,你是个有钱人。” “呵,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账上还有几百万美金呢。唉,我迷失自我了,万恶的金钱。犹记得当年我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我兜里冇钱,身上有债。”上戸雅美学着南若玢的声音接茬。 “淘气,好久没见小丫头了,想得慌。”南易已经微醺,正想拿起电话给南若玢打电话,一寻思,香塂那边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就歇了心思。 “我不想。”上戸雅美撇了撇嘴,“易购的业务到现在还由我兼管着,从亏损到现在盈利,二小姐没给我一分钱的薪水,更别说分红了。” “哈,这个你不用告诉我,你自己找她算去,这个小丫头现在比我有钱,哪天搞不好我还得问她借钱呢。” 九千多公里之外,南若玢吧唧了一下嘴,抱着她的大鳄鱼翻了一个身,嘟囔了一声“坏爸爸、臭爸爸”,翻了一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月下日上,南易第二天的工作内容有了变化,不再是发呆和思考,而是研究起了怡和银行的业务资料,就这么又过了一天,第三天,林湃带着几份简历来到他的办公室。 “南二班,这两天收到了不少简历,我筛选了一下,这些是我认为符合你的标准的,请你过目。” 南易狐疑的接过简历,感觉着它的厚度,他提的要求这么高,哪这么容易找到合适的人。 7017k ------------ 第四百五十六章、黑暗前的霞光 把简历翻阅了一下,南易心里恨不得把简历砸林湃的脸上,不过他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能找到这么多候选人,人力资源部的同仁辛苦了,林总监你也上心了。不过,这些候选人不太符合我的要求,还请林总监多辛苦一下,再挖掘挖掘,找出更优秀的人才。 林总监,最近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餐厅,菜色不错,今天要是没约会,不妨让我请你去那里试试口味?” “南二班客气了,真不凑巧,今天我家里有点事,不如我们改天再约?”林湃的肥脸皮笑肉不笑,委婉拒绝南易的邀请。 “哦,这样啊,那就改天。”南易也堆着虚伪的笑容,一边把简历收了起来,一边说道:“那林总监,招人的事情,麻烦你上上心。” “这是我份内的事,我肯定会用心。” “好,麻烦你了。” 林湃走后,南易立即就去了伍再盛的办公室。 “林湃是你二叔的人?” 进了办公室,南易也不坐,直接就问伍再盛。 “不是,是我爸爸当年留下的老人。” “你确定?” 伍再盛看着南易的脸,认真的说道:“我确定。” “好吧,没事了。”南易说完,就转了个身,作势欲走。 “怎么了,林叔不支持你的工作?” “没有,挺支持的,不到两天时间,他就给我送来了不少经过筛选的简历。只是可能我的白话说的不是太好,说岔了,以至于让林总监误会了我的要求,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误会,以后上班时间,我还是说英语吧。” “我说阿易,别阴阳怪气啊,林叔要是没做好,你就直接跟他说,他会配合你的。” 南易转过身说道:“要听实话?” “废话。” “还是试试吧,看看他是不是站你那边。”南易说完,挥了挥手,迈开步子就走。 南易一走,伍再盛就咀嚼着南易的话,“不站我这边?” 走出伍再盛办公室的南易就是微微一笑,他才他妈不管林湃是谁的人,只要不是他自己的人,这么不配合自己的工作,他就要上眼药。 何况,南易基本确定林湃和伍再盛不是一条心,不然,林湃的能力再差,岗位要求总该听的明白,就他送到南易面前的简历,有哪一份能符合岗位要求,连沾点边的都没有。 林湃不靠谱,这其实对南易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南易立刻在电脑上打了一份申请寻求猎头帮助的报告,猎头不是想找就找的,这涉及到预算的问题。 猎头公司帮忙找一个人,视难度而定,要收人才年薪的20%-60%不等,南易要找的人,按他的估计,猎头公司会收20%-35%,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南易虽然有一定的自主权,可这笔费用太大,不适合由他来直接拍板,还是得把报告递交给伍复业,南易猜测伍复业多半不会批,他想要的就是不批。 只有伍复业不批,南易才有理由自己去找人,他找的人自然得姓南。 把报告打出来,南易就直接去章富信的办公室。 南易在怡和三天观察下来,再结合之前的调查报告,他已经得出结论:怡和银行真正在掌权的是章富信,她在替伍复业行使总经理的权利。 至于章富信只是一个牵线木偶还是具备一定的自主权,这有待判断。 “章秘书,这是我交给伍总的申请报告,麻烦你转交一下。”进入章富信的办公室,南易就把报告递给了她。 章富信接过报告,翻了翻就说道:“银行有自己的人力资源部,为什么还要找外面的猎头公司?南副经理你的要求很高,觉得我们自己的人事不能完成?”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 嘎吱一声,章富信往大班椅的靠背上一靠,不苟言笑的说道:“南副经理,你刚来可能不清楚,我们怡和银行崇尚节约,内部能够解决的事情,尽量留在内部解决。 猎头是专业,你的需求可以很容易得到解决,可猎头的收费更是不菲,这和我们银行的一贯原则相违背。 南副经理,报告先放着,等伍总经理过来我会递交给他,不过,你也不用抱太大的希望,以我对伍总经理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批准。” “那就有劳章秘书了,我等伍总的批复。” 南易这里在搞职场冷斗争,伍振凯那边收到了好消息,当初伍国焘派出去找“黑衣人”的手下终于在菏兰的阿姆斯特丹把人给找到了。 “三少,我已经了解到,他们是日本三井家族的保镖,在找他们的大小姐三井梓。” “有看到照片吗?” 还是在那个秘密据点,窗帘拉紧,屋内非常昏暗,台灯的微弱光芒照着伍振凯,让他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伍国焘之死,把他给打醒了,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明显要扶持伍再盛,自己伍家准继承人的位子岌岌可危。伍振凯已经不准备再保留,他打算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从肉体上把伍靖远和伍再盛给消灭掉。 不过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伍家的大多数物业和持有的股份都被伍靖远把控在手里,这些资产不是简单的靠遗产继承的方式就能落到他手里。 这些资产被离岸公司匿名持有,公司的股权非常复杂,没有伍靖远亲自出面理清,根本就无法证明那些是属于伍家的资产,更别提伍靖远暴毙之后,能变成可以继承的遗产了。 这些后手,都是伍靖远当初在伍再盛的父母死后设下的。 虎毒不食子,虽然伍靖远对自己大儿子、儿媳的死有怀疑,也基本可以确定是伍复业的手笔,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儿子再好,人也已经不在了,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小儿子给大儿子陪葬。 再加上那时候伍再盛的表现让他失望,为了父子情,也为了伍家的传承,伍靖远只能将错就错,把一切埋在心底。 可他不追究伍复业,不代表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给自己设置一点保障,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人之常情。 “看到了,我和三井家族的保镖说我好像见过他们大小姐,需要看下照片确认一下,他们就拿给我看了。” “把长相描述一下。” 手下描述的长相和伍振凯见过的那个冬月梓的长相非常接近,这让他眼里的阴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欣喜。 “冬月梓,三井梓……”伍振凯一声邪笑,“跟那群人说,他们的大小姐就在伦敦,就在牛津的唐顿庄园。” “宋子豪,南易,我看你更乐意当赘婿,还是给伍再盛捧臭脚,哈哈哈……” 南易刚离开章富信的办公室没多久,身上的接收器就震动起来,他不慌不忙的把震动关掉,站起身往电梯井的方向走过去。 在离怡和银行不远的一个披萨店里,南易和校花碰了头。 “南生,三井梓暴露。” “嗯,也好,雅美不能再窝在这里,外面的事情多着呢。”南易点点头,对走到他桌前的侍应生说道:“那不勒斯披萨加上一杯意式咖啡,校花,你要什么?” “我不要了,这两天肠胃不好,附近不太好找公厕。”校花压低声音说道。 “身体不好就让别人替你,不要硬撑着。防卫小组上半年的体检不是刚坐么,你的报告上面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饮食不规律肠胃有点不适。” “跟着我,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肠胃不好,应该是从小留下的毛病。小时候要和野狗抢食,我力气太小抢不过野狗,差点被野狗吃进肚子里,靠着吃野菜慢慢长大,总算能抢的过野狗,也能把野狗制服,我才知道什么是肉味。 后来我就加入了童子军,第一次杀人的奖励就是八分之一块的苹果,那块苹果好甜好甜……” 南易拍了拍校花的手,安慰道:“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放眼未来,多干几年,你也能财务自由,不想继续干就退休,找个你喜欢的地方度过你的下半辈子。” “暂时我还没想过退休,跟着南生很好,我应该还能干十几年身体机能才会退化。” “呵呵,不想退休就一直跟着,武的不行了,你就做文职,你现在也差不多是我的半个秘书,挺好的,既能拿枪又能持笔,别想太多,往前看。” “好。” 7017k ------------ 第四百五十七章、一出好戏 “会长,一会我该怎么演,要学幸子么?” “学什么幸子啊,你还想让我学相良光夫啊,幸子,等着我,这样?那突出的也是我啊,不是你。 这样,你呆会在嘴里含一个血包,被拉着走的时候,你就把血包给咬破,嘴角含着血呐喊:‘南易君,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南易,你开炮啊,别让我瞧不起你……’哈呸,算了,这戏太过。” 在上戸雅美的白眼中,南易把下面的话给收了回去。 “会长,要不,我就说:‘南易君,十六年后,樱花树下,不见不散’?” “太儿女情长,不够高大上,你应该说:‘南易君,我等着你消灭癌症后来接我。’” “你怎么不让我说,我等着你实现宇宙和平呢?” “忒大,有点假,消灭癌症还是可以盼望一下的。”南易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也别搞这么复杂了,你手里攥两片洋葱,一会抹下眼睛,掉几滴眼泪就行了。 我呢,就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双眼空洞,仿佛魂都被抽走了,脚一软就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带走。” “行,我去换件衣服,再补下妆,一会拍下来,我看看我的演技能不能和山口百惠相提并论。”说完,上戸雅美就扭着腰肢回自己的房间。 “呵,这就演上了啊。”南易吐槽了一句,就坐沙发上去酝酿情绪。 虎崽拿着一个便携式摄影机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生,一会没有好的角度拍啊,这东西镜头清晰度不高,太远了拍不清楚。” “糊弄一下就行了,别管清不清楚。” “上戸秘书不会找我茬吧?”虎崽担心的问道。 跟着南易搭戏久了,激发了上戸雅美的表演热情,她想着把自己的表演片段拍下来,说是等将来好好回味,还萌生了当投资人,开一部戏,让自己当女主角的想法。 她把拍摄的任务郑重的委托给了虎崽,要是做不好,虎崽真担心上戸雅美给他穿小鞋。 “慌什么,她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南易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把摄像机架到花丛里就好了。” “明白。” 虎崽开心的离开了,这可是南易说架到花丛里的,真没拍好,他就没责任了。 时间来到早上的八点十分,每个人的对讲机里就传出声音,“全世界准备……action!” 南易嘴里默念道:“《南大亨崛起之情伤》第八场。” 唐顿庄园的草坪上,四辆车子快速的驶进来,嘎吱几声,车子停下,从车上下来十来个黑衣人,打头的那个,有明显的日本人特征。 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往庄园的大门逼近,校花等人看到这群人,立刻就迎上去。 他们上去快,退的也不慢。 黑衣人看到有人敢拦着,一个个从腋下抽出手枪,也不上膛,直接把手枪拿砖块使,一个个往校花他们的头上砸。 校花他们不敢反抗,只能扛下一次重击,一个个被ko。 在唐顿庄园几百米外的一棵树上,有一个人拿着望远镜正盯着庄园门口发生的一切。 透过望远镜,这个人看到“三井梓”被黑衣人从庄园里拉了出来,所有黑衣人给她鞠躬,然后,南易被黑衣人也从庄园里拉出来,一拽,南易就摔在地上,黑衣人就扑上去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镜头拉回到庄园门口,南易蜷缩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妈的,往哪踢呢,踢到我软骨了,哎唷……行了行了,差不多了,赶紧的,给我脸上化妆。” “南生,观察的人在几百米之外,听不到台词。”校花提醒道。 “别跟我说,跟雅美说去,让她哭一鼻子。” 一个黑衣人拽着南易的衣领,看似在教训他,实际上是在给他的两颊、嘴角化妆,都拳打脚踢了,脸上不挨两拳说不过去。 镜头对准上戸雅美,只见她双手往自己的眼睛上一蒙,等手拿开,她已经泪眼婆娑,把自己的手往黑衣人手上一靠,“拉紧了,我要开始飙戏了。” “上戸秘书,表情夸张点,观察的人距离有点远,你不夸张点他看不清楚。”边上的黑衣人提醒道。 “看我的。”上戸雅美大嘴一张,就开始嘶嚎:“南易君,你死的好惨啊,啊啊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啊啊啊……你放心的去吧,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一定会找个新男人照顾我,你放心的去吧……” 听到上戸雅美的嘶嚎,南易的脸色开始发黑,把一只手使劲的往前伸,仿佛要去抓上戸雅美,可他的身体被边上的黑衣人死死的按着动弹不得。 他张开嘴巴,想要大喊,可声带仿佛受损,只能发出“啊啊呀呀”沙哑的声音,脸上满是痛苦和扭曲。 这时候,南易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历届的奥斯卡影帝、戛纳影帝、金熊影帝附体,他的表演已经超脱了艺术家的层次,隐隐触碰到了艺术神的境界。 “老板,差不多了吧?” “啊啊啊……”南易的戏还在飙。 南易边上的黑衣人和上戸雅美边上的黑衣人对了一下眼色,上戸雅美边上的黑衣人就拖着上戸雅美往车上走,南易这边,其中一个黑衣人往南易的胸口踹了一脚,把他的表演给打断。 这一脚是暗号,按照之前的安排,南易受了这一脚应该失去行动能力,瘫在地上,可南易的表演欲正旺盛,这生生被打断了,他有点不爽。 正想着要不要给自己加场戏,黑衣人已经一溜烟的往车上撤去,三秒钟,车子就发动走了。 “靠,扣工资,全部扣工资。”躺在地上,南易腹诽着。 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南易还没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就抓起一边的对讲机,“猫头鹰,猫头鹰,vip过来没有?” “vip没有过来,他的车已经开往市区,over。” “探路鸟走了?” “走了,over。” “copy。” 既然来盯梢的人已经走了,伍再盛也不会过来,南易就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抚了抚腋下的软骨,“刚才不知道哪个孙子踢的,哪里不好踢,踢这里,妈的,多半是故意的,没大没小。 给我等着,冬天的时候,扔你们去西伯利亚进行抗寒训练,只穿一条裤衩,冻死你们这帮孙子。” 走回屋里,打了个电话,南易给自己请了一天假,换了一身衣服,就坐到书房里。 没一会,收拾妥帖的校花也来到书房。 “人选挑好了?” “挑好了,大家一致决定让虎崽来演。” “怎么又是这个倒霉鬼?” “他的赌运差,这次抓阄,又是他抓中了。” “行吧,可以开始排班了,明天让虎崽休息,带十万英镑去西敏市[威斯敏斯特]的大使赌场潇洒去。” “故意输吗?” “不用故意,让他就按照正常赌徒的思维玩就可以。跟赌场玩,想赢那是做梦,多去几次,也就会输的差不多,之后欠债、背叛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南生,伍靖远也未必会再对你进行二次调查吧?” “不查就怪了,做投资还得做尽调呢,他是想让我给伍再盛当左右手,我的资料,他肯定会想办法摸得一清二楚。虽然我现在已经在怡和银行任职,可这不算是打入伍家内部,顶多只能算是一个雇员。 一个雇员,只要我有能力就行,等我发挥能力,伍靖远进一步认识我的价值,那就到了要把我查个底朝天的时候。 我的情况根本瞒不住,到那一步,我们还没搞定的话,麻烦就大了。 希望伍靖远会选择捷径,从我的身边人入手吧。” “如果,他选择沿着南生你的足迹,派人去实地调查呢?” “那就完了呗,所以啊,把伍振凯给我看紧了,希望他能给我带来惊喜吧;还有,和香塂联系一下,伍振麟的报告改成半天一次,我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他好好聊一聊。” “明白。” “出去吧,我看会书。” 校花离开以后,南易就拿出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看起来,对南易来说,母猪是创造财富的重要工具之一,一头母猪能给他带来的价值,通常情况下会超过一个硕士生,除非这个硕士生是一个业务型或者研发型人才。 如果硕士生只是办公室的一名普通员工、事业闭环中的一颗螺丝钉,那他的价值,远远及不上一头母猪产猪崽所带来的财富裂变。 不得不承认母猪的价值,很多时候都会大于工具人。 7017k ------------ 第四百五十八章、表妹 母猪生小猪就等于发财,母猪一直生小猪就等于一直发财。 如何能让母猪一直生,一次多生几只? 那母猪的产后护理就非常重要,只要掌握伺候母猪月子的诀窍,这就等于掌握了财富密码。 虽说是产后护理,但其实工作要从产前就开始。 一般来说,母猪要提前四五天就上产房适应,这几天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伺候好这头能让自己发财的母猪。 为了让母猪不产前抑郁,就要不断的给它画大饼,不但要画大饼,也要不时的从大饼上搓下一点饼渣混到猪饲料里喂给母猪吃。 这样,母猪不但能有充足的体力用于生产,也会保持一个比较愉悦的心情,为了让它的心情能一直保持愉悦,饼渣的量要一天比一天多,但是增加的速度不能太快,要一点点加,循序渐进。 等四五天时间一过,母猪就要开始分娩了,母猪的分娩过程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也会耗费不少体液[生命力],自然,这个过程会非常累,母猪可能会罢工。 这个时候,不能给母猪喂水,也不能给它喂饼渣,而是要加快画大饼的速度,饼要越画越大,色彩也不能太单调,要画蓝色的饼、红色的饼,乃至彩色的饼。 要吊着母猪的胃口,让它知道,只要顺利的分娩,它就能吃到各种各样美味的饼。 只要把这个饼吃下,母猪就会卖力的分娩,在分娩过程中,难免会遇到难产的情况,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人工助产,要给母猪加油打气,要把画好的饼放在母猪眼前勾着,让母猪能自己度过难关。 一般来说,一头母猪一次能生产12-14头小猪,如果母猪分娩的数量低于这个数字,那说明母猪可能不喜欢吃饼,需要换一种饲料;也有可能这头母猪的生育能力不强,可以考虑放弃。 如果母猪的分娩数量超过这个数字,那就再观望观望,下一次分娩,母猪依然能超额分娩,那就可以考虑从饼上掰下小小的一块喂给母猪吃…… 母猪的产后护理最重要的就是十二个字:画饼,坚持画饼,换着花样画饼。 看完《母猪的产后护理》,让南易对如何养猪的认识更深。 把书放下,南易就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块鹿儿岛黑猪肉,又拿了一块金华两头乌的猪肉,用煎锅把两块猪肉都给煎出来,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校花,校花。”切完猪肉,南易就冲着厨房外喊道。 “南生。” 南易把盆子递给校花,“给大家尝尝,试试哪种猪肉的味道更好。” “好的。” 大部分的被校花拿走,南易给自己留了一小块,尝了一下,还是感觉鹿儿岛黑猪肉煎着更好吃一点,晚上试试炒辣椒,明天再试试煮汤。 两种猪肉都有炒成天价猪肉的潜质,首先就需要给每种猪肉总结出适合烹饪的方式。 下午,将近六点,下班的伍再盛就来到了唐顿庄园。 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脸颊和嘴角都带着“伤”的南易,伍再盛冷俊不禁的笑道:“噗,哈哈哈,我说阿易,你一天到晚身边都带着保镖,怎么还会被人打成这副德行,哈哈哈,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请假不去上班?” 南易一脸黯然,有气无力的说道:“有事吗?没事就可以走了,我现在没心情招待你。” “怎么了,被人给打了也不至于啊。”伍再盛诧异道。 “没什么,就是没心情。”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三井呢,她不在?” 听到伍再盛提起“三井”,南易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看到南易的脸色,伍再盛试探性的问道:“和三井闹别扭了?” “别猜了,没什么,真的,我没心情招待你,你先走吧,明天我再请一天假,后天再去上班。”南易摆摆手,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哎,我……” “伍生,你别叫南生了,他真的心情不好。”一直在边上站着的校花说道。 伍再盛走到校花面前,关心的问道:“阿易到底怎么了?” 校花听到伍再盛的问话,一脸为难。 伍再盛再次问道:“说啊,到底怎么了?” 校花还是一脸为难,不过呡了呡嘴,还是说道:“三金小姐家里人来过了,把她给接走了,还把南生和我们都教训了一顿,南生没让我们还手。” “啊?三井被接走了?找她的人不是已经离开伦敦了吗?” “不清楚,他们应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直接就奔着这里来。” “我说呢,阿易怎么变成这样子,行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两天,等他心情好一点再去上班,我也过两天再来看他。” 伍再盛很清楚陷入失恋的人根本用不着劝,除非失恋者上天台准备跳楼了,不然就让他随便折腾,自虐一番,觉得不值得,自然就会醒悟。 要是去劝,反而会人来疯,不颓废都得装颓废。 伍再盛知道劝了没用,他也不想劝,南易和三井梓分开最好,他可以把自己的表妹介绍给他。 “阿易要是成了我的表妹夫,这关系才会稳妥。”伍再盛心里想着事情,走出唐顿庄园,回到自己车里。 回到伍宅,伍再盛就把三井梓的事情告诉了伍靖远。 听完伍再盛的话,伍靖远就说道:“三井家族把人给带回去也实属正常,高门大阀都讲究门当户对,易仔就算再有能力,也不会被三井家族看在眼里。 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能力很重要,但时机和机遇更重要,易仔再能干,想达到三井家族的高度也是不可能的。 三井家族不看重他易仔,我们伍家看重,他和那个三井梓散了也好,男人感情上受了打击,会更专注于事业,他也能给伍家开疆扩土。” “爷爷,我在想,要不要把我的表妹介绍给阿易。” 伍靖远颤颤巍巍的手转了转手里的文玩核桃,覃思片刻后,说道:“也好,但是不要太刻意,把你表妹叫过来住些日子,然后带着你表妹邀请易仔出去玩,让他们先接触接触。” “好的,爷爷。” “天有几高,奋起双手可攀到,假若跌倒,敢于挑战再比高……不行,不能唱,这首歌还没发行呢。” 厨房里,南易欢快的切着肉丝,发觉自己哼的歌曲应该还没发行,他就换了一首歌,哼起了污妖王的《一剪梅》。 “一剪梅的歌曲都出了,不知道这电视剧什么出,剧情都忘了个精光,《一剪梅》、《婉君》、《望夫崖》,都是回忆啊。” 南易脑子陷入回忆,手上的锅铲却在翻动着,有一段时期,在他眼里,婉君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可婉君具体长什么样子,他现在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有个女孩名叫婉君。 两盆不同肉做的辣椒炒肉,再加上一盆西红柿蛋汤、一大碗白米饭就是南易的晚餐,做好,摆到餐桌,就着泛美控投的半年度报告,南易慢慢品尝着。 在报告里,南易看到泛美控投的触手已经伸到了饮食调味剂行业,居然投资了味好羙,股份不是很多,只占了0.5%。 南易得问问,这个投资是怎么做成的,味好羙一直是调味剂领域的巨无霸,市场占有率极高,羙国的连锁餐饮、高档餐厅几乎都是它的客户。 要是南易没记错,这个企业将来也会一统华囯的商业调味剂市场,不管是连锁餐厅还是方便面工厂,家庭用户的胡椒粉、孜然粉各种粉,多半是这个牌子。 这种企业不起眼,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关注,可它的营收和利润都会很可观,要做到一年数百亿美金的营收,对它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调味剂企业的纯利率能做到多少,南易也不太清楚,不过按他想来,10%-15%之间肯定是有的。 一年几十亿利润,只要不出现大纰漏就能一直保持,投资这种企业比投资互联网都带劲。 7017k ------------ 第四百五十九章、屠宰场 当南易进入梦乡的时候,在香塂,汇丰证券部的人正和长盛基金的人在股市上争相扫货。 随着两大机构的扫货,市场上的散股越来越少,卖盘已经不多,看着康城英坭的股价节节攀升,其他的投机者和股民们也纷纷追高,股价已经涨到7块8。 这时候不管是大户还是散户,想要炒股都要通过股票经纪,只有股票经纪才有资格买卖股票,而股票经纪牌的张数是固定的,之所以固定,是因为交易大厅能安排的席位有限。 而股票经纪为了拓展自己的业务,就推出了一个优惠条款:买卖股票不需要现金交割,只要两周内把钱交上就行。 当然,不可能随便一个人就能享受到这个优惠条款,能享受到的人,肯定有一定的“信誉度”,而且额度不可能太高。 类似赵诗贤那样动辄几万股,资金几十万上百万的交易,那就得当日或者次日交割,当然买卖双方也可以协商,约定一个交割的时间。 有这么一个优惠条款存在,就给了一些人以小博大的机会,可以用很少的资金就撬动很大价值的股票。 很少,并不意味着可以无本起家,要认识可以给额度的股票经纪,不得请人家吃个饭,去夜总会坐坐,不拿到一点好处,人家凭什么给你担风险? 要知道股票经纪放出去的额度,钱要是收不回来,不说要全部承担,也得承担一部分,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 买了股票没给钱,要是两周内涨了还好,把股票卖掉,不但可以把账给平了,还能赚上一笔;可要是股票跌了,那就得补账了;要是股票跌成废纸,那就哭去吧。 一天之内,一股好几块的股票跌成仙股的事情,在香塂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七八十年代,在香塂能做股票经纪的,基本黑白两道都有人,客户要是两个星期没把钱交上,泼红油漆的肯定会找上门去。 屋外的墙壁上被泼红油漆,变得红沥沥,门上还会被红油漆刷上“還錢”两个大字。 这种方法,对付一般人还行,可遇到滚刀肉就难说了。 所以,股票经纪在给客户额度的时候,通常会很谨慎,一般不会开拓社团人士的客户,只会开拓有资产又不难缠的客户,至于资产,死的或活的都行。 死资产很好理解,物业、珠宝、古董等一切方便变现的都算;活资产呢,就是长得不错的自己、老婆、姐姐、妹妹都算。 器官和血都不算,器官移植手术现在还处于探索阶段,没有需求自然也就卖不上价,至于血嘛,浑身抽干了又能有几个cc。 其它的证券公司一般都会给客户授信,可py证券却是一个异类,它不但不招待普通的客户,想成为py的客户,起投就得上百万港币,而且,一般也不会给客户授信。 想要获得py的授信非常的难,通常来说,它只会给几个合作已久的大客户授信,其他的新小客户一般都拿不到。 可南若玢却是一个意外,她不但随时能拿到授信,而且还没有什么起投金额的限制,实际上她在py证券没存入一毛钱。 长盛基金和汇丰那边看不上一两手、四五手的卖盘,可南若玢看得上,甭管几手,只要有人卖她就要货。 就这么蚂蚁搬家一样,也被她陆陆续续收了700多手在手里。 由于康城英坭总股数少,流通股就更少,所以它的股票1手才100股,不像汇丰1手有400股,长江实业更是达到1000股。 今天股市甫一开市,长盛基金和汇丰证券部的人在黑板前激烈的碰撞了一下,把稀少的卖盘给抢干净后,接着,股市上就看不到卖盘,甚至看不到小卖盘。 自发性和有意散播的小道消息满天飞,这边说李铜板要收购康城英坭,那边又说李老四要收购,还有人说是赌王要收购,城中和地产沾边的名人被说了个遍,没一句准话。 可散户们却把小道消息当成金玉良言,手里有股票的捂得紧紧的,不再往外放;股票已经抛掉的,肠子都悔青,直怨自己抛的太早了,于是和没赶上吃热乎屎的散户一起又杀了回来。 香塂的生活压力大,在重压之下,人也走向两个极端,一个是极度悭吝,很会省钱,把钱从嘴里省出来。 一个就是极度投机,过海去奧门赌钱要听什么长庄、长闲;买个马要看马经,听达叔推哪一匹;买个股票也靠收风,到处去打听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这时候坐庄操作港股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技术性而言,一个货源归边加上制造小道消息,就足以把港股的股民耍的团团转。 股市存在的积极意义其实和散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而是负面意义和散户息息相关。对散户而言,股市其实就是一个合理合法、无处伸冤,被庄家肆意收割的屠宰场。 而散户往往把自己当成“幸存者偏差理论”中的幸存者,一个“幸存者”的周边,总会存在着一批被鼓动起来的韭菜。 我舅舅、我表哥、我邻居、我同事、我们村里、我们小区、我的牌友等等,“传播者”在传播小道消息的时候,总会无中生友[亲、邻]绘声绘色的说:“他/她/它炒股赚了多少多少,买了别墅、买了豪车、天天上夜总会……” 其实凡是和投机有关的圈子里,这样的传闻都是漫天飞,几乎每个入局者边上都存在着一个这样的“幸存者”,有的是有目的地传播,有的就是过过嘴瘾吹吹牛,或者是出于鼓已经敲响,“花”都传到自己手里了,得吆喝新人进来接花啊。 香塂时间上午十一点。 无线台的《新闻财经》栏目里播送了一条新闻简报,“康城英坭新上任的董事长凯瑟琳·博林扔出一颗重磅炸弹,康城英坭持有的红磡地区地皮,作价1.7亿港币出售给了红磡地产开发公司; 并于明日,即6月15日,下午一点半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康城英坭股民及全塂市民通报康城英坭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个点,其实看新闻的人不多,消息的传播速度就不会太快,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可奇怪的是,这个消息在中午休市的期间,很快就在股民之间传开。 股票经纪的电话几乎都被打爆,一个个都要入货康城英坭,这可是重大的利好消息,股价肯定要飞涨,这时候不入货不是秀逗么? 康城英坭当初买下红磡的地皮可是只花了几万港币,一来一去可是好几千倍的利润,再加上洋婆子又要开新闻发布会,肯定会有大动作,这时候不入货更待何时? “听说了吗?康城英坭在四方山找到了石灰石,储量很丰富。” “你这消息过时了,我跟你说,我听说康城英坭在澳洲买了一座很大的石灰石山头,要在那边建新水泥厂,日产水泥上万吨……” 不管是茶餐厅还是麻雀房、菜市场、水果档,传播者一个个都没闲着。 下午,股市一开市,康城英坭的股价就蹭蹭蹭的往上涨,8块1、8块3、8块9,很快又突破了9块…… 7017k ------------ 第四百六十章、海盗头子 等南易起床的时候,港股已经休市,康城英坭的收盘价定格在了9块7。 这就是港股小盘口的魅力,流通股已然不多,可只要有个似是而非的利好消息,股价依然能够涨起来,而且涨幅还毫无理性可言。 “校花,知不知道东海海面靠近冲绳一带,有没有海盗出没?”南易锻炼完洗漱过后,就和校花讨论起了海盗的问题。 “有,马来的、印尼的都有。” “势力最大的是谁?” “邦瓦坤娅,马来人,她的海盗团伙是那一带势力最大的。” “哦,说说她。”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而且可以说是道听途说。”校花说道。 “没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好的。”校花点点头说道:“邦瓦坤娅,马来人,听说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有一个绰号叫血耙篱,也被叫成咸鱼老太,就因为她喜欢吃咸鱼而且不刷牙,说话时满嘴的鱼腥味。 还小的时候,跟随她的父亲去李家坡做粮食生意,家里的家境很好,后来李家坡被日军占领,她父亲的粮店被日军霸占,她的父亲看有人要霸占自己的家产,就带着伙计和日军干,结果都被杀了。 十几岁的邦瓦坤娅和她的弟弟听说是在马槽下面躲了好几天,趁着一名日军如厕的时候,用马缰勒死了另一名日军看守,抢了枪就离开李家坡。 结果在海面上遇到了一支海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她就成了海盗头子的压寨夫人,她也开始干上了海盗。 邦瓦坤娅这个人心狠手辣,又遗传了她父亲的商业头脑,可能是吹枕边风吹的,海盗头子由得她改革自己的海盗团伙,在邦瓦坤娅的改革下,这支海盗变成亦盗亦商,和明朝时期的倭寇有点相似。” “后期倭寇?” “是的。” 明朝的时候,前期倭寇可以说是真倭,都是日本大名手下战败武士组建的浪人队伍。到了后期,倭寇其实就没小鬼子什么事了,变成了徽商在背后操控的队伍,主要头目和次要头目都是徽商出身的人,浪人已经沦为打手。 这一时期的倭寇,其实不能算是海盗,应该说他们是买卖人,他们经营一种低投入、高产出的劫掠买卖。 这种买卖,后期在郑芝龙手里发扬光大,还经过了改良,他发现每次出海劫掠伤亡也挺大的,还不如打下一块地盘,慢刀子割肉,吃喝拉撒他都收一份孝敬来的实惠…… “邦瓦坤娅吸收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还在各个港口收买了超过千人的眼线,其中不乏那时候前途各国政府的要员,所以,她的消息都很准确,每次出动,肯定会大有收获。 从1943年开始,之后的二十多年里,他们这支海盗团伙势力极度膨胀,发展成了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海盗集团,一些小的海盗团伙要么被兼并,要么就得给他们上贡。 邦瓦坤娅和美军里面的一些军官关系非常密切,我听我那时候部队里的老人说,他们曾经出过一次任务,就是给她去送军火。 所以,她的海盗团伙武器非常先进,比东南亚小国的海军都要好。 六十年代末,她的丈夫就病死了,四十几岁的邦瓦坤娅就成了这支海盗团伙的海盗头子。 彻底由她掌权以后,她开始特别针对日本的船只,经常去冲绳周边游弋,见到日本船只就不放过,有货就抢,没货就杀人炸船。 据说当年的日本邮船中川丸号就是被她抢的,不但抢了大批的金银珠宝,还有一箱价值上亿美金的钻石。 更离奇的是,她居然从搜刮出来的东西里面看到了一尊金佛,莲花座上刻着她全家人的名字,邦瓦坤娅认出来这是她父亲在李家坡做生意的时候求来给全家保平安的。 见到金佛,她就杀心大起,吩咐手下开火,一船将近1500个日本人,被杀掉了将近一半,如果不是美军的驱逐舰经过,剩下的一半人估计也会被杀。” “中川丸号应该是假的吧?死了七八百人,这也是大事件了,外面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啊。”南易想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听过关于中川丸号的八卦。 “不太清楚,大部分我也是道听途说。” “没事,你接着说。” “邦瓦坤娅还非常善于理财,听说在七十年代,洗黑钱猖獗,她把她的钱洗过之后投入到了欧美的金融市场,花重金聘请金融投资顾问,她的钱在金融市场上漂白,而且还大赚了一笔。 据说,她的总资产超过了50亿美金。 谷南生,我跟着你前,还听到过她的传闻,听说她现在变低调了,很少出手,反而经常乔装打扮出入东京、香塂、李家坡的高档商场和娱乐场所。” “没人见过她?” “邦瓦坤娅很谨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听说她还定了一个规矩:绝不允许有人带相机和录影设备和她见面,不然,她就要杀无赦。” “四十年代十几岁,就算1941年她十九岁,现在最多六十来岁……”南易脑子里想着这两年有没有突然冒出来的孤身女老富豪,想来想去,只想到了方梦音一个,“不会真是她吧?不行,得打个电话问一下,她把50亿美金藏哪了。” 无厘头一会,南易很快恢复了正常,拿起电话拨给律师头子钱浩辉。 “浩辉,我问一下,商船被海盗打劫,这算不算不可抗力,可不可以启用不可抗力条款?” “不可抗力是指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它包括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两种,自然现象诸如地震、台风、洪水、海啸,海盗属于社会现象。 被海盗打劫,不一定属于不可抗力,我举例说明一下,比如a地经常有海盗出没,也经常有商船被打劫,这就是说a地的危险是‘可预见性’的,商船依然从a地经过被打劫,这基本不能算不可抗力。 当然,这还得看官司怎么打,通常来说,不可抗力的输面更大。 我再举例,如果b地有零星的海盗出没,偶尔会有商船被打劫,这个偶尔一般至少几年,那这就算是不可抗力,可以启用不可抗力免责条款。” “明白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很快就有活干。” “了解。” 南易挂掉电话,又打给了池田会社的会长池田刈京,让他尽快启程飞去香塂,计划可以继续执行。 “邦瓦坤娅是姓邦瓦,还是邦瓦坤?”挂掉了电话,南易又问校花。 “应该是邦瓦坤·娅,姓邦瓦坤,不能确定,她这个名字就是音译,传着传着可能已经变味了。” “就当她邦瓦坤吧,她儿子跟她姓,就叫邦瓦坤·雷。” “南生,邦瓦坤娅好像没听说有儿子。” “我说她有,她就必须有。” “南生,你的意思是冒充?” 南易摆摆手说道:“什么冒充不冒充,白捡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这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哎,怪我过分善良,一个海盗我都不想让她绝后。” …… 蒙大拿,和平鸽总部兼训练场。 和平鸽的经理强尼把一名马来籍的队员叫进了办公室。 “贾玛鲁丁,你去亚洲出趟任务,这是一趟优差,有特别奖金。” “经理,什么任务?” “任务内容先别打听,你先去爪哇岛,到那里后,打这个号码……”强尼报了一串数字。 “记住了。”贾玛鲁丁说道。 “这次任务,你启用一个新代号——邦瓦坤·雷,给你十五分钟整理,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等你,别带武器。” “got!” 南易把事情布置好,校花就去门口接了一份快递,送到南易手里,他就把快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软盘,把软盘的外壳拆开,里面盘片正反方向换一下装回去。 把电脑的机箱打开,插上一块芯片,启动电脑,把软盘塞进软驱,输入“show me the money”,屏幕上的字母闪动了几十秒,接着屏幕一白,一份文档就显示在屏幕上…… 7017k ------------ 第四百六十一章、南国银行出事 呃,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表格文档,只是南办寄过来的年过半奖金发放方案。 眼瞅着六月份已经到中旬,到月底,84年也就过去一半,本着共同富裕的原则,南氏赚到的每一分钱,都会和为这一分钱付出过努力的人分享。 按照南氏旗下企业的自身规模和上半年的表现,给予每个企业不同的奖励额度。南办只是给每个企业算出一个数字,企业内部具体如何分配,会由各企业的负责人自行安排,南易不发表意见。 整个文档一共就两屏,南易很快就看到第二屏的最后一行。 “total:$79,724,561.73。” 南易拿手指搓了搓屏幕,“9”前面的“7”立刻就变成“1”。 这就对了,南易寻思,上半年的业绩没这么好啊,怎么可能要发掉八千万美金的年过半奖励。 不过小两千万,他也满意了。 一般来说,大多数公司的利润都会诞生在下半年,上半年就算业绩很好,这账款也不太可能及时收回来,拖到下半年是常态,拖到第二年或者第三年,甚至拖着拖着变成烂账也不稀奇。 要发两千万,说明上半年南氏实打实的可以到手1.8亿美金的利润。 返回第一屏,把整个表格重新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疏漏,南易就打了个电话给上戸雅美,“表格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就按照这个执行吧。” “好的,我现在在帮陈维宗处理万国酒类博览会的事情,通过斯嘉丽的关系,陈维宗已经找到一个游说公司,基本上已经打通把酒送到白宫的渠道,独立日的白宫酒会上,南陈酒应该可以出现。” “你把这位少爷扶上马再送一程,南陈酒业已经花了这么大精力,临门一脚,别让它生出什么纰漏。” “会长,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 南易的电话刚挂掉没多久,上戸雅美又打了过来。 “雅美,怎么了?” “马世民总裁刚打来电话,说南国银行的账目出了点问题。”上戸雅美说道。 “什么问题?” “有两笔贷款不太对劲,金额不是很大,一笔200万港币,一笔150万港币,不过是同一个人经手的。” “呵,同一个人经手,两笔,350万,风控部门全是废物?”南易冷笑道。 “会长,马世民怀疑贷款部和风控部的人勾结,他打算审计银行所有账目。”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告诉他,不要大张旗鼓,悄悄的查,下个星期我想办法回去一趟。” “会长,只是五百万港币。” 上戸雅美言下之意,为了区区五百万港币,南易放下伦敦这边的事情回去处理,有点小题大做。 “不是因为数字,而是性质问题,南国银行是我们的大后方,要是后方不稳,南氏的根基就会动摇。南国银行收购回来之后,因为我不懂银行的运作,我也没经手具体的人事,现在看来,这一环还是得补上。” 南易原来的想法,南国银行是打算交给刘贞来管理,可刘贞这边有了点变动,南易的安排就被打乱,有些工作安排就耽搁了下来。 后来,马世民顶上,南易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也没有太过插手南国银行的具体事务。对南易来说,南国银行出点小问题,其实算是个好消息,这就给了他插手银行事务的借口。 趁着这次机会,南易打算把南国银行从上到下每个人的底细都彻底的摸一遍,顺便再制定一套合理的机制,安全和灵活达到一个平衡点。 …… 香塂,琥珀餐厅。 江文伟一脸喜色的向一个位子走过去,“阿冰,点菜了么?” “还没有,等你么。” 江文伟的对面,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看到出现的江文伟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喜色。 “那点吃的吧。” 江文伟说了一声,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把侍应生叫了过来,和对面的女孩,他的女朋友梁冰商量着点好菜,等侍应生离开,他又对梁冰说道:“康城英坭的股价已经涨到9块7,我们已经赚了两百多万。” “真的吗?”梁冰欣喜的说道:“两百万啊,那我们不是已经可以在浅水湾买别墅了,阿伟,那我们快点把股票卖掉,把银行的钱还上。 这些日子,我天天提心吊胆,每晚都做噩梦,梦见我自己被警察给带走,阿伟,我们快点把钱还给银行好不好?” 听到梁冰的话,江文伟的脸就是一黑,烦躁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红万,点上一颗,重重的抽了一口,“阿冰,两百万算什么,住浅水湾你就满足了么? 我江文伟注定要出人头地的,要么不住,要住就住半山。 康城英坭已经有了利好消息,明天,肯定会有更大的利好,股价可能会升到二十块、三十块,我们可以赚到几千万。 股票,我们不但不能抛,我们还要再加注。” “加注?用什么加啊?”梁冰说着,脸忽然唰的变白,“阿伟,你不是还想打银行的主意吧?” “当然了,我们做了两笔,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么。这次,我们弄多一点,直接就弄五百万出来。” “五百万?阿伟,我很怕,我不敢……” 江文伟搂住梁冰的肩膀,和声细语的说道:“阿冰,不会有事的,你是贷款部负责批贷款的,我是风控的,我们两个人合作,就能把贷款批出来,只要我们按时把钱还上,一点事都不会有。 最多我答应你,做完这次,我们就收手,要是你担心以后出事,等我们把股票卖了就远走高飞,去其他国家重新开始好不好?” 梁冰往江文伟的怀里一靠,柔声道:“好吧,我听你的,最后一次啊。” “我听你的,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江文伟轻轻的抚摸着梁冰的后背,但他的眼睛却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赵诗贤。 赵诗贤这两天和南若玢打得火热,工作、吃饭,她都带着南若玢。 今天工作结束,赵诗贤又把南若玢带出来吃饭。 南若玢坐在位子上,挪了几下屁股,总感觉有点别扭,背上好像有两根针扎着一样,她回头瞄了一眼,就看到一个长得还有点小帅的男人直勾勾的看着她们这一桌。 “aunt,那个男人你认识?”南若玢回过头,问赵诗贤。 赵诗贤往江文伟的方向看了一眼,注意到了赵诗贤的目光,江文伟还给她使了一个“问候”的眼色。 赵诗贤嫌弃的收回目光,对南若玢说道:“不认识,应该不是哪家的小开。” “aunt,香塂的小开你都认识?” “差不多咯,家里有点地位的我就算不认识也面熟,香塂很小的,参加几次宴会,城里有地位的人就都认识了,下次有宴会,aunt也带你去啊。” “不去,爹哋让我低调点,说我还小,还不到出世的时候。”南若玢摇摇头,说道。 “出世?你爹哋把你当诸葛卧龙还是当凤雏了?”赵诗贤笑着说道。 “我才不当别人咧,我就是我,南家的南若玢,一个要把南家带上火星的女强人。”南若玢挺了挺胸,说道。 “嘻嘻嘻,你要上火星啊?” “不啊,是我爹哋想上火星,爹哋说过他要登上火星看看,还有哪里是属于南家的思密达。” 7017k ------------ 第四百六十二章、镰刀已经举起 香塂,6月15日,下午一点半。 文华东方酒店会议厅,康城英坭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场发布会,不但来了不少港岛的媒体,趁着中午休市的时间,还来了不少关心康城英坭股价的股民。 早上股市休市的时候,康城英坭的股价已经涨到了11块7,短短几天,股价已经涨了一倍,这支股票已经成了股民关注的焦点。 在万众瞩目中,凯瑟琳头发挽成丸子头,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女式职业装,手里抓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主席台的位子坐下。 “这个女鬼佬好靓女。” “当然啦,人家是伯爵,英伦的贵族女。” 台下,坐的比较近的记者,三三两两的在那里窃窃私语。 “靓不靓有什么好讨论的,你们有没有买康城英坭的股票啊?” “没啊,市场上根本买不到货,看股价一直在涨,却买不到股票,发财的机会溜走了。” “哈哈,我手里倒是有,很早前就买了,可惜了,只有2000股。” “不少了,赚过万啦。” “行了行了,别说了,开始了。” 听到提醒,在聊天的几个记者整了整衣襟坐好。 主席台上,凯瑟琳的手轻轻拍了拍话筒,能正常的发出声音,她的背就往前一弓,凑到话筒前说道:“欢迎各位媒体记者出席康城英坭的新闻发布会,这次发布会主要是向各位股东股民公布康城英坭未来的发展计划。 博林控投收购康城英坭是有志于专注在水泥领域发展,接下去的三年时间,康城英坭会近一步扩大产能,同时,在内地、澳洲、日本、徳国四地投资建立康城英坭分厂。 为了实现扩张计划,董事会才出手康城英坭持有的红磡地皮,同时,董事会一致决定按照股份比例总增资5亿港币……” 轰! 记者们还没什么,在旁听的股民们立刻喧嚣起来。 这是利好啊,这是重大的利好消息。 毫无疑问,下午的股价一定还会往上狂飙。有心急的股民已经快步转身离开,他们要去打电话,让他们的股票经纪赶紧想办法入货。 会议厅里一阵骚乱,走的走,交头接耳的在那里窃窃私语。 凯瑟琳环顾了一下整个会议厅,等骚乱平静一点,她才继续说道:“借着这次发布会的机会,我还要完成一个签约仪式。 康城英坭已经和日本的池田会社达成了合作协议,未来五年,康城英坭需要向池田会社供应不低于1500万吨的水泥,下面有请池田会社的会长池田刈京先生……” 凯瑟琳后面的话根本就没人认真听,会议厅里已经炸了。 “1500万吨?这是多少钱?” “市面上最便宜的散装水泥两百多港币一吨。” “什么两百多啊,快超过三百了,袋装的还要更贵,这还是最近两年房地产不太景气,开工的工地不多,不然水泥的价格还要更贵。” “冚家铲,就算两百一吨,这也是三十亿的大合同了,要是三百,就是四十五亿的大合同,能赚多少?” “水泥的利润率15%总该有的。” “那不就是将近7亿港币,一年差不多1.5亿,利好啊,下午股价还不往天上升啊。” 凯瑟琳和池田刈京签约的过程,根本没什么人关心,会议厅里的人都在惦记着股票的事情,两个重大的利好消息叠加在一起,就算下午的股价突破20块,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合理。 一股20块,康城英坭的总估值也只有3.4亿港币,这和它的实际价值远远不相符,懂股票的心里已经在寻思着:“康城英坭的股价应该会突破50块,接着,就会拆股,一股拆成两股甚至是五股,这时候能买到康城英坭的股票就是赚到啊。” 另外一边,赵诗贤正在和长盛基金的杜辉霖做交接,李铜板所持有的26.5%的康城英坭股份到了赵诗贤的手里。 凯瑟琳和李铜板两人已经谈妥了红磡地产开发公司的股份回购协议,在地价的折扣上,李铜板让了一下步,投桃报李,凯瑟琳在康城英坭的股份上也做出了让步。 李铜板交出长盛基金已经拿到手的26.5%的股份,双方合作的其中一个条件也就算是达成了,剩下的股份不需要李铜板继续负责收购。 办完交接,赵诗贤离开长盛基金的办公楼,坐回到车里,就和在车上等着的南若玢说道:“事情办好了,一会回到公司,我把其中的8万股交给你,你自己去操作。” “嗯?aunt为什么要给我股票?”南若玢疑惑的问道。 “你的臭爹哋吩咐的,说这是给你的奖励,让我先不要告诉你。”赵诗贤有点吃味的说道。 “才8万股啊,没多少嘛。”南若玢不在意的说道。 “不少了,我会把股价推高到70港币以上,也有五百多万了。”赵诗贤扣上安全带,然后帮南若玢也扣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车子给发动,“你爹哋真有点狠啊,收购康城英坭,他是一分钱不想花,还要倒赚一笔。” “嘻嘻嘻,韭菜么,谁割不是割。被镰刀割还是被菜刀、柴刀割,对韭菜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反正都是要被割。aunt,我们先去喝下午茶啦,我肚子又饿了吔。” 赵诗贤想了一下说道:“弼街新开了一家羊汤馆,aunt带你去吃羊骨汤。” “好啊,我最喜欢吃骨髓了,以前爹哋经常给我做骨头汤喝。” …… 伍振麟那边也同样在关注凯瑟琳的新闻发布会,等他知道发布会的内容,他就意识到康城英坭已经不是他能惦记的,庄家的位子已经被别人给抢走了。 “凯瑟琳·博林,从伦敦来的,和那个姓南的又有关系,这会是巧合?”伍振麟坐在那里思考着,“香塂这里是姓南的大本营,估计自己的动作已经落到他的眼里,这个凯瑟琳肯定是这个仆街找过来的。 王八蛋,要报仇直接找伍振凯去报就行了,还要妨碍我,妈的,姓南的,所图甚大啊,你给我等着。” 伍振麟发现康城英坭这里已经没机会,他就打算在合适的时候把自己手里的股票给抛掉,全力盯着牛奶公司,他倒要看看姓南的小子还会不会跳出来捣乱。 要是再跳出,伍振麟就要找南易好好聊聊了。 南易起床的时候,香塂这边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洗漱一番,他就带着一个文件夹上车,准备去怡和银行上班。 7017k ------------ 第四百六十三章、毒蛇啊! 和章富信打了招呼,南易又去和伍再盛说了一声,接着就赶往希思罗机场。 当南易乘坐的波音747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江文伟又非常“凑巧”和赵诗贤在同一间餐厅吃晚餐,这次,他是单独一个人,并没有带着他的女朋友梁冰。 “吃完饭去看电影,今天有《城市之光》和《笑太极》,想看哪一部?” “《城市之光》是卓别林的那部?” “不是,是邵氏拍的。” “那不要看了,aunt,我们去安乐院线看《羙国往事》。” “西片啊,也好,那就去安乐,看完电影跟aunt回去,今天和aunt一起睡。” “不行,我要回去,不回去太奶奶要说我的。”南若玢摇了摇头,眼睛上抬,看向赵诗贤的身后,心里嘀咕道:“很巧么,昨天刚碰到,今天换了间餐厅又碰到,想打我南家印钞机的主意,哼哼。” “赵小姐,很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江文伟走到赵诗贤的面前,把斯文从兜里的最深处拿出来套在自己身上。 “是啊,很巧,这位先生,不知道你是?”赵诗贤礼貌的说道。 “你好,我是江文伟,在南国银行的风控部工作。”江文伟把自己的右手伸到赵诗贤面前,自我介绍道。 “喔,江先生,不好意思,我这里有客人。” “哦,抱歉,那我不打搅了。”江文伟捧着笑说了一声,一转身,他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乌云从皮下钻出来。 “刚才35度角看他脸上的咬肌被拉伸,现在210度角看过去,他的咬肌纠在一起,后颈的皮也舒展开,他现在的脸应该是板着的。 不是冲着aunt的美貌来的,而是冲着赵家大小姐的身份,被折了面子立马板脸,器量很小,这种人怎么会在自己家的银行上班?” 南若玢脑子很快转了转,然后就对赵诗贤说道:“aunt,很多男人喜欢你啊,这已经是我见的第三个了。” “嘿嘿,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赵诗贤自傲的说了一声,然后瘪了瘪嘴说道:“就是你的臭爹哋,一点都不重视人家。” “我爹哋忙嘛。”南若玢搪塞了一句。 南若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南易的女人,她基本上都认识,每一个都对她很好,她要保证一碗水端平,很累的。 “我知道他忙,可再忙也不可能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嘛,我肯定他又找了新女人,忙着陪他的新欢呢,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aunt,你这可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啊。”南若玢一脸嬉笑道:“爹哋才没有呢,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找什么女人。我才九岁,就要养活我自己了,我们南家好难的。” “你啊,小机灵鬼,一肚子的鬼主意,你哪里是九岁,说你是二十九岁都可以。”赵诗贤伸出手想摸摸南若玢的头,可被她给躲过去了,“你还躲,凑过来,让我摸一摸。” “嘻嘻嘻,不给。” 一大一小在这里打闹着,离她们不远的江文伟一直注意着这边,时不时的射出阴险、慑人的目光,在他的眼里,赵诗贤俨然成了一个猎物。 晚餐吃到一半,南若玢就借口去卫生间,她的保镖格吾和阿尔塔夏马上就跟了上去。 在卫生间的门口,南若玢驻足,转身对格吾说道:“格吾叔叔,查一查刚才那个叫江文伟的男人,我觉得他不对劲。” “好的,二小姐。” …… 6月16日,早上十一点。 南易坐在文华东方酒店客房的小客厅里,茶几上放着几份资料,他的双肩上环着一双柔荑,一个小脑袋紧挨着南易的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手里的资料。 “爸爸,这个江文伟不简单啊,他应该能想到银行肯定会查到他的头上,你说他接着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苗头不对,就让他女朋友梁冰跑路咯,跑到国外,也就一了百了,他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梁冰的身上。从责任上来说,江文伟最多失职,银行只能开除他,并不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要是梁冰不跑呢?”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死无对证,他自然也能保住自己的平安。如意算盘打的不错,拿我们南家的钱,把我当凯子。”南易摇摇头,说道:“这个江文伟要是换家银行,还真有可能让他逃过一劫,将来说不定还会发达,城里又多一个富豪。” 南易手里在看的就是江文伟和梁冰的资料,梁冰没什么好说的,普通人一个,除了骗贷这件事,其他的都是平平常常。 江文伟就不简单了,小时候也算是一个富人家的少爷,只是在他五岁的那年,他的父亲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想不通就跳楼了。 他妈却很坚强,背下了老公的债务,从别墅豪宅搬到了庙街,做起皮肉生意,不但把老公欠下的债务还清,还把江文伟供到大学毕业,进入南国银行前身工作。 或许从一个富家少爷变成一个伎女的儿子落差太大了,让江文伟的性格变得扭曲,一心只想着出人头地,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看完资料,南易基本可以肯定江文伟和梁冰谈恋爱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因为梁冰有利用价值,从银行骗贷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处心积虑。 公平点来说,江文伟和南易的行事方式其实有点类似,一样的天马行空,一样的肆无忌惮,只不过南易行事喜欢双赢,从来不坑自己人,自视甚高,但也不拿别人当傻子。 可江文伟就不一样,梁冰自从跟他好上的那天开始,注定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注定会成为他的牺牲品。 “爸爸,这个江文伟跟你前世有仇,先坑我们的钱,然后又盯上了aunt,把他交给我来对付好不好,我想练练手。”南若玢缠着南易的脖子撒娇道。 “练手,练什么手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听说你天天在外面呆到十几点才回家,你是真不乖啊,当心我打你屁屁。” 南易的手往后面一抄,把南若玢从后面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爸爸让你自由生长,可不是让你放羊,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送到伦敦寄宿学校去。” “我好乖的,不但忙着做生意,还会去塂大听课,我没有耽误学习啊。”南若玢一个翻身,又抱住南易的脖子,“爸爸,我是神童么,学东西很快的。” “不害臊,自己夸自己。”南易刮了刮南若玢的鼻子,把她举了起来,“你又重了,再过两年,爸爸都举不动你了。” “咯咯咯,爸爸你举不动我,就换我来举你咯,我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做事就方便多了,我现在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不方便吔。” “小丫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童年时光是最美好的,如果有的选,爸爸倒希望永远不会长大,永远做一个小孩子。” “做小孩子好么?”南若玢若有所思,“爸爸,你没骗我吧?” “哈,小丫头,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是没有办法想象的,就算你再聪明也没用。别着急长大,时间会慢慢过去,等你再大一点,你就会发现,现在的你是掰着指头一分钟一个钟头度过; 可将来,时间就会一天一天度过,然后变成一年一年。 年龄越大,时间走的就会越快,慢慢的,你就会发现时间越来越不够用。” 南易把南若玢放下来,抚了抚她的头,“所以啊,珍惜时间,把时间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和它形影不离,让它多多的陪伴你。” “和时间做朋友?” “对啊,和时间做朋友,你要时时刻刻都清楚它在哪里,看紧了,不要让它从你的指尖溜走。” “喔。” 有些话,南若玢还没法理解,可她还是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她相信自己爸爸郑重告诉自己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 南易教完自己女儿,又继续拿起资料研究起来,“要把江文伟变成儆猴的那只鸡,就不能让梁冰跑路成功,要让她留在香塂,逼江文伟杀人灭口。 想要以职务侵占罪和诈骗罪把江文伟送到赤柱的难度有点大,而且也太便宜他了,坑了自己的钱,只是进去蹲几年,想什么呢,不弄死他,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资料里江文伟的照片,南易觉得这小子还有点小帅,皮肤白皙,等去赤柱应该有不少猛男愿意交他这个女朋友。 “若玢,跟你aunt说说,要是江文伟再和她偶遇,不妨和他坐一坐,让她看看这小子的道行。” “爸爸,你不怕aunt生气啊?”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坐边上的桌子看着,饭点到了,想吃什么,爸爸陪你去。” “去愉景湾啦,吃完饭,爸爸陪我去儿童乐园玩玩,然后早点回来,我要看《430穿梭机》,我很喜欢里面的一个新主持人。” “谁啊,叫什么?” “蓝洁媖啊,靓女,就是和她合作的那个男的傻乎乎的,经常扮可爱,一点都不好看。” “哈,谁啊?” 南易把资料收拾了一下,拉着南若玢的手往外面走。 “叫周什么来着,我没注意他的名字。” “哦,不记得就不记得,一会爸爸陪你一起杯葛他。” 姓周,南易心想多半是那个周吧,他看过《430穿梭机》的录像,这一时期的他的确傻乎乎的,将来能趟出一条路,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 在愉景湾的儿童乐园门口吃了儿童套餐,南易又陪着南若玢在乐园里玩了个痛快,之后,赶在四点半之前回到酒店,准时收看《430穿梭机》。 今天这一期是在户外拍的,很凑巧,取景点就是愉景湾的儿童乐园,看着电视里略有点尴尬的表演方式,南若玢倒是看的很开心。 7017k ------------ 第四百六十四章、又是割韭计 南易陪南若玢看了一会电视,客房的门就被敲响。 来的是马世民,他一进门就对南易说道:“boss,十分抱歉,是我管理不力,才让南国银行发生这种事情。” “西蒙,千万别这么说,做事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一点问题是在所难免的。”南易摆摆手说道:“遇到问题不可怕,只要堵住疏漏就可以了。 出了这次的事情,已经表明我们银行的风控机制存在很大的问题。 必须完善我们银行的贷款审核制度,重建我们的风控部门,对以前留下的老人做尽调,该辞退的辞退,该遣散的遣散。” “是的,我已经准备这么做了,目前已经在着手当中。”马世民说道:“银行上下所有的人,我准备全部筛查一遍,有问题的人,我会让他们把辞呈给交上来。” “是应该这么做,不过动作稍微放慢点,我想看看梁冰和江文伟下一步还会怎么做。” “已经有动作了,梁冰又有了一个客户,这次要申请五百万的贷款,审批报告已经交到风控部,还是由江文伟的小组负责审核。” “那就按照原来的流程继续走下去,这两个人胆子不小啊,胃口越来越大。好了,他们两个人我自己来处理,你继续负责银行的正常业务就行了。 我有一个想法和你说一说,香塂人赌性重,不管是赌马还是过海去奧门,加上油尖旺、深水埗那边还有不少地下赌场,平时没事的时候,去赌两把的人不少。 另外还有股市、外汇、期货,这三样,香塂人也非常热衷,不管说是投资也好,投机也罢,自然是有输有赢。 赢的人,我们就邀请他们把钱存到我们银行;输的呢,自然需要本钱翻本。 为了帮助这些输了一时的人重头再来,我建议我们的银行推出一个利息比较低的贷款项目,名字就叫百胜富贵,广告词就这么说:‘人生几许风雨少不免,南国助你担遮攀高峰。’ 贷款的审核标准也尽量降一降,只要客户能把房本放在我们银行,我们就可以开给他房价八成的额度。如果房子值50万,我们就给他40万,这笔钱直接就打到客户开在我们银行的户头里。 哪怕客户需要的钱低于40万,我们也给客户40万,直接打到客户的户头里,客户可以随时提款;如果客户不提款,就不算利息,客户什么提款,提多少款就算多少额度的利息。” “boss,虽然我们银行给客户的账户里存钱,并不需要动用我们银行的资金,只是在客户的账户上添加一个数字,我们银行多一条数据记录。可是,如果同一时间有人数较多的客户提款,我们银行的流动资金可能会跟不上。” “你说的是比较极端的情况,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出现的可能,所以,亚当银行那边,会给你准备一笔预备金,就用来预防这种情况的出现。对了,不是现金,而是黄金。” “是不是现金无所谓,有黄金,银行就可以从其他银行暂时拆借资金。只是,我觉得,百胜富贵这个项目还是不宜做的太大,我们必须控制风险。 boss,你是在赌香塂未来几年的房价会一直保持上涨,对吗?” “是的,赌博的这一类客户,我估计七成以上应该没机会把他们的房本给赎回去;从事其他投机的呢,能赎回去的人大概也就在半数,百胜富贵这个项目,我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收楼。 当然,为了让我们的吃相不会太难看,我们要成立一家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表面上和南国银行没有从属关系,百胜富贵项目收回来的楼,到时候,用两三折的折扣直接打包甩卖给这家公司。” 听到“瑞秋”两个字,南若玢盯着电视机的双眼就看向南易,然后咯咯一笑,她知道,这家公司肯定会有她的股份。 “西蒙,你可以放心,瑞秋公司也会算在你的业绩里。” “谢谢。”马世民颔了颔首说道:“等我回去找人合计一下就会启动这个项目,boss,我的粤语还不是太好,刚才你说的‘担遮’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担遮就是打伞的意思,伞和散谐音,钱财分散不吉利,伞在粤语里就变成了遮,打伞也就变成了担遮。” “我知咗啦。”马世民颔首道。 “呵呵,这一句很对味,你已经抓到粤语的精髓了,上手比我当初更快。明天是周末,下午我们一起去靶场玩玩,你好久没摸枪了吧?” “仲好,我偶尔会去靶场,就是只能打竞技手枪不太过瘾,要不明天去石岗,我有个战友在那里,方便咯。” “好哦,我听你安排。” 南易和马世民两人又聊了一会,马世民就离开了。 等马世民离开,南易就琢磨着等今年圣诞的时候,送给马世民一份重礼,游艇有点不赶趟,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送什么,得找人合计合计。 马世民把自己更多的定位在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和南易还不是太交心,南易需要和马世民之间的距离拉近一点。 “爸爸,你还要继续收楼?” “是啊,爸爸看好香塂的楼市,钱就躺在那里,咱们不捡就被别人给捡走了。” 南易说着,把身上的衬衣给脱下来,从行李箱找出一件篮球背心套在身上,下身换上一条沙滩裤。 “你要不要换衣服啊,咱们去庙街吃烧烤喝冰阔乐。” 南若玢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公主裙,说道:“不用了吧,爸爸,我这样穿可以啊。” “行,那你就这么穿吧,走了,吃饭去。” “爸爸,你背我啊。” “行啊,上来。” 南易往地下一蹲,南若玢嬉笑着就扑到南易的背上。 南易背着南若玢刚走出房间,南若玢就问道:“爸爸,刚才你要新开的公司叫瑞秋是不是?” “小丫头,现在跟我说话都讲究策略,搞什么迂回啊。行啦,公司会有你的股份。你今年的生日已经过去了,爸爸也没有陪你庆祝,今年是1984年,爸爸就送你1984栋楼让你收租咯。” “爸爸,我今年9岁了,不应该把9也加上去吗?不加在最前面,也应该加在最后面啊。” “哇,小丫头,真是狮子大开口啊,91984栋楼,爸爸把钱全砸进去也不够啦,我啊,只能给你千,你想要上万,就靠自己去实现吧。” “行吧,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了两千栋,离两万栋也就不远了。” “两千栋?小丫头,瞒着爸爸收了多少房了?” “没多少啊,只有一百来栋,好少欸,我收的租全用来供楼了,还在银行欠了一大笔呢。”南若玢假装委屈的说道。 “得啦,小聪明都耍到爸爸头上,你的贷款又不是房屋抵押的,都是让爸爸当垫背,你梁阿姨都给你担保几回了?” “也就三回啊,我给梁阿姨好处费了,请她吃了两次m记呢。” “哼,下次再去m记,我就打断你的腿,自己家里有旺德福么,钱不知道留给自己人赚啊。” “梁阿姨点名要去m记嘛,又不是我想去的,你要怪就怪梁阿姨咯。” “甩锅你也是一把好手啊。” “当然了,我是爸爸教出来的么,做什么我都是好手。”南若玢把双手一张,扮飞翔状,“骏马,冲锋啊!” 7017k ------------ 第四百六十五章、生意人的底线 “耀华叔,什么事?” 南易嘴里正嚼着烤羊蛋,校花就拿着电话递给他。 “南易,我有个熟人在香塂出了点事,麻烦你安排人去帮个忙。” “多大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这个熟人游水过去的,在一个工地上干了三个月,要开工资的那天,谁知道军装警就去抓人了,结果工钱没结到,现在没钱吃饭。” “哦,只是要钱啊,耀华叔,对方有电话能打到么?” “有,留给我一个公话的号码,不知道能不能打通。”冼耀华说道。 “那你现在打给他,如果两个钟头能赶到庙街,让他现在过来就行了,打车来,车钱我这边会帮他付。” “南易你在香塂?” “是的,有点事,呆两天就走。”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 “嗯,先这样。” 南易挂掉电话,南若玢就递给他两串烤猪眼,“爸爸,试试,这个很好吃,一咬下去,眼珠子就会爆射出来,在嘴巴里弹啊弹。” “你是故意的吧,正常的不点,就点什么烤羊蛋、羊腰子,还有烤猪眼,说,你还点了什么更奇葩的东西?”南易接过烤猪眼,塞到嘴里撸了两颗下来,嚼了嚼说道。 “我还点了烤猪脑、烤蚕蛹,爸爸,这里有猪尾巴,要不要点?” “你想点就点咯,不过猪尾巴,哪里有你这条尾巴好吃啊,凑过来,让爸爸咬两口,看看要不要加点辣椒。” 南易张开沾满了调料的嘴巴,装成吓人的样子往南若玢扑过去。 南若玢的小手抵住南易的下巴,嘴里咯咯咯的笑着,父女两个人边闹边吃,不亦乐乎。两人吃的不是很快,刚才冼耀荣又打来电话,说他的那个熟人已经往庙街这边过来了。 等烧烤吃完,南易又点了两份双皮奶,等甜品送过来,一个中年人就拘谨的往他们这桌走过来。 “南易?” “我是,你是土根叔?”南易从位子上站起来问道。 “对对对,我就是黄土根,耀华让我过来的。”黄土根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自觉的往桌上的残羹上面瞟。 南易看在眼里,注意观察了一下黄土根的脸,满脸的汗,两颊潮红,应该是跑过来的,眼窝下凹,显出一点菜色,估计有几顿没吃了。 “土根叔,隔壁的及第粥味道很好,我正要点几碗过来吃,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吧。” “不不不,我吃过了。”黄土根咽了一下唾沫,客气的说道。 “吃过了也再吃一点,我们吃着,你在边上看着多难看。”南易说着,把烧烤店的伙计叫了过来,拜托他去隔壁叫六碗及第粥过来,顺便再送几瓶啤酒。 没一会,伙计就拎着几瓶生力啤酒过来,冰过的,温度刚刚好。 南易也不用开瓶器,三根手指捏着瓶盖往上一提就把瓶盖给拉开,拿起桌上倒扣的玻璃杯子,先给黄土根倒了一杯,“先喝一杯润润嗓子。” 黄土根看着杯里的淡黄色,冒着寒气的啤酒,忍不住又咕嘟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南易,然后忙不迭捧起酒杯,咕嘟咕嘟全喝进肚子里。 南易再次给他添上酒,这才拿了一个新杯子,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土根叔,和你一起在工地上打工的几个人?” “六个,我们一起过来的。” “你们现在住哪里?” “深水埗那边一栋破屋里。” “在老家除了种地,还干过其他活吗?”南易问道。 “我会点木工活,泥瓦匠也干过,以前修过桥。” “什么桥?石桥?钢筋水泥桥?还是钢结构?” “石拱桥。” “喔,土根叔念过书?” “读过三年小学。” “土根叔,听你口音应该是珻州人吧?” “大浦的。” “哦,现在羊城、深甽那边其实也挺好的,怎么还往香塂跑?” “今年年初刚生了一个老三。” “被罚了?” “不少。”黄土根淡定的说道。 “哦,说说在工地干活的情况,为什么会这么巧,在你们该结工资的日子正好有军装警来抄你们。” “我们是被一起来的一个人介绍过去的,那个工地的老板挺和气的,平时吃饭的时候,还会给我们熬个汤,就是结工资不爽快,本来说好一个月结一次,可他一次次的拖,最后说完工那天再给钱,结果……” 南易一听就明白了,哪会有这么巧的事,这明显就是一个局,工地的包工头摆明了不想给工钱。 “工地的老板叫什么?” “叶成才。” “工地在哪里?” “钻石山边上,蒲岗村那里。” “村屋?” “是村屋,五六栋一起盖的,我们过去的时候,框架已经好了,我们主要做内部装饰。” “嗯,那个叶成才答应给你们多少一天?” “我算是大师傅,给80块,其他人算是力工,给45一天。” “那其他人三个月算5000,你这里算8000,一共是3万3,你们的工钱,我负责帮你们讨回来,我收你们3000好处费。” 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500面额的港币,从里面数出60张,放在离黄土根最近的桌面上,“钱给你,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黄土根看了看桌上的钱,又看了看南易,再又低头看看钱,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钱往南易边上一推,“这钱我不能拿,我们的工钱肯定要不回来了,你先借我2000块就好了,我们吃上饭,就能出去找份工,发了工钱马上就还你。” 黄土根是没读过几年书,可工钱还是算的明白的,他们六个人的工钱加起来也就2万7左右,对面的南易说是收他们3000的好处费,其实还垫出来3000块,明明是看在冼耀荣的面子上可怜他。 “土根叔,你就拿着吧,工钱你们拿不到,不代表我拿不到,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本,你说的那个叶成才我会去找他,不但你们的工钱我能拿到,就连我的跑腿费,他也得出。” “真能拿到?” “真的,我在香塂还有点能量,这种小事没有问题。吃了,不说了,粥来了,我们喝粥。” 南易说着,正好看到隔壁店的活计端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是几碗及第粥,他就收声,帮着伙计把粥碗捧出来,先捧一碗放在黄土根边上。 “土根叔,你先,你应该好几顿没吃了,先喝点稀的垫垫肚子,不然会伤胃。” 南易这句话,只能放在现在说,而不能刚才下单的时候说,那时候说,会伤到黄土根的自尊,这会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已经聊开了,心灵上已经不那么戒备,人也不那么疏离。 南易曾经饿过肚子,三天半没吃过东西,就靠去公厕喝点水充饥,可他也没想着去接受别人的施舍,宁愿受不了的时候去垃圾桶里找找有什么吃的。 他第一次吃的蛋挞,就来自垃圾桶。 就南易的想法,做生意耍点手段,做点卑鄙的事都是无可厚非,商场本来就是人吃人的地方,能活下来的没有善人。 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有点底线,不能欺负可怜人,不能别人的活命钱都不给。 黄土根的事,南易已经决定管,他要好好炮制那个叫叶成才的,不管这个叶成才有什么理由耍这种手段,南易都会好好教育他。 7017k ------------ 第四百六十六章、南氏磨刀石 黄土根喝了两碗粥,南易又买了十份粥让他带回去给他的兄弟们吃。 等到黄土根离开,南易就对南若玢说道:“你不是要练手嘛,这个叶成才交给你来收拾,我刚才付出了3万块,你要还给我30万。” “30万啊,鬼知道那个叶成才有多少油水。” “那你做不做,不做,爸爸就自己上了。”南易笑道。 “做,怎么不做,这个叶成才家里总有房产的,房子卖了应该能凑点钱吧。好啦,30万就30万,爸爸,我现在就给你,可不可以打折啊?” “你呀,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的真精,好啦,你现在就给我,我收你25万。” “嘻嘻,我现在开支票给你。” 南若玢说着,从背后拿过自己的小包包,把支票本拿了出来,唰唰唰,就写好一张支票。 “爸爸,给你。” 南易接过支票,瞄了一眼南若玢手里的笔,又仔细看了看支票上面的墨水,把支票一团,就扔到南若玢身上,“这种小伎俩用到爸爸头上,这么小看你爸爸我啊,赶紧的,重新开一张,不然,折扣就没了。” “嘿嘿嘿,爸爸,你真是目光如炬、目光炯炯、火眼金睛、目光如……” “得了,再拍马屁也没用,赶紧开支票。” 南若玢嬉笑一声,换了一支笔,重新开给南易一张支票,南易确认没有问题,就打了一个电话去银行,让银行的人先冻结南若玢户头里的25万块。 看到南易给银行打电话,南若玢的小脸就拉了下来,她正打算一会就打电话去银行,先把账户里的钱给转移了,留给南易一张空头支票。 “爸爸,我不开心。”等南易打完电话,南若玢就撒娇道。 南易嘿嘿一笑,“正常,换了谁不见了25万都会不开心,今天爸爸赚了22万,我们去庆祝一下,爸爸再请你喝碗碗仔翅。” “哼,我才不要碗仔翅,我要两碗燕窝漱漱口。” “哇,这是谁家的大小姐,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燕窝只是漱漱口啊,咁富贵,能不能让我也沾沾光啊?” “好啊,爸爸你把自己的腿打折,躺着,我就负责养你咯,那你就躺着也有的吃了啊。” “真狠,现在就要打断我的腿,将来还不要我的命啊。” “嘻嘻,我才舍不得呢,快点,蹲下,本公主要上轿了。”南若玢脸一板,粗声粗气的说道。 “嗻,建甯公主起架啦。” “不,我才不要当鞑子的公主,我要当华阳公主嬴元曼。” “哈,你是嬴元曼,那爸爸不就是秦始皇了,秦始皇哪会给人当轿子啊。” 南若玢蹦到南易背上,痴痴的说道:“不管爸爸是什么身份,爸爸就是爸爸,给女儿当轿子不是应该的么。” “你说得对,父母就应该给儿女做牛做马,起轿,送公主打道回府。” “爸爸,我今天不回去,我跟你回酒店好不好?” “可以啊,不过你要睡沙发。” “不,我睡床,爸爸睡沙发,要不,我跟爸爸一起睡。” …… 清晨,南易把自己的手从赵诗贤的头下抽出来,甩了甩有点发酸的手,悄么么的下床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打开房门走进去,南若玢已经气哼哼的坐在沙发上。 “小丫头,早啊。” 既然已经瞒不住,南易蹑着的脚也变成脚踏实地。 “哼!臭爸爸、坏爸爸。” “好了,别生气了,今天我最大,有气你也要憋着。” 南若玢小眼睛一转,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立刻脸色一变,走到南易面前,脚踩在南易的脚上,往上一蹦跶,手就抱住南易的脖子,嘴在南易的脸颊上香了一口,“爸爸,节日快乐。” “谢谢,洗漱去,上午跟爸爸去趟保良局的孤儿院,去看看你弟弟妹妹。” 南若玢邀功道:“去看若琼她们啊,我上个礼拜刚去过,给她们三个买了好几百块钱的玩具呢。” “嗯,下次别单独给她们买玩具,其他小朋友看了会心里不平衡,可以给她们买点吃的,躲起来先吃掉,其他小朋友看不到,他们也就不会有什么。你上个礼拜去了,那你知道现在孤儿院有多少孩子么?” 不患寡而患不均,孤儿院里的孩子心理比普通孩子更加敏感,吃的有点差别,他们会很快遗忘,可玩具能玩好久,他们看见一次,就是给他们心灵的一次重击,长久以往,不是被扭曲,就是变自卑和自闭。 如果能听到孤儿院孩子的心声就会知道,他们不会怪不帮助他们的人,反而厌恶看似去帮助他们,但是高高在上,俯视的角度看他们的人。 稍有自尊的人,都会反感别人挂在脸上、挂在嘴里的“同情”。 “342个。” “不少啊,先陪爸爸去给他们买礼物。” “好哦。” 吃穿文玩,买了一大车,送到了孤儿院,南易并没有出面给孩子们派发,只是把东西交给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自己和南若玢直接带着三个义子女躲到草坪的角落里。 看着眼前的南若琼、赵显玠、孙佳瑶,南易满脸欣慰,三个人都是一表人才,成长的不错。 摸了摸三个人的头,南易说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再呆两个月,爸爸马上就会安排你们去国外念书。显玠,你对工具感兴趣,你去徳国念书,等长大了学机械;若琼,你对数字敏感,你去羙国,长大了学金融;佳瑶,你啊……” “去珐国吧,我也不知道你学什么合适,先学学乐器和艺术,等将来你自己有什么想学的就学什么。” 孙佳瑶各方面的数据比较平均,也没有明显的爱好,南易也不知道她学什么更合适,就由得她自己发展,爱学什么学什么;孙佳瑶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不说倾国倾城,也至少成长为别的女人嘴里的“狐狸精”,美貌傍身,再加上南易在她后面戳着,将来干什么都不会差。 说颜值不重要的人,只是没颜值的人酸溜溜的腔调,实际上,长得好看,干什么都容易一点。 一个人如果长得贼眉鼠眼,甭管他的人品如何,很多别人能走的路,对他来说就是“此路不通”,他能走的路,可供他选择的面很窄。 孙佳瑶的内眼角朝下,外眼角朝上,眼尾很长,相比丹凤眼,整体更加狭长,层次感更强,微笑时眼神中透着媚气,自带风情万种的魅力。虽然因为年纪小,这种风情还很内敛。 孙佳瑶的眼睛是典型的狐狸眼,妲己就是狐狸眼,会被说成狐狸精,估计和她有一双狐狸眼有很大的关系。 眼睛眨了眨,孙佳瑶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坐在草坪上的南易边上,往南易的大腿上一坐,说道:“爸爸,你不给我指定学什么?” “傻丫头,我让若琼和显玠学的,都是他们自己感兴趣的,你呀,除了臭美,爸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十年以后,你要是还这么臭美,干脆就学着做化妆品生意,你应该适合干这个。” “化妆品,就是往脸上抹,能让脸变好看的东西?”孙佳瑶的眼睛一亮。 “是啊。” “这个好,这个好,爸爸,我就学这个。” 南易摇摇头,他突然对孙佳瑶的亲生父母有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人的种,这么小就会臭美,还是臭到骨子里去的那种。 “以后再说,等你长大了,你真想学就去学。” 南易把孙佳瑶从自己身上抱下来,让其他两个坐到自己边上,四个人说点亲香话。 中午留在孤儿院吃饭,吃过饭,就带着南若玢去赴马世民的约。 南若琼等三人,南易希望等他们成长起来后,可以团结在南若玢的周围,成为南氏的若玢派,所以他才会让南若玢经常来看看他们。 南若玢以后还会扮演磨刀石的角色,专门用来磨南易的亲生儿子,要是南若玢这关都过不去,根本就没资格接南易的班。 ……………… 感谢书友20201203095534265 600点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20180213221303983 重赏 7017k ------------ 第四百六十七章、恶人让小恶人去磨 “爸爸,叶成才的资料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看了,你说给我听啊。” 下午去了石岗军营打靶,又和马世民共进晚餐,等南易和南若玢回到酒店,关于叶成才的调查报告就送过来了。 南易瘫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在几个频道之间跳来跳去。 南若玢把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才说道:“爸爸,这个叶成才还有点不简单呢。” “怎么个不简单?” “很有商业头脑啊,从十二岁就开始做生意,在学校的时候帮别人做作业、作弊、卖龙虎门啊,中五毕业以后,就全职做生意,做过不少行业,创业了十几次,都失败了,这次进入地产算是机缘巧合。 一个老先生村屋盖了一半,钱别人给卷跑了,没钱继续盖下去,正好被叶成才给碰上,他就把村屋工程接着往下做了,楼已经卖掉了,被他赚到六十几万。” 南易听着这剧情感觉有点耳熟,好像从哪里听到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接着呢?” “接着,他就注册了一家叫过三关地产的公司,正式进入地产业。” “就凭他赚来的六十几万?” “you was wrong,他前面还欠了一笔高利贷,刚刚还掉,现在差不多剩下五十万。” “哪部电影的台词,听着蛮有力量的。”南易蹙着眉想不到这段英文是哪部电影里面的台词,于是就问道。 “不是电影台词,是舞台剧台词,在纽约的时候,斯嘉丽阿姨带我和红豆去百老汇看的。”南若玢解释了一下,继续说资料,“叶成才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双全,上面就没人了,家里有一栋1700呎的楼,在天后一带,现在差不多值150万。” “没了?” “没了,油水就这么多,爸爸,这笔生意,我好像亏了。”南若玢把资料一合,扔到茶几上,挪动着屁股,挨着南易坐下,“爸爸,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没的商量,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还想让爸爸再吐出来,很难的耶。” “爸爸,你好难搞耶,你要不把钱退给我,我就去台塆做兄弟。” “做兄弟还用跑这么远,你说啊,想去哪个字头,爸爸想办法帮你安排进去当四九仔啊,直接跳过蓝灯笼。” [做兄弟就是混,四九仔是社团最低级正式小弟,蓝灯笼可以理解为兼职小弟,没开过香堂,没有正式合同,要是跟的大哥不介意,随时可以走。] “什么四九仔啊,我要混社团,起步就得是扛把子啊。你混哪的,不知道浅水湾十二点后,我说了算啊?” 南易蹙眉道:“以后少看不正经的电影,别看那些矮骡子身上龙啊凤的,其实他们对我们来说就是工具人,用得到就赏他们几个钱,让他们拿着贱命替我们去拼,用不到就让他们闪到一边。 别看他们现在闹得欢,过两年,不是跑路,就是断臂求招安,冇前途的。当年梁山泊闹的动静大吧,最后还不是被招安当送死鬼去平方腊了。” “爸爸,《水浒传》是虚构的。” “我知道,我就是举个例子。”南易摆摆手说道。 “得啦,爸爸你还真以为我会去做兄弟啊,跟你讲笑的啦,矮骡子的西瓜刀哪里有格洛克好使。”南若玢靠在南易身上,扭了扭,撒娇攻势展开,“爸爸,你就把钱退给我好不好,我最近有个大project,很需要钱啦。” “讲中文就讲中文,讲英文就讲英文,不要中文里夹个英文单词,三夹皮,好听么?” “哦,知道了啦。” “嗯,不错,goodboy。” “哼,爸爸你自己也夹,说话的口气和对易仔说一模一样,爸爸,你欺负我。” 南若玢不依的揪着南易的胡渣。 “得啦,别闹,把资料递给我,爸爸研究一下,看看哪里还能挤出油水。” 南若玢一听南易这么说,就挣扎了一下,调转了方向,往茶几的方向爬了两步,把资料抓起来扔给南易。 南易打开资料,慢慢的看起来。 十分钟,他就把资料全部看完,有点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听着叶成才的故事感觉有点耳熟,这不和叶荣添有点像么。 不过也不奇怪,叶荣添本来就是香塂有志于自己开展一番事业的年轻人的真实写照,是以他们为原型进行艺术加工后的人物。 由于地域和资源的限制,香塂这里能从事的行业本来就不多,经济发展又比较畸形,头顶各种独角兽笼罩,错过七十年代最后的创业黄金期,这之后想要从草根往上走,就变得极度艰难。 当下,对年轻人来说,有前景的行业就是地产、金融、影视三个,前面两个对创业者的综合要求比较高,只有第三个,只要父母给力,给一副好样貌,基本也就成功一半了。 或许这就是香塂从事影视行业人数比较多的内在原因,因为这条路对很多人来说,是最容易实现阶层上升的。 朴素的点说,当明星是摆在很多人眼前最容易抓住的机会,不当明星,只能去做趴车仔、门童、站柜台,嗯,还有少爷、公主。 “若玢,你个小丫头还得多练练,什么只有150万的油水,这个过三关公司想要开展的项目不就很有油水么?”南易指着资料上的一行说道。 “九肚山的地块?”南若玢瞄了一眼说道。 “是啊,那个地方风景好,山清水秀,离沙田马场不是太远,中文大学也在那里附近,还有塂府已经在筹备科技大学,估计也会放在那里附近。 另外,离五台山、清水湾片场都不是太远,方便住户在那里金屋藏娇。 你说,叶成才想竞拍那里的小地块,他能用来干嘛? 盖村屋? 他能拿得出开工的钱吗? 工人,他可以继续耍上次的伎俩,钢筋、河沙、水泥,他可玩不了什么手段,他敢玩,随便哪家都能整死他。” 香塂的钢筋、河沙都得从外部进口,油水很丰厚,这个生意被把持在几个富豪手里,根本不容许其他人染指。 水泥,原来基本上被青洲英泥和康城英坭垄断,之后,基本会被康城英坭一家垄断。凯瑟琳已经和李铜板达成了低价供货协议,水泥领域,李铜板会让给凯瑟琳。 只要以后康城英坭赚的不要太狠,几大地产商自然也不会想着开拓其他路子,康城英坭就可以做到在香塂一家独大。 钢铁的战略意义太大,南易不想去碰,他又不想做二道贩子,钢筋的生意他自然不会去沾。 河沙么,这个就算了,一河沙、二土方,不是地方上有一号的人物根本就干不下去,挣俩凹糟钱,还不够给南易干洗羽毛的。 他也只能玩玩前景还不错的水泥行业,弄一身泥,挣俩辛苦钱,不寒碜。 “爸爸,你是说他要当搅屎棍,讹诈其他参与地块竞拍的地产商?” “嗯,那你说说,他会怎么做?” “这还不容易,把地拍下来,找记者写篇文章,说他的地要用来盖养猪场、义庄还是塑大佛都行。嘻嘻,文章一登出来,其他地产商还不得急眼,地皮的价格要跌,要是公司是上市公司,股价也要跟着跌。 肯定会有人认栽,花高价把他的地给买走,叶成才只要不过分,这笔钱,他肯定能挣到,只是……他要这么做的话,以后在地产业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他这是破坏规则,犯众怒啊。” “差不多吧,早点摔跟头,他只需要回去过穷日子,可要是再让他往上爬一阵,他能把人给得罪死,肯定会有人冒出来整得他家破人亡。” “那我们算是在救人咯?” “救个屁,先把本钱捞回来吧。”南易把资料递回给南若玢,说道:“仔细研究一下叶成才做事的风格,他一直都在走钢丝,可以抓的把柄太多了,知道怎么做了?” “嘁,油水还是太少了。”南若玢撇撇嘴说道:“我再想想,看看怎么能把叶成才家的房子给收了。” “你慢慢想吧,爸爸明天要去忙其他事,需要人帮忙的话,你知道该找谁。” “嗯嗯,爸爸,你就看我怎么ko他。” “当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知道啦,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不会轻视叶成才的。”南若玢点头说道。 南易笑了笑,又按了一下电视遥控器,定格在一个频道上。 “好小子,这是你家国仇,好小子,你莫再躲背后。”随着主题曲响起,亚视的《霍东阁》开播了。 7017k ------------ 第四百六十八章、身骑白马万人中 6月18日,周一。 1984年的这天,一个普通的日子,还没有商家挖空心思算计消费者口袋里的微薄收入,也没有什么大数据,南易昨天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买“安全伞”的行为没有被记录。 八点,刚进入工作时间,南易的房门就被敲响,有人送过来一份资料。 资料不是很厚,一拿到,南易就握着一支笔翻阅起来,不时的在资料上面打着圈圈叉叉。 南易手里的是鹰眼收集的关于半导体人才的履历资料,并不是什么机密资料,都收集自公开渠道,无论谁肯用心加上舍得花钱,都可以弄得到。 之前,他也没有时间看,这次回了香塂顺便就看一看。 一页页翻过去,有的名字南易听过,有的没听过。听过的,看的就快一点,没听过的,履历就要仔细看一遍。 能在科技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的,基本有真才实学,可不代表声名不显的人里没有金子。科技成就除了真才实学,运气也很重要。 前面都是纯英文的资料,看到后面开始出现繁中和英文夹杂的资料,南易看到了比较耳熟的几个名字——张仲谋、苏姕丰、李嗣埁等等,一大串都是台塆籍的。 “无宝岛,无半导。”南易看到资料里的苏姕丰才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却已经拿过西屋科学奖,不由的感慨道。 也难怪后世内地的半导体企业,充斥着台塆籍的专家和技术人员,台塆的半导体人才还真是不少,而且一代接一代,没有出现断代。 南易继续圈圈叉叉,用了两个小时把资料给看完,基本都是画叉,画圈的很少。画叉的代表将来他们要是创业可以天使投资,画圈的代表可以试着招募。 南易已经决定南氏进入半导体领域,直接投资建立自己的半导体企业,而且一气儿成立四家——阿姆厮特丹大风车公司、李家坡鱼尾狮公司、京城华易公司、旧金山麋鹿公司。 在后世,总有一种论调,说什么老外太坏了,光刻机对华囯进行封锁,只卖给我们过时的。还把这种行为都归咎到西方国家不想看到华囯崛起,要对我们进行打压。 但是,抛开意识形态的论调,站在第三方的角度,然后把一个个国家换成个体的人,就会带来新的思路。 有这么一帮人凑在一起,要在荒郊野外搭一间木屋,这帮人有的伐木,有的运木材,有的挖地基,每个人都参与劳动,做出自己的贡献。 木屋搭好以后,自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在木屋里面住。 可这时候,在对面山上搭地窝子的小黄过来了,跟这帮人说:“木屋是我看着你们建起来的,大家都是地球村的人,我也要住进来,不给我住,我就骂你们。哼哼,我小黄别的不行,孩子可是生了一大堆,我让他们天天骂,轮流骂,换着花样骂。” 其他的领域,我们还玩一手拿市场换技术,可说到光刻机,别说贡献,我们连关注的目光都晚了几十年,开荒阶段,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了收获期,才听到我们的声音,才想着参与采摘。 可是,凭什么? 南易要让南氏的半导体企业这时候就参与到推动光刻机发展的工程里面去,成为光刻机大家庭中的一份子,互通有无,时刻把握光刻机领域的最新技术。 并且,时刻准备着另起炉灶。 他还想看看,在他挂之前,南氏能不能实现大脑芯片化、芯片生物化。 在未来,知识产权可能会成为南氏的核心产业之一。 你要弹肖邦的夜曲在女孩面前装个逼,可是你不会弹? 没关系,连接我们的脑部商城,你可以直接购买钢琴精通或者单独购买夜曲精通,我建议您购买钢琴精通,我们现在正在“6·18”大促,有折扣哦。 什么折扣,拿我当傻子呢,上个月价格卖的比这个还便宜,哼哼,先抬价再打折扣,玩的一手好套路啊。 靠,记忆消除部是怎么办事的,这个冤大头怎么还记得上个月的价格?渎职啊,渎职,我要去上级那里投诉。 罚,一定要罚,罚记忆消除部这个月不许上润滑油。 …… 南易看完资料,就把资料收了起来,走到霸占了办公桌的南若玢边上,“爸爸要出去了,你出不出去?” 南若玢也把桌面的资料一合,说道:“出去,我要去九肚山看看那几块地皮,爸爸,中午一起吃饭不?” “不了,我有约,你自己解决。” “嗯,那我在九肚山野餐。”南若玢点点头,把自己的包包背上,就跟着南易往外走。 停车场,三辆车往左走,五辆车往右走。 车子刚开出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大喊:“找个安全的地方停车。” 嘎吱,两秒钟,车子就停在路边。 南易按了一下电控按钮,五公分厚的防弹玻璃立刻往下降,凑到窗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把车门打开,南易立刻下车站在路边。 校花很快也下车,挡在南易的身前,脸色绯红的解释道:“南生,这两天我在吃药。” “屁乃人之浊气,岂有不放之理。没事,就是你们女人的屁比男人的更臭,下次打个招呼,让我有心理准备。” 南易说着,揉了揉被氨水熏到的眼睛,又掏出手绢擦了擦。 手绢塞回口袋的时候,眼睛无意识的就一个下瞟,这一瞟,就看到地上一张青色的10元面额港币裹着一团纸,港币上面还缠着红线。 看到这张港币,南易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捡起来,他大致都猜到港币裹的纸里面写的什么词,无非就是捡到这个,必须照抄个十张或是多少,照样裹着港币扔到外面的大街上,要不照做,就咋咋咋地。 上辈子,南易可没少捡这个玩意,倒不是他运气差经常看到,而是特意去找的。 一次无意中捡到这个,他还担心了好几天,他捡到那个外面裹着两毛钱,两毛钱呐,一个小屁孩哪来的十张两毛照着做? 他只能把那个纸卷放在身上,放了好几天……最后没忍住,拿那两毛钱买了“无花果”,嗯,真好吃。 无花果好吃啊,嘴馋又没有零花钱的南易灵机一动,一有空就去公路上找,还别说,经常会有点收获,捡来的钱呢,都被他送到小学的代销店,换成各种美味。 那是一段幸福的时光,天天有零食吃,还能换着花样吃,无花果、一角瓜子、几块鸡屎糖。 可惜,好日子不长久,捡了一个星期左右,南易就再也捡不到了。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掏出兜里没花掉的最后一张两毛,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捡到此物者,抄写一百遍并裹上贰毛钱,撒在机耕路上,待有缘人捡。若有不从,七七四十九天后,你必肠穿肚烂而死。” 写完,南易就把纸卷扔在学校的大门口,然后躲在暗处观察,期待着钱生出更多的钱。 只是很可惜,南易的运气很差,又或者说很好,捡到的那个人比南易更勇敢,捡起来,拆开,看了一眼纸上的字,然后把钱抽出来,直接杀奔代销店。 就这么着,南易出征未捷身先死,也避免了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回忆完,南易弯腰把纸卷捡了起来,看也不看纸上写的什么,直接把钢笔抽出来,左右??,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卖旗的小朋友。 “小朋友,旗怎么卖?”南易走过去,问道。 “叔叔,两块。” “喔。” 南易把十港币塞到捐款箱里,然后往下一蹲。 卖旗的小朋友拿出一张粘纸,从上面揭下一面面“旗”粘在南易的衣服上,一共粘了五面。 粘好旗的小朋友对南易说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你们是为谁募捐啊?” “保良局。” “哦,过马路当心点。” 南易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个小朋友走开。 在外面多站了一会,等前后听完两曲交响乐,南易才回到车里,吩咐车子继续开。 没一会,就来到刚装修完重新开业的海港城。下车后,南易就往一个站在大门口的女人走过去。 “我手上有当年先祖秦始皇留给我的密旨,只要你资助我三千块,我就可以开启他留给我的宝库,等将来,我复国成功,就封你为丞相。”走到女人的身边,南易就用嬉皮的口吻说道。 7017k ------------ 第四百六十八章、身骑白马万人中 6月18日,周一。 1984年的这天,一个普通的日子,还没有商家挖空心思算计消费者口袋里的微薄收入,也没有什么大数据,南易昨天在酒店旁边的便利店买“安全伞”的行为没有被记录。 八点,刚进入工作时间,南易的房门就被敲响,有人送过来一份资料。 资料不是很厚,一拿到,南易就握着一支笔翻阅起来,不时的在资料上面打着圈圈叉叉。 南易手里的是鹰眼收集的关于半导体人才的履历资料,并不是什么机密资料,都收集自公开渠道,无论谁肯用心加上舍得花钱,都可以弄得到。 之前,他也没有时间看,这次回了香塂顺便就看一看。 一页页翻过去,有的名字南易听过,有的没听过。听过的,看的就快一点,没听过的,履历就要仔细看一遍。 能在科技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的,基本有真才实学,可不代表声名不显的人里没有金子。科技成就除了真才实学,运气也很重要。 前面都是纯英文的资料,看到后面开始出现繁中和英文夹杂的资料,南易看到了比较耳熟的几个名字——张仲谋、苏姕丰、李嗣埁等等,一大串都是台塆籍的。 “无宝岛,无半导。”南易看到资料里的苏姕丰才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却已经拿过西屋科学奖,不由的感慨道。 也难怪后世内地的半导体企业,充斥着台塆籍的专家和技术人员,台塆的半导体人才还真是不少,而且一代接一代,没有出现断代。 南易继续圈圈叉叉,用了两个小时把资料给看完,基本都是画叉,画圈的很少。画叉的代表将来他们要是创业可以天使投资,画圈的代表可以试着招募。 南易已经决定南氏进入半导体领域,直接投资建立自己的半导体企业,而且一气儿成立四家——阿姆厮特丹大风车公司、李家坡鱼尾狮公司、京城华易公司、旧金山麋鹿公司。 在后世,总有一种论调,说什么老外太坏了,光刻机对华囯进行封锁,只卖给我们过时的。还把这种行为都归咎到西方国家不想看到华囯崛起,要对我们进行打压。 但是,抛开意识形态的论调,站在第三方的角度,然后把一个个国家换成个体的人,就会带来新的思路。 有这么一帮人凑在一起,要在荒郊野外搭一间木屋,这帮人有的伐木,有的运木材,有的挖地基,每个人都参与劳动,做出自己的贡献。 木屋搭好以后,自然,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在木屋里面住。 可这时候,在对面山上搭地窝子的小黄过来了,跟这帮人说:“木屋是我看着你们建起来的,大家都是地球村的人,我也要住进来,不给我住,我就骂你们。哼哼,我小黄别的不行,孩子可是生了一大堆,我让他们天天骂,轮流骂,换着花样骂。” 其他的领域,我们还玩一手拿市场换技术,可说到光刻机,别说贡献,我们连关注的目光都晚了几十年,开荒阶段,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了收获期,才听到我们的声音,才想着参与采摘。 可是,凭什么? 南易要让南氏的半导体企业这时候就参与到推动光刻机发展的工程里面去,成为光刻机大家庭中的一份子,互通有无,时刻把握光刻机领域的最新技术。 并且,时刻准备着另起炉灶。 他还想看看,在他挂之前,南氏能不能实现大脑芯片化、芯片生物化。 在未来,知识产权可能会成为南氏的核心产业之一。 你要弹肖邦的夜曲在女孩面前装个逼,可是你不会弹? 没关系,连接我们的脑部商城,你可以直接购买钢琴精通或者单独购买夜曲精通,我建议您购买钢琴精通,我们现在正在“6·18”大促,有折扣哦。 什么折扣,拿我当傻子呢,上个月价格卖的比这个还便宜,哼哼,先抬价再打折扣,玩的一手好套路啊。 靠,记忆消除部是怎么办事的,这个冤大头怎么还记得上个月的价格?渎职啊,渎职,我要去上级那里投诉。 罚,一定要罚,罚记忆消除部这个月不许上润滑油。 …… 南易看完资料,就把资料收了起来,走到霸占了办公桌的南若玢边上,“爸爸要出去了,你出不出去?” 南若玢也把桌面的资料一合,说道:“出去,我要去九肚山看看那几块地皮,爸爸,中午一起吃饭不?” “不了,我有约,你自己解决。” “嗯,那我在九肚山野餐。”南若玢点点头,把自己的包包背上,就跟着南易往外走。 停车场,三辆车往左走,五辆车往右走。 车子刚开出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大喊:“找个安全的地方停车。” 嘎吱,两秒钟,车子就停在路边。 南易按了一下电控按钮,五公分厚的防弹玻璃立刻往下降,凑到窗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把车门打开,南易立刻下车站在路边。 校花很快也下车,挡在南易的身前,脸色绯红的解释道:“南生,这两天我在吃药。” “屁乃人之浊气,岂有不放之理。没事,就是你们女人的屁比男人的更臭,下次打个招呼,让我有心理准备。” 南易说着,揉了揉被氨水熏到的眼睛,又掏出手绢擦了擦。 手绢塞回口袋的时候,眼睛无意识的就一个下瞟,这一瞟,就看到地上一张青色的10元面额港币裹着一团纸,港币上面还缠着红线。 看到这张港币,南易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捡起来,他大致都猜到港币裹的纸里面写的什么词,无非就是捡到这个,必须照抄个十张或是多少,照样裹着港币扔到外面的大街上,要不照做,就咋咋咋地。 上辈子,南易可没少捡这个玩意,倒不是他运气差经常看到,而是特意去找的。 一次无意中捡到这个,他还担心了好几天,他捡到那个外面裹着两毛钱,两毛钱呐,一个小屁孩哪来的十张两毛照着做? 他只能把那个纸卷放在身上,放了好几天……最后没忍住,拿那两毛钱买了“无花果”,嗯,真好吃。 无花果好吃啊,嘴馋又没有零花钱的南易灵机一动,一有空就去公路上找,还别说,经常会有点收获,捡来的钱呢,都被他送到小学的代销店,换成各种美味。 那是一段幸福的时光,天天有零食吃,还能换着花样吃,无花果、一角瓜子、几块鸡屎糖。 可惜,好日子不长久,捡了一个星期左右,南易就再也捡不到了。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掏出兜里没花掉的最后一张两毛,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捡到此物者,抄写一百遍并裹上贰毛钱,撒在机耕路上,待有缘人捡。若有不从,七七四十九天后,你必肠穿肚烂而死。” 写完,南易就把纸卷扔在学校的大门口,然后躲在暗处观察,期待着钱生出更多的钱。 只是很可惜,南易的运气很差,又或者说很好,捡到的那个人比南易更勇敢,捡起来,拆开,看了一眼纸上的字,然后把钱抽出来,直接杀奔代销店。 就这么着,南易出征未捷身先死,也避免了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回忆完,南易弯腰把纸卷捡了起来,看也不看纸上写的什么,直接把钢笔抽出来,左右??,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卖旗的小朋友。 “小朋友,旗怎么卖?”南易走过去,问道。 “叔叔,两块。” “喔。” 南易把十港币塞到捐款箱里,然后往下一蹲。 卖旗的小朋友拿出一张粘纸,从上面揭下一面面“旗”粘在南易的衣服上,一共粘了五面。 粘好旗的小朋友对南易说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你们是为谁募捐啊?” “保良局。” “哦,过马路当心点。” 南易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个小朋友走开。 在外面多站了一会,等前后听完两曲交响乐,南易才回到车里,吩咐车子继续开。 没一会,就来到刚装修完重新开业的海港城。下车后,南易就往一个站在大门口的女人走过去。 “我手上有当年先祖秦始皇留给我的密旨,只要你资助我三千块,我就可以开启他留给我的宝库,等将来,我复国成功,就封你为丞相。”走到女人的身边,南易就用嬉皮的口吻说道。 7017k ------------ 第四百六十九章、我不投 “哈哈,南易,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皮。”许倩爽朗的一笑,然后嘟嘟嘴说道:“你迟到了。” “出门还不得打扮一下啊,我也就迟到了十分钟,没让你等两个小时,你就偷着乐吧。” “你依然这么无耻。”许倩笑着摇摇头,“我们先说好,今天这顿,你请还是我请?” “我说许倩同志,几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就是一顿饭么,你直接请了不就得了。我们的胸怀要宽广,格局要打开,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忽悠,你就接着忽悠。”许倩点了点南易,然后把脸上的俏皮一收,张开手,和南易拥抱了一下,“南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南易也正经的说道。 “我们去三楼,我在三楼开了一家餐厅。”许倩松开手,对南易说道。 “好。” 许倩在前,南易在后,许倩一路把南易带进一个包间。 侍应生端来两杯咖啡后,立马离开,包间里独留下南易和许倩二人。 “南易,你可真不够意思,结婚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碰到赖彪,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呢。”呡了一口咖啡,许倩就哀怨的说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对我余情未了,要是你玩一出抢亲的戏码,那多尴尬。” “呸,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宝了,女人都抢着要是吧?” “别人我不知道,你可真难说。”南易嘀咕了一句,问道:“有伴了吗?” “算是有了吧,他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两家算是世交,知根知底,条件也差不多,小时候,我和他经常一起玩。”许倩淡然的说道。 “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挺好。”南易点点头,说道:“我们就不俗套的缅怀过去了,还是直给,说吧,找我什么事,借钱也好说,利息两厘,五千万以内不需要担保。” “港币?” “美金,嗐,咱俩什么关系,你这张脸还是值点钱的。” “哈哈,没想到我还挺值钱,也没想到你的底子已经这么厚了。”许倩莞尔一笑道:“我这次可不是想问你借钱,而是邀请你投资。” “投资什么?” “橡胶园。” “说来听听。” “我想扩大我们许家在橡胶领域的影响力,加大橡胶园的投资,我打算去印尼兼并几个橡胶园,可惜实力不足,需要吸纳新的股东。” “要不,我们还是谈谈借钱吧。”南易一听到印尼,就不太想往下听。 东南亚的橡胶园势力已经相对固定,这时候往里面挤,投入大回报少,何况还是去很敏感的印尼,这是去投资还是去打仗呢。 印尼,南氏会去,不过是冲着煤矿和金矿去,矿都在深山老林,要是爪哇人、巽他人不老实,灭了直接扔矿坑里,神不知鬼不觉。橡胶园离居住区太近,容易被人察觉,做起事来没那么方便。 何况,去印尼开矿,肯定会找当地的军方合作,南氏的投资还是有保障的。 “我还没说细节呢,你就不感兴趣了?”许倩蹙眉道。 “是的,许倩,你还是三年前在京大的那个你,我没从你身上感觉到戾气,更别说是杀气,你在马来长大,对印尼应该比我更了解。橡胶生意,如果是你来主导,我们就不用接着往下谈了,如果是你的未婚夫,是未婚夫了吧?” “差不多。” “嗯。”南易点点头,“如果是你的未婚夫主导,就让他出面跟我谈,或许我会考虑投资。” “你的意思,如果是我主导,你就不打算投资?”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看不起女人?” “有劲吗?动不动就拿女人整体来说事,你是女人,但你代表不了女人整体。我准确的表达一遍:‘我不看好身为弱女子的许倩女士去印尼兼并橡胶园’。” “你就不念旧情?” “少来,谈生意就谈生意,扯什么旧情,你要扯旧情,就谈借钱。当你还不出的时候,我肯定念旧情,不但不会逼着你跳楼,还会帮你翻身。” “呵呵呵,懂了,你小看我,投资我,你怕你的钱打水漂是不是?” “真话,假话?” “唉,你还是别说了,你一旦这么说,肯定没什么好话。行了,我让服务员上菜,吃完赶紧滚。” “嗐,你还真现实,用得到朝前,用不到朝后啊?” “什么啊,我让我未婚夫来跟你谈。赖彪可是跟我说了,你现在就是狗大户,肥着呢,手指头里随便漏漏就能让我吃饱。” “造谣,纯属造谣,赖彪这小子才是狗大户,我是农民企业家,地里刨食的干活。” “你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狗大户,我结婚的时候,你要不送我一个一万克拉的钻石,我就跟你没完。” “天上没盖,你咋不上天呢,一万克拉,送你一件艺术品吧,《1979年,夏天的味道》听说过吗?我花高价拍回来的,就送给你了。” “没听过,值钱吗?” “值老鼻子钱了,你万一哪天钱不凑手,随便往外面一卖,都能卖个十亿八亿的。” 许倩狐疑的看着南易,说道:“我总感觉你在憋坏,南易,你是一点没变,嘴还是那么皮,还是满肚子坏水。我刚在内地呆了几个月,听到了一个梅花协会的组织,不会是你建立的吧?” “嗯?你怎么会想到是我建立的?” “和你的套路一脉相承啊,只不过你当成玩笑,人家可是认认真真的,还有人要带我去见李鸿章呢。” “哈哈哈,这帮老票,业务都开展到你个假洋鬼子身上了啊。”南易大笑道。 “我是秦始皇,打钱”,这个典故可不是网络时代才有,而是从八十年代初就有了,而且玩的还非常专业。 1979年初,华羙建交,双方开始解决遗留问题,并达成了一些共识,比如说恢复双边贸易,以及互相解冻海外资产。 朝战期间,华羙互相冻结过对方的海外资产,关系破冰,这些钱自然要物归原主。于是,在当年9月9日,国名银行开始回收解冻海外资产,民间把这个叫九九通令。 按说,这个九九通令和普通老百姓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不妨有聪明人的脑子好使啊,他们一琢磨通令里有关“资产解冻”的条文,结合华囯的近代史,脑洞大开,塑造了一个虚假的世界,一个隐秘组织。 话说在解放前夕,蓝党败退,将大量的黄金和美金留在内地,藏在一些深山之中,由特殊的家族严加看管。 这笔巨款,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民族资产。 由于九九通令的发布,这批海量的民族资产会被悉数解冻,用于经济建设。 但是由于不可言的原因,这笔资产的解冻,不能由国家出面来操作,需要从民间挑选合适的人来代为执行,这个行动被赋予一个代号——民族资产解冻大业。 于是从前两年开始,南易遇到过赊刀人,也遇到过跑老票的神秘人士。 所谓跑老票,就是做旧钱币生意,什么袁大头、金圆券、法币他们都高价收,这帮人混在包袱斋里面,在全国流窜…… 未完! ……………… 书友手撕包子重赏 7017k ------------ 第四百七十章、你是我兄弟 这帮跑老票的,会物色那些脑子不够用,但是想发财的老百姓,把编好的故事告诉他们。 说是在某某深山,埋着一只存放着巨额财富的箱子,叫什么四六箱,里面有民国时期的美金和金条,想要起出这个箱子,就需要给守宝人一笔开箱费。 听着是不是有点耳熟? 跑老票的会忽悠人说:“我现在就是为了这笔开箱费在奔走集资,只要你给我1000块[或者几百块,看人下菜],等我筹款成功,把四六箱给开出来,我就会给你一大笔钱,至少五十万!” 五十万啊,一般人做发财梦都不敢把数字做到这么大。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且还很可信,谁要是不信,跑老票的就会拿出《喉舌报》,让他们看上面发布的资产解冻通告。 当年的确发布过一则通告,大致的内容:“根据华羙两国……凡持有被冻结资产的单位或个人,均可以向各地的国名银行办理登记手续。” 对八十年代的老百姓来说,报纸上刊登的内容,他们百分百相信是真的,从来不会去怀疑真实性,更不会想到有人会玩一手移花接木、狗尾续貂。 于是,做梦都想发财,但没什么文化的老百姓欣然给钱,然后…… 还有个屁然后,不是自认倒霉,就是去派出所哭天喊地,寻死腻活的还是少的,这时候的人久经考验,还是挺坚强的。 虽然对这帮跑老票的屡次严厉打击,可屡禁不止,俨然是越传越邪乎。 靠着跑老票,不少人发了财,就想着让自己的“事业”更上层楼,他们对自己架构的世界进行精雕细琢、更新迭代,一个和共济会类似的组织“梅花协会”就这么诞生了,一部奇幻的近代史也被编写了出来。 梅花协会的成员一个个都大有来头,这么说吧,从晚晴开始,凡是耳熟能详的人物,几乎都是这个协会的成员。 还有不是成员的,也被扣上了离奇的故事,说鲁迅想入会,申请了三次都不得入,这才导致他抑郁而终。 脑洞很大,编故事的都是人才,编造的故事都是直指人的内心,随便哪个静下心来往文学的方向发展,诺贝尔文学奖都是有机会的。 在跑老票的描绘下,梅花协会控制着华囯自秦代以来的所有财富,是华夏背后的暗影组织,而现在的民族资产解冻大业,就是他们在背后操纵的。 上次南易在京城无意中还听了一嘴,说是只要出一千块就可以让慈禧出席饭局。 啧啧,感情很多套路都是前人玩剩下的。 南易从回忆中醒过来,继续和许倩说话,“以前听你说,你家还有糖业公司,现在业务开展的怎么样?” “已经没有了,我爸爸把糖业公司卖给了郭伯伯。” “郭贺年?” “你认识?” “听说过,没见过。”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现在主要在哪一带流窜?” “说的真难听,你呢,在哪一带流窜?” “不能说,我签过保密协议,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一个地球护卫组织的成员,为地球上的人类负重前行。就在不久前,我刚用一泡尿浇灭了一颗大炸弹的引信,那颗炸弹的威力很大,足以把整颗地球给炸没了。” “你不是签过保密协议么,怎么还告诉我?”许倩似笑非笑。 “咱们谁跟谁啊,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的事情往外说。耳朵凑过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倩身子往前一弓,耳朵往南易的嘴边凑。 “我跟你说,六年以后,亚运会在京城召开。”南易凑在许倩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许倩睨了南易一眼,嗔道:“别说些没用的,说点我不知道的。” “别急啊,我跟你说,1994年的亚运会在广岛召开。” 许倩拳头一握,小拳拳就在南易的肩上敲了好几下,“我让你耍我,我让你耍我。你要这么牛,告诉我98年的在哪里召开。” 1990年和1994年的亚运会召开地,都已经被定下,会看报纸的都知道1994年在广岛召开。 “这个不能告诉你,涉及到保密程序。”南易的身体往后面仰了仰,躲过许倩持续的攻击。 “你就贫吧。” 许倩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抛出一句话,“说,当年我这么明示暗示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南易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缓缓的把杯子放下,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当年已经回答你了,只是被你当成一句玩笑话罢了。” “哪句?” “自己回想一下。” 许倩把自己的思绪拉进回忆里,好大一会,才幽幽的说道:“我配不上你,是这句吗?” “你看看我,风流倜傥、卓尔不凡、玉树临风、身形矫健……为了能贴切的形容我自己的优点,我可是把成语词典上的好词都背下来了,可我一琢磨,总感觉还差那么一点,那些成语太肤浅,不足以把我的优点形容出千万分之一。” 谷南易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太优秀了,真是令人苦恼,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变得普通一点,我真想体会体会你们这些普通人的快乐,做个凡人真好!” “南易,谢谢你,谢谢你当年不答应之恩。”许倩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说道:“当年要是真和你在一起,我还不得一天吐七八次,你可真把我恶心坏了。” “哼,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南易插科打诨,把一句真话再次变成玩笑话。 等许倩心情平复,叫着上菜的时候,赖彪这个孙子就来了。 “你个孙子,是压着哨来的吧?” “废话,我多识趣,知道你们旧情人见面有说不完的话,我故意在外面等了一个钟头才进来。”赖彪一屁股坐在南易边上,一样没正经的说道:“许倩,你们谈妥了吗?” “没呢,臭南易瞧不上我,要让我未婚夫来谈。”许倩的眼睛彷如利刃歘歘歘的往南易的脸上攮。 “不奇怪,你不知道南易这仆街是个守财奴啊,想让他掏钱可难了。” “原来我以为他只是小气,现在才知道,他哪里是小气,简直就是一毛不拔,这顿饭,他就没想过掏钱,直接就准备吃我的。”许倩抱怨道。 “那怎么行,今天这一顿一定要让南易付账,吃这孙子一顿可不容易。” “哈,今天就算了,这里是我的店,下回一定要宰一顿狠的。”许倩笑着说道:“你们先坐,我去厨房关照一下。” 许倩出去以后,赖彪就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说道:“红信集团要进行机构改革,马上要成立若干个子公司,我应该会担任一个子公司的负责人,而且是海外子公司。” “好了,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开口就行了,你会负责哪一块?” “贸易或者服务,暂时还没有定,有几个候选人,需要竞争。” “既然是竞争上岗,怎么不去竞争金融那一块,短期来说,那一块更能做出成绩。” “金融就算了吧,我也不懂,服务有点空,我更倾向于贸易。要说做出成绩,贸易不比金融难。”赖彪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手在鼻子边上挥了挥。 “也是,贸易更容易,不过谁都知道容易,含金量就会低一点,记功的时候,肯定会打个大折扣,事倍功半。” “有些事你不太清楚,集团里面负责金融的那些人不是太省心,一个个都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跟他们混一起,有祸无福啊。” “呵呵,我是不清楚,你还是多问问你老豆的意见。” “还用你说。”赖彪哼了一声,说道:“不说我了,康城英坭股价疯涨,是你搞的鬼?” “可以说是吧,细节你就别问了,坐等分钱。” “不问就不问,钱,我不担心,在你手里我很放心,你帮我钱生钱,我可以安安心心的上班,做出一点成绩来。” “你我是兄弟,不用明说,心照了,你的那5000万港币,帮你翻个百倍我还是能做到的,有50亿傍身,不管是你,还是你将来的孩子,都有保障。再说,不还有南陈酒业和我么。” 南易拍了拍赖彪的肩膀,“你孩子将来要从商的话,我会帮你看着他的,不管他能力如何,我都把我侄子捧成商业才子。” “靠,你丫的说话假模假式的,真是买卖人啊。”赖彪大笑道。 “你个孙子,给我记清楚了,我是儒商。” “就你,把你黏上毛比猴还精,脑门比马蜂的针还尖,哪里有好处,你就往哪里钻,什么都不会放过。” “哈哈哈,商人逐利嘛。”南易抓着赖彪的衣摆,说道:“衣服不错啊,你个孙子越来越会穿了,就是颜色太艳了,扮公鸡啊?” 赖彪把衣服一抽,怒骂道:“废话,还像你啊,一年到头都是黑白灰三色,你也不嫌单调。” “没办法,年纪太轻,穿的素一点,看着成熟一点,你看我像多少岁?” 赖彪打量了一下南易的脸,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很模糊,说你二十到三十八都行。” “我就是要让别人模糊我的年龄,太年轻会被人看轻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就在这个时候,许倩回来了。 “没什么,说点学校里的糗事,你怎么去这么久?”南易还没说话,赖彪就回应道。 “哦,我自己下厨做了个炒萝卜糕和娘惹沙拉,一会尝尝我的手艺。” “你下厨?我不投资,你就打算毒死我?”南易接腔,夸张的说道。 “别拿老眼光看人,在马来,女人出嫁前都要学会娘惹菜,一会你肯定会把舌头都咬掉。”许倩不依的说道。 “好啊,那就试试你的手艺,看看会不会让我刮目相看。” 7017k ------------ 第四百七十一章、知己漫谈 南易和赖彪两人吃完饭就告辞许倩离开了海港城,开着车,找了一家路边的凉茶铺子,叫了两杯凉茶,捏着鼻子慢慢喝着。 “你上次说的入股南陈酒业的事情,股份的价格定下了吗?”喝了大半杯凉茶,赖彪呛了两声,说道。 “还没定,初始总股数应该就会定在5亿股,一股多少钱,我要和南陈村商量过后才能决定,不过,肯定不会低于1块。” “你很看好南陈酒业?” “嗯,我的期待很大,目标瞄准万亿去的。” “股权结构呢?” “南陈村,我,你和陈风,酒厂所在的地方政府,如果红信将来感兴趣,我也想引入它成为股东。” “你做事就是老道,方方面面都照顾到。算我一份,多少股份你看着办,你给多少我就接多少。”赖彪洒脱的说道。 南易会心一笑,“我说了可不算,到时候,你一起去开会,会议上我们再商量份额的问题。” “行,去哪开会?” “珠江上吧,弄一艘游船,我们一边泛舟游玩,一边开第一次南陈大会。”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你还真事,怎么,想弄个好兆头。” 南易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抬头看着略有一点刺眼的太阳,“做生意嘛,能讲究还是讲究一下,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不信就可以不做,只要有人信,能给人带来信心就应该去做。” 看着南易的动作,赖彪也抬头仰望着天空,“还记得赵毓吗?” “你小子,是不是真对她有想法,这么多年了,还对她念念不忘啊?最近是不是见过她啊,说说她现在多少斤了,有没有三百?” “少胡扯,前几天在皇后大道中碰见了,她现在在夏润集团上班,夏润采购公司知道吧?” “知道,开超市的嘛,在告士打道。” “她现在是夏润采购的总助,算是四五号人物吧,还不错。还有啊,她现在已经不胖了,很苗条。” 南易蹭的一下坐正,吃惊的问道:“变苗条了?” 南易记得赵毓的面格不错,人要真是瘦下去,样貌可不难看。 “是啊,现在最多一百斤多一点。” “靠,做抽脂手术还是切胃了,她也能瘦下去?不会是和陈,陈什么来着?” “装蒜啊,这么快就把陈正给忘了?” “废话,他和我又没什么瓜葛,我记住他干嘛,也就是你对赵毓够关注,才会记得他呗,怎么,他和赵毓分开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和赵毓也不算太熟,见面也只是随便聊了两句,太私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 “那你丫的还提起她,真要没话题就散了下次见吧。” “下次个屁,我请了半天假,找个地方消磨一下时间,去麻雀馆打牌吧,我约个人,你也再约一个。” “孙子欸,你知道我不赌钱。” “我知道,不过你也要变通一下,我要约的人是罗家的罗奂,他没其他爱好,就爱打个牌,谈不上赌博,就是玩玩。” 南易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不赌博是我的底线,家里人在一起玩玩可以,和外人不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口子一开,就犹如管涌,想再堵住就难了。” 赖彪点了点南易,说道:“你啊,说你有原则吧,赌你是一点不沾,说你没原则吧,你个孙子只要有钱赚,什么都肯干吧?” “靠,我在你眼里都成什么人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下乡的那一天,我奶奶去送我,她送给我八个字‘无愧于心,振兴中华’,这几个字我一直铭记于心,是我做人的准则,我……” “你歇了吧,在我面前装个屁,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我说咱做人别这么虚,实在一点行不行?”赖彪根本不等南易说完,直接就怼回来。 “行行行,我虚,你实在,妈的,我生气了,账单你付,我走了。” “走个屁啊,不打牌就不打牌,找个地方,高尔夫、保龄球都行,今天我是把你当大户吃了,吃喝玩一条龙,不到晚上十点别想走。”赖彪抓住作势欲走的南易,说道。 “你真他娘的无赖,今天我也豁出去当一回冤大头,走吧,清水湾。” 去清水湾高尔夫球场只有南易和赖彪两个人,赖彪并没有把罗奂给叫过来,两人在球场上一边打球,一边聊起了白酒的事情。 “我记得七四七五年的时候,上头提出发展低度白酒,说是发展低度白酒可以提高企业的经济效应、节约酿酒用粮、有利于身体健康、促进白酒行业的科技进步。 那时候低度白酒就开始盛行,高度白酒靠边站了。 南陈酒准备主打几度的酒啊?” 南易挥舞了一下球杆,把球给打了出去,往球飞翔的方向盯了一会,才转头对赖彪说道:“你说的那个啊,后面几个理由纯粹是为了花团锦簇的修饰之词,真正的理由是前两个,咱们国家缺粮,酿白酒太费粮了,可酒又不可或缺,那只能是把酒的度数给压下来。 度数低,原来能喝半斤的,就会变成能喝七八两一斤,喝的多了嘛,买的自然就多,酒厂的经济效益自然就变好了。 可你知道低度白酒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废话,我知道还问你,赶紧说。”赖彪把南易推开,挥舞球杆把球给打出去。 南易站定,摇了摇头,说道:“传统的白酒蒸馏出来的酒,度数在60度左右,最高可以达到70多度,然后又怎么把酒液变成30几度、40几度呢? 那些酿酒的专家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奇招——加浆。 加浆这名词听起来吓唬人,可说白了,就是往酒液里面兑水,无非就是为了听起来专业一点、格调高一点,这才弄了个‘加浆’的玄乎词。 加浆这种做法,在民国的时候可以算作是犯罪,不拉着蹲监,也得罚个倾家荡产,谁知道现在却成了主流的做法。” “说白酒就说白酒,不要东拉西扯,你也是运气,晚生了几年,就你这张嘴,早些年免不了要吃苦头。” “得了得了,还听不听?” “听啊,接着说。” 南易和赖彪两人往前走着,南易继续说道:“低度白酒的生产,不管怎么做,加水都是必然的环节。不过呢,如果直接往原酒中加水,酒就会变得浑浊,有些甚至还会变得和饺子汤一样。 不过这个问题,也难不倒人,浑浊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就咱们俩不是学化学的,也能运用高中化学知识解决这个问题。 无非就是通过各种吸附剂吸附、冷冻法、活性炭吸附、树脂吸附来净化。” “不对啊,这么做的话,酒的味道不是变淡了么?” “嗐,这个问题还不好解决么,有良心就往酒里添点基酒提高酒的的口感,你可以理解为调味酒,调味酒很宝贝,价格不便宜。 没良心或者为了压低成本,那就直接往酒里面兑食用酒精,再添点香精香料。这样一斤白酒就可以变成两三斤,既节约了粮食,又提高了效益。 至于你问南陈酒的主打度数,暂定38度、43度、46度、51度这四种,还会推出一种符合老外口感的品类专门用来出口,准备和伏特加、龙舌兰打擂台。” “你这是直接对标茅台啊。” “很正常啊,茅台本来就是南陈酒的最大假想敌。” 南易轻轻推杆,高尔夫球缓缓的就往球洞滚去,没一会就滚进洞里。 “birdie!”南易举起拳头庆祝了一下,然后嘚瑟的说道:“怎么样,哥们这球技行吧?” “不就是三杆洞两杆进球么,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来个老鹰球[标准杆为三杆的洞上一杆进洞]啊。” “呵,我打了小鸟球[两杆进洞],你连个par[三杆进洞]都没打出来,赶紧补杆吧,还得去下一洞呢。” “急个屁啊,马上。” 赖彪在挥舞着球杆,南易却在观察着不远处的球童,里面的一个女球童一直不老实的想往他们两人身边靠,估计是想偷听两人说话。 女球童长得还不错,一般来说,一个漂亮女人在高尔夫球场当球童,可不是冲着薪水来的,多半是为了寻找机会,可能是想找个富豪依靠,也有可能是为了平时能听到有价值的谈话内容。 比如说要操控哪只股票,要去哪里收旧楼、买地皮,又或者是其他关于商业上的对话,某些人的某些对话,很可能会给她们带去一个好机会,也能给她们带去一笔不错的收益。 不管是自己操作,还是转卖给有需要的人,做一个包打听的角色。 一个三杆洞,赖彪用了六杆才把球给推进洞里,两人这才往下一个四杆洞走过去, “你最近和徐飞扬有联系吗?”赖彪问道。 “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怎么了?” 南易和徐飞扬平时联系并不多,互相有事情咨询的时候才会通个电话,可两人关系并不差,还和在学校一样,一通话就互损。 “也没怎么,就是交了个女朋友,发展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发喜帖了。” “这个我知道,听他提过一嘴,不用说,肯定找了一个壮的,他喜欢壮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天在羊城见了一面,他没带女朋友。这小子变化很大啊,以前看着是彪悍,现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 “斯文吗?我没觉得,和我通话一开口就是脏话。” “你和他关系好呗,他在你面前还是保持真我。我说你小子眼光真好,班里交好的几个发展都不错。” “怎么说话呢?我和班里哪个人关系又差了?” “对对对,不差,你丫的八面玲珑,谁的臭脚你都捧的好好的。” “去去去,闪一边去,轮到我挥杆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忆往昔,大学两年的点点滴滴在两人的嘴里流淌。 “周茂德最近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两人说着说着,赖彪就提起了周茂德。 “被学校开除后就去了满洲里,偷偷摸摸的和苏修那边的人做起了边贸,运气还不错,没被人给灭了扔到哪个水泡子里。” “你就不怕他发达了,回来找你个孙子算账?” “他能继续保持运气活下来再说吧,苏修的边贸可不好做,已经有不少人把命送在那里了。苏修已经呈现颓势,你不是要管理贸易么,可以试试打通那边的线路,钢铁、机械之类的好东西,他们那边可不少。” “你说苏修会玩完么?” “玩完的可能性很大,西方军演可把全世界都吓着了,现在都一心盼着它倒下呢。你啊,回去以后找点苏修的经济资料看看,就会明白它的经济民生已经出现了大问题。研究透了,搞篇内参、社论出来,你小子搞不好要换个口子了。” 7017k ------------ 第四百七十二章、童子尿 “还是算了吧,我就打算在企业呆着,苏修的情况我倒是有兴趣研究一下,你那里有资料吗?” “有,要宏观的还是微观的?” “微观的有什么?” “食物的供给、价格变化,普通人餐桌上蔬菜出现的频率等等。” “这个你都有,很关注苏修?” “算是吧,很多零零碎碎都是从情报贩子那里买的情报。” “当心点吧。” “没事,军事和政治我从来不沾,只买点民生情报。这个第一,那个第二都是虚的,老百姓的餐桌最能体现一个国家的经济水平,只要样本够多,看看苏修百姓吃食的变化就能推敲苏修经济的变化。” “怎么,你还想总结出一套餐桌经济学?” “屁,你是不是把专业都放下了,类似的理论早就有了。” “哪还有时间关心专业啊,天天工作忙个不停,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专业书了。” “懒就是懒,别拿工作当借口。嗐,大哥也不说二哥,一直想读个硕士,一拖再拖,也没有去报考。” “回去读夜大吧。” “屁,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过两年再说,歇一歇,再多读点书,给自己戴上一顶博士帽。” “怎么,你这是还想给自己搞个经济学家当当?”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是每个经济学家都是真才实学,水货也不少,要当上不难。” “经济学家啊,我看你够呛。看看你在文昌围怎么做的,不想着多开几个厂,反而重金扶持什么垦殖集团,还是地里刨食啊?” “你不懂。”南易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下乡的知青嘴里喊的都是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别人喊完口号,祸祸一阵可以回城关上门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我不行,既然喊了口号就得去做。 开厂子虽然很容易提升一个村子的生活条件,可本质上,他们已经从农民变成了半个工人,从农业进入到工业领域。 全国有多少农民,又有多少个村子和屯,如果每个村都开上一个厂子,你让他们生产什么? 农民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多,高重复率是必然会出现的,市场很快就会进入供大于求,接着就是价格竞争,自我压榨变得无利可图。 这还是农民之间自己的竞争,他们其实还要和城市居民竞争,农民的文化水平和见识哪里比得上城里人。 城里有多少学校? 农村又有多少学校? 农村的教育资源根本没法和城里比,不说其他地方,就说粤省吧,在全国来说,经济和生活条件都算好的,可不平均啊,富的地方富,穷的地方穷的露腚。 文盲率很高,有些山沟里读过两三年小学都能称得上是秀才。 读书氛围浓郁一点的地方,能出的大学生也有限,隔上三两年考出来一个就算不错了。你说那些考出来的,等他毕业,学有所成,会想着回家乡带着乡亲一起致富吗?” “应该会有这样的人,但是肯定不会多,好不容易跳出农门,不能又自己跑回去过穷日子,大学三四年,见过城里的花花世界,再回到农村,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赖彪想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很对,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做到他做的事,要是谁都能做到,那就不是圣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出来,往上走,日子越过越好,这也无可厚非。 正因为如此,村办的企业就有了天然的技术劣势,短时间因为市场广袤的原因,这种劣势还体现不出来,可等竞争进入白热化,进入全方位的竞争时,这个劣势就会无限放大。 另外,大部分农民都是短视的,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今年的分红比去年的少,就会有人不满;分红连续两年下降,就会有人跳出来造村委会的反,想着把谁给弄下台。 我不用调查都能猜出来,村办企业肯定会存在管理紊乱、责权不明、账目不清的毛病,真要揪谁的小辫子,一揪一个准。 平时做事呢,讲一个乡里乡亲,讲一个凭良心,可人心这个东西,其实是最不靠谱的,今天可以把你捧到天上,明天就可以把你按进粪缸里。” 南易吧唧了一下嘴,摆了摆手,“算了,我扯远了,回到文昌围吧,我为什么不多办厂,反而重点扶持垦殖集团,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摒弃劣势,抓住优势。 对农民来说,优势就是村里的集体所有制土地,粮食不能碰,但是农副产品可以。 不管是农、林、牧、副、渔,可以因地制宜,按照当地的实际情况,展开果树种植、蔬菜种植、淡咸水鱼养殖,然后慢慢拓展到深加工,提高自己的产品附加值,慢慢的走到品牌运营的道路上。 我要打造的垦殖集团是一个可以高度复制的企业,全面吸收,结合当地的特性,可以粘贴出另外一个垦殖集团。” “复制粘贴?不是想着把垦殖集团扩张到全国每个角落?” 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赖彪的脸,“你在说天书呢?” 赖彪话一出嘴,就醒悟过来了,尬笑两声,转移话题,“那你图什么?” “无愧于心,振兴中华。” “呸,你继续装。” “哈哈,我他娘的就喜欢种地,就想地里刨食,我要种五百一斤的大米、养三百一斤的猪、卖八十块一斤的白菜、一百二一斤的西瓜。” “高端货啊?” “我很执着要拿个博士帽,知道为什么不?”南易神秘的说道。 “直给。” “将来我卖给你的西瓜,最大的卖点,就是这西瓜是用博士的尿浇出来的,叫状元瓜;你要吃经济学专家的专家瓜,还得再加五十。 不喜欢啊?我还可以开发童子瓜、少女瓜。我跟你说,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家的隔壁邻居,天天一大早来讨我早上第一泡童子尿。” “滚你的,好好的话从你嘴里出来,就立刻变恶心了。不过说到童子尿当药引,这到底管不管用?” “鬼知道,我又没学过中医,不过啊,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只要病人信了,这就起到一定的作用了。我要是个医学专家,现在告诉你,你只有三个月的命了,还不得吓你个半死啊,不大病一场就怪了。” “操,不要拿我举例。” “得得得,那你是医学专家,成了吧?” “成啊,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你丫的有性病,很严重,病入膏肓。” “孙子,混哪的?”南易戳着腰,忿恨的问赖彪。 “罗布泊。” “靠,玩二踢脚的大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给你跪了。” 两人耍了一会宝,赖彪又说道:“明年我应该也要订婚了。” “盲婚哑嫁?” 赖彪说道:“怎么可能,肯定会先接触接触。年龄到了,家里肯定要给安排。” “那还早呢,订婚又不是结婚,晚婚晚育,你还可以拖到三十岁。” “结了婚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 “你问我,就是向瞎子问路,问别人去。” 南易结婚对他的生活影响不大,以前是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 “甭管你的婚姻多特殊,怎么也算是结婚了吧,比我这个没结过的总更有体会,赶紧的,给我说说。” “真要我说,那就是心理上的变化,结婚了,责任就更多了,特别是有了孩子,就预示着你自己的人生结束了,下半辈子就为家和孩子活着吧。” “为孩子活?我自己都还没活够呢。”赖彪对婚姻产生了一点恐惧。 “没说不让你活,只是你以后做人做事,会更多的为孩子考虑,你要是个普通人,那就得从自己口里省下来贴补给孩子。”南易忽然看着一个方向说道:“我家的小公主来了。” 赖彪顺着南易对着的方向看过去…… 7017k ------------ 第四百七十三章、邪门歪道 赖彪顺着南易对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戴着太阳眼镜的小美女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若玢?” “还能有谁。” 南若玢走到两人的身边,就喊了一声“赖叔叔”,然后从南易手里把球杆拿过去,试着挥了挥,又还回去,转头对格吾说道:“格吾叔叔,帮我把专用杆拿来。” “若玢,不错啊,还有专用杆。” “赖叔叔,我是这里的vip会员,一个星期来打两场呢。” “真牛,跟叔叔赛一场?” 南若玢嘻嘻一笑,傲娇的说道:“算了吧,你连爸爸都打不过,我可是准备将来打职业赛的。” 赖彪转头看着南易,“你女儿像你,吹牛也不打草稿。” “杰克·尼克劳斯知道不,阿诺德·帕尔默之后最好的高尔夫职业选手,若玢的高尔夫就是跟他练的,人家对她的评价就是可惜了,如果是个男的,将来肯定可以打进鹰国公开赛。”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一丘之貉,接着吹,我还跟着张伯伦学打篮球呢。” “可以啊,他现在就在洛杉叽,你要愿意,随时可以跟他学。” “操,故意歪曲我的意思。”赖彪啐道。 “歪曲个锤子,不信就算了,菜鸡,闪一边去,让我们若玢选手打一杆老鹰球给你??。”看到格吾已经背着一个球杆包过来,南易就把赖彪推到一边,让他别占着击球位。 南若玢没打出老鹰球,毕竟这种球也要讲究运气,不是单纯靠技术就能打出来的,可她也是两杆进洞,表演了一下小鸟球。 和南易打出来的小鸟球靠运气不一样,南若玢主要靠技术。 “南易,好事怎么全被你占了,这么好的丫头,跟着你可惜了。”看完南若玢的表演,赖彪叹息道。 “少来,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养大,我容易嘛我。”南易看着已经呈现精英模样的南若玢,满是欣慰。 就算从今天开始把南若玢扔出去自生自灭,她也绝对能爬起来爬到高点。 比同龄人早十年成熟,南若玢要对标的对手是刚走入大学校门的这一代,等她的同龄人成长起来,只有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份。呵呵,纯属降维打击,甭说起跑线不同,别人的终点线都不一定够格给九岁的她练手。 在高尔夫球场玩到五点左右,三人找了一家餐厅,南易让人送来五只已经发好、侍弄好的双头鲍,让餐厅的大厨帮着加工一下。 看着被端上桌的双头鲍,赖彪差点一屁股没坐住摔到地上,待坐稳,他就哆哆嗦嗦的说道:“南……南易,说,你到底想让我干嘛,双头鲍都端上来了,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杀人吧?” “滚你的,我有自己的渔业公司,这是从非洲采的南非鲍,算不上最顶级,可品质也不错了,加工也是找日本最好的师傅,还没推出市场,让你先尝尝鲜。” “靠,吓我一跳,你这么大方,我还以为你得求我多大的事呢。这一只有几多重?” “干的时候400来克,冒充一头鲍也凑合。” “奸商啊,差200多克呢,就要充一头鲍?”赖彪用刀切下一块鲍鱼肉塞到嘴里,品了品,“食材不错,这里的师傅手艺差点,平时做鲍鱼的机会应该不多。” 南易切下一块鲍鱼先塞到南若玢的嘴里,再切一块塞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会才说道:“将就吃吧,下次给你带点黑鱼子酱。” “你小子以前对吃不讲究啊,现在怎么讲究起来了。” “要做这个生意,我总得先自己尝尝,看看到底哪种好吃啊。” “看来你真是和餐桌干上了,我们人吃的东西,你是不是都想做?” “错,我们现在不吃的,我也做,哪一天我要推出蟑螂高级营养膏、营养液,你可不要把嘴巴掉地上。” “靠,吃饭呢。”赖彪把叉子一扔,啐道:“吃你的双头鲍心疼是吧,故意不让我吃好?” “得得得,吃你的,我不说了。” 南易摆了摆手,转头伺候他的宝贝女儿,不再搭理赖彪。 “爸爸,鲍鱼用来烧烤会不会好吃点?”一口一口吃着南易喂的鲍鱼片,南若玢吧唧着嘴说道。 “爸爸吃过烧烤的小鲍鱼,双头鲍还没试过,下次bbq的时候,爸爸试试。” “还是用一头鲍吧,更大的味道可能会更好。” “行,就用一头鲍,抹点油,撒点辣椒粉,烤的金黄金黄。” “南易,你就别糟践东西了,一头鲍烧烤,亏你想的出来。”南易不搭理赖彪,赖彪倒是吐槽上了。 “自家捞的东西,我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你管的着么,明儿早上,我就给若玢煎蚂蚁蛋吃。” “你牛逼,蚂蚁蛋,你煎我看看。” “少见多怪了吧,有一种公牛蚁,体长可以达到三四公分,它们的蛋个头可不小,耐心一点,还真能煎蛋。” “行行行,你见多识广,你牛逼。”赖彪竖起大拇指说道。 南若玢好奇的问道:“爸爸,蚂蚁蛋好吃么?” “没吃过,下次去澳洲,我们试试。” “嗯嗯。” 对南易父女俩还真就蚂蚁蛋展开话题,赖彪只能化不耻为伍成食欲,大口大口的吃着鲍鱼。 酒足饭饱,把赖彪送回他的住处,喝了点酒,他自己就不开车了。 送完人,南易父女俩就回了酒店。 等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南若玢就拿着一份规划图往南易的怀里一躺,把图展开,指着一个蓝色线圈画好的格子快说道:“爸爸,这就是叶成才的目标地块,6500呎,一亩多点。” “底价知道了么?”南易看了一下规划图问道。 “十七万。” “那你估计多少钱会中标?” “四十万附近吧,如果没有人恶意抬价的话。” “你觉得值吗?” “还行啊,可以盖独栋高层。” “再想想。” 南若玢听南易这么一说,又低头看了看规划图,俄而,恍然大悟道:“盖不了高层,挡住后面建筑的海景了,按高低落差来算,最多只能盖七层。不过有解决办法啊,在建筑中间掏个洞就好了。爸爸,掏个洞,建筑成本和住宅面积会差多少?” “我又没学过建筑专业,怎么会懂得算,你自己去问问创造力的人。盖高层就别想了,不管怎么做肯定会对后面建筑的海景有影响,房价就会打折扣,其他地皮的主人不会允许的,审批应该也过不了。” “喔。”南若玢附和了一声,指着规划图的一个格子说道:“爸爸,太奶奶看中了这一块地皮,方氏集团会参与竞标。” “所以呢?” “叶成才也会恶心到我们啊。” “香塂的房价还没彻底涨起来呢,你太奶奶是为了囤地,不会急着开发,叶成才恶心不到我们。” 这两年,香塂的大地产商都是以囤地为主、开发为辅,拿了地急着开发的都是小地产商,他们的现金流有限,根本没能力囤地,不把楼盘盖好尽快卖出去盘活资金,银行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爸爸,你看这块地,8000呎左右,底价只要二十三万,你说我把它拍下来好不好?” 南易看了看规划图,南若玢指的地块在边角里,海拔比较高,不过左侧被画上了虚线块,看图上的标注是海面。 “左侧落差有多少,你去看过吗?是斜坡还是垂直的?” “落差有十八米左右,五十米左右的斜坡,然后变垂直,有点险。爸爸,我觉得这块地适合打造成高档庄园,把建筑延伸出去,斜坡这里做一个平台,地面用玻璃,可以直接看到下面,房子就像盖在悬崖上面一样。” “想法很好,你是准备给自己盖庄园呢,还是打算卖?” “当然卖咯,我跟着爸爸住,我才不一个人住呢。” “既然是卖,就别打这块地的主意了,这里是香塂,不是羙国,能接受你的想法,又能消费的起的,你自己盘算一下香塂有几个?香塂的富豪年龄都偏大,不会喜欢你这种构思,你就等着砸手里吧。” “欸,这我倒没想到,那只能放弃咯。” “这倒也不一定,你改变一下构思,往好寓意的方向想,爸爸给你七个字——九天揽月登天府,再给你一个提示,去找个风水师看一下这块地,能不能扣上什么名堂。” 南若玢的眼睛一亮,翻身抱住南易的臂膀说道:“爸爸,要是有名堂,我是不是能赚翻了?” “看你运气咯。”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发说道:“地皮没拿下之前注意点,不要露出什么风声。” “我知道的。”南若玢小脑袋点了点,眼珠子一转,趴到南易耳边说道:“爸爸,香塂人挺迷信的,你说,我要不要扶持一个神棍出来?” “呵呵,你自己看着办咯,东海龙王、南海龙王,什么都行啊,但是最好别把人放在香塂,放东南亚去,溙国比较合适,离的远一点,平时少露面保持神秘。” “嗯嗯,那要怎么把他灵验的名声打出来呢?” “爸爸问你,什么人影响力不小,但其实地位并不高,他们所求的事也容易办到?” “当然是明星咯。” “嗯哼,剩下的你自己想去,这是邪门歪道,你自己要是屁股擦不干净,爸爸就扔你出去背锅,我可不会给你扛雷。” “哼,爸爸小看人,我要做肯定能做好。” “吹牛皮,一个易购你都管理不好,还做得了这么精密的事?” “不跟你好了。”南若玢从南易怀里挣扎起来,气嘟嘟的坐到一边,“爸爸看不起我,我生气了。” “嗯,你慢慢生气,爸爸看电视。” 南易不去搭理,拿过遥控器就打开电视,继续追《霍东阁》。 7017k ------------ 第四百七十四章、弯弯绕 小丫头片子,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一会又腻味到南易的怀里,陪着南易一起看电视剧。 “爸爸,你明天要干什么?” “知道爸爸这次是怎么回来的么?” “知道啊,你不是说过来考察一个项目么。” “是啊,我回来两三天了,项目的事情要去落实一下,做戏要做全套么。明天上午,你跟爸爸一起回趟文昌围,陪我一起看账目;下午看情况要么陪爸爸去羊城见个朋友,要么我们就回香塂个忙个的。” “喔,爸爸,你要做什么项目啊?” “爸爸肚子里有几个备选,不过没想好具体用哪个,还记得爸爸以前给你们说的那个日本水变油的故事吗?” “记得啊,本多维富嘛。” “对,就是他。”南易点点头说道:“不过你的反应让我很不满,我提到本多维富,你居然一点话题延伸都没有,说明你没认真看报纸啊。爸爸让人把各地的报纸送到香塂来,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你可不要浪费资源。” “爸爸,你想让我说什么,说冰城也出了个本多维富二号?”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笑骂道:“这不是看过么,那跟爸爸装什么算。” “哼,我哪知道爸爸你想听的是这个,不就是个小骗子么,有什么好说的。”南若玢撇了撇嘴说道:“一个公交司机发明水变油,居然也有人信,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智商的沦丧,又或是民科的空前进步?” “少说怪话,客观的看待问题,从利益的角度去分析,孰是孰非,也就能看明白了。”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小脸蛋说道。 “嗯?”南若玢转头看着南易,说道:“爸爸,你不会是想打水变油的主意吧?” “拿爸爸当什么了,我有这么龌龊?” “难说。” 南易双手往南若玢的腋下一伸,咯吱咯吱的挠痒痒,南若玢被挠左右打转,嘴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爸爸,我错了……咯咯咯……别挠我了。” “看你下次再淘气,爸爸把你养大容易么,在你眼里,爸爸就是个坏人?” “咯咯咯……不坏,不坏,爸爸是好人。” “得啦,要么拍马屁,要么损爸爸。”南易在南若玢的背上抚了抚,缓一缓她的气息。 一会,南若玢就缓了过来。 “爸爸,其实水变油里面有利益是不是?” “利益当然有,可并不值得我们出手,这个事情发生在内地,就算把民族性撇在一边,我们只考虑利益,由于缺少金融市场的存在,水变油最终能制造出来的利益非常有限,我估摸着能上亿已经很了不起,能分到我们手里的就更少。 而且吧,这个事情最后多半会被定性为诈骗,赚到的钱肯定会被追回,绕个圈回来就是空欢喜一场。 若玢啊,我们要有所为,也要有所不为,想要获得大利益肯定需要冒险,可要冒险不代表我们就去冒不必要的险。 钱,折一点没关系,今天亏了,明天还可以赚回来;但不能冒丢了口碑、自由和生命的险,口碑坏了,想要再建立就要花费成倍的努力,自由和生命就不要说了,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你啊,爸爸知道你很聪明,可不能聪明过头,爸爸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爸爸,你这么说不对吧,你的头发要变白还要几十年呢。” “呵呵,爸爸这句话是要让你长期记着,你啊,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别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知道不?” “知道啦,我去哪里,格吾叔叔他们都跟着呢,我不会和电影里的大小姐一样,故意躲开自己的保镖,那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干的事情。爸爸,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问吧。” “以前的戏文里面都有才子佳人的故事,女主角都是深闺大小姐,男主角很多都是教书先生,然后大小姐爱上教书先生,私奔啊,怎么怎么滴,为什么故事会这样发展呢?千金大小姐真的会爱上穷书生?” “大小姐爱上穷教书先生这是有可能的,你想啊,以前的大小姐都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亲爹、哥哥弟弟还有家里的亲戚,几乎接触不到其他男人。 你说,难得看到一个和家里人不一样的男人,平时偷偷看过才子佳人闲书的大小姐会不春心萌动吗? 不过啊,这种概率不高,基本上大小姐会喜欢上自己的表哥,之所以戏文里的男主角都是教书先生多,你自己想一下就明白了。” 南若玢脑子转了转说道:“因为戏文是穷书生写的?” “对啊,意淫嘛,你幻想一下,一个穷书生饿着肚子在一座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写着话本,有又矮又挫的自己代入到男主角的戏里,自己想想都美滋滋的,碗里的凉水变成琼浆玉液,一碗筷子都立不住的稀粥也变成了参鲍翅肚。” “嘻嘻嘻,爸爸,你说的真逗,说相声一样。”南若玢笑着说道。 “小丫头片子,爸爸都被你拉到坑里去了,你这转移话题的功力大涨啊,爸爸都上你的当了。”南易忽然醒悟过来,南若玢这是故意转移话题啊。 “嘻嘻嘻。” 南若玢左右左蠕动一下自己的身子,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舒舒服服的躺着看电视。 南易也不追究南若玢的小聪明之举,陪着南若玢安静的看电视。 …… 第二天,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若玢过关回到了文昌围。 两人坐到村委会的时候,时间才到早上七点半,冼济民和冼耀威已经把账本放在办公桌的玻璃垫上。 账本翻了六成,南易就发现账本上有不对劲的地方,“济民,跟我解释一下,这几笔收款是属于哪个厂的。” 冼济民走到南易面前,看了看南易所指的账目,解释道:“这是自立商贸公司的收款,挂靠的。” “商贸公司啊,村里谁的?” “不是村里的。” “哦,谁家的亲戚?” 冼济民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是谁家的亲戚。” 南易把账簿一盖,寒着脸,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道:“说吧,谁的关系。” “耀东安排的。”冼耀威说道。 “马自立是他的朋友?” “不是,是张玉的关系,张玉介绍过来的。” “自立商贸是做什么生意的?”南易面不改色的问道。 “做的比较杂,自行车、摩托车、家电,逮着什么做什么。” “哦,知道了,济民,去叫人吧,准备开会,对了,让冼叔把张玉阿婶也叫上。”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是七点五十二,我们八点半开始。” “好,我去叫。”冼济民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走去。 南易也站起身,带着南若玢来到晒谷场东角一片锯齿草的边上,锯齿草叶子的边沿很锋利,不能扯,很容易就把手给割开。 南易小心翼翼的撕下长长的,犹如宝剑的两条叶子,把其中一条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一接过叶子,就把附着在茎秆上的两瓣叶子撕开一段三十公分的口子,然后把撕下的叶子夹在手指之间,茎秆对准一个方向,抬头说道:“爸爸,我们比比谁能射的更远。” “好啊。” 南易如法炮制,很快把叶子夹在手指间,另外一只手一扯叶子,中间的茎秆上下摇摆晃晃悠悠的就飞了出去。 南若玢同样一拉,她手里的茎秆也飞了出去。 “哈哈,爸爸,我飞的比你远。”看着自己的茎秆飞的更远,南若玢就蹦了起来。 “好,你赢了,可惜没有奖品。” “有奖品啊,小鸟在祝贺我呢。”南若玢指着锯齿草丛里的一只黄色小鸟说道:“爸爸,你看,棕背伯劳。” “唷,不错哦,这鸟的学名都知道,爸爸我还不知道呢,我只知道俗名叫海南?[jú]。” “嘿嘿,我有看鸟类大全的书嘛。”南若玢喜滋滋的说着,对自己能知道南易不知道的知识,她显得非常开心。 “厉害。” 南易夸了一下南若玢,就弯下腰,从地上拔了两根草,一根递给南若玢,一根自己拿着,两根草交叉在一起,然后两人捏着草的两头,分别往两个方向一拉。 咔嚓! 南易使了一下巧劲,他自己手里的草从中间断了开来。 拔老将,南易又输了,这让南若玢八分开心之上又添上了两分。 在外面消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南易带着南若玢回到村委会的办公室,刚站到门边,南易就往办公室里面打量了一眼。 第一次参加村委会会议的张玉春风满面,看起来踌躇满志,其他人倒是一如既往,脸上很是平淡。 南易坐到自己该坐的位子上,让南若玢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自己边上。 “今天我时间有限,中午我要去羊城,冼叔、耀华叔,我们尽快把工作过一遍,留下一点时间,我要说点事。” “得,那我就快点说。”冼耀东应了一声,马上就说起村里的事务。 冼耀东说,冼耀华和葛翠竹补充,一个半小时,村里的业务就过了一遍,南易该发表意见的也发表完意见。 “好了,业务上的事情说完了,我说点其他事。”正事说完,南易手指慢慢的敲着桌面,又说道:“刚才我看账簿的时候,发现村里多了一个挂靠单位,叫什么来着。” 南易拍了拍额头,又看着冼济民说道:“是叫自立商贸,对吧?” 冼济民回答道:“对,自立商贸。” “哦,瞧我这记性,刚才看的,现在就忘了。”南易顿了顿,又问道:“一年的挂靠费多少?” 看南易在那里装腔作势,南若玢呡了呡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自己爸爸的记性可是好得很,几年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半个小时前的事,这会怎么可能会忘掉。 “八千。” “喔,很不错,差一点就是万元户。”南易颔首道:“挺好,这也算是开辟了一条新财路,不过呢……” 南易故意拖着长音,等着某个人捧哏。 “南易,不过什么?”张玉急切的问道。 事情关己,张玉自然关心。 “阿婶,别急,我这就说了。”南易转头看着张玉笑道。 7017k ------------ 第四百七十五章、快刀斩乱麻 “放开挂靠,这是一个开源的好主意,原来我一直没想到,这是我的目光太狭隘了,既然现在阿婶已经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那我们都跟上。大干快干,一切为了文昌围的现代化建设。” 南易嘴里说着,手上还不时的做着抓捏的动作。 “不过呢,挂靠毕竟是违规的事情,再加上八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济民那边也不太好入账。所以,我提议啊,挂靠可以放开,不过呢,挂靠费就不往村里的公账交了,谁的关系挂靠,挂靠费就谁拿着,这也算是给大家谋点福利。” “南易,挂靠费自己拿着,这要是挂靠的单位出了事,那谁出面解决?”冼耀华问道。 “那当然是谁拿挂靠费,就让谁负责,谁得利谁出力嘛。我们先商量一套合适的说辞,要是挂靠的单位出事,那只有经手的人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这个人偷了村里的公章,偷偷办了挂靠的手续。 将来不管是退赃还是坐牢,谁的关系,就谁出面承担,千万不能牵涉到别人。 做大事嘛,想赚大钱都得冒险,一个挂靠八千,一年做一万个就是八千万,要是做到十万个,那就是八亿。 哎呀,我就是缺心眼啊,这么好的买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冼叔、耀华叔,我看,食品厂、服装厂都卖了吧,做着太累,以后我们就专门做挂靠了。” 文昌围闷声不响,自从开始做生意,虽说年收入从来没到过八千万这么高,可每年都在稳步向上,不管是村里还是村委会个人的收入都很有保障。 关于挂靠,南易当初已经放过话——村里人挂靠可以,外面人挂靠一律不行,文昌围不赚挂靠费。 现在,文昌围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玩挂靠,你们玩去吧,出了事自己担着,不要把村委会拉下水。 “济民,自立商贸的挂靠费交了吗?” “交了两千块,剩下的说是年底交。”冼济民说道。 “哦,耀威叔,去把钱拿来吧,交给阿婶,收据就别打了。济民,账簿重新做一份,原来的那本烧了。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这最后啊,我还有一个提议,从这个月开始,月中、月末,村委会的人要进行一次聚餐,预算可以多一点,外面能买到什么好菜都买回来,酒也买最好的。 热热闹闹的,做出一桌菜来,就在晒谷场上大家好好吃一顿,吃给村里人看。 不过呢,在吃之前,菜里面给我加点料……”南易指着铁丝网的方向说道:“去铁丝网边上兜点泥过来撒菜里面,酒里面呢,给我混点刷马桶的水,再往里面加点煤油。 忆苦思甜饭的传统,我看很好,我们文昌围要把它再拿出来,继续发扬下去。 耀威叔,出去踅摸踅摸,村委会添置两台冰柜,再添置两口烧水的大锅,以后啊,要是谁做事没激情,三伏天到大锅里坐着,下面架上火,好好的泡一泡;要是脑子发热,就从冰柜里拿点冰水浇头上,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南易不阴不阳的把话说完,最后又幽幽的对冼济民和冼耀威说道:“文昌围需要提高资产负债率,现在国家也在鼓励向银行贷款,钱比较好贷,做出一个方案来,我需要文昌围一直保持不低于85%的资产负债率。” “南易,可我们账上的钱很宽裕,这钱要用到哪里去?” “还有多少?” “两千八百万左右。” 南易想了一下就说道:“制定一个分红计划,拿出一千五百万来一次年中分红,拿出八百万转到香塂,村里想办法在香塂开一家贸易公司,找个公家的贸易公司挂靠,拿到进出口权。 这样账上差不多还剩下五百万,拿出两百万,从乡里到市里,看看几个要害单位都缺什么,他们缺什么,我们就给他们送什么,受益的是单位,不是个人,明白吗?” “明白,可是南易,这样我们账上可就只剩三百万,这接着要用钱的地方可是不少,我们的钱不够了啊。”冼耀东说道。 “没钱找银行,我前面不是说了,提高我们的资产负债率,接下去饮料厂建设生产的资金找银行贷款去,如果有能耐,把新文昌围建设的资金也能贷回来,那新文昌围的建设可以提前。 文昌围是一个香饽饽,太有钱了不是好事,我们就要让文昌围变成鸡肋。 还有,香塂的贸易公司负责人就让张玉阿婶来当,阿婶,尽快办手续去香塂赴任,贸易公司的工作要快点开展起来。” “南易,原来我们不是定下让阿玉将来管理饮料厂么,怎么现在又去管贸易公司了,还有,这贸易公司的主意,你也没跟我们商量,是不是急了点?” “对,是急了点,那贸易公司的提议先搁置,不过钱要先出去。”南易抖落了一下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表,看了一下时间,“好了,会就开到这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接下去,村里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围绕奥运会,下个月是重中之重,大家多努力吧。” 南易说完,就带着南若玢离开。 一直走到村口,看到来接自己的车子,就站定在路边。 “爸爸,张玉这个女人是老鼠屎吧?” “张玉也是你叫的,你要叫她张奶奶,辈分是辈分,人品是人品,人品不好不影响辈分。你就算不喜欢她,她也是你张奶奶。” “好吧,那张奶奶是不是一颗老鼠屎?”南若玢吐吐舌头,换了一种方式说道。 “目前来看,是吧。” “那怎么不把她给踢出局?” 南易叹了口气,“人事即政治,没那么简单呐。文昌围是冼氏的文昌围,不是我们南氏的文昌围,有些事,爸爸要管,有些事,爸爸不能管的太深。 张玉这次闹出挂靠的事情,也算是好事吧,文昌围一直走的太顺了,顺到大家都看不到危机的存在。” 南易指着村子的方向,说道:“这一片,现在只能说是昙花,还不能持久,根扎的还不够深,如履薄冰啊。刚才,爸爸算是打了一通乱拳,我要把现有的节奏给打乱,乡里来了一个不省心的乡长,对文昌围虎视眈眈呐。” “爸爸,我们南氏离不开文昌围吗?文昌围是我们南氏发展战略的重要一环吗?” “不算,文昌围在我们南氏的战略构架里只是很小的一环,可以舍弃的一环,不过啊,这里寄托了爸爸个人的梦想和抱负。” 南易转过身来,蹲下抱住南若玢,“除了南氏,爸爸还有自我追求,等你长大,除了为南氏添砖加瓦,你也要保持一份自我的追求。你喜欢篮球、高尔夫,将来你可以扶持高尔夫选手,也可以买一支篮球队玩玩。” “咦,爸爸你又小看人,这些只是爱好,我的追求可不能是这些,爸爸,我的追求是上火星登高望远,看看哪里还属于我们南氏的思密达。”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片子,糗我是吧?” “嘻嘻嘻,才没有呢,我是认真的,我要去火星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火星人。” “爸爸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火星人肯定有,而且已经混到我们之间。” “真哒?” “真的,你以后会看到的,长得和电影里的外星人一模一样。” “嘁,我以为是真的呢。” “南易。” 父女俩正在调笑,冼耀华已经走到他们身边。 7017k ------------ 第四百七十六章、将相不和非敌攻 “耀华叔,来的这么晚,大家还在一起唠了唠?” “你走了以后,大家没直接散,会议又继续开了二十分钟,南易,我对不起你,村里这边我没看好。” “一个王朝的覆灭,外因往往是次要的,多半是会从内部开始瓦解。耀华叔,自立商贸挂靠的事情,你居然没通知我,说明你对这个事情的严重性认识不够。 如果自立商贸在外面干了什么违法违规的事情,这板子可是打在我们文昌围身上,要是他马自立卷了别人的预付款跑了,人家追债可以追到我们头上; 要是马自立胆子够大,倒卖钢材、倒卖批文,捅出了大篓子,屁股都得我们文昌围擦。” 南易指着冼耀华的鼻子喷道:“八千块,眼皮子这么浅,账号上大几百万躺着发霉呢,八千块,当吃还是当喝,还是要攒着买摩托?八千万,为民那里十万个八千块都不止。” 冼耀华抹了抹脸,把脸上的口水给抹掉,“南易,这次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挂靠的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耀东一说,我也没当回事,就答应了。我想着,多八千也是八千,能给村里……” “行了,不用解释,数亿家底还没把你的眼皮子抬高,让你们多学习,多关心关心国家的法律条文,你们就拿我的话当放屁,都把自己当商业天才,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很能干,邀请来的人才都让他们边缘化……” “爸爸,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摸着南易的腰说道。 南易身子往下蹲了蹲,方便南若玢抚摸自己的后背。 “南易,我,我……” “耀华叔,行了,不用解释,黑脸我已经唱了,红脸你接着往下唱,下个月很重要,先维稳,等下个月过了再说,八月份我会抽时间回来一趟。” 南易这么说了,冼耀华也不再解释,只是重重的说了一个“好”字。 南易拉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冼耀华,“这几包烟放好了,关键的时候拿出来亮一亮,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不用这么多,我那里还有一包半。” “拿着,已经打开的赶紧抽掉,都快放发霉了吧。” “有一点,烟丝已经受潮了。”冼耀华尬笑道:“这烟,我也没觉着好抽,还不如广喜抽着过瘾。” “嗯。”南易颔了颔首,又摆摆手,说道:“行了,我还要去羊城,耀华叔,创业难守业更难,文昌围这份家业,得守好了,不要咱们之间还没摆开阵势搞内讧,这家业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南易说完,就带着南若玢坐进车里,车子很快就喷了一股黑烟蹿了出去。 冼耀华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咱们之间内讧?文昌围和南易内讧,可能吗?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村里的人,包括他自己眼皮子还是太浅,冼耀华真不敢打包票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爸爸,你刚才干嘛要和耀华爷爷说那句话?”车子没驶出多久,南若玢就转头问南易。 南易没回答南若玢的问题,而是对驾驶位的陈鸣镝说道:“鸣镝,最近有什么新鲜玩意吗?” “也没什么新鲜东西,夏天来了,今年的女孩子开始流行穿红裙子了,白衬衣、红裙子、白色的长丝袜、白凉鞋是现在女孩子最流行的穿法。 还有红色的连衣裙,腰间系一条金色的窄腰带,配一双短的丝袜,上面有花格子的那种。 大先生,现在丝袜很好卖,不少人都跑浙省去拿袜子,那边的厂子生产的袜子最时髦了,不比香塂来的差。” “丝袜啊,好卖到什么地步?” “能拿到好看的丝袜,根本就不愁卖,一摆出来,批发的、零售的,都是抢着要,卖丝袜的都赚削了。”陈鸣镝唾沫横飞的说道。 “怎么,眼红?” “那怎么可能,生意再火赚的也是小钱,不能和我们南陈村比,就畨禺那条街,一年就能给我们带来不少钱,得卖多少丝袜才能卖出来。” “呵呵,猫有猫道,鼠有鼠路,我们走好自己的康庄大道,羊肠小径看一看,做好观察就行了,丝袜不是好卖么,你空闲的时候,就研究一下织袜机市场,看看咱们南陈村上织袜机项目是不是可行,如果可行,尽快拿出一个方案。” “做机械?南陈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改革开放嘛,我们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的试,大胆的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一股劲,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 “大先生,你这话怎么官里官气的。”陈鸣镝瞄了一眼后视镜说道。 “小鬼,我是文昌围村的村副会计,虽说职位不高,可也算是一个村官,我打点官腔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您继续,继续。” “不错,你这个小鬼,觉悟还行,好好干,来年我提拔你给我当秘书。” “大先生,村会计也能配秘书?”陈鸣镝一脸玩味的说道。 “私人秘书也是秘书啊,不需要公家发钱,我自己出钱,不是想配就配么,你也不用负责什么公事,直接负责我的私事就行了,天天带俩人出门,见着靓妞就抢了送我宅子去。” “哈哈哈,大先生要学高衙内?” “呵呵呵,学什么高衙内啊,我倒想学武大郎。” “讲笑咩,武大郎有什么好,自己老婆跟别人鬼混,还要毒死他。” “鸣镝啊,有的时候,要换个角度看问题。假设,武大郎没有找潘金莲这个向往自由恋爱,勇敢追求爱情的女人,而是换一个安分守己、会过日子的女人,他的小日子过的可就不算差了。” “不差吗?” “回去再翻翻《水浒传》,我看呐,其他的都比较虚,只有武大郎算是一个比较真实的人物。” 汽车轧过一个坑,颠簸了一下,南易的左手在前面椅背上扶了扶,右手护住往前倾的南若玢,对前面的陈鸣镝说道:“我虽然赶时间,可你也不用开这么快。” “一时没注意,我小心点就是了。” “过段时间,我安排人来找你,你跟着别人好好学学特种驾驶,我可不想把命送在你小子手里。” “我的开车技术还不行啊,用得着学什么特种驾驶么,对了,什么叫特种驾驶啊?”陈鸣镝问道。 “关键时候能保住命的驾驶技术。” 南易懒得长篇大论解释,直接就给出了问题的核心。 “那就学吧,大先生,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事,干脆把我弄出去再学点其他的?” “其他的,你想学什么?” “学学怎么当保镖啊,《加里森敢死队》那样的,多犀利啊,可惜了,只看了几集就不播了,外面也没看到有录像带卖。” 《加里森敢死队》在朝廷台就播了十集,就被认为是一部打斗胡闹的纯娱乐片,没有多少艺术价值而停播,后面十六集在京城的一些地下录像室倒是能零星看到,不过都不全。 深甽这边看不到,京城倒是能看到,来源渠道应该不是来自国外。 “加里森是加里森,保镖是保镖,不是一回事,你想学的是怎么当一个特种兵,不是当保镖。怎么,你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舔不舔血我不知道,我倒想上战场轰轰烈烈,可惜啊,当初想当兵,我政审过不去,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太肯干,多攒了几亩地。” “慎言,不该想的就别想了,特种驾驶你该学一学,其他的就算了,有时间多学学怎么做生意,南陈村靠脑子打天下,不靠拳头。” “我有在读夜校,学的很认真。” “那就好。” 南易颔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看起来,结束和陈鸣镝的谈话。南若玢看到南易开始看书,她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书。 父女俩就这样安静的看书,直到两个小时后,陈鸣镝把车停在和平里。 “鸣镝,你先回去,接下去用不着你了,你就等着人来找你。” 陈鸣镝脑门伸出车窗说道:“好,大先生,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在羊城的人。” “我知道,你先去吧。” 目送着陈鸣镝的车子走远,南易才拉着南若玢的手,往和平里深处走去。 随着南易的步伐,一个跛腿的男人踉跄着走到南易边上。 “老板,我已经打听了,徐飞扬的女朋友叫江碧云,她是……” “猴子,她是京城人对吧?” “是的,京城人,老板你应该认识,她曾经和你同一时期在文昌围插队。” “认识,当然认识,他们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徐飞扬和江碧云都是他的熟人,可南易并不喜欢这种“亲上加亲”的巧合。 “78年,江碧云进入供销社工作,79年,借着她舅舅的关系调来了羊城供销社,从站柜台的变成了会计。他们怎么认识的我没打听到,老板,要不要加大调查力度?” “不用,枪口对外不对内,知道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猴子,未来两三个月,你和山炮没什么事,抓紧落实一下你们的个人问题。” “老板,你看我这腿,哪个女人愿意跟我啊。” “放屁,说荣誉你是因伤退役的战斗英雄,说钱,你兜里也不缺,女方想要点什么,你都能给的起,就算要农转非,你办不了,我帮你办。 只有你挑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挑你。你啊,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眼光太高,找个知冷知热的,会伺候你的。对啦,下面要是有弟弟,你就要当心点了。” 南易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说道:“我的话也转告给山炮,希望今年能喝到你们俩的喜酒,房子、家具、家电我全包了,你们想把家安在哪里,我就帮你们买在哪里。” “不用不用,我准备回老家盖房子。”猴子推辞道。 “回家盖管回家盖,那是你们孝敬自己父母的,我不插手,可你们的新房不一样,行了,别推辞,好好想想在哪里安家吧。” 再次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南易又摆了摆手让猴子离开。 猴子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的一笑。 南易和南若玢继续往前走,很快就来到林光伟的家门口。 砰砰砰! 南易在大门上拍了拍,很快里面就传来懒散的声音:“别敲了,边个啊?” “麻甩佬,几点了,还在睡呢?” 林光伟拉开门,往外一看是南易,就赶紧把门给打开,“来之前怎么不打个招呼,我一大早才睡。” “大晚上干嘛去了,是敲寡妇门,还是做贼?” “别胡说,打了一晚上的业务牌,手风好的不得了,想输要拆章,还得喂章,累啊。”林光伟扭了扭脖子,往边上一让。 “这不正之风,就是被你们这帮买卖人给带起来的,做生意就做生意吧,还什么业务麻将、业务饭局、业务总会。” “我是买卖人,你不是啊?”林光伟啐道:“你可比我更早当买卖人。” “扯淡,去把衣服穿上,没看到你侄女啊。” 林光伟抹了抹眼屎,低头一看,才注意到一直站南易边上的南若玢,“南易,这谁啊,你侄女?” “南若玢,我女儿,带来见见你,以后在羊城有事求到你,你可别推脱。” “少来,你要搞不定的事,我怎么可能搞得定。”林光伟啐了一句,又乐呵呵的对南若玢说道:“小侄女,快点进来,阿伯给你拿饮料,嘿嘿,小侄女长得好靓啊。” “去去去,把你的口水收起来。”南易把林光伟推开,不客气的带着南若玢走进屋里,顺着木梯上二楼往堂前的凳子上一坐。 林光伟把自己收拾熨帖后,手里拿着两瓶可乐走了过来,往南易和南若玢的边上一放就问道:“吃了吗?” “还没。” “那别坐了,我请你们外面吃去,小侄女,想吃什么?” “不出去吃了,家里有什么就弄点什么,我时间很紧,有话跟你说。” “家里只有方便面,华丰得唔得?” “随便吧,记得煮面之前,先把面饼焯一焯,把上面的油给焯掉。” “吃个方便面还这么穷讲究,等着,我现在就去做。”林光伟啐了一句,就下楼往厨房走去。 林光伟一走,南易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把文件抽出来看了看,确认无误,又塞回文件袋,放在桌上。 南若玢的小脑袋四处转着,打量着堂前的摆设。 7017k ------------ 第四百七十七章、随身听 没一会,林光伟就捧着一个铅锅过来,铅锅的顶上还摆这三个碗,手指之间夹着筷子。 “开吃,家里也没猪肉,开了一罐荤炒什锦罐头,凑合着吃。”林光伟把铅锅往桌上一放,说道。 “军用罐头啊?” “对啊,上次看到有人在卖就买了三罐。”林光伟打开锅盖,用筷子往外面挑面。 “过期了吧?” “没呢,还好几天呢,82年产的,保质期24个月,别慌,702我家里还有备着呢,饿的时候会吃一两块。” “702压缩饼干?认识部队上有门路的人了,这玩意咱们部队根本没大规模配给,当年都援助给泧南猴子了。” “认识了一个,人家送给我尝个新鲜,不好吃。” “那不是很正常么,军粮,你还指望口感能有多好。”南易拿过碗,挑了一筷子,闻了闻又挑了一块肉丁尝了尝,没什么异味,才把另外一碗递给南若玢。 林光伟扒拉了几口面就问道:“要说什么,你说吧。” 南易把文件袋往林光伟边上一推,说道:“里面是随身听的技术资料,你自己看不懂就找个看得懂的人帮你看,涉及到一些专利技术,绕的过就绕,绕不过就拉倒,小鬼子不会选择打官司,他们只会冷眼旁观。” “随身听的技术,交给我?”林光伟吃惊的说道:“你想让我生产随身听?” “不想要?不要可以还给我。”南易玩味的说道。 “要,当然要,这可是金疙瘩,不要我不是傻子么。”林光伟急不可耐的把文件从文件袋里抽出来,看了两页就甩到一边,“除了结构图,其他我都看不懂。” “不难,找个电子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就能看懂,里面没有什么太高级的技术,以国内的技术水平完全能把它设计和生产出来,只不过生产线要从国外进口。” 南易说着,扒拉了几口面又继续说道:“看一下最后两页,上面有几张设计图。” 林光伟一听,连忙再次拿起资料翻到最后两页,“寻呼机?不会吧,这个是我能搞的?” “想什么呢,那是电子表,如果你要搞随身听,生产外壳的塑料机经过改装就可以做寻呼机的外壳,你就可以生产寻呼机外型的电子表,你想想看,寻呼机电子表好不好卖,能卖上什么价?” 林光伟兴奋的说道:“好卖,肯定好卖,寻呼机虽然没几个人用上,可知道的人已经不少,寻呼机用不上,寻呼机电子表先显摆显摆也行啊。 哎呀,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脑子就是犀利,啧啧。 唉,就是可惜了,怎么不是真的寻呼机啊?” “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我跟你说,寻呼机的技术没什么太高深的地方,想模仿做出来也不难,可专利根本绕不过去,不管是贝尔还是摩托罗拉都是难缠的角色。再说就你,技术上屁都不懂,做寻呼机还是歇菜吧。” “得啦得啦,我知道我做不了,还不能做下梦么。”林光伟嘀咕了一声,问道:“随身听的生意,你是打算和我合伙?” “你一个人能干下来,就你自己干,这份资料我收你三十万,电子表的点子你给我五十万;你要干不下来,缺多少你就开口,投资可以,借钱也行。 这生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大生意,做不做都无所谓,你也不用抹不开面,自己能做就自己做,不用非得跟我合伙。” “这生意要投资多少?”林光伟想了一下,问道。 “有两百来个就能动起来,整体差不多五六百个吧,有困难吗?” “钱倒是不太困难,我自己凑凑有个一百六七十块,把厂子盘出去还能再凑一笔,现在卷发器的生意还行,能卖上好价钱;熟人、银行想想办法,五百块我能凑出来。” “那就可以先不用凑钱,厂子也不急着卖,你可以先上电子表赚上一笔,然后再上随身听的项目,慢慢来,我还没听说国内有谁在打随身听的主意。” “这样最好,我也不用搞的可怜兮兮的。”林光伟说着,露出一丝不好意思,“那这个生意,我就不好意思了。” “行了,都跟你说了,这生意对我来说就是鸡肋。”南易摆摆手说道:“三十万,你得尽快给我,另外那五十万,等你赚了钱再说。” “好说,你什么时候走?今天要是不走,晚上我就凑齐了给你。” “那倒不用这么急,我打算在羊城买几套房子,这事情就拜托你了,羊城哪里的房子好,你比我清楚,捡好的买,三十万花光了为止。” “我帮你买房倒是没什么,可你人不在,怎么帮你过户啊?” “没事,你跟我谁跟谁啊,先过户到你名下就行了,晚点我再让人和你来办交接。” “也行,这两年的羊城房价涨了不少,贵的都卖到四五百蚊,我看这房价有问题,咁贵,有几个人买的起啦,早晚会跌,你要是准备憋手里等升值,亏了可不要怨我。” “扯淡,你是觉得自己脑子比我好使还是怎么着?我跟你说,你死了这房价都不会跌,嗯,这么说过了点,你也不算老。算了,总之,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有闲钱就买几套房放着,亏不了你。” “真的?”林光伟半信半疑道。 “爱信不信,让你发财我还得求着你是吧?” “信信信,我当然信你,得,等我有闲钱,我也买十几套囤着。” 林光伟的语气明显是带着不信,南易也不再解释,爱听就听,不听就算,牛不喝水强按头就没意思了。 低头把剩余的方便面给扒拉干净,南易就把碗往边上一推。 “这会区静在家吗?” “应该不在,一大早开档,晚上八点才会收摊,全年无休,小生意做的美着呢,歇一天都不肯。” “一天能挣个百八不?” “何止百八啊,一天三百都没问题,她的豉油鸡生意好着呢,正准备再弄个新档口呢。” “挺好的,过得好就好啊,看来,我们当初知青点的老人日子都过的不差。” “都还行把,除了赵红妆,我都还有联系,都过的挺好的。对了,也就赖继华过的惨点,这衰仔栽了,借了一大笔钱出去,收不回来,背后的大水喉要收拾他。 前几天还跑到我厂里找我,想问我借钱平账呢,我抹不开面子,把身上的几千蚊给他了,也不指望他能还。” “哦,他的事就别说了,他是死是活我不关心,江碧云呢,见过面吗?” “见过两次,一次去年年底,一次今年三月,一次比一次气色好,今年见她的时候,脸上红光满面的,听说是找了一个在省委上班的男朋友。” “我知道,她男朋友就是我大学同学。” “那真够巧的,等他们结婚那天,你冲谁去啊?” “这还不好解决,我和刘贞一人冲一个呗。”南易掏出手绢抹了抹南若玢的嘴,又给她擦了擦手指,然后叠了叠,又抹了抹自己的手,再把手绢叠好塞回口袋里,“我今天行程很紧,就不多坐了,资料里面的第17张上面有两个电话号码,随身听项目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打电话过去问。” “这就走了,不多坐会?” “行了,别假惺惺的客气了,心照吧。”南易说了一句就拉起南若玢的手,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吧,送我们出街口。” “送个屁,自己滚,我还打算睡个回笼觉呢。” “睡睡睡,睡死你个龟儿子。”南易啐了一句,径直走向一边的电话,“电话不是摆设吧?” “能打,往哪打啊?” “废话,让人来接啊。” “大人物啊,车接车送,不得了。”林光伟揶揄道。 “知道就好,下次记得拍我马屁。” 南易把电话拿了起来,咔哒咔哒就开始转动拨号盘。 …… 很快,南易和南若玢就坐在飞往京城的飞机上,南若玢戴着口罩以阻挡缭绕的烟雾,南易就在那里吐槽:“有没有公德心,公共场合,抽个屁的烟啊。” 人么,屁股决定思想,南易已经故意忽略了他曾经是飞机上抽烟人群里的一份子,犹如爱狗人士在公园里看到狗撒尿会觉得很可爱,而不爱狗的就会恨不得把狗给弄死。 同样,南易现在不抽烟了,他就应该和厌烟者站在同一阵营,见到有人在公共场合抽烟就要批判,甚至在书本里看到抽烟的字眼,也要站在道德制高点用鞭子狠狠鞭笞撰文的不道德者。 叛逆、异端、渣滓、垃圾,不管多恶劣的字眼都要扔到不道德者的脸上,要把他们都钉到耻辱柱上。 “哇,爸爸,你看看,这个傻二是不是太爷爷?”翻看着《家》杂志的南若玢突然指着书页叫道。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就看到书页顶上的两个大字“神鞭”,南易会心一笑说道:“别胡说,当初段子是爸爸杜撰的,清代的时候,有不少话本都以头上的金钱鼠尾为素材杜撰出不少辫子上的功夫; 至于目的,爸爸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为了满清张目,也可能是为了避免被查封,毕竟写话本的人也要吃饭嘛。 你要对那段历史感兴趣,可以去查查堂前燕的资料,看看清末那几年武林发生的事情,不过,看就看了,当武侠故事就行,别当真。” “嗯,为什么呢?以前没有真正的武林吗?” “不知道,爸爸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所知的都是道听途说,不管是秦代的焚书坑儒,还是清代从顺治开始延续250年的文字狱都表明——我们后人在书上看到的内容,都是经过删改,甚至被黑白颠倒篡改过,是真是假,难以分辨。” “正史也不能信吗?” “不好说,带着怀疑一切的态度辩证着看吧,史官有两种知道吗?” “知道,一种是专门跟在皇帝身边,记录皇帝的言行和政务得失,皇帝不能阅读这些记录内容;另外一种专门编纂前代王朝的历史。”南若玢点点头说道。 “对,前者就叫起居注史官,那你觉得起居注史官写的内容可信吗?真实度有多高?”南易又反问道。 7017k ------------ 第四百七十八章、不会吧? “不可信,吃我的、喝我的,还领着我的俸禄,我要是皇帝,史官敢瞎写,直接就让他人头落地,换个听话的。这不和爸爸你写日记差不多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你个丫头片子,每天是不是光干三件事:吃饭睡觉损爸爸?” “嘿嘿嘿。” 南若玢笑了笑,没有答话。 南易摇摇头,“你说的虽然偏激了点,可爸爸估计离事实应该不远,不管一个人品德高尚与否,都会存在私心,不会愿意把自己最阴暗的一面晒给别人看,就算不是非颠倒,最起码也要经过修饰和美化。” “我看也差不多,爸爸,这个世界还有‘真’吗?”南若玢问道。 “应该有,只是没有绝对的真,只有相对的真,就像好与坏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再说了,好与坏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又是谁制定的标准? 制定标准的人一定是正确的吗? 柏拉图以前说过‘真理可能在少数人一边’,后来,列宁又把这句话改成‘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既然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那少数服从多数的意义何在?” 南若玢捧着自己的头说道:“呃,爸爸,你说的好绕,都把我给搞糊涂了,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一个答案,让我自己去分析思考呗。” 南易摇摇头,说道:“爸爸没有得出一个唯一的答案,每次思考都会得出一个和上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爸爸的知识面还太窄,需要继续丰富自己的认知。 或许,等爸爸临死的那一天才会得出最后一个答案,一个不会再改变的答案。 所以啊,这些问题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去求证,等你念大学的时候,你可以选秀哲学系,学习辩证思考的能力。” “那我主修什么?”南若玢问道。 “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呗,开挖机、学炒菜都行。反正啊,你个小丫头片子已经把钱当成是知己,余生,你一定会把时间花在寻找更多的知己上。” “略略了。”南若玢向南易扮了一个鬼脸,说道:“爸爸,我像不像你?” 南易捧起南若玢的脸,端详一会,故意说道:“像,你跟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的缺点你是一点没落下,全学去了。” “哼!”南若玢一扭头,把自己的脑袋从南易的手掌里挣脱出去,“我明明学的全是优点,缺点我都摒弃了。爸爸,你看你长得这么丑,可我长得这么可爱,你长相的缺点,我就一点没学。” 南易祭出九阴白骨爪,一爪就抓住南若玢的天灵盖,“我现在就喊服务员把窗户开开,把你这个小东西扔下去。” “嘿嘿,爸爸,你这么能耐,咋不让飞机掉头呢?” “我没这能耐,这不是咱们家飞机,飞行员不会听我的。你再跟我淘气,我就真收拾你,把你扔塞拉利昂采钻石去。” “我不要,我要去苏修,那里的钻石才多。” “多有什么用,钻石的价值又不是看多少,得看大小。” “不,爸爸,钻石的价值取决于女人的虚荣心和对爱情的认真程度。” “哪里看到的论调?” “电视里啊,还有什么女人不在乎男人是否富有,只在乎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比如女人不一定要男人给自己买别墅,只要男人表达出愿意给自己买的态度就够了。” “那态度用什么来证明?” “实际行动啊。” “哦,女人让男人买别墅,不是为了别墅本身,而是为了买别墅这个举动表达出来的对她着紧的态度。所以,别墅买了她也不屑一顾,根本不会去住,因为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态度了,对吗?” “我不知道,爸爸,我理不清里面的头绪。”南若玢抱住南易的臂膀说道:“我只知道爸爸你答应给我的1984栋楼还没给呢,我不在乎你的态度是积极还是消极,我只要爸爸你快快地行动起来,把这个事情给落实了。”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我看你不是理不清,是理的太清了,直达本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愿意承认,不虚伪不做作,这样很好,继续保持。 爸爸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你也一起努力,当你成年那天,争取让自己在全球有36500个家。” “会不会太多了?我一天住一个,100年才住的过来呢。” “住不过来好解决啊,5000栋用来养听话的水军,5000栋用来养好口碑的专家,10000栋用来炸着玩,等你全炸了,定向爆破技术肯定登峰造极; 10000栋拆了建,建了拆,用来烘托房产市场火热的氛围;6000栋低买高卖,反复砸盘,让你赚的盆满钵溢;剩下的500个家,你才真正留着自己住。” “爸爸,水军是什么?” “把水搅浑的人咯,用来制造你所需舆论的人。比如在1968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描述的是吃中餐的奇特经历,说是一个人吃了中餐后,二十分钟左右,后颈就开始麻木,并逐渐扩散到双臂和后背,持续两个小时左右。 说是经过分析,是中餐里面的味精引起的,这篇文章就引起了世界性的对味精的恐慌,还把这种症状称为‘中餐馆并发症’。 这个故事流传了一阵,也就没有人关注了。 如果你哪天要推出一种复合调味品,那可以把这篇文章再翻出来,把它给炒热了,再给味精加上似是而非的危害,菜里味精放多了,吃了嘴巴就会干涩,特别想喝水对不对?” “对啊,爸爸,这不是因为味精里面含有钠引起的么?” “嗐,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啊,你直接说味精会造成脱水症、脱发症、脑充血、癌症都可以,要是再有几个吃完味精就暴毙的案例就更有说服力了。” “爸爸,这不会让人戳穿吧?” “不会,极端的情况下,味精的确可以引起这些症状,不过那是脱离计量耍流氓的说法。爸爸再打个比方,有一天,你给一名员工加工资,加了不少,这名员工的心脏不太好,听说自己的工资加了不少,一激动,心脏病发没抢救过来。 于是,通过这件事情,你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加工资会引发心脏病,为了员工的健康考虑,也出于人文关怀,你就可以不给员工加工资。 当然,爸爸只是给你举个例子,你可别当真。” “不会的啦,我知道要让马儿跑得快,就要给它们喂精料。” “对啊,跑得快的,我们就要给他们喂精料,还得换着花样喂,得让他们跑的开心、吃的舒心;跑不快的就让他们回家吃自己,我们大方的不剥削他们。” “可是,爸爸,传播谣言不会被追究吗?” “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我们干嘛要传播谣言?我们只要传播推广对我们有利的真实信息,避而不谈对我们不利或者不需要的那部分就行了。 就像是求职简历一样,每个人只会把自己的优点写上去,而不会在上面写自己打鼾磨牙放屁,不会写自己喜欢在背后议论领导、喜欢和同事搞小集体这一类不利于自己的信息。 爱迪生说过‘天才就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但没有这1%的灵感,那99%的汗水也是徒劳’。 当我们只需要‘天才就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这半句,那我们就可以把后面的那部分给隐藏了。 爱迪生说过这句话么? 说过啊,那我们这种行为就不叫欺骗,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爸爸,你说的这是歪理吗?” 南易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是的,都是歪理,你嘴上也要说它是歪理。” “但是要这么去干,对吗?就和某些有好口碑的公众人物一样,嘴里为穷人说话,暗地里却替富人办事。” 南易惊呼道:“难道你真以为有这样虚伪的人,不会吧?” 7017k ------------ 第四百七十九章、陪伴 南易和南若玢从机场回到老洋房门口的时候,正看到挺着个大肚子的刘贞手里拿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倒进一个衣衫褴褛中年人的搪瓷钵里。 中年人冲刘贞躬了躬,然后拖着蹒跚的脚步,往和南易两人所对的方向走去。 看中年人走远,南易才拉着南若玢走到院门边上。 “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刘贞看见站到自己面前的南易,脸上满是惊喜。 “临时决定的,本来这会我应该和煎饼一起吃饭。” 南易说话的时候,还往刘贞手里的碗?了一眼,碗沿上残留着红烧白鲢的残渍,鱼刺还有鱼冻,应该是放冰箱里冻过。 “我家贞儿心地很好么。” “前两天我给了一次,他后面每天这个点都来,我看他可怜,每次都给他一个菜。” “哦,脑子有问题?” “说话挺正常的,不过看他的眼睛,脑子应该有什么不对,可能是间歇性的精神问题。” “喔,那等明天他再来,不要白给他东西,让他把院子打扫一下。”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院子很干净……”刘贞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明白了南易的用意,笑了笑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 南易说着,扶住刘贞的手,往院里头走去。 一直把人扶到客厅的沙发坐好,南易才把手松开。不需要招呼,南若玢已经走到刘贞边上说着体己话。 南易先去饭桌那提起盖菜罩,看到桌上有三个菜,先用手心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再用手背感受一下,菜还留有余温。 再次打量桌上的菜,南易就转头问刘贞:“晚饭谁做的?” “妈来过,帮我做好饭就回饭馆了。” “哪一个?” “我妈,两个妈轮着过来,一人一天。” “哦。”南易舒心的说道:“那你的级别挺高啊,都赶上大熊猫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放产假?” “预产期前十五天啊,我又不属于晚婚晚育,假期可没有什么照顾。” “那你撑得住吗?”南易走到刘贞身旁问道。 “没什么,我现在挺好的,没什么大反应,就是容易累。” “我尽快结束工作,早点回来陪你。”南易想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嗯。” “若玢,你去下四碗面,我和刘阿姨说会话。” “哦。” 南若玢答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早些年,南若玢跟着南易在文昌围的时候,南易已经教会她做饭,下几碗面,对南若玢来说不是难事。 这个年代,五六岁以上的孩子能围着灶台打转的不少,到了十来岁还不会做饭的相当罕见,一般是家境不错的独生子女,或者长辈偏心独宠一个的家庭才会有不会做饭的存在。 “南易,你白天在羊城?” “上午在文昌围,中午去了林光伟那里和他谈点生意上的事,然后就飞过来了。我本来是想今天请煎饼和他女朋友吃饭,不过后来打消了主意。” “怎么了?徐飞扬女朋友身份有问题?”刘贞问道。 “江碧云。” “啊?徐飞扬女朋友是江碧云?” “嗯,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江碧云,不是同名。”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他们俩怎么走到一起了?谈婚论嫁了?” “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们结婚前,他们已经好上了,你说,就算事前不知道煎饼参加过我们的婚礼,事后无意中会不会提起来?” “应该会吧,怎么,你是担心我们结婚没请她,你和她见面尴尬?” “不是,江碧云我一直就看不上眼,她不是省油的灯,我不看好她和煎饼走到一起,要是他们真结婚了,那我们和煎饼只谈同学情谊,其他的不用谈了。” “嗯,我知道了。”刘贞颔首道:“前两天美凤姐来看过我,跟我说了一通他们家小伟现在学习很好,还问起了若玢的情况。” “他们这是对咱们家若玢贼心不死啊,吴美凤现在在干嘛呢?” “不糊火柴盒了,北人厂工会上班,负责发发劳保什么的,工作不累。” “那挺好的,北人的效益不错,福利也不差,他们的胶印机很有市场,还是挺硬邦的,组织上的照顾?” “是啊,吴仁品的级别已经不低了,他的老婆还继续糊火柴盒也不好看啊。” “有组织就是好,一切都有照顾,我说刘领导,我还是待业青年呢,你们银行什么时候也照顾照顾我,给我安排个工作啊?” “你少来了,你不是文昌围的副会计么。哈哈,你还真会折腾,哪个村还配两个会计啊。” “得了,要不是为了你,我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我当待业青年我快乐。” “哪个待业青年能像你一样全世界飞啊,伦敦的事情很麻烦么,这么久都还没有搞定?” “还需要点时间,有可能最近就会有大突破,一个vip估计会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会把缺口给打开。这样,我也能快点结束工作。” “嗯,细节我就不问了,你抓紧点吧,不要孩子出生那天你都不在。” 刘贞挺了挺身,南易很有眼力劲的就把一个靠枕塞到刘贞的背后,还帮着她坐好。 “不会的,预产期前二十天我肯定会回来,就算事情没做完也会回来。而且,未来两三年,每年我都会抽出一半的时间呆在国内。” “你有这么好?” 刘贞诧异的看着南易,然后转念一想,南易应该不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而是为了孩子。 “南易,你把我当成送货的是不是?” “你本来就是送货的啊,我负责生产,你负责送货,这不是分工明确么?” 南易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拿过茶几上的玻璃罐子,从里面扒出四颗生核桃,手指一捏核桃就被他给捏碎,挑挑拣拣,很快就把核桃仁给挑出来,把手放在刘贞嘴边,方便她捻着吃。 刘贞捻着核桃仁,一口一口吃着,手还在边上摸索着找遥控器。 “我不是在陪你说话么,还非得看电视啊。” “今天播《高山下的花环》,周里亰演的,好看着呢。” “电影不是才上映没多久么,电视剧就出来了?” “是啊,比电影差点意思,可周里亰帅啊,我挺喜欢他的。” “歇了吧,人家不是有老婆了吗?”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喜欢他演的角色,怎么,你吃醋了?”刘贞一脸玩味的说道。 “是啊,我吃醋了。”南易凑趣的说道。 南易非常清楚刘贞怀孕了,肯定需要人陪伴,而他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心里没有怨言才怪,难得回来一趟,南易当然要依着她。 “那你就好好吃,我看我的电视。” “爸爸,面好了,你的要不要多搁点醋?”就在这个时候,南若玢手里捧着两碗面从厨房里走出来凑趣道。 “去去去,哪都有你,先跟校花阿姨们吃去,爸爸一会再吃。” “行了,你就先过去吃吧,面一会就坨了,我先看电视。”刘贞推了推殷勤的南易。 “那行,我先吃面。” 南易很快就吃完面,回去继续陪着刘贞。 …… 第二天,南易锻炼完马上就给刘贞准备早餐,没有出门买,不管是油条还是米粉糖饼、杂菜粥都是他自己一手一脚做的。 “哎哟!” 正在忙碌的南易忽然感觉后背上一重,一个圆滚滚的球就抵在自己的腰眼上。 南易转过身子,搂住搞突然袭击的刘贞,“不知道自己有身子啊,还要跟我调皮啊?” “我就是想抱抱你,谁知道你儿子这么碍事。”刘贞嘟着嘴说道。 南易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要是女儿呢?” “我知道肯定是儿子,他可是经常踢我肚子,不是皮猴子才怪呢。” “行了,我说过,儿子女儿都一样,只要是我的种我都喜欢。”南易拍了拍刘贞的臂膀说道。 刘贞很希望自己能生出一个小子,她也有她的小心思,当下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又有重男轻女的风气,她就怕生出个女儿,南易会不重视。 再说里面也牵扯到家产的问题,为母则刚,孩子还没降世就想着给孩子铺路。 “知道你宠女儿,若玢就被你给宠上天了,她不想上学你也让,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才几岁啊,你就放她在外面做生意。” “关于她的教育问题,我经过深思熟虑,贞儿,你必须得承认,若玢和我们俩不一样,她属于天才,适合大多数人的路并不适合她,我要给她量身打造一条最适合她的路。” “按部就班的和其他孩子一样在学校里接受教育,让她有个快快乐乐的童年不好么?” “我说你怎么也去国外留过学,现在又坐在领导岗位上,看待问题的层次怎么这么低呢。这每个国家的教育模式都是出于国家大局的需求考虑,就像我们国家,采用的是流水线标准件的教育方式,什么都有标准答案。 只需要拿出一个个模子,把学生塞里头,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学生最终都会成长的和模子一样,成模的速度比较快的就换到另一个精工车间去敲打,哪里出格就把它给敲回去,最终的成品就得让它中规中矩。 这样呢,有利也有弊,弊端是0到1的发现不行,但是1到99的克隆、优化却能够人才辈出,我们现在落后,处于学习、模仿和追赶西方世界的阶段,发现的能力,现在也不是非常亟需。 可是将来呢,等我们追赶上,要去引领世界的时候,我们能‘发现’的人才,他们到时候又会在哪里?” 南易说着,忽然尴尬的笑了笑,“嗐,最近我说话总喜欢扯到天边去,好了,我说回到若玢身上。你要说若玢的童年,她可没有哪里不快乐。 她不是没上过学,别人的童年,她也享受过,是她自己发现和同龄人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这才想走一条个性的路。 我只是在她个人意愿的基础上给她设计了一条路,而并不是为了我的需要才强行给她安排了一条路,我可没有这么专制。” “我知道你没这么专制,只是我觉得若玢应该和大部分的孩子一样,拥有差不多的童年。”刘贞还是不太同意南易的见解,反驳道。 “刘阿姨,我现在很好啊,我喜欢爸爸给我安排的一切。”不知何时,南若玢已经站到南易两人的身后。 “你听到了?”南易耸耸肩说道。 “算了,我也懒得说,可以开吃了么?” “可以了,你去外面坐着吧,若玢,帮下爸爸。” “嗯。”南若玢答应了一声,就走到南易身边,问道:“爸爸,需要我做什么?” “吃的我已经做好,你帮我端出去就可以。” 7017k ------------ 第四百八十章、猜,无猜 “南易,你们俩什么时候走?”吃早饭的时候,刘贞问道。 “昨天在机场已经买好了今天下午的票,中午还有时间去找你吃个午饭。” “好快。” “抱歉。” “没事,记得早点回来。” “一定记得。” 吃过早饭,把刘贞送上车,南易就对南若玢说道:“我们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你想去哪里?” 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爸爸,要不你带我去看个稀奇,不是说有个人上交了24亿的巨款么?” “有什么好看的,人我们看不到,钱也看不到。” 南易知道南若玢说的是赵欣伯那笔价值30亿人民币的日本房产,折腾了二十来年好不容易拿回来,他那个当环卫工人的遗孀赵碧琰,把其中的八成上交给了京城市政府,只给自己和儿子留下两成。 两成也价值6亿,赵家已经成了明面上的内地首富之家,全是随时可以高价套现的房产,比称霸八十年代的那个水货首富牟南德强太多了。 “看个稀奇么,我还没见过24亿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呢。” “装傻,你明知道人家上交的是日本的房产,又不是现金。你想看24亿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呶,24亿没有,看看60亿是什么样子吧。” 南易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60亿面额的法币,在南若玢眼前晃了晃,“好不好看?” 南若玢从南易手里抢过法币,拿出自己的钱包,把法币塞了进去,“爸爸,我没收了,什么时候让我看看1000亿人民币堆在一起是多大的一坨。” “哈,那你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了,换种货币估计还有机会。”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后脑勺,说道:“既然你想不到去哪,那就陪爸爸随便走走,咱们也享受一下慢生活。” 南易和南若玢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路过一块上橙下黄渐变色的索尼广告牌,只见上面写着“sony希望通过这些产品在各方面向华囯朋友们提供方便,only sony has it all”。 下面展示着索尼的各种电子产品,彩电、录像机、收录机、电风扇、功放、随身听、投影仪、便携式录影机、喇叭应有尽有。 从广告牌离开,就看到一辆奥迪100行驶在马路上,后面一辆本田紧追不舍,再后面一辆搬家的大解放咳着黑烟慢腾腾的挪移着。 走进地坛公园,里面站着不少已经领退休工资的老头老太跟着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位“大师”不知道学着什么气功,在他们边上还有另一帮老头老太躺在地上,有正躺、有侧卧、有趴着。 南若玢打量了一会后,问道:“爸爸,他们练的是什么气功?” “爸爸也不知道,现在气功的名堂太多了,有享受专家津贴的特异功能大师,有发功于千里之外的气功大师,有一次性可以催眠几万人的大师,还有这些……啊,爸爸想起来了,这些躺地上的练的是碰瓷功。 这个功法最实用了,学会了这个功法,发家致富不是梦。 这不是快奥运了么,这些大爷大妈应该是加紧练习为奥运做准备。你看站着的是动,他们集体发功可以助女排一臂之力,到时候使出晴空霹雳的绝招也是可以的; 躺着的这些是静,心平气和、气息平稳,可以帮助射击运动员调整呼吸,到时候就会百步穿杨。 到底是老同志,觉悟就是高,年轻的时候工作了一辈子,临老,还要心系我们国家的体育事业,还想着贡献自己的一分精血,了不起。” “爸爸,你确定这些老爷爷老奶奶不是在给精神科的专家们提供多样性的病症样本,好让我们的精神医学进步的速度更快一点?” 南易轻轻拍了一下南若玢的后脑勺,“阴阳怪气的,老年人有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消磨时间,这是多好的事情,心情愉悦,人也长寿一点,多活几年,多领几年退休金,也好多帮衬帮衬孝子孝女。” “哼,爸爸,你是把我引进坑里,然后就管杀不管埋,顺便还踹我一脚。”南若玢一扭头,躲开南易的大手,气哼哼的啐道。 “人类文明之所以能进步,主要就是因为下一辈的人不听上一辈的话。只要你能有理有据的驳倒我,我说的有些话,你也完全可以不听。” “那我哪些话该听,哪些话又不该听呢?” “很简单啊,夸你的别听,骂你的要听,还得轻讲重听。” 南若玢往边上迈了两步,离南易一米多远,就嬉笑着说道:“哈哈,我偏偏要反着来。” 说完,南若玢就嬉笑着跑开,边跑还边喊,“爸爸,来追我啊。” “小丫头片子,我要逮不到你,我就跟你姓。”南易大叫一声,就往南若玢奔跑的方向追去。 一个追,一个跑,累了,一个拐进马克西姆餐厅买一块马克西姆蛋糕,一个从街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手里还握着一瓶百冰洋。 补充完能量,接着追,接着跑,一直跑到刘贞单位的对面,一大一小才停下了步伐,一个帮另外一个擦汗,一个靠在另一个的肚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南若玢气息稳定后,就看了看手表,“爸爸,刘阿姨下班还早呢,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南易把手绢塞回口袋里,说道:“想玩什么游戏?” “猜歌名啊,唱两句歌词,对方要猜歌名和歌手的名字,猜错了就要被弹脑崩儿。”南若玢小眼珠转了转,说道。 南易快速的评估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如果他不作弊,两人在五五之数,于是就说道:“行,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我年纪小,当然我先来,听好了,我开唱了……‘微风吹动你的发梢,就像风的线条’,唱完了,猜吧,下次可以抢答。” “哇,你太狠了,居然唱这么冷门的歌。”南易夸张的叫了一声,然后又笑道:“不过爸爸正好知道这首歌诶,《每次都想呼喊你的名字》,李恕权唱的对不对?” “猜对了,别高兴太早啊,我是故意挑了首简单的。好啦,到你了,唱吧。” “行啊,你不为难爸爸,爸爸也不为难你,我也挑首简单的,听好了,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嘿嘿,爸爸你摆明了让我呗,这个太简单了,我都懒得说答案,听好咯,我又要唱了,这次的可是有点难哦。” “呵呵,唱吧,爸爸听着呢。” “红日照海上,清风玩转凉。” 南易听完南若玢唱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歌听起来耳熟,他也知道是关正杰唱的,可他从没关心过歌名,只记得好像和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是一个名。 可叫什么来着? “爸爸不知道,脑崩儿你是先弹,还是攒着到最后一块算?你要先弹了,爸爸要是赢了,也要先弹哦。”南易不软不硬的威胁道。 “哼,最后再一起算,我就不信我赢不了,轮到你了,出题吧。”南若玢撩了撩袖子,认真的说道:“告诉你答案哦,关正杰的《渔舟唱晚》。” 南易拍了拍额头,叫道:“可惜,都到嘴边了,我就是想不起来,我记得好像和舟有关系来着。好了,听着……买洋房付房价能分期,买汽车付车价能分期。” “爸爸,你耍赖,这个调调,一听就知道好几十年前的歌了,我怎么有可能听过。”南若玢听南易唱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很好猜的哦,歌手的名字和你太奶奶就差中间一个字,歌名也很简单,我给你一点提示,这是当年的广告歌曲。” “方×音?” “对啊。” “方怜音?方伶音?方国音?方丽音?方静音……” “bingo,对了,就是方静音,你再猜猜歌名。”南易微笑道。 “哼,歌名还用猜么,爸爸既然你说是广告歌曲,又让我猜,肯定不会是某个商品名,而是一种促销方式的名称,这还不好猜么,不是《分期》就是《分期付款》。”南若玢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得,你聪明,出题吧,我等着呢。” “你等着,我发大招了……‘when i'm walking down the street,all the glass boxes round n'round’,猜吧。” “这也算大招啊?就这也想难倒你爸爸我,哼哼,跟你说,爸爸听过这首歌,不就是beyond的么,主唱是主音吉他邓炜谦,不是黄家跔。” “哇,爸爸,这么冷门的乐队你也知道啊,哼,他们一点都不火,要不是在酒吧听过他们唱歌,我也不会知道他们。”南若玢嘀咕道。 “嗯?酒吧?赵诗贤带你去的,晚上我就去找她算账。” “爸爸,不要么,你找aunt算账,她不就知道是我告的密啦,以后我很难混的耶。” “得得得,饶你一次,1比0了,听题吧。” “来啊,不许耍赖,必须是75年以后发行的歌曲。” “行,听着……‘公社是根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算了,这首不算,六十年代就有了,我换一首,‘心事若无讲出来,有谁人会知’。” “哼,闽南歌啊,我也不慌,沈文程的《心事谁人知》。听好,‘天天天蓝,叫我不想他都难’。”南若玢说道。 “潘越芸的《天天天蓝》……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 “《野百合也有春天》,和我前面那首是同个人唱的……” 父女俩你来我往,玩得好不热闹。 玩到最后,弹脑崩儿的事,南易故意不提,南若玢也故作遗忘。 一直到刘贞从办公楼的大门走出来,两人才结束了猜歌名的游戏,一起迎了上去。 7017k ------------ 第四百八十一章、连锁反应 陪刘贞吃过午饭,南易父女俩就回了香塂。 回到酒店的房间时,赵诗贤已经在里面等着,一见到南易就开始吐槽:“这两天那个江文伟,我总是有意无意的能遇上,他追我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不是追你,是追赵家的大小姐。”南易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回道。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是不是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拉开冰箱,南易从里面拿出两瓶纯净水,一瓶递给南若玢,一瓶自己打开喝了一口,“江文伟需要的是能帮助他往上爬的梯子,你就算丑成母猪样,只要能给他带去助力,他依然会追你。” “你才母猪样。”赵诗贤先啐了一口,然后又说道:“你打算怎么炮制他?” “明天银行就会让梁冰先放假,摆明车马要调查她。她肯定会慌着去找江文伟商量,江文伟肯定会让她跑路。我猜梁冰多半不会跑,她不跑,江文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能杀她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银行那边不能追究江文伟的责任?” “可以,但只能追究他失职,没有梁冰的指证,最多把他给开除,追究不了他的刑事责任。拿了我五百万,还想再拿五百万,我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所以,你就要逼江文伟杀人灭口?梁冰会不会太无辜了?” “无辜吗?”南易反问道。 “罪不至死。” “是啊,罪不至死,所以,我也没找人追杀她啊。银行只是按照正规的程序调查她而已,身为受害方,难道还不允许调查吗?” “可你明明知道江文伟会杀人灭口,你还……” “你操纵股市,导致一个叫老明的人输光了家产,老明破产跳楼了,他的儿子小明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为了吃上饭,小小年纪就成了古惑仔。 有一天,小明偷了老王的钱包,钱包里面的钱,是老王好不容易筹集起来给小王做手术的。 钱包被偷了,小王做不成手术,死在了医院。 老王当然伤心,他给小王办完丧事,就拿出自己以前吃饭的家伙,哦,对了,老王原来是个顶级雇佣兵,他把枪啊、手雷啊都拿出来,到处去找文雀,见到一个就宰一个,不到两天,他就已经宰掉了十七八个。 连环杀人案啊,这可是大案,皇家香塂警察当然得重视,于是就打算派神勇干探老南来负责这桩case。 老南原本计划要休假,陪他的女儿小南去南极冰川来一趟冒险之旅,临危受命,旅行计划也只能搁浅。 就因为计划被搁浅,让小南错过了原来应有的轨迹中,在南极洲冰川大陆上捡到一副眼镜的机会。 这可不是一副普通的眼镜,里面蕴含着宇宙的奥秘,通过这副眼镜,可以让地球的科技大飞越,直接进入到星际文明阶段。 可现在错过了…… 两百年以后,一个外星球联邦高层的二世祖,喜欢上了他们星球的一个女明星,这个女明星没其他爱好,就喜欢看烟花。 二世祖为了哄女明星开心,就祭出光子炮,往落后文明星球——地球开了一炮,地球上的火山瞬间同时喷发,从他们的星球看过去,地球就犹如一个绚丽的大烟花。 女明星果然很开心,非常喜欢这种浪漫,二世祖最后抱得美人归。 可地球呢? 没了,毁了,我们人类灭绝了! 赵诗贤,就因为你操控股市,让我们人类灭绝,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还不以死谢罪?只要你死了,什么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南易瞪着眼珠子,对赵诗贤大声吼道:“现在不跳楼,更待何时?” 说着,南易把南若玢搂到自己怀里,“你自己看看,南若玢,未来的地球球长,你好意思把她的伟大前程给葬送了吗?” 赵诗贤压抑住自己的怒火,狠狠的甩给南易一个卫生球,“南易,胡说八道你是最巴闭了。” “未来球长,我有胡说吗?”南易对着南若玢问道。 “胡说了,我将来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球长,应该是宇宙的宙长。”南若玢大言不惭的说道。 “我管你是什么长,你就算飞上天,我也是你家长。” “若玢,你先去洗洗,让我跟你爹哋好好算算账。”赵诗贤对南若玢说道。 “好啊,aunt你们慢慢聊。” 南若玢说了一声,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看见卫生间的门打开又关上,赵诗贤就扑到南易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就往南易的耳朵咬去,一边咬还一边咒骂:“食屎啦,你,糗我,一年见不到你两三面,你还糗我,早晚我要送你一顶漂亮的帽子。” “呵呵,我南易的女人,还没有敢背叛我的。你给我等着,等下我让若玢去隔壁,我得好好收拾你。” “哼,我等着,我看你能怎么收拾我,银样镴枪头,还找这么多女人,收拾我……收拾我,一年到头见不到人,收拾我……呜呜呜。” 赵诗贤撕咬了一阵,就呜呜呜的哭出声来,她委屈啊,自从跟了南易这个冤家,一开始还能隔三差五的聚一聚,后来就是经常性的见不到人,她一个人是空虚寂寞冷。 本来么,她也是个女强人,这点委屈还能受得住,可谁让南易这个冤家还变着法的损她呢,这就成了压倒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情感瞬间就爆发出来。 “好了,别哭了,知道你委屈,我以后会多抽一点时间陪陪你的。这样,我每个月给你发六万块的零花钱,你去京城伺候我老婆好不好?我老婆快生了,过段时间,我要去京城带孩子,我们不就可以经常见面啦。” “六万块,让我伺候你老婆,南易,我看你是飘的不行了,我让你伺候,我让你伺候……”赵诗贤拍打着南易,嘴里嘟囔着,“你让你继续气我,当心我真的去伺候你老婆,下点药毒死她。” “哈哈,挺毒啊,上辈子你是姓潘还是姓孙啊?” “我不姓潘,也不姓孙,倒是你,上辈子肯定是姓西门,让开,我要回家。”赵诗贤把抱着自己的南易给推开,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还真生气了啊?” “你还当我是装的啊,我犯贱,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巴巴的跑过来等你,还被你给损了一顿,我告诉你,南易,我们完了,以后你不要来找我。” 赵诗贤把南易拉着她的手给甩开,气哼哼的就往房门走过去,不过,走的很慢,明显是方便南易拉住她,给她一个台阶下。 这个台阶,南易给了。 他站起来,上前把赵诗贤一个公主抱就抱了起来,径直就往隔壁的客房走去。 随后,羞羞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女人么,其实非常好安抚,特别是不缺钱的女人,那就更好安抚,不图男人钱了,那还能图个什么? 只要把这个问题研究透,然后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得到满足,自然会天下太平。 赵诗贤被南易一顿抽打,把她的小脸打的白里透红、娇艳欲滴、香汗淋漓,嘴里喘着粗气,上下嘴唇犹如鱼嘴一张一合,气愤和不满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满足。 7017k ------------ 第四百八十二章、东方电报局 “康城英坭今天的收盘价32.2,股民非常热捧,明天一开盘还要往上涨,我估计明天收盘可以涨到40附近,只要再推一推,收盘的时候可以涨到43块左右。” 赵诗贤缓过神来,就对南易说道:“到了45块,想要让股价再往上走,就需要新的利好消息,你的那个洋婆子准备好了吗?” “行了,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洋婆子不洋婆子的,人家有名有姓。” “哼,我还知道她是贵族,好犀利哦。”赵诗贤酸溜溜的说道。 “别没完没了,差不多就行了。明天你和凯瑟琳见一面,商量一下该怎么配合,尽快把股价炒起来,那26.5%的股份要套现出去,争取换回来4亿港币以上的资金。” “不要说4亿,就是5亿问题也不大,只要每一步做的严丝合缝,别出什么纰漏,让监察委员会抓住把柄就可以。我这边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看其他环节了。” “其他环节已经经过精密部署,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南易把空调被撩了起来,盖在赵诗贤光秃秃的背上,“时间也不早了,睡吧。” “你先睡啊,我要睇《万紫千红》。” 南易诧异的问道:“怎么想到看内地节目,这个点不是应该看《欢乐今宵》么?” “上个周六我睇了一半,今晚重播,我就睇另一半咯。” 赵诗贤拿着电视遥控器一顿按,很快就调到粤省台,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南易?了一眼,没什么看的兴趣,直接就倒头而睡。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东方文华酒店的咖啡厅。 “诗贤·赵,我女人。”南易先给凯瑟琳介绍了一下赵诗贤,然后又指着凯瑟琳给赵诗贤介绍:“凯瑟琳·博林,我女人,你们两个慢慢谈、好好谈,最好不要打起来……要打也行,千万别打脸。” 赵诗贤和凯瑟琳只是互相打量了一眼,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敌意,倒是不约而同的给了南易一个白眼。 承受了两人的白眼,南易笑了笑,站起身说道:“我上午还有事,你们两个沟通,凯瑟琳,给我一张你的名片,一会我有用。” “亚当,你要去哪?”凯瑟琳一边掏名片,一边说道。 “我和东方电报局香塂公司的总裁法里尔有约,和他约好吃午餐。” “给你。” 接过凯瑟琳的名片,南易就和两个女人打了声招呼离开。 刚走出酒店的门口,一声哨音就钻到南易的耳朵里,“帅哥,要上哪啊,我有车,要不要载你一程啊?” “载你个头,你怎么还在这里,没走啊?” 循着声音,南易走到穿着粉色t恤、牛仔背带裤,戴着一副大红色猫咪造型太阳眼镜坐在车头上的南若玢身前,“你今天不是要找风水师去看地么?” “爸爸,你是不是让女人把脑子搞晕了?我一个小屁孩,谁搭理我啊,我找了梁阿姨,她已经派人帮我去见风水师了。” “记住了,以后要公私分明,你自己的私事不能再找慧文了。我会通知钱浩辉,安排两个专职律师给你,再让雅美从南办里面拆分出一个小南办,以后你自己的私事就让小南办负责。” 南若玢从车头上跳了下来,拉着南易的衣袖笑道:“小南办,好呀,我也有自己的秘书团队了,爸爸,我们再打个商量好不好?”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南办人员的薪水,爸爸会负责。你个小丫头片子,就知道敲爸爸竹杠,可怜你爸爸我穷的叮当响哦。” “嘿嘿,爸爸你这么能干,要赚点私房钱还不容易么,爸爸,你加油啊,我先走咯,今天我要去塂大听课,下午四点我才能回来。”南若玢拍了拍南易的手臂,勉励了一句,然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溜了! 看着车子的尾气,南易摇了摇头。 没一会,他也坐进自己的车里,“校花,先去鲗鱼涌公园呆一会,时间还早,我先看会报纸。” “好的。” 路上,在街角找了个报刊摊买了一沓报纸,到了公园,南易就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椅子坐下看报纸。 今天报纸上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连明星八卦都看了,南易也才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看到南易已经把报纸收起来,校花就走到南易身边说道:“南生,想和你聊点事。” “坐下说。”南易拍了拍椅子说道。 校花坐到南易身边,说道:“这几年我也攒下不少钱,放着一直也没什么地方用,我想把钱拿来投资,南生,你觉得投到哪里好?” “攒了多少?” “这些年的薪水,除了交给家里10万美金,其他的我都攒着,几乎没花过。” “哦,那是有不少。”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样,你别急,情策委已经在策划建立一个南氏职工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将代表南氏所有职工的权益。 在这个委员会下面,会成立一个养老基金,将来等你们退休以后,你们的养老金会由养老基金发放; 另外,还会成立一个大饼基金,这个基金持有南氏旗下企业的股份,具体份额暂时还没定,将来每个企业的部分职工会持有一定份额所服务企业的股份分红,每年都会有分红,离职或退休后无偿收回分红权。 你们的工作特殊一点,也不存在什么利润分红,我原来的想法是再成立一支防卫基金,每年注入一定额度的资金,等你们退休的时候,一次性给你们一笔长俸。 现在看来,这个基金要再拓展一下职能,防卫小组成员的闲置资金也托管给这个基金。 不过,你的就算了,一直跟在我身边,也没什么花钱的机会,能攒的住钱,拿出你一半的钱,在香塂购置一点物业,应该能买两栋豪宅。 剩下的一半钱,放到我的私房钱里,以后我个人的投资都算你一份。 将来,你持有的物业租金就会让你过的很宽裕,再加上你的长俸、退休金还有积蓄,你的退休生活会很有保障,到时候养几个小白脸都行。” 校花还没有就南易的玩笑话做出反应,她身上的电话就响了。 接起来听了一下,旋即,就把电话交给了南易,“南生,老夫人的电话。” “奶奶,什么事?”南易拿过电话就说道。 “我的大孙子,在哪呢?” “公园里。” “有点事,要你帮忙办一下。” “哎唷,我的奶奶哟,还有什么事是你自己办不了的,还要我来办?”南易嬉笑道。 “少废话,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爷爷有一个老部下叫李志远,当年,他老婆岳国英和大儿子李建军来了香塂,阴差阳错,李志远和岳国英都各自再婚,现在李建军遇到了一点事情,你去帮帮他。” 方梦音简明扼要的就把人物关系交代清楚。 “逃港?” “对。” “一定要帮?” “要帮,南家欠李志远一份情,这份情你也有份沾光,你有义务还。”方梦音肯定的说道。 “行吧,不要命吧?不要命就等等,我正事还一大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打发个人过来听信。” “奶奶你在集团办公室?” “今天我不出去,随时打发人来。” “好吧,半个小时。” 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对校花说道:“叫个人去方氏集团找我奶奶,去听听到底什么事。” “好的。” 校花答应了一声,就安排了一个人去方氏集团。 南易接着在鲗鱼涌公园又坐了一会,就坐车前往香塂俱乐部。 …… 东方电报局成立于1872年,全球第一家国际电报业务公司,一开始是私人持有的公司;一战结束,鹰国领土占地球四分之一面积,东方电报局成为大鹰帝国的通讯中枢。 1947年,英联邦成立通讯委员会,东方电报局被收归国有; 1981年,东方电报局私有化,增加了一部分私人股东,可大部分股权还是掌控在唐宁街手里;同年,东方电报局重组,在香塂正式注册为“东方电报局(香塂)有限公司”。 去年,东方电报局从怡和手里收购香塂电话公司,香塂对内和对外的通讯服务,全部由东方电报局包办。 同年,东方电报局和深甽合资成立深大电话,经营深甽市区公共电化服务,并经深甽邮电局的长途和国际设施向用户提供长途和国际塂奧电话服务。 在1982年之前,东方电报局在英伦本土并没有业务,它的主要业务在英联邦地区,无论是香塂、奧门、印剫都有它的通讯业务。 正因为东方电报局的大部分业务都不在英伦本土,私有化的政治阻力最低,因此撒切尓才会挑中它成为首批被私有化的企业。 东方电报局私有化之后,就开始削减成本,同时对管理层大加酬金及股息,这在一定程度上让股价有所提升,可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国企,里面的骨干都是“国企人”,自然就存在着国企的通病。 国企通病加上鹰国的国际地位会慢慢下降,南易很肯定东方电报局会开始走下坡路,业务也会慢慢萎缩,他要先把脚踩进东方电报局内部,然后等待它业务开始萎缩后,蚕食他需要的地区业务。 南易记得上辈子香塂应该有一个“香塂电讯”,这家公司几乎垄断了香塂的固话业务,可现在的香塂并不存在这家公司,他猜测无非就三种可能: 香塂东方电报局、香塂电话其中之一,被改组或被收购后变成“香塂电讯”;要么就是两家合并后改组或被收购变成“香塂电讯”。 只有这三种可能的其中之一,“香塂电讯”不可能是未来某个时间点新冒出来的公司,这根本不现实,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一家新公司要重新铺设覆盖全港的电话网络要投入多大的成本。 这可是私人公司的工程,不是什么政府通信工程,没有什么征用的说法。 在别人墙上打个洞、安个配线箱什么的,都免不了要给赔偿补偿,这些成本撒出去,除非电话费收到天价,不然几十年都别指望回本。 所以,香塂电讯肯定是在旧公司的基础上成立的,不可能是新成立的公司。 正因为如此,才让南易对东方电报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铜锣湾避风塘。 奇力岛,香塂游艇会的会址所在地。 在栈桥上,南易和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白人握了握手。 “亚当·南。” “大卫·法里尔,叫大卫的太多了,亚当先生可以直接叫我法里尔。”法里尔说道。 “法里尔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亚当,我们先上游艇,一边钓鱼,一边吹着海风,品着红酒,吃着海鲜,这会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我相信是的,平时有空闲,我很喜欢出海,享受大海的宁静。”法里尔说道。 “ok,我们走。” 南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着法里尔登上游艇。 7017k ------------ 第四百八十三章、群众里的坏人 游艇很快就驶出了港口,带着南易和法里尔往安静的海平面上驶去。 到了黑角头灯塔和将军澳包夹着的海面上,游艇就停了下来,南易把刚才醒好的红酒倒进杯里,托着杯底走到法里尔的面前,“法里尔先生,拉风·红豆,拉风酒庄的副品牌,不算太名贵,不过口感很好。” “我知道这个牌子,在欧洲并不知名,但在亚洲,这个牌子俨然是你们东方人眼里的红酒代名词,营销做的不错。”法里尔接过酒杯,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说道。 “是吧。”南易呷了一口酒,说道:“红酒到了一定的层次,其实口感上的差距并不大,更多的是名气和价格的加成,这是我品尝过所有顶级红酒之后得出的结论。” “亚当先生这个结论很有意思,可惜,我品尝过的顶级红酒并不多,你的这个结论,我并不能感同身受。”法里尔颔首道。 “没关系,我相信将来我们之间在红酒方面会有很多共同话题,法里尔先生,午餐还要稍等一会,我们去船舷,这一带有优质的龙趸,看看我们的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钓上来一条上百磅的。” “好啊,我很喜欢钓鱼,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赌一瓶红酒?” “很好,有点彩头钓起来会更有意思。” 南易和法里尔一人拿一个鱼竿,等把鱼钩抛出去,两人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我平时经常在外面出差,三个月半年见不到家人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我有想过在家里装上可视电话,可是听说这个技术还不是太成熟。法里尔先生,你是专业人士,你觉得,我现在装上可视电话能实现我和家人互动吗?” “亚当先生,可能会让你失望,可视电话虽然从二十年代就开始技术探索,六十年代初,贝尔实验室就推出了picture-phone mod i型可视电话机,只是很可惜,二十年多年过去了,可视电话的发展并不是很快,一直受制于传输速率的问题。 如果亚当先生能接受和家人之间的沟通像看幻灯片一样,又接受的了高额的费用,那可以尝试装上试试。” “费用我倒是能接受,看幻灯片我不能接受,看来,我还要继续承受想念家人的痛苦。”南易耸耸肩说道。 “亚当先生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这是当然,我用心工作就是想让自己家人过的更舒服一点,不然我会选择当一个背包客,到世界各地流浪,走到哪里算哪里。” “啊哈,亚当先生,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法里尔爽朗的笑道:“在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就给了自己一个间歇年,那一年时间,我去了世界上好多地方,在达尔贝达我还留下了一段美好的记忆。”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g casablanca。” 南易哼唱了一句,法里尔就接上,“back row of the drive in show in the flickering light……” 两个人你一段我一段配合着把一首《卡萨布兰卡》唱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法里尔,你在那里认识的肯定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是的,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法里尔脸上满是缅怀,“这首歌很好,很可惜,我不会写歌,不然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也可以写成歌,歌名就叫《卡萨布兰卡假日》。” 说完,法里尔轻笑了一声。 “有些歌不一定要唱,埋在心里也很好。”南易并没有就卡萨布兰卡的话题深入,转而聊起了其他,“在加勒比海域,我买了一座小岛,传闻那座小岛上有海盗的宝藏。 虽然我知道这个传闻并不靠谱,应该是为了提高海岛的价格而故意传播出来的,但我还是花高价把那座岛给买下了。 那座岛有一个漂亮的海滩,沙子看起来是金色的,有漂亮的珊瑚,岛上有一片椰子林,还有一个小瀑布,一条小溪从岛中间缓缓的流进大海,一些珊瑚鳟鱼会逆流而上,很唯美。 风景优美,再加上有宝藏的传闻,每年我都会带我女儿上岛度假,和她一起带着小铲子在岛上到处挖,为了不让她失望,我会事先埋下一点绿宝石、金币之类的到土里,每次挖到,我女儿都会很开心。” “亚当,你女儿肯定是你的天使。”法里尔恭维道。 “是的,她就是我的天使,法里尔,你和孩子们会经常一起出去野营吗?” “他们还小的时候会的,等他们稍微长大一点就很少了,自从被指派来香塂工作,这样的机会就更少了,真想多陪陪他们,看着他们慢慢成长。” “是的,生活总给我们太多的无奈,肚子饿了,午餐应该好了,我们先暂停比赛,吃点东西,一会继续?”南易转头说道。 “ok。” 南易和法里尔的出海之行双方都很开心,一直到下午的四点出头,游艇才回到码头,两人再次握手后告别。 好几个小时,两人只是聊了一点爱好和家庭方面的话题,除了可视电话那段对话,两人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通讯行业的话题。 南易只是过来起个头,真正进入主题不可能是他来出面。 南易的车子驶出铜锣湾,停靠在中环湾仔绕道边上的时候,梁慧文就坐进了车里。 “南生,坏群众小组组长的候选人名单。”一坐进车里,梁慧文就递给南易一个文件夹。 南易没有接文件夹,而是直接说道:“组长的人选由你来决定,最好成立一家公关公司,坏群众小组不但要负责南氏的糖衣公关,还要对外承接公关业务。 我们和坏群众之间只存在正常的业务交往,至于他们是怎么实现我们的需求,这个我们并不清楚,我也不想弄清楚。” “我明白,我看好的组长人选叫连振柯,高雄人。” “嗯,你觉得他合适,那就是他了,先用着。”南易随意的说道。 “法里尔?” “嗯。”南易点了点头,说道:“做个购置游艇的计划,一是用来给情策委人员度假,二是招待客人。” “明白,不过要晚一点,情策委暂时抽不出这笔预算。” “没事,先把计划做出来。” 情策委有没有预算,南易很清楚,南氏流动资金虽然也不算少,可生意经营,怎么可能会让钱闲着。除了保留短期应付资金,钱都会按照用途规划的轻重缓急,进行长中短期的不同投资,超过五亿港币,南氏要调集资金同样需要东挪西借。 临时增加一笔大开支,情策委就需要对一系列计划进行调整。 “好的。” 梁慧文答应了一声,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南易的车子重新开出没多久,南若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爸爸,去哪里吃晚饭啊?” “下课了?” “是啊,中午只吃了一个汉堡,肚子好饿哦,爸爸你现在在哪里啊?” “你从薄扶林道上德辅道西,我们在红绿灯那里碰头,去摩星岭吃乾隆秘制鸡煲。” “吃鸡,也好啊,路有点堵,二十分钟能到吧。” “好啊,爸爸等你。” 南易挂掉电话,就让校花往德辅道西开,在路口和南若玢的车队碰了头,双方汇合就往摩星岭的方向开去。 7017k ------------ 第四百八十四章、打明星的主意 在靠近摩星岭山脚的摩星岭道和域多利道一带,有不少有特色的餐厅。 虽说是处在摩星岭旅游景点附近,可这里的餐厅并不比市区的贵,反而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这里的餐厅还时常会有打折活动。 买八送二,饮料畅饮,还是挺实惠的。 南易、南若玢和校花坐一桌,由于不是饭点,其他的保镖也可以轮流进食。 六月末的天,显得有点热,虽然是山脚下,气温还是达到28度。 头顶年龄已经到三张左右的吊扇,嗡嗡嗡的转着,和外面弓果藤上的知了合奏一曲《老来俏》。 南易从瓦罐里扒拉出一条鸡腿放到南若玢的菜碟里,自己夹了一整个鸡翅放在嘴里嗦着,鸡炖的够久,肉很烂,一嗦,肉就从骨架上脱落掉进南易的嘴里。 一个鸡翅下肚,再喝下半瓶维他奶,兑上一口可乐,一股气从胃里冒出来,带出来阵阵闷热,人瞬间变的清凉。 小丫头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用来吃肉,一双用来夹骨头。 被嗦过的骨头被南若玢夹走,一块块摆到桌子的一角,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只白骨鸡很快就要拼凑完成。 拿着筷子在瓦罐里扒拉一下,南若玢夹出最后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嗦了嗦,吃剩的骨头拼到骨架堆里。 “爸爸,你有没有发现这只鸡不完整?”南若玢拿筷子指着白骨鸡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骨头堆,把白骨鸡屁股上的两块骨头夹起来放在鸡腹的位置,“鸡屁股被切掉了,你要是愿意,一会我们先走,你可以一个人掀桌子,拆了这里的招牌。” “嘁,我才不呢。”南若玢撇撇嘴,头转到后面一看,见到餐厅的一隅摆着一排冰柜,就转回头说道:“爸爸,你要不要吃冰激凌?” “不要,一热一冷混着吃不好,你也少吃一点,当心拉肚子。” “知道了。” 正当南若玢跳下椅子往冰柜走去,餐厅的门口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当先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矮胖子,后面是一个长相很可乐的男人,一个有点凶相的男人,还有两个长相不俗的女人。 其中一个南易认识,是去年的港姐,另外一个也认识,她主演的电影刚下映没多久,票房一般,只有四百多万,但是口碑很好,录像带的销量也很高。 “南生,好巧,你也在?” 戴眼镜的胖子看到南易,舔着笑脸就走了过来。 “阿祥,在拍片?” “是啊,南生你不知么,我有交报告,现在在拍《我爱罗兰度》。” “哦,我还没看,你们是过来吃饭,还是到这里取景?”南易往王瞐身后看了看,除了二男二女,还有几个看似是剧组工作人员的人物跟着。 “刚在山上拍了一场戏,还有一场餐厅的戏,顺便在这取景。”王瞐说道。 “这样啊,我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你们先布景。” “没事,不赶时间,已经和这里的老板说好,一会要等到上客才开始拍。”王瞐说了一声,指着他身后的人说道:“南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叻哥,男主角,这是夏文……” “不用介绍,都认识,这位是港姐杨小姐,这位应该是夏文?小姐,对吗?”南易看着第二个女人说道。 “南生,你好,我是夏文?。”夏文?向南易伸出手,微笑道。 南易和夏文?握了握手,又对最后一个没打招呼的男演员说道:“这位一定是陈sir了,以后去金巴利道还得陈sir罩着。” 有传闻说尖沙咀金巴利道上夜总会的老板都是陈恵勄,南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那里有陈恵勄的夜总会,是14k的地盘是不会错的。 “哈哈哈,南生说的太客气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找我,大事干不了,执头执尾[干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陈恵勄,陈大炮的绰号,南易也略有所闻,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的印证了那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这句话。 “好啊,那我以后有事就找陈生你。”南易笑了笑回了一句,然后又对众人说道:“大家都找位子坐,想喝什么喝什么,我买单。” 在一片感谢声中,众人都找位子坐下,王瞐等五个人就围坐在南易他们刚才吃鸡的那张桌。 除了王瞐,其他人都带着问号,观王瞐王导演对眼前的南生的态度是客气中带着一分以下对上的尊敬,想必是一位不寻常的人,可他们几个都不认识他,也搞不清楚其特殊在哪里,只能是先小心应对着,晚点再向王瞐打听这位南生的底细。 “各位先坐,我和王导演出去聊两句。” 让他们几人失望了,南易只是寒暄了一句,就把王瞐叫到餐厅的外面,让他们没有了先一步探听的机会。 “公司的业务说说吧。”到了餐厅的门外,南易就对王瞐说道。 “从二月份开始,公司投资了新艺城的《开心鬼》、嘉禾的《快餐车》、三毛的《猫头鹰和小飞象》和《等待黎明》、邵氏的《我爱神仙遮》,这几部片子是正式的投资,其他还有十七部是为了广告植入。 我自己开了三部戏,两部跟风《五福星》的《大三元》、《大四喜》,一部《青蛙王子》,票房都还可以。 前面两部一共赚了750万,挺好赚,不过没有下部了,再拍《六六大顺》也冇人看了,《青蛙王子》赚了1200万,外埠的钱还有一部分没有收回来,大概300万左右,不过应该很难全收回来。” “喔,嘉禾还是邵氏?” “邵氏。” “南生,你也知道我和邵氏的关系,我很难说话。”王瞐解释道。 南易大方的说道:“没事,能收回来多少就是多少。” 东来坞没有自己的外埠渠道,南易也没有参与过东来坞的管理,不管是东南亚还是日本、南韩、台塆的片商,他一个都不认识,介于王瞐和邵氏的关系,东来坞的外埠发行都交给邵氏来处理。 受制于人,让别人明里暗里坑上几笔,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南易并不会因为这个就嫉恨,易地而处,他同样也会这么干。 在商场上,小和大合作,被大的欺负,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邵氏给现金,而不是给商承,已经算的上很地道,要是给半年一年期的汇票,那都不知道该找谁哭去,几多生意人是倒在汇票的手里。 “现在这部《我爱罗兰度》,还有二十天的样子就能搞掂,我打算把它安排在八月底或九月初的时候上映,下一部,我准备拍一部赌片,剧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很好,一切都由你看着安排,东来坞由你管着,我很放心。等到了年底,你的分成肯定会上调,至于能调多少就得看具体的利润。阿祥,你会做,我就更会做,总之,一句话,大家一起发财。” “南生,你放心,今年公司的利润,我争取超过2500万。”王瞐拍着胸脯说道。 “好啊,只要你做到,不但分红有的谈,股份也可以重新谈。”南易拍了拍王瞐的臂膀,说道:“别人要是问起我是谁,你就说我是东来坞小股东,股份很少的那种,仲有,你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晚上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了。” 最后的那句,南易带着揶揄的语气。 “嘿嘿嘿,南生,你懂得啦,有时候难免要应酬,加上现在的女演员功底不是太行,剧本要反反复复给她们分析,还得手把手的指导她们,不然都没法拍片啦。” 王瞐说话的时候,眼睛快眯成一条缝,表情有多猥琐就多猥琐。 “哈哈,真有你的。”南易在王瞐的胸口轻锤了一下,然后拥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回到餐厅,南易一坐下,就把目光放在夏文?的脸上,在座的几个人,也就只有她能挑起南易的兴趣。 不能说夏文?长得有多漂亮,她的气质很有特点,呈现给人一种异样的美,不管是她演的鱼玄机,亦或者金镶玉,都曾经给南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很可惜,这个女人对艺术的野心太大,出道第一部电影就直接挑战高难度,心胸又非常宽广,一点都不拿别人当外人,有点好东西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大大方方亮给别人看。 要是这个女人的性格小气一点,南易还真想和她建立一段友谊。 南易的目光炙热又毫不避讳,看女人,他从来就是直视,喜欢看就多看一会,不喜欢,沾两眼就收,从来不知偷看为何物。 南易的目光化成汹涌的岩浆,从夏文?的脸上流淌而过,令她感到一阵滚烫,她忍不住抬起手要去触摸自己的面庞,谁知,犹如触电一般,手指刚触及面庞,瞬间就被弹开。 “好烫”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刚到喉咙,夏文?就意识过来,赶紧又咽了回去。摸了摸心口,让自己平复下来,夏文?忍不住心底啐道:“真是一头胆大包天的色狼,哪有这么看人的?” 看够了,也把别人看的不好意思了,南易就把目光收回来,转而放到陈柏祥的脸上,“叻哥,听说你以前做过生意,现在怎么又不做了?” “别提了,我也算是大起大落,1970年,我拿着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投资了一家服装厂,凭借我的聪明才智,从三个工人做到数百个工人,流水线从一条增加到十几条,生意做到全球,短短五年时间,我就赚了数千万。 那一年我才二十五岁,买了好几辆豪车,也买了豪宅,钱多到一辈子花不完,那两年我不要太风光。 可惜,好景不长,盛极而衰,没过两年生意就不好做了,一次决策失误,让我手里压了上百万件衣服库存,工人的工资都开不出来。 没办法,我只能把厂子卖掉给工人发工资,然后带着库存去了中东,那里我也不熟,一开始衣服根本卖不出去,我被逼着和海盗合作,花了两三年时间,总算是把库存给低价出完。 那几年,我老婆都替我担惊受怕,身体都垮了。 我可不想她再为我担心了,所以啊,先安淡几年,在tvb上上班,有空拍几部片子赚点片酬,现在这样也挺好。” 陈柏祥并不觉得他的这段历史不可对人言,反而他还以此为荣。 也是,1975年左右,李铜板也才实现他的人生大跨越,资产以亿为单位来计算,可那年他已经四十三岁,而陈柏祥才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白手起家能赚到数千万,这个成绩就算放到五十年后,依然十分耀眼,能做到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哪怕陈柏祥是以失败而收场,可依然值得骄傲和炫耀。也正因为如此,陈柏祥很乐意和一个陌生人分享他的这段经历,一点都不在意交浅言深。 “真可惜,没能早认识叻哥,不然就能一睹叻哥当年的风光。不过也没事,是龙早晚会飞龙在天,等休息够了,叻哥再战商场,上演一出风云再起的大戏。”南易带着点奉承的语气说道。 南易对陈柏祥这么客气,一是因为他当年的战绩的确很了不起,另外,刚才他灵机一动,想到没两年这帮明星手里头都会挺趁钱,何不弄一家专门服务明星的投资公司给南若玢玩玩。 把明星们手里的钱都吸收过来进行高风险的投资;顺便再把他们的号召力进行捆绑、整合,这样又可以多角度延伸,可以有不少项目做,能带来不少收益。 “哈哈哈,南生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什么时候我的片酬能过百万就不错了。”陈柏祥笑的很爽朗,南易的一记马屁,他是一丝不漏全吃进肚子里。 “这还不简单,多拍两部票房和《青蛙王子》差不多的片子就行了,到时候别说一百万,就算是五百万都可以啦。” 南易的话,逗得陈柏祥更加开心,他的笑声变得更加爽朗,“南生,借你吉言,什么时候我的片酬涨起来,我请南生食饭,还请一定赏光。” 要是换一个普通人来说南易的那几句话,陈柏祥的反应还不至于如此,可明显令陈柏祥感觉到身份不俗的南易说出口,就让他觉得非常受用。 “叻哥的庆功宴,我当然会赏光,真心希望这个日子能早点到来。” “哈哈哈,我也希望。” 陈柏祥再次放声大笑,这次的笑声里有了一点祝枝山在柴房剔牙的影子,一个贱字了得。 “南生,电话。” 南易正想再说点什么,校花就拿着电话过来。 “抱歉各位,我去接个电话。”南易告罪一声,拿着电话又走出了餐厅。 7017k ------------ 第四百八十五章、和我谈觉悟? “奶奶,又有事?”走到餐厅外面,南易就对着话筒说道。 “还是李家的事,岳国英刚打来电话,李建军现在在旺角差馆。”方梦音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听着有点不耐烦。 “杀人还是放火?要是重罪我可没办法,要是小问题,我让人去把他保释出来。” “不清楚,麻利点吧,人情该还还是要还的。” “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南易说着挂掉了电话,把校花叫到身边,问道:“我奶奶怎么说?” “事情很简单,李建军有一个女朋友叫唐欣欣,这个唐欣欣是唐万祥的女儿。”校花简单的说道。 “唐万祥?永业银行的那个唐家?” “是的。” “李家在这里混的很好?” “岳国英和她的新丈夫马叔在旺角开了一家燕京面馆,马叔年轻的时候有社团背景,后来退出,在社团还有一定的人面。” “原来混旺角的?” “是。” “李建军呢?” “塂大刚毕业,暂时还没有正式工作。唐欣欣是一家补习班的老师,李建军是她在补习班的学生,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还有其他吗?” “没有了,老夫人也是听岳国英说的,并没有做过调查。” “因为什么事才会求到我奶奶?” “李建军本来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莫名其妙却丢了,人还被打了一顿,左手被打骨折。” 有限的信息,南易还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其他的还不清楚,不过岳国英这个人应该很精明,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求到自己奶**上。 “妈的,这叫什么事,吃饱了撑着去泡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却要让自己去擦屁股。”南易狠狠的吐槽了一声,走回餐厅,和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人就离开。 旺角,除了被人刻意遗忘的九龙城寨,可以说是香塂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也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之一;这里也是自四十年代以来,内地人比较集中的移居地。 燕京面馆开在旺角的通菜街南段,因为这里以销售女性用品为主,聚集了大批的女性顾客,所以这里也被称为女人街。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南易他们到的时候又正值上班族下班通勤时间之余,不急着回去的女人都在摊档之间徘徊。 南易带着南若玢穿梭在一个个摊档之间,不时会有很清凉或者ol打扮的女人撞上来,没一会,南易的手臂就变的油腻腻的,都是主动揩上来的油。 南若玢不时的会在摊档边停留一下,拿起一个包包或者拿起一件小饰品在手里端详一会又放回去,这会又拿起一件粉红色的t恤在身上比了比,还问南易的意见。 “爸爸,我穿这件好看吗?” 南易看了一眼,衣服款式还不错,t恤的正面烫印着一个白色的心,可他看着衣服没什么光泽,上手扯了扯,布料表面不光滑,没什么弹力,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还能闻到化学漂白剂的味道。 南易凑到南若玢耳边说道:“有空你去燕尾蝶实习一下,爸爸怀疑这是用废弃脱脂棉做的衣服,你要不怕皮肤瘙痒就穿吧。” “脱脂棉?医用棉啊?” “对啊,运气好是回收的口罩,运气不好就是纱布,鬼知道擦过哪里。” “咦,爸爸你说的好恶心。” 南若玢嫌弃的把t恤扔回到摊位上,手还在南易的t恤上抹了抹。 “你个小丫头片子,找个地方洗洗手吧。” 两人找了个店铺借厕所洗了洗,这才继续往燕京面馆过去。 到了面馆门口,南易就看到正对着门口的收银台边,站着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妇女,南易觉得这位就是正主,从她身上,还能看到几分京城大院沾惹到的气质。 这样的女人,前南易见过不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且还能大致判断出她们的老公究竟是个什么长。 居移气养移体,不同的气质,需要处于不同的地位长年累月养出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装出来的,能装的少说也得有三两个影后头衔傍身。 正踏步往店里走去,岳国英边上又出现一个中年人,短头发,脸看起来很淳朴,可眼睛中不自觉就会露出几丝凶光,这一位应该就是马叔了。 如果不是被人刻意的培养,一个人能不能吃刀口饭,有没有把人往死里揍的狠劲,通过眼睛就能看出来,狠人不是狠在脸上,更不是狠在嘴上,而是狠在眼睛里。 南易看着这马叔就是一狠人,把他老底都掀出来,他下半辈子多半不能再住旺角,而是得搬去赤柱养老。 “靓仔,吃面啊,先找个位子坐。”南易和南若玢两人走到收银台前,岳国英就绽开笑容招呼道。 “我们不吃面,你应该就是岳姨吧,你好,我叫南易,方梦音是我奶奶。” “你就是小易啊,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你还被你奶奶抱在怀里呢。”听到南易的自我介绍,岳国英就变得很开心,连忙从收银台里走出来,扶着南易的臂膀,上下打量着。 面对这种长辈式的热情,让南易有点不适应,他只能假装憨厚的笑着,等待着岳国英把流程执行到下一个环节。 “小易,找个位子坐,阿姨给你泡杯茶。” 打量结束,岳国英左手扶着南易的背,把他往收银台边上的一张桌子送去,把南易按坐在椅子上,这才注意到南若玢。 “小易,这小姑娘是谁啊?” “哦,岳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女儿南若玢。”南若玢介绍了一下,又对南若玢说道:“若玢,叫岳奶奶。” 南若玢甜甜的说道:“岳奶奶,你好。” “哎,真乖。”岳国英摸了摸南若玢的头问道:“若玢啊,你要喝点什么,奶奶这里有可乐也有豆奶。” “岳奶奶,我喝冰水就好了。” “冰水啊,奶奶帮你去拿。”岳国英说了一声,人就走开。 看到岳国英走开,南易就帮南若玢整理了一下头发,小丫头只喜欢南易摸她的头,其他人摸,她会浑身不自在。 南若玢往南易身上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爸爸,我觉得这个岳奶奶会很难搞。” “在别人地盘别说人家是非,墙有耳,伏寇在侧。” “然也。”南若玢可爱的点点头。 “好了,坐正,人来了。” 南易把南若玢扶了出去,小丫头立刻正襟危坐。 “若玢喝水,小易喝茶。” 岳国英把一杯冰水放到南若玢面前,又把一杯茶放在南易面前。 “谢谢岳姨。”南易用手扶了扶茶杯,颔首道:“岳姨,我奶奶跟我说你们遇到了一点事,让我过来帮下忙。我来得急,也就听我奶奶说了个大概,你再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请你放心,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 和岳国英短暂接触下来,南易已经有了一点猜测:她不会让南易帮着保释自己的儿子,甚至被打的事情,她也不会求南易摆平。 岳国英多半是想从方梦音这里替她儿子李建军讨一个前程,想把李建军介绍进方氏集团工作,而且多半不愿意她儿子从基层做起。 有些事情,李建军看不透,岳国英还是能看透的。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建军交了一个女朋友,叫唐欣欣,家里是开银行的,挺有钱。我呢,对资本家一直都有成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是一点都不喜欢,可建军不听劝,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这不,后面就出了不少事,挺好的一份工作丢了,人也被打了两次,昨天又有人来找他麻烦,他忍不住还手,结果把人给打伤了,人也被旺角警署给带走,这都十几个小时了,人还没出来呢。” 岳国英说着话,脸上并没有什么哭腔,这不由让南易高看了一眼,而且这说话有点循序渐进慢慢把他往里头装的味道,他要打断节奏。 “旺角警署,李建军对吧?”南易说着,拿出电话就开始拨号,“是我,让人去旺角差馆去保释一个叫李建军的人,尽快啊。” 不等岳国英说话,南易已经把电话挂掉又说道:“岳姨,你放心吧,建军很快就会回来。至于他被人打的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所知,唐万祥是个很和气的人,他应该不会找人打建军。 我猜这个唐小姐可能有追求者,是这个追求者看不过眼才找人打的建军,这件事很好处理,等建军回来,让他把唐小姐请过来聊一聊,把事情说开就好了。 岳姨,你呢也不要有太大的门第之见,资本家也不全是坏人,里面还是有好人的,我们虽然根正苗红,可也不能看轻他们。 建军和唐小姐在一起,可以试着改造唐小姐的思想,让她放弃资产阶级的腐朽,加入到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的队伍中来,在面馆里和面、下面,或者当个给群众服务的服务员,这也是挺好的。 我八一年从京大毕业后,服从分配工作了两年,然后我就回农村去种地了。 要不是我奶奶非得让我在香塂陪着她,我还是愿意常年呆在农村,现在正是早稻排水晒田的时节,我正想着这两天回乡下去伺候庄稼呢。 就这个玩意,要不是我奶奶非得塞给我,我还真不乐意拿着,握着这玩意哪有握着锄头过瘾啊。”南易亮了亮手里的大哥大说道:“岳姨,你有唐小姐电话吗? 要不,你先打个电话把唐小姐叫过来,我们尽快把事情给说清楚,早点处理完,我也可以早点回乡下。” 南易抓住岳国英“对资本家一直都有成见”这句话猛打,她不是有觉悟么,南易就比她还有觉悟。 这么有觉悟的岳国英,总不能开口替儿子在资本家方梦音那里求个好职位吧? 那不就是自甘堕落和资本家为伍了? 李建军的事情,南易肯定会帮,可他一点都不乐意李建军去方氏集团工作。他对李建军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谈恋爱很有看法,不管这个李建军是否有心计。 如果李建军是个单纯的恋爱脑,那这个人用不得,太蠢;如果李建军就是冲着唐家的钱去的,工于心计,那南易也不会喜欢。 唐万祥有儿子,永业银行有少东家,他就算当了唐家赘婿,也甭想继承唐家家业,目标挑的太差,人还是太蠢。 当然,最重要的,南易最不喜欢用所谓的“自己人”。 别说是南家这些遗留的关系,就是他亲儿子想要坐上高位,都得凭借自己的本事,没本事就给我靠边站,什么从基层开始锻炼的游戏都可以免了,直接当个被圈养的富二代得了。 南易的亲表哥在方氏集团都只是干一个闲职,薪资不高,全靠方梦音私下贴补才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7017k ------------ 第四百八十六章、洗黑钱 哒哒哒,哒哒哒。 岳国英被南易的花机关枪一阵扫射,把她的思路彻底打乱了,她原本准备来一个以退为进,拒绝南易的其他帮助,直接就奔着给李建军安排一个好职位,可现在看来,这条路有点走不通了。 “唐欣欣的电话号码我没有,还是等建军回来再说。小易,你还没吃饭吧,阿姨去烧几个菜,肉龙、醋溜土豆丝、炒三丁,再做一个瓤豆腐,都是阿姨的拿手菜。” “好啊,都是我喜欢的菜。” 南易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绝口不提他已经吃过。 岳国英刚走开,校花就从面馆外面走进来,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梁小姐电话。”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走到面馆外就对着电话说道:“慧文,什么事?” “南生,肥华刚打来电话。” “他打来什么事?” 肥华,真名叫苗志华,当初那个得闲嚟坐的伙计,经常欠高利贷那个茅趸昌的亲大哥,毒品调查科财富调查组的一个总督察。 梁慧文当初负责得闲嚟坐的事情,她顺便和这个苗志华建立了一定的友谊,把他纳入到南氏的人脉网络里。 “南生,你是不是让钱浩辉派人去旺角警署保人?” “是的,有问题?” “钱浩辉派去的是赵金水,他曾经出面给肥华帮过忙,肥华知道他是我们的人,所以他才打电话过来。”梁慧文先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关系,然后又说道:“肥华就说了一句:‘这件事很麻烦,让我别掺和。’” “没说其他?” “没有。” “好,我知道了,一会打给你。” 南易挂掉了电话,就开始理这件事情里面的脉络。 毒品调查科的办公室在总署,赵金水去保释李建军,苗志华马上就得到消息,这么说,苗志华一直在关注李建军或者唐家。 财富调查组的主要职责是调查洗黑钱,因为香塂现在的洗黑钱活动基本和毒贩有关,才会隶属于毒品调查科。 财富调查组的总督察关注的人会是什么人? 毫无疑问,贩毒组织里负责洗黑钱的人,或者单纯从事洗黑钱活动的人。 李建军? 可能性不大。 唐家? 永业银行? 唐家的集体行为还是唐家某个人的行为? 一条一条的理清楚,南易就拿起电话打回给梁慧文,先把李建军的事情完整的告诉她,然后又说道:“你打个电话给肥华,跟他说我们想收购永业银行,让他给点专业的意见。另外,再送一份永业银行的资料去酒店,晚上我要看。” “如果肥华看好我们的收购行为,我们是否要给他提供帮助?” “警民合作,做个香塂好市民,不过,我们只做生意,不掺和其他的事,等警方那边调查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看情况是不是要出手,永业银行我想要,麻烦我并不想沾。” “明白。” 再次挂掉电话,南易站在外面想了一下待会进去的说辞,然后就走回面馆。 “你一定是马叔吧?”南易走到收银台说道。 刚才,岳国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根本没给南易介绍过这位马叔。 “我是,刚才不好意思,没有和你打招呼,不过你们说话我也听到了,我知道你叫南易。”马叔笑着说道。 “是的,我叫南易,马叔,事情有了一点变化,麻烦你去厨房先把岳姨叫出来,我要跟她说一下。” “有变化?”马叔脸色一边问道:“是不是事情很麻烦?” “有点麻烦,警署那边不让保释。”南易压低声音说道:“我找熟人打听了一下,人家只跟我说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应该跟建军的关系不大,扣留四十八小时,人就能出来了。” 马叔怎么说也混过,过去也是差馆的常客,对“扣押”里面的道道还是比较清楚的,通常来说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在香塂想要保释一个人是比较容易的。 通俗的讲,保释不意味着被保释人没有“犯罪嫌疑”,也不意味着嫌疑人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只是嫌疑人不需要在拘留室里羁押等待上庭;而是可以回家呆着,嫌疑人不可以离开香塂,需要定时去警署报道,然后等着开庭的日子到来就行。 不过等判了,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 马叔清楚李建军打人可以算是自卫,事情应该不大,可现在人却出不来,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的熟人没告诉你是什么事?” “人家没说,可能不太方便说。”南易说道:“可能唐小姐出面,就很容易把人给保出来了。” 南易在“唐小姐”三个字上故意加重了语气,能不能领悟就看马叔自己。 “唐小姐出面能把人保出来?”马叔脸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应该吧。”南易应了一声又说道:“一会岳姨应该没什么心情吃饭,我今天就不留下吃饭了,等建军出来的那天我再过来。马叔,951977,我的移动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打给我。” “没多大事,国英都做了,吃完再走吧。”马叔挽留道。 南易推辞道:“还是算了,帮我和岳姨说一声,今天我就先走了。” “那行,我送送你。” 马叔走出收银台,把南易和南若玢送出面馆。 走出面馆,南若玢就说道:“爸爸,这里离广华街很近,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广华街有什么好逛的,要玩枪家里都有,哪用买假的。” 广华街是香塂枪迷的天堂,一条不大的街道林立着枪店,想买什么枪都能买到,当然,肯定都是假的。 “羙国有,这里没有嘛。”南若玢撇嘴道:“爸爸,我都好久没有cqb训练了,明天我们去打wargame好不好?” “明天我没时间,你没事要忙吗?” “有啊,风水师已经去看过那块地了,说那里的风水很好,只要房子按照一定的格局来建,那里就可以布置成五鬼运财风水局,住在里面的人会有大财运哦。 爸爸,光这一点,那里的房子起步价就可以上千万,再加上爸爸说的九天揽月登天府的噱头,房子卖到几千万应该没问题。” “喔,了不起,风水师找的谁啊?” “蔡柏励先生啊,很多富豪的座上宾,爸爸,我干脆去学风水算了,太好赚钱了,你知道我请他花了多少吗?”南若玢一脸心痛又带着神秘说道。 “好了,这个问题你考不倒我,爸爸不信这个,但是不代表不知道行情。”南易摸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说道:“小丫头,有心计啊,知道找该找的人,封口费和宣传费给足了没有?” “当然给足了,我还怕有人和我争地呢。”南若玢理所当然的说道:“爸爸,你说到时候房子卖给谁合适,我要不要找一堆富豪过来竞价?” “竞价?能成为富豪的没有傻子,你还想看群狗争食的戏码啊,省省吧,我看你是想把人都得罪光才对,挑一个合适的目标,然后针对去布置吧。” “只找一个啊?那该找谁呢?”南若玢说着,马上就自问自答,“博樗蒲最合适了,开赌场的嘛,cash多,又信风水,卖给他肯定能卖上好价钱;李铜板也很信风水,就是太精了,出价肯定不会高。” “既然你觉得博樗蒲合适,那就好好做功课,研究他的资料,分析他的家庭关系、性格、喜好、忌讳、消费习惯,只要你能搔到他的痒处,就不用愁他不出大价钱咯。不过首先啊,你得保证能把地弄到手。” “我当然知道咯,已经在打听竞争对手都有谁了。” “既然知道就好好做事,别先想着玩,有的是时间给你玩,下半年或者明年上半年,爸爸就让你去非洲耍一段时间,你可以和狮子、鬣狗玩个痛快。” “去非洲啊,也好啊,黑人的脑子比较蠢,钱肯定好赚一点。”南若玢嘟了嘟嘴说道。 “黑叔叔脑子蠢,可运动神经发达,信仰射击怕不怕啊?” “我好怕。”南若玢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爸爸,你不给我配上飞机坦克我可不去。” “坦克就没有,步战车倒是可以给你配上。” “那也好哦,总比悍马保险点。爸爸,你让我去非洲做咩啊?” “不急,到时候再说,你先做你的房地产生意。”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时间还早,你不是去过琵琶山么,带爸爸去看拳赛。” “好啊,好久没去了,我还有一个很喜欢的拳手呢,不知道他退役了没有。” “退役?地下拳赛还有退役的说法吗?” “爸爸,你不要被电影骗了啊,地下拳赛没那么黑暗啦,拳手还是有机会全须全尾的退出的。” “是吗?” 南易的这个问题,南若玢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拳赛的赛场。 地下拳赛的赛场就在琵琶山的半山腰一间钢架结构的厂房里,地方非常的简陋,来这里看拳赛的基本都是底层赌鬼,穿着光鲜的并不多。 南易四下打量了一下,买输赢的基本都是一百两百的小数目,五百都很少听到,不过一个个倒是非常的投入,站在那里使劲的呐喊,声援着他们支持的拳手。 “爸爸,你看到了啊,这里打的并不狠,最多就是皮青脸肿……”南若玢指着厂房中间简陋的拳台说道:“啊,还会少几颗牙。” 拳台上一个拳手给了另一个一记左勾拳,挺狠,牙齿都掉了两颗…… 7017k ------------ 第四百八十七章、被打死的人 “爸爸,你看到边上那个穿红色裤子的拳手了么,那就是我喜欢的拳手,叫铁笸箩,野路子出身,学的东西很杂,东西方的格斗招式都有,实用性的选手。” 顺着南若玢所指,南易看向了铁笸箩,这人就在拳台边上坐着,有个人在给他松弛肌肉,看样子很快就要上场。 南易从上到下把铁笸箩打量了一遍,铁笸箩的肌肉线条很好,浑身精瘦,八块腹肌非常明显的袒露在那里,美感十足。 只是很可惜,他没有虎背,也没有公狗腰。 他这样的身材用来泡妞很好,可用来吃格斗这碗饭非常吃亏,成就也有限。 “你喜欢他的肌肉哦?” “是啊,爸爸,你不觉得他的肌肉很漂亮么。” “还好啊,要不要问问他卖不卖,买点回来给你煎着吃?” “爸爸,你不要乱侣吵,小心夭寿鬼啦。” “喔,跟你老贝讲闽南语哦,你是半桶屎起类摇[类似半桶水晃荡的意思],在唐人街学了几句,就在我面前现咧,还骂你老贝短命哦。唉,宠猪举灶,宠囡不孝,我干脆死了算啦。” “好哦,爸爸,你先写好遗嘱哦。” “写遗嘱,我让你写遗嘱。” 南易抓住南若玢的头,往下按了按,逗得小丫头咯咯咯直笑。 “好了啦,爸爸我不敢了啦,我们看比赛哦。”南若玢挣脱南易的手,拍着他的肚皮哄小孩一样,“爸爸,待会卖拳票的人过来,我们要买两张,不然要被赶出去的。” “看比赛必须要买拳票吗?” “当然咯,这里又不收门票,要是每个人过来都不买拳票,庄家怎么赚钱啊。” “一人买二十够不够?” “不够,至少买五十,下一场应该是铁笸箩,爸爸,咱们买他一百。” “听你的。” 南易两人的目光都放回到拳台上,此时,两个拳手就快要分出胜负,刚才被打掉牙的那个拳手已经摇摇欲坠。 只见另外一个拳手右手箍住他的后颈,左肘顺势给了他的右太阳穴重重一击,直接就把他给ko了。 一个拳手自己走下拳台,一个被别人拖下去。 拳台上的血没人洗,也没有什么主持人上台白活几句,两个新拳手直接上台。 看样子都不是新手,拳手一上台,下面的赌客就开始大喊:“铁笸箩、铁笸箩,打死他,打死他。” “p12、p12,弄死他,给我弄死他。” “p12什么意思?”南易转头看向正把一张港币递给收注人的南若玢问道。 “苏修的战略导弹啊,他的重拳很厉害,对手挨一下就会倒。”南若玢说着,把一张拳票递给南易,“铁笸箩的盘口很好,刚开始就1赔1.1,等下还会改盘口。” “了不起哦,改盘口都知道。” “很简单嘛,庄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肯定要改盘口啦,反正不管怎么样,庄家都是要赚钱的啊,爸爸,我算过,这里的庄家每一场都保证自己有两成的收益,不少赚。” “眼红啦?” “没有啦。”南若玢摆摆手说道:“爸爸,我知道这个生意不好做,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照顾,真正落到自己手里的也不会太多啦。” “知道就好,偏门生意来钱是快,可太烫手,这种钱不要惦记。赚钱是要充满热情,可不要让自己热泪盈眶。” “我知道啊,钱只是保护自己、实现理想的工具,我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是为了理想而赚钱啊,冇钱就冇理想啊。” “嗯,看比赛。” 拳台上,铁笸箩和p12拳头对撞了一下,双方就互相摆好阵势。 只见p12左手拳背朝上,拳面内扣,肘臂夹角呈九十度,左脚迅速向前移动小半步,一记左平勾拳带着腰部转动的力量往铁笸箩的右下巴打过去。 铁笸箩的双脚后撤,头往左边一扭,堪堪避过p12的拳头,随后,顺着旋转的惯性,右手迅速下压,一把抓住p12的手腕并快速往前拉扯,想让p12失去平衡。 p12的手腕虽然被抓住,可他一点都不慌,顺着铁笸箩用力的方向,双脚往前快速一踏,手臂也往前一送,这一下就让铁笸箩的重心失去了平衡,人也恍惚了一下。 铁笸箩看着肌肉线条好,浑身都是肌肉,可他的核心并不强,下盘也不够稳,就这么一个恍惚让p12抓住了机会,只见他左手从铁笸箩手里挣脱出来,按在铁笸箩的胸口往前推,同时右腿做绊子把铁笸箩的左腿给勾住。 腿勾着,手往前面推着,铁笸箩的身体失去了平稳,在重力的作用下,人就往背后摔去。 p12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体就追着铁笸箩倒下的方向追过去,在空中的时候,他的右肘亮起,直接瞄准了铁笸箩的脖子。 先是一声巨大的“嘭”声,铁笸箩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就是“咯嘣”一声,p12的右肘狠狠的戳在铁笸箩的脖子上。 接着p12迅速的蹲起,右手高高的举起,一记右勾拳狠狠的打在铁笸箩的左脸颊上。 “爸爸,我可以骂脏话吗?”南若玢跺了跺脚,气愤的说道。 “你是为了一百港币生气,还是为了自己喜欢的拳手挂了而生气?” 南易看的出来,铁笸箩刚才被p12那一记肘击就挂了,后面那一记右勾拳纯属多余。 “都有。” “好啦,没必要生气,走了,有人挂了,不知道条子会不会来。”南易说着,拥着南若玢就往厂房外面走去。 坐进车里,南若玢就幽幽的说道:“爸爸,你是死神哦,我和aunt来看过好几次一直没看到死人,你一来就有人死,而且死的还是我喜欢的人。” “爸爸只是倒霉,正好被我碰到而已。你喜欢的人开始打黑拳的那天起,就应该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不管他是为了自己的喜好理想,又或者单纯只是为了生活,他都是倒在奋斗的路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包不包?” “包什么?” “帛金啊。” “算了吧,我和他又不认识,一个陌生人的慰问,他也不会感到欣慰吧?” “这倒也是,不过还是包吧,既然有能力,就尽量做的周全一点,本杰明·帕克说过……”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爸爸,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不,爸爸说的不是蜘蛛侠的叔叔,而是二战时期,美军第14航空大队下属第25战斗机中队第51战斗机组的中尉飞行员本杰明·帕克,他曾经说过:‘假如你有能力,照顾好你身边的人。’” “他很有名吗?” “没什么名气,如果不是辻政信这个大恶人的故事里提到过本杰明的名字,他甚至不被人所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这句话有点道理。” “或许是别人强制扣在他头上的。” “无所谓,活着的时候都免不了被别人编排,何况是死后呢。” “那我还是给他包吧。”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虽然,铁笸箩不算是我身边的人。” “嗯哼,很好。” …… 第二天,南易在吃早餐的时候,就接到了创造力置业总裁朱友仁的电话。 “南生,有件事情要咨询一下你的意见,因为事关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的赔偿标准。” 南易喝了一口牛奶,拿餐巾抹了抹嘴说道:“你说。” 7017k ------------ 第四百八十八章、算计人 “昨天爱贤街旧楼改造工程的工地上连夜现浇屋顶,结果有一个工人周谋谋猝死,在收拾db的时候,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份医生的诊断书,猝死的这名工人已经肝癌晚期,时日无多。公司马上就要制定对他的赔偿标准,需要南生你提出指导意见。” “让你发通告啊,还周某某,搞什么化名?” “南生,你误会了,猝死的工人叫周…谋谋,计谋的谋。” “哦,周谋谋在公司做了多久?”南易问道。 “一共出工3061个小时。” “按照创造力的标准,一个建筑工人一天的工时不可以超过12个小时,我就把这个周谋谋当成最勤劳的人,天天做满工时,一天不歇,那他至少在公司做了将近九个月。 九个月的时间,要是我没搞错的话,他赶上了入职体检,也赶上了年底体检和这个月的年中体检,你给我解释一下,一个身患肝癌的工人,为什么还能继续上工?” “这是下面的人制度执行不力,可能是出于心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友仁解释道。 “出于心善?对周谋谋存善心,对公司就充满了恶意,对吧?”南易夹了一个虾饺放到嘴里嚼了嚼说道:“一个人有善心那是好事,可要做善事,那该掏自己的腰包啊,别光惦记着让别人出力。 好人的名声他自个拿了,出钱出力的却是别人,怎么,天下的好事都得围着他转啊? 彻查,把责任人给我查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人一定要解雇,然后再给他一笔五千块的奖金,用来奖励他的善心。 希望他经历过这件事情以后,还能继续保持他的善心,不过就别留着祸害我了,让他去祸害别人吧。 这是对责任人的处罚方式,至于那个周谋谋,说说他家里的情况。” “周谋谋的母亲还健在,身体不太好,常年吃药,老婆在柴湾的电子厂上班,薪水不厚,下面还有三个孩子,年龄还很小,他家住在石硖尾的公屋里,生活不是太好。” “周谋谋几岁?” “今年42岁。” “什么工种?” “普通地盘工,不是技术工。” “等等。” 南易把电话放在桌上,叫服务员拿来纸和笔就开始演算起来。 创造力职业给地盘工[工地上干活的人就叫地盘工]一天的工资是120港币,正常工作时间是8.5个工时,如无意外,一年开工时间可以有9个月。 掐头去尾、四舍五入,一年可以拿薪水的时间就算275天。 120*275=33000 33000*18年=594000≈600000 不干活白拿钱,总得打个折扣,就八折了。 600000*0.8=480000 算完,南易把“480000”这个数字给划掉,在纸上写下“48+2”,然后就拿起电话说道:“皮特,你听好了,赔偿款,就按照公司制定的标准赔,另外再以你个人的名义给予周谋谋的家人50万的慰问金。 听好了,是以你个人的名义,而不是公司的名义,这钱不属于赔偿,算是人道主义补偿,说难听点就是你仁义,看他们老的老少的少,可怜他们。 另外,50万里面48万由公司承担,剩下的2万从你的薪水里扣。 工地安全作业是重中之重,整个创造力置业,我不管以后的盘子开多大,一年我就给你三个死亡名额,超过三个,我就要追究你的责任。 还有,50万再加上赔偿金是一笔挺大的钱了,就算不对外公开,肯定也会走漏消息,财帛动人心,就怕有人会铤而走险。 创造力所有的工地上都要挂上新标语,就写:‘工地上工,安全谨记,一旦发生事故,老豆老母冇人养,别人睡你老婆,打你孩子,花你赔偿金。’ 交代每一个班头,地盘工每天上工以前,要给他们强调一遍安全制度,要让他们戴安全帽、戴口罩、戴劳保手套、穿劳保鞋,一定要做好一切安全措施。 谁要不遵守安全制度,就给我狠狠的罚,往死里罚,让律师参与安全制度惩奖条款的重新制定,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罚款能定多高就定多高,要让地盘工们被罚一次,就罚的他们心痛。” “南生,这罚款要是太狠,地盘工们会抱怨。”朱友仁说道。 “抱怨就抱怨,不愿意干就让他们换个地方干,要说泥瓦匠,就数内地苏省的最好,派人去一趟苏北,找几个泥瓦匠比较多的县城,直接找到县劳动局和他们谈劳务输出。” “南生,这个主意是很好,内地过来的工人听话、肯干,支出会少一点,另外也可以和内地的地方政府交好,为将来做准备。”朱友仁说着,来了个转折,“只是,我就怕劳工处会对我们有看法。” “没让你全部用内地地盘工,交叉使用吧。该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尽量做到最好。面对地盘工,我们其身要正,但也不是要无休止的答应他们不合理的条件。 好了,就这么说,周谋谋的事处理完,给我一份报告。” “是。” 南易刚挂断电话,坐在他对面的南若玢就问道:“爸爸,工地出事了?” “嗯,有人死了,那人癌症晚期。” “爸爸,补偿款给50万会不会太高了,我担心有人会故意死在工地上。”南若玢担忧的说道。 “你说的这个是没法避免的,陷入困境走投无路的地盘工肯定会有人走极端,下半年,工地上会再有人死亡一点都不稀奇。补了这个,下一个也得接着补偿,创造力的支出肯定会增加。 可我们不能因为支出增加就不给补偿,虽然从法律上来说,我们并没有这个义务,因为创造力会给的赔偿款已经远远超出香塂法律的赔偿规定。 若玢,大部分的地盘工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整个家就靠他们一个人挣钱养着,如果地盘工失去赚钱的能力,受到影响的就是一整个家庭。 因为没钱,他们的孩子会早早的辍学,没有好文凭就找不到好工作,甚至找不到工作,为了生存,男的会去当矮骡子,女的有可能会去钵兰街,他们的人生会彻底的被改变。 所以,我们一定要对自己的地盘工负责,出了事,要给足他们补偿款,哪怕因为这个导致创造力亏损,进而倒闭,我们也要坚持这个原则。 最多就是我们以后不自己盖房,只专注于从外面收楼。”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南若玢颔首道。 “对,我们不求当圣人,但也不能欺侮可怜人。想赚狠心钱可以去股市,那里是比拼智力和本金的战场,既然要下场,就得有输光跳楼的觉悟。 在股市赚钱,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在不违法的前提下,你能多让几个跳楼,爸爸只会夸奖你,绝对不会骂你。” “爸爸,要是我输了呢?”南若玢笑着问道。 “哈哈,只要你不把把玩梭哈,爸爸就会在你背后戳着,顶多就是你炒股炒成股东,那爸爸就入主那个企业,你在股票上输的,爸爸帮你从企业经营的分红里赚出来,然后托高股价再套现咯。” “嘻嘻,爸爸,那你还不要累死。”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你老豆,从你一岁就给你把屎把尿,你的那啥,我会一直擦到死。” “爸爸,你太好了。” 南若玢把手抻起,拍了拍手,等待着南易给她一个拥抱。 “好了,继续吃饭,小丫头,不要学卖嘴的,世界只在嘴里。” “嘻嘻,我的世界才不是只在嘴里呢,我会拿我的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爸爸,地球上所有能到达的地方,我都要去一次。” “你肯定有时间去,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是爸爸给你的叛逆和放荡期,五年时间,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你是当一个背包客去认识这个世界,还是去当佣兵,又或者只是吃喝玩乐,都可以。 在一定的限制内,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限制的边界在哪里,你懂吧?” “懂啊,有所为有所不为嘛。” “嗯哼,就是这样。你是个富二代,也是一个天才,就应该有特权,最好的年华必须拿来浪,等浪够了,再回到正轨,干你该干的事。” “爸爸,要是我把自己给浪死了呢?” “洪湖水,浪打浪,前浪死了,后浪上。爸爸会在你的档案袋上盖一个dead的红戳,然后换一个继续培养咯。对了,你要死就死快点,不要耽误爸爸的宝贵时间。” “哼,爸爸,我是你女儿,血浓于水啊。”南若玢张目结舌道。 “又不是爸爸掐死你的,你不是自己浪死的么?” “对哦。” 南若玢神色缓和,从南易的筷子上夺过一块腐皮卷塞进自己的嘴里。 南易摇摇头,从盅里夹起另外一块。 喝完早茶,南若玢去忙她自己的,南易则是去了鲗鱼涌海光街的一家钓虾馆。 室内钓虾,在台塆非常流行,在香塂这里玩的人不多,可也有那么几家钓虾馆,南易来的这家,生意算是最好的,可在工作日的上午,不可能有太多的顾客。 南易到的时候,店里除了老板,根本没有一个客人,甚至老板都是临时往虾池倒下去一桶虾。 店里有多种腥味很重的饵料,鸡心鸡肝、羊心羊肝都有,南易选择了看起来干净一点的虾肉当饵料,煮豆燃豆萁,钓虾用虾肉。 饵料入池,南易就继续以往的一贯作风,拿出一本书就看起来。 校花不时的会走到南易身边,通报南国银行那边的进度。 今天南国银行那边敲山震虎,对江文伟和梁冰展开调查,不能让他们在安静的呆着,得让他们动起来。 前面两天,江文伟可是没闲着,天天和赵诗贤偶遇,这个孙子拿着南氏的钱,炒南氏的股票,泡南易的妞,仿佛吃定南易了,真是欺人太甚,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在南易拎起第三只罗氏沼虾,校花又来到南易身边。 “梁冰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请假了,五分钟前,江文伟去了楼道里打电话,是打给梁冰的,我们的人没敢太靠近,电话内容没听全,就听到他劝梁冰不要慌。” “嗯,按照江文伟的耐心来说,上班时间不会有什么事,晚上可能会有故事发生吧。稍微晚点,找个狗仔跟着,能把凶杀案的过程拍下来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明白。” 第一天,风平浪静,南易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 第二天,南易继续钓虾,梁冰没有去上班,也没有请假,江文伟依然正常上班。 上午十点零七分,梁冰给江文伟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乘坐计程车去机场,到达机场后,她并没有进入机场大厅,而是折返。 上午十一点二十六分,梁冰在茶餐厅里又给江文伟打了一个电话,估计说的是她没离开的事,挂掉电话的江文伟狠狠的踢了垃圾桶三下,同时目露凶光。 中午,南易继续在钓虾馆吃虾。 下午,梁冰在她和江文伟的爱巢进进出出,去了花店也去了菜市场,应该是准备烛光晚餐;江文伟继续上班,只是有点坐立不安。 晚上,江文伟和梁冰烛光晚餐,南易的人在各个角落里喂蚊子,南易坐在停在歌连臣角道路边的车子里,凑在阅读灯下研究江文伟的资料。 车子停的地方是去砵甸乍山的必经之路附近,砵甸乍山是离江文伟他们爱巢最近的荒郊野外,里面有一大片人迹罕至的区域,是一个杀人埋尸的理想场所。 半山腰还有一个工场,里面有油桶,也有电焊机,按照江文伟的智商,他应该能想到怎么充分利用到这些东西。 “南生,汉堡来了。” 晚上七点半,校花提着一个袋子坐进了车里。 “你自己也吃汉堡?” 南易在袋子里扒拉了一下,只看到汉堡和可乐。 “是的。” “你肠胃不好,多吃点养胃的东西。” “一顿两顿没事。” “还是多注意一点。”南易说完,拿起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包装纸剥开就往嘴里塞。 晚上八点二十,南易把阅读灯关掉,车里顿时陷入黑暗。 车外非常安静,只有各种昆虫的叫声,隔上几分钟才会有车经过,非常稀疏。 晚上十一点半,已经在闭目养神的南易听到对讲机里传出声音:“两个vip来了,都是活的,over!” “copy。”校花回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南易。 南易睁开眼睛说道:“回酒店。” 校花按下通话按键说道:“鬣狗、鬣狗,老板要走,你们继续。” “copy。” 校花通报完,立刻发动车子离开。 既然江文伟带着梁冰来了砵甸乍山,南易之前的预想基本上可以成真,他没有兴趣留下来目睹一件凶杀案。 就算事情并不如他预想的往下走也没事,明天可以把江文伟找去对峙,先让他把股票吐出来,然后让差馆拉人。 南国银行可以进行一次对赤柱进修人群的定向慈善活动,真正的慈善活动,而不是收买人。给赤柱进修所添加一点娱乐用品、捐赠一点书籍、改善几次伙食,诸如此类,一切可以放在台面上展示的光鲜行为。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南国银行扮演了正面角色,那江文伟和梁冰就是反面角色,混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到时候有的是义薄云天的大哥大姐出手修理这对狗男女。 如果他们把义字忘了,那就拜托一个人给他们讲讲义字怎么写。 嗯,教人义气,谁也不能说有错! 回到酒店,南易一夜睡到大天亮,校花的一句“拍到了”,让他的胃口大开,早茶比正常的量多吃了一份凤爪。 江文伟虽然昨晚刚杀掉了自己的“亲密爱人”,可今天他依然如故,面不改色心不跳正常去南国银行上班。 他根本不用慌,梁冰一死,南国银行根本没有指控他骗贷的证据,最多就是怀疑他违反了风控部的风控守则,就是要开除他都得给够补偿。 古井不波的来到风控部的办公室,江文伟刚坐下,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江文伟。” “江生,你好,昨晚我失眠,去了一趟砵甸乍山,拍了几张很精彩的照片,聊聊吧。” 听到这句话,江文伟再也维持不住他的淡定,额头上冒出汗珠,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求财而已,我就在楼下,等你十分钟。” “好,我马上下来。” 江文伟挂掉电话,就强迫自己淡定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就往电梯井走去。等他来到南国银行的大门口,就看到一辆车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向他招手。 走过去,打开车门,往车里打量了一下,只有驾驶位上有一个女人,其他位子都空空如也,江文伟敏锐的目光还看到驾驶位和副驾驶之间的扶手箱上放着一把刃长三十公分的肋差。 “江先生,只有我一介弱女子,上车吧,我们好好聊聊。”驾驶位的女人笑着开口说道。 江文伟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等坐定,目光又往肋差上瞄了一眼。 女人踩了一下油门,车子就串了出去。 7017k ------------ 第四百八十九章、湾仔枪神 车子沿着昃臣道拐进了添美道,然后驶入金钟道,右转进入皇后大道东,最终进入山光道,停在印度庙的不远处。 咔嗒,女人拿出zippo打火机,把嘴上叼着的烟点燃。 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转头把吸进去的烟缓缓吐在江文伟的脸上,“江生,有人花钱请我调查你,我花了一点时间,把你好好的调查了一下,现在,你所有的资料,我都很清楚。 我背后的雇主好像挺恨你的,如果我把调查结果交过去,你猜他会不会每天找几十个人去光顾你妈? 你猜他会怎么处置你用银行的钱买的股票? 你猜他会不会把我昨天拍的照片交给警察?” 江文伟听到女人说到他母亲,他的脸色就变了变,虽然从小他就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有一个当伎女的母亲,可这并不代表他对自己的母亲没有感情。 事实上,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很深。 女人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江文伟的杀心已起,后面又说到照片,他的杀心就更甚,眼睛的余光又从肋差上面扫过。 “你既然来找我,肯定是想做交易,说吧,你想要多少?”江文伟说道。 “我要的不多。”女人又吐出烟圈,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没什么资产,你的东西我就不惦记了,你只需要把那些股票交出来就行了。” “做梦。”江文伟在肚子里喷道。 江文伟想了很多办法,才把手里的五百万全买成了股票,就他持有的股票,现在的价值已经逼近两千万,只要再持有一段时间,在高处套现,他就拥有几千万的资金,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也就有了,从此进入新纪元。 想让他把股票交出来,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有个做伎女的母亲,这让自卑心理很重的江文伟对成功的渴望非常强烈,为了成功,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现在已经看到成功向他走来,眼前的女人却想把它夺走,还要侮辱自己的母亲,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给我点时间,我可以给你100万。”江文伟冷着脸说道。 女人看着江文伟的脸,玩味的说道:“江生,你拿我当傻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手里的股票值多少?” “200万。” “看来是没得谈,好吧,我还是把调查报告和照片交给我的雇主吧。”女人说着,伸出左手扭动车钥匙把车打着,然后,手就伸向驾驶位和副驾驶中间的变速杆。 就在这个时候,江文伟一扭腰,右手抓起扶手箱上的肋差刀鞘,左手瞬间跟上,握住肋差刀把,右手一抽,刀鞘就被抽掉,刀刃上慑人的寒光映入他的眼帘。 正当刀尖快要扎到自己的脖子,女人身体往右就是一个倾斜,右手快速把车门打开,身体跟着往车外倒去,接着,右脚一蹬,人就蹿到车外,瘫在地上。 只见女人的脸唰的一下变白,下身一热,黄色的液体憋不住崩了出来,嘴唇颤动,想要喊“救命”却喊不出来。 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顶上,有人透过望远镜看了看女人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一滩黄色的液体,嘴里嘟囔着:“真豁得出去,就是演技太浮夸。” 与此同时,一个狗仔走进了湾仔警署,直接走到一个接待处,对坐在那里的警员说道:“我要报案。” 江文伟看到女人已经到了车的外面,他先瞄了一眼方向盘,然后透过挡风玻璃往前观察了一下,接着又往车窗外看了看,一阵天人交战,他的眼睛一凝,身体往驾驶位上一趴,直接就往车外爬去。 瘫在地上的女人看到向她爬来的江文伟,双脚就往地上蹬,背也在地上腾挪着,拼命的要往后退去。 可由于黄色液体的存在,她的脚一直打滑,等江文伟手里的刀已经探出车体,她也才往后挪了不到二十公分。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江文伟,女人咬了咬嘴唇,让它不再颤抖,然后,把嘴巴大张,声嘶力竭的喊道:“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听到女人大喊,已经红了眼的江文伟双脚在驾驶位的座椅上一蹬,人猛地蹿出车外,明晃晃的刀刃闪烁着光芒,直勾勾的往女人的胸口刺去。 “差人,把刀放下!” “把刀放下,不然我要开枪了。” 这时候,刀刃离女人的胸口还不到0.0003公里,江文伟身在空中,他既不是特种兵,也不是杂技特技员,没有在空中扭身的本事,再加上听到差佬的喊声,他的脑袋已经一片空。 砰! 枪口冒出光火,一颗点三八从枪膛里飞出来,七米的飞行距离,时间可以忽略不计,只见子弹从江文伟的右太阳穴钻入,带着喷溅的红白混合物,又带着一块头骨碎屑从耳廓的部位钻出。 子弹的冲击力,让江文伟的尸体往左稍微偏了偏,也稍微减缓了尸体下降的速度,地上的女人可能是灵光一现,她伸出双手抵住了江文伟的右肩和锁骨。 这时候,江文伟手里握着的肋差刀刃离她的胸口只有负0.1厘米,她的衣服已经被扎破,刀刃已经没进衣服里。 女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今天穿了加厚的内衣。” 刚才开枪的阿sir林嘉桦在那里瑟瑟发抖,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倒霉,明明已经是最后一天巡逻,明明自己马上就不再是差人,可为什么,还让自己中个头彩?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林嘉桦调转自己的枪头,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枪膛,闻着还没有散去的硝烟味,他觉得一会一定要去拜一拜关二爷。 “嘉仔,别愣着了,赶紧去看看那个女的怎么样了。”林嘉桦的搭档,一个基本上要在巡街的位子上干到退休的老好人泉叔提醒道。 “好,泉叔。” 林嘉桦醒悟过来答应一声,把枪插回自己的枪套,一只手按住帽子就往瘫在地上的女人小跑过去。 酒店里,南易挂掉电话,就在键盘上敲下“湾仔枪神”四个居中的黑体大字,接着噼里啪啦的敲下一段段的要点,比如要联系香塂皇家警察的公共关系科,警察的角色一定要伟光正,剧本成稿后要交给公共关系科过目等等。 《湾仔枪神》的男主角会找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马上就投身到影视行业的林嘉桦来扮演,由演员林嘉桦来扮演湾仔枪神林嘉桦,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竞争明年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 自己演自己,总没人敢说林嘉桦演的不好吧? 把文档的内容打印出来,南易拿过放在一边的随身听,按下快进键,让磁带快速的转动,俄而,按下了播放键,一首用苏格兰风笛吹奏的《高地大教堂》悠扬的响起。 7017k ------------ 第四百九十章、人脉关系 江文伟意欲行凶,在警告后还没有收敛,当场被击毙。 事情非常的明晰,开枪的林嘉桦完全按照警例程序做事,不但没有任何责任,还会受到嘉奖。 虽然嘉奖对于已经递交离职报告的他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女人”先是被白车送到医院做检查,身体无大碍,就被请去湾仔警署录口供。 “什么名字?” 负责给谢婉华,代号“头牌”录口供的是湾仔警署cw探员陈大生,警衔三柴,也可以叫三条杠、沙展、警长。 [cw刑事部就是港片里的cid刑事侦缉处,cid其实早被撤销,这么说吧,只要港片里有bp机出现的刑侦剧,就不可能存在d比较活跃的年代,军装警还是穿短裤的。] “谢婉华。” “在哪里工作?” “南国银行调查室调查员。” “调查员?调查什么?”陈大生问道。 “调查室主要有两个职责,一是调查向银行贷款的潜在客户背景,二是调查银行内部职员有没有违规操作。” “哦,icac啊。”录口供的陈大生揶揄一声又问道:“为什么你会和死者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 “银行高层怀疑江文伟和贷款部的梁冰勾结,骗取银行的巨额贷款,责令我们调查室调查。在我们展开调查的当天,即6月21日,梁冰请假一天,然后第二天没有请假直接旷工没有去银行上班,直到今天也没有再出现。” “今天是周末,你们银行不放假?” “为了更好的服务客户,我们银行采用轮休制,全年有人值班。”头牌见机打了个软广告。 “你并没有回答为什么你会和死者同时出现在案发现场。” “按照我们调查室的程序,我对江文伟进行非正式的问话,为了避免对他造成负面的影响,我就把问话的地点放在了外面。谁知道……”头牌的脸唰的一下又变白,“问话刚进行到一半,他就突然要拿刀捅我脖子,幸好车门没有关严实,我才能避开,好险啊,好险啊!” 头牌仿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陈大生拿起桌上的水递到头牌的手边,“谢小姐,喝口水。” 头牌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暂停之后,继续录口供,头牌的口供很快被录完。 陈大生很快就拿着口供去了他的上司,湾仔重案b组的组长张裴勇督察的办公室。 “张督察,口供录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张裴勇问道。 “口供没有什么问题,简直就是无懈可击,不过我对这个谢婉华的身份有疑问。” “有什么疑问?” “我查了她的档案,她是柬浦寨华裔,1979年和泧南难民一起来的香塂,刚开始一直住在难民营,在外面打零工。1981年,有律师出面帮她办理了香塂身份证,解决了她的身份,1982年5月……”陈大生拿了一份文件放在张裴勇的桌上,“张督察,你自己看看。” 张裴勇拿起文件看了看,说道:“她有持枪证?” “是的,一开始登记的是一家安保公司,后来就改成南国银行,持枪证没有问题,一切合规。我想说的重点是谢婉华有持枪证,什么样的人才会申请持枪证?” “持枪保镖、持枪安保,大生,你想说这个谢婉华拥有一定的格斗能力?” “是的,我怀疑谢婉华不但有格斗能力,而且水平很高,只有对自己的格斗水平有信心,她才敢徒手面对持械的江文伟。” “你想说,这件案子是有人设的一个除掉江文伟的局?” “是的。”陈大生点头说道。 “证据呢?”张裴勇说道:“就算我们猜到这是一个局又能怎么样?江文伟是被我们警方击毙的,而且视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就算我们有证据表明这是一个局,律政司能以什么罪名起诉谢婉华? 你觉得这个官司有的打么? 辩方律师只要抓住谢婉华是个弱女子这个点,把问题都推给当时她吓懵了,忘记了反抗,检控官又能怎么办? 她不是差人,面对一个持械匪徒,不反抗只是逃完全说得通。” “张督察,既然谢婉华能被人选中当保镖,那多半她在柬浦寨的时候有服役的经历,我们可以联系柬浦寨警方,请他们提供谢婉华的资料。” “大生,你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柬浦寨是泧南扶持的傀儡政府当政,你觉得他们会用心帮我们查资料么?就算我们知道谢婉华有从军经历又能怎么样,在法庭上,辩方律师还是有办法辩解。 回到刚才的问题,我们告她什么?” “告她……”陈大生脱口而出,然后戛然而止。 是啊,能告谢婉华什么呢? 陈大生和张裴勇的谈话到此结束,他只能把自己的怀疑放在心里,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他很快就不用烦恼了。 昨晚的砵甸乍山杀人抛尸案被交给重案a组负责,这个时候,重案a组的组长已经拿着案卷去了张裴勇的办公室。 杀人抛尸案和江文伟被击毙案很快就并案调查,谢婉华的事情很快就被忽略。 …… “湾仔枪神?”王瞐接过南易递给他的a4纸,瞄了一眼说道:“南生,这就是你想让我拍的新片?” “今天早上在印度庙边上发生了一件案子,一个军装警击毙了一个持械匪徒,我刚好听说这件事,又正好有个朋友找到我,想让我们东来坞定制一部警察当主角的戏,警察的形象要正面。 我就想到我们未必一定要把男主角设定成一个很特殊的警察,普通的军装警也能拍出好故事,也能展现警方的光辉形象。” “定制剧?那拍戏的钱谁出?” “我朋友出,你的导演费会给,但是票房分成就没有了,所有的票房都会捐给警务处建设基金,我们东来坞是打白工。” “南生,你的朋友是哪位?” “南国银行的少东家,他们银行要扩大业务,需要增加押款车。你也知道,现在的大圈有多凶啦,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打押款车的主意,开银行的当然怕他们啦。 所以咯,南国银行也想争取一下汇丰的待遇,让警方帮忙照顾一下押款车,要是真遇上抢匪,也多一分保证嘛。” 香塂的风云时代马上就要到来,各路大贼纷纷出世,什么叶国欢、季秉雄、叶诚坚这些南易听过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已经冒头,他们的名号已经能从道上听到。 再加上这两年抢劫金铺的案子时有发生,本地虎、过江龙时有出没,香塂这里完全说不上太平。 虽然可以增加南国银行押款车的安保,可千日防贼总会出现纰漏,南易可不会觉得南国银行可以幸运的不被大贼们光顾。 真被光顾了怎么办,难道还真让防卫小组和抢匪对射啊? 还是先行一步,和大贼们打声招呼,“喂,南国银行是我的,你们不要打它的主意哦,你搞我,我也会搞死你哦。” 这么做就是自甘堕弱,把自己和匪徒放在同一个高度对话。 因地制宜,在什么地方就得守什么地方的规矩,香塂这里是玩钱、玩法律、玩圈子的地方,舞刀弄枪的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正当防卫组可以在香塂活动,负责保护南氏的重要人物,这是规则所允许的玩法;可先行防卫组就不行,耍狠可以获得一时的上风,可早晚要还。 不守规矩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排斥。 “没分红……” 王瞐嘀咕了一句,略有点不满。 “行了,阿祥,和警方搞好关系,以后要在街上拍片也方便一点,这部片子你当编剧、制片人,挂个导演的名字就行,你老豆这么多徒弟,找个合适的过来赚笔外快不是很好么?” “我老豆的徒弟?”王瞐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找峯仔,他比较适合拍这种片子。” “峯仔?边个?” “杜骐峯,现在跟着我老豆,去年刚拍了《射雕英雄传》。” 杜骐峯,南易当然知道,可他回忆了一下杜骐峯拍的片子,后期的片子都不错,部部经典,可南易还是觉得杜骐峯的风格并不适合拍《湾仔枪神》,要是拍黑帮片倒是可以找他。 “导演的事情也不用太急,等你剧本写出来再说。你写剧本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要写成一强一弱的双主角,第一男主角就找那个林嘉桦演,第二男主角找缤缤影视的任华。” “任华?谁啊,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没听说过咯,你只要知道他哥现在是sdu的督察、警界红人就行了。” “名字都没听说过,演技得唔得?” “试试就知道咯,缤缤影视的日子听说不好过,你和叶志洺联系一下,看看他肯不肯卖演员合约。” 南易对缤缤影视不感兴趣,这家公司也就开业大戏《跳灰》算是一部好片子,这部片子对警察的写实描述有别于之前的港片,被视为港产警匪片之首,三天之内创下突破100万港币票房之记录,开了新浪潮电影的先河。 《跳灰》的本埠票房很高,但是并没有让叶志洺赚到什么钱,就因为这部片的港味太纯粹,东南亚、台塆全不吃这一套,扣去庞大的广告支出及院线的六成分账,七除八扣所剩无几。 缤缤影视想要赚钱,就非常依赖于外埠的票房。 《跳灰》的本埠票房不错,这让原先一直专注于服装界,对电影只是玩票性质的叶志洺对电影顿时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就把自己的精力转移到缤缤影视。 叶志洺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他充分认识到《跳灰》的不足,于是就邀请外国明星筹备了新电影《狐幅》,想一举打开外埠的票房。 本来这是一个打破卖埠难关的机会,既有外国明星,在国际上的卖埠价就可以提高,在本埠也构成上佳的票房效果。 但是,构想未必就能和现实协调,向来就没什么理智可言,非常邪门的香塂电影市场,似乎对和西方合作的片子诸多挑剔,这种类型的片子在香塂并不吃香。 虽然《狐幅》的收入不错,但却赶不上庞大的制作费,很快外面就传出缤缤资金周转不灵,被汇丰收购了82%股份的谣言。 这个收购传闻从《狐幅》下片,到缤缤去年放弃联华院线为止,整整三年时间,一直就成了一个让人颇为玩味的谜。 不过这个事情很快就被证实,要被收购的不是缤缤影视,而是缤缤时装公司,也就是叶志洺的主业。 被收购传闻困扰的叶志洺,为了维护缤缤在电影发展上的利益,就把缤缤影视独立了出来。 由于内地改革开放,内地纺织业的崛起,冲击到了香塂的纺织业,前两年,香塂的服装企业纷纷倒闭,投身纺织业的不是去内地另起炉灶,就是退出纺织业。 叶志洺也没有独善其身,缤缤时装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把精力转移到影视业,也有在纺织业已经混不下去,需要另辟蹊跷的原因。 南易也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叶志洺和嘉禾的关系很差,嘉禾院线根本不会上映缤缤影视的片子,而邵氏院线也对叶志洺不感冒,他只能把缤缤的片子送到丽声院线去上映。 八十年代以前,香塂的主要院线就是嘉禾、邵氏、丽声,而丽声是其中最弱的,它的戏院位置和数量都不足,另一方面,院线的主事人并不太关心院线的生意,他开院线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地产生意。 正因为他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地产、炒金、股票等生意上,对戏院经营并不上心,时日一久,权力渐渐落在一些下属的手里,叶志洺看清丽声院线这些弱点,以众筹的手法开始在丽声院线建立他发行电影的“大本营”。 从六十年代末开始,香塂的电影业就日渐繁荣,电影票房是一年比一年强。 自七十年代中旬开始,置身于电影业的人员越来越多,原来和影视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也进入到圈内抢食。 电影这碗饭,看似好吃,其实要吃起来很难。 上映之前的工作,只要有钱,做起来不会太难,可电影想要上映赚票房就有点难了,并不是什么电影都有机会在院线上映。 虽说早些年香塂的院线还流行包底费,也就是电影在上映之前,制片方要先交给院线一笔钱,类似于租影院的租金,按天计费,交了包底费、谈好影片分成,之后才是影片上映。 而包底费基本能保证院线的成本,影片分成就是纯赚。 这样看似影片要上映不难,大不了就是交包底费么,谁交不是交,可其实并非如此,香塂吃电影饭的人多,玩票、赌一把的人也不少,电影公司和院线就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电影公司得求着院线。 院线为了让自己能赚更多的钱,他们就要对影片进行甄选。 不好看、大概率票房会不佳的影片,电影公司老板不上道,女主演不满足院线方打“扑克牌”的要求等等,诸如此类都会成为影片被筛掉的理由。 有不少影片出品方都苦于自己的影片发行无门,一个个都盼望着有一个发行能力超强的“英雄”站出来,叶志洺乐善好施,急大家所急,就站出来当这个superman。 但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叶志洺很清楚自己没有超能力,根本没资格当这个超级英雄。可他那无处安放的善心作祟,不当这个超级英雄他都睡不着觉。 于是,他发挥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铁人精神,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歪招: 他找那些已经在丽声院线排上片的出品方,和他们打着商量,“嗨,兄弟,我给你几万块钱或者在电视上替你的影片打个广告,你在片头上给我打个广告。只要在片头打上‘缤缤荣誉发行’六个字,我的钱你就赚到手了,简单吧?” 至于为什么叶志洺会把“电视上打广告”做为交换条件,并不是他在电视台有资源,而是当初缤缤时装和电视台有广告合约,签的是年约,不但有折扣,而且都是黄金时间的广告位。 合约时间还有很久,但缤缤时装已经黄了,合约已签,不登广告,广告费也得照给,叶志洺干脆就把这个资源给利用起来,把影片的广告放到电视上去播送。 出品方一听,嘿,还有这好事,这钱不赚白不赚,于是一部部影片的片头都出现“缤缤荣誉发行”六个字。 外面的人一看,吆喝,缤缤影视牛逼啊,发行能力这么强,一个个都求到叶志洺的门上,左手提着礼物,右手提着钱,嘴里吐着马屁。 还别说,叶志洺把礼物、钱和马屁都照单全收,可也的确办成了事,把不少本来进不了丽声院线的片子给送了进去上映。 至于是怎么办成的,南易虽然没让人去调查,可也大致能想明白。 院线负责影片甄选的人是发行经理,只要搞定这个人,影片要送进院线就容易了。 另外院线对自己旗下电影公司的影片是直接绿灯,丽声院线其实是由一家家影院联合而成,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股东的说法。 赚的钱也不是按照股份分成,谁的影院赚的钱就是谁的,不用和大家分。 这样,就存在一个漏洞,叶志洺可以找一个影院最少,赚钱不多的影院老板搞挂名,把要发行的影片都挂到这个老板的名下,这样也可以实现影片上映的目的。 叶志洺不但把电视广告做为给出品方的好处,还把电视广告捆绑到发行条件里,找缤缤影视发行影片,就必须通过他的渠道在电视上登广告,自然,叶志洺在其中要赚一笔差价。 就因为电视广告都在黄金时间,这宣传的效果自然比较好,影片由缤缤影视来发行,往往票房都会超出出品方的预期,于是更多的出品方愿意相信缤缤影视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发行机构,也自然有更多的生意送上门。 如果这个生意能一直这么做下去,那还真的被叶志洺趟出一条邪路来。 可现实不可能这么美好,短时间,院线的发行经理还能找到借口搪塞院线的老板们,时间长了就不灵了,老板们一看自己钱赚少了,自然要找原因。 这个原因就不要太好找了,很容易就能找到叶志洺的头上,院线方自然会把漏洞给补上,这之后叶志洺就没得玩,缤缤影视就开始走下坡路。 看着电影没得玩了,叶志洺又去找其他财路,如今正把精力放在搞桥咀岛度假区上,对缤缤影视也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可不得不说,叶志洺的眼光很好,缤缤影视握着不少好演员、好幕后的合约,不说其他人,就说肖芳芳和张囯荣,就值得南易惦记。 当然,这是顺便的事,南易真正想要的还是任华,这个如今还没有半分名气,王瞐都没听说过的小演员。 7017k ------------ 第四百九十一章、伦敦突变 王瞐和南易谈完,就抓紧时间去找叶志洺。 他得尽快把这件事情给搞定,然后马上赶回剧组,这边没搞头,剧组那边才有搞头,他不但能拿到导演片酬,还能拿到分红。 什么和警务处搞好关系,没搞头。 这也正常,南易是谋全局,王瞐的利益只在东来坞,他只要谋一隅。 王瞐离开没多久,头牌就来了。 “头牌,坐吧。” 南易带着头牌去了酒店的酒吧,给她倒了一杯酒。 “谢谢南生。” 头牌坐在南易的对面,接过南易递过来的酒。 南易舔了舔撒在手背虎口的晶莹颗粒,然后把手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迅速把一片柠檬塞到嘴里,盐清咸、柠酸涩、酒热辣,混合成一种协调舒服的味道,如同火球一般从嘴里顺着喉咙一路燃烧,十分刺激。 头牌学着南易的样子,也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南易抹了抹手,把手里的盐抹干净,从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抹了抹嘴,“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南国银行报道,以后你就在银行保卫科上班。” “南生,我需要负责什么工作?” 离开妈妈桑小队,离开南易的身边是头牌自己的决定,她对飞来飞去,经常出现在陌生地方的生活有点厌倦了,想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定点上下班,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命。 “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对南国银行来说,储蓄大户就是它的上帝。对于上帝,我们就要尽心尽力的为他们服务,不管是搬搬抬抬、打个下手,还是红白喜事送上问候,又或者,给上帝提供安保服务。 上帝要是在南国银行存个十亿,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要求,我们都要满足他,哪怕是让我蹲地上学狗叫都行,呃,钱好像少了点,我的身价涨了。” 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去南国银行就是负责给上帝提供安保服务这一块,你只要负责管理,不需要自己亲自出任务。” “那我还是干老本行?” “对,还是老本行。头牌,不,从今天开始,这个代号就不要用了,我以后就叫你婉华。”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天后基利路南丰新村一套房子的钥匙,不大,只有820呎,算是我送给你迎接新生活的彩头。” 谢婉华没有推辞,直接就把钥匙接了过去,“谢谢南生。” “不用谢,你的关系转去南国银行,那你的退休福利也跟着南国银行走,你的长俸,我已经让志平算出来了。” 南易掏出三张现金本票放在桌上,“一张是你的长俸;一张是你的保密补偿金,一次性都算给你;最后这张是给你的购车和装修费,你把房子装修一下,再买辆车当代步工具。” “谢谢。”谢婉华再次感谢道。 “我说了,不用谢。”南易摆了摆手,再次说道:“好了,去和大家告个别,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南生。” 谢婉华唰的一下站起来。 “去吧。” 谢婉华离开后,南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他就把酒瓶交给了酒保,让他把自己的龙舌兰酒存起来,然后又要了一杯扎啤,慢慢的喝着。 “先生,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小姐,你来揽生意?” “对啊,先生,你需要服务吗?” “过夜多少?” “不但不要你钱,我还倒给你三百。” “少了,我可没这么廉价。” “那就再加两百。” “成交,请坐,我请你喝一杯。”南易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子说道。 “劳驾,威士忌。” 凯瑟琳坐到南易旁边,对着酒保说道。 “第一批货运到了?” “今天早上到的名古屋港,下一批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可以装船。”凯瑟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再下一批你就可以安排海盗动手了。” 南易蹙了蹙眉,厉声说道:“有些话说出口要分场合,华国有句古话叫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你用中文说,我听不懂。”凯瑟琳俏皮的说道。 “shut up,understand?” 凯瑟琳吐吐舌头说道:“知道了,有些话不该在这里说。” “你明白就好。” 时光荏苒,转眼就来到了6月25日的上午十点。 南易陪着南若玢去参加土地竞拍的路上,校花身上的电话就响了。 “南生,是亨特的电话,伦敦情况有变,有一支二十个人的队伍正靠近伍宅,他问我们要不要插手?” “伍振凯派去的?”南易摸了摸下巴说道。 “应该是,亨特不确定。” “静观其变,确定伍靖远和伍再盛死了就通知。” “是。” “靠边停车。” 等校花把车停稳,南易就转头对南若玢说道:“爸爸不能陪你去了,你下车回你自己车上去。” “哦。” 南若玢乖巧的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看着南若玢回到自己车里,南易就让校花开车,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十点三十五分,校花的电话再次响起。 “南生,第一、第二、第六目标确认死亡,伍振凯找了一帮好手,能耐不俗。” “伍复业呢?” “风平浪静。” “让亨特保护好第八目标,刘阿贵不能死,我还有话要问他。” “是。” “打给伍振麟,我要和他通话。” 校花拨通了电话,就把电话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电话,就对着话筒说道:“伍生,我是南易,聊聊吧。” 在港交所接到南易电话的伍振麟把电话给拿远,诧异的看了看,然后又放到耳边,“南生,久违了。” “是啊,久违了,北角渡轮码头,不急,等休市,我蒸好石斑等你。” “不如我们换个更好的地方?” “伍生,不用担心,我是生意人,不是刽子手,香塂是座美丽的城市,天和海都是蓝的,我没打算让它们变成红的。” “好,十二点二十分,我准时到。” “恭候。” 伍振凯把伍靖远和伍再盛干掉了,这既打乱了南易的计划,也让他松了口气,这么一来,他也没有多种选择,只剩下和伍振麟谈判一条路了。 收获不如一开始期望的那么大,但是事情总算是可以很快告一段落。 7017k ------------ 第四百九十二章、反派不会死于话多 噗! 噗噗! 噗噗噗! 伍振凯的秘密据点,一伙蒙面匪徒非常轻松的就杀了进去。 其他人已经躺下,只剩下一个伍振凯还坐着。 可他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只见他的脖子上一个一次性注射针筒扎在上面,还有一张讨人厌的嘴巴在说着令人非常讨厌的话,“mr.伍,下次注意了,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别担心,我给你注射的不是毒药,只是肌肉松弛剂,啊,还加了一点止痛剂。 嘘,放轻松,一会就好。” 声音的主人把伍振凯的眼帘合上,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刀身细长的匕首,在伍振凯的双手双脚上分别一戳、一挑,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医护兵,处理一下伤口,给你一分钟,其他人收拾一下战场。” 一分钟之后,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撤离,伍振凯和其他的尸体全部被带走,现场也经过清理,抹去了不应该存在的痕迹。 当伍振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眸里映出了南易的身影。 “醒了?” 南易的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转头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伍振凯。 “007系列我全部都看了,发现这个系列有一个很大的吐槽点,就是反派的话都比较多,而且心也比较大,明明都已经把詹姆斯·邦德给绑住,最后还能让他给绝地反杀,这可能就是主角光环吧。” 南易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什么主角,应该没有什么主角光环,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点,不但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还给你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又把你给绑着。 对了,这个房间挺干净的,应该没有蜘蛛,你也没有机会让蜘蛛咬一口,摇身一变成为蜘蛛侠。再说,你属于富人阶层,穷人才靠变异,富人要像托尼·史塔克一样靠科技。” “你……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伍振凯有气无力的说道。 “很简单,当初你派到香塂袭击伍再盛的人,打击面太大,殃及到了我奶奶,我身为孙子自然要给自己的奶奶讨个公道。” “方氏集团方梦音?” 伍振凯很快就推断出南易的奶奶是哪一位。 “是的。” “求你点事,给我个痛快。” 看着眼前的局面,伍振凯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他并没有做白日梦,而是提出了一个有可能会得到允许的请求。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折磨你,我既不是变态,也不是刽子手。”南易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提着椅子就往外面走,“伍生,我们的恩怨了了,剩下的是你们伍家自己的事,我不参与,再见,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走出房间的南易和伍振麟擦身而过,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头,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 走到停在外面的车旁,南易把椅子放到后备厢里,手上的手套和脚上的鞋套也摘掉扔了进去。 昨天在香塂,南易和伍振麟见面的时候,又收到了伍复业被干掉的消息,紧接着,伍振麟遭到袭击。还别说,伍振凯是豁出去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了一个斩草除根啊。 伍振麟的运气不错,当时他正和南易在一起,不然多半难逃一死。 也正因为如此,南易莫名其妙成了伍振麟的救命恩人,他们之间的谈判也变得非常简单。 南易没有狮子大开口,只要了怡和银行、赫斯基石油公司22.5%的股份,伍家其他的家产,他一点都没惦记。 其实也没法惦记,伍靖远一死,伍家很多资产的产权就变得不明晰,想安安稳稳的拿过来,不出一点纰漏,已经变成不可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终这伍家的家产还是落在伍振麟手里。校花,等我上飞机就让亨特他们撤了,你在这里多呆几天,伍再盛的葬礼替我出席一下。” “明白,那刘阿贵呢?” “你帮我带句话给他,欢迎他回去走走,我期待在京城和他见一面,好好聊聊。” “好的。” 当南易坐在飞机的机舱里,他就收到了伍振麟把伍振凯干掉的消息。 伍振麟这么做既是清理门户,又是主动给南易一个自己的把柄,关于这一点,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流,只能说是心照不宣。 至此,伍家的事情真正的告一段落。 …… “南易,南易。” “哎,等等,来啦。” 南易从老洋房的客厅走到院子里把院门给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街道居委会的梁大妈,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年轻。 “梁大妈,我说一大早就喜鹊叫呢,原来是您这位贵客要上门啊。” “行了,你个臭小子就别贫了。”梁大妈笑着说道:“今天上来做个人口普查,把你的身份证拿来登记一下。” “人口普查?前年不是刚普查过么,也没听说今年要搞人口普查啊。”南易诧异的说道。 “口误,口误,不是国家要搞普查,是咱们街道要对辖区做一个统计。打年初开始,咱们街道不但住进了外宾,也来了不少外地人,必须要做好统计,搞好普法宣传工作,杜绝破坏我们街道形象的事情发生……” 梁大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南易虽然不爱听,也只能竖起耳朵等她说完。 “原来这这样啊,梁大妈,身份证我可没有,我户口不在京城,要不您进去坐会,我把户籍证明和介绍信给你找出来?” “哎呀,人老了,记性不好,我想起来了,你毕业以后被分配去外地,证明就不用拿了,你把你的户籍所在地说一下,让小张登记,还有刘贞的。”梁大妈说道。 居委会大妈对自己管辖区内的人家可是门儿清,不说南易和刘贞,就算是赖彪,梁大妈也是认识的。当初,他们三个住进来没多久,这位梁大妈就来串过门,了解过情况。 “行。”南易答应一声,就对着小张同志说道:“我的户籍在粤省深甽市沙角头乡文昌围村,刘贞也是一样,我和她在一个户口本上呢。” “哪个zhēn?”小张一边写,一边问道。 “坚贞的贞。” “南易,刘贞快生了吧?” “还早,预产期还有俩个多月,仨月呢。” “那得多注意,这段时间好好伺候刘贞,不要让她太累着。” “嗐,梁大妈,你是不知道啊,刘贞没怀孕的时候,也是我伺候她啊,只要我在家,家里的家务、做饭,还不是我全包了,我啊,就差给她当包衣奴才了。” “行了,甭跟我卖乖,别当你大妈不知道,你们几月结的婚,刘贞又是什么时候怀的孕,你大妈我可是门儿清,要不是刘贞怀孕了,你们还不会这么早结婚吧?” “是啊,现在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么,我们也得响应号召啊,不瞒您说,要不是怀上了,我和刘贞还真没这么快结婚。嗐,梁大妈,瞧今儿这天热的,还是上屋里头歇一歇,喝口水再走。” “水就不喝了,还有不少家要去呢,抽个空去趟居委会,找一下管计生的人,把计生用品给领了。” “好咧,改明儿就去。” 目送着梁大妈和小张同志走远,南易才把院门关上回到客厅里。 已经是回京城的第二天,南易早上送刘贞上班,下午接她下班,一天做三顿饭,就窝在屋里,也没有出去走动。 进入今年,很多国企举步维艰的困窘状态,已经变得无法掩饰,关于如何拯救陷入困境的国企,不时的能在今年的报纸上看到一个个专家开出的良方。 千奇百怪、胡说八道、言之有物的各种方法应有尽有,但是要把这些这繁杂的良方理一理,就可以看到不少良方都提到了“股份化”。 股份制改造,被大多数人推崇,都认为是拯救国企的一剂良药。 当然,关于姓资还是姓社的社会属性问题的争论不可能没有,实际上,报纸上吵得是热火朝天。 可吵归吵,既然大多数人认为股份制改造是一个好办法,那就应该大胆的去尝试一下。昨晚,刘贞就和南易说了一个消息,说是京城已经准备搞股份制改造,如今正在甄选“合适”的试点。 就刘贞所说,不管这个试点最终会被选中哪个企业,反正股票肯定会由宇宙银行代理发行。 南易记得内地第一家股份制企业应该是一家叫什么桥的百货公司,脑子里把京城的百货公司过了一遍,很快就锁定了天桥百货商场。 如无意外,应该就是这家。 南易翻阅着报纸,脑子里琢磨着等股份制盛行起来,可以考虑挑选入主几家不错的国企,要拿到一定的话语权,而不是当一个坐等分红的太平股东。 没有话语权,想顺利领分红? 呵呵,那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把这件事情记在脑子里,等把报纸看完,南易右手抓着一把蒲葵扇,左手捧着紫砂壶,上身穿无袖马褂,下身穿的确良裤子,脚上趿拉一双内联升,去厨房里兜了一个咸鸭蛋,又从笤帚上折了一根竹枝丫往兜里一揣,迈着不着四六的步伐就上街了。 7017k ------------ 第四百九十三章、倒车 刚上街溜达了没一会,南易就感觉到京城的大街上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原来非常罕见的面包车,现在大街上却是随处可见,就刚才那么一会,南易已经看到好几辆丰田海狮,有h40,也有h50。 不时的,还会跑过一辆皇冠车。 嘎吱,一辆车停在南易的前面,一个硕大的头颅从车窗里探出来。 “大热天的在街上瞎转悠什么,我正要去找你呢。” “上班时间不上你的班,跑来找我干嘛?”南易辨认了一下这颗头颅,原来是陈风。 陈风从车里推门下来,走到南易身边说道:“我明天就要去琼岛出差,想着今儿个跟你一起吃个午饭呢。” 南易把紫砂壶的壶嘴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口,然后睨了睨陈风的脸,不屑的说道:“歇了吧,真要是约我吃饭肯定是约晚饭,约午饭,摆明了是有事呗。行了,有事说事,不要来虚头巴脑的。” “哈哈,老南,还是你了解我,我还真找你有事,我们去边上说。”陈风上前一步,搭上南易的肩膀就推着他往路边靠了靠,“琼岛现在很热闹知道吧?” “动心了?是想赚钱呐,还是想搞辆车?” “搞车赚钱。” “前段日子,我刚认识一个哥们,苏修的,在克格勃工作,跟我说他是高级特工,代号008,在华盛顿潜伏。你猜怎么来着,他说啊,前两天五角大楼灯火通明、日夜无休。 这哥们一寻思,咦,这是有大事啊,他就找了自己安全屋隔壁邻居的姥爷的拜把子兄弟的媳妇的外甥的干爹,帮他搞了一张通行证,混进五角大楼探听了一下。 这一探听可不得了,说是羙国佬的间谍卫星拍到咱们琼岛上乌泱泱的停着上万辆坦克,其中还有大半把伪装色涂成了白色。 照片拍的不清不楚的,羙国佬那个急啊,你说,上万辆坦克啊,他们还不得搞清楚咱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这不,白宫的一个哥们求爷爷告奶奶就求到我这儿来了,我看他可怜,也就答应了,昨天我刚送两个cia的特工去琼岛,一个叫伊森,一个叫杰森·伯恩。 咋样,想不想立功? 你要是想要这个功劳,我把他们住的地方告你一声。” “哈哈哈,我说老南,你丫的也太他妈会胡扯了,你咋不说外星人拍到呢?” “啊?”南易假装胆寒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惊讶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是外星人?” “你丫的,好玩么?”陈风一脸苦笑的看着南易说道:“是不是猜到我来找你借钱的,故意在这打岔呢?” “屁,哥们跟你逗闷子呢。说吧,要几方?”南易把脸上的玩世不恭给收了起来,认真的问道。 “借我一百个,让我用仨月。” “就干仨月?” “仨月已经差不多了,琼岛进口的汽车只限在岛内使用,琼岛那边敢收笔‘罚款’就让汽车出岛,这个事情长久不了,上头肯定会派人去调查。” “吆喝,不愧家学渊源啊,还挺有政治敏感度,那你就不怕到时候查到你,板子打到你身上?”南易揶揄道。 “怕啊,所以才要快进快出啊。我就给自己仨月时间,一百万能滚几趟滚几趟,一辆车可以赚小两万,走的快点,也能赚不少吧?” 听完陈风的话,南易就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他所知的关于琼岛“进口汽车潮”的消息和几亿。 就他所知,今年上半年,琼岛的进口汽车才2000辆,可刚刚前段日子,琼岛区委一下子又批准了1.3万辆的汽车进口,比上半年的月平均数字高出36倍。 琼岛的外汇“黑市”变得公开化,这里所谓的黑市,不是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只要有钱就能去换的小额倒汇;这里说的是大额兑换,有一定的门槛,不是谁都能摸到门口。 外汇都是手眼通天的人从外汇留成的渠道获得,所以虽然黑市汇率疯涨,也只到了1比6的比率,比倒汇的那里已经到11、12的天价还有一定的距离。 正因为这个黑市有一定的门槛,不是所有人都能摸得到,眼馋琼岛进口车赚钱的小倒们就邀上自己相熟的人,大家一起凑钱,多的搞不了,四五个、七八个人汇集力量,搞下一台车还是没问题的。 有办法的人搞进口批文,没办法的只能从别人手里倒车,有的收人民币,有的不收,必须要外汇,港币也行。 所以,今年以来,珠江三角洲一带,换港币的生意也非常的火热。 当下只有少数特区有权限直接进口家用电器、汽车、摩托车及零配件等,其他的地区都要最上头审批,琼岛拥有自己进口的特权,加上这里的主事人改开的步伐马作的卢飞快,到琼岛去倒汽车就成了今年最诱人的商机。 一场史无前例的汽车大狂潮,在这个贫穷的孤岛上正式启动。 带头大哥说能做,当然听带头大哥的,霎时,整个琼岛都气粗胆壮的坐骑汽车买卖,岛上一下子冒出来将近千家公司,全是奔着汽车去的。 可以想象一个场景,一个穿着西服,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的倒爷,手里拎着一个公文箱,站在马路牙子上和一个环卫工人聊着天。 “大姐,你这里能搞几台?” 清洁工大姐:“我就是一个清洁工人,你觉得我能搞几台?” “那可说不准,谁还没有几个亲戚、熟人,大姐,咱也不来虚的,100台以内,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清洁工大姐:“大老板啊,做大生意的,开口就是100台,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我跟熟人凑凑,能凑出7台,9000一台。” “大姐,你这价也忒贵了,别人那里只要一半。” 清洁工大姐:“能一样么,我这里包出岛,你给了钱,车就可以运到大陆去。” “这还行,9000?能降点么?” 清洁工大姐:“你就说要不要吧,你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不要就走开,不要耽误我扫地,我还想争取一下这个月的先进标兵呢。” “要要要,干嘛不要,我们就在这交易?” 清洁工大姐:“不在这还能在哪,没看见啊,我上班呢。” …… 类似的场景和对话,在琼岛的各个角落里时有上演,1.3万辆车的进口批文散落到无数人手里,弄到批文的人就大把大把的把日本车往琼岛运,等车一到,有的是人提着钱抢着提车。 买主们提了车,就顶着会把人晒成肉干的酷暑,去某条街上执法部门设立的工作点,挂着灿烂的笑容,主动积极的交上罚款。 不多,只要四五千,就能在一张纸上盖一个红戳戳,有了这个戳戳,就可以把油门踩到底,开着车子回家了。 南易思考结束,就抬头对陈风说道:“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7017k ------------ 第四百九十四章、正义的买办 南易思考结束,就抬头对陈风说道:“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咱们别在这站着,上你车,找个地方坐坐。” “我知道一个地,新开了一家酒吧,咱就上那去坐坐。” “还有上午就开门的酒吧?” “嗐,说是酒吧,其实就是个名头,说起来就是一个音乐餐厅,店里搭了个小舞台,饭点的时候有人唱歌。” “我说呢,谁这么个性,酒吧上午就开门。” 司机听了陈风说的地,把车就开去了新街口,到了地儿一下车,南易一抬头,就开到了红浪漫音乐茶座的招牌。 “熟人开的?” “不是,就是无意中发现的,这里唱歌的那个妹子有点意思,很飒。” “哦,喇了?” “喇个屁,不敢,我姐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胡闹,她能抽死我。” “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怕你姐。” “不是怕,我是尊重。我姐那人,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要再闹出什么事,她可真跟我急。”陈风说着,又把手搭在南易肩膀上,拥着他往店里走去。 南易转头看着陈风,说道:“搭我肩膀累不?” “不累。” “你应该累,咱俩差十好几公分呢。” “你丫挺的,有你这么损人的么。我跟你说,要不是看你孩子快生了,我真得好好收拾你。” “那我还得多谢你出手收拾我,不然我还不得上医院。” “嗐,没那么邪乎,最多揍你个皮青脸肿。”陈风搭在南易肩膀上的手,扬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脸呢,我是怕把你给揍狠了,我得上医院看护你。” “得了吧,你是当你是武当山的,还是少林俗家弟子啊,把我打进医院,你就可劲吹吧。” 说着,两人就进了红浪漫。 还别说,刚十点出头,这儿已经开门了,店里已经收拾的清清爽爽,因为没一个客人,看起来特干净。 “风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看到两人过来,一个男的就迎了上来,热情的和陈风打着招呼。 “这是这儿老板赵凯,大家都叫他大岛茂。” 陈风给南易介绍了一下人。 南易瞄了一眼赵凯,没觉着他和大岛茂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你好,大早上的,打搅了。” “不打搅,我这儿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们来光顾是给我面子。风哥,还有这位哥们,里面坐,里面坐。” 大岛茂引着两人往店里头走进去,把两人安排在一张大圆桌。 “风哥,还是老三样么?” “行,就老三样。” “那您多等会,卤味还没切呢。” 大岛茂说着,就往里头的一个屋走去,没一会就拎着两瓶北亰啤酒,又捧着一盆花生米,一盆猪头肉过来。 “风哥,你们喝着,有事叫我。” “行,你忙你的。” 陈风把啤酒给起开,递了一瓶给南易。 南易接过,就往桌上一放,把揣在兜里的咸鸭蛋给拿出来,在桌上磕了磕,扒拉开一道小口子,又把竹枝丫掏出来,在大腿上抹了抹,用手指撸了撸,修整了一下,让竹枝丫变成竹签子。 竹签子往咸鸭蛋里一捅、一挑,带上来零星的蛋白。 南易把竹签子塞嘴里嘬了嘬,除了咸味,也没尝出其他味来,可只要有咸味就能下二两酒不是。 抓起酒瓶,往嘴里送进去两大口酒,南易吧唧了一下嘴,没觉着有什么过瘾。 得,咸鸭蛋下酒算是废了,改天试试石头蘸醋。 “好玩么?”陈风一脸玩味的说道:“有肉有花生米,拿出个咸鸭蛋来,解放前呢?祥子?” “祥子个屁,我还骆驼呢。”南易摇摇头,捻了两粒花生米往嘴里一丢,“倒车的生意,我还是劝你别做,别人干可以,你不行,你的身份太扎眼。” “不做?哥们穷啊,兜比脸干净。” “少扯淡,不缺吃不少穿,也有地儿住,你要钱干嘛使啊? 买车? 你觉得好车你开着合适么? 买游艇? 你往哪搁啊?” “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干嘛使啊,我烧着玩成不?你丫的自己不缺,就不许我也过把不缺的瘾?”陈风一听南易的话,上头了,脱口喷道。 “行啊,当然行。赚钱的法子多的是,没必要非得往惹人非议的圈里钻。的确,以你的身份去琼岛倒车,一百万当本钱,仨月时间,要是滚的快,挣个五六百方没问题。钱是不老少,可拿着烫手,把倒车的心思歇了,琢磨一点别的。” “别的,还有什么比这挣钱?”陈风问道。 “当然有了,从去年开始,大量的生产线就涌进国内,咱们的沿海地区已经成了国际产业转移的下游地带,对于我们和国外的跨国公司来说,这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 彩电线、冰箱线、洗衣机线、录像机线,就前段时间已经运进来多少了?加起来几百条总有了吧? 咱们国家的家电业战国时代已经到来,混战即将打响,如何在这场混战里赢得胜利?速度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只要比别人速度快,就可以先一步把产品生产出来,先一步占领市场。 前不久,天垏就创下了22天引进一条徳国摩托车生产线的纪录,这不都被当成先进事迹报导了么。 我在伦敦的时候看《金融时报》上有一篇文章,说是在全华囯,即使是很小的工厂,也在积极寻找外国合资者,以帮助他们实现企业现代化。 羙国《新闻周刊》上也有一篇《华囯人正在全世界搜寻有用的旧设备》的文章,说有一批工程师、技术员、装卸工去了珐国的瓦尔蒙,他们日以继夜工作,把已经破产的博克内特冰箱厂的设备尽数拆去; 5000吨设备装上轮船、飞机、火车,启程运往天垏,在那里,一家工厂里,拆卸被运去的设备被重新组装成一条每天产量过2000台冰箱的生产线。 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在整个欧洲,华囯的代表团手中拿着想要的物品清单,到处搜寻二手设备,这已经是一种趋势。 对欧洲的公司来说,这些设备如果不卖,要么被毁掉要么闲置不用,华囯是一个极有吸引力的贸易伙伴。 知道报纸上为什么这么说么?” “为什么?” 南易吸溜了一口酒说道:“因为咱们总是付现金,而且是一笔付清。在国际上大额交易,分期付款是主流,钱货两讫的非常罕见。 说好听点,咱们是他们的财神爷,不好听的就是冤大头。 咱们刚刚睁眼看世界,对国际上做生意的套路还不熟悉,一个个又在求快,一着急就容易犯错,一着急,供求关系就变了,挨宰,多花点冤枉钱这就是难免的。 咱们引进的生产线和技术,在国际上都已经不是最先进的,有些甚至非常过时,是即将被淘汰的技术,这也没什么,只要比咱们自己的先进,这买卖也不能算亏,最多可以说不划算。 商人良莠不齐,有守规矩的,自然就有不守规矩的;咱们这边呢,引进设备主要是国家在管着,这个没什么,可国家管着的基本是大额、大型的生产线和技术引进,其他的都会下放到各省市级的单位自行完成。 我都说到这了,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你是想让我代理省市企业的生产线和技术引进业务?” “对啊。” “不行啊,国内这边的关系我能摆平,国外那边我没人啊,我和国际上的企业又不熟,凭什么拿到又好又便宜的生产线?” 陈风在哥伦比亚大学留学虽然读书不是太用功,可多多少少也学了一点,想做代理生意,关键是能让国内的企业以最少的钱引进最合适的设备,要达到这一点,供应商那边就得把价格压下去。 只有这样,才会有利可图,这个买卖才能摆在台面上,放在探照灯下供别人随意观赏、挑刺。 说出去有面子,别人都是损公肥私,到他这儿就是公私兼顾,既让国家省了钱,又让自己获利颇丰。 “你出一百方,我出一百方,咱们两个合作,国内的事情你来,国外和企业公关谈判的事情我来做,赚了钱,你一半,我一半。这种钱,可以大大方方的花,别人没借口唧唧歪歪。” “要诋毁一个人,还能找不到理由么,咸鸭蛋里都能挑出石头来。” “挑不出来,不过吃到肚子里可能会变成胆结石、肾结石,这倒是真的。” “别打岔,我就这么个意思。”陈风摆了摆手说道:“说是这么说,不过你说的很对,这钱拿着不烫手,能见的了光。但是,我没钱啊,你让我上哪找一百方去,要有钱我还用问你借?” “我借你,你给我写一张一年期的一百五十方借条就行了,一年时间,这钱肯定能挣回来。” “一百五?不是一百么?” “废话,借钱不用给利息啊,二十万利息,三十万的点子费。” “操,你借给我还要收利息啊?”陈风张目结舌道。 “当然,你借钱是用来做生意,这就有很大的可能钱生钱,我当然要问你要适当的增值。一百方放在我自己手里一年,可不止能挣出二十万,这笔损失,你不赔谁赔? 如果你借钱是为了上医院看淋病或者割包皮,我肯定不会跟你算利息。” “滚蛋,你丫的才看性病呢。” “哈哈哈。”南易大笑了三声,“考虑一下,这个生意有的做,你要想做,我让我女儿过来和你接着谈。” “姓南的,你埋汰谁呢,你女儿,若玢还是红豆?你让我和八九岁的孩子合伙做生意?”陈风一听南易的话,霎时发飙。 南易横了愤怒的陈风一眼,不屑的说道:“要不是你我的关系还不赖,若玢她都不会亲自出面,顶多派个手下过来和你谈,她分分钟几万块上下,你以为她很闲啊?” “干,姓南的,我和你拼了。” 吃了两记重拳,陈风整个人都不好了,挥舞着双手就向南易扑过来。 “别动,我有真货。”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铁钉已经戳在陈风的肚脐眼上。 “妈的,幼稚,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个。”陈风不屑的把铁钉给拍开,气哼哼的又坐回他自己的位子。 抓起啤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才说道:“你是认真的?” “什么?” “让若玢出面啊。” “认真的,不是儿戏,你就放一百个心,她不是一个人,后面一帮人戳着呢,都是精英,做这个买卖不说手到擒来,可也是轻而易举。 老外就是坑咱们不懂行情,他们才敢往天上喊价,很多生产线,咱们要是不要,他们只能拆掉卖废铁,不但挣不到钱,还可能产生亏损,欧洲那边人工费可不便宜。 有些生产线,不说把价格压到一折,压到对折绝对没问题。 你出面和咱们这边的企业谈好,了解清楚他们的心理价位,就以这个价格为准,我们能压下去多少钱,就收一半的好处费。” “一半?会不会太狠了点?” “狠吗?”南易撇了撇嘴说道:“咱们挣的钱是哪里来的?是省出来的,咱们挣多少,就能给国家省多少外汇。如果这个问题都想不通,那就干脆别和这样的人合作,不然,以后麻烦不断。 有的人,自己没本事,可眼红病却是很重,打小报告也是行家里手。台前大字报,幕后小报告,自己不行,就把行的人给整掉。” “我的身份……”陈风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知道,若玢会以李家坡公司的名义出面,你要做奉献,外国公司可是要赚钱的。我会找国内的律师过来和你商量搞一份协议书出来,你想扮演小股东可以,想当一个义务帮忙的角色也行。 反正钱对半分,你是不是股东,有多少股份都不会影响分红。这个生意做不长久,最多三四年的生命力,干上三年就可以考虑收摊了。” “行啊,老南你做事就是靠谱,难怪我姐把你给夸到天上。”陈风笑着说道。 “来,说说,怎么夸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呸,你丫挺的,还真够不要脸啊。” “要脸干嘛使啊?”南易说着,头四处转动了一下,看到舞台边上放了一把吉他,他就站起来说道:“让本歌唱家给你唱首歌,一会听了,你得激动的眼泪直流,能晕过去最好。” “靠,你当你谁啊,哎,我说,你丫会唱歌吗?” “什么叫会吗,把吗字给我抹了。” 南易走上舞台,把吉他拿起来看了看,只是一把普通的现代吉他,外面按照青工小俩月的工资卖,无所谓牌子,非得按个牌子,最合适的就是“待业青年牌”。 调节了一下弦的松紧度,试着弹了弹,音色很普通。 不过对南易来说已经足够,他的吉他水平更普通,随便公园里、后海边查琴的拎一个出来都肯定比他强。 摆好架势,南易就冲陈风说道:“听着,哥们给你弹个很好听的《童年》。” 很好听是真,南易选择《童年》,其实是因为够简单,这首歌本来就非常适合吉他初学者当练习曲用,南易弹得最溜。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弹着吉他,哼着歌,南易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跑火车。 在驰骋的火车里,一个唱片公司的老板听了南易唱的歌,哭着喊着非要让南易加入他的唱片公司,他一定会力捧南易,合约也签的很宽松,分成给南易99%,他不挣钱倒贴。 谁让南易唱的歌,直击唱片公司老板的灵魂呢;谁让唱片公司的老板不但和南易同名,还和他脾气、长相也一模一样呢。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南易唱完歌,把吉他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回到桌前,“怎么样,有没有激动的晕过去?” “晕倒是没晕,快吐了倒是真的,老南,你唱歌不行啊,还没哥们我唱的好呢。” “你丫的就卖嘴吧,这儿有主食么,干脆在这把午饭解决了。” “没有,这儿就卖酒和下酒菜,找个地方吃炸酱面去?”陈风问道。 “行啊,吃面就吃面。” 在一家小饭馆吃过炸酱面,南易和陈风两人就分开。 南易没坐车,继续拿着他的紫砂壶在街上当街溜子消食,等他喝干了在面馆灌的茶水,拐了个弯就往百花深处胡同过去。 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四合院院门外,就看到院门上挂着一块手书的牌子。 牌子被刷成白色,上面写着三个洋洋洒洒的毛笔字——咱们院,就因为这三个字,南易脑子里才冒出“原本”两个字,这里估计已经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成了别人的乐园。 推了推院门居然没推开,南易凑在门缝里往里头?了一眼,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很难得,原来他每次过来,这儿可都是高朋满座。 既然没人,南易就打算离开,可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走过来。 7017k ------------ 第四百九十五章、糊涂的爱 “咦,你怎么在这里?” 南易回头一看,居然看见宫雪。 “北影厂有一部新电影要拍,我在里面演一个角色。” 宫雪和南易已经有将近半年时间没见,猛然见到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脸上的羞涩缓缓地晕开。 “喔,在京城拍?” “嗯。”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宫雪来京城,南易不奇怪,演员么随着剧组到处跑是很正常的,可她跑到百花深处胡同,南易就有点诧异了。 “我来这里。”宫雪指了指四合院的院门说道:“听剧组的人说,这里经常会有演员的聚会,有时候一些老师也会过来,我想过来取取经。” “那你来的不是时候,里头没人,下次再来吧。” “真可惜,难得今天剧组休息,后面剧组就要连轴转,想要再来就抽不出空了。”宫雪惋惜的说道。 “半年没见,你大变样了,对自己的工作技能居然变得如此上心?”南易诧异的问道。 就南易对宫雪的观察,还有心控小组对她做出的评估,宫雪应该是一个贪图安逸,没有太大的事业心的人。对她来说,拍戏只是一份能赚工资,让她保持还算优渥生活的工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不足以让她有这么大的热情。 和芸芸众生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她同样有一个共同的伟大梦想——不用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钱。 听到南易的话,宫雪脸颊的皮肤下面,分泌出更多的红色素,她的脸颊从半红不白变成绯红绯红。其实她哪里是为了找什么前辈老师请教,她来这里纯粹是因为无意中听人说起这里的房主叫南易。 在半年之前,宫雪还觉得眼前的男人非常无耻,对自己说出那么下流的话,知道男人要离开,当初的她还感到一阵轻松。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有一个叫南易的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她的脑海里,这个小人也很无耻,是一个钉子户,住进她的脑子里就不肯搬走。 她迫切的想要走近南易,了解他,等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不是被她甩出脑海,就是给他换个地方,从她的脑海搬进她的心里。 看到宫雪脸颊上的那抹绯红,南易明白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北影厂的宿舍。” “剧组待遇这么差,居然安排你住宿舍,连个招待所都不安排?” 八十年代初期是华囯电影的黄金时期,还没有太受到电视台和录像厅的冲击,观影人群庞大,电影院的生意贼好。对电影厂来说,这个时期的拷贝不愁卖,只要拍出来片子不是太烂,各地的电影院都会买账,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按说,给外地来的演员安排住招待所,对他们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拍戏的地方就在北影厂边上,住在宿舍很方便。” “喔,我就说呢。”南易点了点头,问道:“中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 宫雪撩了一下垂下来的秀发,腼腆的说道。 “想吃什么,我请你去。” “你请我?”宫雪把自己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唇边上轻咬了一下,说道:“我想吃西餐,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就去颐和园东门的维兰,这家店的老板郑维之在多个大使馆当过主厨,有三十多年的西餐烹饪经验。这家店不错的,曾经有两个大人物光顾过,对它都赞不绝口。” “哪两个大人物?” “一个是尼克松,另外一个叫亚当·南。” “亚当·南不就是你么?” 南易颔首微笑道:“是的,就是我。” 宫雪心里想着:“这个男人不但无耻,还有点不要脸。” 南易带着宫雪走出百花深处胡同来到新街口的南大街,在路口等了将近半小时还没等来一辆出租车。 “要不我们还是坐公交吧?”宫雪看了看手表说道。 “你不饿吗?从这儿过去得转车,还要走差不多一公里多的路。” “还好,不是太饿。” “那好吧,公交站在那边,我们往前走。”南易转头指着左边的方向说道。 “好。” 在公交站台等了没一会,南易和宫雪就登上了开往动物园的111路。 不是通勤高峰期,车上的人非常稀少,也就小猫两三只。 走到售票员的边上,南易把自己的月票掏出来递给她,售票员的目光在左下角的时间戳一扫,就瞄向右上角的照片。 月票是一张质量不错的硬纸板,照片和时间戳都是贴上去的,每个月交月费的时候会领到一张新的时间戳,只要把它贴在月票上,盖上一个蓝色骑缝章就行。 每个月的日期故意采用不同的颜色印刷,这是为了方便售票员查票,只要颜色对上就行,不需要仔细看日期。 公交月票属于南易的遇险逃生工具之一,只要他人在京城,当月的月票就会开通,也会一直揣在身上。 “同志,你的月票呢?”看完南易的,售票员就冲宫雪嚷道。 “她没有,我买票。” 南易说着,手伸到兜里摸索了一阵,两个硬币就到了他手里,低头看了一眼,1分的是1981年的,贰分的是1980年的,这两种硬币将来好像被炒到了三千多。 嘴角一撇,南易就恶意的想到:“去市面上收上一大批囤起来,等市场被炒热往外面一放,坑死那帮炒作的孙子,妈的,干什么不行,偏偏玩囤积居奇。过两天得去邮市看看,都多久没关注猴票了,也不知道现在啥行情。” 心里想着事情,南易把叁分钱递给售票员,又从她手里把票给接了回来。 “我们就站后门口就行了,一会就下车。”握着车顶的手扶杆,手往前一划,南易就站到了宫雪的边上,“车票你能报销不,要能报,票你拿着。” “报不了,只有长途才能报。” “哦。” 南易应了一声,把车票塞进自己兜里。 没两分钟,两人就下车换乘,接着又走路,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来到维兰西餐厅。 维兰西餐厅就在颐和园东门的一个小院里,总共也就六七张桌子,此刻,只有一张桌子有客人,南易扫了一眼,很快就选中一张桌子,带着宫雪坐了过去。 “这里是俄餐,黄油鸡圈、奶油烤杂拌,还有红菜汤的味道都不错。”服务员还没过来,南易就向宫雪推荐这里的菜色。 “西餐我太懂,在沪海的时候去过一次德大,那里好像是德式西餐。”宫雪说道。 “喔,是五川中路那家?” “对的。” “听说过,没去过,好吃吗?” “我觉得不错。” “喔,那下次去沪海可以去试试。”看到走过来的服务员,南易又说道:“既然你没试过俄餐,那就我来点菜?” “嗯。” 服务员走到桌前,南易也没接他手里的菜谱,直接就报了一人量的几个菜名,红菜汤要了双份。 不能只是宫雪吃着,南易光在边上干坐着。 吃饭的时候,边上有个人看着,这换了谁都吃的别扭。 要是看的人再咽几口唾沫,那就更让人尴尬,邀请人家一起吃吧,人家嘴上肯定推辞,不邀请吧,又过意不去,让人左右为难、尴尬非常。 “你说的那部新戏,你是主角么?” “不是,是一部女人戏,我演女主的三嫂。” “家里长短?” “不是的,说的是解放前夕黔北山区农村童养媳冲破封建束缚,勇敢追求爱情,我演的三嫂是一个反派,男主角因为她差点被打死。” 南易很难想象宫雪演反派会是个什么样子,她长得这张脸根本不适合演反派。 “你的戏份多吗?” “不是太多,不过跟随主角,主角出镜,我基本都要出镜。” “还要拍多久?” “还要三个月左右。” “这么久,那得费多少胶卷?”南易一听就诧异的问道。 “不会,每次正式拍以前,我们都要把戏走好几遍,有时候一天就拍一个镜头,但是我们要走上几十遍戏,一遍遍的走,把问题都找出来,大家一起探讨,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才会正式开拍。” “我说呢,要耗这么久,你们耗得起,经费也耗不起啊。” 这时候内地拍一部电影的预算也就小几十万,通常在三五十万左右,其他都便宜,最大的开支就是电影胶卷,摄影师拍片的时候必须很小心,尽量让每个镜头都能用上,剪掉的越少越好。 要是一个镜头ng了好几次,那造成ng的人就得担责任,该批评批评,该处罚处罚,可不是能不了了之的事情。 这时候国内的电影统购统销,电影厂靠卖拷贝挣钱,多卖一份拷贝多挣一份钱的钱,挣的钱和电影厂关系不大,钱也是上级单位拿走,顶多能留下一点给职工发奖金的钱。 一部电影要是质量好,就有机会卖到所有的市级电影院,只能到市级,县级到不了,所以一部电影最多能让电影厂挣到多少钱都是有定数的,天花板就在那。 电影院属于地方,卖票挣到的钱也归属于地方,所以电影院拥有自主权,买不买某一部影片的拷贝,都由自己说了算。 除非是戴帽子的影片,那是政治任务,拷贝不买也得买。 类似京城这种大城市,如果是热门片可能会多买一个拷贝,电影好看么,排片就多,就一个拷贝,跑片员根本跑不过来。 跑片员就是在各个电影院之间送拷贝的人,这个电影院放完,赶紧拿上拷贝,骑上摩托车送到另一个电影院去。 所以,这个时候,不可能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时间,在不同的电影院里上映同一部片子。 “其实拍的久一点挺好的,没片拍,我只能领基本工资,我的基本工资很低的。有片拍,我就能领到补贴,杂七杂八加起来就不少了。”宫雪说道。 “会不会辛苦?” “还好,我都习惯了。”宫雪说着,就把话题给转移,“你前段时间不在京城吗?” “刚回来两天,我之前在国外。我记得跟你说过,我的工作要经常性出国,能呆在国内的时间很少。” “我记得的,你这次回来是休息?” “算是休假,不过其实是回来陪产,我老婆快生了。” “老…老婆?你结婚了?” 宫雪目光闪烁了一下,她记得南易说过他有未婚妻、女朋友、情人,而且三者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没想到,未婚妻已经变成妻子。 “对,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快出生了。” “哦。” 宫雪抿了抿嘴唇,心情一时变得很复杂,惘然若失和空落落交织,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眼前的男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听到他结婚,自己会觉得失落? 南易说完话,就在观察宫雪的表情,看她脸色的变化,南易的心情也变得有点复杂。 7017k ------------ 第四百九十六章、幺蛾子 南易还真没有主动撩宫雪的想法,流氓罪这个口袋罪还存在,在国内瞎搞可不仅仅是风评和口碑问题,那是直指犯罪。 宫雪美则美矣,但还不至于让南易为了她去冒险。 或者说,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南易生出必得之心,为了得到她不顾一切。 他其实挺想尝试一下为了女人撕心裂肺、寻死腻活的那种傻劲,只是很可惜,他的价值观不允许。 如果宫雪哭着喊着要生扑,南易也不会假惺惺的拒绝,他绝对会坦然接受,然后直接把人往国外送。 没一会,点的菜就送了上来。 “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喝碗红菜汤就行,其他的都是你的。”南易把桌上的菜盆往宫雪那边挪了挪,说道。 “嗯。” 宫雪看桌上的菜量,一人吃余多,两人吃不足,她也明白南易应该是吃过了,不然不会只点这么一点。 她可不认为南易会心疼一顿饭钱,沪海那么大的方公馆都能让她白住着的人,怎么可能会小气呢。 也就是南易听不到宫雪的心声,不然他会坦诚的告诉她别想多,方公馆不可能空置在那里,得有人住里头,这没人住的房子坏的快。 宫雪不住,南易也得安排其他人住进去,不但房子要给别人白住,多半还得开一份工资,那才叫亏得慌。 沪海那边,老洋房计划慢慢开始执行,春申建筑手里已经持有一些老洋房,为了把房子租给靠谱的人,可是费了老鼻子劲。 房东和租客是一个相对立的群体,房东恨不得租客撞死,租客恨不得房东摔死,这两种人处成朋友的少见,和和气气的若干,一个盼着别来收租,一个念着早交租,利益南辕北辙,犹如冷水和滚油,难以调和。 春申建筑持有的老洋房都是抓紧时间装修,该改造的赶紧改了,暗管该埋的赶紧挑寿命长的埋了,什么电线、水管、地暖、上下水,甚至是网线的孔洞都已经预留好。 就这些表面看不见的功夫,将来房子出手的时候,价格上可以差出上千万。 老洋房现在能大动,过些年可就不准动了,就算往墙上钉个钉子都得去审批,过些年,其他的老洋房只是外面看着光亮,里头那叫一团糟;春申的老洋房是里外都光亮,真有心买老洋房自住的人,为了住的舒服,咬咬牙,还是愿意多掏几百上千万的。 舍不得掏或者掏不出来的,也成不了潜在目标客户。 “对了,刚才我没缓过神来,你不是说拍一部山区农村的戏么,怎么会放在京城拍,不是该去北边的山区么?” “这部戏的导演去过香塂,在那里的剧组学习过,说是要实验什么布景拍摄,屋里的内景就是在北影厂里搭的,都是假的。”宫雪一边吃,一边说道。 “布景不是什么新鲜事吧?解放前沪海的电影公司不是找就这么干了吗?” “目的不一样,以前是搭不存在和不方便取景的景,现在布景是为了省钱,为了让剧组能够少去外地出差,剧组在外地,一天人吃马嚼要花费不少。” “这倒也是,可以少出差。” 南易心里寻思,什么时候布景、抠图盛行起来,这烂片啊,肯定会接踵而来。 “你是第一次来京城吗?” “这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因为拍戏,到京城和剧组汇合,只呆了一天,都没有时间逛一逛京城。这次也差不多,除了今天,白天都没有时间出门,我还没去看过升旗呢。” “哪天要是你有空,我陪你去看。接下去的两个月,如果没有突发事件,我应该比较空闲,你来了京城,我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你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我明天问问剧组的安排,看看哪天没我的戏,我可以请一天假。”宫雪欣喜的说道。 “嗯。”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吃的再慢,一个小时也吃完了。 南易抬了抬手把服务员给叫了过来。 “结账。” “先生,106块。” 服务员把账单亮开,给南易过目了一下。 “这么贵”三个字差点从宫雪的嘴里脱口而出,好在被她给咽了回来,可她上的讶然之色却是怎么也拦不住。 “今天的红菜汤不行,红菜头没贮藏好,有点坏了。”南易从兜里掏着钱,嘴里说着,就等着服务员主动说抹个零。 “先生,真不好意思,这都快七月份,红菜头是放的有点久了,不过很快新的也要上了,下次您再来肯定能喝到最好的红菜汤。” “哦。” 南易看了一眼服务员,把数好的钱递了过去。 “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到小院里,宫雪就忍不住说道:“这里也太贵了,一顿饭我一个月工资没了。” “是贵了点,这里主要是老外来,咱们自己人没几个消费的起,我也就来第二次,没有下一次了,我刚才那么说,居然都不给我免一块钱。” “这顿饭都一百多了,你只关注一块钱?” 宫雪对南易的心思有点捉摸不透,不在乎大头,倒是对小头斤斤计较。 “一百多,人家也是明码标价,没有宰客,我们既然来了,就应该默认接受这个价格,可那一块钱,是他们该向我表达的歉意,居然不给,我会再来才怪。” “呵呵呵。” 宫雪捂着嘴笑了笑,南易嘴里的骂骂咧咧让她觉得特逗。 “这里是旅游景点,老外多,出租车比较好找,找辆车送你回去,路上稍微绕一绕,上天福号帮你买点酱肘子、松仁小肚,你带回去,留点给自己吃,再给剧组里交好的人带点。” “好呀,钱由我自己付。” 刚吃了一顿这么贵的饭,再让南易付钱,宫雪有点不好意思。 “行,你自己来。” 送完宫雪,南易就回了老洋房。 在院门口下车的时候,正好碰见骑车过来的易瑾茹,自行车的书包架上还有一个竹编的儿童座椅,上头坐着南若婵。 “妈。”南易叫了一声易瑾茹,又对着车上的南若婵拍了拍手,甜甜的说道:“若婵,到叔叔这来。” “你干哈去了?” “没干哈,就是出去遛弯,找人唠了唠嗑。”南易把南若婵抱在手里,回着易瑾茹的问题。 “晚饭搁家吃的吧,等会你嫂子要过来。” “有事?” “一会等人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易瑾茹寒着脸,一踢立架,从车把手上把菜篮一拿就走进院里。 “金燕闹幺蛾子了?”南易嘀咕道。 只能是金燕的幺蛾子,而不是南家的幺蛾子。 南家的事,一般不会扯到南易这里来,哪怕是金燕和南铁犁闹离婚,也不会让南易参与进去,他们自己就会搞定。 南家,是易瑾茹的南家,只要有她坐镇,谁也不敢造次。 而易瑾茹对南易的态度是绝不主动靠上来,南易要是给点好处,她就给南易一点好脸色,不给,她也不会跑过来要。 过来帮着做饭这是事涉家丑,外人可不知道南易是谁生的,儿媳妇怀孕,儿子又不在身边,当婆婆的不过来帮衬一下,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当然,南易送出去的四合院和饭馆,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若婵,在育红班里开不开心啊?” “开心吖,有好多好玩的。” “喔,都有什么啊?” “滑滑梯、堆积木,还有跳皮筋。” “这么多啊,那你喜不喜欢打陀螺呀?” “喜欢,叔叔,我家里没有。”南若婵抓着南易的脸说道:“叔叔,你家里有没有?” “叔叔家里也没有,叔叔帮你做一个好不好?” “好呀,好呀,叔叔,那你什么时候帮我做啊,我现在就想玩。” “叔叔家里没有木头,明天,叔叔找到木头就帮你做。” “明天啊,今天不行吗?” “不行欸,叔叔带你去看动画片。” 南易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南若婵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想要什么东西当场就得要,不给就会闹,他不应该许立马就能兑现的诺言。 所以他就马上用动画片转移南若婵的注意力,不然,小丫头要是哭起来,够他喝一壶的。 抱着小丫头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把《阿凡提的故事》录像带塞录像机里头,一阵快进,直接跳过片头。 动画片开播,南易就可以跪安了,南若婵接着没时间搭理他。 这时候除了新闻联播,电视台几乎没什么固定的栏目,都是随时变动,就算买份《电视周报》,上头说的也不一定就做数,节目说换就换了,没新节目就放录像带,时间保证能给安排的满满当当。 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时候的电视台被行政干预的程度很深,大部分的节目对少年、儿童并不友好,比较适合中年及老年人的口味。 八三、八四两年,也是离退休的高潮,京城的公园里一下子冒出来大批的“现在也是普通群众”,电视节目比较符合他们的口味。 还好南易自己也喜欢看动画片,加上南若玢和范红豆来的时候也要看,家里就备着不少经典动画片录像带,不然这个点在电视上还真找不到动画片。 ?了几眼电视机,南易转头看了看南若婵,见她额头沁着细汗就把台扇给打开,对着大门的方向吹。 时间一晃就来到五点半,易瑾茹摆盆的声音响起,刘贞的脚步声也传到屋里,院子里还传来一声自行车碰撞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该属于这里,竖着耳朵的南易估计是金燕来了。 果然,他的念头还没落下,院子里的对话声就响起,2.75个人填充了大门的窟窿。 “嫂子,来啦,在这吃饭的吧?” “妈要做了,我就在这吃,没做,我就回店里吃。” 金燕的脸色和易瑾茹的差不多,平静中带着一点抑制的怒气,不过还是给南易展露了一丝笑容。 这一丝笑容,让南易预感到金燕的幺蛾子会把自己给卷进去。 “怎么会没做呢,肯定做了,嫂子,你先坐着。” 南易客气了一句,就上前扶住刘贞,一路扶上二楼解手、洗漱。 “在哪碰上的?” “就院子门口,你猜是什么事?”刘贞抹完脸把毛巾递给南易。 南易凑在洗手池里把毛巾搓了搓,拧干,“应该不是金燕家里的事,她家没太多的麻烦事。我猜不是想下南方做其他生意,就是想出国,不然没必要到咱们家来说事。” 南易说的两个可能,他都能出上力,也是当下的两个流行风向标。 “家里也不缺钱,出去受那份罪干嘛?” 刘贞自己出国留学是没受罪,可她有眼睛,看得到其他留学生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为了学习,她可不觉得出国有什么好。 “没去过,想去也正常,没见外头已经把羙国传成天堂了么,天堂谁不想去看看啊,想出去也是人之常情。” “要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小腿有点酸,你帮我捏捏。” 南易扶着刘贞来到外面的沙发上坐下,把她的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揉捏,“就一个原则,不管是换美金,还是干脆送她一笔都行,其他的一概不管。” “你不劝劝?” “没法劝,也没必要劝,都是成年人,自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她真要走了,大哥怎么办?” “凉拌,愿意等就等,不愿意就主动提出离婚。嗐,瞧咱们聊的起劲,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好点没有,咱们下去先听听再说。” “好多了,今天出了两趟门,爬上爬下的。”刘贞动了动自己的腿,觉得舒服多了,“还是你捏的舒服,扶我起来。” 南易扶着刘贞下楼,把她按在饭桌边,就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汽酒,又在边上的木框里拔出一瓶常温的汽水。 “妈,嫂子,吃饭啦。” 易瑾茹甫一坐下,就寒着脸对金燕说道:“说吧,南易在这呢。” “南易……” “嫂子,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南易打断要说话的金燕,往南若婵的碗里夹了一点菜,“若婵,快点吃,吃完再看。” 南若婵吃饭的时候,头还一直歪着盯着电视机,南易把她的头掰回来,监督着她把饭给吃完,才放她回沙发继续看电视,顺便把音量开大一点。 回到饭桌,南易才压低声音说道:“嫂子,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出国。” 得,直接就被南易给猜中。 主要也好猜,这年头能闹的幺蛾子不多。 出去的理由也不用问,无非就是那几个之一,这年头要出国的人基本大同小异。 “手续办不下来,还是缺担保人?” 出国最容易的方式就是以留学的名义,去留学就要有一个留学国家的担保人,刘贞当初是公派,自然不用自己操心这种问题。 “担保人。” “去羙国?” “是的,南易你能帮我找个担保人不?” 南易转头看看易瑾茹,她的脸依然寒着,可并没有打岔,看样子,易瑾茹虽然不同意,但是已经被金燕把工作给做通了。 “嫂子,这件事我能帮上忙,但是我不会帮你,你也不缺钱,去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去转转,打听打听,有人做这种生意,花点钱就行。” “你不帮?” 金燕原来觉着,找担保人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件小事,抬抬手就能办了,就南易的圆滑劲,这么点小事,他不会不帮,可谁能想到…… “对,这个忙我不想帮,至于理由,两年,也许一年甚至更快,你自己就会明白。嫂子,有句话,现在说可能有点早,不过我还是先说一下,因为我不知道该说的时候,我在不在京城。” “你说吧。” 南易不愿意帮忙,金燕心里已经对南易不满,能继续坐着,这是她脾气好。 “若婵姓南。” “南易,你什么意思?” 南易要表达的意思,金燕差不多明白,她听着这话觉得非常刺耳。 “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把这句话提前跟你说。” 南易笃定不久的将来金燕和南铁犁会离婚,这还是好的,各奔东西、不再往来,以为有南若婵的存在,可以当亲戚处着;最麻烦的就是在国外呆几年,弄的满是疲惫、伤痕累累,才想起来国内还有一个老公,还有她一个宁静的港湾。 这个港湾,枝丫葱绿,天色翠绿,浮水碧绿,饭桌上的秋葵嫩绿嫩绿,墙上贴的囍字黄绿黄绿的。 “……” 金燕本想怼上一句,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走到沙发边抱着不依的南若婵就走。 “南易,你真不帮她?”金燕离开后,易瑾茹就问道。 “妈,这个事情我不能帮,今天我帮了,改天你就会骂我。国外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想要把日子过好,要付出很多,苦头不会少吃,出去没什么好的。” 南易说话的时候,保留了很多,比如关于女人是谁对她好,她就会跟谁走的论调。如果在羙国,金燕遇到了什么事,在国内的南铁犁鞭长莫及,而正好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男人出现并帮助了她,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可能就此开始。 又比如金燕已经快进入虎狼之年,身在异地,她能替南铁犁守住,不在外面偷腥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再结合上面的情况,结局美好的概率不超过0.9%。 听了南易的话,易瑾茹没再问什么,她本来就不同意金燕出国,要不是南铁犁出面替金燕说话,她都不会默认同意。 南易帮不帮忙,她根本不在乎,金燕出不了国,她会更开心。 她虽然不知道夫妻其中一个出国大多以离婚收场的未发生事实,可她也从来没见过两地分居的夫妻还能保持恩恩爱爱。 距离产生美,说的可不是夫妻之间的那回事,当未老夫妻不再制造负距离,两人之间的婚姻已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等易瑾茹也离开,南易和刘贞就坐到沙发里,刘贞背后枕着靠枕,人倚靠在南易的怀里,和南易说着话。 “南易,刚才那些话,其实你可以不说,找个借口说办不了不就好了,那样就不用得罪金燕了。” “怎么,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左右逢源?金燕不高兴就让她不高兴好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你就不怕她将来混好了依然记恨你?” “恨呗,她要这么小肚鸡肠,想不明白我说的那些话,能混好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昨天弄死的那只蚊子还对我叫嚣要灭我满门呢,瞧,这会它儿子也被我灭掉了。” 南易的手伸出去一夹,一只想要停靠在他手臂上加血的蚊子就被他给夹扁。 “明天我去买几床蚊帐,拆开了把窗户和大门都堵上。” “堵不住吧,家里肯定有蚊子卵。” “能堵一点算一点,我加把劲,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找到一个肯伺候你,给你抓蚊子的情人。” “死相,这种情人你能找到?”刘贞剜了南易一眼说道。 “谁知道呢,可能运气好找到一个痴情的,不但不介意我有其他女人,还愿意伺候你这个大姐头呢。” “南易,你变瘦了。” “是吗?”南易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道:“没事,我再瘦都不会飘起来。” “你还说没飘?我看你都飘到天上去了,真把自己当金疙瘩了,女人见你就把你当成宝啊?” “哼,你真小看人,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帅气,但是你不应该怀疑金钱的魅力。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南易很中二的举起手大喊道。 “没正经,你怎么和若玢一样,还小嘛。” “男人至死是少年,没听过啊?” “好好好,少年,你喊的是哪部动画片的,我怎么没听过?” “你看过几部动画片啊,没听过也正常。” “小看人,这里的录像我都有看过,虽然没看完,但是主角叫什么我是知道的,阿童木、克赛,我都都知道啊,没看到有希瑞。”刘贞撇撇嘴说道。 刘贞这么说,南易就不搪塞她,正经的回答道:“希瑞是《非凡的公主—希瑞》的主角,这部动画片还在制作中。泛美有西屋电气的股份,西屋电气电器81年收购了演讲稿公司,而演讲稿公司旗下有一个69年收购的filmation工作室。” “哦,filmation工作室的作品?” “听说过?” “嗯,在羙国的时候我看过《佐罗》,这部动画片也是它们做的是不是?” “对。” “南易,你这么喜欢动画片,怎么没想着搞个漫画公司?” “嗐,我只会看,又不懂这个行业,对这个行业也没有前瞻性的眼光,投资这个行业容易把钱砸水里,漫画的回报率并不是太高,没必要去冒险。” “嗯?去年我不是还见过你在看惊奇漫画的资料么,不是想收购它?” “有收购的想法,不过不是冲公司去的,而是冲着那些漫画的主角。你看啊,羙国队长、蜘蛛侠、超人这些漫画人物,是羙国好几代人看着长大的,人群基数很庞大,几乎是每个羙国人的童年回忆。围绕这些漫画人物,拍上几部真人电影,就算只是卖情怀也能赚上一大笔。” “童年回忆用来挣钱?” “不行?男儿膝下有黄金知不知道?” “知道啊,干嘛把话题扯开?” “要是我仇人让我给他下跪磕头,磕一个头给1千万美金,你千万别拦着我,我马上就把膝下的黄金给变现了。” 刘贞呵呵一笑,“美得你,就你这么没皮没脸,1万一个头,你也能把别人磕破产了。” “哈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南易哈哈一笑,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我扶你上去洗澡,你该睡了。” “嗯。” 7017k ------------ 第四百九十七章、喷子国际 “陈董,合作愉快。” 在老洋房刘太太的客厅,南若玢的小手递了出去。 “我就这么成陈董了?” 陈风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南若玢的小手上下晃动的一下。 等把手放开,陈风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南易,“公司的名字是你起的?” “对,有问题?” “国际我懂,国际前面的喷子是什么意思?” “1951年发现的马王堆听说过吧?”南易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说过,怎么了?” “其实早在1910年,我太爷爷就带人去探寻过这座古墓,当时,他带了七七四十九个武力高强,浑身上下武装到牙齿的护卫。” “你太爷爷是盗墓的?” “不是,他是开豆腐坊的,南氏豆腐坊出产的豆腐,在沪海滩的名气很大,很多达官贵人都爱吃我们南家做的豆腐,那真是一天不吃就浑身不自在,两天不吃,身上就犹如虫咬。” “丫挺的,你说的是豆腐还是鴉片啊?”陈风啐道。 南若玢坐在南易的边上,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脸,她知道自己爸爸又在编故事了。 “别打岔,听我接着往下说。”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豆腐坊的生意好,我太爷爷赚了不少钱,就买了房置了地,还娶了我太奶奶,我跟你说,我太奶奶家可是很了不起。 她家的家谱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300年的浙省良渚,前后有4000多年的传承历史,可谓是历史悠久。 可是很奇怪,传承了4000多年,到我太奶奶这一辈才传承到第九代。 我太奶奶很清楚她爷爷和父亲活了多久,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才九十年左右,六代人却走过了4000多年的时间跨度,很明显,在我太奶奶祖上某一代或者某几代掌握了长生不死的神通。 我太奶奶对此很疑惑,可父亲走得早,走之前只是把家谱交给她,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太奶奶天生早慧,她很清楚家谱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她一直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连我太爷爷都没有告诉。 就这么着,两个人一起操持南氏豆腐坊,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名气也是越做越大,就连南韩那边都知道了南氏豆腐坊的名字。 有一天,龙王养的一只叫乌龟的金鱼死了,他很伤心,就篡改了雨册……” “孙子,能不能直接讲主题,别到处瞎窜,听的哥们那个着急。”南易东拉西扯让陈风很不满。 “行行行,我直给。”南易抬起手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话说上回,南氏豆腐坊来了一个南韩人,想跟着我太爷爷学做豆腐。 这个南韩人姓李,左腿有点跛,手里常年拄着拐杖,可能是嫌木头的坏的太快,就给自己打了个铁拐杖,所以大家都叫他铁拐李思密达。 我太爷爷一见是跛子,就动了恻隐之心把铁拐李给收下了,也把他的一身所学悉数教给铁拐李。 很可惜,这个铁拐李资质鲁钝,虽然非常肯学,可学了三年,也只学到了我太爷爷不到一成功力。 第三年,从汉城来了一封家书,说是铁拐李的阿爸几走了,他就匆匆赶回去奔丧,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太爷爷隐约听说,铁拐李回到汉城就惹上了官司,被关到牢里了。再后来,就听说他出狱后开了一家豆腐坊,就开在他被关的那个监狱不远。 监狱么,都盖在比较偏僻的地方,附近根本没什么人,铁拐李的豆腐坊根本没什么生意,就当他日复一日惨淡经营的时候,一个正赶在饭点出狱的人,肚子实在饿急了,就跑到豆腐坊买了好几块豆腐狼吞虎咽。 不知道为什么,就从这里开始,铁拐李的生意越来越好,经常有刑满释放的人到他这里来买豆腐,探监的人也会来他这里给自己被关在监狱的亲人带几块豆腐。 渐渐的,在南韩居然有了出狱的人先要吃一块豆腐的传统,说是这样就代表以后清清白白做人。 时间来到1910年,我太爷爷正准备把南氏豆腐坊开遍全世界,做成一个豆腐托拉斯,就在豆腐坊的门口迎来了一个满身是伤的人,这个人就是铁拐李。 铁拐李那时候伤势非常严重,他是吊着一口气,一路爬过来的,见到我太爷爷就跟他说了九个字——下马王,觅法宝,克鬼子。 说完,铁拐李就挂了。 这九个字意思非常直白,我太爷爷一听即懂,在一个叫马王的地方有法宝,这个法宝可以克制鬼子。 先有甲午,后有日俄,我太爷爷恨急了鬼子,知道有这么一件法宝,他当然要去找。 只花了三天时间,我太爷爷就参透‘马王’暗指‘马王堆’,于是才有了我开头说的,我太爷爷散尽家财,请了四十九个护卫,杀奔马王堆。 可这一去,五十个人一个都没回来,所谓的法宝自然没有找到,这才有了我们后来的国难。” 南易摇了摇头,哀伤的说道:“我太奶奶思念成疾,不久也撒手人寰。” “没了?”陈风瞪着眼珠子说道:“孙子,你就让我听这个?” “急个屁啊,我嘴干了,让我先喝口水,还没讲完呢。”南易站起身去喝了一口水,回来就接着讲,“时间来到1962年,那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清晨,从正阳门、崇文门、东便门、朝阳门、东直门、宣武门、西便门、阜成门、西直门、安定门、德胜门,这十一个城门楼子里飞出了十一道霞光。 这十一道霞光飞到空中汇聚成一道,在百花深处胡同上空盘旋了一会,就直接飞去了垂杨柳,钻进了二化家属院一户普通人家。 说来凑巧,这户人家正有一个婴儿呱呱落地,霞光就从初生婴儿的眉心钻了进去,留在他的脑海里不走了。 这婴儿可不得了,刚生下来就念了首诗:百花深处百花杀,腊梅独放见尾巴,待到蒙童心智开,天下无不是南家。” 南若玢听到南易念的歪诗,脸上就荡漾出坏笑。 南易念完诗,就拿起茶几上的杯垫,在茶几上重重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丫挺的,你消遣老子呢,故事说一半,法宝是什么你还没说,你太奶奶是不是复活了也没说,也没交代为什么叫喷子,你就想完事?” 南易的故事虽然漏洞百出,可陈风觉得新鲜,还真听进去了。 正起劲呢,居然跟他说下回分解,他能不发飙么? “哈哈哈。”南易大笑了一声,啐道:“急个屁啊,后面还没编好,中午请我吃顿好的,我就给你好好编,一定让你听个过瘾。” “不请,气不顺。小时候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长大了日子变好了,听个故事只有上半没下半,我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穷个锤子,不瞎扯了,说正事。”南易脸色一正,把坏笑收敛起来说道:“既然喷子国际已经成立,你也该去物色第一单买卖了,开门红还是很要紧的,第一单买卖操作的好,后面的生意才会源源不断。 最好是能放个大卫星,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喷子国际的实力是杠杠滴。” 陈风点点头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去打听一下。” “行,抓点紧,我家若玢在香塂还有生意在做呢,日程可是安排的紧巴巴的,一分钟几万块上下,耽误了她的宝贵时间,你担待不起。” “别光知道催我,公司的人员呢?” “若玢,去杂物间拿支窜天猴出来,给陈董表演一下什么叫‘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你大爷的,撂爪儿就忘,你丫的刚自己说完别扯淡。” “得得得,不逗咳嗽,公司的具体事宜你和若玢谈,我出去一会。若玢,中午吃嗦粉成不?” “爸爸,熬点豆瓣酱。” “好嘞。” 7017k ------------ 第四百九十八章、买你半条命 下午六点半,计算所大门口。 一辆挂着深甽牌照的桑塔纳停在路边,车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叫惠泽桑,一九八四投资公司的老总。 晚霞犹如一位俊俏的舞女,在云雾缥缈之中绽放她的光彩。 阳光直照不再,天依然很热。 惠泽桑的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他不时的用手绢擦一擦,呼出一口热气。 为了不让背上的汗水沁出来把西装给浸湿,西装里面不但穿着一件必备的衬衣,还有一件吸汗性很强的棉质背心。 每个人都有他的坚持,有的人坚持锻炼,有的人坚持当肥宅,惠泽桑则坚持常年穿西装,不论寒暑,只要是见“客户”,他都会穿着西装。 从五点到这里,他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可他要等的人还没出来。 继续抹着汗,不时的喝一口水,惠泽桑还是耐心十足的等着,是的,他有耐心。 一个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业务型人才,没有耐心是不可能的。他曾经为了和潜在客户制造偶遇的机会,在客户公司的门口足足守了十来天,等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一直等到七点二十,惠泽桑才见到他要等的人推着自行车从计算所的大门里出来,当对方做出骑马射箭的姿势,惠泽桑就走到自行车前。 “倪专家,雷好,我系共富会的惠泽桑。” “惠泽桑?”倪广南一只手扶着车龙头,一只手扶了扶往下垂落的,“共富会是哪里的单位,我没听说过啊。” “倪专家,你理解错啦,我们共富会不系国家单位,是一家开在深甽的私人公司,这系我的名片。”惠泽桑从西装的内兜里拿出名片盒,从里面抽出一张双手递给倪广南。 倪广南把自行车往自己身上一靠,也伸出双手去接名片。 他有国外的工作经历,虽然做的是研究工作,可对这种商场的基本礼仪还是清楚的。 接过名片,倪广南就捏在手里看了看,名片是竖立排版的,而且看布局是从右到左,最右边竖写着深甽一九八四投资公司,第二竖写着惠泽桑三个字,没有头衔。 名片的中心点印刷着一个logo,下面从右到左印着三个字“共富会”,看到这三个字,再看logo就能看懂,这个logo是共富会三个字的变形体。 在名片的左下角,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嗯,这是电子信箱地址? “惠先生,你们有自己的电子邮件?” “系啊,我们有自己的电子邮件,不过啦,这个东西还不实用,差不多还系摆设啦。倪专家,我这次找你,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要不,你把自行车先停这里,坐我地车,我请你吃甬帮菜。” “甬帮菜”三个字,让倪广南的心里一阵凉爽,对方故意安排了他的家乡菜,诚意十足。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叨扰了。” 倪广南一点都不担心对方找他是要让他做什么,或者探听什么不该说的事,他既没有参与过什么国家机密项目,也不是重要岗位的领导,他掌握的事情,绝大部分公开渠道就能查到。 最后的那小部分,虽然算是不能往外说的秘密,可说句丧气话,就他肚子里的那些秘密,西方国家还不稀得探听。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不是因为太先进,而是因为太落后,不能往外说啊,被外人知道原来我们某方面技术这么落后,忒丢人了。 坐进车里,倪广南只是随意的打量一下,然后就收回目光,他自己虽然没车,可也坐过豪车,对车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只要吃喝不愁,他更愿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上,对物质没有太大的追求。 车子开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友谊宾馆。 惠泽桑一路引领,带着倪广南到了自己的套房。 “倪专家,你先坐一下,我打个电话,让人把菜送过来。”惠泽桑安排倪广南坐下,就说道。 “请自便。” 惠泽桑打了电话,没一会,菜就送了过来。 “冰糖甲鱼、腐皮包黄鱼、苔菜小方烤、雪菜大汤黄鱼、红膏炝蟹,还有这个霉苋菜梗,五香配一臭。” “惠先生,你有心了,都是甬帮菜,都是我的家乡菜。” “倪专家,其实啦,介个菜也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这也是我的家乡菜啦,我爷爷当年就是从甬城去的香塂,一口家乡菜,满是思乡情。” “惠先生也是甬城人?不知祖籍是哪里?” “我老家在庵东。” “庵东啊,我知道,那里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欸,倪专家,你说错啦,是我们甬城哪里都人杰地灵。”惠泽桑摆摆手说道。 “对,是我口误。”倪广南羞笑一声说道:“我们大甬城遍地是人杰。” “倪专家,来来来,动筷子,我们边吃边谈。” 两人互相客气着吃了几口菜,先随意的聊了聊甬城的风土典故。 菜过半,果汁半酣,惠泽桑才放下筷子说道:“倪专家,我这次来找你,是想给你送一笔钱。” 惠泽桑伸出自己左手的五指,亮了亮,“五千万,人民币,买你的半条命。” “买我的命?” “对滴,买你的半条命啦,让你替华易公司卖命。”惠泽桑说着,站起身去客房拿了一个文件夹出来,“倪专家,这是华易公司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倪广南接过文件夹,展开放在桌子上,又从兜里掏出一块擦镜布把眼镜抹了抹,戴回去就认真的看着文件。 看了第一段文字,他就迫不及待的往下看,文件上的内容,对他来说犹如色狼遇到美娇娘,深深的吸引着他。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才把文件给看完。 “惠先生,我看到最后部分的华易股份架构,上面写着华易的股份规划是职工工会持股70%,出资股东持股10%,还有20%上面没交代,不知道这20%是如何规划的?” “倪专家,文件上没列出来的20%,是将来要交给国家的。现在,内地在搞改革开放,介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等他们富起来,再让他们带动没有富起来的一起致富,介个就是共同富裕啦。 内地现在的私营企业就和雨后的春笋一样,一天能冒出好多的啦,私营企业越来越多,经济也越来越有活力,内地人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啦。 等内地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介个财富的差距就会加大,有钱的,天天鱼翅捞饭;介个冇钱的呢,碟头饭都不一定顿顿有的食啦。 唔好意思啊,我介个普通‘发’说不好,不知道我说的你听不听的明白?” “大部分能听懂,有的听不懂。”倪广南实事求是的说道。 “那我讲英文好不好?” “好的,英文我没问题。”倪广南点点头,与其听惠泽桑这蹩脚的普通话,还真不如听英文来的痛快。 惠泽桑的普通话水平很差,讲的是港普,南易也没有提醒他学学普通话。 这是南易很明白,虽然这京城人管香塂人叫港怂,这不是一个好词,可不代表京城人看不起香塂人,而是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可以说是羡慕嫉妒恨。 操着一口港普在内地走动,可比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更旁通曲鬯。 “私营企业有私营企业的好处,国企也有国企的好处,就全世界整体来说,都在进行国企私有化,也就是民进国退,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卸下包袱,让私营企业大踏步的前进,搞活国家的经济。 可等到一定阶段,弊端也会出现,就是我前面说的贫富差距。 消除贫富差距的工作,只能是国家来干,不可能由国家的精英层、既得利益群体自发的去干。 善财难舍,已经放进口袋里的钱再让他们掏出来,这是很不现实的。只能是从国家层面制定新的游戏规则,对经济重新洗牌,给后进者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 要做到这个,必须走一步棋,那就是国进民退,国家资本进入已经非常活跃的民营经济体内部,国家资本为火车头,拉着民营经济体这列火车往正确的方向跑,往更公平的方向跑。” 倪广南听完惠泽桑的话,有点激动,也有点迷茫,惠泽桑的这通说辞立意太高,着眼的层次太高,他不是学经济的,听了个半懂不懂。 可华易的立意是国家当先,这一点他听明白了。 “惠先生,那你们一九八四投资成立华易图什么呢?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公益?” “nonono,那怎么可能,我们一九八四是股份制公司,要为股东负责,盈利当然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只不过在盈利之余,我们还想为共同富裕出一份力。 在我们一九八四的办公室里贴着这样一条标语:牢记振兴中华,争取每分盈利。 倪专家,关于华易的定位你在文件里也看到了,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实现起来也很难,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先期我们准备了五千万,就买你的半条命。 另外半条,你想卖什么价,能卖上什么价,一切都要看你做出来的成绩,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你,只要值,1亿可以,10亿可以,就算百亿也没问题。 只要让我们看到希望,让我们不会觉得把钱扔在水里,再多的钱,我们也会拿出来。” “百亿你们也拿得出来?”倪广南激动的说道。 “完全可以,我们现在就具备这么多的现金流,当然,一两天不可能到账,华易需要资金也不可能会这么急,什么事都是循序渐进的。” “惠先生,企业都需要盈利,但研发需要时间,一九八四能给我多少亏损的时间?” “五年。”惠泽桑的左手再次亮了亮,“五年时间不需要华易提供任何利润,需要什么设备,需要购买什么专利,需要安排人去哪里学习,你都可以提出来,能办的,我们一定办,不能办的,也会尽力办。 五年时间,我们一九八四只会在华易的大方向上发言,只会进行财务审计,不会干涉任何具体的事务,一切都由你做主。 对了,有一点要求,你可以立项任何项目研发,但是你的lx-80汉化技术的研发不要带到华易来,我们对这项技术不感兴趣。 要研究就研究unix的底层逻辑,在unix的基础上研发出一套中文系统,搞汉化这种缝缝补补、做个接口的研究没有将来。 苹果公司知道吧?微软公司听说过吧? 一个已经研发出视窗系统,一个正在研发,等他们的视窗系统成熟,等他们的目光放到我们这里,搞汉化还有前景吗? 倪专家,我们一九八四的一位股东有八个字让我带给你。” “惠先生,请说。” “华易芯片、华易系统!那位股东跟我说,为了这八个字,他愿意付出百亿。” “士为知己者死!” 倪广南唰的一下站起来说道。 “我们华易的真正涵义就是中华不易,吾辈当砥砺前行。倪专家,华易就看你了。” …… “妈,您别收拾了,放着我来弄。” 昨天是南家有事,易瑾茹留下吃饭,今天又是刘贞妈吕碧芳一反常态留在老洋房吃饭,这吃完饭还要去刷碗,南易赶紧拦着。 甭管刘贞的父母过去再不把刘贞当回事,父母怎么也是父母,再加上在南易和刘贞的婚事上,刘家人也没有过度为难,更没有狮子大开口,南易这个刘家女婿就该有一个女婿的姿态。 合理的要求南易会答应,不合理的一定会推脱。 但是刘贞的三个大哥,南易还真得照顾好咯,他们过不好就得扶一把,一定不能让他们铤而走险走上犯罪的道路。 刘家大哥有了前科对南易本人没什么影响,可不管对刘贞,还是对刘贞肚子里的孩子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南易有想法把刘贞三个大哥都弄到国外去,弄个闲职优差,花钱养着他们,别捣乱,别闹出幺蛾子,钱就当打水漂了。 南家这边,南易不担心,南怀秋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南铁犁也是憨瓜一个,别说犯罪,就是想让他和街头的红袖章吵个嘴都难。 南易把吕碧芳拦在厨房外面,自己进去凑在水池边刷碗。 吕碧芳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南易面前搭把手,接过南易刷过的碗,搁到碗柜里面。 “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 南易和吕碧芳接触并不多,回门那天见过以后,也就在前天见过一面,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流,更别说亲密到一起干活的地步。 “是这样的,南易啊,你三哥不是合开了一个录像室么,昨儿我去给他送饭,就进去?了一眼,那电视的女人都没穿衣服,和一个男的在干那个。” 哒哒哒,一万头羊驼从南易的脑门上踏过,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这刘飞豹想什么呢,现在录像室这么好干,随便放两个武打片都不愁生意,两块钱一场,一天可以放四场,就他那个录像室一次可以坐下七十来个人,有人愿意搭着坐,甚至可以坐下八十几个人。 现在喜欢看录像的人多了,几乎是场场爆满,保守点算,一年挣上二十万轻轻松松,搞什么中插啊?” “中插”就是中间穿插的意思,八九十年代,干录像室的很有意思,每当客人比较多,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放的精彩的片子都会暂停,换上另外一部演员很少、布景很差、台词很少、套路不多的武打动作戏。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片子却很受观众的欢迎,有不少人就是冲着这个中插来看录像的。 但那是几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现在只要是香塂武打片,就算拍的再烂都有人看,而且是反反复复的看。 这时候有的是人把大半个月的工资扔在录像室,两块钱一场,十几二十几块钱也看不了几场。 为了看个录像铤而走险的也大有人在,街上捡个井盖,铁路上搬块扔在路边的铁轨,去熟门熟路的人家不问自取,这些事也不是没有人干过。 少管所里迟早会出现一个因为共同的犯罪动机走到一起的“录像帮”,帮里的人互相一打听,“唉呀妈呀,兄弟啊,你也是为了看录像才进来的啊。不说了,等咱们出去就一起搞个录像室,从早到晚看录像,还把钱给挣咯。” “妈,你想让我怎么做?” 南易从乱七八糟里挣脱出来,问吕碧芳的指示。 “南易啊,妈知道你有本事,你去找下你三哥,劝劝他别再放那种片了,免得哪天给雷子抓去咯。” 吕碧芳一开口就是雷子,看来过去吕碧芳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 “好,我明天就去找下三哥。妈,你也甭担心,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三哥别再放,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事。” 南易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这时候想搞那种片子可不容易。 还没有到天桥下、电脑城边上总有抱着孩子的妇女在那里遛弯的年代,想搞到这种片子得有相当的渠道,不是一般人能摸到的,起码,南易自己就不知道这个渠道。 再说这个时候录像带九成九都不是正规渠道来的,内地搞翻录的人也不多,大多都是从香塂沿水路过来的。 能搞到这种录像带,那说明刘飞豹的交际圈很杂,交往的是不省心,是越讲义气越会把自己给坑了的人。 “是该去找找他。”南易心里寻思着,“刘贞肚子里要是个儿子,将来他娶媳妇一定要找个亲戚少一点的,父母双亡那就更好了,亲友关系处理起来,忒他妈累了。” 7017k ------------ 第四百九十九章、国资海外投资风 第二天,南易先把南若玢送去了机场。 南若玢在九肚山的那块地已经拍下来了,她得回去盯着自己的地皮建设,另外她在香塂还有收购抵押品的生意,她的日程真的很忙。 “校花,你回来就好了。” 送南若玢,顺便还接了校花,她忙完伦敦的事情刚飞过来。 “亨特他们去度假了?” “是的,他们去了阿姆斯特丹。” “嗐,也没点其他消遣,他们这是直奔本源啊。等他们的假期结束,你提醒一下我,还有事让他们去办。” “明白。” “另外,还有一件事,找改装厂按照丰田海狮h50的外形搞一辆防弹车出来,有辆车已经不是太扎眼了,在内地,我也自己搞辆车开开。” “内部是否要按照商务车的格局改一下?” “不用,保证安全就行,舒适性只要适当的考虑就可以了,我自己的车,走我的私账。” “好的。” 和校花说完话,南易就拿出一本《新体育》翻阅了起来,奥运将近,杂志里面大多都是关于奥运的内容,国内各个体育强项的队员介绍,国外体育明星的介绍等等。 这一期介绍的国外体育明星是拳王阿里,这是国人最先知道和熟悉的外国体育明星,79年做为体育大使来过一次国内,报纸上对他进行过连篇累牍的报导。 身为六零七零八零后,就算对拳击一点兴趣也没有,“拳王阿里”四个字肯定也是耳熟能详,这就是平时无意中经常会听到这四个字,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 就比如前段时间刚播的《射雕英雄传》,这是国内“正式”[80年蓝莓台就放过《天蚕变》,是不是正式引进不可考]引进的第一部武侠电视剧。 之所以挑中了这部,这和《武林》杂志从创刊那一天就开始连载《射雕英雄传》,当下正当年的这批人的武侠启蒙是由它完成,应该不无关系。 如今在外面的地摊上已经可以买到不少武侠,昨天南易还买了一本古龙的《飞刀又见飞刀》,繁体字版本,来源渠道不问可知。 翻了一会,南易把他感兴趣的内容看完了,就把杂志放到一边,拿起一份《经济参考报》看了起来。 第一眼,南易就看到了他感兴趣的内容,一个文章里面写到了一个测算数据,说是到1990年,国内的汽车年销量应该在90万辆左右。 而从引进的情况来看,届时全国年产量可以达到200万辆,最后还隐晦的点了一下存在盲目组装整车、同一技术多家引进、引进项目纷繁重复、互不协作配套等现象; 有的地方为了便于自行批准开办项目,还用了化整为零的办法,把一个大项目拆分成一个个小项目。 关于汽车,南易隐约记得有一只熊猫会弄的很热闹,应该会有一个叫熊猫汽车的车企在国内闹的沸沸扬扬的,应该是在亚运会之后的那两年看到的消息。 熊猫牌汽车,也是南易除了解放之外,知道的第一个汽车品牌,在熊猫之前,他根本没有汽车品牌的概念。 “大亚湾,熊猫车。” 这六个字,南易还记得,既然提到了大亚湾,那这个熊猫汽车多半是恵州的项目。 “熊猫汽车没下文,也没有听说过恵州有什么汽车品牌,这个项目最终多半是黄了。闹的沸沸扬扬,那估计投资的额度应该不低,不知道是到什么阶段才黄的,要是黄在腰眼的位置,倒是可以考虑截胡接烂摊子。” 南易抚摸着下巴,在那里想了一阵,又很快就放下。 国内汽车领域,南氏大概率会踩进去,不过也不会太急,至少五年之内,不会考虑计划的实际启动。 车子很快回到老洋房,南易一下车,就看到陈风的车子也杀了过来。 “我说,这辆车是不是长你屁股下面了,你不是说不是你的专车,是好几个人公用的么?”陈风一走到自己面前,南易就说道。 “你还别说,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的专车了,早上刚通知的。”陈风满面春风的说道。 “荣升了?” “荣升谈不上,工作性质变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在对外投资部坐班了,主管……这个词不合适,应该说配合领导管理公司的境外投资。” “唷,你们华中贸易发展的很快呀,都惦记上对国外投资了啊?” “废话,有我这个大才在,公司怎么可能发展不好。哥们马上又要飞去羙国啦,这次可不是去学习,哥们要把它们的自由女神像都给买下来。” “得了吧,别把钱都交了学费就行了。” 国内对外投资的步伐已经迈开,这个南易已经听刘贞说过,她原来工作的国策信托已经在香塂投资了好几亿美金,其他一些类似华中贸易的政企也有所动作,用来投资的资金就是所谓的华囯美元。 对这些投资行为,南易个人不是太看好,国策信托、红信、夏润这三家还行,都是历史悠久,从战火岁月的地下交通站或钱袋子衍变而来,里面充斥着真正懂经济会经营的能人。 就赖彪的身份,经济专业出身,有留学经历,既懂理论又有实际工作经验,可他在红信也没爬到太高的位子,可想而知红信里面的能人有多少。 这三家的对外投资都是有的放矢,肯定不会盲目的投资。 可其他呢,看似都在盈利,可它们能盈利,靠的是特殊的身份,靠把控着特殊的渠道,一些紧俏物资,别人拿不到,它们能拿到。 说难听点,把冼为麒这个昂居放在这种企业的领导岗位,他能创造出更大的利润,就因为他脑子不灵光,不会有太多的私心。 这些企业在内地耍耍还行,投资境外那只能是交学费。 “少看不起人啊,我怎么也是哥伦比亚的高材生,又在羙国呆了这么多年,对羙国我还是了解的。”陈风志得意满的说道。 “得得得,你是高材生。”南易摆了摆手,不和陈风争论,“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那不是,我过来是要告诉你,第一笔生意我已经找到了,是一笔大生意。”陈风神神秘秘的说道。 “走吧,进屋说。” 南易邀着陈风进客厅,给他开了瓶可乐,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陈风一口气灌了半瓶,打了一个饱嗝,抹了抹嘴说道:“意呆利的梅洛尼公司有一种阿里斯顿冰箱生产线,我得到消息国内有九个不同省市要同时引进这种生产线,梅洛尼那边的报价是1200万美金。 九条啊,这单生意要是拿下来,只要能压下去二十万,我们就能赚九十万,这样是能压下去一百万,我们就能赚……” “450万,要是能压下去500万,我们就可以赚2250万,很多哦?” “阴阳怪气,怎么,这单买卖有问题?” 陈风一听南易接腔的语气,他就知道南易话里有话。 “废话,你说的‘同时’是九条生产线一起去谈啊,还是他们各自为政啊?” “各自啊,都是各地的自筹资金,又不是上头拨款。” “问题不就来了,你就算有把握把九条生产线的单子都拿下,九条,就要伺候九位主,要听九种声音,每条各自的诉求都会不同,你确定我们一碗水端平他们就都会满意?还是要我们满足他们的不同诉求?” 陈风听南易这么一说,也明白了里面的道道,九条生产线就算按同样的价格谈下来,也未必能让每一方都满意;要是价格不同,那就更麻烦了,得罪人是肯定的。 一高一低,低的倒开心了,那高的就得跳脚。 价格为什么高,里面有没有猫腻,这文章可就由着别人随意做了。 “行了,这个当我没说。我在跟你说个其他的,买卖很小,闸北豆制品厂想从日本引进一套盒装豆腐生产线,日本那边报价1.62亿日円,折合人民币160万左右,撑死了能让我们赚个十几二十万吧?” “你做梦呢,差旅费什么的七算八算能剩下几万块就不错了,豆腐生产线我有过一点了解,160万,这个价格的水份应该不大。 我跟你说,我不是嫌赚头小,是做这种单子没意义,金额太小了,就算咱们能免费拿回这条生产线,也才160万,根本造不成影响力,广告效应约等于无。” “得,好不容易拿到的两个消息一个都用不上,这生意不好做啊。”陈风叹了口气说道。 “生意哪有这么好做,慢慢来吧。既然是做生意,你就得把你的身段放下,多跑跑、多打听,身段要软,手段要硬。” “我知道,我的姿态一直放的很低,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摆过谱啊?” “那是,起码你没跟我摆什么四九城顽主的揍性。” “屁,我倒是想摆来着,当年哥们第一次说这句,就被我姐姐给收拾了一顿,她跟我说这不是什么好话。” “活该,四九城顽主说的是当年遛狗斗鸡,拎个鸟笼在外面闲逛的八旗子弟。” “都是旗人?” “也有汉官的子弟,当年有个叫刘统勋的汉官,官拜首席军机大臣,他有个儿子叫刘墉,这家伙就是四九城顽主。” “这样啊,行了,我不在你这戳着了,我还得回去接着上班呢,再有消息我通知你。” “别通知我,再有消息,你就给若玢打电话,这是你们两人的生意。” “得得得,我走了。” 陈风站起来摆了摆手,迈步就往门口走去。 “回来,我还有点事问你。” “什么屁事啊,晚上说行不行,我真要回去了。”陈风转过头说道。 7017k ------------ 第五百章、着眼未来的南及时雨 “几句话的事。” “行行行,赶紧说。” 陈风走回到沙发边重新坐下。 “你认不认识化学界的大拿?” “化学?”陈风诧异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要搞化学研究?” “不是,你也知道我爸是搞化学的,我大哥有个女儿,据我爸说她很有学化学的天赋,我呢,就打算帮她找一个化学大牛拜干爹也好,拜老师也罢,让她跟着好好学,争取在大学毕业之前发表个百来篇sci论文。” “你丫的耍我呢,你侄女几岁啊?” “六岁半。” “六岁半,我就当她是神童,从七岁就可以发论文,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一共十六年,也就是说她每年要发表6.25篇论文,老南,你不会不知道论文是怎么写的吧? 就咱们学经济,要写篇论文都得查资料、搞调查,一年憋出两三篇论文都有难度。搞化学的要花时间做实验,得等实验有结果才能整理出数据,一个实验三四个月能做出结果就不错了。 就算全年无休,一年四篇论文这就牛到天上去了,哪怕居里夫人活过来,都未必能每年发这么多论文,你丫的还想发六篇?想啥呢?” 南易鄙夷的睖了陈风一眼,“搞个毛实验,只要在第一作者或者通讯作者的名单里加上我侄女的名字,一篇论文这不就出来了? 我干嘛要让你给介绍个大牛?我不就是想左手给其他作者塞好处,右手有权威压着,让他们别跳脚么。” “老南,整这些虚的玩意有什么用啊?你侄女要有本事,你到时候扶一把就能起来,她要没本事,你整这些虚的她也接不住啊,搞研究不是要有真本事么,没本事迟早要被人给戳破啊。” “虚吗?虚则实之,这话没听过啊?成绩虽然是假,可能成为敲门砖啊,小同志,要干出成绩是要有平台滴,要是一根试管都没有,再大的能耐也做不出成绩不是? 再说,成绩虽然是假,可假的成绩傍身,我侄女就会有自信,人呐,一有自信,做起事来就会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 劳伦斯·布拉格知道吧,二十五岁就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大牛,虽说他后来证明自己的确是一个大牛,可他这么年轻就拿奖,又是和他老爹一起拿的奖,他能拿这个奖到底是不是他老爹让出了成绩,这还是要打个问号滴。 他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先捧一捧,让我侄女有自信,不说二十五岁拿诺贝尔化学奖吧,哪怕四十五拿到也行啊,诺奖得主的叔叔,说出去倍有面子。” 看似南易在拿南若婵说事,但其实他要说的不是南若婵,而是在着眼三十年后,他是要给刘贞肚子里的孩子做准备。 以南易的眼光来看,中远期,国内的高科企业之路充满了荆棘,想要发展起来非常的艰难;可从长远期看,只有高科企业才能有美好未来,才能一直挂着南字头。 三十年后,南氏在内地的非高科产业,该套现的套现,该收缩的收缩,罢黜百企,独尊高科。 要高举高科的大“棋”,发展高科技产业,什么人工智能卖白菜,大数据杀熟,云墓地或骨灰转碳水肥料,食物再生技术,俗称“屎变粮”,这些都是南氏未来在内地要着眼的领域。 所以,南易需要培养几个从小就了不得的高调科技型人才。 高调有高调的好处,可以调节股价,需要股价高的时候,人才就是真材实料,需要股价低的时候,就戳穿一个水货玩玩。 “有面子个锤子,不听你胡扯了,我真走了,你这事我压根帮不上忙,学术圈我可够不着。” “得得得,走吧。” 南易也没有多大的指望陈风这里能给介绍个人,学术圈是相对封闭的圈子,他们有自己一套玩法,外人介入进去也不容易。 “还是得钱开道,从赞助实验室趟出一条道来。”南易嘀咕了一声。 ……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却难止住泪流多少,我祈祷忘记已离去的你,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我没有怨你,我心里知道,我知道……” 闲来无事,陈风离开后,南易就溜达到百花深处,今天院里有人,南易到的时候,一个小胖墩就在院子里喊着歌。 南易扫了一下院里的人,除了王蒴,其他都是以前在这儿没见过的人,大部分都是打扮成当下的摇滚风,有俩个南易还能叫上名,一个是臧天,另一个是老崔。 还有两个是电影圈的,南易也认识,一个是馒头血案陈怀歌,另一个是全国认识六亿人的葛六亿。 南易走到王蒴边上,凑在他耳朵边说道:“你现在这动静是越闹越大了啊,摇滚都带进来了。” “可不是我带的,都是人带人,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地儿是越来越热闹了。” 把这儿弄的这么热闹,俨然成了京城的一道景,王蒴非常自得。 “玩归玩,不要玩的太邪乎。” “放心吧,就是在这里攒几个茶局、酒局、谈话会,没污七八糟的。南霸天,你哪天回来的?”王蒴拿了个新杯子,给南易倒了杯茶。 南易把茶杯往边上一推,根本没去拿的意思,就从刚才看到摇滚开始,他以后就不太可能经常来这,摇滚约等于麻烦,不进几趟局子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摇滚人。 这么说虽然太绝对,哪个行当,人都有好有坏,可南易犯不着跳到烂泥塘里翻找淤泥里的“不染”。 “回来几天了,前天来过一趟,锁着门呢。” “晚上攒个局?” “行,把熟人都叫上。” 南易的潜台词就是不熟的别带。 “成,就叫叶亰他们几个,我跟你说,哥们的饭馆黄了。” “正常。”南易颔首道:“你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叶亰忙什么呢?” “你上次给他搞了那批衣服后,他就钻进去了,光倒衣服了,饭馆也不管,这不就撑不下去了么。” “是老子也不会管。” “可哥们没进项了啊,瞧瞧,现在只能抽这个。” 王蒴掏出自己的白壳北亰牌亮了亮。 “还能抽上烟就说明饿不死,等哪天你吃不上饭了,上我那去,你跟大黄一起开饭。” “大黄是条狗吧?”王蒴试探的问道。 “仓鼠。” “南霸天,有你这么踩呼人的么,敢情哥们连狗食都混不上啊?” “等会我去买条链子,你挂脖子上,上我那院里蹲着,见着陌生人就龇牙,你能好好干,不但一日三餐不缺,还给你开顿宵夜,成不?” “这肥差你还是自个留着吧,哥们笔杆子还能动,糊弄俩糟钱不难。” 事实上,王蒴刚发表了一本中篇《空姐》,这时候的稿费不低,这少说也能给他带来几百块的稿费,他要是不瞎造不可能缺钱花。 可不瞎造是不可能的,几百块不知道够不够他一个月造。 虽说物价一直在涨,可京城一个四口之家能有八十块的月收入,又没有喜欢跑医院进行奢侈消费的败家子的话,小日子就能过的很滋润。 “南霸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怀歌,正在拍一部什么土地来着;这是葛六亿,他们俩都是电影世家出身。” “你好,我是南易。” 南易和陈怀歌、葛六亿都点头示意了一下,几人坐的挺开,想握手不容易。 王蒴招呼完,就给另外两人散了烟,吧嗒,自己也立马点上,“南霸天,刚才我听怀歌说,电影行业马上要改革了。” “改革?怎么改?” 南易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陈怀歌。 对于内地的电影行业相关消息,南易还真的不太清楚,他从来就没关注过,在报纸上看到和电影有关的内容,也只会看看女演员的照片,瞄一眼标题就跳过。 看南易的眼神,陈怀歌知道他是想等自己回答,于是就说道:“经济体制改革,制片厂要从事业单位转型成企业单位,开始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以后不用往上头交钱了。” “什么时候的事?” 要是已经正式下文,南易觉得自己不应该不知道,文昌围的报告里应该体现这个内容。文昌围服装厂和各个电影厂交际这么深,已经确定的事,不可能收不到风声。 “还没正式实行,我是听厂长说的。” “喔。” 这就不奇怪了,制度实行之前,电影厂的厂长们肯定会被叫到京城开个吹风会。 不过电影厂变企业,这貌似和南易关系并不大,顶多就是韩囯仁不久后要诉苦了,肯定有电影厂的厂长会找他借钱。 自负盈亏就意味着没拨款,拍片的资金要自筹,第一当然是找银行,可要是拍砸了一两部片子,贷款还不上,银行也就不会好说话,那厂长们只能从其他渠道想办法。 最先想到的,当然是经常出没电影厂的韩囯仁大财主呗。 “南霸天,你就没想着学香塂那边,在京城搞个电影公司?” “想个屁啊,拍部电影动不动大几十万,你往我头上插根草标,拉正阳门下去卖,看看有没有人肯出大几十万买我。” “你怎么会没钱,《红楼梦》不就砸了一笔大钱么?” “废话,那是村里公家的钱,又不是我的私人小金库。再说,就算我有钱,你觉得这会个人能把电影公司开起来?” “应该开不起来。” 王蒴没回话,陈怀歌倒接话了。 “制片厂变企业,电影看似变成生意,可电影在我国还肩负着其他重要使命,不是个人可以去碰的。”陈怀歌想了一下说道。 南易看的清楚里面的道道,要说这时候开家私人电影公司也不是开不起来,得跑路子,还得担着“出头橼子”的风险。 不说南易不喜欢出风头的性格,就单纯从利益角度来说,这个风险根本没必要去冒,这会在内地开电影公司根本不可能挣到钱。 别说票房分成制度没听说要实行,就算开始实行,电影院说是多少票房就是多少票房,咋地,你还蹲点来点人头? 就算蹲点抓现行、有证据又怎么样,电影院说不认就不认,出品方只能干瞪眼,黑的白的手段耍出来都没用。 电影院可以让半夜三点的场次满座,也可以让黄金时间空无一人,出品方敢唧唧歪歪,电影院还能反喷出品方拍了部烂片,妨碍他们发财呢。 “王流氓,听见了?不该惦记的不要瞎惦记。” “嘁,我还想你小子掏钱,我来写本子,咱们也拍部电影玩玩呢,狗咬尿泡啊。” “想写剧本还不容易啊,让老陈当介绍人,介绍你去北影厂呗。”南易和王蒴说完,又转头看着陈怀歌说道:“老陈,你是北影厂的吧?”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几个月前我调到桂影厂。” “就为了拍你那什么土地?” “黃土地。” 这片南易听说过,好像和老谋子有什么关系。 “老陈,你一定是大才,是桂影厂的厂长挖你过去的吧?” “倒真是桂影厂的韦厂长挖我过去的,还把我的工资加了四倍,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看上了我的才华、我的资源、我的艺术态度,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张一谋,他是我京影的同学,是他向韦厂长推荐的我。”陈怀歌神色复杂的说道。 “《一个和八个》那个摄影?” “你听说过?” “在电影院看过,画面挺好看的,就注意看了一下字幕。” “对,就是他,毕业后被分配到桂影厂。” “喔,你的《黃土地》拍完了么,什么时候能在电影院看到啊?”南易看的出来陈怀歌不愿意多说老谋子的事,于是就转移了话题。 “没拍完呢,拍了大半,没钱了,桂影厂是小厂,预算不多。” 陈怀歌说着,眼神热切的看着南易。 看着陈怀歌热切的眼神,南易又瞄了一眼王蒴,他的眼角隐藏着一丝狡黠。 南易瞬间明白,就算他今天不过来,只要王蒴知道他回京城,也会千方百计把他叫过来,这孙子肯定又把他当素材吹过牛了,就等着拿他做人情呢。 “晚上七点,后海羊房胡同明珠宴,老陈,老葛,你们俩和王流氓一起过去。我一会还有事,有什么要说的,咱们饭桌上再说。” “南霸天,敞亮。”王蒴笑道。 “你一天天的就给我招事吧,下次有事自己平,别拿我垫坑。” 南易略带责怪的话,王蒴并不以为意。 又坐了一会,南易就离开,没去和那帮摇滚人认识。 “咱们院”仿佛已经是一个开门营业的聚会场所,就刚才,院里的人也是分成几帮各聊各的,并不是真正围绕着王蒴为中心。 “咱们院”在他们心里估计也就是一个“大家可以一起玩的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王蒴来,都买他的账。 至于南易的账,买的人那就更少了。 南易也没指望、不希望来这的所有人都买他的账,他只会有选择的认识几个人。 真要全认识了,老洋房的电话直接改成“派出所捞人热线”得了,今天一个电话去派出所捞谁谁谁,明天一个电话…… 南易想扮及时雨,可没想过成宋江啊,身边围着一群流氓叫他“南易哥哥”,他脑子有病啊? 7017k ------------ 第五百零一章、屎壳郎 离开咱们院,南易就跑西单电报楼去奢侈消费去了。 占了一个电话间,打了个把小时电话,一出来,就付了小八百的电话费。 从文昌围打到香塂又打到了日本,电话费从每分钟一两块起跳,一直跳到十几二十块,如今啊,打长途电话是比上医院还更奢侈的勾当。 要想在外面吹牛自己有钱,就可以这么说:“我每天往国外打一小时电话。” 啧啧,家里要没有上千个万元户,哪敢这么造啊。 出了电报楼,南易又跑去城西工商所。 一到工商所的门口,就看到密密匝匝的人群在那里排队。 这些都是准备注册公司的人。 “校花,有多少人?” “273。” “不少。”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 国营企业是老大哥,乡镇企业是私生子,私营企业是野孩子,内地的“野孩子”会越来越多,他们赶上了好时候。 看报纸上的吹风文,南易预感到价格双轨制马上就会波及到工业生产资料,唯唯诺诺的私生子即将迎来艰难岁月,狗胆包天的野孩子暖春独放。 倒爷也能倒出上亿家产的时代来了,国企厂长责任制也快要实行,很多人的铁饭碗快端不住了。 在工商所门口感慨了一会,南易又跑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第一滴血》。 最近没什么好片,电影院就把这部羙国片又拿出来上映,还别说,电影院里的观众还真不老少。 看完后,南易有点郁闷,片子被剪过,好几个记忆中的经典镜头都没看到,再加上中文重新配音,看着有点别扭。 六点,南易就到了明珠宴。 店里正是忙的时候,客人不老少。 南易和刘贞结婚后,明珠宴明确归属于刘家,管理饭馆的刘青龙和黑木耳两口儿发挥出了极大的激情,把饭馆经营的不错。 虽说过去饭馆的收入,他们也是揣在自己兜里,可怎么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患得患失,总觉着自己随时要走,心里不踏实,哪能把精力百分百的放在侍弄生意上。 现在就不一样了,一切都可以摆在场面上,他们两口子也能放心大胆的干。 还别说,黑木耳的生意经念的挺正,明珠宴被她经营的不错,生意比断金楼好的太多了,南铁犁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大嫂。” 南易走到收银台前,冲着在算账的黑木耳叫了一声。 黑木耳抬头一看,见自己眼前的是南易,就客气的招呼道:“妹夫来啦,去里面坐,等我忙空了去招呼你。” “没事,大嫂,你忙你的,我自……” 南易的“便”字还没出口,就被一声炸耳朵的拍桌子声给打断。 “老板,老板,人呢,都翘辫子啦!” 循声望去,南易就看见一张桌有俩男的坐那儿,在叫嚣的这个满脸麻子,按京城人的揍性,估摸着他的外号就是×麻子。 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得,南易知道这两位爷不是吃出苍蝇就是吃出蟑螂了。 “大嫂,这一号的多吗?” “还行,两三个月能遇见一两次。”黑木耳不慌不忙的说道:“妹夫,我去处理一下。” “好。” 南易没想着帮忙,开饭馆遇到这一号是难免的,黑木耳要是不会应对,南易帮一次也帮不了下一次。 把开收银台上的玻璃罐子,南易从里面抓了一把瓜子,靠在收银台上,嗑着瓜子看黑木耳表演。 “我是这里老板,两位,我们明珠宴的菜不合你们胃口?”黑木耳笑吟吟的走到桌前说道。 “唷,原来是老板娘啊,不会姓孙吧?”某麻子吹了个口哨说道。 “我姓什么不重要,反正我们这里不卖人肉包子。是不是哪个菜吃的不对胃口,您说,有什么不对,我们马上改。” 南易把瓜子壳放在收银台面上,笑了笑,黑木耳真不错,应对的很好。 “南易,你怎么来了,留着吃饭吗?” 穿着一身白的刘青龙来到南易面前,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 “七点,我要在这里开一桌,大哥,你帮我看着合计。” “几个人啊?” “还不清楚,您帮着多预备几个菜。” “成,我帮你张罗,肯定不会落了你的面子。”刘青龙说着,眼还不时的往黑木耳那边瞟,“开饭馆就是这帮装青皮的麻烦,我真恨不得把他们给剁了。” 刘青龙嘴里这么说,手上却没什么举动。 南易看得出来,他是在等黑木耳的招呼,黑木耳红脸唱不下去,就会让刘青龙去唱黑脸。 “大哥,一会您差个人把三哥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妈交代的?” “嗯。” “成,我一会打发个伙计过去。” 两人说完话,眼睛都往黑木耳那边望,错过了一段,这会那边形势好像有点不对了,黑木耳快镇不住。 “你甭跟我东拉西扯,我在你店里吃出个臭虫,你就拿免单来糊弄我?”某麻子往椅背上一靠,混不吝的说道。 “那你划个道吧,能接的我就接着。”黑木耳毫不相让的说道。 “行,既然老板娘痛快,那我就直说,我张麻子在后海也是有一号的主,以后每个月,你给我准备五百块钱,我保证你的店太平。” 得,这位张麻子不是捞一笔就走,是想常年捞啊。 “大哥,这样的以前遇到过吗?”南易蹙眉问刘青龙。 “头一回,以前来的就是讹上一笔,钱不多,我们都是给钱消灾,这样的没遇到过。这张麻子的字号我听说过,在后海这一片挺横的,我摆不平,得让老三来,他认识的顽主多。” 刘青龙拿菜刀的手颤了颤,左右张望了一下,冲着一个服务员就走了过去。 南易一看这情况,他不出面是不行了,眼前的局面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大顽主出面镇住这个张麻子,可这也是南易自己不愿意用,也不愿意看到黑木耳用的办法。 嗑着瓜子,南易走到张麻子的桌前,对黑木耳说道:“大嫂,你回去算账,我来处理。” “妹夫,这……” “没事,我来。”南易冲黑木耳点点头。 把空椅子往外面一拉,南易就坐了下去,直视着张麻子脸上的坑坑巴巴。 “张同志,你在外面这么瞎混,你爹妈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又或者,你爹妈早年间就被你气死了?” 哐当! 听到南易的话,张麻子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哪个裤裆没关紧,把你这个小比养的给漏出来,满嘴喷粪啊。” “不错,话说的挺溜,老天爷还是可怜你了,让你脸上长了麻子,没捎带着让你口吃了。行了,别把眼珠子瞪那么大,怪累的,就你这德行吓不住我。 气性很大,说明你父母还健在,那就好说了,我默认你还算是个人,还有一点孝心,那我接下来的话听好了,听完,你还敢拍桌子,那就回去捯饬捯饬,我们开干吧。” “行啊,小比养的挺会说,来,说吧,我看看你要说点什么。”张麻子啐了一口,坐回到椅子上,把搁在耳朵上的烟点着。 “张同志,看你应该没念过什么书,我先给你讲点小知识。”南易微笑着,笑的很灿烂,“有一种病人叫精神病人,精神病人在发病期间,没有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这种人在发病期间犯罪,刑事责任一般不用承担,只需要承担民事责任。 我解释一下啊,这个意思就是说,精神病人发病的时候杀了你父母是不用坐牢的,只需要赔你一点钱就行。 怎么样,听到这里,是不是让你茅塞大开,给你指了一条发财的明路?” “你丫的再给我喷粪!”张麻子又从椅子上弹起来,揣起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指着南易说道:“今天我要不收拾你,我就不叫张麻子。” “张同志,你懂不懂礼貌?我话还没说完呢,别拿着酒瓶了,瓶子砸坏了就不能退了,五分钱呢,坐下吧,心平气和的听我把话说完。” 南易话音未落,虎崽已经走到张麻子边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这是几个意思?准备开干?” 张麻子瞄了一眼虎崽,又转头对南易说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们都是八十年代新一辈,要讲文明,懂礼貌。” 张麻子看看南易,又看看虎崽,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虎崽之间的战斗力,结果好像不太理想,他只好乖乖的把酒瓶放下,坐了回去。 他的同伴已经被校花盯着,稍有动作,校花会瞬间制服他,让他试试正宗的斌道。 “好了,我继续说啊。我说到哪了……哦,对了,精神病。张同志,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怕你知道我叫什么,摸到我家去收拾我,我会吓的睡不着。 我只告诉你一点,我呢,钱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想找到你家在哪里不难,我会把你家左边右边前边后边的房子,能买的买下来,不卖的就租下来,然后就在那里办一个免费给精神病人提供吃住的这么一个地。 精神病人可怜啊,能帮的肯定要帮一把。 张同志啊,你是不知道啊,这个想法我已经有了很久了,就是担心一个问题:我怕他们发病的时候伤着人、杀了人,这就不好了,这不是好事没做成,倒变坏事了么? 嗯,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不怕了,嗐,就安排到你家边上啊,我一看你就是好心人,要是你跟你家里人被伤着了,一定不会找我麻烦,对不对?” “我……” 张麻子又想跳起来,可他刚抬屁股就被虎崽给按了回去。 南易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张麻子的脸,“你要是当我在说故事,那你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我等着;你要是当真了,就给我听好了,往后,这儿要是出什么事,我都算你头上,你不是后海有一号么,那这里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南易说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现在,站起来,给我滚蛋,这一顿就当是我请你帮忙的感谢了。” “查一查,这位张麻子同志的家住哪,以后做事也方便。” “明白。”虎崽应了一声。 南易把他嗑在桌子上的瓜子壳一抹,攥在手里,站起身就走回收银台。 “妹夫,还是你厉害,看把张麻子吓的一愣一愣的。”黑木耳看到张麻子和他同伴已经站起身走人,笑吟吟的对南易说道。 “大嫂,饭馆门口正好有块空地,平时这里的管片搞个普法工作什么的,摆在这里也方便。这样,给这里的管片派出所捐辆摩托车,然后和他们说说门口空地的事,争取请块警民共建的牌子回来。 另外呢,打个柜子就搁在门口,在柜子上安一个大水缸子,每天都灌上新鲜的凉白开,再放几个热水瓶,巡逻的管片、清洁工、拉大车的,谁要灌水,就让他们过来灌,咱们敞开免费供应。” “南易,这么做干嘛,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刘青龙说道。 “你懂什么,妹夫这才叫高招。” 刘青龙不懂南易的用意,黑木耳却懂了,这么做的好处,她大致能想明白。 “妹夫,要不要把派出所的人请过来吃一顿?” “大嫂,千万不要,只对公,不对私,这一点很重要,不然以后有的麻烦。” 黑木耳痛快的说道:“行,我都听妹夫的,明天就找个木匠打柜子。” “大嫂,里面的包厢空着吗?” “空着呢,妹夫你先进去坐,菜让你大哥张罗,肯定不会让你丢面子。” “好哦,谢谢大嫂。” 南易往大门口?一眼,没见着刘飞豹过来,南易就抬脚往包厢走去。 他根本不用在外面候着,王蒴这孙子来过这里,知道南易在这里有个保留包厢,等人来了,他自己就会摸过去,再说,他也认识刘青龙。 “瞧瞧,人家这饭馆开的,生意多红火啊,再瞧瞧咱们,关张了。” 南易在包厢里嗑了一会瓜子,就听到王蒴的声音传进来,听话音,他边上的是叶亰。 随着包厢的门被打开,王蒴和叶亰的脸就冒了出来,紧跟着他们,马末都、郑骁龙、英迖、叶大膺、陈怀歌、葛六亿几人也很快进了包厢。 还行,王蒴没带不靠谱的人过来。 “南霸天,你早来了?” “来了一会,哥几个,坐坐坐,都自便。” 南易招呼着每个人都坐下,然后寒暄了一阵,这才和边上的叶亰聊了起来。 “听流氓说,你现在专心倒服装?” “西单体育场不是改出来不少摊位么,我在那里弄了两摊位,就卖南边弄回来的衣服,生意还不错,一天能挣这个数。” 叶亰在桌子底下比了一个“八”。 “那不少,你这生意在西单算好的吗?” “算好的,还多亏你当初帮我弄的路子,我拿到的都是最新最时髦的衣服,比别人要早上几天,别看就早几天,能让我挣上四五千。” “挺好,还是你自己去羊城拉货吗?” “是啊,都是我自己去,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呐,我去拿一趟货都有个万儿八千的,要是丢了,还不心痛死。” 南易思量了一下说道:“你现在能拿出多少?” “十来个吧。” “想不想换个做法,不自己一件件的卖了,搞批发。” “那当然好啊,这半年做下来,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在京城搞个批发南边衣服的批发部,不往多里挣,就挣倒爷们去南边的差旅费,一年也不少挣。” “嗯,批发就是靠走量,只要量大,一件衣服挣个一两块就不会少挣。既然你有兴趣,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西单体育场东门口碰头,一起把京城有练摊的地方都转转,了解一下情况。 后天下午四点,你再去我那,我从南边喊个人过来,我们一起聊聊这个事情怎么搞。” “那感情好,我一会少喝点,省得明天爬不起来。”叶亰笑着说道。 “嗐,南霸天、秤砣,别光顾着自己聊啊,这里还一帮人呢。” 7017k ------------ 第五百零二章、新生礼物 “我说流氓,就你丫的屁事多,酒还堵不上你的嘴啊。” 南易抬头冲王蒴嬉笑一声,打了一个岔。 “还真堵不上,南霸天,这酒不错,你从外边搞来的?”王蒴晃了晃手里的扎啤杯说道。 “从香塂搞的,运费他妈比酒还贵。” “这就是港片里的扎啤吧?” “嗯,生力扎啤,你要喜欢喝,待会扛一桶回去。” “一桶怎么够啊,怎么也得拉一车啊。”王蒴不害臊的说道。 “歇了吧,我一共就弄回来二十桶,两边分一分,能匀出一桶给你就不错了。你真想要,等下回吧,我给你弄个啤酒厂送你家去,让你泡啤酒里都行。”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就等你的啤酒厂。” “你就慢慢等着吧。” 南易啐了一口,往桌上看了看,都坐一会了,才上了三个菜。 “你们坐着,我去催下菜。” 南易走出包厢,就看到黑木耳在门口站着,手里还有一个托盘。 “大嫂,怎么你自己上菜?” “三弟来了,我把他安排在隔壁,刚从右安门回来。我就是来通知你的,听见里面聊的正起劲,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 “右安门?”南易蹙眉道:“去自新路了?” 自新,改过自新,自新路上的标志性建筑就是监狱。 “对啊,说是去看朋友。” “哦,大嫂,你把菜送进去吧,我去找三哥。” 南易先返回包厢打了声招呼,这才往隔壁的包厢过去。 走进包厢,就看到刘飞豹的两条腿搁在桌上,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烟,头上顶着一个爆炸头,眼睛里满是桀骜。 “妹夫,你找我什么事,我还赶着回去看录像室呢。”见到南易,刘飞豹就流里流气的说道。 “三哥,听说你去探监了,看谁啊?” “过去一个朋友,姓白。” “白宔山?” 听到刘飞豹说他的朋友姓白,南易就脱口而出“白宔山”这个名字。 “听过我朋友?妹夫,我跟你说,我这个朋友可是……” “好了,三哥,你不用说,我不想听。” 南易的头有点大,这个刘飞豹必须尽快送出国,不然早晚会发生他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 “三哥,国内现在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呆着没什么意思,香塂那边热闹,好玩的东西也多,保龄球、台球、三温暖、夜总会多了,我打算送你去香塂,你准备一下。你那个录像室,我算你十万块,明天我让人去接收。” “妹夫,你说真的,送我去香塂?”刘飞豹听南易一说,马上兴奋的叫道。 “认真的,你回去就准备好户口本和身份证,明天一大早再去街道开一份介绍信,中午的飞机飞羊城,到了那里有人接你。” “也不用这么急吧,我得跟我朋友告个别啊,要去香塂了,怎么也得请他们搓一顿啊。”刘飞豹犹豫的说道。 “三哥,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下回,你从香塂带点好东西回来再去看他们不是更好。” 还回来个der,刘飞豹去了香塂要是不老实,下一站,南易就送他去塞拉利昂,不是喜欢瞎混么,放对、查架,随便刘飞豹,只要子弹从头上飞过别吓尿就行。 “对对对,还可以再回来,等老子从香塂回来就是港怂了……” 刘飞豹一大篇自得其乐的话,直接被南易给过滤掉,又应付了他几句,南易就出了包厢,吩咐虎崽盯着刘飞豹,直到明天上飞机为止,不要最后关头再捅个篓子。 回到原来的包厢,一阵觥筹交错。 在笑闹中,南易告诉陈怀歌,他拍片差的钱,自己会介绍人帮他解决。 白天的时候,南易想了一下,还是把东来坞给对接过来,虽然现在内地拍电影赚不到什么钱,可给电影厂提供资金帮助,可以先赚个人面熟。 人面熟了,赚钱的机会自然就有了。 拍片不行,可以先搞个经纪公司,把内地的演员输送到香塂去拍片,有多没少的,也能赚点人头费。 再说,经纪公司也能安置个把可能需要安置的人。 …… “把三哥送出去?” 回到老洋房,南易就把他对刘飞豹的安排告诉了刘贞。 “对啊,不送出去,早晚得惹事。”南易给刘贞揉着腿说道:“先拿单程证过去,身份到那边可以慢慢办。” “出去也好,南易,又让你破费了。” “老夫老妻,说这个干什么。改明儿,我再去找找二哥,他要想出去,我也帮他送出去,你三个哥,到最后就你大哥最省心。” “嘻嘻,南易,你才是我哥。”刘贞捏了捏南易的耳朵,嬉笑道:“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今天我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左手抱个黑漆漆,右手抱个黑五六,背上还背一个黑妞妞,在纺织厂织布呗。” “我更悲观一点,可能我已经成杀人犯了。”刘贞若有所思的说道。 “人生不能预设,不用去想那些没有发生,以后也不可能发生的事了,现在不是挺好么,呵呵,除了我这个人渣一点。” 在刘贞的假设里,她是怎么成为杀人犯的,南易当然能明白,无非就是被压迫久后,心如死灰的反抗。 如果自己不去改变刘贞的人生轨迹,她的人生会不会变得很不堪,南易并不想去假设,把感情撇在一边,单纯说投资回报,他在刘贞身上的投资也没亏。 不管将来刘贞继续留在宇宙银行,还是去亚当银行,她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能为南氏撬动数万亿的资产。 “对,你太花心了。”刘贞扭住南易的耳朵,忿恨的说道:“你就是个王八蛋,把泡妞和赚钱交缠在一起,让我无话可说是不是?” “得了,别蹬鼻子上脸啊,你还叫我哥的时候,我就好几个妞了,你是后来的,懂不懂?” “后来的是吧?信不信我打你儿子?” 刘贞抡起拳头,作势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打。 “刘贞,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啊,你就是一个送货的,货要是丢了,我就把你给撕了。” “送货是吧,我让你送货,我让你送货。” 刘贞抓住南易的头发就是一阵揪,然后,又是心疼,手轻轻的抚摸。 “南易,家里的现金被我花完了。” “一百八十多万都花了?” “嗯,没剩了。” “远东贸易账上的呢?” “没去动,我就把现金花完了。港币换人民币太亏了,我没把钱往会挪。” “也是。”南易颔首道:“是不是又要用钱?” “是啊,我又让林茑物色了几套房子,不错的,我要拿下。” 林茑是刘贞在宇宙银行的直接下属,被她发展成了自己人,不管是公还是私,现在林茑都是刘贞的人。 “喔,我手里也没人民币了,你联系一下冷妍,从她那里调一点钱过来吧。” “冷妍那里有钱吗?” “有,给你调个几十万应该可以。” “公账还是私账?” “哪有什么公账,冷妍负责的就是我的私房钱,她手里没有公账。这样好了,以后你可以直接对接她,拿过钱了告诉我一声就行,让我心里有数。” 刘贞的两条腿南易都已经按好,就轻轻的搁在地上。 “好哦,家里的房纸不少了,你让人拿去存放起来吧,弄丢就麻烦了。” “是你买的,你自己收着就行了。” “也好,这次要买的房子,我打算晚点过户,直接挂他的名下。”刘贞抚摸着肚子说道。 “你可千万别,挂孩子名下和挂你自己名下有区别么?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贞吐了吐舌头,“对哦,那还是挂别人名下。”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小错也会害死人的。将来除了工资存折,你可不要在任何银行开户头。” “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 “刘家人也一样,我不方便说,到时候你自己去说一声,让他们有事就找我,别自己瞎折腾,不该接的别瞎接。” “你是不是很烦我家里人?” “我还烦你,按照我最早的安排,你直接去管理亚当银行,哪有这么多麻烦。” “好啦,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啦。”刘贞拉着南易的手摇了摇,撒娇道:“你儿子口渴了,要喝水。” “等着。” 南易给刘贞倒了一杯温水,试了一下温度,水太烫,他就又拿了一个杯子,在两个杯子之间来回的倒腾水,等温度合适了才拿给刘贞。 “噗!” 刘贞喝了一口水,又含了一口在嘴里,往南易身上射了一道水箭。 南易抖了抖t恤,宠溺的说道:“淘气,还小啊。” “我本来就不大啊,南易,我有点后悔了,你对妹妹比对老婆好。” “幼稚,这和角色转变没关系,是阶段的问题,以前是投资和培养期,当然得依着你,现在就要进入产出期了,你要不下出个鸵鸟蛋,额锤死你。” “哈哈,我给你拉个鹌鹑蛋,让你亏的一塌糊涂。” “去去去,上楼洗洗睡。” …… “南霸天,有人摆摊卖服装的地方,我已经在地图上标好了,你看,咱们先去哪里?” 早上八点,南易和叶亰汇合后,叶亰拿出一张京城地图展示给南易看。 南易看了一下地图上的圈圈叉叉,指着一个圈说道:“咱们先去动物园看看,这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摆摊卖服装的?” “去年十月份吧,陆陆续续有人在那里摆摊。” “哦,你知道京城这边卖服装和其他纺织品的,他们都是从哪进货的么?” “不是从南边过来,就是去国际庄进货,国际庄那里有南三条和新华市场,去南三条的人最多,我也上那儿看过,太他妈遭罪了。 坐晚上十二点的火车,到国际庄凌晨四点,也没地方去,只能把进货的编织袋往地上一铺,凑合着眯瞪一会,七点钟市场一开门就去进货。 进货的时候,还得瞪大眼睛仔细的看货,那里搞批发的,不实在的不少,被坑蒙是常有的事儿。” “哪都一样,良莠不齐,哪都有不实在的。你说,要是有这么一个批发市场,批发商诚信经营,商品又十分新潮,再加上有比较完善的配套设施,比如说送货上门服务,你觉得这样的批发市场生意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生意肯定会好的不得了啊,京城要是有这么个批发市场,一年能赚上千万,不,上亿都有可能。”叶亰兴奋的叫道。 “呵呵,上亿,一亿多大的钱,你见过啊?” “我是没见过,不代表我不会算啊,你看,我自己搞两个摊位一个月都能赚两三万,一个批发市场算它一百个摊位,一个月就是三百万,一年不就差不多四千万了?这摊位要是多一点,上亿不就算出来了。” “哈哈,账哪有这么算的,不过你也没说错,上亿还真有机会盼望一下。” 按照去年1983年的数据,京城常住人口950万、户籍人口933.2万、城镇化率58.63%,南易暂时还不太清楚京城年人均服装购置费是多少,需要让人去找有代表性的样本做抽样问卷调查。 可他初略的估计一下,整个京城的年服装消费潜力几十亿还是有的,目前这个“几”的上下弹性空间有点大。 可就算是最小的数字,十亿的市场,还是值得南易去惦记一下。 最重要的,南易被禁锢在京城,一时半会走不开,而他又想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一份新生礼物,貌似弄一个服装批发市场当礼物,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南霸天,你不会是想搞批发市场吧?” “有点想法,不过想要真正实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首先,我们就要搞好市场调查,只有做出数据详实、可行性高的项目策划书,才能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 “搞钱啊,我哪有这么大的财力弄一个服装市场出来,得出去忽悠有钱佬啊。” “你这是要往大里搞啊,昨天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倒腾一个服装批发摊位,那我这十来个还用得到?”叶亰患得患失的说道。 “当然有用,钱有用,人也有用。” 7017k ------------ 第五百零三章、不是我不明白 动物园、前门大街、东单、西单、五道口等,几个成规模练摊卖服装或者有著名服装店的地方,比如前门大街的前门妇女服装店,南易和叶亰都去转了转。 车里,南易摩挲着手里的乞丐裤,忽然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审美是不是跳跃的太快了,农村地区还没脱离补丁,京城这里已经流行烂裤头了? “秤砣,这裤子,你见有人穿吗?” “有啊,怎么没有,十几岁的小屁孩穿的不少,乞丐服、乞丐裤都有人买,卖的还不便宜,你这条算是便宜的。” “哦。” 南易把自己二十五块钱买的牛仔裤放到一边,又从网兜里扒拉出女式内衣和尼龙袜,犹如变态般在上面轻轻的抚摸。 “塑形不行,手感很差。” 抚摸了一遍,南易又放在了一边,转头看着窗外,脑子里面在思索着。 就这么思索了一路,直到车子停在老洋房外面。 “秤砣,今天先这样,明天我们既定的下午四点商讨的计划往后面推一推,晚上再说,白天我们去城区的工厂转一转,看看哪个工厂有空厂房。” “批发市场你打算设在厂房里?” “有这个想法,土地是国家的,不是咱们想盖批发市场就能盖,不说我们的计划能不能得到批准,就算被批准了,市里也愿意划一块地给我们,你猜这块地要占批发市场多少股份?” “还用说,至少大半。”叶亰脱口而出。 “所以咯,先看厂房,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得准备拉锯战。” “行,还是八点?” “明天你在家里等着就行了,我去接你。就不留你吃饭了,家里是孕妇餐,缺油少盐,吃着没滋味,让车送你回去。” “成,那明天我等你。” 南易推开院门走进院子,遮雨台上的路灯亮着,客厅里的灯光也撒了出来,可并没有人声、电视声传出来。 左拐,踏进客厅,南易原以为只有刘贞在看书的客厅里却是有好几个人。 刘贞的右手被一个白胡子老头捏着,这老头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邹一趟,真名已经不可考,只流传着“一趟”这个尊称,邹一趟就是走一趟,上他那看病只需要一趟。 邹一趟有一种叫“气死阎王丹”的丹药,从这个名字就能听出来这个丹药有多牛,据传这个丹药可以起死回生,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命给救回来。 当然,这都是以讹传讹,气死阎王丹可以吊命,南易是相信的,其他的,还是歇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邹一趟的医术的确很牛。 邹一趟根本不出诊,都是人在家中坐,病人自上门,南易当初为了说动这位“老神仙”经常过来看看刘贞,可是付出了不少。 不是钱,而是各种名贵中药材。 邹一趟根本不差钱,从解放前就开始行医,由于医术高明,救人无数,许多人都欠他人情,一趟趟的运动会,他也得以平安度过。 除了邹一趟,客厅里还有两个人,两个女人,一个是许倩,也不知道她怎么过来了,另外一个,南易不应该认识,可他却偏偏认识,这女的大有来头,是太上老君边上的扇火女童。 南易蹑着脚走进客厅,害怕打搅到邹一趟。 走到沙发旁,冲许倩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看着邹一趟。 等邹一趟的手指从刘贞的手腕上离开,南易忙不迭的就问道:“邹大夫,拙荆身体如何?” 邹一趟抚了抚胡子,晃了晃脑袋说道:“一切安好,母子安康……老夫七日后再来。” 邹一趟一阵嘱咐,南易一一颔首。 “多谢邹大夫,我送您。” 南易上前拿过邹一趟的出诊箱,跟在邹一趟的后面往外走,一直送到院子外面,稍站一会,邹家的车子就驶了过来。 把人送上车,南易又在原地驻足,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看不见车尾灯。 回到客厅,南易就问许倩,“怎么过来了?” “来看刘贞啊。” “有心了,这位是?” “我远房亲戚,许啨,还是个学生已经出演过电视剧了。” “喔,你还是大明星的姐姐啊,许啨,你好,我是你姐姐的同学,南易。” 许啨一咧嘴,两颊就显露出相对称的梨涡,“你好,我是许啨,她是我表姨,不是我姐姐。” “马来妹,没听你提起过京城还有亲戚,还有这么漂亮的外甥女啊。” 许倩捂嘴笑道:“南易,你的狗嘴什么时候能吐象牙啊?” “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等下辈子吧。”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一个人来的,还是两个人来的啊?” 南易可不相信许倩是专程过来看刘贞的,多半还是为了印尼兼并橡胶园的事情来的。 “两个人,你什么时候有空?”许倩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 “你和你未婚夫住哪里?” “不远,就住友谊宾馆。” “如果方便的话,等我两三天,这几天我有事情要忙。” “可以啊,这次我们过来,也要顺便拜访亲戚,在京城好好玩玩。”许倩痛快的答应道。 “那好。” “天也不早了,我和许啨就先走了,刘贞,我改天再来看你。” “慢走,南易,你送一送。” “好。”南易从沙发上站起身,“许大小姐,走吧,我送你去宾馆。” 南易把许倩和许啨送到友谊宾馆,然后又慢慢的溜达回老洋房。 “南易,许倩是不是过来和你再续前缘的?” “少扯了,根本就没开始,谈何再续啊,跟你说过,和她在一起不符合我们南氏的利益。我啊,也不是她许倩的如意郎君,大学的时候,她对我更多是好奇,因为我相比较学校的同学显得个性独立,就和屎壳郎里混进去的独角大仙一样。 她的目光肯定会放在我这只独角大仙身上啊,等她跳出这个圈子,脑子一冷静,这么一思索,咦,这南易就是一土鳖,我当初怎么会脑子秀逗喜欢这个土鳖呢。 这就和一句话说的一样,哪个少女眼不瞎啊。” “少来了,别以为你故意贬低自己,我就能饶了你啊,你给我当心点,千万不要和许倩有什么。” “胡说八道,人家都快结婚了。校花,跟刘贞说说许倩那个未婚夫家里的情况。” 校花点了点头,说道:“夫人,许倩的未婚夫叫刘臻平,刘家是溙国华侨,刘臻平的父亲刘眀达当年为了让孩子更好的接受华文教育而移居马来槟城,在槟城主要从事房地产、多元化进出口业务。 刘臻平有个大哥叫刘富平,还有个侄子叫刘特袏,今年刚三岁。 刘臻平大学毕业以后一直从事橡胶园的生意,在大马境内大肆兼并橡胶园,还把生意扩张到溙国和印尼。” “许倩找我,就是想让我入股刘臻平的橡胶园生意,我曾经提出过可以借钱给她,但是看她的意思,还是想让我入股。我总觉得这个生意不简单……” “你怀疑她要拿你垫坑?” 许倩当初在香塂和南易说过后,南易就让人去摸了摸她未婚夫的底细,刘家的其他人倒没什么,就是普通的一个经商世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当南易看到“刘特袏”这个三岁小屁孩的名字时,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位可是一位不简单的主,将来会掀起大浪。 都说家学渊源、龙生龙子,能培养出刘特袏的刘家,应该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难说,可能是她有这个心思,也可能是她那个未婚夫有这个心思,也可能两个人都没这么心思,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背靠背。不管如何,这个事,我都要慎重。” “那你自个慢慢慎重,今儿白天上哪耍去了?” “满京城转悠看服装摊去了,我有想法搞个服装批发市场。” “服装批发市场?”刘贞挣扎了一下,把身子往上挪了挪,坐正了一点,“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什么叫怎么想到啊,前年我就开始布局了,在乂乌绣湖、廿三里、太祖殿畈的小商品批发摊都已经有投资了,虽然出于公益的性质,回报就别想了,可善缘也已经撒下了,等将来乂乌要建综合性的市场,我们就有插一脚的机会。 另外还有江城的汉正街、蓉城的荷花池、山城的朝天门、奉天五爱市场,我们的脚也已经踩过去了,国内适合建批发市场的地方,同样也在盯着。” “嗯,我说南易,南家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啊?”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不是我不让你知道,是你自己没进入局内,不在局内,你又从何而知。” “创造力置业的手笔?” “算也不算,主导商业地产开发的是南国红豆,只是挂在创造力名下,它其实是独立运营的公司。” “取这么个名字,是给红豆准备的?” “算是吧,红豆生南国,南氏的红豆就应该富贵傍身。” “要有一天,红豆不再属于南氏呢?”刘贞抚摸着肚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杞人忧天,红豆是我选的,也是我悉心培养的,除了心不够狠,她的其他方面都很好,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利益,她都没有和我反目成仇的理由。” “我说的不是这个,红豆总要嫁人啊,等她嫁人了,你总不能指望她全身心的为南氏出力吧?” “在你们女人眼里,男人有两种,一种是肯为你们付出一切的,另外一种是能让你们为他付出一切的。为什么女儿要富养?我不就想让她们的目光更高一点,不会轻易的为男人放弃自我么。 身为一个男人,我希望别人家的女儿为了我癫狂;可身为一个父亲,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了别的男人癫狂。很矛盾是不是?” “不矛盾,谁又不是利己主义者,无非就是程度不一罢了。南易,你不是好男人,却是一位好父亲。” “嘁,说的我亏欠你似的。” “你还不欠我啊,你都帮我当成送货的,当成生孩子的机器,光给你传宗接代了。”刘贞嘟嘴道。 “得了吧,好像我求着你生一样,你自己想母凭子贵,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啊。” “啊,乖儿子,你听见啦,你爸把你当屎盆子。将来,你一定要听妈的话,不跟你爸爸好。”刘贞冲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恶妇药鸠武大郎的事,我估摸着你也干的出来。” “我再跟我胡咧咧,当心我给你写一篇《水许新传》,第一回就是金莲自荐武松床。” “水许,你怎么不干脆火浒呢?你也知道你长得这挫样只能自荐啊?” “嗐,南易,今儿个你是不想在床上睡了是吧?” “还别说,我还真不想睡,这么大热天,在地板上摊张凉席多舒服啊,还不是为了伺候你,空调不能开,风扇也不能开,你瞧瞧,我背上都捂出痱子了。” “得了吧,细皮嫩肉的,哪来的痱子啊。还别说,南易,你的皮肤真好,天天地里头泡着,当初也没见你长肉背心啊。” “你不废话么,你看我哪天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啊,行了,到点了,歇着吧,明儿我还得在外面跑。” “等会,有点尿意,我再攒攒,一泡清了。” …… “盼南,盼南,醒醒,京城到了。” 从西施县坐火车的陈巡从鼾睡中醒来,就听到列车广播里说火车已经到京城了,他赶紧就把趴在两个编织袋上打盹的颜盼南给叫醒。 颜盼南睫毛抖动了一下,冒着干涩、微痛睁开眼,双手按着编织袋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迷糊的说道:“到了?” “已经到了,你赶快去洗把脸,我先把把袋子弄下去,在下面站台等你。” “嗯,好。” 颜盼南扶着车壁站了起来,先活动活动酸涩的腿,然后打开背在身上的绿书包,从里面拿出毛巾和牙缸,一跛一跛的往盥洗台走过去。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深化经济改革……” 公园里的树上,都会挂着一两个收音机,听个广播还能享受二重唱、三重唱待遇。 绕着树,都有几个大爷大妈站着,练着各式各样的功法。 南易委委屈屈的占了一小块地方,在长跑之后,缩头缩尾的练着小念头。 倒不是小念头有多高级,还要躲着别人练,生怕被别人偷学一样,其实他是怕丢人,瞧瞧别人练的,不是什么神功,就是什么香功,念头前还有个小字,嗐。 “小伙子,我瞅你三天了,你这练的是什么啊?” 南易虽然藏着练吧,可还是被人给注意到了,这会一个大爷就站在他边上打听。 这大爷一看就知道刚当了没几天的普通群众,说话的时候,喜欢把手别在背后,声音低沉,语速很慢,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得脑子里过三遍。 “嗐,大爷,我就是瞎练,当年我爷爷参加了解放少林佃户的战斗,这不少林的和尚地主都会几手么,我爷爷端着刺刀和他们干,可还是吃了亏,这不打下了少林,解放了佃户后,他就痛定思痛,一定要学门功夫。 他是多方打听,四处踅摸,也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本无名拳谱,拿回来就是天天练,不但他自个练,还逼着我爸练,等我生下来,又逼着我练。 这不,一练就是十几年,可也没练出什么名堂。” “喔,你爷爷是太行军区第一支队出来的?” 南易一听,这老爷子懂行啊,那就不能胡咧咧了。 “嘿嘿嘿,老爷子,我拿你打岔呢。我练的是小念头,咏春拳的招式,南方的小拳种。” “你个小伙子,滑头滑脑。”老爷子点了点南易,“我说我怎么瞅着眼熟,以前有个熟人也会咏春,见他打过几次。” “老爷子见多识广,不跟你聊了,我收工了。” 南易的锻炼已经结束,就跟老爷子说了声,准备走人。 “小伙子,别急,你明儿还来吗?” “要是没什么事,应该会来。” “几点?” “六点十分。” 老爷子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行,那我明儿六点在这等你,跟着你练练?” “行啊,那明天见。老爷子,走啦。”南易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公园。 回到老洋房,洗漱了一下,坐上车就往叶亰家那边过去。 7017k ------------ 五百零四章、好念的生意经 “霸天……” “别把南字省了,听着暧昧。” “行行行,南霸天,咱都转了几个工厂了,都没找到合适的啊,要么没空厂房,要么就不合适,这事会不会瞎了?” “急什么,不是还有好多家没看么。”南易看了看手里的简易地图,又转头看看窗外,“这儿离清河不远,咱去看看。” “清河会不会离市区太远了,人们过去也不方便啊。” “还行,德胜门那里坐345路就能到。” 南易话音刚落,车子就在马甸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拐上了京昌路。 这个弯一转过来,京城星星点点的高楼就被抛在身后,两片防护林就出现在眼前,路况变好,车速很快,过了祁家豁子,很快就到了清河。 清河是个镇,是个纺织镇。 镇上有三大家纺织国营厂——长河毛纺、京城纺织、京城制呢,还有好几家中不溜秋的工厂,镇上的居民一水的纺织工人,几乎全吃纺织饭,就算自来水也有毛线味。 车子经过副食品商店门口,叶亰就叫喊着,“有羊肉串,下车买两串垫垫肚子?” “行,你自个去,我找地儿方便一下,没烟了,买两盒回来,捡好的买啊。” “得嘞,要不要馕?” “两馕两串,问问有没有羊蛋蛋,有就来俩。” “不嫌骚的慌。” 叶亰嘟囔着,下车奔着羊肉串的摊位过去。 南易也是一样,推开另一边的车门,朝着?准的胡同就过去。 一进胡同,鼻子就是猛抽,一股呛鼻的氨水味就往鼻孔里挤,两边墙根儿扫一扫,抬脚就往一块湿漉漉的地方过去。 打开保险,扣着扳机不放,根本不管什么长点射、短点射,家底足,可以随便造。 旺…旺旺……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杂毛狗奔到南易的脚边,冲着他就是一阵狂叫。 南易低头瞄了一眼,说道:“对不住啊,不知道这儿是您的专厕,我说咋骚味不太对头,您见谅,一会赔您一串羊肉串。” 说着,南易拉了一下卡壳的子弹带,最后几下短点射,就把保险关上。 杂毛狗仿佛是听懂了南易的话,南易抬腿后,它就在后头跟着,一路跟回车边。 “拿去。” 一见着南易,叶亰就把已经夹好的馕递给他。 南易接过馕,就掀开上面的一张,把下面一张馕上的羊肉块露了出来,一阵抖落,把羊肉块都抖到地上。 “吃吧,我说话算话,给你两串。” 杂毛狗抬头瞄了一眼南易,目光很温柔,这种好事,南易这种好人,它应该还是第一次遇到。 “趁热。” 南易又说了一声,把两张馕又盖在一起,用手挤了挤,塞到嘴里就嚼了一口。 “我说南霸天你也真是,咋把肉都给狗吃了?” “废话,用了人家厕所,不得给它点赔偿啊。快吃吧,吃饱了还得爬墙头呢。” “吃着呢,噎得慌,我去整两瓶汽水。” “一瓶,我免了。” 南易吃完两个干巴巴的馕,从车里拿出罐头瓶子喝了两口水,稍等一会,等叶亰也吃完,车子再次发动,奔着工厂区就过去。 香烟开路,在路上拦了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把情况摸了个囫囵。 其他几个厂子都不用去,可以直接杀奔长河毛纺,只有这个厂在北边的位置有两间的相连的空厂房,面积听说还不小。 瞅着方向,南易两人就往长河毛纺的北边过去。 到了北边的围墙那,不需要说什么,叶亰走到墙根儿,把一条破棉被往上面一抛挂在墙头上,然后往下一蹲,把背尽量的弯折。 南易往后退两步,一个助力跑,朝着叶亰的方向跑过去,堪堪在他的背上一踩,一借力,人就往上蹿,手往棉被上一趴,脚在墙上一蹬,顺着惯性,人就站上了墙头。 脚跟拎起,斜着朝墙头一顿踹,墙头的破瓦罐片都被南易踹掉。 如今这种工厂的围墙墙头上都会插着破瓦罐片,这是六七十年代的做法,现在新盖的都会在上头插破啤酒瓶。 南易站在墙头,先左右扫视了一下,没见着人,才仔细的分辨自己要观察的目标。 没一会,南易就看到北面两座没有什么人气的厂房,他估计这就是那两座空厂房。竖起大拇指,用跳眼法估算着两座厂房几个角的距离,把估算的数据记在纸上,等没有遗漏,一个后空翻,人就稳稳的站到地上。 叶亰看到南易落地,手抬起来一拉,把破棉被收了回来。 “怎么样?” “等会,还没算出来。” 南易拿着笔,把一个个数字套入公式,没一会就把厂房的占地面积给算出来。 “毛估2800个平方,两层,从外面观察,用的多半是预制板,承重不高,第二层只能用来放点轻货。” “不小了啊。” “也不大,不过格局很好,利用率很高。” 南易一边说着,一边按照记忆和记录的数字画着厂房的简略图。 “就这了?” “嗯,就这了。”南易点点头,伸出手拍了拍叶亰的肩膀,“小叶同志,组织上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完成啊?” “坚决完成任务。” “很好,7月3日,凌晨两点,我们的队伍要对长河毛纺发动总攻,在发动总攻之前,你要把这里的火力点彻底的摸清楚,我要知道这里有几个碉堡、几挺机枪,哪里有火力缺口。” “听不懂,碉堡是什么?机枪又是什么?” “小叶啊,你的悟性太低了。算了算了,谁让你叫我一声爷呢,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碉堡就是厂长,机枪就是厂办领导,我要知道厂长的详细资料,厂办人员名单,你要能挖到厂长和会计的姦情,我给你请功。” “去去去,要有姦情也是和出纳啊。” “管它大小便,这事就交给你了,把这个厂子的情况搞清楚,特别是厂领导的脑子活不活,思想是不是守旧,对市场经济的态度,哦,有厂报的话,搞几期厂报。” “成,这个事不难,我在这里泡几天,找人喝几顿大酒就能打听出来。”叶亰拍着胸脯说道。 “走吧,打道回府,明儿开了介绍信你再过来。” “走。” 两人互相搭着肩,往车停的厂大门方向走去。 刚把屁股塞到车里,头还在外面呢,一个女声飘忽着飞过车窗。 “您还记得我吗?” “声音忐忑、激动,带着浙省的口音……” 还没回头,南易脑子里就飘过一串字,他的脑子里,一个个名字也跳了出来。 “颜盼南。” 最终,南易锁定了这个名字,一回头,马上展开笑容,说道:“好久不见,不错啊,没被枪毙。” “南……南同志,你好。”颜盼南激动的说道:“我在乂乌找了你好久。” 南易往颜盼南的手上看了看,见她手上握着几个卷在一起的编织袋,肩膀上背着一个绿色的书包,一只手一直捏着书包的一角。 他大致判断,颜盼南应该是来卖货或者进货的。 “买还是卖?” “都有,我来京城卖袜子,顺便想进点毛毯,长河的毛毯名气大。” “哦,急着回去吗?不急的话,先跟我走吧,今天也晚了,你进了货也没地方去。” “好是好,可我朋友在东单卖货呢。”颜盼南说道。 “男朋友吧?” “嗯。” “没事,一会去接他,走,我们先回城。” 南易把叶亰赶到副驾驶,邀着颜盼南坐到后座。 “日子过好了吗?” “过好了,一天比一天好。”颜盼南的眼睛穿透时空,娓娓道来,“当年,我用你给的20斤全国粮票和100块钱,在乂乌批货然后拿到周边的县城去卖,一分一厘的挣,有时候碰到打投办[打击投机倒把临时办公室]货就会被没收,东躲xz的。 就这么做了八个月的时间,才攒下1000块钱,我经常去西门街,就想要碰到你,把钱和粮票还给你,可一次都没碰到。” “我在乂乌就呆了没几天,西门街那里也就去了一次,后来没再去过。” “难怪了,一直没遇到你,后来我去西门街也没有这么勤快了,把心思都用在做生意上,跑的越来越远,东南西北全国各地跑,去年年底我回了老家,碰到机会承包了村办的袜子厂,专门做袜子。” “生意还行吧?” “一开始不好做,天气变热后就好做了,两袋袜子卖了半天就卖掉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既然开厂了,怎么还自己跑出来卖袜子,你的精力不应该花在这个上面。” “卖袜子只是顺便,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京城这里的袜子好不好卖,我厂里的袜子只能卖到杭市和沪海,都在周边,我想把袜子卖到北边来,所以才过来看看。” “哦,做市场调查,不错啊,很老道。”南易点点头,说道:“还有没卖掉的袜子么,给我看看。” “有,我拿给你。”颜盼南从书包里找出几双袜子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端详了一下,看到袜标上“易颜”两个红色的大字,下面一行“西施县”三个字,然后再下面印刷着“易颜袜子厂”。 “易颜?这个易字不会是因为我吧?”南易诧异的问道。 颜盼南点点头说道:“就是你的‘易’字,没错吧,你的名字是这个易吧?” “是的。” “那太好了,我还怕搞错,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这个‘易’最有可能,我就用了这个字。我要让自己记住,我能有今天全靠你南易。” “呵呵,千万别这么说,没有我,你也能起来。” 南易说完,就继续看袜子,一寸寸仔仔细细的看,还上手扯一扯。 “看到没有,经线没问题,纬线的间距有问题,这根还有这根特别脆,都断了。不是同一批锦纶,还是织袜机有毛病?” “织袜机有毛病,拉丝的时候一下重,一下轻,找的机修工功夫不行,总修不好,我正犯愁呢。”颜盼南满面愁容的说道。 “你们西施县袜厂不是挺多么,找个机修工还是容易的吧?” “不容易,他们不敢在外面接活。” 南易诧异的看了一下颜盼南的脸,“你不会是不舍得给钱吧?” “怎么会不舍得啊,我都给到五百了,还是没人来。” “我懂了,脑子太活,抢了其他大袜厂的生意,他们针对你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好猜么,谁会跟钱过不去啊,除非厂里严令他们不许接你的活呗,五百块跟丢工作,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清楚的。” 厂长负责制实行以前,国企厂长连扣工资和开除人的权利都没有,厂里人出去干点私活,厂领导一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会上纲上线的不多。 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大处罚,顶多就是做个检讨啥的,不痛不痒,技术投机倒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与其得罪人,还不如得过且过。 “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去其他袜厂门口摆过摊。” 南易的牙一酸,说道:“摆摊?去袜厂门口卖袜子?你不是摆摊,是去抢批发客吧?你们西施县的人脾气真好,要是换了我,早把你套麻袋好好收拾一顿了,你损不损啊?” 南易全然有选择的遗忘当初他在食堂门口摆摊卖纽约早餐的事了,要说呛行,他的道行可比颜盼南深多了。 “没办法,我的袜厂太偏了,只有一条机耕路,走手扶拖拉机都困难,批发的不容易找到我的厂。” “那你的做法有问题,去你们西施县一般都是坐火车。你啊,就到火车站出站口,举块牌子,上面写‘袜子批发客商接待处’,再搬几箱汽水放边上,撞上去的客商,甭管最终做不做的成买卖,先让他们把汽水给喝饱。 趁他们喝汽水的时候,你就可以推销你的易颜袜子,甭管他们原来准备去哪个厂批发袜子,总有一些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走的。 等人差不多,你就把人直接拉到你厂里,甭管几点,直接开饭,饭菜不用太好,节约成本,但是要能吃饱,等他们吃饱喝足了,你再谈买卖。 这样做,其他袜厂就不会太针对你,就算看不惯,也会来跟你商量,让你不要这么干。你呢,可以和他们慢慢周旋。” 听着南易的话,颜盼南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呢。饭菜我张罗好的,有鱼有肉又有酒,只要他们成为回头客,我就不会亏。” “这个只是没办法的笨方法,其实现在我们国家还是卖方市场,只要你的东西好,客商自然会想尽办法找到你的厂,你坐在厂里等着生意自己找上门就行。 一会到我那里,我送你几本外国杂志,上面有国外现在流行的丝袜款式,你可以看一看,学一学。” “谢谢。” “几本杂志的事,不用客气。说说你的男朋友吧,他是和你一起在袜厂么?” “我男朋友叫陈巡,他不和我一起,他有自己的生意,卖一些女人用的零碎,戒指、项链、头花什么的都做。” “小饰品?” “对,就是小饰品。” “开厂了吗?” “没有,配件从其他的厂里拿,然后送到村里,让村里的妇女组装,等组装好,他再拿出去卖。” “利润不高吧?一件能挣几毛不?” “高的有五六毛,低的只有几厘,量大才能赚钱。” “这个不一定,你男朋友没有找对路子。中东和非洲的阿拉伯人都喜欢在身上挂很多饰品,亮亮的、很耀眼的那种,东西不难做,但是能卖的上价; 印剫那边呢,喜欢挂黄金饰品,可穷人买不起真黄金,她们就戴沙金饰品,沙金比较便宜,或者干脆就是表面镀金的那种。 还有不少国家也喜欢戴饰品,不过是珠宝饰品,什么蓝宝石、红宝石之类的,不一定要真的,可以用亚克力做假的,只要做的精致,也不会愁卖。” “国外很好卖?” “据我所知,在做这个生意的,除了各个国家本地的商人,就是香塂和南韩的生意人在做,不管是香塂还是南韩,物价都比我们国家高,他们的生产成本就高。 同样一件商品,在我们国家生产,生产成本可以低十倍甚至更多。你想想啊,一样的东西,如果你的卖价比别人的生产成本都低,这生意会不好做吗?” 7017k ------------ 第五百零五章、直通坑 “那肯定好做,只是我们根本不懂怎么把东西卖国外去。” 颜盼南一阵高兴后,又变得有点迷茫。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找路子了,想把东西卖到国外去,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看你能不能摸到正确的庙门。”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老洋房的门口。南易和叶亰先下车,颜盼南继续呆车上,跟着车去东单接她的男朋友。 南易推院门的时候,看到老洋房的北角停着一辆奥迪100,车牌挂的还是黑牌。 挂黑牌会来这的,不消说,只有闷三儿。 走进客厅,闷三儿没看到,只瞧见了艾玛和丁忆苦。 “南叔叔。” 丁忆苦见到南易,迈着小步子就朝他蹒跚着过来。 “巴顿,有没有想南叔叔?” 南易把丁忆苦抱了起来,笑着问道。 忆苦这名字,南易叫起来总有一点别扭,他还是更愿意叫丁忆苦的英文名巴顿。 “想。” “南叔叔也想你,这次在京城呆几天啊?” “我不知道,要问妈妈。” “哦。” 南易看了一眼艾玛,她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好像有什么心事。 “巴顿,你先自己玩,南叔叔有客人。” “好。” 丁忆苦答应了一声,就挣扎着要下地。 南易把巴顿放下,先帮叶亰倒了杯茶,然后才坐到刘贞的边上,和艾玛说道:“今天到的?” “昨天,亚当,我有事要跟你说。” “现在不太方便,一会还有客人过来,你的事情要是不急,明天中午我请你吃午餐,我们再谈?” “好的。” 艾玛要找自己聊什么,南易基本能猜到,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她出面,肯定是闷三儿来谈。 多半闷三儿在东京不老实,还被艾玛给发现了。 南易本来想在家里招待颜盼南和她的男朋友陈巡,可有艾玛在,南易就只能带着他们去外面吃。 在饭桌上,就南易当初对颜盼南的帮助,陈巡只是简单的感谢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这种听着看似分量很重,其实犹如放屁的话。 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陈巡就说道:“南同志,刚才盼南跟我说了把东西卖到国外的点子,我原来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去年我跑过满洲里,也跑过安东,看到那两个地方都有人偷偷摸摸的把东西卖到对面去,一件那种羽绒服卖到苏修,就能挣到二三十块钱。 我本来也想学着那么干,可后来一打听,这个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必须在对面边防部队有熟人,不然别说赚钱,命都有可能丢了。” “喔,那你有没有打听到那边边贸做的最大的势力?” “安东那边基本都是单干,都是当地人;满洲里那边做的最大的是一帮粤省人,听说都是同一个村的,很早就过去了,苏修那边的关系很好。” 陈巡说的粤省人,应该就是文昌围过去的烂布头分舵和烟屁股纵队。 当年两只队伍在海棠血泪的乌兰巴托胜利会师后,有人退回了东北,有人留在乌兰巴托,最多的人沿着西伯利亚的铁路线往上走,一路走,一路撒,途径莫斯科,进入了整个东欧,乃至整个欧洲。 “陈巡,不用这么生分,直接叫我南易就好。如果你真心想做外贸,我还是建议你先走出去看看,过去了解一下市场。护照你自己去办,签证我这边可以帮忙。” 南易原本的想法只是把进出口的庙门告诉陈巡,让他知道香该在哪里烧就算了,可经过几句交谈,南易对陈巡的观感很好,他自然就愿意提供更多的帮助。 “出去看看?” 陈巡咀嚼了一下南易的话,转头看向颜盼南,露出了询问的目光。 “易哥既然这么说,陈巡你就出去看看。” 刚才互相交底的时候,颜盼南发现自己的年纪比南易小,立即就打蛇随棍上,管南易叫哥。 “那这个事情就拜托南易了。”陈巡客气的说道。 “没多大的事,来,陈巡、盼南,我们接着吃,试试这个鸡,川菜厨子做的岭北盐焗鸡,看看能不能入你们两位真神的法眼。” 颜盼南夹了一块鸡肉尝了尝说道:“味道挺好的,和正宗的很像了,没想到川菜厨子也能把西施菜做的这么好。” “陈巡,你觉得呢?” 陈巡实话实说道:“很好吃,正不正宗我不清楚,我没吃过正宗的岭北盐焗鸡。” “你怎么没吃过,上次不是我们一起去吃的么?”颜盼南说道。 “我们去的那家,厨子不是西施人,做的未必正宗。” “哈哈,不管正不正宗,你们觉得好吃就好,待会还有一个马剑焐肉夹馒头,我们就当主食吃。” 接触下来,南易清楚陈巡和颜盼南都是很有主见,有点强势的主,两强结合肯定会伴随着磕磕绊绊,他可不想看到两人因为“正宗不正宗”而吵嘴。 陪着两人吃完饭,南易又送两人去了招待所,开了两间房,把人安顿下来,他才告辞离开。 “走,我们去见见南边过来的人。”回到车里,南易就对一直等着的叶亰说道。 “一会要见的是什么人啊?” “在南边专门搞批发市场的,专业人士,需要的大部分资金还要落在他身上。” “好呀,去哪见?” “友谊宾馆。” 二十分钟以后,南易两人已经出现在友谊宾馆的客房里。 “秤砣,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南国红豆商业地产发展公司的总经理楼玉春。楼总,这位是叶亰,我哥们。” “你好,叶同志,我是楼玉春。” 楼玉春伸出手和叶亰握了握,派头很好,和当初南易初识的那个泥腿子截然不同。 当初刚建立南国红豆是让上戸雅美兼管着,可后来南氏扩张的速度这么快,上戸雅美事务繁忙,根本管不不过,南国红豆自然就需要找一个新的负责人,选来选去,就选中了那时候还不算太合格的楼玉春。 好在,楼玉春上位以后的进步速度迅捷,很快就展现出不俗的管理和经营能力,到当下,他已经成长为一位拥有股份的管理人才。 而且,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未来可期。 说不定,楼玉春未来会变成楼领带、楼皮带、楼目标什么的。 “楼总,你好,你好。” 叶亰握着楼玉春的手,姿态压的很低。 “秤砣,行了,不用这么客气,我奶奶是南国红豆的老板之一。” “嗐,这样啊,那说起来都是自己人啊。” “客套我们都免了,直接说正事。”南易说着,从兜里把他画的简易图拿了出来,摊在桌子上,“楼总是这样,我看好的地方在清河,是两座厂房……” 南易把长河毛纺空厂房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只有一趟公交?” 听完南易的介绍,楼玉春问道。 “目前只有一趟,批发市场火爆起来,交通可能会有点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我们可以去找区里协商,搞活经济是目前各地政府的主要任务,多开一个线路或者增加车次都有的谈。 另外,我也想实践一下送货上门的服务,我们的批发市场可以养几台车,专门给批发商们送货。” “南……易,送货上门是一个好主意,可要实现这个,我们就要对批发市场加强管理,杜绝不诚信经营、杜绝以次充好,要让批发商的产品品质始终如一。 经过几次合作,客户不需要自己来挑选,只要打个电话过来,我们就把质量有保障的货给他送过去。” “是的,质量必须有保证,不说货的质量一定要达到多好,但是货要对版,得是客户想要的货。另外,我有个想法,清河那里只是做为展示厅兼做点小的批发业务,仓库不设在清河,而是设在市区,这样方便调货送货。” 南易想到做服装批发市场的时候,就想到了物流业务,从同城物流开始,慢慢扩张到跨区物流,然后在各地建立自己的物流基地。 等政策允许,业务直接往快递领域渗透。 再远的将来,是不是要把脚踩到电商领域,就让范红豆自己把握了,南易只负责把物流生意做到建立物流基地这一步,后面的工作就让范红豆自己来。 按照南易目前的规划,南氏在内地所有和“高科技”不沾边的产业,将来都会交给范红豆来统管,再安排一帮弟弟妹妹辅佐她。 “这个主意很好,为了方便更好的把好质量关以及收回仓库的运营费用,我建议市场里面要有一部分摊位由我们自营,这样也可以实现示范性的作用。” “嗯,楼总的提议很好,是应该有我们的自营,我觉得三比七的比例是比较合适的。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我们批发市场的批发商不要什么二道贩子,我们直接邀请厂家和南方的一级批发商来入驻。 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们的批发市场没有摊位的概念,也不收什么摊位费,批发商的商品免费入驻我们的批发市场,批发商不需要自己守着摊位,他们只需要把货送到我们仓库里,然后派个人过来对接,核对每天的出货量就可以了。 地板的承重不是不行么,那我们就把二楼开辟成办公室,用来安置各个批发商的代表,也用来安置我们的非营业人员。 批发市场里的柜员、导购、销售员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人。 市场里展示的衣服呢,也不按照不同的批发商分区块展示,而是混搭,一开始是随机排列,等有销量了,就按照销量排列,卖的好,货走得快的,就摆在比较显眼的黄金位置;卖的差的,就放在边边角角。 要是有卖不动的,一定时间就下架清出去。” “南易,黄金位置,我们是不是拿出一半用来收钱?谁给钱,我们就把他的货放在黄金位置?”楼玉春说道。 “楼总,你这个想法很好。黄金位置我们可以一分为二,一部分就靠真功夫争取,卖的好,展示的位置就越好;一部分就靠竞标,三天或者一周为一个单位,出钱越高的,展示的位置就越好,时间一到就重新竞标,这项附加业务,我们可以叫直通坑。 前面我也说了,我们是不收什么摊位费的,批发商都是免费入驻,那我们的盈利点在哪里呢? 很简单,拿销售提点,销售额的5%或者其他什么数字,分几个档,卖的越好,我们的提点就越低,给批发商更多的优惠;卖的越差,我们的提点就越高,高到一半也不是不可以。 总之,我们要留下有竞争力的批发商,把那些不行的全部踢走。 我们的批发市场就叫清河国际服装城,清河国际赚钱不是主要目的,我们要做的是帮助中小批发商成长起来,今日不入清河,明日无商可经,这广告语怎么样?” “好,这广告语攒劲,南易,牛掰啊,一套一套的。”叶亰嘴里喷着烟雾赞道。 “带劲吧?”南易嬉笑道:“给你点便宜,十万块加上你这个人,我给你15%的股份,你也甭管清河国际要干起来得花多少钱,你的股份是固定的,不会稀释。” “这不太好吧,听你说的这么大,清河国际不是百来万就能干起来的吧?”叶亰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说了,你甭管要花多少钱,反正你占股15%,你也甭跟我客气,这股份可没这么好拿,你得给清河国际站台,只要你干得好,我让你有几百万儿子女儿,走哪都有人管你叫一声叶爸爸。” “丫挺的,前面说的好好的,现在又不着调了。” “哈哈哈,别当我在说笑啊,搞不齐哪天你真有这么多儿子。”南易说笑一声,立刻又变正经的说道:“两件事,一个就是长河毛纺的事情你要尽快搞定;二呢,我会尽快搞出一份计划书,等长河毛纺那边搞定以后,你拿着计划书去募集资金。 募集的对象就是和你一样的大院子弟,起步五百,上限两万,想多投都不行,最多两万,多一分都不行。” 叶亰想了一下,说道:“你让我去募集资金,不是为了钱吧?”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揍性!” 三人在宾馆的客房里密谋着,等到了九点半还没有聊完。 南易提议第二天晚饭时间接着聊,他要先回去,十点前,刘贞就要睡觉,他不能回去的太晚。 躺在床上,南易对刘贞说道:“明天下午我去你们单位门口,三点,你让林茑出来一趟,我有点事要拜托她。” “她?什么事?” “帮我的申请书润色一下,变成花团锦簇的八股文,我要向海店区申请建立一个服装批发市场。” “那你找林茑可就找错人了,她不是秘书出身,对这个也不在行。行了,你把申请书给我,我帮你找人润色。” “那也行,等我写好了交给你。” …… “双脚靠合立正,两手垂于两腿侧,眼向前望,舌顶上颚;跟着我做,双手从双腿侧提起至胸侧,两手握拳,拳心向上,拳背向下,双臂稍用力向后拉。 两膝微曲,双脚掌向左右分开,四十五度先分开两个脚尖,然后分两个脚跟,脚掌贴着地面,不要离地,挺胸收腹,收起臀部,臀不要向后突……” 南易遵守昨天的约定,今天又来到公园,带着已经知道叫裘汉民的老爷子练咏春。 手里摆着架子,南易嘴里说着,“老爷子,你一把年纪了,跟别人一样练神功不好么?我练的是功夫,要学出点名堂得吃大苦头,别怪我说话直,你啊,老胳膊老腿了,学这个就是瞎折腾。” 裘汉民的眼睛一直盯着南易的手脚,嘴里回着南易的话,“小伙子,也不要这么说,老头子我不求学出大名堂,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你练的这个怎么说也是国粹,和那些糊弄人的神功不一样。” “老爷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哪个大神的拥趸听到了,他们集体发功把我打到外太空去咋办?” “你一个练功夫的,还怕那些老头老太?” “年轻的我倒不怕了,年纪大的才吓人啊,双拳变掌向前交叉下插,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掌背向上,掌心向下。” “小伙子,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 “老爷子,要问什么你就问,别说的这么客气。”南易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说道。 “你是练功夫的,对功夫肯定了解,那你说,哪门功夫是最厉害的?” “不存在什么最厉害的功夫,功夫只是前人总结出来的一种发力和攻击技巧,高手庸手的区别就是速度和力量,只要速度够快,先人一步把刀子扎在对方的脖子上、心脏上,自然也就取胜了。 如果是徒手格斗,速度只是快上一线,而不是快上几倍,那比拼的就是力量,不管是插眼、锁喉、踢裆,力量不足就做不到一击毙敌。 只要给了对方反抗的空间,对方的力量又很强的话,可能挨一下,自己就完蛋了。” 裘汉民说道:“你说的是生死搏斗,如果是在擂台上比赛,不可以攻击要害部位呢?” “那就是速度和力量的综合,打击和抗击打能力的结合。老爷子打听这个做什么,对散打感兴趣?” “有点兴趣,小时候跟着父母住天垏,那时候天垏的武馆很昌盛,不管是什么门派都想去天垏开武馆,想学什么都方便,只是可惜,父母不让,一心让我学文。学文呐,也是半途而废,没有坚持下去。” “老爷子,你是哪年投奔的革命啊?” “38年,滇省西南联大读大三的时候,一晃快五十年咯。” “喔。” 南易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就算他有心结交也不用这么急,何况他并没有非常迫切要结交的态度。 “左掌向前方直撑出,高及喉部,掌指向左,掌心斜向前。放轻松,自然一点,不要太僵,我学的咏春,是从严咏春那里传承而来,历代多是女人在传承,没有经过太多的改良,更适合女人练。 不过,对你来说刚好,动作柔一点,疏通疏通你的老胳膊老腿。” “好啊,活动活动,身上是轻松多了。” “准备收工,今天就到这了,我不能和你比,家里还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养活呢,得去工作。” “小伙子,你就别谦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我看的出来,你肯定过的不差,养家糊口的说法就过了。” “一样,好点差点都得养家。”南易走到树边,把自己的书包拿了下来,和裘汉民打了个招呼,“走了,老爷子。” “明天还是这个点不?” “嗯,一样。” 7017k ------------ 第五百零六章、闷三儿泡南易的妞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南易回到老洋房,发现刘贞还在家里。 “昨晚忘记跟你说了,九点钟去百姓银行开会,先不去单位了,等会直接过去。” “喔,领导日理万机啊。” “那当然了,哪像你这个小鬼,天天游手好闲。” “哎哟喂,瞧您,多大个官啊,一个月挣几个大子啊?人家说结婚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相互帮衬着,可我也没见你工资本长啥样啊。” “别说您了,我都没见过我工资本,你不说我都忘了,领了工资我就扔办公室抽屉里,从来没看过我拿了多少工资啊,算算也有五六千了吧。”刘贞想了一下说道。 “不老少,你就先放着吧,要是有个国债摊派什么的,你就把你的工资都买成国债,就当是支援国家建设了。” “你还别说,今天我去开会……”刘贞说着,就不再往下说,“我都忘了,我的工作你从不打听。” “我倒想听啊,不是怕你犯错误么,你慢慢坐着,我上去洗澡,上午还得去看情人呢。”南易说着,换上拖鞋就往二楼走。 “干嘛上午去啊,晚上去多好,还能过夜。” “少酸了,上午我要去奶奶院里看看那两棵鸡爪连,修剪一下树枝。” “喔,当心点啊,别被蛰了,洗快点,还有点事要跟你说。” 南易一听,下了楼梯,走回沙发边,“刚才怎么不说啊,就知道瞎贫。” “我贫还是你贫啊。”刘贞白了南易一眼说道:“我跟你说,隔壁的余教授要卖房子,我们要买下来吗?” “余家小子不打算回国了?” “应该吧,不然干嘛卖房子啊。” “啥价?” “一万五。” “价格还行,给现金啊,还是存国外户头?” 南易不会觉得一万五是人民币,一万五在京城只能买到过不了的户的大杂院,不是碰到输红眼的赌鬼和医院里等着救命的主,这点钱已经基本找不到能过户的私房了。 “这我没问,你自个问去。” “行,中午我抽个空去找下余教授。晚上你早点回来,昨儿跟你说的事别忘了。” “记着呢,不就是等你招来的管家么,是叫严度没错吧?” “嗯,就叫严度,严柔的父亲。” “我说南易,家里还弄个管家,会不会太事了?” “不仅是管家,严度还会是咱们孩子的师父,将来要教习功夫的。这些日子,我还要再物色个阿姨,你说,年纪大点还是小点?” “还是小一点吧,能多干几年,省得以后还要重新找。” “行,我有数了。” 洗漱过后,南易就出门,先去方梦音的院子修剪了一下鸡爪连的枝丫,然后中午和李靖共进午餐。 “南生,你看过最新发布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和代码》吗?” “你想说房地产已经被列为单独行业的事?” “是的,从1978年,理论研究界开始提出住房商品化、土地产权等观点,一直到1980年,提出了‘出售公房、调整租金、提倡建议个人建房买房’的设想,第一次把房子定义成商品。 再到现在房地产明确为一个单独行业,这都预示着内地房地产的商业化时代要到来了,托塔建筑吐气扬眉的日子也很快会到来。” 李靖非常的兴奋,虽然他有耐心等待国内房地产市场的放开,可眼前的缩手缩脚,让他心里十分憋屈。现在,房地产被列成单独行业,算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了,黎明前的黑暗还很长,且有的熬呢。不过啊,你也不用慌,光一个国贸中心就很值得你等待。” “我相信,我也肯定国贸cbd会有很好的前景。”李靖点头道。 南易从汤盆里舀了一碗火腿冬瓜汤,喝了一口,把匙羹放下,“去京建大物色几个好苗子,定向培养桥梁、高速公路、码头的建造师人才,我需要一批工地的管理人才。” “南生,你要布局高速公路的投资?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关于高速公路,内地可还看不到一点苗头。” “那你信息可能滞后了,东北那边奉天到滨城的一级公路已经动工,公路标准很高,已经够上高速路的标准,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变成高速公路。另外,沪海那边,也已经在论证建立一条高速公路。 可以说,内地的高速公路建设已经开始了,短期来说,高速公路的建设还是内阁来决定,权利还没有下放到地方,自然,也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 可长久来说,高速公路的建设会以地方上的意志为中心,建设资金中的绝大部分也需要地方上自筹。 李靖,你说,地方上会用什么办法筹集资金?” 李靖想了一下说道:“首先肯定是伸手向上面要,其次是向银行贷款,这个可能不容易,为了搞活经济,也为了改善投资环境,内地各个城市都会开始基本建设,光靠银行贷款是远远不够的,还是得从内部和外部同时想办法。 内部不用说,各地的办法大同小异……[狗头];外部,我想各个城市下一步都会加强招商引资,先从香塂和东南亚的华商入手,然后拓展到欧美。” 顿了顿,李靖继续说道:“关于高速公路,也可以吸收国外的资金,用外部资金来建设高速公路,然后用几年的收费权来偿还投资,这在国际上有先例,是一种已经被证明过的可行性很高的办法。” “嗯,既然你能想明白,那剩下的不需要我多说了,两个月的时间,做个可行性计划交给梁委员长。这件事,不只你一个人在做,到时候你需要做提案和别人竞争,谁做的好,最终这一块业务就交给谁来负责。” “南生,是兼管吗?” “是的,如果你获胜,托塔建筑可以升格为托塔集团,成为一家跨国集团,增加高速公路的投资业务。” “那码头?”李靖试探性的问道。 “李靖啊,饭要一口一口吃,别指望一下就吃成胖子。”南易说完,抹了抹嘴就站了起来,“托塔建筑需要增加一个副总,京城本地人,需要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半年,够吗?” 李靖站起来回答道:“南生,足够了,对京城各方面的情况我已经非常熟悉,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人。” “很好。”南易拍了拍李靖的肩膀,“我来买单,看你刚才吃的不多,继续吃,我先走。” “南生再见。” “嗯。” 南易去收银台买了单,还开了一张南陈酒业抬头的收据。 离开餐厅,南易就去了西长安街军博馆不远处,这儿是朝廷台的办公楼所在地。 “同志,你好,我想进去找一下广告科的金雀儿。”来到电视台的大门口,南易就走到传达室的门口,冲里面的老头说道。 “你是哪个单位的?这儿是电视台,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老头扶了一下老花眼镜,以超高难度的仰视角度,却发射出俯视的目光,那叫一个志气高昂。 如果只是为了进这道门去陌拜某个人,南易有十几种办法可以进门,只可惜,他想见的是一个熟人,他要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最终的板子都会打在金雀儿的身上。 “我是她大学同学,找她有点私事。” “那不能进,你给她打电话,要么就等她下班。”老头说完,把老花镜往下拉了拉,低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裤衩门缝从一品。” 南易吐槽了一声,转身离开。 因为附近不好找公用电话,南易直接就回了老洋房。 一个电话,南易拨到了京城法律顾问处。 当下的内地,除了蛇口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其他城市没有律师事务所的概念,有的只是法律顾问处,律师要承办业务,都要由法律顾问处统一接受委托,并统一收费。 当初文昌围要在内地找一个法律顾问,可是折腾了很久,也开了历史之先河,可以说文昌围吃了改革开放后第一只企业法律顾问的螃蟹。 正好一起吃这只螃蟹的叫金道胜,他是金雀儿的父亲,而金雀儿是南易的师妹,当初在学校懵懂期的时候,对南易表露过好感。 “金律师,我是南易啊,麻烦问一下,金雀儿办公室的电话分机号。” 朝廷台已经装了程控交换机,要是不能直接打到分机上,一般人总机绝对不会帮着转接,所以南易虽然知道朝廷台的号码,可他还是要找金道胜打听分机号。 “小南啊,雀儿的分机号,你等一下,我找找,我记在本子上,没记在脑子里。” “好哦,金律师,不急,您慢慢找。” 等了一会,南易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声音,“小南,找到了,2036,听到了吧?” “听到了,谢谢金律师啊。” “你找雀儿什么事啊?” “工作上的事,拍个马屁,求她登个广告。” “哈哈,小南啊,你可太会说话了,登广告还用的着求她啊,她不求你去登广告就不错了,我先替雀儿谢谢你啊。” 南易轻笑一声,说道:“互相帮忙,互相帮忙,金律师,那我先挂了。” 挂掉了电话,南易又打给金雀儿,和她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十几分钟时间,南易发动异能,把8分5厘变成燃烧的汽油,人瞬移到友谊宾馆的餐厅。 找到在进餐的艾玛,南易赶紧道歉,“抱歉,来晚了。” “亚当,没事,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忙,吃了吗?”艾玛餐盘里的牛排已经吃掉了一半,其他的配菜也已经变成残羹。 “吃了,艾玛,六一是不是在外面?” “是的,他找了一个日本女人,五天前,我打电话去东京的房子,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听声音很年轻。”艾玛淡淡的说道:“我就找人查了查,他找了一个还没出道的女演员当情人。” “女演员,叫什么?”南易平静的问道。 “泽口……”艾玛说着就卡壳了,“后面还有两个字,我忘记怎么发音了。” “yasuko?”南易感觉很不好的问道。 “好像是的。” 南易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真是太对不起你了,艾玛,你想让他怎么死,选一个痛苦一点的死法,不要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婧子”的发音就是“yasuko”,南易怎么能不替艾玛生气,闷三儿这孙子,居然敢泡他曾经有过一丝想法的妞。 “妈了个巴子,闷三儿这孙子口味也太丫的多变了,直接从篮球过渡到飞机场,妈的,飞机很多么,还要找个飞机场停飞机?” 吐槽后,南易马上又陷入沉思,“这女人好像和堤乂明有过一段,也不知道现在堤乂明是不是已经和她扯上关系了。” “亚当?” “啊。” 南易从沉思中被叫醒,看着对面的艾玛。 “亚当,可不可以撤掉六一的山の味会长职务?” “呃……” 撤掉闷三儿,简直就是开玩笑,闷三儿已经把山の味捋顺了,会社的发展也迈入了正轨,现在换将,整个会社都会人心浮动。 涉及到一年两千万美金以上的收益,是说撤就能撤的? “不行?” “是的,艾玛,说实话不行,虽然我是山の味最大的股东,可现在整个会社都是六一说了算,不说未必能撤他,就说山の味每年都能带来丰厚的利润,我也不能答应把他给撤掉。你的心思我明白,想让六一离开东京,离开那个女人对吗?” “是的,我想让他回李家坡,如果他能和那个女人分手,为了巴顿,我会选择原谅他。”艾玛点点头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艾玛,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帮你和六一沟通一下,先听听他的想法,然后,我把他叫到京城,你们面对面聊聊。” “好,我带巴顿去古城玩几天,到了那里我会给你家里打电话告诉你我在那边的地址和电话。” 从刚才到现在,艾玛一直保持着平静。 但南易看的出来,平静的外表之下,腹内是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闷三儿这孙子,当初结婚的时候说什么狗屁婚礼誓词,什么无论贫穷和富裕……现在惨了吧,学学我多好,渣就渣在明处,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别靠近。” 离开友谊宾馆,南易就去了西单电报楼,一个电话打去东京,为艾玛骂了12块钱,为泽口婧子骂了748块,为自己骂了250块。 c字头、m字头、f字头骂了个过瘾,南易最后才冲着电话嚷道:“把工作交代好,赶紧滚回京城。” 7017k ------------ 第五百零七章、广告时间买断 “我说雀儿,你怎么想到来这儿吃饭?” 站在百姓餐馆的门口,透过门看到里面闹哄哄的场景,南易忍不住蹙眉。 “这里有我童年的回忆,我爸爸以前经常带我来。” “在你的回忆里,我想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南易指着店里的摩肩接踵说道。 虽说京城大大小小的私人馆子已经开起来很多,可撒到整个大京城,根本做不到每条街、每条胡同都有。 有的人想下馆子改善一下伙食,又不愿意跑远,那只能是就近,有私营吃私营,有国营就吃国营,不可能人住城东,为打个牙祭跑城西去。 所以,私人饭馆虽然冲击到了国营饭店的生意,可冲击有限,最多就是让排队等着吃的人减少一点。 看着密密匝匝的人,金雀儿也蹙眉,“人怎么这么多?” “你多久没来了?” “上大学后就没来过。” “那就不奇怪了,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在这儿吃?” “就在这吃。” “好,你去抢位子,我去窗口买菜。” 南易说了一声,就往出菜口的位置挤去,见缝插针,有缝儿就钻,把嘞嘞的食客甩后面,好不容易才站到一个胖妹的边上。 哔哩吧啦,一串菜名报出去,粮票和钱接着奉上,拿了几张条子,就巴巴的在出菜口等着。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自个的菜从出菜口被递出来,南易赶紧上去接菜,一壶散啤往手肘里一夹,壶上搁一个菜,左右手各拿一个菜,剩下两个菜和杯子让胖妹帮忙拿一下。 脚踩鸳鸯蝴蝶步,腰肢扭的麻花一样,从一个个会嘞嘞也会推攘的站桩之间擦过去,一通好找,才见着被一群人围着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金雀儿。 “劳驾,您受累,挪挪位置。” 南易错过围着桌子站的人,好不容易一屁股坐凳子上。 从筷筒里抽出两双筷子,用手绢搓了搓,把其中一双递给金雀儿,揶揄道:“童年的回忆美好吗?” 说完,南易又转头对后面的哥们说道:“嗐,爷们,我这还没吃呢,肠里空的,劳驾,等我吃饱了您再接着抖。” “一点都不美好,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金雀儿看看对面坐着的两人,然后目光上抬看看两人后面站着的好几个,又感受着后背上的热气,吃个饭被这么多灼热的目光盯着,能不慌不忙吃的都不是一般人。 “后悔也得接着吃,好几块钱呢,要不要来点汤药。”南易拿着酒壶问道。 过去京城人对啤酒不感冒,不仅品不出它的苦香,也体会不到它的杀口劲,颜色看着又是黄了吧唧,味儿苦了吧唧的像汤药,于是就管啤酒叫汤药或马尿。 “来点,嘴真有点干了。” 金雀儿捧着酒杯,等着南易给他倒酒。 南易给两人都倒上酒,拿起杯子和金雀儿碰了碰,仰头就一饮而尽。 金雀儿也是一样,杯里只剩一点白沫。 “师哥,你知道啤酒这名怎么来的么?” 南易拿起酒壶又给两人都倒上酒,“你是想考我呢,还是想夸自己老家呢?我知道你是琴岛人,也知道国内的啤酒最早出现在你们琴岛,还知道啤酒的这啤字都是你们琴岛人发明出来的,过去根本没这个字。” “师哥就是见多识广啊。”金雀儿笑着,又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抹了抹嘴说道:“师哥,你找我是不是要在我们电视台做广告?” “是有这个想法,来,现在开始拍我马屁,拍的好,我就多做点广告,拍不好,一个广告都不做。” 要说电视广告,朝廷台是比较滞后的,沪海台79年1月就播出了第一支广告——参桂养荣酒,接着3月份又播了瑞士雷达表的广告。 其他的地方兄弟单位一瞧沪海台都播广告了,他们也就跟上,一个个播起了广告,开辟了这条财源。 要知道搁以前,电视台全靠上级拨款,钱是紧巴巴的,职工们只有基本工资,连点奖金都欠奉;有了广告,奖金暂时别想,可食堂里的伙食可以改善了。 而朝廷台一直要到79年的11月,宣传部批准新闻单位承办广告,12月才建立了广告科这个部门。 地方台是天高皇帝远,胆子就比较大,港片儿偷摸着放,这观众自然就多,有意识做电视广告的企业就喜欢找地方台,根本想不到找朝廷台。 再说,正常人也没有受虐倾向不是,找地方台,就算不是被求着,也能够平等对话;找朝廷台呢,不说广告效果不一定好,还得仰着头、卖着小心,何必呢? 所以啊,朝廷台广告科的日子并不好过,金雀儿这个副科长的日子更不好过。 南易打听了,广告科的科长是一位老资格的电视人,台里到处都是熟人,资格老、人面广,广告科要是干出成绩,戴大红花上台授奖的一定是他,金雀儿得靠后站站;可要是挨板子,金雀儿得排第一,科长在后面躲着。 这就是先进生产力的表现,企事业单位架构先进的灵魂所在——论资排辈。 一个在单位看了三十年报纸,打了一辈子毛线的老人要是被刚进单位的年轻人指手画脚,这不是朝纲紊乱、伦常乖舛,反了天了么? “师哥,一杯酒一千,你想让我喝几杯?”金雀儿听了南易的话,再次举起酒杯说道。 “哈哈哈,得了,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南易按了按金雀儿举酒杯的手,说道:“这次我找你,有好事关照你,新闻联播前30秒和后30秒,我都想包下来,一包就是三年,一块钱一秒行不行?” “一块钱,师哥,你不是在做梦吧,你这价格也太低了,再说三年是不可能的,电视广告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好,价格肯定要往上涨,我们现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你要是认真的,合同也最多签一年,而且价格得好好商量。” “你就别商量了,信不信我把广告打到春晚的小品里去?” “信,我当然信,前面又不是没人这么做,春晚的广告效果是好,可也有局限性,师哥你要60秒的广告时间,不会只是给一个产品打广告吧?谁知道你要推广几个产品,这春晚可做不到多产品推广。” “行啊,脑门儿清醒着呢,我的确是要给好几个产品做广告,不过这不关你的事,你甭管我有几个广告,我跟你谈的是时间买断。反正广告播出前,你们肯定要审查,我保证肯定不会违规。” “这还真关我的事,广告多少关系到价格,我要不知道你要放几支广告,我没法给你报价。” 金雀儿大学的时候是念法律的,毕业后却进了朝廷台工作,要是换了别人,根本不会在乎南易要登几个广告,可咬文嚼字是她的本能,别人不抠的细节,她要抠。 “那咱们就别往下谈了,我明儿给你科长打电话,好久没搓烤鸭了,想得慌,正好宰他一顿烤鸭。” “唔,师哥。”金雀儿放下筷子,拉着南易的手臂撒娇道:“您想去全聚德还是便宜坊,我们现在就去,您想吃几只就吃几只。” “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拉拉扯扯的,当心我上局子告你去,判你个猥亵罪。”南易拿筷子敲了敲金雀儿的手,玩味的说道:“在我们乡下,一年不是365天,而是320天,家里也穷,从来没见过大钞,见得最多的就是黄姐姐和苏姐姐[两角上面的两个少女]。” “师哥,我们是八十年代新一辈,每天都要朝气蓬勃,过得有意义,不能有一天得过且过,所以,一年还是365天的好。前些天,我去了一趟轧钢厂,里面的炼钢师傅长得电影演员似的[伍元图案是炼钢工人]。” “我看咱们还是别谈了吧,您的时间太精贵,甭浪费在我身上。” 朝廷台的广告时间价格天花板就差不多四万一秒左右,那是钱极度贬值和收视黄金时期的价格,现在金雀儿敢叫价到五百,不是她疯了,就是南易耳朵失聪了。 “别!”金雀儿又环住南易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师哥,我在广告科日子可惨了,您一定得帮帮我,价格我可以回台里去请示,一定给您争取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行吧,看你这么可怜,你就回去给我做个方案吧,合同签一年不行,最少两年,给我一个优惠价,再弄点添头。” “行行行,那我怎么给台里介绍你啊?我总不能说你是我师哥,就一待业青年,这么说,台里可不会搭理你。” “文昌围村二等财务官,兼南陈酒业首席战略官,兼火星堂前燕集团地球分部亚太区曾孙公司根正苗红广告公司首席执行官。” 金雀儿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道:“师哥,能不能翻译成人话?” “文昌围村副会计兼驻京办主任;南陈酒业企宣科科长;我自己开了一家叫根正苗红的广告公司,为了扩大国际影响力和拓展国际业务,我给公司找了俩外国股东。 一个是非洲酋长的儿子,过几年就能接他老爹的位子,另外一个他老爹混的次点,也就在羙国当个传媒大亨。 有句话我要说前边,这事儿要是推进下去,最终出面签约的肯定是他们俩其中一个,你们台要是闹什么幺蛾子,没事还好,一出问题可就是国际事件。” “师哥,你太鸡贼了,挟洋自重啊。” “嘿,左边不带只白头雕,右边不戳一黑面侠,我这只小老鼠岂敢给猫当伴娘啊。”南易挂着酸涩的笑容说道。 “师哥,文化这一块,国家可是没对外资放开呢,你的广告公司搞合资行吗?” 南易睖了金凌儿一眼,说道:“谁告你我开的是广告公司?我外号叫根正,非洲哥们叫苗,羙国哥们的中文名叫红广告,我们三个人合伙开一家卖大碗茶的茶馆。 就为了方便纳税,三个人名字就合在一块,注册一家根正苗红广告有限公司。 我身为大碗茶茶馆的首席执行官,代表文昌围和南陈酒业和你们电视台谈广告时间买断,这样做有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不管你是不是正经人,只要给的是正经钱。”金雀儿摆摆手说道。 “钱肯定正经,都是一厘一厘从地里种出来的。”南易说着,端起杯子,把里面的散啤喝干,又转头对后面的哥们说道:“别催了,这就走了。” 刚才被南易一说,后面哥们的脚就不搁在凳子档上抖,可这会又开始抖了,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催南易两人快点滚蛋,把位子给让出来。 “走吧,这饭没法吃了。” “好。” 南易和金雀儿两人挤出饭馆,身上都是汗,和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没什么两样。大热天,整个饭馆就俩吊扇,37度6的发热体密密匝匝,不被捂出汗就怪了。 迎着街面吹来的凉风,两人好好凉快了一会,等身上变得黏糊糊的,南易才开口说道:“买断费可以有一半是外汇,美元、日円、港币都可以,怎么把握,你自己看着办,我这当师哥的只能帮你到这了。” 创汇任务无处不在,无人不背,先按人民币谈,到最后,金雀儿能谈出外汇,这就是大功一件。操作的好,不说往上走一走,怎么也能在履历上添上浓重的一笔。 “谢谢师哥。”金雀儿激动的说道。 “甭谢了,这儿离你家不远,我们各自闪人,一身汗,我得赶着回家洗洗。” 南易挥了挥手,就自顾自的走。 文昌围在香塂的公司文昌控投账上有不少港币,开销不小,村里账上的人民币已经吃紧,可村委会的人并没有多少紧迫感。 不然上次自立商贸挂靠的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 为了让村委会的弦绷紧,也为了应对随时会出现的摘桃子脏手,南易有计划的要耗空文昌围的账面资金,提高整体负债,争取把文昌围的负债率做到95%以上,能够做到资不抵债是最好的。 “摘桃子,来摘吧,老子把文昌围变成烂泥塘、绞肉机,孙子们来吧,都扑上来吧,老子让你们吃不着肉还惹一身骚。” 回到老洋房,南易就见到家里多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的五官周正、颜值挺高,是对爱情二字还存在误解的小姑娘,很喜欢的帅大叔类型。 来的人就是严度,严柔的父亲。 “严叔,来啦,去纽约看过严柔了?” “我在纽约住了两个月。”严度抱了抱拳说道。 “严叔,以后老派的东西放心里就行,在这里可以随便点。先暂时在二楼委屈一下,过两天就可以搬到隔壁去。” “好,老……” “外人面前直呼我南易,平时叫我南先生就行。” “是,南先生。” “你先随意,我上楼洗漱一下。” 冲凉的时候,南易脑子里还在想着事情。 老洋房这里只有阮志玲她们两个女保镖,安保的力度太低了点。 现在多了一个严度当管家,还得再配裱画学徒名义的四名保镖,一个带孩子的阿姨,一个钟点工名义的厨娘。 南易打算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之后,就在隔壁开一间裱画的作坊,严度当师傅,要新增的四名保镖当学徒。 保镖二字,在当下还是太敏感了,特别是和刘贞挂钩的时候。 7017k ------------ 第五百零八章、一支穿云箭 冲完凉后下楼,南易就和严度唠起了家常。 “以前听严柔提起,说婶子生她的时候,身体受寒,一直怕冷,严叔,要不要让婶子搬到温暖点的地方去住?” “好是好,只怕娟她不肯,在村里住习惯了,她未必肯搬。”严度说道。 严度的老婆叫“卯蚩娟”,黔省的苗族人,生苗,嫁给严度这个汉人后,就搬出生苗的居住地,住到一个熟苗和汉人混居的村落。 “不管婶子是否愿意,严叔你还是问问,要是婶子愿意,我可以在粤省找一个地方安置她,深甽或者琼岛都不错。或者,也可以让婶子过来住,京城有一个邹一趟的名医,可去他那里看看,调理一下身体。” “那我明天就写封信回去。” 严度听到名医,心里略有一点异动。 “嗯,严叔,这里还想增加四个保镖,我已经有一个人选,还差三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南易这么说不是无的放矢,当年搞串联的时候,严度就借着机会,坐着免费火车,全国各地的跑,到处以武会友,认识了不少练武的人,推荐三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严度想了一下说道:“适合的人选有不少,还有筛选的余地。我想问一下先生会给出什么待遇,我好方便告诉他们。” “三千一个月,每年发十八个月工资,其他的福利项目和你一样,只是待遇减半。要是有个万一,卖命钱我一定会给足,两代人的富足我可以保证。” “这个待遇很好了。”严度过了过脑子说道:“在桂省我有一个练古壮拳的好友,他是俍兵的后代,有个儿子叫覃象,六七岁的时候,一手古壮拳就打的虎虎生威,想必现在的实力应该更深了。 我可以给他去封信,邀请覃象过来。 娟原来她们的生苗寨子里,有一个小伙子叫仡濮刀,已经拿了两次‘汝勾动’。 汝勾动就是我们说的比武冠军,使苗刀厉害,苗拳更厉害。 另外,在冀省,我曾经遇到过一位武氏太极拳的传人武坤,今年应该是三十六岁,正值壮年,我可以试着写封信给他,我想他应该愿意过来。” 严度说到覃象和仡濮刀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南易估计严度有十足的把握把人邀请过来,说到武坤的时候,语气才没那么坚定,那也就是说,四个保镖已经有三个很快会到位。 南易自己选定的那个人选叫郝蒻,是准备将来替换他自己身边保镖的人选之一,已经在正当防卫呆了两年的时间,忠诚可以保证,虽然名字叫“好弱”,人看起来也柔柔弱弱,却是练五海铁砂掌的顶尖高手。 铁砂掌分两大流派——五海派和少林派。 五海铁砂掌是通过内练与外练,配合独有的练功药酒,以顺气为主,意气结合,将手练活,讲求全身各个部位的协调,使气血通畅、筋骨和顺,最终实现手掌坚硬如铁的目的。 注重科学练功,练习之后手掌与常人几乎一样,手掌无老茧,皮肤细腻光滑。 少林派的练法就略过不说了,太残忍,反正只要看到一个人有一只手掌出奇的大,看起来又有点畸形,那九成就是练少林铁砂掌的。 一般来说,手掌越狰狞,功力也就越高,如果有幸见到把手掌练的和无毛熊掌无异的高手,那就赶紧撒丫子跑,不然等挨一下,对方就会跪下来求你别死。 “那这件事就拜托严叔你了,能越快到位越好。” “好的,我会在信里催他们尽快过来。”严度答应一声说道。 “那就这么说,严叔你自便。” 南易说完,去冰箱里拿了一块奶白色的椴树蜜棒冰嚼了起来。 冰棒是他自个做的,四四方方的,饭盒中间用一块塑料片隔着,一个饭盒只能做两块,很大很厚的一块,吃着更过瘾。 南易嘎嘣嘎嘣在那里嚼着,边上的刘贞看的直咽口水。 “南易,给我咬一口。” “你不能吃,嘴馋我就剥个核桃给你吃。”南易故意咬了重重的一口,含着冰块坚决的说道。 “不要,我要吃冰的。” “别胡闹,你现在吃不了。” 南易站起身,把还没吃完的棒冰扔到垃圾桶,他想了一下,还是别逗刘贞,等下她脾气上来,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哼!” 看到南易不再吃,刘贞也就不纠缠,如果南易不识相,她就马上发作。 最近,她举着孕反的大旗,可是把平时积蓄的不满都趁机发泄出来,把南易折腾的够呛。南易呢,怕她有个“球”,只能生受着,一点反抗都不敢有。 平凡的夜晚,就在南易被霸凌中度过。 第二天,南易就去找了易瑾茹,带着她去了城西工商所,找到一个“黄牛”咨询了一下,果然,广告公司是别想注册了,国家还没开放这个类目。 南易退而求其次,就先注册一家根正苗红商贸公司,经营范围是服装的批零业务和电器销售业务,给了黄牛两百块钱,把黄牛乐的差点找不到北,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把易瑾茹留在工商所,南易又跑到电报楼去打电话,让香塂那边给他印几盒根正苗红总经理的名片,速度点寄过来。 虽说印个名片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可在内地还真找不到地儿印,肯接单的人没机器,有机器的地儿根本不会承接这么小的业务。 要是搞台印刷机,在京城专门承接印刷名片的业务,一年轻轻松松几个万元户。 这年头,要是能掏出一张名片,还是挺唬人的。 在人们朴素的印象当中,白纸黑字的东西就意味着真实,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基础还没有被彻底打破。 出了电报楼,南易就坐车去了故宫,下车后,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到嘴里,冲着一个糖葫芦的摊位就吹响了口哨。 摊位边上,一个板车上面坐着一个头发老长,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衣,下身裹着一条牛仔裤的年轻人,听到南易的口哨声就往南易这边看过来。 年轻人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脱口叫道:“南爷。” 从板车上跳下去,年轻人冲边上看摊的另外个人说了声,“你在这接着练摊,我先走,办大事去了。” 说着,年轻人屁颠屁颠的跑到南易边上。 “南爷,有大活?” “六子,不赖啊,你的练摊托拉斯都练到故宫这儿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进金銮殿了?” “南爷,您就别踩呼我了,我这哪算托拉斯啊,不是找不到事儿干么,我就只好练摊,这摊是越练越多,每天光收账就得跑大半个京城,累啊。” 六子嘴里说的客气,可脸上却满是嘚瑟。 六子,大名孙长征,当初在春城帮南易和闷三儿负责兰花的生意,春城的事情结束以后,他就暂时被闲置,定期领着生活费,拿着兰花分红去练摊,这摊是越练越多,如今混的也不算差。 “行了,别臭贫,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你的摊子都给兑出去,以后专门跟我混;二、你继续练摊,就当我没来过。给你三分钟,快点,一会我还有事。” 六子听南易这么说,不带一丝犹豫的说道:“南爷,我跟你混。” “很好,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给你两天时间,大后天下午上我那去,知道我住哪吧?” “知道,南爷。” “成,记得带上黄三和罗锅儿,走了。”南易拍了拍六子的肩膀,转身就坐回车里,嘎吱嘎吱把车窗玻璃降下去,把头探出车窗,“记得换身行头,还有你那几撮鸟毛给我揪了。” 离开故宫,车子又拐到涉外写字楼,南易坐在车里,校花下车走进写字楼。 没一会校花又回来向南易汇报,“香塂来了个电话,留言:唐3;日本一个电话,留言:萩原5;老洋房转一个电话,叶亰打的,留言:事情有变,下午两点他去老洋房,没了。” “知道了,去图书馆。”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南易在京城通讯非常不方便,车载电话、移动电话、卫星电话,甚至是大功率无线电都不能用。 如果是为了方便在京城内的联系,技术上完全可以部署无线电中继站,那信号就可以覆盖整个京城,走到哪都方便联系。 只是很可惜,这个方案违反“无线电管理条例”,真要这么干,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国产007会拎着杀猪刀上他家门送温暖牌皮鞋型吹风机。 没辙,在外面奔走的时候,如果方便,南易就会到涉外写字楼这边一趟,让校花上去听一下电话录音。 今天仨留言,香塂的那个说的是永业银行的事,“唐3”代表永业银行洗黑钱的事,唐万祥也有参与,并不是他儿子唐伟豪的个人行为。 这对南易来说是个好消息,永业银行基本完了,唐家也完了,南国银行可以等着接收永业银行。 对南易来说,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做一回香塂好市民,帮苗志华一把,加快香塂警方的办案速度,让唐家快点完蛋。 “萩原5”呢,代表萩原小百合小找他,“5”是属于男女之间的事,有空给她回个电话就行。 “叶亰那边说事情有变,又是什么变化呢?是长河毛纺要把那两座厂房利用起来,还是姓程的提着斧头出来坏事了?” 南易琢磨了一会,车子不知不觉就到了文津街,京城图书馆到了。 下车,进入图书馆,南易很快就在书架之间寻找起来,找了一会,就找到摆放地方志的书架。 按照类目,南易很快就找到他想找的书册,他想看的是老京城市场商业街的资料,在前南易的记忆里,对这一块几乎就是个空白。 这不奇怪,谁没事也不会去了解这块,更别提一个上课都不认真的小顽主。 站在那里看了一大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南易把书收了起来,走到管理台的位置,咨询了一下他要看的书是否能外借。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南易就拿着书放回了原位,离开了图书馆,寻思着改天抽空过来接着看。 “崇文门那里绕一下,去买块油渣儿饼,然后回去。” “南生,外面的油渣不干净,还是买点下水回去自己炸吧?” “没事,就是尝尝鲜。” 7017k ------------ 第五百零九章、老鼠拉木锨 等南易买完油渣儿回到老洋房的时候,叶亰已经在院门口等着。 “怎么在门口戳着,屋里有人,进去坐啊。” “门闩横着,我还以为没人呢。”叶亰说了一句,耷拉下脸赶紧有说道:“长河的那两座厂房不仅我们在打主意,还有别人,进度比我们还快。” “哦,不急,进去说,先喝点水,看你嘴角都燎泡了。” 南易拍了拍院门,心里寻思要不要按个门铃,转念又放弃,真按了门铃,还不够小屁孩他们轮着玩的呢。 严度开门后,南易两人进入客厅,叶亰去厨房灌了一肚子凉白开,旋即就回到客厅,和南易说起了正事。 “这两天我不是在清河摸底么,哥们动作不慢,很快就和厂办的人联系上了,把人请出来大酒一喝,厂里的情况就了解的差不多,就今天早上我还和长河的干事聊了聊,他跟我说,已经有人在打那两座厂房的主意,人的来头还有点大。” “喔,什么来头?” “杨山卿那孙子。” “杨山卿?” 南易把脑子好好刮了刮,边边角角也没放过,可对这个名字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没听过,你熟人?” “你不知道他?”叶亰吃惊的问道。 “多大的腕啊?” 叶亰盯着南易的脸看了一会,这才说道:“看来你真不知道,这小子过去有一号,带着商业局的那帮小子,经常在外头拍婆子。” “你又怎么知道的?你不是66年就滚到五川去了么?” “哥们认识人多啊,京城顽主的消息,东听一点,西听一点不就听全乎了。74、75年的时候,这孙子名头挺响的。” “得了,他怎么样一会再说,先说重点。”南易打断了叶亰的话。 “什么重点?” “废话,论家谱啊。” “我不知道。” “操,打听去啊,知道杨山卿有屁用啊,我要知道他爷爷他爹在哪个衙门口子。外公外婆、舅舅阿姨、姑父姑妈,总之只要他家亲戚不是掏大粪的,都打听清楚。还有,我问你,长河有厂秘吗?” “没有。” “谁跟厂长,厂长叫什么来着?” “赵远志,京城人。” “哦,谁跟赵远志最亲近啊?” “厂办主任安国平,也是本地人。” “长河的人对赵远志的评价怎么样?” 叶亰回道:“风评一般,脑子很活,不墨守成规。” “出纳还是会计?” “会计男的,出纳我见着了,腰有水桶粗。” “屁,哪个厂会计和出纳只会有一个啊?” “都打听了,一筐烂梨,他赵远志要是眼没瞎不会去啃。” “工会干事?广播站呢?有没有特别关心的职工?老公在外地工作,或者已经死了的守活寡、小寡妇?” “嗐,那且有的打听了,长河是纺织厂,女工多着呢,好看的也不少啊。” “这我不管,但凡他裤裆里有屎,你就得给我找出来。别他妈嫌累,赚钱哪那么容易。” “找出来后呢,威胁?” “威胁个铲铲,知道彼此的秘密,才能更快的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以后啊,你有痔疮的秘密也可以和他分享。” “你丫的才得痔疮。” “得,我的小秘密都被你知道了,选吧,想怎么死?” “不跟你瞎贫,我去打听杨山卿家的情况去,这孙子名气不小,好打听。” “那就赶紧,下午我不出门,有消息直接过来就行。” “好。” 叶亰走后,南易就是一声长叹。 “这才几年啊,打单机的时代就要结束了,联机时代即将到来,以后干点什么,都会有竞争对手咯。”南易嘀咕了一声后,开怀吟道:“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感慨完,南易站起身,走到电视机架的边上,把地上的两个纸箱给拆开。 没一会就从纸箱里搬出一个长方体的物体和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型u盘的玩意,两样都是南易让人从东京寄过来的索尼黑科技产品。 长方体是索尼去年推出的“超级播放器”,有个磁带仓,一次可以往里面塞十盒磁带,还可以把磁带进行编号,编过号,就会按照编号顺序播放。 这产品刚上市的时候,南易和小布[乔布斯]都惊叹不已。 不过南易觉得这玩意华而不实,刚上市的时候就没想着买,前些日子听说这产品索尼要砍掉了,这才让人赶紧去买一个回来。 大号u盘是索尼同样在去年推出的ps-f9便携式唱片机,通过耳机或外放喇叭可以输出立体声音效。 这是一款成功的爆款,在日本还得了一个“火烈鸟”的称号,有一堆死忠粉。 把两样新玩意都摆到音响柜上组装起来,在唱片机上放了一张唱片听了听,南易总感觉差点意思,播放器和喇叭到位了,可电不行。 他不想要什么风电、水电、火电、核电,真正的发烧友得玩人力发电,还得是一批双八年华的美少女做健美操流出香汗,汗水经过锁骨滑落,在彩钻铺设的地板上绽开,动能转化成电能。 用这种电给喇叭供电,送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能听到淡淡的幽香。 听着香喷喷的音乐,南易走进主卧隔壁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面摆着各种小玩意,墙上还挂着一把把气枪,市面上能买到的,他全买回来了。 ?一眼自己的收藏,想着几年后全得交派出所去,这让南易有点肝颤。 坐到工具台的边上,南易戴上修表放大镜,手里拿起镊子,对着桌上的物件就摆弄起来。 他想做一个斯特林发动机提供动力的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模型,每个细节想做的和真的一样,其他的地方好解决,就是水磨工夫,花时间一一都能实现。 就是他做的航模尺寸并不大,等比例缩小,飞机的尺寸那就得更小,个子小,发动机和燃料装在哪就是个问题。 不过南易不管,想着先把航母架构完成再说,飞机的难题,他个人要是解决不了,他不介意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投资一个实验室专门研究这个领域。 叩叩叩。 “进来。” “南易,吃饭了。”刘贞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南易手里动作不停,直接回道:“等一下,最后一块。” “你这是干嘛呢?” 南易把一小块犹如打火机中火石大小的圆柱体粘在一张桌上,嘴轻轻吹了一口气,这才把放大镜从眼睛上取下来,回头对刘贞说道:“食堂里有人打架,一个人倒在了餐桌上,餐桌上的餐盆一团乱,可乐也洒了,我在模拟可乐洒出瓶口,那个瞬间的画面呢。” “这是航母内部吧?” “是啊。” “那这么抠细节干嘛,等你组装好就看不到了。” “呵呵,又不是对外销售的商品,这是用来取悦我自己的,当然得做好每个细节。哪一天,要是缩小剂被发明了,我还要登上自己的航母转转呢。” “嘻嘻,幼稚,你猴年马月才做的好哦,就这个食堂,你做了几年了?” “哪有几年,整个模型一共才用了不到一百五十个小时。” “我说的是时间跨度。” “那有四五年了吧,铺好龙骨,我就开始做食堂了。”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你孙子能看到这艘航母下水吗?” “少埋汰人,我告你,最多十年,我肯定把它给完成。”南易把台灯一关,站起来扶着刘贞的肩膀,就送着她往外走,“贞儿,你的物理知识还给老师了吗?” “没还清,怎么了?” “食堂搞定后,我就要做水密舱,需要计算浮力,你知道的,物理我不行,到时候,你帮我一起算。” “算了吧,鬼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做。”刘贞抚摸了一下肚子,“让你儿子帮你算吧。” “哈哈,也好啊。” 走到餐桌边,南易看见桌面上摆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吃食。 刘贞的孕妇餐不用多说,每天都差不多,几个花样换来换去,除了孕妇餐,居然还有炖油渣儿、水疙瘩炒黄豆、腌萝卜皮,主食是两样面切条。 两样面切条,名字听着邪乎,其实就是过去白面限量供应的时期,普通人家又馋一口炸酱面,就用一点白面混上棒子面和成面擀的面条。 这玩意南易听过、见过,就是没吃过,南家是绝对的米派,但凡情况允许,做的肯定是白米饭,不允许的时候,也是拿稀粥凑合,很少吃面食。 正因为自家没需求,易瑾茹过去还玩过一阵“白面社交”。 “今天没饭?” “家里哪天会没饭,这么多张嘴呢。” “哦。” 南易只是随口问问,去洗了个手,就坐下吃面。 “今天你妈心情很好,还专门给我搞了这些?”南易指了指桌上的腌菜说道。 “哪啊,店里进了一批大棚萝卜,萝卜皮扔了不是可惜么,我妈就腌起来了,有客人想吃,可以免费送,知道你也好这口,就拿了点过来。” “大热天的,还是腌菜配稀粥最过瘾,明天我去买几个便宜的瓜子瓜,囊扔了,把皮留下腌。” “瓜子瓜是什么瓜?” “个很小,籽很多的那种,不甜,要在农村经过这种瓜田,随便摘着吃,只要把籽留下就成。” “哦,做西瓜子的?” “对,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卖,这瓜拿来送都没人要,估计悬。” “怎么,那个西瓜皮好吃点?” “脆中带糯,用辣椒炒着好吃,比其他西瓜强点,反正啊,西瓜囊越好吃,皮的味儿就越差。” 呼噜呼噜,南易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面条,嘴唇变得油腻腻、乌漆嘛黑。正当他把几根水疙瘩丝往嘴里送,严度就带着叶亰走进客厅。 “吃了么您内?” “吃了,八对酱肘子,好嘛,把我腻的。” “吃了?” “没呢,光顾着打听事去了。” “那赶紧的,凑合吃点,和龙虾一块睡,咱没这条件,水疙瘩管够。” 叶亰不客气的坐南易对面,从面盆里扒拉了一点切条,卤子一拌就开干,边吃还边白活,“弄点花椒、小葱氽氽就更香了。” “要不要再来个幺妹喂你?” “莫和老子冲壳子[吹牛],你个夹啬子[小气鬼],倒是给老子安排哂。” “嚯,还说五川话,显得你在那呆过是吧?” “必须的。” “行了,等哪天好日子来了,您呢,大鱼大肉吃腻了,虎头……”南易忽然醒悟过来,虎头奔且得等几年才出呢,于是就改口道:“虎头皇冠开腻了,您要是做想吃点苦的梦,哥们就把你往贫困山区送,让您搁那呆俩月。” “拉倒吧,哥们脑子没病,福还没享呢,谁他妈想回去吃二茬苦啊。” 叶亰呼呼呼一气儿扒拉了好几口切条,然后嘬嘬嘴,说道:“杨山卿的情况我打听清楚了,他家老爷子一直呆商业局系统,去年退了,他爹如今是北青商贸的董事长,他妈没啥,在一普通单位。” “北青商贸是物资局的吧?那他爸是杨朝刚?” “对啊。” “接着说。” 物资局的情况,因为闷三儿的关系,南易还是比较清楚的,杨朝刚的情况也没有细问的必要,他大致有数。 “杨山卿还有个叔叔叫杨朝山……” “宇宙银行的?”刘贞问道。 “对。” “贞儿你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筹备委员会的时候天天见,现在在京城支行当行长。” “这人怎么样?”南易问道。 “了解不是太深,表面看起来挺好的,在莫斯科留过学,见识面广,又正值壮年,是行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秤砣,你接着说,一气说完,不打断你。”南易看着因为屡次被打断有点郁闷的叶亰说道。 “得,我继续,杨朝山的老婆叫郑春芝,在商业局上班,普通岗位,郑春芝是沪海人,她爹是解放前的一个老克勒,48年去的羙国,听说生意做的很大。有个女儿叫杨开颜,77年出的国。没了,情况就是这个情况。” “老克勒叫什么?” “郑平川。” “杨开颜回来了?” “不清楚。” “杨山卿有单位吗?” “以前有,现在就自个做生意,具体做什么生意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倒过批文。” “喔。”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明天你还是去清河,继续摸长河的情况,杨山卿这边的底细我再去摸摸。郑平川这名字我听过,六十年代在羙国华尔街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估计身上趁个几亿。” “这么豪?” “我说的是美金。” “这不更豪了。”叶亰惊呼道。 “是啊,很豪。” 南易没想到,只是想做个批发市场,居然还能牵扯出大鳄级别的人物出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清河国际已经成了大计划中的一环,南易不可能退,就算把战火蔓延到华尔街,计划也得接着往下走。 叶亰担心的问道:“弄得过?” “弄不过也得弄,叶亰同志,组织上委派你去执行一次斩首行动。”南易拿手指在桌上抹了一点溅落的卤子,“拿瓶子装好,这是九天蜈蚣夺命酱,只要你把这个混到郑平川的吃食里,他吃了就必死无疑。” “揍性,真有的弄?” “废话,小时候玩的打仗游戏忘了?只要战术得当,蚂蚁也可吞大象,好好想想我军的穿插战术,切割分散敌人的兵力,在局部制造出我们的兵力优势,一点点蚕食。” “好,冲上孟良崮,活捉张×甫。” “叶团座,牵制住清河的兵力,给我47天,我把杨家军和郑家军给清剿干净。” “啊?团座啊?” “师座,成了吧?”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你呢?军座?” “问这么多干嘛,我明儿就剃个光头,你说我是什么座?” “骑毛驴偷地雷的那个渡边?” “呸呸呸,你丫的才渡边,就我这长相,肯定是雷主任啊。得了,你也吃饱喝足了,赶紧滚吧,别打搅我们小两口休息。” 叶亰故意张目结舌道:“不会吧,这么大肚子,你们也不落空?” “你管的着么,回家抱枕头去。” “得得得,我管不着。” 玩笑完毕,南易认真的说道:“尽快搞清楚杨山卿拿那两座厂房干嘛用,动作一定要快,一旦事情成定局,就没咱们什么事了,还得重新物色地儿。” “好,我知道,豁出去了,明儿去友谊商店搬箱茅台上清河,一定把话都掏出来。” “有外汇券吗?” “没。” “那你等下,我去拿给你。”南易走进卧室,很快拿了薄薄的一沓外汇券出来,“家里就这么多,五千多一点,你用的时候记住花在哪里、花了多少,最好把收据放好,这些将来都要录账的。” 叶亰接过外汇券,在掌心上拍了拍,“这些算是公款?” “对,包括你在清河的花销都会走公账,花了多少,自己记清楚了,不要将来账目交代不清楚。我们要做的是有很多股东参与的合伙买卖,一百一千是从哪里赚的,一分一厘又是花在哪里,如果有股东问起来,我们都要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好,那我先走了。” “嗯,明天八点半,友谊商店门口碰头,我正好也要买点东西,把你送清河去。” “那最好,东西多了,我也不好拿。” 7017k ------------ 第五百一十章、纽约来的刀与刀 诰日,南易和叶亰在友谊商店的门口碰上头,叶亰从身上掏出外汇券扬了扬,两人联袂就走了进去。 商店门口的看门人,没有管也没有问。 如今的友谊商店已经不是外宾的专属,理论上来说,只要持有外汇券,谁都能走进去,这儿欢迎一切使用外汇券购物的客户。 从1980年9月,京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只供外宾、华侨”的牌子该摘掉》的短评发表开始,到后面有国人从海外亲友那得到一些外汇券,或者把手头外汇卖给国家,被返还一定数额外汇券。 在这种背景下,友谊商店渐渐的有限制向老百姓开放,外汇券则成为人们进入“友谊”的特殊通行证。 这是官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按照南易了解来的情况,其实是老外在国内呆久了,摸透了咱们这里的消费水准。 加上商店、酒店、饭店总能遇到偷偷摸摸找他们换外汇的国人,一开始,还是按照比官方牌价稍高一点兑换,现在,直接就是按比黑市稍低一点兑换。 手里有人民币的老外,自然也知道去花人民币的地方消费,外汇券的持有人在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 你说啊,外汇券都往国人手里集中了,不把他们放进去购物,这外汇券就不流通了,那印这个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就上个月,6月,友谊商店还推出了“夜市券”,晚上固定时段对国人凭票开放。 夜市券和粮票差不多大,是一张油印着“夜市券”三个字的黄色纸片,和外汇券一样,如今已经成了黄牛手里倒买倒卖的抢手货。 吹牛也需要言之有物,要是跟小伙伴吹嘘:“昨儿晚上我看了nba,曼联队的那个贝克汉姆一记三分球绝杀太他妈帅了……” 这种牛吹出去,多丢份? 不管是想来友谊商店看个新鲜,还是为了给自己积累吹牛资本,一狠心、一跺脚,花上点钱,从黄牛那里搞张券,到友谊商店里见识见识,一夜激动的睡不着觉,第二天顶着猩红的眼珠子,到了班上逮谁跟谁吹牛。 一不小心把牛吹过头了,人家啪的一下,把好几年的积蓄拿出来,托着买台洗衣机、冰箱啥的……唉呀妈呀,抓瞎了! 事实上,到了今年,友谊商店的销售额七成以上开始由国人贡献,谁让国人要么买的就是电器大件,要么就是倒爷上烟酒柜台“进货”。 如今的倒爷里面,除了倒批文,就数倒烟的挣钱。 “我到烟酒柜台,你呢?”走进友谊商店里面,叶亰就转头问南易。 “我去工艺品专柜那边逛逛,看看有没有不求人卖。” “你没病吧,跑这儿来就买个痒痒挠儿。” “你管的着么,我钱多,烧的。”南易啐了一句,就往工艺品专柜走去。 前天,刘贞把一个和田玉做的痒痒挠儿不小心摔地上了,没了这玩意,影响南易的睡眠,甭管几点,刘贞背上一发痒,就会把南易叫起来帮她挠。 昨天,叶亰说到来友谊商店,南易就想着过来寻寻,看看能找到差不多的。 和田玉的刘贞用习惯了,南易也不能拿个竹子做的打发她。 南易看了好几个柜台,才在一个柜台看到一个疑似痒痒挠儿的物体,看材质应该是象牙雕刻的,上面的花纹很精致,分辨了好大一会,南易才看明白上面雕的应该是一只水凤凰[水雉]。 “怪事,雕什么不好,偏雕只水凤凰,这玩意知道的人可不多。” 南易嘀咕了一声,就对售货员说道:“小姐呀,把这个象牙的痒痒挠拿出来给我睇一睇啦。”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友谊商店说港普,可以省却一些麻烦。 “先生,这不是痒痒挠,这是象牙烟杆。”售货员回了一句,先拿出一块垫布铺在柜台玻璃上,然后把象牙烟杆取出来搁在上面。 南易先俯身端详了一会,然后直接把垫布给捧起来,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看。 “小姐,几多钱啦?” “二百七十块。” “不贵,不贵,帮我包起来啦,我买啦。” 把钱往柜台上一拍,南易等着售货员开好收据,不管是品名还是印章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把收据给收好。 这张收据,南易可要好好收着,要没这张收据,这象牙烟杆过几年搞不齐会变成掉裤裆里的黄泥。 买好东西,南易也就懒得再逛,直接就走出友谊商店,在门口找了个边边的位置等叶亰出来。 南易背往墙上一靠,眼睛四处打量,就瞧见马路上一辆还没挂牌照的丰田小轿,一顿一顿,蛤蟆跳一般的往前开。 看着车前盖两边的后视镜[不在车窗边]上系着大红花,南易寻思着这辆车应该是新买的,就是不知道这是国内第几辆私家车。 到目前为止,国内私人还没有购买汽车的权利,想买汽车得申请,“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获批。 就今年三月份,京城北七家公社那边一个养鸡卖鸡蛋的农妇,由于向国家交售数万斤鲜蛋的先进表现,被特批可以购买一辆小轿车,她就成了全国第一个私人拥有小轿车的农民。 这事还挺轰动的,不管是《喉舌报》,还是《美联社》都进行过报导。 眼前这辆敢披红挂彩,估摸着也是能摆在台面上说道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属于私人的。 “瞅啥呢?” 叶亰手里捧着一箱茅台,箱子上面还有三条外烟。 “看车呢,瞧见没,新的丰田,手续全办好也就万把块钱,怎么样,搞一张?” “搞一张?这是车,不是纸,想搞就搞啊,哥们还没这么骚包呢。赶紧的吧,太阳公公都咧嘴了,一会把人晒焦咯。”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会开车吗?” “会啊,怎么不会,我在部队的时候,大解放都开过。” “那行,我就不送你去清河了,你跟我走,我给你整辆车先开着。” “南霸天,你不是跟哥们逗咳嗽吧?”叶亰情难自禁的问道。 “揍性,又不是送你,就是让你先开着,等咱们清河国际公司注册下来,公司也得配辆车,到时候就你开着。” “这感情好,哥们也混上小汽车了。” 南易带着叶亰去了涉外写字楼那边,把一辆闲置的车交给了叶亰,还给了他一沓油票。 叶亰开着车,喜滋滋的就杀奔清河。 …… 白天,南易东奔西走,临近晚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就赶去了工人体育场。 前些日子,长城杯国际足球锦标赛在进行,南易也没有时间去看,今天晚上有一场和尹朗的友谊赛,他可不想错过。 比赛一开始,华囯队就气势汹汹的往尹朗的半场压过去,四大金刚互相倒着球,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球送到了尹朗的禁区范围内。 在尼赫鲁金杯赛上,荣获华囯足球英雄称号的矮脚虎拼命的把球往前盘带,在吸引了尹朗队球员的注意力后,出其不意的就把球传给了四大金刚之一的2号。 矮脚虎可是了不得,就靠他关键一球,拿下了上一届世界杯的冠军队阿根廷队,创造了华囯队踢赢世界冠军队的历史。 只见2号把球往前一盘,眼睛看了一下尹朗队的球门,左脚往球上一磕,一个滚地球直愣愣的往尹朗队的大门滚去。 球进了! 进球了,看台的各个角落里就有人喊出微弱的口号“华囯雄起,华囯足球雄起”,有人带着节奏,慢慢的就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最后,整个看台都是震天的喊声。 在炸耳的呼喊中,南易扭头对边上的冼秀云说道:“虚造多少钱请的?” “啊?” “我说这些托花多少钱请的。”南易提高音量说道。 冼秀云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没花钱,就是送了他们门票。” “村里忙不过来,把你从纽约叫回来帮手,你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怎么会,我好久没回国了,能回来呆几天我求之不得。再说,雄起不是今年村里最大的项目么,我回来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没意见就好。” 南易一边看球,一边和冼秀云说话,可看了一会,他就懒得看了。 进了一个球以后,尹朗队慌乱了一会就稳住阵脚,不断的跑动和传切,球一直在华囯队的半场打转,时不时的还来一脚有威胁的射门。 就是尹朗队运气差点,球一直钻不到球网里去。 “友谊赛啊,接着就是垃圾时间了。”南易叹了口气,转头继续和冼秀云说道:“你是怎么想的,毕业以后立刻回来,还是打算在国外先混着,等拿个国际著名设计师的头衔再回来?” “我还没想好,不过ck的卡尓文·克雷恩亲自给了我一份offer,想让我毕业后去ck工作。” “他算是你师兄吧?” “是的,他就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事关你的前途,你要好好考虑。有些事,我告诉你,你自己知道就行,先不要告诉别人。” “南易阿哥,你说,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冼秀云答应道。 “也许五年,也许八年,文昌围会走股份制和承包制相结合的路线,现在村里的企业,将来大部分会让村里的个人承包,只要每年交给村里一定数额的承包费,剩下挣的钱都属于承包者个人。” “啊?承包?那村里的福利体系怎么延续?” “不是所有的企业都搞承包,村里会留下一两个企业,再说不是还有承包费么。另外,我心里还有其他的计划,搞不好咱们文昌围人,将来一个个都会变成包租公、包租婆。 所以啊,虽说是村里花钱把你送去的纽约学习,可你也不用抱着回村工作报答村里的念头,你的思路要变一变,将来等你要建立自己的品牌,让村里的投资公司入一股就行。” “南易阿哥,是不是你对村里某些人不满了?”冼秀云幽幽的问道。 “谈不上,只是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成了婚,兄弟都得分家过日子,何况只是一个祠堂的呢。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可就算一碗水端平,也未必能满足每一个人的人心呐。这大锅饭,本来就吃不长久。” “承包以后呢,阿哥你就不管了吗?” “哈哈,十年以后,我们这第一代开荒的老家伙们也该退居二线了,该你们这一代走上前台,带领文昌围继续往下走。” “呵呵呵,阿哥,你才几岁哦,十年后,也不才三十出头么?” “和年纪无关,在你们这一代眼里,我和为民都属于上一代的人,等到九十年代,你们就是九十年代新一辈,轮到你们扛大旗咯。” 等到九十年代,南易在文昌围真会退居二线,让范红豆陪着他们接着玩。 “好了,先不说远景,我们先关注眼前的事,奥运会7月28日开始,8月12日结束,等奥运会一结束,若无意外,雄起饮料就会在国内造成火爆。 工厂呢,当初村委会已经讨论过了,不建在村里,找了几个候选地,还没决定下来具体把厂建在哪里。 明天你就回去,把几个地方都跑一遍,然后选一个你最心仪的地方,并给我一个你这么选的理由。” “好的,我明天的飞机就飞回去。”冼秀云说道。 “嗯,不看了,球倒来倒去,也不见射门,我去试试能不能把票给退了。”南易站起来,掸了掸后背说道。 “人家会退才怪了。” “不退我就哭给他们看。”南易说着,人越走越远。 冼秀云看着南易的后背,眼睛bling、bling的眨了几下,若有所思。 …… “堂姐,你怎么不吃了?” 友谊宾馆的西餐厅里,杨山卿和杨开颜相对而坐,正在品味着西餐。 “前段时间,我在纽约找到了一家非常不错的restaurant,连续好几天都吃的比较多,胖了好几磅,我需要注意我的figure。” 说惯了英文,杨开颜一时半会还切换不过来,说话的时候,中文里总会夹几个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的英文单词。 “堂姐,你知道我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能不能别说英文?” “sorry,一时还不适应,山卿,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啊。”杨开颜这么问,正中杨山卿的下怀,“我最近在弄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的项目,清河镇那边,我在长河毛纺看中了两个旧厂房,打算把那里改造一下,变成批发市场。 堂姐,现在京城各个地方的服装生意都很好,可一个批发市场都没有,不是去国际庄南三条,就是去羊城、深甽进货,一旦我的服装市场开起来,生意一定会很好。 不过……” “what?” “这个单词我听得懂,堂姐你是为我不过什么对吧?”杨山卿兴奋地说道。 杨开颜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什么?” “缺钱!” “你是想向我借钱,还是想通过我爸爸向银行贷款?” “怎么样都行,我很看好服装批发市场的未来,我相信,钱会很快就赚回来。” “你是我弟弟,如果你是缺钱用,我随时可以给你几千一万;但是你现在和我说的是一桩生意,在商言商,我不能听你的片面之词就把钱借给你。明天早上,你来接我,带我去你说的长河毛纺看看。” “好的,好的,堂姐,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杨山卿忙不迭的点头道。 “不要太早,我刚飞回来要倒时差,九点半,你在大堂等我。累了,我先上去。”杨开颜说完,立刻就站起来走人。 南易回到老洋房,觉着肚子有点饿,就去厨房盛了半碗冷饭,拿开水一泡,就着剩菜就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翻阅着阿非利卡语的《穆迪》。 南易的阿非利卡语水平只能说是初学者往上,精通往下,还有点吃力,不时的还要翻一下词典。 “南易,你假用功给谁看呢,赶紧吃,吃完过来陪我看电视。” “你可以说我假,但不能说我不用功,没见我正用功的吃饭么。”南易把词典往边上一推,说道。 “好好好,你用功行了吧,现在你给我用功吃饭,三分钟后,给我过来用功的陪我看电视、用功的给我捶腿。” “飘,你给我接着飘,你现在飘的越厉害,将来摔的就越狠。” “哼,我不趁你放线的时候使劲飘,还等着你收线的时候飘啊,赶紧的,那儿用功完了就麻溜的过来用功。” “得得得,来了来了。” 7017k ------------ 第五百一十一章、荆轲战咬金 在1984年11月前,其实国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私营企业”。 虽然不管是某些文件里或者报纸上,私营企业四个字已经堂而皇之的存在很久,可有一个事实回避不了,目前存在的所谓私营企业都没有法人的概念。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私营企业还应该归类到“个体户”。 不过,这些所谓的“私营企业”,大家都默认当成真正的“私营企业”来对待,义务全部要承担,而权利无人敢给。 就像南易刚注册的根正苗红广告公司,其实就是一个个体工商户,拿着执照,就可以去搞服装批零和电器批零了,但是想搞什么合资,没门。 执照下来,南易就把金道胜约了出来,向他咨询合资的事情。 “按照《华外合资法》规定,个人不得与外商合资,因为个体户没有法人资格,不能签字。南易,你想把根正苗红变成合资公司,还是要先把它挂靠在文昌围集体名下。不然,就私下进行,不体现在文件上,这种事,也没人来主动追究。” “私下进行就没意义了,我要搞合资,就是为了挟洋自重,不在企业性质上体现怎么行。”南易把他对根正苗红的想法,以及和朝廷台联系广告时间的事情告诉了金道胜。 听完南易的话,金道胜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去香塂注册一家股份制公司,直接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和电视台签合同就行了。 至于你想以根正苗红的名义对外承接业务,那得等一等,关于私营企业性质的问题,上面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 滨城有一个叫姜淮的人,最近在京城各个部委奔走,就是想申请一个合资资格。” “合资资格?这件事我还真没听说,金律师,麻烦你详细说说。”南易客气的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这个姜淮是滨城人,转业之后被分配到文化局,那是80年的事,那年什么情况你清楚吧?” “当然知道,大批的干部需要安置,加上知青回城,工作岗位十分紧张,这个叫姜淮的是不是等了很久都没接到安排具体工作的消息,所以去干个体了?” “是的,他等了八个月都没接到通知,苦闷、煎熬、度日如年,想着继续等也不是办法,正好,他在八一制片厂学过一段时间的摄影,就偷偷摸摸的东挪西借凑了400块钱,买了照相机和洗印设备去滨城动物园门口给人照相去了。 那时候干个体还是挺丢人的事,所以啊……” “呃,那个,金律师,前几年个体是什么一种情况,我很清楚,我们跳过辛酸史,直接从合资开始说吧。”南易打断了金道胜的长篇大论。 金道胜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对南易打断自己的情绪酝酿,略有一点不满。 他是个律师,还想着将来按秒来收咨询费,怎么样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尽量用更多的语言来叙述,拉长谈话的时间,又不至于引起客户反感,这是他要好好学习的技能。 南易居然不给他机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他当然会不爽。 不爽归不爽,可眼前这位不说和他有私人交情,就说金家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其中的三菜一汤,都得由眼前的这位金主提供,他得罪不起啊。 何况,这位金主马上又要成为他女儿的金主,双重得罪不得。 “好,那我简略一点说。”金道胜再次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接着说道:“1983年8月,电视上播出了关于‘光彩与不光彩’的讲话,给个体户站台。 看到讲话以后,姜淮也就不在动物园门口打游击了,他租了一个店面,开起了一个小小的照相馆。 今年年初,香塂那边一位姓廖的商人到滨城考察时,听说一个叫姜淮的个体户很能干,就提出来想见见。 于是,在滨城领导款待廖先生的宴会上,姜淮和那位廖先生见了面。 那位廖先生对姜淮说:‘香塂人特别佩服祖国内地的个体户,听说你是搞照相的,这样好不好,我有先进的彩色洗印设备,不赚你钱,成本价给你,19.8万一台。’ 姜淮哪里有钱买,就算不吃不喝,他也掏不出这么多钱。 也不知怎么的,他后来就琢磨出搞合资的主意,那位廖先生出设备,他出场地和人力。 他把想法告诉了那位廖先生,廖先生同意了,接着去跑手续的时候,就遇到了个体户没有合资资格的问题。 他不死心,就跑到京城来了,一连跑了好几个月,现在关于私营企业的问题,已经通天了,上头已经在论证这个事,我们法律顾问处也有人被叫去一起讨论这个事情。” 听完金道胜的话,南易对这位姜淮肃然起敬,甚至有了膜拜的想法。 因为,南易很清楚他自己永远成为不了姜淮这种人,他只会在规则的范围内,把自己修炼成圆规腿,在界限的边界疯狂的跳着天鹅舞,脚永远不会探出边界。 想了一会,南易说道:“金律师,那我按照你的建议,先在香塂注册一家公司,根正苗红先做点电器批零生意。文昌围那边马上就要开会决定雄起的推广计划,等计划制定好,会送一份给你过目,你帮忙看下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 “好的。”金道胜点点头说道:“看来你们文昌围对雄起饮料很重视啊,前期准备就用了一年。” “是的,非常重视。”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上午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多坐了。” “请自便,我再坐会。” “好,再会。” 南易站起身,往前面的台子上在说早儿的说书人身上瞄了一眼,很快就走出后海的这家书茶馆。 个把小时后,南易又坐在了校尉胡同的一家野茶馆。 胡同口,搭了一个棚,有几张腿儿短一截,鲁班见了会痛批大逆不道的矮桌儿,桌上放着大茶碗、玻璃杯,为了防灰尘和飞虫,上头还盖着一块玻璃。 虽然没有在池塘边、柳树下,也没有摆在菜园子、果园子里,但这里可以吃到马路牙子上飘过来的飞灰,也能漏过来一丝裙摆的风景,意境上,勉强也能算野茶馆。 手里捧着大腕的“靠茶”,南易把长板凳一斜,看着隔壁桌的老头在那里玩着叶子牌。 看了一会,就发现其中一个老头一直在抓二张。 叶子牌和麻将的玩法比较类似,抓打、抓打,抓一张打一张。 老头抓牌的时候,时常手心里藏着一张他不想要的牌,抓两张,盖回去一张,这样他手里的牌数就不会出错,也更容易胡牌。 就是这老头运气差了点,尽快抓二张,他手里的牌还是十三不靠,看的南易都替他着急。 老头看看牌,摇摇头,又转过头看看南易,一只手在桌上扒拉一下,一根烟就递到南易的面前。 南易摆摆手,没有接烟,“老爷子,这两天嗓子眼发炎,不能抽烟,也不想说话。” 老头盯着南易的眼睛?了一眼,把烟收回去,叼到自己嘴里,转回头,继续对着手里的叶子牌锁眉。 看了一会,南易早看明白了,这几个老头玩叶子牌不带钱,只是带了请客吃饭的彩头,属于熟人好友之间的牌局。 眼前的老头可能是输得多了,急眼了,这才用上抓二张的手段。 此情此景,南易哪里会多嘴。 再说,老头的手脚根本不太灵,这二张抓的稀碎,南易估计其他几个老头心里也有数,不是并不在意,就是欺这老头的赌运不灵光。 的确不灵光,另外一个老头胡牌后,牌局重新开始,这老头又抓了一手烂牌,哪怕赌鬼嘴里的牌神下凡,这牌也甭想赢。 南易嬉笑道:“老爷子,我和张宝成认识,要不帮你请过来,让他给你搓搓牌?” “小伙子,观牌不语真君子。”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得嘞,我接着发炎,您玩,您玩。” 南易把长板凳摆正,目光放在火炉边的靠壶上,调节一下焦距,变得迷离,人开始放空。 “南生,纽约那边传来消息,杨开颜已经飞回京城,郑平川也会在近期回来一趟。”南易放空没一会,校花就凑到他耳边说道。 “知道他飞哪吗?” “我们的人是从容器公司打听到的郑平川行程,只知道他要飞华囯,并不清楚要飞哪。” “嗯,不管飞哪,肯定要见见女儿,事情多半要扩大化。你再去打个电话,让斯嘉丽关注一下郑平川的产业,让斯嘉丽基金的人研究一下打击计划,看看是不是有利可图。” “明白。”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扒糕或蛤蟆骨朵,碰见什么买什么就行。” “好的。” 校花应了一声,马上又离开。 咚! 校花离开没多久,一提四瓶啤酒就被人丢在桌子上。 “白啤,经过副食品商店,看到有卖就买了点。”叶亰说着就在南易对面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个大茶碗就去接茶。 白啤,啤酒的一种,度数比一般啤酒高一点,喝了会上头。 会上头,那就意味着酿酒工艺不行,可这年头就是有不少喜欢上头的感觉,这也导致白啤很抢手,都供应给了特殊渠道,一般地儿买不到。 啤酒,南易不关心,等叶亰咕嘟了一肚子水,他就问道:“怎么样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想先拿板砖在你脑门上开个洞,成不?”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得得得,我直给,长河毛纺的确有把两座厂房往外租的意思,合同一签就得是十年,租金要一气儿给。” “多少?” “八十五万。” 占地面积两千八百平,又是两层,折合一平一年租金十五块左右,这价格不贵也不便宜。 “还行,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我今天看到杨山卿了,还看到他带了一个女人,看那女人的做派,应该是杨开颜那个假洋鬼子。” “知道他和长河毛纺谈到哪一步了吗?” “我打听了,还在僵持阶段,租金,杨山卿想要一年一交。” “这是最新消息?” “不是,应该是今天前的消息,我不清楚今儿早上事情有没有变化。”叶亰摇摇头说道。 “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杀回清河,直接进厂办找赵远志,八十五万,我们租了,今天把合同签了,明天就把钱送到。要是他想加价,一百万之内,你都可以答应下来,要是超过…… 一百五十万之内,我们继续干,高于这个数,我们就不干了,咱们回头去干那个姓杨的,坏大爷好事。” “成,我马上去。”叶亰刚抬脚,又马上收回来,回头问道:“我什么身份啊?” “香塂根正苗红华囯发展公司,你是大陆地区行政总裁,换身行头再杀回去;虎崽,你先跟着,给他当跟班,学学电影里头的派头,一伸手点烟,二伸手弹烟灰,帮秤砣把面子撑起来。” “明白。” “那我走着?”叶亰问道。 “走着,我给你击缶讴歌。”南易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嘴里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操,来段吉利的。”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咿呀咿得儿喂!” “得,我还不如当荆轲呢。”叶亰一抱拳,说道:“丹太子,我这就出发了,把公主给我看好,待我灭掉霸秦,我就会来迎娶。” “妈的,别给自己加这么多戏,荆轲是什么玩意,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小流氓、顽主,娶公主,你丫的没睡醒吧。” “不跟你逗咳嗽,我去了。” “等会,还有一句话,我要交代你。”南易叫住叶亰,凑到他耳边说道:“不要私下里给赵远志塞好处。” 叶亰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这种事,我可不会做。听说你昨天丢了个钱包,里面有多少钱?” “不老少,够把彩电、冰箱、洗衣机、录像机给置办齐活,心疼啊,我一会还得回去找找。” “那你接着找,我先走。” “小心点。” 7017k ------------ 第五百一十二章、东风压西风 杨山卿带着杨开颜去了长河毛纺,接着又带着她去了京城几个卖衣服练摊的人比较多的点。 看完之后,杨开颜对杨山卿顿时刮目相看,她不得不承认,杨山卿的目光很准,这时候在京城开一个服装批发市场,前景绝对可观。 “山卿,你这个项目很好,你也不用想着找我爸贷款了,我可以拿钱出来。” “真的啊?谢谢堂姐。”杨山卿高兴的说道。 “先不要这么兴奋,不是借给你,我是要投资。项目是你想出来的,批发市场的idea,我可以算你20个percentage,剩下的,就按投资的金额算股份。” “p什么?” “20%的股份。”杨开颜解释道。 不是借钱,而是投资,这让杨山卿略有点失望,他本人非常看好批发市场的生意,就没想过要和别人分享。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堂姐,你让我考虑一下,我晚点再回复你。” “没问题,你可以慢慢考虑,but,长河毛纺那边,你要尽快谈妥,合同期要加长,支付方式要分期,十年一付占用资金太多,在市场经济非常成熟的羙国,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商人会接受这种方式。” “好,我晚上再把安国平约出来,和他好好谈谈。” “ok,我要回酒店等电话,有消息通知我。”杨开颜一只手扒拉了一下肩膀上的包带,另外一只手托着背包底扶了扶,把背包扶正,然后迈着腿就走。 等杨开颜走远,杨山卿就冲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假洋鬼子,跟我装什么装,还投资,投个屁。” 杨山卿发泄了一阵,也转身离开。 有个成语叫情深友于,这里的“友于”意思就是兄弟相爱,意为把两个人之间良好的关系比喻成兄弟情。 可事实上,亲兄弟之间能拧成一股绳的,少之又少;特别是兄弟两人都成家以后,罕有能继续保持亲密无间关系。 杨朝山和杨朝刚兄弟俩也是一样,两人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兄弟关系,骨子里的兄弟情还剩下多少,那只有鬼知道。 杨山卿这个堂弟和杨开颜这个堂姐之间,他们的交往就透着一股客气,而欠缺应该存在的亲昵,由此可知,两家的关系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不稀奇,多少人把“亲戚”从动词处成了名词。 杨山卿在路上买了一点东西,东转右转就去了鼓楼,接着又拐进了南锣鼓巷。 推开一扇门,走进一个四合院里,入眼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摇着蒲扇,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 “杨少,回来了,您坐,我去给您沏壶茶。” “老周,别忙活了,我们说会话。” 这位老周,要是南易见了,一定会卧槽一声,也许是两声。 这不是周茂德还有谁? “杨少,事情不顺利?”周茂德卖着小心说道。 杨山卿气不顺的说道:“也不是不顺利,借钱没戏了,人家想投资。” “杨少,投资也好,借钱也罢,只要批发市场是控制在我们手里,这账不是随着我们做么?” 杨山卿顿了顿笑道:“也对,还是我们说了算,哈哈哈!” …… “南爷。” “六子,快来,刚烤好的羊肉串。” 南易坐在矮板凳上,手里攥着一大把羊肉串。 孙长征带着黄霞和罗仝走到南易的面前,也坐在矮板凳上。 南易把羊肉串一把把的分给三人,脚踢了踢边上的木头啤酒箱,“啤酒就冰了俩小时,不太冰,凑合着喝。” 说着,南易自顾自从木箱子里拿出一瓶,手指捏住瓶盖,一拔,就把瓶盖给拔起来。 南易这一手操作,让黄霞和罗仝一震,心里寻思:“这南爷手上有功夫啊。”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南易这会心里已经在骂娘了,“妈的,冲动了,没捏正,真他妈痛。” 徒手拔瓶盖,看着邪乎,其实说透了也没什么,随便一个攀岩爱好者都能做到,靠的无非就是指力和忍耐力。 忍耐力尤其重要,要是一个忍不住,嘴里叫痛,这逼,可就破功了。 南易把酒拿起来,其他三人也各自拿了一瓶,开瓶方式各异,有用牙咬的,有拿筷子撬的,也有放在凳子边磕的。 “来,走一个。”南易伸出酒瓶,和三人都碰了碰,“别喝太急,酒管够,慢慢喝。” 说完,南易把酒瓶放到嘴里吹了一大口。 孙长征和罗仝喝了大半瓶就把酒瓶放下,而黄霞这个女的,倒是把酒瓶一直竖着,咕嘟咕嘟,看样子想一口气吹掉啊。 一瓶酒被黄霞喝了个干净,她还挑衅的把酒瓶倒过来亮了亮。 干! 一个女人都吹了,三个男的岂能认怂。 没辙,南易虽然不愿意,可还是把酒瓶又怼到嘴里,一口气把酒给喝完。 三人都喝干,四个人又各自重开了一瓶。 拿着酒瓶,黄霞又想往嘴里怼,南易赶紧拉住她的手,“黄三儿,别急着喝,还有正事要谈呢,待会再喝。” “南爷,没事,您说您的,嘴里酒味有点大,我漱漱口。”黄霞大剌剌的说道。 黄霞,黄三儿,物资局的子弟,闷三儿的青梅竹马,早些年,闷三儿和黄三儿,两个三儿闯出了偌大的名头,江湖人送外号——物资局双丑儿。 谁要上物资局的大院拔份,挡在前面的肯定是黄三儿,一介女流,打起架来却是不要命,而且专攻下三路,因此,她还有一个雅号“坏蛋儿”,专门坏人家的蛋。 去年要不是南易吩咐闷三儿,让帮他们做事的人,但凡底子不太干净的,都去南方避避风头,这个黄三儿多半得栽。 “你呀,真是蛤蟆打哈气。”南易点了点黄三儿,又对孙长征说道:“六子,情况怎么样?” “南爷,我们仨今天跟了那个杨山卿一天,一直跟到了南锣鼓巷,见到了一个熟人。” “谁?” “南爷,还记得您当初让我去京大盯着的人吗?” “呵,周茂德啊,这小子怎么和杨山卿混一块。”南易嘀咕了一声,说道:“摊子收了吗?” “已经兑出去了,收了二十几个回来。” “六子,你很不错,懂得连锁化经营,也懂得利润和别人分享,就是学了庄稼把式,套路打的有点歪,不然,这次我也不会叫你了,就让你继续做你的生意。” “嘿嘿,南易,我多少能耐,您还不清楚么,要不是您和三爷关照,哪有我六子今天啊。”孙长征挠了挠头,说道。 “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拿着。”南易拿出三张纸递给孙长征,“你们一人一张,纸上面都是商标名,都是国外著名品牌的中文翻译,我好久之前写的,有些可能已经被注册了。 你们拿着去注册吧,等上面的国外品牌进入咱们内地的时候,这些商标就值钱了,他们会花大价钱从你们手里买走。 注意看啊,纸最下面的那串数字是律师的电话号码,商标存在一个恶意注册的问题,你们自己打电话给律师咨询,他会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回避这个问题。” 黄霞接过纸,?了一眼,拍着纸说道:“南爷,这纸上的东西能值几个钱啊?” “那得看你自己的能耐,有能耐值几千万,要是你自己握不住,搞不好把你送进去吃窝窝头。” “几千万……” 黄霞手一抖,手里的纸垂落,往中间的炭火堆飘去。看着纸就要被点着,黄霞忙不迭的把纸给捡起来。 “别激动,这钱想拿到手,且有的等呢。纸的背面有商标对应的公司名称,你们以后自己多注意着点,它们什么时候进来,你们要做到心里有数。 有句话,我说前面,上面的商标名很值钱,真的很值钱,不要傻乎乎的一点小钱就转让给别人,要这么做了,将来别找我哭。” 南易挺高兴,几张破纸终于送出去了,算是适得其所,抢注商标的主意压了这么久,差点就压在箱底忘逑了。 “谢谢南爷。” 孙长征三人对视了几眼,然后就举起酒瓶说道。 南易端起酒瓶和三人碰了碰,看的出来,三人对自己说的几千万有所疑问,他也不解释,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信的。 虽然现在把“商标”送出稍显早了点,没有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可不送也不行了,再压下去都要废了。 何况,南易也想营造一个高瞻远瞩、目光深远的形象。 南易四人吃着喝着,刘贞趿拉着来到门边,冲南易手里的羊肉串盯了几眼,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然后剜了南易一眼,退回客厅继续看电视。 “六子,现在的电器呢,大部分还属于限制物资,倒卖那些电器算是投机倒把,不过也有些电器不限制。加上国内一下子引进了不少彩电和冰箱生产线,要不了多久,彩电和冰箱的供应量就会大增,工厂和工厂之间就会呈现白热化的竞争关系。 卖电器是一门好生意,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现在布局虽然稍微早了点,可也不是没有好处,早点做,你就有足够长的时间好好摸索里面的门道,也有时间去国外看看,老外是怎么卖电器的。” “南爷说好,那肯定就是好,您就说怎么做,我听您吩咐。”孙长征客气的说道。 “好,那这个生意,我跟你合伙做,我拿出450万,你拿出50万,股份你占两成。咱们要做的是家电连锁商行,先从京城开始,我看,第一家点就在城西找个地方。 既然从京城开始,第一家店又开在城西,那我们的家电行干脆就叫‘京西’,全名就叫京西易购。 京西啊,我只出现,出力的事情都得你来,所以,我才退一步,多给了你一成的股份。 不仅仅这样,我们之间还可以另外签订一份补充协议,从第五年,也就是1989年开始,每年,你可以从我手里赎买不高于3.2%的股份。 这就是说,五年以后,只要你有想法,只要花二十五年时间,京西就可以完全属于你个人。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我们京西将来肯定会融资,别急……” 南易打断了要说话的孙长征,“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知道融资是什么意思,我给你打个比方,将来,京西会从一家店变成两家店、三家店,很多家店。 开店是要花钱的,等到哪天,我们没钱开新店了,就需要拉一个新的合伙人进来,拉新的钱进来。这个拉新合伙人的过程,就叫融资。 有新合伙人过来,我们自然要分一点股份给他,那到时候,我手里的股份就不是八成了,可能是七成,可能会更少,不管是多少,只要你想买,我都会无条件的卖给你。 到时候,你就是京西最大的股东,京西会成为你自己的生意。” “这……南爷,这样做合适么,这不变成我借南爷您的钱过桥了么?”孙长征诚惶诚恐的说道。 “什么过桥不过桥啊。”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六子,我也不怕跟你实话实说,以后的二三十年,家电行的生意,我是肯定看好的,可再长远一点,我看不清,也不看好,不想去赌。 所以啊,到时候,股份你想买,我一定卖给你,你不想买也没事,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今天说的话,你记好了,记在心里,将来要做决定的关头,回想一下我说的话,断买卖别断交情。” “不会,不会,南爷您永远是我的南爷。”孙长征连忙摆手说道。 “来来来,正事说完,咱们喝酒。”南易端着酒瓶和孙长征的碰了碰。 南爷,过些年依然还会是孙长征嘴里的南爷,可到时候,语气里的尊敬肯定会越来越淡,到最后,变成敷衍和调侃,南易也一点都不奇怪。 “黄三儿,以后别逮着谁就跟谁龇牙,查架没什么好查的,赢了赔钱,输了上医院,哪头都落不着好,以后啊,多花心思在搂钱上。” “南爷,我听您的,以后多搂钱,少查架,我们走一个。” 黄三儿已经把外面的衬衣给脱了,只剩下一件无袖背心,袖口很大,手一摆一摆,不时的露出身上的白肉。 可在场的三个人,没一个会去偷摸的看,谁都没把黄三儿当女人看。 “走一个。” 咕嘟咕嘟,又是半瓶下肚。 南易已经喝第五瓶了,他可是罕少这样暴饮,一般一顿也最多喝个两瓶就收。 上辈子喝怕了,创业中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两百八十天有饭局,“来晚了,我自罚三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这种话都是在南易嘴里常驻的。 一天天的喝,生生把酒量练起来,闷倒驴两斤放不倒,“抠喉道”也练到了九段。 今天要不是黄三儿这女中豪杰拱着,南易也不会喝这么多。 四人慢慢喝着,等到了八点左右,叶亰也加入进来,五个人一直喝到十一点左右才散,肯定惊扰到了隔壁邻居。 害的南易第二天锻炼完,就跑隔壁去装了一回孙子。还好,只要去左隔壁,右隔壁现在也变成了刘贞的家产。 九点,南易泡上两杯歙州的黄山贡菊茶,坐等叶亰的到来。 昨天晚上光顾着喝酒,正事也没谈。 九点十分,叶亰来了。 “谈妥了?” “没有。” “没看到我的钱包?” “两袖清风。” “喔,等天气变凉爽,我们村里打算组织退休的老农民出去考察,到处转一转,然后去东北疗养疗养,看看雪,两个月吧。” “应该,修了一辈子地球,我们都是吃他们种的粮食长大的,辛苦了一辈子,劳苦功高,是该享享福。 我去找了赵远志,说了一次性付清租金,可他还是没松口,一开始我还没察觉,后来我回过味来了,赵远志估计想再看看杨山卿那边。” “嗯,好厂长。那就等等看吧,出其不意不灵了,准备刺刀见红。”南易端起茶杯,说道:“刚泡的,温度刚刚好,解解酒气。” “我们就干等?要不要去走一下上层路线?” “走上层路线目前来说不是什么好主意,你觉得我的清河国际计划如何?” “好,很好,我非常相信清河国际能挣到大钱。” “你能看得出来计划好,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个人服从于组织,国家利益高于个人利益,要是哪个区里决定自己搞个服装批发市场,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咱们就是在抢时间,先把清河国际的影响力做出来,将来哪个区想搞批发市场,就会想着把我们给引过去,毕竟咱们已经有经验,引进先进经验,总比盲人摸象、另起炉灶好。” “懂了,清河国际的计划要是漏出去,你担心我们被一脚踢开?” “京城之行哪里去,清河国际欢迎你!广告词我都想好了,可不想看到清河国际的计划夭折,还是小心点好。这样,今天你不用去清河戳着了,一会六子会过来,你把事情和他交代一下,让他去清河盯着。” 叶亰咀嚼了一下南易说的广告词,赞道:“这广告词好,朗朗上口,说一遍就能记住。” 南易会心一笑。 这广告词,他是抄亚细亚商场的,上辈子,他根本没去过亚细亚,这个商场的名字却一直被刻在脑子里,也一直好奇亚细亚的模样,可想而知,这广告词效果不差。 广告只需要三秒,在朝廷台播上半年,全国人民都会知道京城清河国际,来京城出差的人,但凡有机会,都会想着去逛逛。 只要清河国际站住脚,名气打出去,不管是搞全国连锁,还是商业地产的复制粘贴,未来都可期。 叶亰喝了一口茶,看了一下茶杯里的菊花,赞道:“这菊花不错,够大,味儿也挺好,甘中带甜,没什么苦味,和白菊的味道不一样。” “黄山贡菊,四大名菊之一,相比较杭菊、滁菊、毫菊,我还是最喜欢这个。你要是喜欢,一会兜点走,这菊花是半湿的,最好搁石灰坛里存放,米缸也凑合。” “忒麻烦,我还是喝我的高沫吧,便宜、好喝又方便。” “呵呵,也是奇怪,我各种茶都能喝,就是这高沫不太对味,改天寻个空,咱们去山区看看,寻寻黄芩和毛尖,自己弄点黄芩茶和毛尖茶。” “黄芩我知道,京城地界还有毛尖吗?”叶亰奇怪的问道。 “不是毛尖茶的那个毛尖,我说的是岩青兰,门头沟、房山一带都有。” “嗐,你说的是毛建草啊,毛建、毛尖,听着是差不多啊。哥们我也有好几年没往山里钻了,得个空还真得去转转,带上气枪,去打几只家雀儿烤来吃。” “家雀儿就算了吧,还是饶了它们,让它们先恢复恢复,灭四害那会,可把它们收拾的够呛,真想打猎就去草原上打狼、打黄羊,这不论什么东西,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过犹不及。” “南霸天,你这话就不对了,钱不就是越多越好么,这全世界的钱要是都归了咱们,那小日子还不得美死。” “这钱要是全归了咱们,那钱也就不叫钱了。”南易说着,就听到了微弱的叩动院门的声音,“得,六子应该来了,你们说事,我去街口的小人书摊看会书。” “一把年纪了,还看小人书啊?” “这不刘继卣先生都故去了,他的《武松打虎》我还没看过呢,去书摊上看看。” “啧啧,那你的童年可够惨的,这书都没看过。”叶亰砸吧一下嘴说道。 “是哦,悲惨的童年。” 南易走到院子里和孙长征说了两句,就出门往南大街的南街口走去。 这两天,南街口这里多了一个书摊,摆摊的是个学生娃,普通的两分看一本,好看的四分,比别的地儿便宜一分。 一路摇着蒲扇,溜达着到了书摊,把蒲扇往后背一插,南易就在书堆里面翻找起来,没一会,就找到他想看的《武松打虎》。 “小老板,这本算好看,还是不好看啊?”把书拿在手里,南易就问在看摊的学生娃。 7017k ------------ 第五百一十三章、劣马专吃回头草 “叔叔,您这么大年纪都爱看,当然算好看的啊。” 学生娃还真是牙尖嘴利,这话直接把南易给怼那儿了,他也没辙,四分就四分,掏出两个钢镚付了账,南易就往边上的墙根一蹲。 “校花,去给红豆打个电话,让她在暑假结束之前回来一趟。”南易翻着手里的小人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 翻着页,南易很快就看到武松抡着拳头打老虎的脑袋,拳头已经举到半空,正准备看拳头落到虎头上的画面……没了,缺页。 南易看了看页码,直接缺了八页,四张,这还看个毛啊。 拿着小人书,南易来到学生娃边上,“小老板,你自个看看,缺了好几页,您还让我怎么看?” 学生娃接过小人书,?了?,瞬间脸上就爬满了心疼,一会又生出一丝不舍,然后变坚定,伸出手在自己的书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两分的钢镚,“叔叔,我退你两分钱吧。” “钱就甭退了,一会你让我免费看一本。” 学生娃惊喜一笑,道:“成啊,叔叔您随便挑。” 南易挑了一本《龙江颂》,退回到墙根儿,他本来想让这个学生娃知道一下生意场的险恶,后来一寻思还是算了,还是让他觉得世界很美好吧。 眼前的这个学生娃能把书摊置办起来,要么家里有个很喜欢小人书的叔叔,要么就是脑子比较活,从学校的同学那里把书给低价租过来,从中赚个差价。 和同学合作的可能性不大,真要是几个小屁孩合伙摆摊,这生意干不过三天,就得被家长拎回去竹笋炒肉。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摊子基本摆不长,在大人眼里,这是不务正业。 南易抬头看了一眼学生娃,猜想着他身体哪个部位会倒霉,是揪耳朵,还是甩耳光,或者是按床上脱裤子打南瓜饼? 当学生娃在南易的脑子里被百般虐待的时候,一个女人就来到了南易的面前。 这个女人左手牵着一个男孩,右手还抱着一个。 阳光被遮住,南易就抬头看了看,这一看,眉头就是一蹙,心里叹了口气,“事情总是不往自己最希望的方向发展。” 南易眼前的是李腊梅,虽然故意把头发垂着,梳过两鬓,可他还是看到李腊梅的左脸颊有点淤青,明显是让人给打的。 李腊梅并不住这一片,和南易在此偶遇的可能性极低,多半就是直接奔着南易来的。 “找我?” “嗯。” 李腊梅声音低沉的应了一声。 “让王破烂给打的?” “嗯。” “谁的错?” “……” 李腊梅没有回答南易的问题,只是把头垂的更低,头发都擦过她怀里抱着的王弼头上。 看李腊梅这番举动,南易也就不再多问,低头继续翻他的小人书。 “我……我想见尾巴。” 南易又把头抬起,脸色阴沉的说道:“缺钱了?” 看着南易突然多云转阴的脸,李腊梅打了个哆嗦,慌乱的否认道:“没……没,我就是想见见她。” 狐疑的在李茂梅的脸上反复看了看,有不好预感的南易试探性的问道:“我曾经交给你的股份代持文件呢?” “我……我……”李腊梅目光躲闪着说道。 李腊梅的如此德行,南易猜测那份“代持文件”应该已经落入别人手中。 关于这一猜测,不管是否已经成既定事实,南易一点都不惊慌,那份“代持文件”有没有效,一切都得看他的意愿,他说有效就有效,他说无效就无效。 不说关于“代持文件”,当初出具的时候就做过相关布置,主动权都在南易手里,就说只是0.5%的股份,谁真想要去过户掉好了。 今天过户完,到了明天,南易就敢让人进行一系列的操作,把若玢餐饮做成资不抵债,账目上做出欠债几十亿美金,谁要成为股东,就按照比例来认领债务就行了。 非上市公司的小股东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大股东要玩花样,分分钟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南易倒是很好奇,这代持文件到底落到了谁的手里? 他脑子里稍微思索一下,很快,一个昨天刚刚温习过的故人名字就跳了出来。 “你见过周茂德?” “嗯?” 李腊梅脸上堆满吃惊,眼里充满疑惑,她搞不清楚南易是如何猜到的。 “睡了吧?”南易一脸玩味的问道。 李腊梅的头垂的更低,嘴里发出犹如蚊子低飞的声音,“嗯!” “多久前的事?” “……” “问你话呢,旧情复燃不稀奇。”南易重重的说道。 “三……三个月前。” 周茂德明显是看不上李腊梅的,不然当初也不可能把她给甩了,而且经过几年时间,周茂德的口味突变,又转而喜欢李腊梅这一卦的可能性不大。 周茂德和李腊梅又好上,多半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南易按照蹩脚故事一般的发展逻辑一番推理后,又说道:“麻将、押宝、牌九、金钱摊,说说看,王破烂究竟玩哪个?” 李腊梅嘴巴大张,人木愣愣在那,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南易。 “哑巴啦,说话。” “麻将。” “嘿嘿嘿!” 南易讥讽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从兜里摸出十块钱。 正准备往地上一扔,可看一抱一挂的王格和王弼,南易还是收起带有羞辱性的举动,直接把钱往李腊梅的手里一塞。 走向书摊,把小人书还了回去,南易迈着轻快的步伐,不理陷入错愕的李腊梅,直接就走人。 周茂德跳出来,对南易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对周茂德,南易其实一直都有点投鼠忌器,不管周茂德这个当父亲的称职不称职,是不是一个王八蛋,他和南若玢之间的血缘关系、父女关系,都是不容置疑的。 南易之前可以压着周茂德,不给他往上爬的机会,但是不能直捣黄龙一棍子将其打死。 自从大学期间,抓不住周茂德乱搞男女关系的把柄,南易也一直没有任何要把他直接按死的布置,这都是因为他要顾忌南若玢。 “现在挺好,这孙子自己主动跳出来了,看样子还打起了若玢的主意,呵呵,孙子欸,我让你女儿来跟你玩玩。”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南若玢不是周茂德的对手,不说南若玢手握绝招“一力降十会”。 有钱,小丫头片子把自己的家当捋一捋,几千万美金是有的;有人,小南办可以提供谋略支持,人间大炮小队可以提供武力支持,并随时可以撒娇求梁慧文帮帮她,整个情策委都可以给她当后盾。 如此种种,周茂德怎么跟她玩? 就凭他一个京大毕业生,居然堕落到给杨山卿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当帮闲篾片? 南易倒不看轻帮闲篾片,给人当狗腿子爬的快,不失为是一条捷径。 但不管怎么说,良禽择木而栖,要攀也得攀高枝么。 给南若玢挂了一个电话,南易就等着她过来,他继续忙他该忙的事情。 许倩那边,南易已经晾了她好几天,也是时候去会会她和她的未婚夫。 南易来到友谊宾馆,找到前台,让前台给许倩的房间打了个电话,南易就去咖啡厅找了个位子坐下。 随意点了一杯咖啡,南易一边喝,一边慢慢等。 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样子,南易才看见许倩和一个中分头,头发老长,中胖,戴着如今还还不多见的无框眼镜,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了过来。 年龄,南易有点摸不准,男人但凡长的胖一点,年龄就有点玄学,同一个人、同一张脸,说三四十可以,说十七八也凑合。 南易对刘臻平的年龄判断,是基于他已经确切知道其真实年龄之下做出的,一般来说,应该差不离。 见到两人过来,南易拉了一下衣摆,站起身,笑脸相迎。 其实在许倩去老洋房的当天,南易就可以抽出时间和刘臻平见一面、聊一聊,可他却是出于故意,晾了两人几天,他是想看看被他晾过后,刘臻平是一番什么样的表现。 “你好,刘先生,真不好意思,俗事缠身,今天才能抽出空来,让你久等了。”当双方碰到一起,南易就冲刘臻平伸出了手,嘴里还说着歉意十足的客套话。 “没关系,我已经听许倩提起,令夫人正身怀六甲,南先生抽不出时间也可以理解。” 刘臻平的笑意很浓,国语说的也很好,听不出有什么口音,比许倩的闽南口的国语要好的多。 “歹势,歹势,刘先生请坐,许倩坐。” 南易邀着两人坐下,又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寒暄着请两人点的喝的,又聊了一点没营养的,诸如这两天上哪去参观了,故宫怎么怎么、八达岭咋了咋了。 开场白通常毫无意义,但是又必不可少,就犹如绅士都会脱掉裤子再放屁一般,说的就是一个讲究。 “刘先生,许倩说你们想要去印尼兼并橡胶园,不知道你们的主要方向是哪里?苏门答腊岛还是加里曼丹岛?主要的兼并对象是小园主、国有还是私人?” 南易的两个问题看似很简单,但却隐隐的告诉刘臻平两人,他对印尼橡胶园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印尼天然橡胶产量最大的胶园所有者是小园主们,占总产量的八成左右,国有的占据不到一成,私人的占据一成多点。 如果刘臻平说他的兼并对象是私人的那些,南易可以跟他聊一聊;如果兼并的对象是国有,那可以深入的聊一聊;如果兼并的对象是小园主们,那根本就不用聊。 7017k ------------ 第五百一十四章、坑股东 “苏门答腊岛,北边的棉兰、南边的居港一带都集中着大量的橡胶园,两地加起来总种植面积占整个印尼的65%左右,而且这两个地区分布着大量的小橡胶园,兼并起来非常方便。” “这么说,刘先生的兼并目标主要是小园主?” 刘臻平点点头,说道:“是的,私人橡胶园主的实力强劲,兼并起来会比较困难;国有的需要打通无数的关节,方方面面的利益都要照顾到,成本会比较高昂。相对于这两方,实力微弱,互相之间又不团结的小园主们比较好对付。” “就我所知,印尼的土地所有制,是延续菏兰殖民时期在1870年颁布的印尼土地法,农民耕种中的土地,允许以公社或个人的名义保留世袭耕种权; 农民无权出卖土地给非印尼人,出租给外国公司或商人的土地,租期不得超过25年。 刘先生,你是打算把自己变成印尼人呢,还是直接以外国公司的名义向当地的橡胶农民租借土地和橡胶树?” “南先生,找几个印尼人充当公司的股东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哈哈哈,我这人做生意比较墨守成规,这种变通的办法,我居然一时没考虑到,也是啊,把公司变成印尼公司并不难。” “嘿嘿嘿,南易,你还是原来的你啊,还是那么不要脸。”许倩嬉笑道。 南易板着脸说道:“许倩同学,话不要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许倩歪着头笑道:“去啊,你去告啊。” “不跟你瞎扯。”南易对许倩说了一声,又对刘臻平说道:“刘先生,既然你希望我投资你的生意,那我们就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想要在苏门答腊做生意,自然要有那里的关系,不知道刘先生和哪一方建立了比较好的关系? 政府?军方?又或者是亚齐方面? 说来也巧,我一个朋友就住在亚齐省的首府班达亚齐,他啊,一直想让我过去玩玩,说是在那里开着坦克去打猎很过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等我抽出空来,就过去转转,打他的脸。” 南易倒不是在无的放矢,斯嘉丽矿业集团已经进入印尼,在亚齐省和当地的军方势力“自由亚齐”一起合作开采金矿,在那边的关系非常不错,想开辆坦克出去耍耍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南易说的,刘臻平就是一惊,他没想到南易在印尼居然还有很硬的关系。 可他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南先生听说过普拉博吗?” “刘先生说的是苏托的女婿普拉博?” “是的,就是他,我和他的私人关系很好,就在上个月,我刚和他在雅加达打高尔夫。” 刘臻平在说话的时候,南易一直关注着许倩的脸,当刘臻平说到他和普拉博的私交很好,南易看到许倩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 南易脸上露出意动,说道:“刘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你的项目计划书?” “随时都可以,计划书我早就做好了,南先生想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房间拿。”刘臻平嘴巴微张,露出上面的牙齿轻笑道。 “好啊,那麻烦刘先生。” “南先生,稍等,我现在就去拿。”刘臻平告罪一声,就站起身。 看着刘臻平离开,南易就对许倩说道:“好久没回京大了吧,要不抽个空我们一起回去一趟,缅怀一下我们当初的峥嵘岁月?” “呵呵,你也太夸张了,还什么峥嵘岁月,我是好久没回去了,抽个空真该回去走走。”许倩说着,眼神变得迷离,其中还带着一丝挣扎。 这一丝挣扎被南易敏锐的捕捉到,可他并没有等来许倩近一步的表示。 没表示就没表示吧,事情也可以变得简单点。 等刘臻平把计划书拿过来,南易拿着就离开了友谊宾馆。 回到老洋房,南易把刘臻平的计划书仔细的看了一遍,果然,和南易之前心里怀疑的一样,刘臻平并不是想找南易一个股东,而是想找n个股东。 按照计划书里描述的,“印尼橡胶园兼并计划”是一个涉及资金超过10亿美金,终极目标是控制“sir20[印尼产橡胶胶种]”产供链的超级计划。 和所有看起来很诱人,但其实很糟糕的坏计划一样,刘臻平的计划也是如此,如果计划真能实现,那回报率会相当惊人,投入一美金,收获可以超过五十美金以上。 五十倍的回报率,这已经是非常高的回报率,按照刘臻平计划书里说的,这个计划七年左右就能实现,不按复利率算,只算平均值,一年也能带来七倍多的回报。 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可是不多,甭说见,就算听都不容易听到,敢拍这种胸脯的,十个里面一点五个传销、八个庞氏、半个叠码仔。 刘臻平的计划,南易看起来和一部电影的情节有异曲同工的地方,那部电影叫《金矿》,讲的是金矿造假的事。 上辈子,南易看过这部电影之后,还去了解过它改编的事情原型,也就是“bre-x矿业公司金矿造假案”,bre-x公司通过在其印尼某矿权地的分析样品中掺金作弊,使得数以千计的样本具有高品位值的卖相,进而虚拟出一个世界上储量最丰富的金矿床。 这一手操作,让bre-x的股价从25美分涨到了200多美金,涨幅超过八百倍。 还别说,斯嘉丽金矿公司刚建立的时候,南易还曾经想过模仿这个操作,他要干就会把计划进一步完善,把计划融入到一场政变或超级惨案当中,紧扣不可抗力的免责条款进行,大把的钱可以捞到手,计划却可以不了了之。 现在刘臻平的橡胶园兼并计划,就让南易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由于意识形态的斗争,印尼土著和华裔之间有很深的矛盾[不敢详写,总之,最初矛盾的起因并非种族成见、贫富差距,而是意识形态斗争],南易不相信在大马长大的刘臻平对印尼的这种矛盾会不了解。 橡胶园在兼并过程中,肯定会激化矛盾,苏门答腊的民族成分复杂,信仰更复杂,只要有一点火星子,又有人往柴堆里引火的话,星星之火马上可以燎原。 一把火可以烧掉账本,也可以烧掉投资的痕迹,南易十分怀疑刘臻平打的就是吞掉股东投资款的主意。 不然,刘臻平没必要计划着要吸收n个股东,如果只是为了话语权着想,那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根据他自己的出资额来搭配股东数量,让任一股东的股份不超过他自身的股份,把股东的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吞股东投资款,刘臻平是把自己当成软柿子啊。”南易笑着嘀咕道:“许倩啊许倩,看来你对我的了解真的不深啊,真的坑了老子的钱,马来不发生两起灭门惨案才怪。” 把计划书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南易已经打定主意,顾忌一下和许倩的同学之情,这件事,他不参与,也不去坏他们的好事,将来,要是两人被追杀,他也肯定不会帮手。 既然打定主意要坑人,就得做好被人反杀的心理准备。 ……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南若玢从香塂飞了过来。 “爸爸,报纸。” 南易接到南若玢后,她第一时间就递给南易一份报纸。 摊开报纸,南易看到头版头条就登着一艘货轮被海盗劫持的新闻。 毫无疑问,被劫持的就是给康城英坭运水泥的那艘货轮,一艘运载了八万吨水泥的大货轮。 按照报纸上写的,海盗劫持了货轮后,发现装的居然是水泥,自然是怒火冲天,为了泄愤,就往水泥上浇水,让所有的水泥都结块成废料。 “若玢,挺奇怪啊,这帮海盗干嘛不把水泥推海里去呢?又为何一个人都没杀呢?难道这是一帮仁慈的海盗?” “爸爸,这些问题你还用问我么,你不是最清楚么。” “哦?我清楚么?”南易装相的反问道:“或许这是一伙侠盗,我估计啊,他们就算劫持了财物,也肯定不是给自己用,而是捐给非洲可怜的孩子们。” “对对对,爸爸你分析的都对。”南若玢没好气的白了南易一眼。 “嗯,这个眼白的好,有点大人的模样。” 南若玢挪了挪位置,往南易的怀里一躺,“爸爸,我心烦。” 南易把手放在南若玢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嘴里哼唱起来,“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没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游戏……” “爸爸,这首歌适合用来安慰我吗?”南易唱完后,南若玢就仰着头看着他的下巴说道。 “我家若玢还需要人安慰吗?我天生,你天养,咱们都是孤儿,爸爸给你朗诵一首云中鹤翻译自罗塞蒂的诗,当我死去的时候,亲爱的,你别为我唱悲伤的歌,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哼,不是孤儿就是死,爸爸,你还不如给我念一首《再别康桥》呢。” “《再别康桥》不合适,爸爸给你念《背影》好不好?” “你本来就是我爸爸,《背影》又占不到我便宜,还是念《包身工》吧,爸爸,我就是你豢养的包身工。” “去去去,你都用豢养两个字了,还扯什么包身工啊。你要真是包身工,应该说圈养。不过说到圈养,爸爸更喜欢两脚羊这个说法。” “圈养?那应该不是,爸爸你都没禁锢我,也没拦着我了解外面的世界。” “干嘛拦着你,若玢强则南家强,若玢雄于地球,嗯,我依然是你爹。”南易忽然转折道。 “嘻嘻,爸爸,你当心梁老爬起来拿剑攮你。” “不怕,爸爸就把杜心五老先生请上来,接着拿纸包花生砸他。” 7017k ------------ 第五百一十五章、刘处长巡街 “爸爸,老洋房都过去了,我们先不回去么?” 南易他们的车子穿过南大街上的老洋房位置,车子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往前走。 “瑞秋小姐,你是尊贵的外宾,怎么能让你住民居,当然得住条件设施更好的涉外宾馆。” “洋装虽然穿在身……” “甭唱了,这一回,你就得突出你的洋身份,瑞秋小姐,welorge to 京城。” 南若玢看了一眼窗外,叹了口气,吟道:“书来动乡思,归兴偶幡然。故国轻一别,彩衣闲八年。南同志,到处转一转,我想找一下孩提时的记忆。唏嘘,我走的时候才三岁,现在已经两鬓斑白,恍若隔世。” “装过头了,入境处在你护照上盖的戳都不知道几个了。” “哼,才一个而已,我的护照刚换新的。” 南易抚摸了一下南若玢的头,说道:“小丫头你才九岁,护照都换新的了,爸爸我才换到第三本呢。” “嘿嘿,那我要多飞几个地方,尽快追上爸爸。” “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只能证明你和我一样,也是到处飘。”南易再次轻抚南若玢的头,说道:“今天羙国大使馆有酒会,你去转一转,打考科斯家族的牌子。” “哦,爸爸你去吗?” “不去,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帝国主义小崽子,下车。” “爸爸,你就把我扔这了?”南若玢可怜巴巴的说道。 “今天晚饭你自己在宾馆解决,明儿中午我来接你,咱们出去找找有没有新鲜吃食。” “晚饭我不吃,这儿好贵,我去酒会上吃。” “得了吧,两百多美金一天的宾馆都住了,也就不用在乎一顿吃食了。” 南若玢推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看着南易说道:“该花花,该省省,这不是爸爸你说的么,我进去啦。” “去吧。” 看着南若玢走进宾馆,南易才让校花开车。 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在家。 这时候的单位虽然都是单休,可其实劳动强度并不大。 不提那些三班倒的工人,其他的上班族一般不是八点就是八点半上班,十一点中午下班,回家把饭做好,十二点吃饭,吃完饭可以午休一下,或者跑去百货大楼、副食品商店转转,把该买的买了。 下午两点左右,卡着点去单位等下班。 一到单位,先互相打听一下中午都吃的啥,要是有什么新奇吃食,那可以讨论上半个小时;一边讨论着,一边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新水,悠哉悠哉的来杯下午茶。 下午三点,就开始互相学习报纸上的“精神”,顺便交流一下各自手里的情报,王家的儿子、李家的女婿咋了咋了。 交流情报的同时,有的继续领悟报纸精神,有的打上毛线,有的把棋谱拿出来打谱。 等时间到了四点半,茶杯该涮的去涮了,肚子里满的,该放松的去放松,能在单位解决,就得在单位解决。 基本都是卡着点五点整就出现在单位大门口,也有提前走的,理由都很正,要去接祖国的花骨朵。 一般女的下班都比男的早,因为要接孩子或者赶回家做家务,男的呢,为了逃避做家务,会故意在单位“加加班”。 虽然名义上是单休,但是大部分单位周四下午要政治学习,这就意味着可以早下班;到了周六,要是没什么事,下午也可以不上班或者提早三个钟头下班。 别看下午其实就上班三个小时,提早三个钟头下班和下午不上班看似一样,其实不一样。下午不上班,意思就是十一点下班后,再来上班就是周一早上;而提早三个钟头下班,意味着下午得来点个卯。 刘贞她们单位没这么清闲,可周六要没什么事,也是可以提早下班的。 今儿是周六,刘贞回来的时候,座钟刚敲完三点半的那一下。 南易一回来就看到座钟的钟摆有气无力的,他就先给座钟重新上好发条,然后把座钟上披着的纱巾拿下来,把整个座钟用湿布擦拭了一下。 “南易,要不我们换个用电的吧,不用上发条的也行,这破钟我老是忘记上发条。” “不用上发条的有什么好,半个月上一次发条,这多有仪式感。”南易擦拭好摆钟,给纱巾抖了抖灰后又披了回去,“我跟你说,就这摆钟,我还打算一代传一代呢。” “歇了吧,顶多二十年,里面的零件肯定老化。” “老化怕什么,我跟你说,就为了保这个钟,过些日子,我就去珐国收购生产它的那个钟表作坊。”南易说着,走到刘贞的边上坐下。 “臭德性!” 刘贞给了南易一个白眼,继续在篓子里翻拣旧衣裳。 “我问你,尿布有个百来片够不够?” “差不多了,就算碰到阴雨天也能轮的过来。你别弄了,这些事情放着我来就行了,这会天不热,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好哦,那这事留给你做,我们往哪边去啊?”刘贞把手里的活计一放说道。 “散步嘛,走到哪算哪,你要走累了就坐车。” 南易搀扶着刘贞走出了门,两人走在大街上,一边慢走,一边接着聊天。 “我们单位在讨论分房的事情。” “不会每个人都有吧?” “那怎么可能,肯定是先解决一批,其他的慢慢跟上。” “工龄怎么算?” 南易直接问到最核心的问题。 “从参加工作开始算,然后在本单位上班的时间可以按几倍来算,具体几倍,还没有拿出结论。” 南易脑子里算了算,说道:“那你的工龄可不长,满打满算也才六年零四个月吧?” “短点没什么,我可是单位里的老资格,筹备委员会成立第一天就是单位的人了,再说,我不是已经结婚了么,我算过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第一批的房子,我都有资格分。” “呵呵,房子就别要了,发扬一下风格,把你的房子让给更需要的同志。” “南易,你这话幼不幼稚,这个风格是这么好发扬的么?就我清高,就我高尚,就我会发扬风格,我要真按你说的做,单位的人我还不得得罪大半。” “对对对,你说的是,的确是我幼稚了。” 南易赶紧承认自己的错误,刚才他也就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看来他还得修炼,吐出口的每个字,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哪怕是开玩笑,也得仔细斟酌。 “往下蹲蹲。”刘贞看着南易说道。 等南易膝盖一弯,人往下面矮了一截,刘贞就用很舒服的姿势拍了拍南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南啊,人事即政治,没有那么简单呐,你啊,还得接着学。” “是是是,刘副处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跟着您好好学。昨天我就看了您做的总结报告,真是越看越有味,越看越发现自己的不足,还请您一定要给我机会,让我跟在您身边时刻聆听您的教诲。” “嗯,不错。”刘贞在南易的屁股上拍了拍,“以后还得接着拍,不过啊,下次记得把‘副’字给我去掉。” 南易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瞧我这张嘴哦,刘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 “走着。” “唯!” “狗奴才,给自己抬位抬的挺快啊,昨天还是嗻,今天就变成唯了?” “您都得道了,我也得升升不是。校花,刘处出来散步,我们要低调,去前面告诉那几个站街边的,别挡着刘处的道。” “德性。” 刘贞啐了南易一句,双手往腰里一插,抬着重步往前挪移。 南易如影随形。 等两人走到成府路的街边,就看到对着京大东门的位置,有一个磁带摊在那里摆着。 “南易,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歌。” “好咧。” 南易扶着刘贞来到磁带摊的近前,摊子边上就围着两个人,生意有点淡。 往前凑了凑,见着摊子上摆着的磁带都是破的,左边或右边的位置,要么有一道口子,要么就崩掉了一块。 “打口磁带,这倒是新鲜。” 南易俯下身翻拣了一下,很快就捡起一盘粘纸上印着“hollywood rose”字样的磁带,南易奇怪了,没听过这个乐队或歌手啊。 看了看粘纸上的曲目,看到一首《my way,your way》,还有一首《don't cry》,南易恍然大悟,这应该是枪花的前身吧。 “南易,把你左边的那盘拿起来我看看。” 正当南易恍惚的时候,刘贞就指着南易左边的磁带说道。 7017k ------------ 第五百一十六章、高压锅的熔炉 “范·海伦乐队,重金属欸,你听合适么?” 南易虽然虽然嘴里这么说,可还是拿起磁带递给刘贞。 “我又不喜欢摇滚,不过我的室友很喜欢范·海伦,我和她一起住的时候,她几乎每天放,我也被逼着听了不少他们的歌。他们不是很火么,怎么现在过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专辑磁带打口了啊。”刘贞晃了晃手里的磁带说道。 “嗐,打口磁带和过不过气的关系不大,只能说是发行公司预估的销量超出实际销量,录的太多卖不完,卖剩下的就拿来处理了。” 南易说着,把摊位上的磁带都看了一遍,基本都是在羙国发展的歌手和乐队的磁带,这些洋垃圾应该是从羙国运来的。 “老板,多少钱一盘?” “四块。” 正忙着给磁带换固定架的摊主头也不抬的说道。 “便宜点,三块,我多买几盒。” “三块也行,不给外面的盒啊。”摊主抬头看了一眼南易说道。 “不给盒,那就得十块钱四盒,不然我多亏。” “二十起卖。” “成,二十就二十。” 南易一寻思他想要的基本超过八盒,二十肯定会超过,一会还得抹个零。 蹲着继续翻拣,挑出他想要的,就把手指套进磁带的圆圈里转几圈,看一看磁带有没有折痕,有折痕的不能要,很容易卡带。 慢腾腾的挑出几盒,又拿了几盒刘贞想要的,最后拿了十盒,和摊主一阵讨价还价,二十三块钱拿下。 “南易,都到京大门口了,我们进去逛逛吧。”买完磁带,刘贞指着京大的大门说道。 “也好,看看任大班在不在,她要在,咱们跟着她吃教工食堂。” “什么任大班啊,现在该管她叫任科长,人家调学生处了。” “那就叫老大班,你看部队里,不管上级升到哪了,该叫老连长还是叫老连长,听着亲昵不是。” 任霞已经不再做辅导员,而是调去了学生处,负责就业对接的工作,和后世的“就业指导中心”类似的办公室,毕业生想要个好岗位,就得找她活动活动。 当然,是那些没资格分配到好岗位的学生才需要活动,好苗子都是各个单位抢着要,反而单位要去找任霞说和说和,就为了要几个好苗子。 走到校园里,到处都能遇到滞留在校的学生。 有些是留下来用功的,有些是想回去,但迫于现实的窘迫没法回去的。 虽说大部分农民已经不愁温饱了,可兜里还是没大子儿,一个在外求学的大学生暑假回家能做出的贡献,还真的不如省下的来回车票钱发挥出的作用大。 把车票钱省下来寄回家,一年的农药和化肥钱,基本上也就有着落了。 离家比较远的学生,暑假一般都不会回去,甚至寒假也不一定会回去。大学四年,一趟家都没回的,也不是没有。 家里困难,学生自己也困难。 相比较南易他们上学那会,现在的大学,补贴没涨多少,但是物价却涨了不少。 以前的学生补贴不但自己够用,还能剩下点补贴家里;现在的补贴,自己用都很勉强,有条件的,家里还会再寄点钱来。 不仅是物价不一样了,风气也改变了。 换成现在,要是谁在大学校园里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那是分分钟会被打成异端。原来,贫穷并不光荣,但也不会遭受赤裸裸的歧视,当下,离穷既原罪的距离也没多远了。 “南易,你看,那个学生身上的套裙,我在百货大楼见过,一百二一套呢。”忽然,刘贞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学生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说道:“料子进口的,比较贵,做成成衣成本就需要将近六十,出厂价七十五。怎么,这衣服你没有?” “没有,我现在又穿不了,我就让文昌围那边先别给我寄了。” “喔,我说呢。” 文昌围服装厂有新款式要上市,都会寄一套给刘贞,这不属于福利范畴,需要南易自己买单,只是夫妻之间的一种情调。 事实上,文昌围没有靠厂吃厂的说法,村企业的成品不会给村民发放,不管是衣服还是零食,只有儿童才能定期免费领取。 而且这个免费,也不是由村企业提供,而是由文昌围教育基金向村企业支付货款,儿童的福利其实是教育基金给的。 虽然看似是左口袋装右口袋的多此一举,可南易却偏执的一定要这样执行。 对挪用,南易深恶痛绝,资金预算是用来干嘛就只能专款专用,哪怕坐看文昌围的企业倒闭,他也不会同意从教育基金里挪用资金让村企业暂度难关。 不墨守成规的变通,看似灵活能创造奇迹,可最终也会死在太灵活的变通上。 因为这种变通只会催生出“特事特办”,这样可以特,那样也可以特,到最后到处都是特,规则只能用来擦屁股。 “他是耀东的小舅子。” “好,特批。” “他是村里刚来的上门女婿。” “嗯,啊,这个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要想着钻空子,就按村里的规章办吧。” “南易,你看,那个白凉鞋挺好看的,还带防水台呢。” 南易的思绪刚飘远,就被刘贞给拽了回来。 “那不是防水台,是增高垫。嗐,我说,咱们在逛校园呢,别光看别人的穿着,多看看别人手里拿着的书。” “好看嘛,现在的学生比我们那会可时髦多了,那时候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也就许倩她们几个华侨,还有大院子弟穿的不一样点。看看现在,五颜六色的,花枝招展。” “其实一个样也挺好,没有比较,人会活的轻松点;现在可以不一样了,就会有攀比,可又有几个能比赢呢,大部分不还是只能当一个输者么。 我猜啊,未来十年,人们就会去追寻幸福的意义,再晚一些,会变成追寻活着的意义。” “南易,你也太悲观了,大家的日子不是在一天天变好么。” “你见过高压锅吧?” “工厂的那种?” “不是,厨房里的那种。” “见过啊。” “见过就好,这么说吧,我们成长的过程就像是在一口铝锅里炖骨头,烧煤炉慢慢炖,炖的时间会比较久,期间还要经过几个步骤,捞浮沫、加调料、筷子戳一戳等等。 而现在的这一代就不一样,被洗一洗,直接就扔到高压锅里,调料什么都先加上,然后就搁火上去炖,高压锅炖东西快啊,一会就炖好了。 等气压降下来,高压锅被打开,骨头就被倒进一个叫社会的碗里,随它们自己去蹦跶。”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你这个比喻不贴切,应该说我们就像是野草,自由生长,也要自己去面对风吹雨打,而现在这一代是精细化种植,先种在一个模范里,然后到哪一天再给它们换一个模范,或者移栽到野外。” “嗯,差不多一个意思,贞儿,你的智慧犹如豆腐桶,你的脖颈犹如象牙塔,你的眼睛犹如……” “会不会说话,你才豆腐桶呢。” “你可委屈死我了,豆腐桶可是好词,你想啊,豆腐桶多能装啊,我是夸你充满智慧呢。” “粪缸更能装,我夸你是粪缸好不好?”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你随意,说我是下水道也成啊。咱们走快两步,要到供餐的点了,赶紧找到任大班,第一时间去食堂吃口热乎的。” “快快快,吃好吃的,孕妇餐我可是吃腻了,每次吃都犯恶心。” “你就偷着乐吧,怀个孕,都让你吃掉半山一套房了。” “哼,又不是我想吃,还不是你准备的。” 两人斗着嘴,一路往任霞的办公室摸去,七拐八弯,十来分钟才见着任霞。 “大班,你的肚子怎么也被搞大了?” 南易见着任霞的时候,任霞同样也顶着个大肚子。 “刘贞,你管管你老公,口无遮拦。”任霞见到南易两口子,非常的开心。 “哈哈哈,大班,你不是还不到五个月么,这肚子也忒大了。”南易打着哈哈说道。 任霞的肚子比一般孕妇的要大,不是怀了个巨婴,就是至少有俩。 “别说了,我都烦死了,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听到三个心跳。”任霞蹙眉说道。 “真的啊,任老师,恭喜你啊,一下子就当三个孩子的妈妈。”刘贞衷心的恭喜了一句,然后压低声音问道:“照过b超吗?” [国内b超设备在83年取得重大突破,84年进口b超有不少被引进,至于普及一直要到95、96年左右。] 任霞同样压低声音说道:“照过了,医生说一男二女,不过说时间早了点,不一定准,让我过段时间再去照一遍。” “那很好啊,不管你婆家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都有交代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南易不让我查,说男孩女孩他都喜欢。” 刘贞说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真的假的?南易是故意让你宽心吧?”任霞不敢置信的说道。 重男轻女还是当下的主流,九成五以上的家庭想要生个男孩,或者是先生个男孩,二胎再来一个女孩,单纯只想生女孩的少之又少。 “任大班,我听得见呢……” 7017k ------------ 第五百一十七章、教人泡妞 [可以跳] “听到就听到,南易,你真不在乎刘贞生个女孩?” “任大班,瞧您说的,我又没有皇位等着给孩子继承,不用非得生个太子出来。” “皇位是没有,可你不是有个贵姓要传承么?你们男人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么。”任霞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不屑。 “嘿嘿。”南易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并没有回怼,“你们聊着,我去趟雪隐。” 南易走开以后,任霞就对刘贞说道:“南易怎么变化这么大,假模假式的,上厕所就上厕所,还去趟雪隐,他怎么不说去溷轩、去登东啊。” “任老师,你是不知道啊,南易特会装,在外面还像个人,在家里跟我说话,那是满嘴喷粪,一说话不是屎就是尿,最斯文就是屁,根本甭指望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任霞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刘贞,你这么说南易,当心他收拾你。” “他敢,我尚方宝剑在手,不怕他炸刺。” 南易出了任霞的办公室,就在走廊里找了一个角落呆着。 他不是真要上厕所,就是为了留出一点空间让两个即将破茧化蝶,成为没羞没臊老娘们的女人说说粗口和黄段子。 女人一怀孕不但母性会变得更加厚重,脸皮同样也会得到加固,一些以前只敢在夜深人静的寝室说的段子,一成为准妈妈就会半遮半掩在公开场合说。 刘贞在南易面前,还会保持一点克制,不会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发泄出来,南易带刘贞来找任霞,就有让她放松一下心情,发泄一下情绪的意思。 一对男女,假如互相有好感,就会自觉或不自觉的把自己好的那一面无限放大,把孬的那一面隐藏起来。 如果这种行为是理智在控制,那两个人有好结局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这种行为是荷尔蒙在控制,那两个人基本能走到最后。 也许是患得患失,也许还有点不安,刘贞还没有彻底的放开自我。 南易希望她尽早的放开,不用太克制自己。 两个人只要还接着往下走,全面的真实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与其姗姗来迟,还不如一早就来。 站在走廊上,南易看着下面一个满头卷发的瘦猴,正往他对面的一个女孩子手里塞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南易看的不太清楚,可却能看见那个女的根本没接,只是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转身离开,独留下那只瘦猴。 瘦猴木然的站了一会,正准备转身离开,南易就吹了一声口哨,吸引了瘦猴的目光。 见到南易,瘦猴脸上就张开笑容,大声说道:“南哥,你怎么在这?” “听说这里有表白戏看,我不是等着看戏么,东方,你这是唱了第几出了啊?” 俞东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南哥你就别嘲笑我了,弟弟委屈啊,又失败了。” “行了,别在下面站着,上来说话。” “好。” 俞东方应了一声,撒开腿就往南易这边跑过来,不到半分钟就站到了南易的边上。 “南哥,今天你怎么过来了?” “陪我老婆来看学生处的任老师,她当初是我们的辅导员。你呢,暑假不回家,呆在学校干嘛呢?” “我的英语老师陶老师要出一本英语教材,我留下帮着他干点校对的工作。” 南易笑着说道:“不错啊,积极向老师靠拢,是不是想留校?” “我是想留校,而且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我基本能留在学校。”俞东方有点自得的说道。 “留校挺好,你们现在的分配形势可没有我们当初好了,过去的好岗位可以占到大半,只要在学校表现不太差,基本能分到一个好单位,现在的好岗位越来越凤毛麟角了,你在班里的表现算好的吗?” “不行,我只能算是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那留校对你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你现在是坚定要留校了?” 俞东方顿了顿,说道:“是的,我已经定了。” “嗯,要是留校的事情遇到坎,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在学校的关系还行,能帮你说上话。” “那太好了,南哥,谢谢啊。”俞东方兴奋的说道。 “谢个屁啊,以后少干点丢脸的事就行了。”南易搭住俞东方的肩膀说道:“跟我说说,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表白的第几个了?” 俞东方被南易的问题搞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十……十八个。” “牛掰啊,你是不是见着漂亮女孩就会表白?” “没……没那么夸张,我只会对我喜欢的类型表白,很丢脸,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她们都是当场就拒绝我。”俞东方自嘲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吧。” “不。”南易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这和丑不丑没关系,孬盖配好锅的事情多了,你之所以表白失败,是因为你表白太过于频繁,而且决心不够强,你是抱着万一的态度去的吧?成功最好,不成功就换下一个。” “差不多。” 俞东方又挠了挠头。 “你的战术有问题,我跟你说,你要选好一到三个目标,然后去调查她们的资料,把一切都调查清楚,包括她们的家庭关系、感情史、和谁要好等等。 这就是第一步的工作——情报收集。 接着第二步就是制定战术,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把你伪装成她喜欢的那个人。 然后就是第三步——献殷勤,怎么献殷勤不需要我多说,你平时应该能看到不少实际案例。 想要成功,关键是第四、第五、第六步……” “南哥,你快说啊,接下去三步是什么?”看到南易卖起了关子,俞东方忙不迭的问道。 南易轻笑一声说道:“第四步坚持,第五步不要脸,第六步坚持不要脸,表白被拒绝不要立即放弃,继续坚持献殷勤,除非那个女孩对你说‘你再缠着我,我就死给你看’。 只是追求人家,不是要人家的命,别等到人家真的死给你看。 最后,我还有一点忠告:不要因为自己的付出,把自己给感动,让你误以为你追求的那个女孩是你的真命天女。 兄弟,那不叫爱情,那只是你的不甘心。” “南哥,嫂子就是这么被你给追到手的?”听完南易的六步走战略,俞东方犹如醍醐灌顶。 “不,我是被你嫂子倒追的,她对我简直就是生扑……” “南易,你要不要脸,谁生扑你了?” 南易正在吹牛,两个大肚婆就挺着肚子走到他和俞东方的面前。 “得,你嫂子来了,我们要去吃饭,今天就不带你了,明儿晚上七点,你在学校东门口等我,我请你吃烧烤,咱们好好喝几杯。”南易拍了拍俞东方的肩膀说道。 “好啊。” 南易走到任霞和刘贞的身后,护卫着两个人往教工食堂走去。 “南易,刚才那个男学生是谁啊?哪个系的?” “西语系的,俞东方,还没毕业的时候认识的,八零届的,休学了一年,正打算留校呢,任大班,东方人不错。” “留校我可帮不上什么大忙,帮着说句话还行。” “你能帮着说句话就不错了,这小子都没有来拜过你的码头呢。”南易打着哈哈说道。 “什么码头不码头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旧社会沪海滩的青帮流氓啊?”任霞嗔道。 “哈哈,任大班您这派头怎么可能是流氓呢,妥妥的金碧辉啊。” “南易,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刘贞,你说得对,你老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任老师,别搭理他,咱们走咱们的,我跟你说啊,在家里都吃孕妇餐,没滋没味的,我早惦记着在外面吃一顿,打打牙祭了,教工食堂还是原来那个章师傅吗?” “是啊,章师傅手艺没的说,你这次算是来着了,再晚点来就吃不上他做的菜了。” “怎么,他要退休了?” 两个大肚婆窃窃私语起来,南易又一个人被晾在那里。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任霞老公郑明的到来,两个男人护送自己的大肚婆各回各家为止。 “刚才那个俞东方是谁啊?”回老洋房的路上,刘贞就问道。 南易蹙眉道:“他,你都不知道?” “很有名?” “没什么名,但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才对,刘贞,你这样不对啊。” “怎么了,不知道俞东方是很大的错?”刘贞一头雾水的问道。 “对,你不知道他,就代表你犯了很大的错。我说姓刘的,你不会已经忘了我们建立的子贡基金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忘,拨款都需要我签字的。”刘贞噘着嘴说道。 “他是子贡基金资助的第一个学生,你居然问我他是谁,真有你的。” “哼,基金都资助这么多学生了,我哪能一个个都记得。” 南易摆摆手说道:“行行行,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这是小事。” “南易,这个俞东方你是不是特别看好,所以才这么关注他,还要请他吃饭?” “非得看好他,才请他吃饭么?我就不能单纯的交个朋友?” “少来了,你这人功利心这么重,你主动会去结交的,肯定是对南氏有帮助的,是你看好有投资价值的,不然你不会请他吃饭。” 南易呵呵一笑说道:“两个陌生人能走到一起成为朋友,双方肯定有对方所需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 事业上的互相帮助,精神上的共鸣等等。 如果你的朋友没有你需要的东西,你会和她成为朋友吗?” “如果我是单纯的欣赏一个人,或者就是喜欢照顾她呢?”刘贞反问道。 “欣赏不就是精神上的某种共鸣吗?你说的照顾,我可以理解为她帮不了你什么,而你一直在帮她?”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差不多吧。” “那你反思一下,为什么被帮助的偏偏会是‘她’,而不是其他人?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是因为你和她在某一点上还是存在共鸣,是因为她能勾起你照顾她的冲动。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满足了你要照顾一个人的心理需求,她对你也有所付出,一种被动激发的付出。 就像我和你之所以能走到一起,这就是因为我们身上都有对方所需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是没有回报的,在‘好’的过程中,其实回报已经反馈回来了,只是有可能当事人没有意识到而已。” “你是说这么做,会让人得到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是的,我是这么理解的,当你去做一件好事,其实第一时间,你就得到了回报,心理上、精神上的回报。” 刘贞拂了拂头发说道:“你搞的我有点乱,我得好好捋捋。” “你慢慢捋。” 7017k ------------ 第五百一十八章、南若玢盯上香烟 长河毛纺,早上刚上班,厂书记耿怀就去了厂长赵远志的办公室。 “老赵,忙着呢?” 把办公室的大门敲开,耿怀手里捧着一个五彩龙杯大剌剌的坐到赵远志对面。 “耿书记,你怎么过来了?” 耿怀的到来,让赵远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和耿怀之间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平时就是各管各的一摊,互相之间没有什么明枪暗箭,他一般不会去碰人事问题,耿怀也不会越界插手工厂的经营,两人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要说耿怀找他是因为工厂的什么事务,这可能性也不大,昨天刚开过厂务会,该制定的都已经制定,该安排也已经安排,厂里也没出什么突发事件。 赵远志看着耿怀,等着看他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 “老赵,我过来就是想问问,那两座闲置厂房出租的事情定下了么?” “耿书记,昨天在厂务会上,我不是已经交代了么?” 赵远志捧起自己眼前的搪瓷杯,吹了吹茶水面上的浮叶,呷了一小口,把卷到嘴里的茶沫吐回杯子里,盖上茶杯盖,接着说道:“目前啊,有两帮人对我们的厂房感兴趣,对我们提出的租金,两方都没有什么异议。 只不过一方要提出分期给租金,这我不能答应,一年年给,要是他们干了一年,第二年就干不下去了,这以后的租金就没着落了。 可我也没直接拒绝他们,继续吊着,我就等着另外一边耐不住自己加码。” “老赵,你这个主意是好主意,可是啊,事情没这么简单啊,就我所知,那个杨山卿的家里人路子广着呢。” 赵远志文弦而知雅意,耿怀这么说,他马上猜到有人找过耿怀。 “耿书记,有人给你施压了?” 耿怀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有人找我,我也不会过问这件事,老赵,抓紧定下来吧,别再拖了,越拖越容易出事。现在还是厂务问题,时间久了,可就变成个人问题了。” “耿书记,能不能指点一下迷津,到底是哪位找你了?”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我顶不住,你也顶不住。好了,老赵,你忙着,我回我办公室。” 耿怀说完,握着五彩龙杯就出了赵远志的办公室。 “唉……”耿怀离开后,赵远志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想好好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出租旧厂房收回来的租金,也不是放进他赵某人的口袋里。 我不就是想着等钱收回来,把职工们的高温饭票给发了,剩下的钱开发一两款新产品,组织计划外的生产,为长河毛纺增加一点营收。 多盖一点房子,给还没解决住房问题的职工解决一下。 可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南易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修枝剪,正在给棉花打叉。 院子的花盆里种着两株棉花,一株是南棉f-77,另外一株是南棉c-77,氾胜之研究所培育出来的半成品,f系列主攻病虫防治,f-77已经对粉虱、蓟马、红蜘蛛、棉蚜、棉铃虫有很有效的防治效果。 c系列主攻高产,如果侍弄的精细,c-77的产量可以达到普通棉花产量的2-4倍。 咔嚓、咔嚓。 南易把棉花苗上的公枝给剪掉,只留下一根刚抽出来的结果枝。 “爸爸,伤口不需要包扎吗?” “不需要,小丫头,看来你对棉花一点都不了解,等到了九月,看情况,爸爸带你去安西摘棉花赚钱去。” “能赚几个钱,还不够我吃羊肉串的。”南若玢不以为然的说道。 “赚钱不是目的,爸爸是要让你学会种地,家里上亿亩土地,你总得帮着种一点。” 南易把修枝剪擦拭干净,放在一边,拿过一个无花果剥开,凑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农药味就钻到鼻子里。 把无花果往边上一放,南易拿过另外一个,再次剥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拿去。”南易把无花果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接过无花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爸爸,不甜。” “哦,那放一天,明天再吃。” 南易说着,把装无花果的篓子拿起来,塞到院里洗手池下,装麦糠的蛇皮袋里。 虽然不甜,可南若玢还是把手里的无花果给吃完。 到洗手池洗了个手,捧点水把嘴角洗干净,南若玢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坐在南易边上的矮板凳上,“爸爸,我想问你借点钱。” “借?” “对啊,就是借,我想做个新项目。”南若玢说道。 “说来听听。” “爸爸,你曾经跟我说过胡建云宵那边的人一个个都会做卷烟,手艺都很好,前段时间,香塂海关刚查获了大批的走私香烟,我闲着无聊就查了查香塂的香烟销售情况。” “是不是发现香烟很赚钱,所以你想开卷烟厂做香烟?” “是的。” “想好把厂子开在哪里了吗?” “我选了几个地方,爸爸,你帮我参谋参谋。” 南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好,爸爸就给你当一回参谋。” 南若玢嘻嘻一笑,说道:“摩洛哥、瑙鲁、索马里、科索沃、保加利亚,爸爸,你说哪个地方更好?” 南易把几个地名一一的过了一遍,琢磨了一会说道:“你选摩洛哥是为了货物进入欧洲方便,可这个国家税收不低。 选其他几个地方,你就是冲着低税收去的。 瑙鲁的面积太小,你想找块地建厂都很困难;保加利亚在欧洲,运输是方便,可这个国家太平,你没有什么空子钻; 索马里倒有空子钻,你可能一毛钱税都不用交,可离的太远,运输成本过高; 相比较而言,科索沃是最合适的地方,那里马上就不太平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民族矛盾上,没什么人关心经济,你的确有空子钻,可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你的厂随时有可能被战火波及。 要是一颗炸弹落在你的厂里,你可是会损失惨重。” “爸爸,那你说科索沃什么时候会开始武装冲突?要是三五年就打起来,那我投资那里就不划算了。” “这我怎么知道,你爸爸我又不是国际问题专家,你让人去布达佩斯买份科索沃地区的情报,自己做个情报分析就完了。” “爸爸,我才九岁耶,哪里会做什么情报分析。”南若玢嘟嘴道。 “没让你自己做,让你的小南办做,你还真把你自己当神童了啊,且有的学呢,你。” “哦,那,爸爸,你借不借钱给我?” “你需要向我借吗?这个生意有个两三千万港币就能启动,你自己想办法凑凑不就行了。你手头不是有那么多物业么,拿去抵押贷款啊。” “哎呀,爸爸,我的物业大半是供来的,每个月要还贷款呢,再说贷款不是要付利息嘛。” “哦,感情你打的是不要利息的主意啊,那你可要抓瞎了,爸爸手头可没那么多钱,想借给你都没有。你想要钱就找南国银行,爸爸可以帮你说句话,利息可以要你低一点。” “只是低一点啊?”南若玢失望的说道。 “差不多就得了,要不是家里的银行,你一个小屁孩谁会把钱贷给你啊。就这样,爸爸还要给你担保,你要还不上,爸爸就得闹饥荒了。” 南易心里盘算了下,自己的私产杂七杂八加起来,勉强够资格贷个七八千万港币,其中南光010的股份就占了大头。 “我才不会呢,要是投资失败,我大不了卖房子还债。” “你这大不了三个字说的真轻松,你想投资香烟领域,那你有没有去了解过,欧美各个国家都在酝酿提高烟税?” “我知道啊,他们提高烟税和我关系不大啊,我只搞批发,零售又不参与。” 南易目光凌厉的盯着南若玢的脸,“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净想些歪门邪道?” 7017k ------------ 第五百一十九章、代销店经济 “爸爸,怎么就歪门邪道了,我就是准备做正常化的香烟贸易而已。” “正不正常,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强权说了算。香烟的生意,你想打擦边球,而且一打就是好几个国家,你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 “爸爸,能造成什么后果,我就是把香烟批发给客户,他们把香烟运到哪里去卖,这个我又管不着,他们是不是正规入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嗯,小聪明倒是有的。”南易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是只在厂门口把货卖给批发商,那的确谁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你一开始提到了云宵,我明白,你会在产品上下大功夫,把香烟的品质给做好,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可你想过没有,香烟的制作成本是比较透明的,稍微懂行的人,就能把你的成本算的清清楚楚,你就在家门口卖货,你觉得那些批发商会给你留下多少利润空间? 难道你大费周章,不惜践踏多国法律,就为了做一门薄利多销的生意? 你要是想让自己的利润厚一点,那你就必须包运输。 包运输,哪怕你只是送到目的地的外海,这性质就已经变了。在法律上,你依然可以狡辩你做的是正规生意,可那样有意义吗? 只要有人铁了心要收拾你,屎盆子有的是办法往你头上扣。 突袭你的货轮,把运货的人都给扣了,让他们指认你是后台老板,然后说你的香烟厂是一个大型毒品生产基地,国际刑警、特种兵,你喜欢哪个爆你的头? 这还是轻的,信不信敢说你的香烟厂生产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直接把你定性为恐怖分子? 还是你更喜欢离心机这个说法?” 南易说完,眼睛还是盯着南若玢的脸,等她的目光变得迷离,南易忽然伸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说,为什么不戴帽子?” “爸爸,你太欺负人了。” 被南易一敲,南若玢顷刻间变得可怜巴巴的。 “你有意见?”南易横眉冷视,“就因为我比你强,就因为我吃定你,我不痛快就扇你俩耳光,我要高兴就给你吃颗枣,甭管你想不想吃,你都得感恩戴德的吃给我看。 我就是放个臭屁,你也得变着法给我夸出花来,你要说这不是一个屁,这是我一个孺子牛……” “好啦,好啦,爸爸,你在我面前就别装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个生意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嫌风险太高、利润太低呗。”南若玢撅了噘嘴,有点沮丧的说道。 “知道就好,香烟生意想赚大钱,就要踩很多的高压线,其中的危险程度比卖军火都高。你要真想干点刺激的,不如往柬浦寨、老?、阿冨汗卖军火。 除了克格勃,没人会来找你的麻烦。不过在你做之前,我们先断绝父女关系,过两年你爸爸我还要去趟苏修,你可不要连累我。” “爸爸,这个生意真的很危险?” “悠着点做不危险,放开了做肯定危险。”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发说道:“放在你面前的一直是多选题,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不用钻牛角尖。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想着一口吃成胖子。 爸爸让你自己去做生意,不是真指望你能做什么大买卖,就是想让你在实践中学习。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家开在农村的代销店,它一般都有卖针头线脑、酱油、味精、腌菜、料酒、饮用酒、铅笔、圆珠笔、信纸、练习册、橡皮、削笔刀、角装瓜子、零食、小玩具、香烟等等。 就这些东西,店主就得去批发市场跑七八个摊位以上,香烟基本就得跑两个地方,一个是烟草的正规渠道,一个是贩假烟的窝点。 代销店的店主,实力微薄,压货不能太多,他们需要频繁的来往于批发市场,什么东西断货了,就得跑去补货。 在农村除了收公粮、电费、提留,根本不存在什么送货上门的服务。 就说文昌围的代销店吧,生意比较好,店主阿婶一个星期就得出去进一趟货,加上临时补货,一个月起码要去城里五六次。 关于进货就涉及到怎么和批发摊主讨价还价、货品挑选、品控、三轮车驾驶。 再说卖货的过程,也就是经营。 代销店么,一个村基本上只会有一家,做的是独家生意,看似很简单,只要坐等客户上门就可以。 可其实代销店的经营也会遇到难题,就是赊账。 虽然都是同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一般都不会太过分,手头不方便,欠个几天也就把钱给送去了。” 南易亮了亮自己的手,继续说道:“可五根手指还有长有短,何况是人呢。有要脸的,自然就有不要脸的,一次次的赊账,一赊就是一两年的人也不是没有。 这里就涉及到三个知识点:流动资金、成本核算和账期,还有一个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要账技巧。 另外在南方,代销店一般还兼营老年茶室,一分两分的卖茶,一角两角的卖黄酒,顺带着还提供赌具。 打牌嘛,不可能一坐下来就开始欠,身上总得稍微带点本钱,要是没有,肯定会向店主借一点。卖的是一分两分的茶,赌博的人借钱可就是十块二十的借,这种钱一般都不可能有利息,什么时候能收回来也不确定。 这里又涉及到了同行拆借、流动资金占用的知识点。 还有,打牌通常需要四个人,三缺一的情况是很常见的,但凡需要人凑脚,代销店的店主就要顶上,这算是被动进行高风险投资。 过年过节的时候,农村经常会玩押宝,这种玩法,是爸爸见过的各种赌博方式里面,庄家和闲家之间最平等的玩法,所以啊,一旦有人坐庄,会参与去玩的人非常多。 代销店的店主如果受不了诱惑也去押,这就是主动进行高中风险投资。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是属于正常经营范围外的风险投资,这就和在香塂的老板们一样,不管他们主营的是什么生意,一旦股市行情好,他们就会把经营款投入到股市。 这是出于什么心理,里面又存在什么问题,都值得你好好思考。” 南易又抚了抚南若玢的头,“爸爸希望你去发现生意,也要去经营生意,不要只想着投资和投机,你了解了一家代销店的运作,亲自去解决经营当中遇到的问题,这种经验,比你看书更管用。 尽信书不如无书,写出经济学巨作的那些经济学家,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亲自做过生意,有过实战经验? 多学理论,多参与实践,对人性深度剖析,锻炼对人心的洞察能力,只有做到四合一,你才有机会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 哦,如果你以后想站在前台,去直面闪光灯,最好再用心辅修一下表演学。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爸爸不会强迫你,不会要求你和爸爸一样,甘于寂寞,一直躲在暗处。 你要是愿意,将来可以充当我们南氏的门面担当。” 说着,南易故意瞄了南若玢的脸几眼,揶揄道:“好像差一点,你长得忒丑了,还是红豆更合适一点。” “哼哼,爸爸,你讲大话,鼻子变长了。” “咱们这里匹诺曹不管事,这里是讹兽的天下,讲大话只会变兔子。” “咯咯咯,兔兔那么可耐,多搁点辣子。爸爸,咱们去崇文门逛逛,看看菜市场边上有没有卖野兔的,我想吃了。” “季节不对,吃野兔最好是冬天吃,现在它们身上的寄生虫忒多,你要真嘴馋,咱们去看看有没有长毛兔卖。” “长毛兔啊,那还是算了,它们好可耐的。”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 “那咱就往郊区跑,去逮点泥鳅回来,这个季节吃泥鳅正合适。正好晚上爸爸要请人吃烧烤,烤泥鳅味儿也不差。” “爸爸,走走走,马上出发,我都好久没有跟你去乡下了,我好想乡下的蛇。” “抓蛇啊,那不用去乡下,直接去故宫就成,那里还有一条活了六百来年的蛇呢,爸爸帮你去逮来,今晚就烤着吃。” “爸爸你又耍我,这么厉害,你倒是把金水河逮来啊。” …… 白天,南易带着南若玢和刘贞去乡下耍了一天,到了晚上,就把俞东方接来小院里吃烧烤,等吃到高兴,南若玢又提议去后海游泳。 南易很难得的陪她疯了一回,到了翌日,一大一小又非常正经的凑在一起密谋什么。 7017k ------------ 第五百二十章、闹心事 “回来也两三天了,想好要不要帮帮你妈了吗?” “爸爸,你会帮她吗?” “我不会了,我跟她的情分已经了了,并不亏欠她,南家不会再帮她。”南易叹了口气说道:“可你不行,是她生的你,你和她血脉相连。” “可她没有养我。”南若玢眼睛水汪汪的说道。 “当初她把你交给我,更多的是出于为你的考虑,为自己想的不多。后来呢,她组建了新的家庭,又有了两个儿子,的确,对你的心思就淡了点,把她的爱都给了两个儿子。 可这也改变不了她心里有你的事实,父母怎么对子女,这并没有一个统一标准,有的对孩子好一点,有的差一点,她虽然对你没有多好,可也不算差。 这些年,你并没有提起她,可我知道你也有在想她,所以啊,小丫头,不如放开心扉,大大方方的去关心她。” “可……爸爸,我对她很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不知道怎么相处,可以不相处,你不是个普通孩子,不用等到成年才开始奉养父母,现在就可以把她的生活负担起来,每个月给她一笔生活费。” “爸爸,直接给吗?给多少合适?” 南若玢心里还是有李腊梅的,南易一说给钱,她直接心动。 “给三百吧,京城中等收入的四倍左右,不多,也不能说少,一个大人两个孩子用着很宽裕了,顿顿吃肉没问题。 至于怎么给,她现在是京城户口,就通过街道的居委会给吧。 你现在就去找她,把人带去居委会,让居委会做中间人、见证人,把你和她的关系说清楚,然后给生活费的事情也协商清楚,以后每个月爸爸会让人把钱送去居委会,让居委会转交给她。” “爸爸,你不陪我去吗?” “不了,你一个人出面好一点,去居委会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她住的那个大杂院产权问题,问问产权是否已经明晰。” 李腊梅住的那个大杂院,产权非常复杂,根本无法明晰。 六十年代住在那里的人还得往房管所交房租的,可后来那里的住户集体抗租,房租的征收就一拖再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等过些年轮到那里拆迁,估计住户的拆迁补偿也不可能太高,新房都未必能分到一套。 “爸爸,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产权明晰,你就把那个大杂院给买下来,记得买房子的时候,去大使馆找个人陪你去,以外宾的身份把房子买下来,贵是会贵一点,不过会省掉不少麻烦。 如果房子可以买,等过户后,你就去找那个院子里的住户,和他们签订一份租房协议,你以一分钱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他们十年,承诺他们,下一个十年,还是会以这个价格租给他们。” 南若玢想了一下说道:“爸爸,这是作秀加明晰产权?” “对啊,秀一把你的仁和义,又把房产的归属问题给扯清楚了,房租可以不收,将来要是拆迁,拆迁补偿可不能白给他们。” 李腊梅她们那条胡同,南易看一看京城的地图就能分析出来,短则几年,长则十几年,旧城改造肯定会轮到那里。 南易得给王格、王弼兄弟俩先埋下一道“人格考验关卡”,要是他们能闯关成功,南若玢该帮就帮一把,要是闯不过去,她也免得纠结、为难。 一边是两个儿子,一边是已经过继给别人的女儿,李腊梅何去何从? 一边是同母异父、要吸她血的半亲弟弟,一边是姓氏一样、没有血缘关系,却把自己当亲姐姐看待的干弟弟,南若玢何去何从? 南易和南若玢的父女关系已经是铁板钉钉,下一步就是姐弟关系,南易不指望南若玢当一个扶弟魔,可怎么也得姐亲弟恭。 南易做不到亲子女和义子女之间一碗水端平,他只能做到让自家的洗碗水比别人家的圣水都要甜,自己先做到问心无愧,将来有得陇望蜀的义子女跳出来,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痛下杀手。 南若玢是一众义子女的标杆和榜样,就算把感情撇开,南易对她的事也不得不上心。何况,南易是打心底里喜欢南若玢,在她身上,可以找到太多和他相似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南若玢点点头说道。 “让格吾把车开去。” “哦。” …… 南若玢刚走没一会,老洋房就来了一对男女。 男的以前长什么样已经不重要,反正这会在南易的眼里,就是猥琐,极度猥琐。 女的以后长什么样南易很清楚,但是这会在南易的眼里,女人一头短发,最长处到脖颈的位置,五官精致、皮肤带点健康的小麦色,带着点婴儿肥。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南易根本无法把眼前的人和泽口婧子联系到一起,除了牙齿,南易找不出一处和他记忆中相似的对方。 嗯,不对,飞机场的质量很好,地面几十年如一日的平整。 “孙子欸,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想离婚啊?” “谁爱离谁离,我可不打算离。”闷三儿先安排泽口婧子坐下,然后自己大剌剌的坐在南易的边上,“艾玛不是不在京城么。” 南易站起身,先给泽口婧子倒了一杯大麦茶,寒暄了几句,这才回归沙发。 “既然不想离,你脑子秀逗了,把人带过来?” “我准备让两人见见。”闷三儿说道。 闷三儿话音未落,南易就从沙发上腾的一下跳起来,瞬移了一下位置,双手掐着闷三儿的脖子,“丫挺的,我让你学我,我让你学我,妈的,把自己当主角了是吧?想开后宫是吧?” “松手,南爷松手,脖子要断了。” “装个蛋,说话都不带卡壳,断个锤子,王八蛋,我在东京只找了一个居酒屋的老板娘,你居然找了个小姬,一心想压我一头是吧?”南易说着,手上加了一点力气。 “没有,没有,哪敢和南爷你比啊,我这个还是小丫头片子呢,和你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没得比。” 闷三儿的话里并没有什么诚意,南易反而听出了一点自得。 “妈的,还敢损我,你个孙子真不是东西,马上带着人滚蛋,你和艾玛的事情自己搞定,别他妈拖我下水。” 南易最后重重的叉了一下,就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子。 “那不行啊。”闷三儿揉揉自己的脖子说道:“南爷你不出面当和事佬,艾玛可不会轻饶了我。” “最近忙着呢,真没闲工夫管你的腌臜事,我给你支个招,买俩榴莲,今天就去古城,见着人艾玛,你跟她就往榴莲上一跪,求艾玛成全你们,她要是不答应,你们俩就跪到死。” “南爷,你能不能支点靠谱的招啊,我还急着回东京呢,七月份了,山の味最忙的时候就要来了。”闷三儿苦着脸说道。 “我就一招,你爱用不用,对付女人我可没经验,我这边安稳,是我一开始就告诉她们我是个渣男,爱处就处,不爱处就不踏出第一步。 可你呢,玩得是偷腥、先斩后奏,你自己琢磨该怎么过这一关吧。你要是能过关,记得回来跟我分享一下经验。” 南易对这一块真没什么经验,再说,就算他有经验,也不会掺和闷三儿的家务事,这种事掺和进去就是惹一身骚,基本落不了好,总得得罪一个。 “真没招?”闷三儿不死心的说道。 南易往兜里一掏,掏出一张大团结,“拿去,买俩榴莲。” “你留着自个吃吧,我现在就去古城,要是回不来,记得给我收尸。”闷三儿从沙发上站起身,心有忐忑的说道。 “去吧,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孝子我给你请仨,让他们轮着给你哭灵,七天七夜不带停的;道士、和尚都给你请了,再找纸人张帮你扎几个女模特烧给你。” “南爷,给句好话,我这准备上战场呢。”闷三儿脸一垮说道。 “得得得,爷给你来一段热血的。”南易手放在茶几上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人生中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我哋大家在狮子山下相遇上,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人生不免崎岖,难以绝无挂虑,既是同舟,在狮子山下且共济。” 南易本想来一段《长路漫漫伴你闯》,及时止住,改成了牛头不对马嘴的《狮子山下》。 “算了,看来是指望不上南爷了。”闷三儿对泽口婧子说道:“婧子,我们去机场,兔子给给!” “操,闷三儿,让你学日语,没让你学这一句啊,下次再让我听见,当心我真收拾你。” “南爷,我清楚我是哪里人,我只睡鬼子,可没想过当鬼子。喊这句怎么了,小时候玩游戏没少喊。”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得得得,去赶你的飞机,是我敏感了。” “要不要给你带点特产回来?” “这个季节带个屁啊,凉皮还是羊肉泡馍啊。”南易啐道。 “哈哈,那里古墓多,我给南爷带个回来。” “滚!” 7017k ------------ 第五百二十一章、火车交班遇玻璃大王 一天半的时间,南若玢在李腊梅住的那条胡同留下了一个传奇。 虽然进了八十年年代以后,海外亲戚回来走亲访友,送彩电冰箱、金银首饰的故事时有发生。 哪怕自己身边没有,嘴里也会有。 谁家多了一个海外富亲戚,在这个年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除了惹人眼红,根本不具备广泛传播的价值。 这时候的很多倒爷,他们的起步资金就来源于海外亲戚。 只不过因为南若玢的年龄,才让人津津乐道,这段传奇传播的时间可能会更久点。 同时,南若玢也很让胡同里的人心疼。 八九岁已经是小大人,很懂事的例子,在这个年代不是没有,虽然说不上比比皆是,但是谈不上凤毛麟角。 早熟,往往伴随着不幸,小孩子变成熟基本都是被苦难给催熟的。 胡同里的人会想,究竟吃了多少苦,才能把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逼成现在的模样? 这是这个时代的符号,这个时代人们的思维方式。 要是换到三十年后,那就得换成穿越、重生、切片,大部分人没经历过苦难,也无法理解苦难,那是一个吃一个月泡面就想跳楼的年代,那是一个个性年代。 七零晚、八零全、九零前,这横跨二十年生人,其中的绝大部分八岁到十三岁这五年,完全可以压缩和快进,除了吃饭、玩、多识几个生字,这五年对个人三观的建立贡献约等于无。 一个普通人三观的建立主要取决于三个因素:学识、眼界、时间,他们需要时间去增长学识、拓宽眼界。 可如果一个人生活水平特别差或者条件异常之优异,那起决定性因素的时间,反而会变得次要。 一个每天从早忙到晚,勉强能让自己填饱肚子的人,很难有机会、有精力、有时间去不断学习,如果他被困在某地,不能走出去,眼界也很难得到拓宽,他的三观就会很早形成并固定下来。 条件优异者,他就不必等待填鸭机按部就班的往他肚子里塞“知识”,想学什么,他自然能找到渠道提前学到。 想去哪里增长见识,他也可以随时过去,他可以领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文风情。 当下的大学里,老师也会给学生讲“羙国”,这个如今经济最强大的国度;也会讲到苏修,这个如今军事最强大的国度。 讲课的老师多半没去过羙国,也没去过苏修,他们所讲的内容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很大的可能还是已经和时代脱节的书。他们脑子里对羙国和苏修的认知,都受到了“写书人”有意或无意的引导、影响,他们只是在照本宣科。 进而还可能融入了他们自己的主观意识,再转述给学生听,可想而知,最终学生们接收、学习到的东西,是多么漏洞百出。 南易对南若玢的教育方式则不同,他让她睁眼去看世界。 农民是怎么种地的,他们的痛点在哪里;工人是怎么上班的,他们的痛点又在哪里;商人是怎么经商的,城市是怎么被管理的,幸福的人为什么幸福,医院里给医生下跪的病人家属为什么下跪…… 世界上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南易都会让南若玢去领略一下。 不管是非洲和东南亚的童子军、雇佣兵、军阀争霸地区生活的平民、社团份子、黒手党、商场精英、财阀领袖、小公务员、总统候选人等等,形形色色的人,南若玢已经或即将都要去接触探究。 八岁到十八岁的十一年时间,南若玢要去实践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她已经站在几十亿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到达的罗马,接下去,她要换条跑道,和那些同样已经站在罗马的一小撮人去赛跑,奔向下一个罗马。 处理完李腊梅的事情,南若玢先回了香塂,她得先回去几天,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意,然后再回来会会周茂德。 7月10日,六月十二,周二。 电视台检修的日子,没有电视可看,临近国庆,日子比较特殊,南易没选择坐飞机,而是请陈风搞了一个软卧包厢,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火车经过沪海的时候,包厢里多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冼桑,故乡的樱花开了吗?” “已经开了,徐老爷子想你了,让你有空回去看看。” “唉,励精图治一千多载,何日才能成就我徐家霸业,我徐癸何日能以真名示人。” “仆街,你就是个家生子,也配姓徐?” “冚家铲,坏我雅兴,难得我的表演欲望这么强烈。”南易啐了一句,又转头对范红豆说道:“回来挺早啊,我本来以为你这个月底才会回来。” “干爹,我想你嘛。”范红豆眨了眨大眼睛说道。 “干爹也想你。” 南易没有戳破范红豆言不由衷的话,要不是正好阿凯萨蔬菜公司最近不忙,范红豆可没有这么早回来。 “为民,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业务拓展到国内?那帮捡破烂的再不整合起来,当初的前期工作可就白做了。”南易把一本《现代作家》扔给范红豆,就和冼为民说起话来。 “再过段时间吧,日本那边还在攻城拔寨,马尼拉的电子垃圾处理厂正在扩充中,你现在又把我叫了回来,我忙不过来。”冼为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看我,瘦了十几斤了,都是累的。” “撑撑就过去了,都是打那过来的,我大二那年还不是一样么,不到三个月就瘦了二十来斤。等回来的时候,从京城过一下,去邹一趟那里去看看,开几个食补的方子。” 冼为民的工作强度本来就不低,再加上还要抽出时间学习,这两年,他都是活在高三的日子里。 “也好,闷三儿当初收回来的药材没被你吃光吧?” “扯淡,你拿我当猪呢,还多着呢,人参你当萝卜吃都行,可劲吃,过些日子我打算派人去北韩,洽谈一下白头山高丽参的事宜。” “你不是已经在东北搞人参种植了么,怎么还跑北韩去?” “东北那边太不可控,看着人参行情好,跟风的马上就会踪上来,东北人参的牌子迟早要被毁,我不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啊。北韩那边更容易控制,只要打通金家的路子就行。” “能行吗?” “当然行,苏修自己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给金家的援助差不多也快停了,这时候找上门去正是好时机。” “垦殖集团的名义?” “不是,垦殖集团出面不合适,政治上太敏感,弄个新公司,垦殖集团暗中控股。另外,我还打算在南韩弄个公司,参与高丽参的利益争夺。算了,这些都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说,先说说眼么前儿的事吧。” “你说,我还不知道你这次叫我回来干什么呢。” “这次叫你回来,是想让你接替我的位子,以后文昌围的事情你来操心。” “啊?你不管了?”冼为民惊叫道。 “别激动,只是名义上让你接替,奥运会一开,雄起和健美裤的名头都会打响,到时候我们文昌围可就全国出名了,比另外那两个村都会出名。 文昌围接着肯定会很热闹,你知道的,我可不想出名,这个出头鸟就让你当了,正好,你也可以宣传一下为民再生集团,为进入内地做好准备。”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管文昌围了。”冼为民心有余悸的说道。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已经管理一大摊子生意的冼为民,就太清楚南易对文昌围的重要性了,看似南易没有做太多的事情,可整体战略是南易定下的,战术也是南易制定的,海外的渠道也是南易开拓的。 文昌围要是失去南易,未来的前途就很渺茫,不说战略战术,就说村里一言堂的局面就会变成七嘴八舌,没有人能把整个文昌围的力量整合起来。 “为民啊,我说过,我不会主动离开文昌围,我就等着哪天村里人踢我出局。整个文昌围,目前来看,只有你一个人才有资格充当领头羊的角色,回村以后,我会和耀华叔说一下,委屈一下他,以后他名义上就当你的传话筒。” 文昌控投的股份,冼耀华8%、冼为民15%,他们俩的股份加起来23%,超过第一大股东南易22%的股份,要是冼为民站在名义上的决策人的位子,再加上冼耀华还掌控话语权,那村委会真成他家的一言堂了。 南易答应,村委会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这里面的道道很微妙,南易能坐稳决策人的位子,一是因为他从未犯错,二是因为他是外姓人,要坐稳屁股下的位子,就离不开冼氏支持的外姓人。 在村委会其他人的眼里,他们能把南易捧到位子上,也很容易把他拉下去。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在不把文昌围家业打烂的前提下,南易的位子坐不坐的住,决定权并不在他自己手里。 南易只有两次犯错权,错一次,文昌围只当他走眼,错两次,大家就会怀疑他的能力,肯定就会赶他下台,不会给他错第三次的权利。 “一条心”三个字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农民既有朴实的特性,也有目光短浅的劣根,折戟一次,人心立马就会不稳。 “也只能这样,不过,明天你得留在我家过夜。”冼为民想了一下说道。 “呵,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耀华叔肚子里被自己儿子压一头的气不发泄出来,根本不算完。” “不管,多拖一天,他的气就会少一点,拖着拖着我就溜了,等过年回来的时候,他气也应该消的差不多了。” “你去我那睡,你家里就两张床,谁他妈要跟你同床睡。”南易蹙眉道。 “随便,红豆回来了,若玢怎么没回来?”冼为民忽然问道。 “在京城呆了几天,刚回香塂,过几天还会回来。我打算让红豆回村里读六年,在深甽念完初一再去羙国,等到高考前再转回来等着高考。” “干爹,你要让我回来?” “对啊,干爹要淡出文昌围,你代表干爹去南宅坐镇。” “可阿凯萨怎么办?” “干爹会派得力的人去管理公司,不用担心,干爹不会让你的产业受一点损失。这次回去,我会在菜园子里种上鸡毛菜,干爹就交给你料理了,这时候种下,一个月就可以收,应该能赚上五六块钱吧。” “能赚这么多?不是只有八分地么,深甽鸡毛菜多少一斤啊?” 种菜已经成了范红豆的老本行,一亩地能种出多少菜,成本多少,她脑子里过一下就能算出来,只不过她算的是羙国价而已。 “这干爹还真不清楚,五六块,干爹也就是随口一说,有日子没关心国内的蔬菜价了,等到村里,你去问问葛奶奶。” 鸡毛菜的价格居然不能脱口而出,甚至脑子里对这个菜的菜价一点概念都没有,这让南易有点自责,不求准确知道价格,起码他要做到心里有数。 八分地都种上鸡毛菜,究竟能盈利多少,南易也估算不出来,这让他有点难受,于是,他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懈怠,地里刨食可是南氏的根本。 南易正在自责的时候,他们包厢的门就被敲响。 打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列车长,在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南同志,这位是我熟人,他在赣省虞城就下车,你看能不能在你们包厢里挤一挤?”见到是南易开门,列车长就说道。 列车长叫高铁,胡建人,他有个哥哥叫高钢,在铁路的要害部门,能量不小,陈风的软卧就是通过高钢搞的。 南易用余光又瞄了高铁边上的中年人一眼,就带着笑容说道:“当然没问题,这位同志,请进,包厢里还有一个铺位。” 软卧的购买资格已经没有前两年严格,毕竟市场经济了嘛,如果软卧比较空,也会拿出一部分卖给“有点路子”的人,只是一部分,不会全卖掉,得留下足够的空包厢应付突发情况。 陈风只是帮南易搞定购买资格,两个包厢的八个床位,南易却是实打实的掏钱全部买了票的。 就在这个前提下,高铁还带着人过来,说明他和来人的关系很好,要么就是来人的路子很野,高铁不得不卖面子。 不管是哪种情况,高铁的面子,南易都得给。 “不好意思,打搅了。”中年人操着闽南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不打搅,请进。” 南易把中年人引进车厢,又和高铁说了一句,然后就关上包厢的门。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冼为民,农民;这位是红豆,我家的小公主;我叫南易,村会计。” 南易没必要报假名,有心的话,从高铁那里就能把他的名字问出来,他自己藏不住,冼为民的名字也就没必要藏了。 中年人颔了颔首,说道:“你们好,我叫曹特勒,胡清人,推销玻璃的。” “呵呵,老曹,过来坐,那边的床位是小公主的凤辇,别人做不得。”冼为民笑着招呼道。 “装什么文化人啊,凤辇那是皇后坐的,红豆的顶多叫棕檐子。老曹,你随意,包里带杯子了吧,尝尝我的茶叶。”南易从桌子上拿起一罐茶叶摇了摇。 “带了,出差怎么可能不带茶杯。” 曹特勒把他的包放在地板上,坐在冼为民边上。 “那去涮一涮,换新茶,正好热水瓶里的水刚打的。”南易嘴里说着,心里面却在点着名单,未来的商界名流,他已经遇到好几个,眼下又加上一个。 说他自信也好,自大也罢,不管见着谁,南易都很坦然,从来没有什么膜拜的想法,有的只是不动声色的观察,顺便考量一下对方的手套白不白。 “等一下好了,我茶杯里的茶在车站刚泡上的,倒掉可惜了。”曹特勒说着,从包里把自己的茶杯拿了出来。 “既然是新泡的,那就先喝两泡,老曹,我和为民平时随意惯了,叫你老曹你可不要介意,你要愿意,直接叫我小南。” “不介意,不介意,叫老曹好,亲近。” 曹特勒六十年代初就跟着自己父亲走南闯北的做小买卖,倒烟丝、贩水果、种木耳什么都做过,是一个老投机倒把,人情世故早就被锤炼的炉火纯青,能坐进软卧的人物不结交,还结交谁? 南易也很乐意和曹特勒亲近亲近,这位发家可比他早,人家75年就已经有好几万身家,他77年还在下海摸尸呢,见着老投机犯,怎么也得敬三分。 “老曹,你推销什么玻璃啊?” “水表上的玻璃,不好卖,我在沪海跑了好几天,一片玻璃都没卖出去,虞城那里有两家水表厂,我打算去跑跑。”曹特勒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苦涩。 “水表玻璃啊,玻璃我也不懂,不过水表玻璃见过,做起来应该没什么难的吧?是不是随便哪个能造玻璃的厂都能做?” “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技术上不难,只要改变一下生产方向,哪家玻璃厂都可以做。” “乡镇企业?” “是啊,镇上的一个小厂,被我承包下来做了。”曹特勒淡淡的说道。 “失敬失敬,老曹还是位厂长啊。”南易惊讶道。 “别提了,今年的承包费都没做出来,别提挣钱了,愁啊。” “老曹,在沪海好几天,就没去桑塔纳瞧瞧?” 南易提到桑塔纳,曹特勒顷刻变得很兴奋,“当然去看过,还听说桑塔纳在攻坚零件全面国产化。” 得,既然已经去过桑塔纳,还知道“全面国产化”,南易估计这会曹特勒已经动了做汽车玻璃的念头了。 唉,一个引路人的名头丢了。 “桑塔纳忒他妈贵了,车子没比丰田小轿好多少,价格却相差十几倍。”南易故作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能这么比,桑塔纳刚刚起步,不管是工厂的投资,还是研发成本,都要比非常成熟的丰田高上不少。我相信,等技术成熟了,桑塔纳的价格肯定会降下来。” 曹特勒提出他的不同见解。 “嘿嘿,希望吧。” 南易就不信躺着能大把搂钱的主,肯坐起来;骂骂咧咧也有人上杆子送钱的地儿,会主动招呼一声“欢迎光临”。 只有遇到生存危机,老太爷才肯从天上下来接接地气,才会嘴里欢迎,心里骂娘,痛批时代变了,怀念好年景的时候,日子过的多畅快。 是啊,好年景呐,买的往卖的兜里塞红包走后门,能不好么。 接着,曹特勒没提起汽车玻璃的事情,南易也就不提,两人有的没的瞎聊了一阵,就先歇上了。 南易和范红豆拿了个本子,画起了五子棋,曹特勒爬到上铺小憩,冼为民拿出一本日文的经济类书籍品读起来,整个包厢只有偶尔的咯咯笑声。 南易被范红豆智商碾压,只赢了头盘,接着就都是输。就连他的绝招八卦阵都使出来,可刚画了三个圈圈,就被范红豆的三角形坏了阵型。 想不通,南易想不通,当初他在联众世界的五子棋圈子里可是有一号的人物,靠着高超的棋艺,可是有好几个妞约他上聊天室聊天呢。 输了三十七盘后,南易已经认清了自己,在范红豆面前,他的五子棋水平就是战五渣。 于是他化身裁判,直接掀桌子,“不玩了,红豆,以后你要是再玩五子棋,我就打你屁屁。” “嘻嘻嘻!” 南易摇了摇头,走出包厢,去盥洗台洗了一把脸,心情极度郁闷。 想他上辈子自认玩的还不错的项目,到了这儿,全都被人碾压,什么篮球、足球、乒乓球、羽毛球、五子棋、跳皮筋,都有人能克制他。 还好,象棋还保持着不败的战绩,可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他就只跟一个自认为高手的臭棋篓子下过。 “唉,除了种地,自己没有一样能称得上是高手。” 南易郁闷了一会,又马上抖擞了精神,他想到自己好像挣钱能耐还行啊。 7017k ------------ 第五百二十二章、风雨雪 等火车停靠在虞城站台,曹特勒下车,南易和他之间,没有发生什么纳头便拜的故事,两人只是成了泛泛之交,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两个人都在蜘蛛网一样的赛道上行驶着,在未来的某些岔路口,他们注定会再次相遇。 高举边防证,脚踩大皇冠,南易三人生生杀入特区。 在市区,冼为民取了他的大皇冠,沐浴着大工地的灰尘,大皇冠一路蹒跚着驶入了岭南水乡。 车子一进入文昌围范围,几个小屁孩就跟着车跑,冼为民自得的按了一下喇叭,仿佛在彰显他的再次衣锦还乡。 可那几个小屁孩跟着跑了一阵,就张嘴大喊:“压到屎了,压到屎了,别开去晒谷场。” 听到喊话,冼为民的脸夸嚓一下就耷拉下来。 南易大笑一声:“停河边去洗洗,晒谷场上估计晒了东西。” “直接停你门口去。”冼为民没好气的说道。 “两头都堵了,去我那现在只能过桥,车压根开不过去。” 文昌围滩涂地那边,只要绕一绕,就可以钻过铁丝网进入特区,所以不时就会有陌生人在村子周边出没,村里的小偷小摸增多,村委会一合计干脆就把两头都给堵了。 现在去南宅只有通过河上的石桥一条路,可桥太窄,车子根本过不去。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冼为民问道。 “就今年的事,耀华叔没跟你说?” “我老豆难得给我打电话,长途这么贵,他怎么可能在电话里跟我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哦,停河边吧。今天我要收拾屋子,跟你说的事,明天再告诉耀华叔,今晚我想清净清净,不是火烧眉毛的事都留到明天。” “明啦。” 冼为民嘴里应着,车子就停到了河边。 南易和范红豆下车,居然没在埠头上看到冼为麒的身影。 “奇了怪了,他也有不在钓鱼的时候。”南易嘀咕了一声,牵着范红豆的手往南宅走去。 回到南宅,南易让校花去买菜,他和范红豆两人就开始收拾屋子,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屋子收拾出来,然后就出屋收拾院子。 收拾水池的时候,发现养在里面的锦鲤都没有了,只看到鲶鱼和几条乌鳢,还看到几条很小巧的军曹鱼。 “咦,军曹鱼怎么跑水池里来了。” 早些年,南易就已经把延伸到河里的引水管上的滤水网给拆掉,院子这头,水直接放入水池,这样不时的会有小鱼通过引水管流入水池,鲶鱼的食物供应也有所保证。 “干爹,什么奇怪?”拿着个衣服刷在那里刷水池外壁的范红豆问道。 “军曹鱼是海鱼,没听说这鱼会溯溪回游啊。” “总有意外吧?” “或许吧。”南易转头问校花,“你怎么看?” “刚才我已经四处看过,没有潜入的痕迹。”校花回道。 “哦,那估计是意外。” 南易跳入水池俯身拨弄了一下军曹鱼,几条鱼都是蔫了吧唧的,估摸着在池子里已经有日子,在淡水里都呆废了。 当初南易在水池里养了几条锦鲤,为了让它们保持活力,他还扔了两条鲶鱼进去,谁知道放养了好几拨锦鲤都被鲶鱼给吃掉,鲶鱼效应实验做的稀碎。 现在水池里又多了几条乌鳢,想养什么都养不活咯。 “红豆,晚饭要不要来个黑鱼二吃?”看着水里不大的乌鳢,南易问道。 范红豆看了看水池里的鱼说道:“太小了,再养养吧。” “成,那就再养养。” 南易就是逗趣随口一问,河里的鱼,特别是食肉鱼,他早就不吃了。至于为什么不吃,那就得打河里有鼓囊囊的蛇皮袋开始漂流说起。 一大一小,两个人配合着把整个水池刷洗了一遍,南易又跑到河边捞了一点浮萍和芜萍放到水池里。 等一切收拾妥帖,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 看着时间差不多,南易正打算去做饭,大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红豆,去接下电话。” 范红豆依言去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就走回到南易边上,说道:“干爹,是村委会打来的,让你过去一下。” “喔,我去一下,红豆,晚饭你来做。” “干爹,土灶我不太会用。”范红豆露出一张苦瓜脸。 “那就别炒菜,直接做大杂烩,把肉在锅里煸炒一下,其他菜直接放下去煮就行了。当心点,别把自己烫着。” “知道了。” 南易交代完,就往村委会那边过去。 “不知道什么事,想清净一天都不行。”路上,南易心里想着村委会有什么事,又是谁找他。 慢悠悠的走到村委会,南易发现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有什么突发事情?” 南易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没看到谁的眉头揪着,估计没什么大事。 “南易,我刚从乡里回来,乡里开了会,给大家传达了一件事情,为了推动农村经济建设,财政划拨了一笔贴息贷款,旨在加大农村的投资力度。说是只要年龄在18-45周岁之间,有正当收入就可以申请。” 冼耀东一说完,南易就问道:“和前些年的无息贷款是一回事吗?” “是一回事,不过贴息不是全贴,好像贷款的人也要承担一点利息,南易,你觉得这事要跟村里人说一下吗?” “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不是,今天乡里的会是早上开的,开完会,宋乡长把我留下了,先是东拉西扯,给我讲什么国际形势,又说什么改革形势,话绕来绕去,到最后才跟我说什么我们是一帮农民,没什么文化,说我们文昌围的乡镇企业不能固步自封,需要跟上大形势……” “所以,乡里想要扶持我们,给我们派几个能干的厂长过来是吧?”南易不等冼耀东把话说完,就直接讥讽的说道。 “对,就这个意思。” “一、我们文昌围的企业虽然是集体所有制企业,可以前是大队集体,现在是村集体,和乡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村长由村民委员会选举产生,不是由上级任命,严格来说,村长就不算是国家干部,他宋解放根本就没资格摘冼叔你头上的帽子。” “南易,我该怎么做?” “等,宋解放吃相这么难看,肯定管不住自己,不该收的会收,不该拿的会拿,不该吃的会吃,不该喝的会喝。 我们文昌围该交的税一分不少的往上交,农业税、提留,我们也是一分都没欠过,换个村去看看,哪个村会没人欠? 只要我们自己做事正,根本不用担心他宋解放来找茬,他能做点什么? 卡我们的化肥指标? 农药指标? 还是卡我们的灌溉水? 农用电? 他什么都卡不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坐以待对手毙,我们就坐看他宋解放把自己送牢里去就行了。” “南易,要不要找人盯一盯,抓点宋解放受贿的证据?”冼耀东说道。 冼耀东的话,让南易的脑壳疼。 “冼叔,是不是日子太好过,天天好酒喝着,脑子喝迟钝了?”南易不阴不阳的说道:“宋解放是什么身份?不该想的别想,不然得罪的不是宋解放一人,而是一整个群体,那以后文昌围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管是宋解放,还是以后什么解放,我们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千万别想着主动出击,更别想着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7017k ------------ 第五百二十三章、贴息贷款 冼耀东被南易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提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建议。 宋解放的事情很快略过,村委会里继续讨论贴息贷款的事情。 “冼叔,贷款通过哪个单位发放?县联社吗?” “好像是的,过几天县联社的工作人员就会到村里来,想要贷款的直接可以找他们登记、申请。” “冼叔,那你明天去县联社打听一下,了解一下这个扶贫资金的性质,也了解一下县联社的态度,是他们要求着我们,还是我们得求着他们。” “好,我明天去打听打听。” 从78年开始,国家几乎每年都有一笔针对农村的扶贫资金,也就是所谓的贴息贷款,这个钱容易贷,也不容易贷,容不容易取决于“贴息”是由谁来贴。 如果是上头贴,这个钱就容易贷,如果是地方上贴,那这个钱就不容易贷。 关于这个贴息贷款,南易上辈子曾听过几个故事。 话说中原那边有个农民叫许大脑袋,他爷爷是个大地主,就说四二年那回,整个中原都差不多遭灾了,灾民那个多啊,日子过的老惨了,吃完树叶吃树皮,树皮吃完了吃观音土,有些灾民还偷偷摸摸的干起了易子而食的勾当。 就这种大环境之下,许家的日子依然好过,原来一顿八个肉菜,现在稍微艰苦一点,改成了五个。 就是这样殷实的家庭,可也抵不住许大脑袋的父亲是个败家子,许大脑袋的爷爷一挂,他爹就放羊了,每天中午早早的起床,先在神仙炕上吸上两口大烟,接着由家里的人骡驮着上城里下馆子。 吃饱喝足了,在街上找家大烟馆子再吸上几口,感觉自己壮的能打死牛后,就上赌档去玩几把,赢了,就去找小桃红,和她一起高兴高兴;输了,还是去找小桃红,让她给自己捏捏顺顺气。 就许大脑袋的爹这样过日子,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败。 这不,土改工作组进村前俩月,也就是许大脑袋八岁生日的那天,许家已经变成了村里最穷的那一户,他家也侥幸逃过一劫,土飞机是不用坐了。 打那天起,许大脑袋就落下了吹牛的毛病,特别是知青进村以后,他是逮着漂亮女知青就吹牛,说他小时候顿顿八个肉菜,就连他撒出来的尿都是油腻腻的。 可女知青那里会信啊,还没进村呢,就有人警告过她,“等进了村,当心一个叫许大脑袋的人,他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又懒手脚又不干净,要不是国家有政策不许有社员饿死,他早就死逑了。” 就这么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一直打着光棍的许大脑袋,却在四十岁那年来了个大变样。 话说,那天许大脑袋在自己四处漏风的家里,看着被子上摊着的39块钱,这钱是他偷卖的小队的羊挣来的,他寻思,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他得拿39块钱当本钱做一份买卖,恢复许家往日的光辉。 说来也巧,正在这个时候,贴息贷款的政策就到他们村了。 许大脑袋就牙一咬、心一横,39块钱全部换成了烟酒,提着就往村支书家里去了。 这后面发生的事,具体的细节,南易并没有听过,只是听说许大脑袋用39块钱撬动了2万的贴息贷款。 钱拿到手,他就找了两个手下,组建了一个小建筑队,也没急着出去揽活,而是找到乡里的小印刷厂,印了几本《许大脑袋语录》,给自己的两个手下一人发了一本,让他们天天背诵,好好领会他的精神。 等两个手下脑子已经变糊涂,许大脑袋才带着两人去了羊城,去开创一份伟大的事业。 许大脑袋这种呢,是属于拿着贷款去做生意的,这正好契合了国家投入扶贫资金的初衷,南易相信许大脑袋会有一个美好未来。 南易还听过一个故事,说是西北那边有一个叫贾村的村子,村里有个会计,不消说,肯定姓贾。 话说这个贾会计更了不得,胆子很大,人家贷个一万几千的就担心还不出来,将来有可能父债子还,给孩子留下大负担。 可他不是,他一贷就贷了三十万,钱拿到手也没想着去做生意,先给自己盖了一个新房,然后又给自己置办了一辆小汽车,天天开着车子上县里,很快就被他勾搭上县剧团一个姓甘的小演员。 还别说,这小演员那个水灵。 没多久,两人就成婚了,这婚后啊,贾会计依然不做生意,就带着自己的俊俏媳妇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还别说,这年头三十万,只要不去赌,不想着搞什么投资做生意,好吃好喝过一辈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贾会计小两口过的美滋滋的,可有人不干了。 乡里很快有工作人员找到贾会计,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去做生意,要么现在就还钱。 贾会计可不干了,做生意,做个屁的生意啊,天天好吃好喝的日子别提多美了,不做,就是不做。 工作人员一听,不做生意,那就还钱。 一听说让他还钱,贾会计就耍起了无赖,满地打滚,哭诉自己根本没钱。 工作人员一看,没辙,这是块滚刀肉,今天先撤,下次再来。 就这么着,工作人员和贾会计搞起了拉锯战,每次,贾会计都是打滚哭穷,想让他还钱,没门。 工作人员还挺执拗,钱没要回来,他就一趟一趟往贾会计家里跑。 贾会计也被他搞烦了,干脆一个人搬到了隔壁乡住,这样工作人员就没法上门找他了,他也落个清静。 可工作人员知道贾会计搬去了隔壁乡,他并不死心,经常叫隔壁乡的人带话给贾会计,让他回乡里把贷款的问题解决一下。 贾会计一开始还会搪塞一句“下礼拜回去”,可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搪塞了,再有人找他,干脆就不回话了。 只要不瞎造,就那三十万,够他逍遥二十年,得等到两千年以后,他这点钱才会花的差不多吧。 不过也难说,万一到时候他心血来潮跑到印剫买湿婆神彩,同一注号码来个100倍,被他给中了呢? 八十年代开小车,两千年后坐私人飞机,大声的向世人宣布:“我,贾大会计没有家道中落!” 到时候,演一出王者归来,小小的三十万随手一还,剩下好几个亿,还是不做生意,就躺着吃吃喝喝到死。 这两个故事,都是南易道听途说的,真实性如何,那得打个问号。 谁知道在传播的过程中,有多少人往里头添油加醋。 简单的一个消息——隔壁老王昨儿打牌输了5块钱,这个消息只要经过五六道的传播,等到了第七个人嘴里,多半就变成老王昨儿输了5千万。 这个数字哪怕更大一点,比如5个亿,这也不需要觉得稀奇。 无非就是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舌头一哆嗦的事,哪个数字听起来邪乎,又不会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围,听着又顺耳,就说哪个数字呗。 后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豪都在评论区,短视频之下人均月入百万。 还有什么“泻药,刚从火星发出的星际飞船下来,对火星上的红浪漫,我是有发言权的,依我之见,88号才是服务最到位的,声音好听,小费也要的不多,我每次只给88亿……” …… 南易对贴息贷款有想法,他并不指望它如传说中的这么邪乎,只要贷款年限够长、利息够低,他就会发动文昌围人能贷多少就贷多少。 当然,贷出来的钱得交给村委会来支配,也由村委会来偿还。 “这件事实行起来可能会有难度。” 走出村委会后,南易还一直在想着贴息贷款的事情。 文昌围不是其他封闭的山区村子,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在做生意,知道现金流对生意的意义,这种贴息贷款到手,他们肯定会选择留在自己手里当现金流,想让他们交给村委会托管,很难,非常难。 哪怕会交出来一点,数额也不会太多,对村里来说意义不大。 南易通盘考虑了一下,贴息贷款对村委会没什么帮助,倒是对村民个人的帮助很大。 “南易。” 南易刚走到河边,就有人给他打招呼。 “为忠,你怎么在村里?你现在不应该正是忙的时候么?” 给南易打招呼的是冼为忠,葛翠竹的儿子,当年他跟着冼耀古去大草原上贩皮毛,两三年做下来,算是在皮毛行当扎根了。 “塞北那边今年降温降得特别快,牧民们担心牲畜过不了冬天,今年的皮毛出货量特别大,价格被打下来不少,我想趁着价格低,多囤积一点。”冼为忠说道。 “明白了,你是回来参加呈会的?” “是啊,我想多凑点钱,多囤上一点,赌一赌明年的皮毛价格。”冼为忠说着,递给南易一个大包,“从草原上带回来的牛肉干,阿妈说你回村了,我就给你送点过来。” “这么一大包,太多了,吃不完,给我一斤尝尝鲜就行了。”南易接过大包垫了垫,起码有十来斤。 “不多,不多,牛肉干的生意我也在做,家里放着不少呢。”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南易把大包往腋下一夹,说道:“赶着回去吃饭,就不和你多聊了,有什么事上我家找我,我会在村里呆三天。” “没什么事,我也回去食饭。” 冼为忠走的很干脆,看样子真是单纯的给南易送东西,而不是有什么事找他。南易寻思,冼为忠也不太可能有事情求他,要是缺钱,完全可以找葛翠竹。 7017k ------------ 第五百二十四章、范红豆,接锄头 诰日。 南易五点钟起床,绕着村子跑了一圈,就跑去了村里的荷塘。 昨天晚饭后,南易就带着范红豆在荷塘里下了几个地笼,又在塘堤上下了几个“钩子”,这会他们要来清点他们的战果。 钩子的一头绑着竹片,做为固定物就插在塘堤边上。 南易走到一个钩子旁,把竹片从泥里拔了起来,拉了一下鱼线,顷刻,塘面上泛起涟漪。 “上货了,上货了,干爹,这是什么鱼啊?” 在南易边上的范红豆叫道。 “咱们下的饵会咬的只有鳖、乌鳢、鲶鱼、黄鳝,这个水波纹这么大,只会是乌鳢或者鲶鱼,乌鳢的可能性最大,鲶鱼不太爱吃猪肝。” 南易嘴里说着,手里一直收着鱼线,很快一条乌绿相间的乌鳢就在水面冒出来。 “不小啊,起码有五斤半,冤孽哦,十几万吨鱼被它给吃掉了。” “干爹,你说的太夸张了,它再能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你不懂,乌鳢要长大这么大起码已经活了两年时间,就当它一天吃五条小鱼,那两年就是3650条,以鲫鱼给你做个例子啊,一条雌性鲫鱼一年可以繁殖十几万的卵,大概可以繁殖出3000多条幼鱼。 3650条里面,我们就算它一半是雌性鱼类,那一年时间,它们能繁殖出547万条,五年就是2737.5万条; 这还是它们的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一直到n代,这么算下去,一条乌鳢就要吃掉多少载[10的42次方]的鱼?” “干爹,你这是偷换概念,照你这么算,何止是十几万吨,再多也能算出来。” “呵呵,所以咯,我们就要消灭荷塘里的乌鳢,这样啊,到了年底,村里每户人家就可以分到一火车皮的鱼,吃上几年都够了。”南易嬉笑道。 范红豆反驳道:“不可能,荷塘就这么大,里面能生存的鱼类数量是相对固定的。” “理由。” “食物和氧气。” “这两个的确是主要原因,不过不全面,我不在你身边呆着,红豆你松懈了啊,就这个知识点,村里垦殖集团大半的职工都知道。” 南易嘴里大义凛然的说着,心里却是一阵发虚。 其实他自己也就只知道这两点,其他的并没有进行过深入的了解,范红豆要是反问他,他还真答不上来。 不过有一点南易并没有胡说,垦殖集团的职工,其中的大半对水产养殖的了解颇深,不管是出国学习还是请专家过来培训讲课,垦殖集团对自己职工的培养一直就没停过。 但凡职工不是混日子、得过且过,在垦殖集团呆上一年,水平就不可能比一般的农技员低。 “干爹,垦殖集团的账,我昨天看过了,职工培训的开支居然占到了年开支的三成,这会不会太高了?” “并不高,垦殖集团要走的是科技化的农业道路,也就是当下没办法,但凡有机会跳出农门的人才,又有多少愿意从事农业方面的工作呢?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他们是过的够够的了。 另外还有企业性质的问题,垦殖集团是村集体企业,人才也不会乐意去它那里工作,没辙,只能培养村里的半文盲,他们字都没认全,学起来自然吃力,培养的周期也只能无限的拉长,开支自然也就大。 等将来情况变好了,垦殖集团肯定要从外面大量的吸收高学历人才,将来,它会是农业公司,也会是高科技公司。” “和斯嘉丽粮食集团一样?”范红豆问道。 “路线类似,但投入不可能和斯嘉丽一样,斯嘉丽是我们南氏百分百控股的企业,干爹可以一言而决,五年、十年,干爹可以不要求盈利,营收可以全部投入到规模扩张和技术研发当中。 垦殖集团不行,不远的将来,它就会有数千上万的农民股东,每做一个决策,都需要经过董事会,需要半数以上股东的同意。” “干爹,股东太多,那垦殖集团的重心只能放在短平快的项目上,长期的项目比重不可能太高,要是每年的营收大量的投入到技术研发上,我想,股东应该不会同意。”范红豆非常有条理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在股份制改革之前,垦殖集团必须在技术研发方面打下坚实的基础,培养、研发,这是未来十年垦殖集团的核心工作。” 南易把缝衣针从乌鳢的嘴里拿出来,乌鳢扔在水桶里,手在矮草丛里抹了抹,抹掉沾惹上的黏液,拎起水桶和范红豆一起走向下一个钩子。 “国内的产业,干爹以后都会交给你来统筹管理,垦殖集团也是,你对蔬菜种植已经有了不浅的理解,但对农业的其他方面了解还不够。身为南家人,必须要懂农业,这方面的知识,你必须要加强。” 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又把一个钩子收了上来,这次钩子上挂着一只老鳖,差不多有两斤出头一点。 “干爹,我会的。” “嗯。”南易看了看手里的老鳖,说道:“可惜了,是只公的,不然干爹可以去找找有没有鳖蛋,给你做个甲鱼放屁加扯蛋。” “甲鱼放气吧?” “差不多,干爹是臭男人,嘴里没好词,红豆你可是淑女,说话不要学干爹。” “嘻嘻,不会。” 范红豆淡淡的笑了笑。 和南若玢相比,范红豆的情绪比较内敛,脸上的表情大部分时候都会保持淡然,等长大以后,脸肯定会比较冷。 等所有的钩子收好,南易收获了五条乌鳢、一条鲶鱼、两只老鳖、一条黄鳝,九个钩子,个个不落空,个个个头都不小。 荷塘已经有五年没干塘了,村里也没有吃捕鱼饭的,根本没人来祸祸,荷塘里的资源好的不得了。 兴之所至,南易没急着下水收地笼,而是站在塘堤上有节奏的鼓掌,鼓几下,停一会,然后再鼓几下,再停一会。 就这样反复,两三分钟后,南易就看到塘面上冒出五个鳖头。 “干爹,这是什么原理?” 范红豆看到露出水面的鳖头,诧异道。 “干爹也不太清楚,只是小时候遇到过一个职业打鳖人,他就是这么干的。后来,干爹还听过一个典故,说是水里有鳖精,这个鳖精特别喜欢吃洗衣服的妇女。 干爹刚才鼓掌的声音,就和妇女在埠头上拿棒槌敲打衣服的声音很像,鳖精听到这个声音,就以为洗衣服的妇女来了,它当然得冒头上来看看。 你听,它们在说:‘哇,太好了,太好了,今天的早餐不是老娘……老妪,是一个田螺姑娘欸。’” 南易说着,把范红豆抱了起来,作势要往水里扔,“哈哈哈,田螺姑娘下去喂鳖咯。” “干爹,放我下去,你手上的鱼腥味好重哦。” “腥味重好办,搁点黄酒,再不行就放点紫苏。”南易拎着范红豆,双手和秋千一样荡了起来,只要他一松手,范红豆就会沿着惯性的方向往塘里飞去。 “干爹,放我下去嘛,我身上穿的是新衣服,才第一次穿呢。” “呵呵,那真可惜了。” 南易笑了笑,把范红豆放到地上,褪掉自己身上的t恤和外裤,只剩一条四角裤,往后退了几步,一阵猛跑,左脚在塘堤边沿一蹬,人就朝空中飞了起来。 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变成头在下,脚在上。 双手合十,扑通,人就钻进了水里。 没一会,南易又钻出水面,辨别一下方向,脚扑棱两下,人已经到了浅水区域。 淌水而行,南易把下在水里的五个地笼都收到塘堤上。 “哇,干爹,这么多虾?” 看到地笼里密密匝匝活蹦乱跳的虾,范红豆就惊呼道。 南易也有点诧异,地笼里的虾和杂鱼多的有点过分,稍微估一估,五个地笼里有将近十一斤虾,加上野鲫、汪刺鱼、草鱼、鳜鱼、黄鳝、水蛇,起码有十七八斤的样子。 重量看似不重,可数量非常多,地笼口子不大,太大的鱼也不可能钻进去。 南易指着虾笼对范红豆说道:“红豆,你看,干爹没在地笼里下饵料,都有这么多虾钻进去,这说明荷塘里的虾密度很高。塘里的虾太多了,水里的氧气会供应不足,你沿着塘堤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死鱼飘着。” “嗯。” 范红豆答应一声,就沿着塘堤绕圈走。 南易拎着水桶来到塘堤边,把里面的乌鳢和鲶鱼都拣出来,扔回到荷塘里。 就在十几分钟前,南易还寻思荷塘里的乌鳢太多了,他准备来一次有针对性的抓捕,可现在看来,哪里是太多了,简直就是少得可怜。 “得去外面抓点乌鳢回来,好好控制一下虾的数量。” 南易心里想着,手里的活不停,虾笼里的虾被他倒进水桶里,杂鱼和蛇扔回到荷塘,接着,把虾笼又下回到水里。 “干爹,我只看到两条死鱼,鱼都不大。”绕了一圈,范红豆回来对南易说道。 “喔,带干爹去看看,咱们把鱼捞起来,给它们做个尸检。” “干爹,你还要查明鱼的死因啊?” “对啊。” 南易应了一声,就让范红豆带着他去死鱼那里。 折腾了一番,两条死鱼都被捞到岸上。 两条死鱼,一条是青鱼,一条是团头鲂,南易先把死鱼的鱼身表面观察了一遍,没看到什么异常的地方,首先排除了赤皮病。 “红豆,草鱼、青鱼、团头鲂、鲤鱼都容易得赤皮病,特征就是鱼鳞脱落,有些部位可以看到红色的血块,这两条明显没有,可以排除赤皮病的死因。 另外,鱼也会得疖疮病,鱼身上会鼓起一个红色的包,这两条明显都没有,也可以排除疖疮病的死因。 接着我们就应该观察一下它们的鱼鳃。”南易说着,掰开团头鲂的鱼鳃,“看看,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范红豆凑到南易跟前,往他手里瞅了瞅,“干爹,这条鱼的鱼鳃应该在它死之前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你说的对,这是烂鳃病,也是鱼很容易得的病。”南易说着,又掰开了青鱼的鱼鳃,“这一条的鱼鳃还没腐烂,只是泛白……” 南易把鱼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还没有腐臭味,这条鱼死了没多久。表面上,我们看不出它的死因,那我们就要打开它的腹腔观察一下。” 让校花拿刀把青鱼的腹腔打开,南易把青鱼的内脏都拉出来,观察了一会,就指着鱼肠说道:“看到没有,这一块是黄色的,发炎了,这条鱼的死因应该是肠炎病。 好了,两条鱼的死因都已经查明,团头鲂的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到七十二个小时之间,青鱼的死亡时间在六个小时之内。 干爹推测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可以并案调查,范队长,二十四小时,我只给你二十四小时,你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南易拍了拍范红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全塘的父老乡亲都在看着你呢,千万不要让它们失望。” “是,南局长,保证完成任务。”范红豆挺了挺胸说道:“我马上就去把兽医叫回来问话。” “兽医估计不灵,得去找你葛奶奶,让她派个专攻水产养殖的职工过来看看,肠炎病不是大问题,烂鳃病有点麻烦,得往荷塘里撒点药水,给塘水消消毒。 这事下午再说,咱们先回家梳洗一下,准备去开会。” “嗯。” 7017k ------------ 第五百二十五章、南易退位 文昌围村委会的这次会议会在十点钟准时召开,食堂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今天多做几个人的饭。 南易带着范红豆早早的就来到村委会,让范红豆去熟悉村里的账目,南易则和村会计冼济民聊着村里的事。 今年是不错的年份,村里涌现出了几个先进代表。 十点整,会议准时召开,这次参加会议的人比以往多一点,不但村委会的人都来了,另外列会的还有张玉、韩囯仁、冼秀云、冼为民。 这次是南易最后一次以主导人的身份参加会议,等今天明面上交棒以后,除非文昌围出现重大事故,否则他应该不会再以主导人身份参会,甚至,会罕少来参加会议。 一如既往,没什么废话,南易直入正题。 “先说第一件事,刚才我听济民说了,今年村里很不错,冒出了几个先进代表。冼伟森,今年才12岁,就被科大少年班计算机软件专业给录取了,这是好事,大好事。 我建议村里出钱给他摆升学宴,规格要高,多摆几桌,好好庆祝庆祝。 另外,还有奖金的规格问题,当初村里制定升学奖励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会有人考进少年班,所以,这个奖励也没有一个标准,大家议一议,应该给多少合适?” “南易,村里上一次最新更新的标准是专科2万、普本3万、重本5万、三大名校8万,这少年班算是比三大名校更高吗?”冼耀东问道。 “规格当然得更高点,十二岁考上大学,这非常难得,我估计再想看到下一个,起码得等上好几年,这次对冼伟森的奖励也会是个特例,所以不妨奖励标准就订的高一点。” 冼耀华说道:“18万?” “18万会不会太多了点,我看10万就差不多了,比三大名校高两万。”冼耀国说道。 冼耀威:“10万太少了,我看还是耀华叔的18万合适。” “……” 七嘴八舌,大家都提着自己的数字,好大一会也没有拿出个统一的数字。 “好了,都说是特例,我们也不用抠抠索索的,就照耀华叔说的18万,另外,村里出面去市区买套房子,钱就从我的提成里面扣,耀威叔,我的提成够扣吗?” “够,当然够,买10套房都够。”冼耀威说道。 “行,那就这么办吧,买完房,我的提成部分就可以扎帐了,剩下的我也就不领了,等一会会议结束,把我的工资算一算,今天我给领了。” 文昌围的企业有完善的提成制度,南易出的那些点子,这是属于打白工的部分,但是给文昌围牵线拉到的业务,这一部分是要算提成的。 不仅是他,村委会、村里所有人,只要给村里牵线拉业务,都可以拿到提成,所有人的标准一样,没有谁更特殊。 南易说要领提成,这让列会的人心里一阵开心,南易没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领,每个人的提成都挂在账上,钱是一分没见着。 可南易说领一套房的钱就扎帐,这让大家又咯噔了一下,扎帐是什么意思? 看着众人脸上疑惑的表情,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我个人的事情一会再说,我们先按照流程接着往下开会。为军当上连长了?” “是啊,刚当上没多久,这衰仔还在部队找了个女朋友,是个女军医,她老豆还是个副军职的干部,这衰仔前途无量啊。”冼耀东说道。 “那是真了不起,将来一片坦途。既然当上连长了,村里该给的奖励给了。济同呢,听说也当上了班长,这说起来都不能算是个官,可他这个班长是战场上火线提拔的,所以啊,他的奖励更应该给,还得往高里给。 耀华叔,你找一下他老豆,以村里的名义给他写封信,和家书一起寄过去。 让他多多保重,全须全尾的,别负伤。 真要光荣了,让他也不用担心家里,他的家人村里会照顾,一定会好好照顾。让他不要背着负担,好好为国杀敌,自古忠孝不两全,他为国尽忠,孝道就由村里替他来守。” “好,散会后我就去他家。”冼耀华应道。 “另外,信里还要嘱咐他一下,有时间多看看书,争取考上军校。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写信回来,跟他说,只要保证自身过硬,公平交给村里来搞定。” 冼济同的学历太低,只读了一年初中,验兵前才搞定了初中文凭,他想要在军旅之路继续走下去,往上走,会非常的艰难。 “好了,先进代表的事情说完了,接下去说一下雄起饮料的事,秀云,你来说一说,工厂的选址你最终定在哪里?” “经过我对几个候选地的实地考察,多维度比较以后,我选定了龙康县。”冼秀云说着,一边把调查报告传递给列会的所有人,“大家可以看一下报告,龙康县有一座龙康山,距离主城区有三十公里,周边是连绵的丘陵地带,根本不适合用来进行工业化开发。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这一片区域只会用来农业生产或规划成旅游区,这就可以保证我们的饮料厂范围不会受到污染。 龙康山的半山腰有一片面积在32亩左右的平地,稍做修整,就可以在上面建造工厂,另外,在山顶的位置,有一个地下水出口,流水常年不断,当地人叫它龙康泉。 我已经采了水样去化验,化验得出的经过,龙康泉的水质非常好,里面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是制造矿泉水的优质水源。 龙康泉不但可以满足雄起饮料的需求,将来,也方便我们拓展到矿泉水领域。我说完了……” 冼秀云嘴里说着,眼睛看着南易的脸。 “完了?”南易不满问道。 “是的。” “龙康山的周边情况呢?你做过调查了吗? 有多少个村子? 龙康山原本是属于哪个村的? 当地的民风如何? 龙康山上是不是有哪个姓氏的祖坟所在? 风水上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龙康县的领导班子给龙康制定的经济方针是什么? 对招商引资的态度如何? 有什么优惠条款? 龙康县里有没有什么难缠的人物,将来会不会影响雄起饮料在当地的发展? 龙康县有没有饮料企业,企业的性质、厂址、产品、经营状况等等,这家企业会不会成为龙康县的包袱? 这个包袱将来甩给雄起的概率是多少? 龙康县有没有外资企业,他们现在在当地的处境如何? 我说的这些,在你的调查报告里面完全没有体现,水样报告倒是做的很好,微量元素、宏量元素,做这检测有个屁用,只要愿意砸钱花时间,我说龙康山是花果山,龙康泉是长生不老泉都行。” 南易把报告往桌上重重一抛,说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我说的这些都要给我调查清楚,我前面说的,还漏掉了很重要的一项,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冼秀云脸色一阵发黑,她还从来没见过不怒而威的南易,以前南易和她说话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彷如邻家大哥,现在猛然面对这样的南易,她一时无法适应。 抿了抿嘴唇,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冼秀云才说道:“交通。” “知道就好,就这么三四页,糊弄鬼啊。”南易戳了戳桌面上的调查报告说道。 南易没指望冼秀云能交出一份十全十美的调查报告,可他也没想到,冼秀云居然就交出这么一份垃圾。 端起茶杯呲溜了一口,抬手把嘴唇上的茶叶沫子捻掉,杯盖盖了回去,咽了咽口水,南易继续说道:“刚才,我去隔壁的阅览室看了看,书架上的书簇新簇新的,报纸架上的报纸还是一周前的,新到的报纸就堆在一边,油墨味还没散呢。 不错啊,值得表扬,我原本想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书要是看旧了,只要没破,就不急着换新的。 可现在不用了,书被保护的很好么,传个五六代也不见得会坏啊。 不错不错,勤俭节约的精神大家都发扬的不错。” 不等大家有所解释,南易直接就往下继续说:“我呢,差不多就是77年这个时间来的文昌围,到今年正好七个年头,稍微多那么几天,啊。 这七年,我扪心自问,还是对得起文昌围的,当然,大家也很给我脸,让我一个外姓小辈能坐在这里发号司令。 七年,不长也不短,奥运一过,雄起一叫响,文昌围的名声肯定会在全国鹊起。我这人呢,低调惯了,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所以,现在也该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啊……南易,你要走?”冼耀东惊呼道。 不等其他人发出惊呼,南易马上就摆了摆手,“谈不上走,我的户口还在文昌围,刘贞的户口也在,不但我们的户口不会迁走,我还会再迁一个人进来。” 南易指了指坐在自己边上的范红豆,说道:“红豆,我干女儿,九月份她就会到村里的完小读六年级,文昌控投的股份,我也会转到她的名下,以后就由她代表我。 而我现在的位子,就让为民接过去吧。 为民这些年一直在东京做生意,把他的为民再生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而且这些年,他还同时在大学里进修,他的能力肯定足以统筹管理村里的企业。 至于耀华叔,你副村长的帽子就摘了吧,耀东叔,适当的时候,向上面提议一下,村支书就让耀华叔干好了。” 村委会的组成里面,村支书的职位可以由上级单位[乡或镇]任命,也可以村里内部选举,只有这个职位可以算的上是干部,有调入上一级单位的可能。 村支书的任命,乡里通常会尊重村里的意见,一般不会干涉。 南易这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称呼冼耀东为“耀东叔”,而不是以前的“冼叔”。 在九成九都姓冼的村子里,称呼一个人为冼叔,这不是南易犯了低级错误。这个称呼其实印证着南易内心的态度——在文昌围,南易就认冼耀东,他是冼氏的代表。 现在他的称呼换了,冼耀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变了。 “南易,文昌围的事,你以后不管了?” “怎么可能不管,我依然是文昌围的一份子,给文昌围出力是我份内的事,只是以后拿主意就让为民来,我听吩咐就行了。这两年就算了,刘贞快生了,我得窝家里奶孩子。 对了,现在装电话没有以前严了,给我家里再拉一条电话线,村里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我要是不在京城家里,耀东叔,你知道该打给谁找我。” “我知道。”冼耀东点点头,冲列会的众人问道:“南易的提议,大家有什么看法?” 南易只是从发号司令的位子退下去,而不是离开文昌围,有意见的可以接受,没意见的更容易接受,提议很快就通过。 其实文昌围村委会也不是铁板一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说争权夺利,就说南易以前一直压着大家低调,账户里躺着这么多钱也不能敞开花。 对农村人来说,很重要的三件事——修祖坟、修祠堂、修堂屋,南易也一直拦着不准干,这一点,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意见。 房子,大家都不急,规划早就做好,祠堂肯定要马上修了,村里公账出大头,家家户户出小头,凑个几百万不要太轻松。 接着,南易和冼为民换了一个位子,从形式上完成交接。 会议继续,中饭是食堂送过来的,大家就在村委会解决,边吃边开。一直到下午两点半,会议才结束。 事无巨细,村里存在的问题都拿出来议了议。 会议结束以后,南易就带着范红豆去了河边的埠头,该村在的冼为麒坐在那里拿着鱼竿,他边上还坐着一个人,女人,邓玉梅,冼为麒的老婆。 “为麒哥、玉梅阿嫂。” “呵呵呵,南易,你回来啦。”冼为麒听到声音,转回头对南易笑道。 “昨天回来的,没见到你,有活?” “去高领了。” “哦,有钓到吗?” “自己睇。” 冼为麒指指边上的一个搪瓷脸盘。 南易循着冼为麒所指,看见脸盘里有两条鲫鱼在游动着。 “鲫瓜子啊,用的几号钩?” “5号钩。” 回答南易的不是冼为麒,而是邓玉梅。 “用3号钩就行了,河里没什么大鱼。”南易说着,对向他走过来的韩囯仁摆了摆手,示意他等一会。 “呵呵,你不懂。”冼为麒懵笑着说道。 冼为麒看样子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心情变得更加开朗,脑子也变得更清明。 “没你懂,要说钓鱼,谁能和你比。你们继续,我不打搅了,玉梅阿嫂,一会我让红豆给你们送点虾过去,家里太多了,吃不完。” “谢谢。” 邓玉梅腼腆的笑了笑。 南易回敬了友善的笑容,目光一直没有往邓玉梅的大腿扫视。 邓玉梅也得过小儿麻痹症,因为后遗症,左腿留下了终身残疾,可以走路,但走起来一跛一跛,她和冼为麒算是比较相配的。 冼为麒呢,现在也不是每天都能在河边钓鱼,有活的时候,他就要去干活。 至于他干的什么活,很简单,专门给别人送去“剧终”二字。 小号精通以后,冼为麒又触类旁通学习了唢呐,修炼到了最高境界“吹断魂”,被一个道士班子给吸收,成为了唢呐手。 道士班子生意挺好,一个月可以出门吃好几次席,人间不好的时候可以挣三四千,人间太平也能挣个一千好几,分到冼为麒头上,一个月大几百收入没问题。 这是一个手艺人的美好时代,农村人要是跳不出农门,家长们总会想办法帮家里的半大小子拜个师傅学门手艺,什么木匠、泥瓦匠、篾匠。 棺材头子、道士壳子虽然都挺挣钱,可到底做的是白事,好说不好听,一般不是家学渊源或没着没落的破落户不会选择去干。 一个会吹唢呐的昂居,太适合干这门营生了。 “克瑞亚,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带着韩囯仁往南宅那边走了一小段,南易就说道。 “南生,你是不是要退了?如果你退,我也走,出去自己单干。” “怎么,嫌分到的钱太少?” “不少。”韩囯仁摇摇头说道:“这些年,我也有了一些积蓄,正好,深甽这边对港商有优待,我自己出去开个服装公司一点问题都没有。”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点解不去做?” “很简单,我觉得跟着南生你更有前途。”韩囯仁看着南易的脸,目光真诚的说道。 “呵呵,那你就继续留下,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你会成为第二个徐绍良,你会住去半山,现在半山的房子你买得起了吧?” “买得起,没资格买。” “资格很快会有的,留下,继续好好干,三角裤的买卖做的不错,接下去健美裤还能大赚一笔,等把这个事情忙完,我再话你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南生,你不走?” “干嘛要走,我大把的家当都在这里呢。”南易指了指范红豆说道:“我女儿,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和她商量,给你句忠告,不要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姑娘看待。” “不会,不会。” 韩囯仁嘴里说着不会,可心里还是带着轻视,换了谁也不可能把一个小女孩放在和自己对等的高度对待。 南易看得出来韩囯仁心口不一,可也没多说什么,等慢慢接触了,他自然会明白的。 7017k ------------ 第五百二十六章、金钱在燃烧 和韩囯仁聊完,南易又带着范红豆去了文昌食品饮料研究所。 研究所原来隶属于文昌食品厂,年初刚独立出来,成了一个独立、自负盈亏的研究机构。 换上防护服,经过消毒,两人就进入研究所。 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并不多,所长杜彦久加上三个主要研究人员,外带四个还干不了什么活的学徒工。 杜彦久原来是北方一个食品大厂的技术人员,技术就那么回事,脑子却很灵活,文昌食品厂的山楂片和果丹皮大卖以后,他就建议自己厂里也跟着生产。 很不幸,他的意见未被采纳,加上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嫌他凑不齐七十二条腿跟他掰了,他就自己跑到文昌围来寻投靠。 这小子做事很有章法,在文昌围干了将近三个月,他才跑回去辞职,之前都是用病假条糊弄厂里。 正因为他有这份章法,他才能当上研究所的所长。 南易两人进入研究所的时候,杜彦久正和研究人员一起对着桌子上的一堆零食“搞研究”。 “好吃吗?” “不好吃,甜度太高,有点腻口。” “不够松软,要多加点膨松剂。” 听着研究人员的对话,南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搞研究原来这么简单,他也可以当研究员。 于是他也凑上去说道:“加焦亚硫酸钾了吗?” “饼干加个屁防腐剂啊,根本不愁卖。”杜彦久回了一句,突然发现不对,这才回头看了看,“南会计啊,我说呢。” “操!”南易啐了一口。 杜彦久的“我说呢”,他可是听得懂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他不懂装懂么。 “饼干里不加防腐剂?” “不加,饼干经过脱水工艺处理,散装的放三个月没问题,袋装的加上干燥剂放一年没问题。”杜彦久很干脆的说道。 “哦。”南易应了一声问道:“跳跳糖研究成功了吗?” “早十年就研究出来了,我算是被你坑了,食品厂那边嫌制作成本太高,根本不买账,你来的正好,赶紧付钱,研究所高温费还没发呢。” 南易不提跳跳糖还好,一提,杜彦久就来气。 杜彦久不逊的态度,南易并不以为忤,还是和善的说道:“哪一步成本高?” “当然是往糖里面注入压缩的二氧化碳那一步了,食品厂没有现成的机器,得重新购买,国内还买不到,要去国外买,二十几万美金呢。” “知道了,我会跟食品厂说说。” 研究所自负盈亏,唯一的盈利模式就是研究出新的零食,然后交给食品厂生产,食品厂会按照销量,按照一个固定的比例给研究所分账,算是专利使用费的性质,持续给两年。 研究所研究出的成果,要是食品厂不买账,研究所就得抓瞎。 不过这是极端的情况,其实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食品厂指定研究方向,研究所接单进行定向研究,不会存在不买账的情况。 跳跳糖是个例外,这个研究方向是南易提出的。 “南会计,要不要尝尝?”杜彦久拿起桌上的一片饼干说道。 “谢了,不需要。我问你,南爸爸儿童营养口服液配方定型了吗?” “早定型了,蜂蜜、山楂、红枣、葡萄糖酸钙、莲子、枸杞、薏苡仁、桂圆,又加了点水解蛋白、葡萄糖酸锌、柠檬酸,着色剂用硫酸亚铁,防腐剂用山梨酸。 甜甜的,挺好喝,要说功效,免疫调节、助消化的功能是有的,其他的功效你看着编。” “成本呢?”南易问道。 杜彦久又扬了扬手里的饼干,说道:“10毫升等于两片饼干。” “挺好,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国际知名的食品研究人员,给你取个英文名,杜邦怎么样?”南易玩味的说道。 “杜邦,我还福特呢,南会计,虚的就免了,实惠的不要忘记给就行。” “排排坐,分果果是文昌围的优良传统,该你的,一分都不会少,口服液的配方再提炼提炼,升华升华,让它更上一个台阶,过了年,这个产品就该准备面世了。” 杜彦久迷糊的问道:“怎么提炼?怎么升华?” “配方里面增加高价药材成分,人参、灵芝、鹿茸,你看着办就行,只要让口服液看起来贵有贵的道理即可。” 南易说完,带着范红豆直接走人。 “加多少啊?” 杜彦久的声音追了过来。 “一根人参传三代,曾孙已老它犹在。” “奸商!” …… 回到文昌围的第三天,南易和范红豆就围绕自家的菜地打转。 第四天,村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东洋。 “闷三儿桑,还没死呢?” “暂时死不了,赶紧的,签完合同我就准备回东京了,还有一滩事等着我处理呢。” 闷三儿脖子上有两道长长的血色痕迹,不用说,肯定是艾玛留下的杰作。 “急个锤子,土用丑日还有好些天才到呢,鳗鱼运回去,还有时间放爱知县泡泡水。” 古有泡水蟹,今有泡水鳗。 说到鳗鱼,就属爱知县的卖得贵,和那啥湖蟹一样,是日本鳗鱼的一张名片。 垦殖集团的第一批正式养殖的鳗鱼已经到了出货的节点,其中的大部分会直接卖给山の味,运到爱知县去泡几天水,把文昌产变成爱知产。 小部分留着自己寻找日本客商,用来打造垦殖集团的自有鳗鱼品牌。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其实很简单,文昌产暂时还卖不上价,和爱知产的价格上会差上好几倍,但是品质并没差,文昌产的鳗鱼品质比有些爱知产还高上一筹。 “不急能行嘛,要收的东西多了,又不光是鳗鱼,起开,葛董,我们研究一下合同细则。”闷三儿把南易扒拉开,直接和葛翠竹对话。 被扒拉开的南易,也不去打搅闷三儿他们谈正事,自己找了个位子坐着,向校花招招手。 校花立刻就把一个冷藏箱放在南易边上的桌面,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灿灿,看起来和化妆品盒子差不多的盒子。 南易打开盒子,从里面捻了几粒黑不溜秋的圆珠子塞到嘴里。 然后,龇牙咧嘴,肝儿颤。 “南爷,发了啊,这么贵的鱼子酱都舍得吃了。”正低头和葛翠竹说合同的闷三儿抬头看到南易边上的盒子就说道。 “你懂个屁,阿婶,拿去尝尝,跟我说说,你觉得这玩意值多少?” 南易把盒子盖上,往葛翠竹那边一滑。 “南易,这东西我认识,挺贵的,一百多美金一盎司。”葛翠竹拿起盒子看了看说道。 “尝尝看,这味儿我欣赏不了,在我这里这一盒最多值5块钱。” 葛翠竹依言,打开盒子,捻了一点尝尝,“好吃是好吃,就是价格太贵了,我觉得不值。” “阿婶,你的味蕾比我高级。”南易竖起大拇指说道:“鲟鱼,垦殖集团下一个要攻坚的养殖对象。这两年,全球的日子都变得好过了,鱼子酱的需求量越来越大,野生鲟鱼被捕捞的速度越来越快,要不了几年就会变成濒危鱼类。 不远的将来,鱼子酱的主要来源会变成养殖鲟鱼。 垦殖集团和山の味关于鲟鱼养殖可以展开合作,垦殖集团负责技术攻坚,山の味利用和日本各大料理店良好的关系进行品牌方面的建设,双方一起打造出一个顶尖的鱼子酱品牌。 闷三儿,鱼子酱我一共买了两盒,记得帮我报销了,空运的费用就不找你报了。” “等合作谈妥,按股份比例报销。”闷三儿淡淡的说道。 “唷,真成买卖人了。” “必须的必。” “那你们继续谈合同,搞定后,我们再谈鱼子酱的事,中午自己滚我那吃饭。” “凉拌个西瓜皮啊。” “没买西瓜,有菱角藤。” “那也凑合。” 离开村委会,南易带着范红豆去了河堤边,走到芦苇荡那一带,就可以看到河岸边上长着不少蛇莓,一丛丛连成片。 南易摘下一颗蛇莓,一边给范红豆说道:“挑尖上变黑,颗粒不完整的摘,这种被虫子咬过,味儿最甜。” 说着,南易往蛇莓上吹了口气,把爬在上面的虫子给吹掉,又用手一阵扒拉,直接就扔到嘴里,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液在嘴里爆开。 范红豆有样学样,也扔了一颗到嘴里,咬了一口就眯着眼说道:“干爹,真甜。” “是吧?这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治很多病,它又叫蛇泡草,被蛇咬了,可以捣烂敷在被咬的位置,对脓疮也很有效果,还有不错的抗癌作用。 人工种植很容易,干爹会让人深入的研究研究,要是经济效益不错,可以先种个几千亩试试。” “当成水果卖吗?” 范红豆又摘了几颗蛇莓扔到嘴里。 “当水果卖不上价,蛇莓分布太广,到处都能见到,还是当药材种吧。现在也说不好,还是等研究结果出来再说,我们摘一点拿回去用盐水泡一泡再吃,不能吃多,容易拉肚子。” “嗯嗯。” 在南易和范红豆在采摘蛇莓的时候,远在2700多公里的东北大山里,两个人手里拿着放大镜,蹲在地上用心的观察着一株野生大豆。 “王,你发现了吗?” “伊娃,我看到了,这株上面也没有胞囊线虫。” “看来我们已经成功的找到可以抗胞囊线虫病的基因,王,我们先采样送回研究所,然后在这里扎营,做进一步的观察。” 伊娃把自己的行囊从背上卸了下来,用工具从土里挖出两株野生大豆,装到一个奇形怪状的器皿里,然后把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喊到身边,“乔,派人尽快护送这个回研究所,我和王要在这里长期扎营,准备给养。” “是,伊娃教授。” 乔应了一声,郑重的接过器皿。 无独有偶,在粤省雷州半岛的虎头坡海滩边,有一个人看着芦苇荡里,一株似芦苇却结穗,穗呈青白色的植物发呆。 这株植物很奇特,出现同时开花、结实、抽穗的奇观,果实上带着长长的芒刺。 “陈,这应该是一株野生海水稻。”一个叫杨的老外说道。 “是的,杨,这株野生海水稻可以比肩我们在北澳发现的野生水稻,不知道它的口感如何。” “你可以试试。” “不了,不能破坏它,我们在地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脱落的种子。” 在文昌围吃过晚饭,南易和范红豆就过关去了香塂。 晚上八点,南易就坐在浅水湾2046号的书房里看着神农南粮的财务报表,当看到氾胜之研究所截止到目前,今年已经花了1.127亿美金,他就一阵肝颤。 “搞研究忒他妈烧钱了。” 不过一想到氾胜之现在在全球已经有27个分研究所,派出去103支野外科考队,要养13架直升机、12架科考飞机,南易又觉得理所应当。 “熬着吧,熬过十年,烧个上百亿,总能看到回报的。”南易重重的把报表盖上,然后在一张张经费申请单上签字。 这一夜,南易心疼的彻夜无眠。 7017k ------------ 第五百二十七章、灵光闪现 在香塂,南易并没有多呆,去南氏大厦处理了一点情策委的事务后,就带着南若玢赶赴机场,范红豆登上飞往纽约的飞机,处理一下纽约那边的事务,然后就得驻扎在文昌围。 中午起飞,临近下午五点,南易和南若玢已经坐在老洋房的院子里纳凉。 刚坐了一会,南若玢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很小巧的礼品盒放到南易的手里,“爸爸,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小丫头,这么有心,什么东西啊?” 南易笑嘻嘻的解开礼品盒上面的扎带,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面躺着一张vip卡,他拿起来一看,“美航的vip副卡啊,呵呵呵,小丫头,不错啊,现在就开始养爸爸了。” “嘻嘻嘻,爸爸,这是美航推出的vip无限次终身头等舱机票,主卡25万美金,副卡只要15万,以后只要是美航的飞机,可以无限次的飞。” 听南若玢这么一说,南易就把副卡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个卡,他上辈子听说过,说是美航发行了这个卡,暗自得意,因为根据他们以往的数据,觉得正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坐满25万美金,公司可以大赚一笔。 可他们失算了,就有一个奇葩买了卡后,20年时间飞了超过一万次,总里程超过上千万英里,消费的金额超过2000万美金,美航亏的吐血。 后来美航使了一点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卡从那个奇葩手里收回,算是止损了。 南易捏着手里的副卡,嘴角一勾,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刚批出去大笔预算,这就有人送钱来了。 把卡放回盒子里,南易转头对南若玢说道:“这个卡,有没有让你产生什么联想?” “嘿嘿嘿,股市。”南若玢邪笑一声,说道:“爸爸,我买这个卡的时候就想到了,让人去买个几百张,几百人坐着美航的飞机全球飞,等飞的差不多了,就把消息捅出去,美航的股价肯定会唰唰唰往下掉,做空美航,大赚一笔。” “说的轻巧,正卡没什么,关键是副卡的杀伤力才大,这是不记名的吧?” “副卡是的,谁都可以用。”南若玢回答道。 “所以咯,要买就得正副卡一起买,在机场随机寻找同路的幸运旅客,邀请他们免费乘坐头等舱。40万一套正副卡,买500套就得2亿美金,起码得飞个一年左右,才能让美航肉痛。 加上要给的佣金和封口费,还有做空的资金,起码要调用六七亿美金才能把这个计划运作起来,钱倒不是关键,斯嘉丽基金能抽调出来。 难的是事后怎么面对美航股东们的反扑,从他们身上割肉,信不信他们请几十个杀手追杀你?” “爸爸,你说的太夸张了,还几十个杀手,你怎么不说调太平洋舰队呢?” “哈哈哈,是夸张了,请杀手不至于,但以后针对我们是跑不了的,美航的股东不好惹,咱们南家在羙国还没彻底站稳脚跟,不能轻易招惹这些难缠的角色。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个不怕死的打头阵吧。” “量子基金?”南若玢问道。 “他们不敢,美航有杜邦家族的股份,杜邦可是玩炸弹的行家,多少竞争对手被杜邦送上了土飞机。别往羙国本土想,考虑一下日本的土财主们。这个项目要能成功,你夸嚓一下就有数亿美金的身家。” “日本啊,能找谁呢?”南若玢开动小脑筋想了起来。 “不急,慢慢想。” 做空美航没那么简单,南易要让情策委细细的研究一下,执行与否都得等研究出结果再说,南易让南若玢想,也只是让她单纯的练习一下布局的能力,可不会真放她去干。 灵光一闪到落实,中间有很长的路要走,好点子能想到的人多了,可真正能执行起来的又有几何? 事实上,新兴行业,真正能吃到肉的往往不是最先行的那一个。 就像做空美航的这个点子,南易很肯定不只是他和南若玢想到了,应该还有不少人都能看透,只是他们未必有能力去执行而已。 “南易,饭做好了,我先回店里。” 正当南若玢在思考的时候,易瑾茹一路解着围裙来到南易的身边。 “喔,妈,金燕的出国手续办好了吗?” 易瑾茹把围裙握在手里,往自己身上轻轻的抽打,“已经办好了,拦不住,瘪犊子,看她去了羙国能干哈玩意。” “哪天上飞机?我去送送。” “有嘛好送的,铁犁二虎八鸡[傻乎乎],给她换了一大票美子,家底都快让她扒拉干净了。不跟你磨叽,我走了。” 把围裙往南易边上的矮几上一搁,易瑾茹推着院子里的自行车直接就走。 易瑾茹走后不久,刘贞就挺着大肚子回来了,老洋房立刻开饭。 饭桌上,刚开吃,南易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我两年半的工资,全部上交,从今儿开始,我是彻底的待业青年了。” “多少啊?” “675块。” “感情你一个月就22块5啊?” “跟刘处您当然没的比了,您拿个主意,这钱给家里添点啥。” “就这点钱,能添个啥啊,都够呛买个最便宜的电冰箱。”刘贞不屑道。 “这点钱是不行,咱可以拿这钱当本钱,用来钱滚钱啊。”南易凑到刘贞耳边说道:“你把这钱拿去,放在你们银行柜台窗口,来取钱的人要是心生邪念,把这钱揣兜里。 你就上去逮他一个现行,连他取的钱都算上,你就说他偷了那么多,就问他要公了还是私了。 一天做个二三十票没问题,要是运气好经常碰到取钱的大户,那咱一年做下来,甭说买台小汽车,买辆地铁都行啊。” “我说南易,你怎么开个玩笑都能漏洞百出?刚取的钱,你就想把它们密下,取钱的小票还在呢,你怎么密?”刘贞笑着说道。 “这好办啊,你们银行在柜台上放块牌子,上面写上‘离柜概不负责’就成了。” “没正经,我们银行是为人民服务的金融机构,不是资本家的银行,也不是你这种土财主的钱庄。”刘贞白了南易一眼,不满的说道。 “土财主的钱庄怎么了,若玢,告诉你刘姨我们南国银行的企业文化核心语。” “客户永远是对的!” “银行柜员的工资组成呢?” “两成职能工资,两成微笑工资,六成受气补贴。” 南易笑了笑说道:“再跟你刘姨说说前几天咱们银行损失180万的故事。” “刘阿姨,上个礼拜有个客人去南国银行存钱,柜员一时疏忽多打了一个零,20万变成了200万,等当天歇业盘账的时候才发现。可那时候已经晚了,客人的存折上已经被打印上入账200万的新数字了。 当天晚上银行经理就带着柜员去客人家里,就柜员工作疏忽向客人道歉,并且向客人说明,这个错误是银行方面造成的,南国银行不会追回多入账的180万。 事情过程就是这样,可这件事发生后,香塂的报纸第二天就有了报导,这点值得让人怀疑。爸爸,这件事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南若玢说完,一脸疑惑的看着南易。 “要不然呢?南国银行十万以上的业务就要双重审核,百万就要三重审核,为了提高响应速度,在计算机方面的投入很大,柜员就算出错,也不可能出现大金额的错误。 有机器的参与,银行柜台出现大错误的可能性不大,容易出错的是其他环节,人工操作的环节,是人就有贪欲,就有私心,防不胜防。 这180万的损失就是一个软广告,表现一下我们南国银行的态度和信誉。 当然,就算这件事变成真的,我依然会让银行认下来,比起那点损失,我更在意银行的口碑。”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好像我们银行会不认似的。”刘贞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对对,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说了,吃饭。” …… 翌日,7月17。 又过了一个周一,长河毛纺那边还没有什么新消息,南易觉得很正常,国企的办事效率,他还是很有数的。 他寻思,应该就这两天,赵远志就会把两边的人同时请到长河毛纺去,他稳坐钓鱼台,看两方人出价,实打实的现金,加上看不见的“条子”,谁的出价越高,旧厂房就租给谁。 临近中午,左璨带着猴子和山炮从深甽那边过来了。 为了走动起来更方便,找个能开单位介绍信的地方,南易给三人都安排了单位。毕竟只拿着街道的介绍信,有很多地方都进不去,就是找个地方住也很不方便。 去招待所想开个单间都不容易,不是大通铺就是合间。 左璨被安排在宝安汽水厂的运输队,汽水厂的产品根本卖不到外地去,一年出不了几趟车,司机没活干,他这个调度员就更加清闲了。 猴子当了巡防员,也可以叫死联防、治安仔,由于深甽外来人口增加,治安变差,最先是城中村的几个村子自发组织巡防队,然后其他地方跟上。 沙角头也有自己的巡防队,人员由各村抽调,每个村有三个名额,自带器械上岗,工资由村里负责。 队员一般由村委会讨论产生,谁谁谁家的儿子不安分,谁谁谁家的儿子经常在外面打架,往往这样的角色会被挑中成为巡防员。 文昌围的后生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就是已经在村里的巡防队护卫自己的村子,想凑齐三个人选都困难,正好,南易就把猴子塞了进去。 不是正规编制,管理自然没那么严格,想请个假还是很容易的。 山炮去物资局干了采购员,要说过去的物资局是个紧俏单位,那现在就不咋样了。 物资没有过去紧张,物资局的职能就变得有点鸡肋,何况是深甽的物资局,特区的物资本来就有保障,物资局更是可有可无。 山炮这个采购员自从上班后,就出过一次差,去了北边的煤矿一趟,其他时间都在休假。采购员嘛,不是出差就是放假,不往外跑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去单位坐班。 三人到了以后,南易还是在院子里接待他们。 南易最近都喜欢在院子里窝着,早上还在院子里靠近围墙的位置刨了一条坑道,移栽了一溜金镶玉竹子。 “山炮、猴子,我叫你们两个过来是给若玢帮忙,她住在友谊宾馆,你们待会就可以过去找她。老兵,你呢,我就是想让你过来散散心,在这边住几天再回去,很快你就可以解脱了。” 或许是因为添了两个妹妹,范千叶这小子可能觉得自己要失宠了,两小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这小子就会掐一把、捏一把,偷偷的欺负两个妹妹。 就因为这个事,左璨和徐小芳闹得很不愉快,南易原来想把范千叶送得远远的,让左璨眼不见心不烦,可左璨一直没主动和他提,这个事就这么拖着。 今年五月,范千叶来了记狠的,趁着徐小芳去买豉油的空档,把左梅左兰两个丫头带到外面的街上,把人一扔,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末了,人是顺利找到了,并没有出什么事,可也让徐小芳心有余悸。 对徐小芳来说,都是她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可能无底线的偏袒范千叶,这事一出,不想把儿子送走都不成了。 这不,南易已经让人帮范千叶弄好了手续,还有十来天,就该出发去国外了。 左璨说道:“谢谢。” “不用谢,这趟回去也没去看两个小侄女,她们都不记得我了吧?” “记得。” “她们肯定惦记我送吃的玩的,过段时间,我抽空去看看,两个丫头招人稀罕。” 徐小芳的基因很强大,左梅左兰和范红豆一样,同样充满了灵性,智商也不差,只要细心培养,长大后基本会成才。 就是南易看不上眼的范千叶,其实也不差,如果能生在一个条件不差的独生子女家庭,家里独宠他一个,将来也肯定会成才,只是最终会落个什么结局很难料。 听到南易的话,左璨只是含蓄的笑笑。 山炮和猴子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就去友谊宾馆找南若玢报道,南易带着左璨去隔壁去蹭饭。 严度的老婆卯蚩娟被说动从乡下出来,可并没选择去南方,而是来了京城和严度团聚,等范红豆回国,严柔也会跟着回来,以后他们一家就可以时常见面。 卯蚩娟来了,就负责给保镖们做饭,南易给她开一份工资,不想出去找饭辙的时候,南易可以去隔壁吃。 南易两人到的时候,第一批的三个人已经开吃,和卯蚩娟招呼一声,南易自己盛了饭就上饭桌开吃。 卯蚩娟不会普通话,只会说她当地的方言,南易连听带猜可以听懂三成,沟通起来有点困难。不过她做饭的手艺没的说,尽管南易不好黔菜,可吃她做的菜还是能吃惯。 黔菜嘛,一道凉拌折耳根必不可少,折耳根上撒着舂成粉末的煳辣角,吃起来脆嫩爽口,细细咀嚼,越嚼越香,不禁会使人食欲大增。 嗯,这是官面评价,实际上,南易根本吃不惯,只是礼节性的夹一筷子,他就再没去碰过折耳根,倒是对桌上的莲渣闹情有独钟。 “覃象,武坤呢?” 南易刚才没看到武坤,这会也没在饭桌上看到,于是就问道。 “今天早上有人拿着一幅画过来装裱,本来我们想推掉,不过严叔说既然我们挂了裱画的牌子,有生意就不能往外推,就把活接了,武坤带着画去潘家园找会裱的人了。” “哦,我疏忽了,应该找两个会裱画的师傅过来,严叔说得对,既然挂了牌子,就不能一个生意都不接。” 其实真要一个生意都不接也没关系,这一点都不耽误裱画店最重要的作用——给覃象他们四个掩饰身份,只不过南易需要一个和古玩圈子保持联系的纽带。 两年多没关注古玩行当,南易的信息都有点脱节了,他可是还有一防空洞的古董要等着脱手呢,所以,他要有一个和古玩行当若即若离,又方便探听消息的渠道。 这也是他要在这里开家裱画店,而不是其他店的原因。他只是没想到,居然有生意这么快自动上门。 “是古画吗?” 南易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贸贸然把画送到一家新开的店裱,不是愣头青,就是别有用心。古玩行当是个大染缸,人世间的各种骗局都能在这个行当里见到。 “肯定不是,画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现在的衣服。” “什么衣服?” “大衣。” “那就不好说了,可能是民国时期的画,民国时期有钱人家穿的有可能比现在的还时髦。” 南易说完,就闭口不言。 他没看到画,就算里面真有猫腻,他这会也猜不到是哪种,真要是被算计,接下画的那一刻已经入彀,剩下的只能见招拆招。 7017k ------------ 第五百二十八章、操不完的心 南易还没吃完饭,武坤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画筒。 “没有找到裱画的人?” “老板,我在潘家园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会裱画的。” 南易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说道:“画筒给我,我看看。” 南易说着,让校花去找了一双医用手套,等戴上手套,才从武坤手里接过画筒,先检查了一下画筒表面,又闻了闻味道,没发现有问题,才抽出里面卷成圆筒的画纸。 刚一入手,南易立刻蹙眉。 透过画纸的背面,正面的墨迹直接可以看到。 这就有问题了,画纸一看就是宣纸,就算是单宣,厚度也不小,墨迹也不容易透过纸背。 又是仔细的检查一下,嗅了嗅味道,抬头,从头到脚把武坤打量了一遍,南易这才把画纸展开;举高,透着阳光观察画纸的纸背,可以很明显的看到纸纤维被撕裂的痕迹,他手里的不可能是单宣,应该是夹宣。 把画纸反过来,再观察一下,正面也有纸纤维撕裂的痕迹。 “妈的,不是二层夹,至少是三层夹。” 南易吐槽了一句,没去关心画的是什么,而是盯着局部的墨迹看了起来。 墨迹很淡,正面背面墨迹的颜色几乎一样。 不用说了,这是揭画,南易手里拿着的是中间那一层,其他的还有上面和下面两层,也就是一幅画剖开变成一模一样的三幅画。 确定画有问题,南易才有心思欣赏画上的内容。 画上是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不算太漂亮,但看起来很婉约,透出来的神韵一看就是民国女子。 右下角有题跋“乙亥冬,画尔肖像,以遣胸怀”;题跋下面没有印鉴,只有一个签名“徐悲鸿”。 题跋联系签名,南易猜到画上的女人是谁了,孙多慈,徐悲鸿的学生兼情人。 两人的“爱情故事”持续了十几年,贯穿了整个抗战岁月,谱写了一曲热血燃烧的浪漫爱情,王八盖子、三八式、零式飞机、猪突冲锋无不为他们的爱情喝彩。 只可惜,最终是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他;新郎再娶了,新娘不是她。 孙多慈嫁的丈夫也是个知名人物,在民国也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当年他要逮捕“堕落文人”周树人,结果错抓了鲁迅,被鲁迅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孙子欸,眼瞎啊,你抓姓周的,关我鲁迅何事?” 被鲁迅这么一骂,孙多慈的丈夫也是气急,结果怒火攻心,烧坏了脑子,得了不治之症——色鬼病,给另一知名文人戴了好大顶绿帽。 看着眼前的揭画,南易有点懵圈,徐悲鸿的传世之作当下的价格都没多贵,就眼前这幅画,哪怕真是他的真迹,撑死卖到五十块,谁他妈吃饱了没事干揭这幅画? 揭画可不是简单手艺,会的人根本就不多,不去计较画的价值,就说揭一幅画的工钱,怎么也得超过五十。 拿幅揭画送到他这里来裱,就为了坑他几十块钱? 哪怕最后理论起来,说这幅画对主人来说有重大的纪念意义,再往天价里赔,一千块钱以内肯定能了结,再高就是摆明了讹人。 “送画的人是谁接待的?” 武坤说道:“我。” “留名字了吗?” “没有。” “把你和他之间的沟通过程复述一遍,一点都不要漏掉。” 武坤回忆了一下说道:“早上九点半左右,那个人拿着画走进来,问我这里能不能裱画,我回答可以,然后他就把画拿出来,摊在桌子上给我看,问我裱画要多少钱。 我跟他说我是学徒,不太清楚,得问问师傅;他就说价格他并不在意,但一定要裱的精美,他先把画放着,过两天再来取,到时候再付钱,然后他就走了。” 得,南易一听武坤说完,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别人设的局。 那人问“裱画要多少钱”,武坤应该反问那人“想怎么裱,用什么材料”才对,他的回答已经把他一点都不懂裱画的底子露了个干净。 如果是一家正常的裱画店,能站柜台的学徒,就算还没学会裱画,师傅也应该教过如何待人接物,清楚裱画的工艺分类,也知道该怎么报价。 再加上裱画店的学徒居然看不出宣纸厚度,对画一点都不表示疑问,对方怎么会不清楚武坤是个棒槌。 “武坤,你有没有给他收据?” “给了。” “怎么写的?” “今收到需要装裱的画一张,然后我签上了名字和日期。” “喔。” 南易应了一声,直接走出客厅,穿过院子来到院门外。 院门上挂着一块简易的白色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裱画店”三个字,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一点文和雅的意境都看不出来。 “就这样的门面和招牌,真会有生意自动上门?可武坤的收据只是写收了一幅画,究竟是什么画,模棱两可,完全可以由着他扯皮,对方又该怎么挖坑呢?” 看着牌子,南易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会,南易并没有把里面的道道想得太透,他觉得眼前的这幅画可能只是一次试探,真正的杀招在下一次。 不管是带着恶意来的,还是对方只是一个愣头青,无论怎么样,画都要裱好。 “武坤,过来。” 武坤听到招呼,走到南易身边。 “拿着画,再去一趟潘家园,大张旗鼓的找人打听,一定要打听到裱画的地方,预算六十,这个金额之内,把画裱好带回来,等着那位冤家上门。虎崽,你吊在武坤后面,看看有没有人盯着他。” “是。” “明白。” 武坤和虎崽两人都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发去潘家园。 “南先生,电话,文昌围冼先生打来的。”南易刚把事情吩咐好,严度就过来通报。 “哦,我去接。” 南易根本不用问冼先生具体是哪个,在严度嘴里,文昌围能叫冼先生的只有冼为民一个。 走到客厅,从长条桌上拿起话筒,南易就对着话筒说道:“为民,什么事?” “两件事,贴息贷款可以贷,可钱并不多,沙角头一共才500万。” “少了点,那村里广播一下吧,想贷的自己去跑跑。” 限定数额,南易一听就明白,贴息的应该是地方财政,这个钱不好搞。 “我知道了,第二件事,村里有人想承包荷塘。” “养鱼?” “珍珠。” “第二件事,你根本不用跟我说,垦殖集团懂养珍珠的很多。” “我问过阿婶了,她跟我说养珍珠要往水里施肥,促进什么浮游生物的生长,会破坏水质。”冼为民说道。 “既然知道,那还跟我说什么,我才走一天,眼皮子就这么浅了?” “我老豆的意思,事无巨细都通知一下你。” “嗯,耀华叔有心了。行了,把事情理顺,快点回东京忙你自己的吧,没事我就挂了。” “别急,还有点事。” “说。” “知道周家坳村的周官保吧?” “知道,村里的供应商,给食品厂做纸箱的。” “对,就是他,今天过来了,还是两件事,一是想和村里商量一下账期的事情,他想让村里付现,二是想问村里借钱。”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账期是要改一改,应收款不能随着别人的节奏走,要加快节奏,越早把钱要回来越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应收款的2%可以做为催化剂。” “2%这么多,有必要吗?村里现在的回款并不慢。” “为民,多找几家国营厂的会计打听打听,问问他们厂里的应收款有多少,拖了多久,对外欠款有多少,又欠了多久,打听清楚,你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交叉债务?” “这个情况泛滥下去会有什么后果明白吧?” 冼为民顿了一会就说道:“会引发信贷危机,银行烂账增加,为了自保,银行会紧缩银根,加大催贷的力度。由于我们特殊的国情,加上乡镇企业的地位低微,我们会成为牺牲品。” “牺牲品不至于,账要不回来这是一定的,钱握在自己手里才是钱,收不回来的债务那是废纸。跟耀华叔说一声,打听清楚那个周官保借钱要干什么,借与不借都先晾着他,等他变成热锅蚂蚁再说,那样村里才好提条件。” “好,我知道了,制定好分红计划,我就回东京。” “嗯,回去之后继续遥控,今年扎帐之前把村里账上的流动资金耗光。过了元旦,村委会就去跑银行吧,文昌围以后就靠借鸡下蛋过日子。” “南易,推高负债率是个好主意,村里钱太多了,一个个飘了,文昌围这块肥肉也招人惦记。” “呵,村委会的人要都有你这么清醒就好了,满月酒记得来吧。” “你还真着急,还没生呢,就惦记满月酒了。你前面那个儿子就没摆酒,怎么现在又想摆了?” “我闲的蛋疼呗。” 南易说着,就把电话给挂掉。 到了晚上的饭点,南易先陪刘贞吃饭,吃了一个半饱,等着刘贞吃好、消化完,扶着她上楼洗漱过后,这才带着左璨一起出门。 西外的北新桥卤煮,南易和左璨在小铺外下车,先往路边的一个羊肉串摊走过去。 “甲亢,给我来一百个串,一会帮我送里头。” 甲亢,姓亢,全名亢炼钢,听这名就知道他家和钢铁厂脱离不了关系,事实上也是,亢炼钢是钢铁子弟,老爹老妈都在京钢上班。 前南易和他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前段时间已经重新见上面,今天是“南易”第二次见他。 南易知道亢炼钢小学时被人叫炕头,初中时叫火炕,初中一毕业就进了京钢,被人叫成抗日,等他干上买卖,围着炭火打转,整天流不完的汗,又被人形象的叫做甲亢。 “一百串,你几个人吃啊,你看我这肉串大的,人少吃不完。”甲亢翻着烧烤架上的羊肉串,嘴里说道。 “人多着呢,一百串未必够,麻溜点啊,一会不够再叫,钱等完事再算。” “走你的,最多十分钟就给你送进去。”甲亢头也不抬的说道。 南易抬步往铺子里面走去,脑子里一边在想着羊肉串的事,京城现在羊肉串的价格挺乱,五分的能吃到,一毛的也有,两毛、两毛五的也能吃到,串有大有小,肉质也有好有坏。 甲亢这里卖两毛,串不小,肉质也不错,就算没有同学关系,南易也肯定会照顾他的生意。 现在草原那边羊肉按照品级六毛到一块二不等,京城这边只能买到二级和三级羊肉,零售价一块四到一块九不等,按照这个价格去推算批发价,把羊肉输入到国内还是有赚头的。 只是很可惜,国内肯定不可能拿宝贵的外汇大量的进口羊肉,要说按人民币结算的话,南氏握那么多人民币在手里也没什么用。 再说,官方汇率太坑,亏得慌。 “还是先考虑往苏修卖吧,现在卢布坚挺啊。” 神农南粮和斯嘉丽两边加起来,今年总共要出栏500多万头羊,预估将近27万吨羊肉,到了明年预计还要增加四成。 未来的几年,每年也会按照三成的比例增长,持续七年左右,才会让规划养羊的牧场达到一个轮牧的饱和。 两个集团都还在全球范围内继续兼并土地和牧场,南易现在也算不出来八年以后,南氏会拥有多少牧场,到时候一年又会养殖多少头羊。 现在量少,根本不愁卖,可等到八年以后就不好说了。 南易不仅要考虑开市场开拓,还要考虑羊肉的深加工、精加工以及高端品牌建立。 “南易,你怎么这会才来,我们都已经吃了一大碗了。” 南易刚走进铺子里,陈风就向他打招呼。 南易抬眼看向陈风,用眼神给他打了个招呼,同时也瞄了一眼坐在陈风对面穿着军装的男人,领子上的红色领章有点显眼。 “没辙,家里有个大肚婆需要照顾。”南易在陈风的边上坐下,嘴里说着,手伸向了对面的男人,“南易,待业青年。” “李津,京城军区后勤部大头兵。” 带着天垏口音,又能和陈风坐在一块,南易很容易猜到这位李津的路数。 “四个兜,不像大头兵啊。”南易嬉笑道。 陈风手里拿着二锅头瓶子,问道:“南易,喝什么?” “天这么热,来点凉的吧,今儿个这卤煮味儿正吗?” “还行,屎味挺地道。” “那就好,那我也去叫个大份的。”南易点点头,就往出餐口走去。 时候不早了,可店里人还挺多,新来的,加肉的还有好几个等在出餐口。南易付完钱,就加入了等待的队伍。 7017k ------------ 第五把二十九章、新人脉 新年快乐! 等南易拿到他的卤煮,甲亢端着一个手术搪瓷托盘也走进铺子里。 “甲亢,这玩意,你丫的不会是从传染病医院偷的吧?”南易走到甲亢身边,指了指他手里的托盘说道。 “扯蛋,就上月我被人给开了瓢,上医院缝了八十八针,我就瞅见给我缝针的那护士,放剪刀纱布的托盘有点意思,我就这么一打听,您瞧怎么着?生产那托盘的厂子就离我家没多远,我这不就去买了几个回来放羊肉串么。” “早听说您爷爷是打天垏搬过来的,根本不是老京城人,原来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祖上是说相声的吧?还八十八针,就你裤裆里那玩意被整根剁咯,要缝回去也是三针的事。” “滚你的,你坐哪呢,我给你送过去。” “歇了吧,你给我就成了,出去忙你的生意吧。” “行啊,您受累。” 南易从甲亢手里接过托盘,一手卤煮,一手羊肉串就走回位子。 “南易,有你的啊,和个烤羊肉串的都能扯半天。” 羊肉串一放下,陈风就抓起一把,咬上一大口,顺便还埋汰一下南易。 “要不说咱人面广呢,满京城都是熟人,跟你说,火葬场我也有熟人,改天你要光荣了,我帮你打声招呼加个塞,先紧着烧你。” “烧你这孙子才对,等你骨灰出来,都不用往土里埋,我直接当胡椒面吃了,您信吗?” “当然信啊,人家都是假屎拌卤,就您实诚,回回都用真的。” “你丫的贫不贫啊?” “贫啊,饭都快吃不上了,您行行好,赏俩大子?”南易说着,端起酒杯,说了声,“走一个,你们白的随意,我干了。” 三人酒一下肚,玩笑话也就戛然而止,谈话开始正常化。 “下个月,我要去趟华盛顿。” “上白宫啊,就你的级别,门口站岗的接待你正好对等。” “扯,是过去投资,我们华中贸易打算在华盛顿买下一片树林,把木头砍了运回来盖房子。” “投资很大?” “是很大,国策信托牵头,还有两家羙国公司参与,总投资4000万美金左右,华中贸易就是被附带,出点零头。” “是费尔法克斯吧?” “对,就是那,你怎么知道?”陈风诧异的问道。 “费尔法克斯的森林覆盖率太高了,土地利用率很低,早两年就有拍卖森林的计划,你一说华盛顿,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里了。” “门清啊。”陈风赞了一句又问道:“华盛顿有房子么,借给我住住。” 陈风这话问的有点冒昧,不是他平时的性格作风能问出来的话,南易脑子里一转,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津就秒懂,这是在给他立牌子呢。 “没有,我又不往那边跑,你要是还想去洛杉矶跑跑,我那儿倒有房子,可以借给你。” “这趟不去洛杉矶,直飞华盛顿,办完事,可能会去纽约。” “哦,带家属啊?” “不带,除了我,华中贸易这趟要去的人都没去过羙国,都想顺道看看自由女神像,小金库里买几张灰狗巴士车票的钱还是有的。” “你们小金库里还放美子啊?” “老外了不是,不会去换啊?听说要去羙国,就我部门的那两个,差点全家当都拿去换美子了,这几天正在耍大杠呢,把身体练好了,一个背冰箱,一个抬彩电。” “闲的,就你们公司的路子这么野,羙国货搞不到,东洋货还不是随便搞么。” “我说南易,你是真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从国外背回来有免税指标,价格差着好几百呢。” “得,我把这茬忘了。” 南易一下子还真没想起来这会出国出差有换汇指标,可以按官方牌价去银行换点外汇,好像是最多两百美金;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也有免税指标,扛个电器回来不用上关税,价格是差上不少。 “你不应该忘啊,你家刘贞出国留过学,平时应该有不少人找她换美子啊。” “你傻不傻,刘贞在银行上班,她那些同事用得着求她么?” “屁,谁还没几个亲戚啊,银行的也就稍微容易点,指标也不够用,还是得求有路子的人。”陈风不屑的说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 “装,你就给我装。”陈风啐了一口,没接着往下说。 南易的确知道银行里的人想换外汇也不容易,为了方便刘贞多结交人脉,早两年就给刘贞安排了美金来源渠道,刘贞是她们单位的刘·换美子·贞。 换美子找刘贞,这句话在宇宙银行总部小圈子里一直流传着。 之所以是“渠道”,而不是手里握着不少美钞,这是防止被人诟病。 要真被人知道刘贞手里握着不少美钞,肯定有人说小话,国家这么缺外汇居然不上交,诸如此类的。 职场么,一种人是努力让自己冒尖,超过其他人;另外一种就是把冒尖的按回去,保持自己的领先地位。把刘贞按住,就意味着“其他人”的机会变多。 渠道就是细水长流,量小不起眼,但常有,现钞可以一锅端,渠道不行,想说小话的人就得掂量掂量。 这个渠道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南易帮刘贞塑造了她在羙国求学期间,在一个公司兼职的经历。 在那个公司兼职期间她参与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最后成功了,按照约定,她可以按月拿到一笔分红,金额不多,一百多、两百多美金不等,可以连续领五年。 这个金额不多不少,上交显得太事儿,方便一下单位里的人换汇堪堪好。 “装个锤子。” 南易嘟囔了一声,和陈风很有默契的停止了俩人之间的对话,转而把李津拉进了聊天里。 “津子,今晚你得回营吗?” “可以不回,你有嘛安排?”李津嚼着羊肉串,嘴唇沾着辣椒面,一张嘴,辣椒面就81式一样往外冒火。 “带你跳舞去,好好出身汗,晚上就上我那刷夜。”陈风对李津说完,又转头对南易说道:“你去……算了,我不问了,你小子肯定不会去。” “年纪还小,家里不让跳舞,等我再长几岁,我天天泡舞厅里。” 南易拿筷子把羊肉串从签子上扒拉下来,在醋碟里蘸一蘸往嘴里送。不管是吃火锅还是烤肉,南易都喜欢蘸醋,最好醋里再搁点蒜末。 “老婆奴就老婆奴,上回刘贞可是找我打听了,问我哪里能订做钢造的搓衣板,说你家的搓衣板坏的快。”陈风玩味的说道。 南易顺势接着陈风的话头往下说:“是啊,刘贞管我可紧了,每天就给我一块钱零花,羊肉串还没付钱呢,一会你去付了?” “你就抠吧,没听说你家的谁是醋老西儿啊。”陈风怼了一句,对李津说道:“以后可以和南易多亲近亲近,他可比我们混的开,走到外面就一句‘我是南易’,根本不用提他是谁的儿子。” “你就损我吧,我倒想提人啊,在外头,逮着谁就跟谁说‘家父高俅,你没听错,就是踢球的那个’,这样说出去倍儿有面。” “哈哈,南易,你说话真逗,我跟少马爷有点交情,老马爷[马三立]也认识,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你拜到马家门下算了,搞不齐明年春晚就能看到你。” “津子,甭开玩笑,我是郭派的开山大弟子,走的是捧哏的路子,我把机会让给疯子,你把他介绍到马派去,将来,我就给他捧哏了。”南易说道。 陈风怼道:“不行不行,我不是这块料,还是你来,我瞧你这脸就长得喜庆,你要一站舞台上,都不用开口,观众就得乐疯咯。” “少扯淡,往前看,这姑娘盘儿真靓。”南易忽然目视前方说道。 “哪呢,哪呢?” 陈风和李津往他目视的方向看过去后,南易就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呲溜了一口。 “操。” “孙子。” 看了个空气的两人,纷纷对南易啐道。 “瞧把你俩给猴急的,脖子要再伸长点,流氓罪就够判了。” “你就损吧,缺德冒烟的玩意。”陈风不岔的呷了一口酒,“我联系了一个单子,这次这个靠谱。” “说来听听。” “琴岛日用品总厂准备向徳国一家叫利勃海尔的公司进口冰箱生产线和技术,我已经基本敲定了,压下价的部分五五分。” “哦,跟若玢说了吗?” “说了,下午还跟她见了一面,啧啧,你女儿比你派头可大多了,左边站一秘书,右边还站一保镖,把我吓的,只敢把半个屁股放椅子上。” “那你们接着往下走就行了,我已经给她配了两个精通跨国谈判的精英,只要没人从中作梗,要做成这单不难。” “我这是给国家省钱,我看谁敢跳出来作梗,真有这种孙子,我不怕把事情捅到天上去,我反正占理,官司打到哪里都不怕。”陈风霸气的说道。 陈风真不怕和别人对上,喷子国际的事,他已经跟家里说过,陈家老爷子听了以后,直夸他做的好。 怎么能不夸,别人家的麒麟儿就知道倒批文,自家的孽子就想着为国出力了,这一进一出,高下立判。 “疯子,你们做什么生意呢?”在一边听着的李津心痒痒的问道。 “甭问。”陈风自傲的说道:“你插不上手,我们做的是占老外便宜的买卖,现在国内不是到处在进口生产线么,我们帮着国内的厂家和老外砍价。” “我怎么插不上手,天垏的工厂多了,要进口生产线的也不少,砍价我不会,我可以帮你找生意啊。”李津不服的说道。 陈风等的就是这句,有李津的牵线搭桥,天垏那边的单子就没有接不到的。 正当陈风要忽悠李津入局,南易就提出去告个状。 有些秘密可以多个人知道,有些秘密就当事人知道最好,有些秘密知道了可以掌握主动,有些秘密知道了人家就会防着你。 不想抓人把柄的时候,别人的秘密就不要去轻易探听。 南易走出铺子,直接奔着甲亢的摊子走过去。 甲亢的生意不赖,这会正满头大汗,手里捏着大把的羊肉串翻着面。 “一天可以卖多少?”南易凑到烧烤架边上,问道。 “好的时候一千六七,差的时候八九百。”甲亢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喝好了?” “还没,出来透口气,里面太烟了。” 南易估计了一下甲亢的毛利,不算人力,一串差不多赚个1毛3,拉下平均,一个月赚小四千没问题。 京城已经盖好的安置房,算价格也就两百多一个平方,要是能买到,就甲亢的收入一年买三套都富裕[八十年代盖的楼房,面积以46-65平方为主,利用率很高,没公摊,再大的和普通人无关]。 托塔建筑倒是可以搞到安置房,完全可以搞一批安置房和条件比较好的大杂院去互换,长远来看,有利可图。 可等过些年,市中心的概念被提出来,四合院的价格开始上涨,换了房搬到三环四环的那些房主就要跳出来骂娘了。 四合院和沪海的老洋房不一样,一个是横向空间,占地面积大,一个是纵向空间,占地面积小,拆迁补偿主要就是看占地面积,而不是看建筑面积。 沪海老洋房再值钱,也跳不过土地面积小,房本太多的事实,一栋房子十几个房本,甚至几十个房本,一栋房子就算值几千万,可大家一分,还是买不起新房。 那只能和要拆迁的公司闹,把补偿往高里价,可谁敢开价,谁又开得起价? 拆迁就要花大几千万,那得盖什么房子才能把成本收回来? 老洋房的价值听着高,可听得见,摸不着,一早就被南易忽悠去住宽敞房子的房东,到时候自然看得明白,他们不太可能心生怨恨。 这就是南易盯上沪海老洋房,而对京城四合院不屑一顾的原因。 “来一根?” 甲亢忙完手里的活,就拿出烟盒问道。 “戒了。” 甲亢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戒了也好,挺费钱的,我一天两包,快十块钱了。” ……………… 新年快乐! 别手痒,别坐庄,免得明儿天一亮就要背着蛇皮袋出门打工。 7017k ------------ 第五百三十章、打工女王 新年快乐! “宇宙香烟有这么贵吗?”南易扫了一眼甲亢手里时髦的宇宙牌说道。 “这是我自己抽的,我兜里还有包万宝路,见着熟客要散一散。”甲亢说着,又抹了一把脸,“今儿天真闷,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南易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老是打游击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找个铺面吧。” “我也想啊,好铺面不好找,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上回我也没问,南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和你一样,也做买卖,看着比你光鲜点,不用肉里来,火里去,还能三天两头下馆子,可谁知道这里头的苦啊,天天装孙子,白酒当水喝,这玩意都快停摆了。”南易拍了拍自己的胃说道。 “别人不懂,我干了两年买卖了能不懂么,除了那些倒批文的,哪个做生意的日子过得舒坦。不瞒你说,我每天收摊回去都得把钱拿出来数一遍,要不是看着钱一天天变多,第二天我真不想爬起来,忒他妈累了。” 甲亢说着,发出一声苦笑。 “干嘛不找个人帮忙?” “你以为我不想啊,原来找过一个,才干了四个月,把什么都学会了,就把我踹了,自己出去单干了。那孙子简直不是人,摊子就摆我对面,直接和我抢生意。” “呵呵,被你收拾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收拾他收拾谁。”甲亢啐道:“单干,我也不会拦着,可摆我对面,不是摆明了戗行么,递牙者,掰之。” “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个人累死又能挣到几个钱,趁着现在机会好,往大搞,整个铺子,整上十几张桌子。也别光烤羊肉串,可以想点其他的。” “我也想过往大搞,可一天天忒累了,回去就得抓紧时间睡觉,一起来就要穿串,脑子都想不了事。” “所以啊,找个帮手,把自己解放出来,找帮工你不放心,可以找个老婆啊,夫妻店也挺好。”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了,羊肉串够了,钱给你。” “算了吧,今儿就当我请你了。”甲亢推辞道。 “得了,小本买卖,经得起你几次请客啊,钱你收着,我拿点添头。”南易把二十块钱塞给甲亢,从烧烤架上拣了一串已经烤糊的就往嘴里塞。 回到铺子里,陈风两人已经变成干聊,桌上剩着的羊肉串不再去动。 “开车了?” “开了。” “没司机?” “没那么大脸,出来吃个宵夜还得司机跟着。” “那我留个人替你们开车。” 南易说着,把校花叫到身边耳语了一番。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最好学我,压根不开车。我就先闪了,要是被雷子逮了,甭给我打电话。津子,下次休假找我玩,我电话疯子知道。” “行啊。”李津爽朗的答应了一声。 打完招呼,把陈风、李津二人留着,南易直接走人。 “南易这哥们有点意思啊。”等南易离开,李津就对陈风说道:“他走哪,身后都带着人?” “是啊,这小子就是个药罐子,身体虚得很,小时候被人揍怕了,要不是我护着他,早被人扔粪缸里淹死了。这不,趁了俩钱,赶紧弄几个保镖,天天带着。” “他要是药罐子,你就得是药缸子,就他,三个你都不是个。”李津不屑的说道。 “看不起谁呢,单练啊!” “跟我放对,你也不灵,别看我是后勤的,捕俘拳哥们可是练过。” “好大的口气,今天就算了,先跳舞去,改天,一定好好和你练练,先说好啊,把你开瓢,你得说是自个磕的。”陈风说着,站了起来。 “哼哼!” 李津用藐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风,弄得陈风浑身不得劲,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打架,他真的不灵。 打了个哈哈,陈风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刚走到门口,虎崽就迎了上去,“陈先生,南生让我给你开车。” “是你啊,南易真事儿,我车停右边,现在过去。” 来到停车的地方,虎崽问陈风要过钥匙,让陈风和李津站的远远的,他自己单独来到车旁,先趴在地上观察一下车底,然后打开引擎盖仔细瞧瞧,接着,观察车门、车窗,还透过车窗观察一下汽车内部。 等一切确认无误,虎崽才打开车门,再次观察一下驾驶位后,才坐上车,把钥匙插上,发动汽车,静静的等了一分钟,没发生任何事情,他这才下车走到车尾再次检查一下排气管。 “陈先生,可以上车了。” 虎崽的举动,陈风已经见怪不怪。 李津不一样,通过这个细节,他能对南易的实力管中窥豹。 用朴素的话来说,虎崽在帮南易淡淡的装个逼;用专业点的话说,这是在亮肌肉,告诉李津眼睛直视,别俯视。 …… 第二天,南易正准备出门,就接到叶亰打来的电话,长河毛纺那边来消息了,要请叶亰过去谈谈。 南易叫叶亰先来老洋房一趟,把他从香塂带回来的名片取走。 等挂掉电话,南易就出发往长城饭店过去。 长城饭店刚开业不久,是一家四星级酒店,全名喜来登长城饭店,隶属于喜来登酒店管理集团旗下,正因为这一点,很多试探性进入国内的海外大公司,都把办事处设在长城饭店。 车子到了饭店门口,等着门童把车门打开,南易就下车往玻璃旋转门走去。 这倒不是南易想摆谱,他要是老远下车走路过来,就他身上穿的行头,未必能走进饭店的大门。 南易刚走进饭店的大厅,坐在咖啡座的一个白人就站起来往他走过来。 “亚当先生。” “埃德温,在这里叫我南先生。” “好的,南先生。” “几楼?” “七楼。” “上去。” 简短的交流,南易和埃德温就上了电梯。 在七楼,一出电梯,埃德温就开始介绍情况,“南先生,我租下的房间是8716,8715是ibm的办事处,8717是西门子的办事处,根正苗红正好可以狐假虎威。” 南易看了一眼房间号,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往8716走过去。 等埃德温打开房门,两人都进入房间,南易才说道:“埃德温,你的中文太好了,到今年年底为止,你只需要会说‘同志’、“我爱华囯”、‘华囯的食物好吃’、‘华囯的人民很友好’,不能说的太标准,不要再说什么狐假虎威这种成语。 等到了明年下半年,你在京城呆了一年,感受到了华囯的伟大和历史厚重,爱上了华囯,这才慢慢变成一个华囯通。” “明白。”埃德温应了一声。 埃德温,鹰国人,大学是经济专业,研究生时期修东亚史,对华囯历史特别感兴趣,所以下过功夫钻研中文,水平不低,他还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贾诩。 对这个名字,南易不太喜欢,锋芒太露,如果由他来取,他会送埃德温“凤雏”二字。 “资金调过来了吗?” “还在转账中,要是没有意外,明天会到宇宙银行的账上。南先生,我带了10万美元的现金,交了一年的房费5.8万美元,兑换了5千美金的外汇券,剩下的3.7万在保险箱。” “带这么多现金有遇到麻烦吗?” “并没有,在机场的时候,还有机场保安护送我上车。”埃德温说道。 “嗯哼,那接下来,应该给你自己招聘一个懂英语的秘书,哦,不对,应该说是办公勤务[打杂,和行政类似]。怎么招聘搞清楚了吗?” “已经了解,需要联系外企服务公司,把招聘要求告诉他们,然后,他们会委派人过来面试。” “good job。” 既然埃德温已经摸到门道,也省得南易再说一遍。 外资公司的分公司或办事处,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在国内招人,只要能招到,完全可以自行出面招聘。 但这里面会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职工”的身份。 这个年代,社保还没开始实施,工厂要负责医疗费报销、退休金、工资奖金,也就是吃喝拉撒、病、退,工厂要全包了,都得负责。 而外资在性质上根本付不了这个责任,这就需要有一个中介替外资负这个责,也就是解决人员的“职工”身份,这个中介就是外企服务公司。 这家公司做的就是外包和人员派遣的买卖,赚的是人头费,左手从外资收外汇,右手给职工发人民币,单位变了,数字基本也会变,往小的方向变。 “招一个办公勤务要付多少钱,你知道吗?” “260美元。” “不便宜。” 这个工资,比香塂的同岗位薪资都高上一筹。 “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今天能不能派人过来面试,如果可以,我会参与面试。” “ok。” 埃德温去打电话,南易就自己找了个位子坐。 8716是一间套房,客厅就是按照办公室来布置的,靠近卧室的边上摆着一张大班桌,边上还摆着一套组合沙发;靠近房门的位置摆着两张办公桌,还算宽敞,边上还能摆下一些办公用具。 南易此刻就坐在一个办公位上,没选择去坐大班椅,那是埃德温的位子,他不能喧宾夺主。 转了转办公椅,南易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在耳边听一听,话筒传出一片忙音。 既然不是串联的,南易就按了个号码,把电话拨了出去。 “金科长,忙着呢?” “哪位?” “我这边电话质量挺好的,你那边的电话是不是坏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师哥啊,有事吗?”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把我的事给忘了啊。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您忙,我挂了。” “别,师哥,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我们面谈。” “长城饭店8716,最多等你一个小时啊,你一个小时要是不到,我应该会生病上医院。” “呵呵,师哥,你就别逗我了。” “没逗你,真真的,昨天刚上了一趟医院,医生嘱咐我以后离姓金的远点,不然我的肝火又得往上升。” “师哥,你撑住,一个小时我保准能到。” “抓紧吧。” 南易挂掉电话,又转了转椅子,心里想着现在做点事情简直太难了,摆明了上杆子给别人送钱,可人家还欲拒还迎。 此时,在外企服务公司,一位27岁的姑娘正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她叫吴士厷,椿树医院的一名护士,两年前,她突然对自己目前的生活产生了不满,想着跳出固定的圈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她就参加了自考,准备考取英语专科文凭。 现在她只剩下两门课,只要考过就能拿到自考专科文凭,偶然间听说了外企服务公司这个公司,她就想着过来试试。 这不,就在十几分钟前她才刚填写了表格,登记了资料,人还没离开呢,就听到工作人员说有家公司要招人,让她过去面试。 心儿扑通扑通跳着,脚步轻浮的走出外企服务公司,迷迷糊糊的走到公交站,坐上公交车,不知不觉来到长城饭店的门口。 站在门口,吴士厷满是忐忑,她居然找不到饭店的门在哪儿。 “真是太奇怪了,门面这么大,难道大门不是开在正面?”吴士厷嘀咕了一声,然后就看到有人从一个“玻璃圆柱”里面走出来,“咦,这就是大门?该怎么进啊?” 吴士厷还是第一次看见玻璃旋转门,刚才也只是余光看到有人出来,她都没看清楚人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为了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她就站在原地,盯着玻璃旋转门,期待着下一个人进出。 一分钟,没人进出;两分钟,没人进出;三分钟,有人进去;四分钟,有人出来;五分钟,又有人进去。 五分钟,吴士厷看了三遍,才算是看明白神奇的大门是如何打开的。 给自己打了打气,吴士厷迈着步子往玻璃旋转门走去。 “站住,干嘛的?” 吴士厷刚走到门边,门童就把她给拦住。 “同志,你好,我是来面试的。”吴士厷怯生生的说道。 门童嘀咕道:“面试?没听说饭店招人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饭店面试,我是去8716的根正苗红香塂公司,找埃德温先生面试。”吴士厷摆摆手说道。 “早说嘛,等着,我去打个电话问问,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门童说了一声,就往边上的一个岗亭走去,在岗亭里,有一部可以联系到前台的电话。 几分钟以后,吴士厷才得以进入到饭店里面,然后在8716号房门前,很巧合的和金雀儿撞见。 嘎吱。 南易把房门打开,就看到了前面的金雀儿还有后面壮上一号的吴士厷。 “62分钟,金科长,你来晚了,我正打算去医院呢。” “哎呀,师哥,你就别逗我了,赶紧让我进去。”金雀儿轻笑一声,说道。 “请进吧,这位女同志是你同事?” “同志你好,我是外企服务公司派来面试的吴士厷。”金雀儿还没回答,吴士厷就抢着说道。 吴士厷的声音软糯,听起来更像是吴侬软语,和她壮实的身材有点不符。 “哦,请进。” 南易把两人让进屋子里,把吴士厷安排坐在刚才他坐的位子,然后带着金雀儿走到沙发边上,“你先坐会,我先去面试。” “师哥,你忙你的,我等你。” “行,那你自便。” 南易说完走回吴士厷的办公桌边,对她说道:“吴同志,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准备表格,我拿两张白纸给你,你先写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姓名、学历、年龄、求学经历、工作经历,一张写中文,一张写英文,对了,有身份证吗?” “有。” “带了吗?” “带了。” “好。”南易找出两张白纸,又找了一支笔给吴士厷,“我叫南易,你慢慢写,等写好了叫我。” “好的,南同志。” 南易交代完,没直接去招待金雀儿,而是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坐等吴士厷写好她的简历。 吴士厷这个名字,南易听着有点耳熟,如果眼前的吴士厷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打工女王,那她可比金雀儿重要多了。 “埃德温,这里应该添置一台复印机,最好再添置一台打印机和计算机。”南易用法语说道。 鹰国之外的国家,学校都会把英语做为首选学习的外语,而鹰国首选的第一外语就是法语,在鹰国会说法语的人不少,埃德温正好就会。 埃德温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先生,佳能刚上市一款激光打印机lbp-8/cx,体积非常小,计算机可以找隔壁的ibm,复印机也可以买佳能的暗盒方式小型复印机pc-10/pc-20。” “嗯哼,就按你的意思办。”南易点了点头,说道:“打印机和复印机都不便宜,记得东西买回来以后,把说明书和收据都放在机器上,另外再购置一辆皇冠ms132做为你的配车。 丰田皇冠在华囯的知名度比较高,是人们心目中的豪车。 我们根正苗红不是什么国际知名企业,需要一点外在的东西装点我们的门面,这有违我们一贯低调的风格,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根正苗红要相对独立,不能和总部有表面上的联系。” 虽然说的是法语,可南易还是有意识的用“总部”替代“南氏”。 “明白。” “南同志,我写好了。”吴士厷转过头,好奇的看着埃德温对南易说道。 “稍等,我马上过来。” ……………… 新年快乐! 7017k ------------ 第五百三十一章、心计、鸟粪、条子 南易走到吴士厷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两张纸,先看中文的那一张。 很幸运,当南易看到吴士厷写在纸上的名字,还有现在的工作岗位是护士,就确认眼前的这个吴士厷的确是他认为的那个打工女王。 吴士厷上辈子的履历,南易有所了解,知道她先后在ibm、微软,还有国内的一家大型家电集团供过职,吴士厷的具体能力,南易倒是不太清楚。 可是想来,能在ibm从一个打杂的角色,一步步爬到华囯销售渠道总经理,将来的能力应该不会差的。 “把人留下,慢慢观察,给她锻炼的机会,只要真是人才,在ibm能成长起来,在根正苗红也一样行。” 南易已经打定了把吴士厷留下的主意,用一个并不重要,很多人都能胜任的岗位去验证一个“大概率的人才”,是一件很实惠的事情。 看完中文,南易拿起英文的那一张,一边看,一边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圈圈。 “吴同志,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画完了圈圈,南易就对吴士厷说道。 吴士厷从身上掏出身份证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只是瞄了一眼,就把身份证还给吴士厷,“会打字吗?” 吴士厷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会。”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相对于会不会打字,我们更看重一个人的品质,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到底会还是不会。”南易看着吴士厷的眼睛,不苟言笑的说道。 “不……不会。” “你目前的月工资多少?” “37块5。” “需要给家里交工资吗?” “要。” 南易再次从上打下打量了一下吴士厷,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从中拣出八十块放在办公桌上。 “中关村一台普通打字机的价格在150-180块之间,这里是八十块钱,是我赞助给你买打字机的,今天不算,你有三天时间,7月20日下午六点,还是在这里,你给我演示一下你的打字技能。 当然,如果你不想这么做,你也可以带着这八十块钱消失,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外企服务公司,默认这钱是给你的面试车马费。” 南易说着,把那张写着英文的纸递给吴士厷,“画圈的地方不是单词拼错,就是语法有错误,你还需要继续学习。现在,我要说三天后见,或者永不再见。” 吴士厷被南易的话搞的一愣一愣,看看手里的纸,又看了看桌上的钱,抿了抿嘴唇,怯生生的问道:“我……我是通过了吗?” “呵呵呵,三天后,你还敢回来再说。” 吴士厷三天时间能学会打字最好,学不会也没事,南易看重的是她敢不敢回来,敢不敢回来演示她蹩脚的打字技能。 把木楞木楞的吴士厷送出房间,南易才往沙发那边走去。 “师哥,要是你看错了,她真的带着八十块钱不回来怎么办?”南易刚坐在沙发上,金雀儿就笑着问道。 “那说明我眼瞎看错了人,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南易一个前扑,双指探出,对着金雀儿的眼珠子做了一个挖的动作。 “干嘛不挖你自己的?”金雀儿嗔道。 “你看了不该看的,不挖你的挖谁。”南易收回身体,往沙发上靠了靠说道:“金科长,说说吧,好几天没音讯,你们电视台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对待送上门的大客户?” “师哥,你这么聪明,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你应该能猜到。” “我猜到是我的事,你不说就是你的事,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事情不顺,你都应该和我打个招呼,不能一点音讯都没有,这像话吗?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股东已经生气了,叫嚣着要照会你们国家外交部,我可是好不容易拦着。” “得了吧,还照会外交部,还你们,师哥你就晃点我吧。”金雀儿拉下脸说道:“台里的保守派说广告时间买断太冒进了,做广告可以,买断不行。 这几天我是台里上上下下的找人,就想做通他们的工作,可我一个芝麻绿豆的副科长,还是一个新人,谁又会听我的啊。 师哥,我也难啊。” “你再难,也掩饰不了你不礼貌的事实。”南易啐了一句,说道:“既然买断不行,那就变通一下,我连续做两年的广告不就行了。” “师哥,你这纯粹就是偷换概念,我直说吧,上面的意思很简单,做广告可以,签合同也行,但是合同最多签两个月,两个月以后是否续签再议。” 南易听完金雀儿的话,心里就吐槽:“屁的保守派不同意,这明明是改革派,而且还得是冒进改革派的想法,两个月一签,两个月以后看情况涨价。金雀儿前面几天一点音讯都没有,不会是在抻我吧?” “两个月一签,那没什么意思,你们的朝廷台门槛忒高,我就不登门了,我还是去找找地方台吧,你看京城台的地势多低,我去那里可以沿着下坡一路滑下去,多省力。” 金雀儿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觉得也是,师哥还是找地方台吧,条件也更好谈一点。” “哦,我听你的。”南易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挺忙的,就不留你了,改天等我有空,你请我吃饭吧。” 南易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行啊,台里的事情不少,我就不多坐了。”金雀儿把放在一边的包拿在手里,作势站了起来。 “好,我送送你。” 南易把金雀儿送到门外,关上房门就轻轻的说道:“小丫头片子,跟我玩以逸待劳、请君入瓮。” 金雀儿站在房门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嘴角一勾,“玩蝎了虎子,跟我玩欲情故纵、声东击西?找地方台,去找吧,我看你回不回来求我。” “埃德温,未来三天没什么事,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在京城走动走动熟悉一下,先一趟颐和园,有不少大学生在那里当野导游,你可以聘请一位给你当翻译。” “好的,我到京城已经三四天,都呆在饭店,还没有踏出过这里,正想出去走走看看。”埃德温愉快的答应了一声。 埃德温很直接,回房间换了一身休闲服,脖子上挂了个相机立刻就出门。 埃德温离开后,百无聊赖的南易就在房间里四处找了找,想找个什么东西打发一下时间,最终,在大班桌上南易看到一本《国家地理》杂志,封面上有一张少女的照片,那深邃的眼眸特别吸引人。 南易拿起杂志,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走回办公位就翻阅起来。 这一期看起来是东南亚特辑,南易翻开第一篇描绘的就是吴哥窟,仔细看了看几张精美的照片,然后扫了一下文字,南易就翻到了下一篇…… 等杂志看到了一半,南易又翻到了新的一篇。 这一篇讲的是溙国湾里的一个岛屿亢龙岛,登在杂志上的照片把小岛拍的重峦叠嶂、春深似海,南易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岛屿是一块没有开垦的处女地,照片上的岛民笑得非常纯真,一点都没有被世俗污染。 三张照片让南易看了好几分钟,他这才翻到后面看起了文字介绍。 “亢龙岛上有许多山洞,山洞里生活着成百上千万只蝙蝠,气味非常难闻……亢龙岛是候鸟的中途栖息地,每年的秋季有大量的候鸟在岛上短暂停留,在岛上留下大量的鸟粪,亢龙岛候鸟的迁徙停留,至少持续了上千年。” “蝙蝠”、“候鸟”、“鸟粪”、“上千年”还有文字里没有介绍的“蝙蝠粪便”,这五个关键词让南易的眼睛一亮。 拿起电话打给饭店的前台,让人送了一张亚洲地图过来。 地图的比例尺太大,南易并没有在地图上找到亢龙岛,把地图还了回去,抓起电话就打去了香塂。 “查一下亢龙岛的资料,在溙国湾,打长城饭店电话,8716号房,我等回复。” 南易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继续翻阅杂志。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你好……哦,说。” “亢龙岛是属于柬埔寨的岛屿,面积34.7公里,岛上居住着大约2000名左右的老族人,是一个很封闭的原始岛屿,岛上的居民极少和外界联络。” “好,知道了,看一下《国家地理》杂志六月的那期,还有,记住团结就是力量。” 南易的话,很快就被转述给梁慧文,她翻看了《国家地理》,看到了介绍亢龙岛的那篇文章,再咀嚼一下南易说的“团结就是力量”。 “鸟粪、蝙蝠粪、团结化肥……粪便,这该找搅屎棍还是粮食护卫队?” 梁慧文想了一下,觉得“粪便”这事还是派粮食护卫队过去比较对口,她就把电话打给了瑞贝卡,让其派个小队去亢龙岛玩玩。 二十分钟,只经过了二十分钟,菩提雅一个果园里,一架u82直升机腾空而起,这是粮食护卫队从贝尔公司采购的直升飞机,这款直升机原型是uh-1,电子设备和经过升级,还加载了am-23航空机炮。 和其他直升机玩空战会被降维打击,但是虐虐地上爬的那叫一个轻松加愉快。 与此同时,菲垏宾的美军基地,特种船舶中队旗下代号正义打击的小队,两艘特种船只沿着河流往溙国湾的方向驶去。 他们要出去干趟私活,护送一支雇佣小队去亢龙岛。 这次找他们的是老客户,这趟活给的价不高,可他们依然接了。 老客户嘛,总得巴结一下,这趟吃亏,下一趟可能就是能赚大钱的活。想想第一次接这个客户的活,只是搂了一梭子,每个人可是分到了好几万美金。 美差啊! 到了中饭的饭点,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一楼的法餐厅。 刚点好菜,叶亰就过来了。 “吃了?” “没呢,清河回来就往这过来了。”叶亰说着,把一张纸扔在说上,坐在了南易的对面,“还是你做事靠谱,知道在门上贴张条子,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去。” “话有所指啊,事情不顺利?” “不顺利,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南易没好气的说道:“一起放。” “得,那我就一起放。”叶亰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说道:“赵远志是倾向把旧厂房租给我们,可是他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杨山卿那边给了他一张条子,上面的落款是赵。” “赵?”南易想了一下,问道:“二轻系统的?” “是。”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想到:“京城二轻局里没有一个领导是姓赵的,倒是二轻部里有一个……头疼啊。” “你自己点吃的。” 和叶亰说了一声,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拼条子的力度不行,在国内做生意就得亲政府远政治,靠着特权做生意可以有一时的便利,可长久来看,得不偿失。 原本想先低调的完成清河国际的建设,等变成既定事实,做出一定的影响力之后,再和海店区政府洽谈,可现在看来,那篇八股文不能压着了,得动起来。” “等吃完饭,就上我那,我有一份申请文件给你,拿回去你先看一看,明天你再去一趟清河,和赵远志说一声,让他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疏通一下关系。 去完清河以后,你再到这里来,我介绍一个老外埃德温给你认识。 你是根正苗红商贸的总经理,他是根正苗红香塂的总裁,我是根正苗红香塂的副总裁,清河国际名义上算是两个根正苗红合作的项目,你是华方的代表,埃德温是外资代表。 明天你和埃德温先沟通一下,然后抽个时间去一趟海淀区政府,找一找区长闵金生,和他洽谈一下清河国际的事情。” “南霸天,一个是区,一个是部,闵金生顶得住吗?”叶亰不自信的说道。 “我们的计划可以给海店区带来大量的税收,并给区里增加不少的人流量,人一多,消费自然就增多,区里的经济就会被带动。对闵金生来说,这是一份不错的政绩,一份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政绩,他干嘛不答应?又有什么不敢顶?” 7017k ------------ 第五百三十二章、自卑的奢侈 “那我们走着?” “当然得走着,我们都投入多少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南易拿起桌上的起泡酒给叶亰倒了四分之一杯,“试试这里的起泡酒,珐国拉风酒庄出品,在国际上很有名。” “拉风啊,听说过,香塂有钱人都喝这牌子。”叶亰拿起酒杯,往杯里?了?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 “港片里看的啊,有钱人一开那个趴什么,喝的就是拉风1980,好几千港币一瓶,一张嘴就是‘八千多一瓶的拉风红酒,你喝过没有’,那叫一个霸气。”叶亰晃了晃酒杯问道:“咱喝这个得多少钱一瓶啊?” “低端货,不贵,308一瓶。” “三百多,就这还不贵啊,我还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得好好尝尝。” 叶亰小心翼翼的把酒杯凑到嘴边呡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说道:“好酒就是不一样啊,这味道就是正。” 南易晃了晃酒杯,会心的笑了笑,他太清楚国人对奢侈品的认知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奢侈品对于国人的意义就是紧扣一个“贵”字。 贵,且大家都知道贵,这才是国人购买它的动机。 透彻点说,奢侈品的购买群体,他们购买奢侈品的动机就是为了和普通人区别开来,就是为了显得高人一等,至于奢侈品标榜的什么品质、格调、底蕴,又有几个人能懂。 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的个体户,其中绝大多数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在这之前,他们都是各个领域的失败者,受人歧视的失败者。 等他们干上个体户赚到钱了,可他们依然没有社会地位,依然受人歧视。 他们受尽苦难、受尽歧视,钱虽然赚到了,可社会地位并没有提高,上头虽然鼓励个体经济发展,可实际上,个体户想做点事情总是千难万难,还是不受人待见。 有钱、没地位,彷如弹簧,一压就是十几年,他们极度希望被肯定,极度希望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做人。 他们能怎么做? 只有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从生活条件上和普通人拉开距离,再恨不得在脸上刻上“我是有钱人”几个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钱,让所有人都高看他们一眼。 “哇,他身上那件衣服七千多呢”,“哇,他那块手表十几万啊”,诸如此类的话能从不少人嘴里听到,这样,买奢侈品的人群也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一张脸。 至于当普通人咬咬牙、攒上一两个月也能买得起奢侈品了,原来那批买奢侈品的人才会升华,开始扯什么生活品质、个人品味。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拉风酒庄在国内最紧要的事——让所有人都知道拉风酒贵,特别贵。 308块一瓶的起泡酒,是拉风酒庄在华囯投放的最便宜、最低端的一款酒,而去年华囯的平均年收入是230块,1.1亿职工的平均工资是826块。 从今年的情况来看,平均值会上升不少,但具体到个人,9亿农民的实际情况和去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还走了下坡路。 基建狂魔的技能点已经被点燃,为了修路,不少地方上,提留里新增了一个收费项——公路附加费。 三百多一瓶的起泡酒乍看不太贵,可实际上比全国年均人收入还多上十几块。 平均数字,懂的都懂,十个人里头起码六七个看到得痛哭流涕,哀嚎着自己给国家拖后腿了。 当夜幕降临,南易和刘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在地球的另一端,斯嘉丽乘坐亚当二世号降落在圣地亚哥的奴贝尼特斯国际机场。 斯嘉丽甫一走下舷梯,智利矿业部的部长乔伯特立即就迎了上去。 “泰勒女士,欢迎来智利。” “乔伯特部长,谢谢你能来迎接。”斯嘉丽和乔伯特握了握手,微笑道。 “我们非常欢迎斯嘉丽矿业集团能来智利投资矿业开采,斯嘉丽女士,车已经在等待,我们现在过去。” “好的。” 斯嘉丽应了一声,和乔伯特并排往停机坪上的礼宾车走去。 这次,斯嘉丽的行程会很紧,先要和乔伯特谈阿塔卡马沙漠的勘探权,然后再飞去秘鲁,谈卡帕玛卡地区的勘探权。 这两个地区有两个世界级的铜矿——艾斯康迪达铜矿、拉斯班巴斯铜矿。 一个储量世界第一,一个第九。 这两个矿是南易有记忆、知道确切位置的最后两个未被勘探矿,他脑子里未被勘探矿的名字还记得不少,但他根本不知道确切位置,只知道位于哪个国家。 也就是说,表演完这两次点石成金神通,南易以后就得抓瞎了,原来是在地图上画一个小小的圈,以后只能画个大圈。 大圈的意义不大,斯嘉丽矿业集团的成本将会急速飙升。 过了今年,就不能再投机取巧,只能和其他矿业集团刺刀见红,老老实实把勘探队撒出去到处勘探,在竞标会上和其他矿业集团搞竞价。 “跟你说个事,我们银行刚开过会,要适当放开企业的建房贷款申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刘贞拿着牙签插了一片花牛苹果塞到嘴里,嚼巴了一下对南易说道。 “专项吗?” “是吧,会准备几亿资金提供专项贷款,专款专用。南易,你也吃啊。”刘贞又插了一片苹果送到南易的嘴边。 南易扭了扭头,说道:“你自己吃吧,这苹果忒贵,我怕吃了天打雷劈。” “胡说,花牛是贵,可也没贵到离谱啊。” “你知道个屁,苹果还没到成熟期呢,这是去年国内卖到香塂的,为了让你吃上,专门有人坐飞机送过来,一个苹果折合上百块了。” “谁叫你这么事,去市场上买点普通苹果不就得了。”刘贞嘟嘴说道:“行了,别打岔,继续我们的话题。” “你想说什么,想让我投资砖瓦厂还是预制板厂?” “你装什么算啊,谁让你投资这种厂,我是说水泥厂、电线厂这些。” “哦,水泥厂已经有规划了,电线厂我没想过。” “没想过?”刘贞转过头看了一眼南易,脑子转了转说道:“你想直奔源头?” “呵呵,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你还没傻到底。” “你才傻呢。”刘贞啐了一句,说道:“做了什么布置?” “老?有丰富的铜矿矿带,我让人在老?勘探了,在景洪地区已经有所发现,多半会在老?投资铜矿,就是有一点很麻烦。” “什么麻烦?” “勘探队看好的地方正处在驴帮的运货路线上,这帮家伙不识相,让他们换条路走居然没答应。” “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让人和坤沙谈谈,让他卖个面子换条路线,要是谈不拢,就往井水不犯河水谈。” “不剿了他?” “坤沙的势力太大,背后的关系又错综复杂,去剿他有点得不偿失,付出的代价会超过我们在老?的铜矿利益,甚至还要多的多。” “喔,那只能往和平共处里谈。” “是啊。” 刘贞挪了挪位置,说道:“你继续说啊,铜矿有规划,那生产电线的原材料叫什么铜来着?” “电解铜。” “哦,对,是电解铜,你是不是想投资电解铜厂?” “有这个想法。” “挺好,这个契合市场的需求,远景很好。” “不,你应该说这个契合国家的战略需求,咱们国家缺铜,短期来说,电解铜厂能够提供基建电线用铜的需求,而且为了节约用铜,还要展开铜镀铁、铜镀锌技术的研究。 长期来说,我们国家想要崛起,就不得不走能源资源全球战略布局的路子,我们就充当这个先行者。” “嗯?”刘贞诧异的说道:“听你的意思,老?的铜矿你想用国内企业的名义持有?文昌围?不对,应该是南陈村,是不是?” “嗯,先和南陈村合作建立一个电解铜厂,等过几年,电解铜厂升格为南陈有色金属集团,再用集团的名义兼并老?的铜矿。” “南易,你是不是应该给南陈村一个眼前能看到利益的项目,南陈酒投入这么大,一点回头钱都没见到,你不怕南陈村等不及?” “深甽的五家电子厂、畨禺的易发街不都在产生效益嘛,还有南陈建筑赚的虽然少一点,可也在赚钱。” “太少了吧,还没有收回南陈酒的投入呢。” 南易把刘贞拥入怀里说道:“你啊,不要瞎担心了,宗庆叔在南陈村说一不二,村里人都听他的,他的目光很深远,我的布局,他能理解,也非常支持。 回头钱么,想见也不是太难,等我手头的事情忙完,就研究一下,拿出一个短期能赚钱的项目出来。 文昌围这边很快就会进行新村建设,不能厚此薄彼,南陈村那边也要跟进,是得赚笔钱把这个事情操办起来。” “你也够操劳的,一年到头都不带停的,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刘贞的脸摩挲着南易的脖子,喃喃的说道。 “会的,再过两年,我就带几年孩子,可以好好歇一歇。不过话也说回来,其实现在也没多累,农村的那些妇女那才叫累,我跟你捋捋农村妇女一天都要干什么啊。” “你说,我听着。” “早上四点半,最多五点,就得起来烧灶,一个锅里煮一大锅粥,另一个锅里熬上猪草,等粥煮好,拌上猪草喂猪。 喂完猪,天也就蒙蒙亮了,提着桶去河边把衣服给洗了,等洗完,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就该去下地干活了。 家里的孩子有个七八岁了还好,可以帮着干点活,要是才四五六岁,那就甭指望能帮上忙,能把自己顾好不添麻烦就行了。 上午下地,中午又要着急忙慌的回来做饭、喂猪。 中午可以打个盹,下午又要继续下地,然后做晚饭,等吃完饭吧,又得抽着空缝缝补补,或者干点手工活,得赚点小钱给家里添油盐酱醋。 要不是农时,还得想着出去干点活,不赚点钱,哪里有钱买化肥、农药、交水费、农电费、扯布钱等等。 要知道一头猪一年养下来,也顶多够给孩子交个学费。 日子想过的这么忙碌、平淡,还得命里有点运,不然摊上家里有个药罐子,那日子就别提多苦逼了。” “这也还好吧,起码现在不需要饿肚子,没有我们小时候那么苦。” 南易摇摇头说道:“不一样,我们那时候日子比现在是苦一点,可大家都苦,横向没有比较性。可现在呢,一个村子里,过的好的,有能力天天吃肉;过的差的,粮食照样吃不到秋收。 一个是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满足,一个是双重落差,如果你把自己代入到‘过的差的’位置上换位思考一下,你得有多郁闷?” “我比较难代入,现在的我已经被你培养出超级自信的性格,不是原来那个自卑的丑小鸭了,饿肚子的感觉我都快忘记了。你看……”刘贞伸出自己的手,正反面转了转,“我的手变得肥嘟嘟了,一点都不瘦,不再是鸡爪爪咯。” “你这是怀孕才胖起来的,等孩子生下来会再瘦下去,不过啊,鸡爪爪是不会再有了,邹一趟不是说了么,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缺营养,没白费那么多名贵药材、食补的食材啊。 就你吃进肚子的那些珍贵玩意,过个二十年,价值绝对会过亿。” “怎么,你心疼了?” 南易摸了摸刘贞的肚子笑道:“不心疼,只要有十分之一被我的宝贝吸收了就成,你这个送货的就让你沾沾光吧。” “去去去,又来这一句。”刘贞拨弄了一下南易的胡子,说道:“忘记跟你说了,武坤已经把画裱好了,画主人还没来取画。” “哦,那就等人来取画吧。” “你说,会是谁要算计你?” “这我哪里猜得到,冲着我这个人来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冲着裱画店去的。古董行当里的局多了,有的是各种坑人的下作手段,这么说吧,和古董行当沾边的全是流氓,区别就是吃相好不好看而已。” “南易,你这话太绝对了吧,哪个行业不是有好人也有坏人,古董行总不会一个好人都没有吧?” “这么说吧,就说古董行里津津乐道的捡漏吧,捡漏,就是利用信息差把一件物品用极低的价格给买下来,从道德层面来说,这本来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这和你买四合院赌将来会升值不一样,四合院将来是不是真会升值,这里面充满了不确定性,也就是存在风险。 而你是按照四合院现在时的价值、双方都接受的价格买下,这就是公平交易。 捡漏却不一样,从一开始,捡漏的人就在制造不公平,也在利用制造出来的不公平给自己牟利,这个行为,其实就是在彰显弱智活该被强者欺负。” “你啊,一肚子歪理,有点困了,小易子,扶哀家去就寝吧。”刘贞打了一个哈气说道。 “小易子,我还小姨子呢,你干脆叫我‘答应’得了,有事就喊答应、答应,我一听见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答应、答应,唉,我说,你倒是答应啊。” “还答应什么,我不是扶着你嘛。” “不耐烦了是吧,我一会坐你身上摇死你。” “别扯了,已经超出28周了,就算想要你也得给我忍着。” “没劲。” …… 翌日,一大早。 裘汉民跟着南易打完拳,一边站在那里抹汗,一边对南易说道:“南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也没忙什么。”南易从地上拿起一瓶崂山矿泉水,起开上面的瓶盖递给裘汉民,然后又开了一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准备搞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 “欤,服装批发市场,有点意思,说来听听。”裘汉民饶有兴趣的说道。 7017k ------------ 五百三十三章、走政府的路子 南易把他对清河国际项目的计划,以及项目遇到的问题和裘汉民说了一下。 裘汉民听南易说完立刻皱眉蹙额,说道:“老赵怎么会这样,你这边一次付清十年的租金,给的租金还更高一点,那边是分期付,哪边更好,他会不清楚么。不行,我得找老赵说道说道,这种条子怎么能写,这不是让国家吃亏么。” “裘老,还是算了吧,谁还没有几个亲戚后辈,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再说,我这边已经打算走海店区的路子,如果谈的好,可能租金都不用付。” “怎么,你打算和海店区合资搞这个服装批发市场?” “清河国际的计划我刚才也跟您说了,您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挺不错,思路新颖,可执行性很强,我愿意相信你的计划一旦执行起来,这个市场肯定可以搞活。”裘汉民肯定的说道。 “我听说海店区的区长对经济的认识颇深,既然是这样,那我的计划,他也应该能看的出来好坏,合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嘛。我就怕啊,他一脚把我踢开,区里自己去搞这个清河国际。” “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我们的干部不可能做这种事。”裘汉民斩钉截铁的说道。 “呵呵,我也觉得不会,是我多虑了。”南易尬笑一声,说道:“好了,裘老,今天就到这,我得走了,还一堆事呢。” “你先去吧,要是事情不顺利就跟我说,老头子我还有点面子,能帮你一把。” “那就先谢谢您了,不过我想应该用不着,清河国际搞不搞得成我并不强求,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所谓。自己做不成生意,我干脆就去给人打工,有的是羙国大公司要我,一年能给六七十万美金,清河国际就算做起来未必能挣这么多。” “南小子,你不是跑火车吧,一年六七十万,还是美元?”裘汉民的话里充满着不信。 “哈哈哈,您就当我吹牛好了,走咯,您慢慢呆着。” 南易挥了挥手,转身就往公园外走去。 “这小子说的,到底真的假的?” 南易走后,裘汉民还站在原地咀嚼南易的话。 刚走到公园口,南易就撞见一个同样刚结束锻炼的人身上发出“哔哔哔”的声音,只见这人从兜里掏出BP机,在上面按了按,然后撒开腿就跑。 南易一看就寻思,哪里发生案子了?抢劫还是杀人? 这个月初,京城就有了第一个无线寻呼台,不过不是民用台,而是公安局开设的警用台,说是为了弥补对讲机待机时间太短的不足,才给警员们配备BP机。 反正这会在京城看到身上别着BP机的人,心里有鬼的会扭头撒腿就跑。 当南易回到老洋房吃早点的时候,一架从东京飞出的航班正飞临钓鱼岛上空,在飞机上有一队三井财阀派出的“考察团”,他们的任务是来考察华囯的铁矿石开采情况。 三井财阀正在全球布局矿产领域,他们的目光已经盯上澳洲的力拓、必和必拓,桑巴的淡水河谷,积极寻求入股。 由于历史的原因,三井财阀早就了解华囯的铁矿石开采成本很高,他们这次过来就是要再次考察,精确的再计算一遍开采成本。 三井财阀已经预见不远的将来华囯需要向外海量的进口铁矿石,他们打算入主几大矿业集团之后,就针对华囯制定一个铁矿石战略——把对华出口的铁矿石价格压到略低于华囯自主开采的成本,对华囯定向割韭菜。 不得不说,三井财阀的眼光很准,也非常长远。 这些,目光短浅,只盯着倒腾几件衣服的南易当然不可能知道。 此时的他正因为油条涨了五分钱,纠结往后要不要减少早点购买油条的数量。 把油条扯成小团放进粥碗里,又用筷子把油条山按进粥下,等油条泡软了,南易就开始扒拉着吃。 一边吃,一边还翻看着老洋房的开支账本。 钱是怎么来的,南易未必每笔都关心,可他的钱是怎么没的,他就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每一分每一厘花在哪里,他都要做到心中有数、有账可查。 翻到有记录的倒数第二页,也就是昨天的记录,南易在最底下添上一笔开支:掉茅坑里3分钱。 接着,又把今天买早点的支出给记上。 等吃完早点,南易就把账本锁进卧室的保险箱。 保险箱是珐国买来的高档货,价值三千多美金,保护着最宝贵的两件东西——结婚证、家庭支出账本。 锁好账本,南易打开床头柜,从整沓的钱里抽出一小沓,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几张粮票和外汇券。 从大衣柜里拿出一件烫印着切·格瓦拉头像的T恤衫换上,南易就寻思开了,要是这会搞一批劣质的T恤,在上面烫印上各种标语,只要一摆出去,肯定会被疯抢。 “可惜咯,都想不到合适的人,把这个好点子送给他。” 嘀咕了一声,南易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朗诵着切·格瓦拉的名言:“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你们修学校和医院,会提高你们的工资。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闷骚结束,南易就把T恤给脱掉,换上白色棉背心和格子短袖衬衫,在左胸口袋戴上一枚37年的抗联款银质像章,下身穿上如今正畅销的小管裤,脚上穿着那双庆祝资产过两千万的回力。 收拾妥帖,就从背后抽出《心剑》,嘴里哼着《无所谓》,轻轻的把手一挥,施展杜圣心的轻功绝学移形换影,一刹那就来到长城饭店8716号房间。 “埃德温,占用你两个小时时间,早上先陪我去一趟海店区政^府,做为补偿,今天的晚饭我请。” “补偿就不必了,晚饭我有约。”埃德温笑了笑说道。 “这么快就认识姑娘了?” “并不是,一位男士,昨天在王府井街头认识的,他邀请我今天去他家。” “嗯?你们怎么交流?”南易蹙眉道。 “他会英语,很流利。” “哦。” 稍微过了一会,叶亰到了,南易给叶亰和埃德温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三人就一起往海店区政^府所在地过去。 有埃德温这个老外在,只用了一个回合的纠缠,南易三人不但洞开了区政^府的大门,并且见到了区长闵金生的秘书初帆。 “九点二十分,闵区长还要参加班子会议,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寒暄过后,初帆就对南易三人说道。 进区政^府大门的时候南易看过手表,这会不方便看,可他预估一下就知道现在应该是八点五十六分左右。 “初秘书,麻烦你了,我们一定会抓紧时间,不会影响领导的安排。”南易低姿态的说了一句,就跟着初帆往区长办公室走去。 等到办公室的门口,初帆去通报,南易三人就在外面先候着。 得到允许进入办公室后,南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闵金生。 四十二岁的年纪,身上充满了儒雅气息,脸庞看起来充满正气,就是头顶中央的头发没什么规矩,居然敢旷工,为了让队伍看起来整齐一点,地方上努力在向中央靠拢。 等初帆把三人安排坐下,闵金生才舍得把自己的目光抽离手里的文件,从自己的大班椅上站起来,走到单座沙发变坐下,抬眼从南易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埃德温的脸上,先用英语说了句“欢迎来华囯投资”。 然后,又切换成中文说道:“不知道你们是哪家公司?” 南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站起身双手往闵金生面前一送,“闵区长,您好,我们是根正苗红香塂公司,这位是我们的总裁埃德温先生;这位是根正苗红商贸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叶亰先生,我是副总裁南易。” 闵金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抬头往南易的脸上看了一眼,接着目光下移,在南易的胸口定格了一会,说道:“南先生,是内地人吧?” “是的,我就是京城本地人。”南易说着,把八股文的文件夹拿起来,“闵区长,这是我们公司的项目计划书,也是我们来找您的目的,请您过目。” 闵金生接过文件就看了起来,跳过第一页,直接来到第二页,只是扫了一眼,就翻到第三页,又扫了一眼,从中间部分开始看起来。 第一页是封面,第二页是花团锦簇的内容,不可或缺,但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策划书内容并不多,一共十六页,其中的七页无需要细看,上面罗列着一半真实、一半胡诌的数据,客观数据为真,分析数据为假,看似真的那种假。 创意会不会落到别人手里,这看运气,南易不太好把握,可巴巴的把数据也给奉上,他就有点不甘心了。 要做出分析数据,需要专业知识,更需要广泛深入的信息收集,特别是信息收集,这是水磨工夫,得靠平时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南易天天看N份报纸只是其中的很小一环。 花了十六分钟,闵金生才把策划书给看完,期间他还有三次倒回去看前面的内容。 “南副总裁,不得不说,你们这份策划书很新颖,也很大胆,抓住了我们京城,我们海店区的痛点,也能够满足目前京城大小服装商贩的需求,填补了服装批发市场的空白。 不过呢,我一会还要参加一个班子会议,没有时间和你们细谈,这样吧,下周一,我们再约个时间。” “好的,闵区长,那我们不打搅您,先告辞。” “我送送你们。” 闵金生没有让秘书初帆送人,而是亲自把南易三人送到了门外。 走出区政^府的大门,叶亰就对南易说道:“我们今儿来的可真不凑巧啊,要不是正好碰到闵金生要开会,可能一次就可以搞定。” “别想美事了,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这件事一个月能确定下来就算是快的了。今天你再去一趟长河毛纺,和赵远志说一下我们已经和区政^府联系上了,该怎么做就让他掂量吧。” “掂量?南霸天,能不能直白点?” “这么说吧,既然已经走了区政^府的路子,长河毛纺的那两座旧厂房对我们来说就变成鸡肋,赵远志要是肯租给我们就继续,不肯租就算了。清河国际未来的走向,已经不是由我们全权把控了,甚至这个名字是不是有必要改一改也不好说。” “南霸天,你说想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不就是开个批发市场么,这都快半个月了,累人啊。”叶亰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要打退堂鼓了?”南易看着叶亰一脸玩味的说道。 “孙子才往回缩呢,我就是感慨一下,行了,我去清河,你嘛去啊?”叶亰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说道。 “哪也不去,就在长城饭店,有事你就去办公室找我,没事你随意。” “好久没聚了,喊上蒴子晚上喝点?” “等周六吧,周末刘贞可以多睡会,我晚点回去没事。” “成,那就周六,那我就先约着。” 叶亰走后,埃德温也自顾自走,只剩南易一人回了长城饭店。 …… 时间一晃就来到7月22日,周末,大暑。 刚早上七点四十,天气就出奇的热,南易上紧了发条,然后按动了开关,他昨天刚淘换来的机械风扇就嘎吱嘎吱的转动起来。 “我说你也不嫌麻烦,用电的不是很好么,干嘛还淘个上发条的。” “不一样,这也算是个物件,虽然存世量高了点,可两块钱还是挺值的。”南易把最后一口稀粥吃完说道。 南易的话音刚落,严度就过来通报,“南先生,画主人来取画了。” “嗐,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么早就过来。”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严叔,收他一百五,他要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就让虎崽跟上,要是想砸店就让他砸,好好讹他一笔。” “好的,南先生。” (本章完) ------------ 第五百三十四章、再遇凤凰男 [上章被审核,承接了一段,不是及时看到的书友不要见怪。] 时间一晃就来到7月22日,周末,大暑。 刚早上七点四十,天气就出奇的热,南易上紧了发条,然后按动了开关,他昨天刚淘换来的机械风扇就嘎吱嘎吱的转动起来。 “我说你也不嫌麻烦,用电的不是很好么,干嘛还淘个上发条的。” “不一样,这也算是个物件,虽然存世量高了点,可两块钱还是挺值的。”南易把最后一口稀粥吃完说道。 南易的话音刚落,严度就过来通报,“南先生,画主人来取画了。” “嗐,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么早就过来。”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严叔,收他一百五,他要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就让虎崽跟上,要是想砸店就让他砸,好好讹他一笔。” “好的,南先生。” “南易,你今儿要出去吗?” “中午要出去,就那跟我练拳的裘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得让我中午上他家吃饭去,问他有什么事吧,也没回答我,神神秘秘的。” “你没告他你结婚了吧?” “我跟他就没互相说过家里的事。” “那他估计有个还没出嫁的女儿,叫你上门吃饭是为了介绍你俩认识呢。”刘贞揶揄道。 “哎,那我得捯饬捯饬,给未来岳父岳母留下一点好印象。我跟你说啊,我这边要是真成了,你可不要哭哭啼啼舍不得跟我离婚啊,别拖我后腿,我可是要上进的人。”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要真成了,我肯定不拖你后腿,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扯离婚证?” “歇了,今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还用你说,我不知道今天周末啊。”刘贞甩给南易一个卫生眼,把筷子一放,说道:“帮我拿牙线。” “桌上不是……咦,你用这么快啊?”南易看了看桌上的空牙线筒说道。 “昨天不小心掉地上洒出来了,快去拿,油条卡牙缝里了。” “看看,你的牙齿不是很密么,也会卡东西?”南易抓住刘贞的下巴,往她嘴里看了看,“外头的气功大师可以隔空拔牙,我不算大师,就给你表演一个隔空剔牙。张嘴,放轻松,心不要跳。” “我是活人,怎么心不跳啊。”刘贞啐道。 “会不会听话啊,我是让你别紧张,你一紧张,我这气功可容易打歪,要是把你舌头给打掉,看你怎么办。” “德行,你还真把自己当周德荣了啊,赶紧拿牙线去。” “这就去。” 上午南易在家里陪着刘贞,等到了十点半,南易就带着点水果往裘汉民家过去。 裘汉民的宅子在宫门口二条,很凑巧,在他家不远处有个四合院,在后院种着两棵树,左边是一棵丁香树,右边还是一棵丁香树。 丁香味苦,按风水来说,这种树并不适合种在院子里,这会让住在里面的人一生凄苦。 大概可能肯定鲁迅是不信风水的,所以,花八百大洋买的房子,他在这里住了漫长的两年光阴,而他那个很老派的原配夫人朱安,却只在这里住了弹指一挥间的二十来年。 寻着门牌号,南易来到了裘汉民的院外,靠着院墙的位置,有不少带着小孩的妇女蹲在墙根下,院墙不低,正好挡住了阳光,形成了一片阴凉之地。 这些妇女应该是各家的保姆,一边带孩子,一边可以互相聊聊天。 裘汉民家的院门大开,无需叩门,直接就可以往里头走。 南易踏过门槛直接进入前院,在院里也看到两棵树,左边是一棵楸树,右边是一棵海棠。 两棵都是很适合种在院子里的富贵树、安康树。谷 “南小子,来了怎么不叫一声,我要不是刚好出来,还不知道你来了。”裘汉民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我也就刚到,正寻思您这两棵树呢,看这树应该是前主人栽下的吧?” “那就搞不清楚了,我住进来的时候,这两棵树已经在了,看树冠,这两棵树起码有我的年龄两倍大,差不多应该是光绪年间栽下的。天气热,南小子,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坐。” “好。” 南易应了一声,跟着裘汉民走进东屋。 一进屋,就看到客厅里沙发上、椅子上坐着三男二女。 其中,年纪比较长的女人见到南易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笑脸招呼道:“你就是南易吧,老裘在家里经常提起你。” “南小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老婆子廖雅琴,在文化单位工作。”边上的裘汉民等廖雅琴招呼完就介绍道。 如果按照南易对裘汉民的称呼“裘老”,他应该叫廖雅琴廖奶奶比较合适,可出于对女性的讨好,还出于他刚才见到的一个男人——陈正,这让他改变了既定的称呼。 “廖阿姨,您好,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给您带了一点水果。”南易说着,把手里的果篮递给了廖雅琴。 廖雅琴客气的说道:“哎呀,你看,来就来,还带什么水果。”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收着。” “雅琴,南小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着。”裘汉民打了个圆场,“南小子,我给你介绍其他人。这是我大儿子裘东海,这是我二女儿裘珊珊,这是我三儿子裘和平。” 说着,裘汉民又示意了一下客厅里的最后一个人“陈正”,语气变得有点生硬的说道:“这是我女儿的男朋友陈正。” “你好,南易。” “你好,我叫南易。” “你好,南易。” 南易和裘东海、裘珊珊、裘和平各握了握手,然后才面对着陈正那张古井不波的脸。 南易是京大77届的名人,陈正也是,一个补丁,一个凤凰男,不说同一届的,就算下一届、下下一届知道他们两人的也不少。 南易知道陈正,陈正不可能不知道南易。 看着陈正的脸,南易如沐春风的笑道:“陈正,你好,好久不见。” “咦,南小子,你们两个认识?”裘汉民诧异道。 “裘老,陈正和我是京大同一届的,他在学校可是知名人物,我知道他,他就未必知道我了。” 南易和陈正无仇无怨,陈正是个凤凰男的事情,他不会多嘴和裘家人说。 赵毓之后,现在又是裘珊珊,南易不得不佩服陈正的眼光,当初的赵毓是一位很有潜力的美女,如今瘦下来的赵毓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眼前的这位裘珊珊直接就是一位美女,只不过下巴和脖颈的皮肤看起来非常狰狞,看起来应该是被烫伤的。 而且观察这个烫伤的部位,南易很容易就构思出一个场景——小时候的裘珊珊垫着脚、仰着头从高处拿热水瓶,一不小心就把热水瓶打翻了,泼溅出来的热水正好沿着下巴往脖颈里流淌,然后沿着锁骨被衣服给吸收。 南易估计在看不见的地方,裘珊珊锁骨的周围还有一片稍微不那么严重的烫伤群。 “真是一个倒霉孩子。”南易心里嘀咕了一句。 小孩子被热水瓶里的热水,这种事情,南易听过不少,不过烫成裘珊珊这样的还真是凤毛麟角,其他的无非就是烫伤手或者大腿。 “哦,那真是巧,还真没听你说过是京大毕业的,原来是个高材生啊,难怪了,难怪了……” 7017k ------------ 第二百三十五章、另辟蹊跷 “我可算不上高材生,陈正才是。”南易应和了裘汉民一声,又对陈正说道:“陈正,你在哪个单位?” “二轻部。”陈正淡淡的说道。 “好单位啊,前途光明。” 南易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果然”二字。 为了清河国际的项目,二轻系统和商业系统的情况,南易都有打听过,搂草打兔子,无意中就打听到裘汉民是二轻部退休下来的老干部。 现在看到陈正和裘珊珊走到一起,陈正的动机是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还真是招不怕老,只要管用就行。 “南小子,开饭还早,过来先陪我杀两盘。” 裘汉民打断了南易和陈正的对话,把南易拉到自己身边,拿出一个木质棋盘,就开始摆棋子。 “你的水平怎么样?” “一般。” “那我让你一只車、一匹马,我跟你讲,我的水平可是很高的,很少遇到和我棋力相当的对手。” 裘汉民的话里不无自得。 “哦?那我们就不管黑子白子了,我先下吧。” 南易搞不清楚裘汉民的真实水平如何,还是先悠着点。 裘汉民第一步当头炮,第二步马上跳,第三步……南易就知道裘汉民的棋力如何了,这也是一个臭棋篓子,真想好好的下棋,得找那些让裘汉民产生自己是独孤求败的人去。 下了六七步,南易就抬头和廖雅琴说道:“廖阿姨,你会下棋吗?” “雅琴啊,在我的熏陶下自然也是会的,南小子,不要分心,专心下棋,我这里可是将军了。” “南易,你就好好下,让我们老裘开心开心。” 廖雅琴回话,在“开心”上咬字很重。 南易听懂了,上了个士,解了将军之围就开始反击。 裘汉民缺一車一马,南易直接和他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很快就把裘汉民的棋子消耗的差不多,而他还剩下車马炮各一只。 “裘老,还要继续吗?” “不了,我不是你的对手。”裘汉民把手里握着的棋子扔到棋钵里,落寞的说道:“你是真的单纯和我下棋,雅琴,去厨房看看,现在能不能开饭。” “我这就去看。” 廖雅琴答应了一声,就往厨房走去。 南易把棋子收到棋盘里,把棋盘给合上扣好。 刚才他走了一步险棋,把裘汉民的“高手”泡沫给戳破了,他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裘汉民的棋力太过低微,远没达到中不溜秋的水平。 裘汉民是智者吗? 毫无疑问,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对自己的棋力肯定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裘汉民哪里是要下棋,他是在观棋识人啊。 看着南易把棋子给收好,裘汉民背靠着手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裘汉民一走,裘和平就冲南易竖了竖大拇指,“哥们,牛掰啊,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敢赢我家老头子的人。” “不敢,不敢,和平兄也会下棋吧?” “会下,水平一般,在少年宫学过三年,应该不是你的对手。”裘和平大大咧咧的说道:“哥们,在哪个单位工作?” “没单位,做点小买卖。” “哥们说话别太虚,你肯定不是小买卖人,我家老头子可不会轻易请人回来吃饭,说说,到底是干嘛的。”裘和平挪了挪屁股,往南易边上坐了坐。 “真是小买卖人,生意不大,一年挣不到多少,顶多一两百个。” “个?”裘和平瞪大眼珠子说道:“哥们,你不会在吹牛吧?” 陈正和裘珊珊两人在说悄悄话没有注意这边,但是裘东海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南易的话,他的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不过没有裘和平那么夸张。 “这倒没吹牛,不过,做生意没那么简单,我说赚了两百个,不代表我手里就有两百个的现子,做生意啊,钱要一直转着,来了去,去了来,不到哪天把生意停下来,也根本算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哥们,你到底做什么生意,跟我好好说说。” 裘和平看来对做生意的兴趣很大,或者说,对钱的兴趣很大。 南易正想回答,廖雅琴就端着两盆菜从厨房走过来,“珊珊,准备准备,开饭了。” “和平兄,我们下次再说,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南易掏了一张名片递给裘和平,然后就走到廖雅琴边上献殷勤。 南易已经准备把自己变成“有钱人”,一个小有资产的有钱人。 只有他成为一个有钱人,才能减少刘贞的隐患。 刘贞坐小车上下班,平时不俗的吃穿用度,都是容易遭到别人攻击的点,哪怕再谨慎,迟早也会被人发现。 人在仕途,只要想上进又怎么可能会没对手,到了明年,刘贞又有机会往上走走,她的竞争对手到时候搞点小动作、传播点似是而非的谣言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刘贞迫切需要一个有钱的老公,南易也迫切要成一个略有名气的有钱人。清河国际他自己出面搞,又自己跑去海店区政府,可以说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这也是南易现在和有些人接触不再装穷、装低调的原因。 赚钱、赚干净钱,不当什么典型,不对政策发声,就做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大款,先帮刘贞度过眼前这一关,后面就走着看,离婚的戏言也未必不会成真。 吃饭的时候,裘汉民没说什么要紧事,就说了一点国家的新政策、外面的一些见闻,南易也没听出他话里藏着什么话,看似只是一顿简单的便饭,大家拉近一点关系。 出了裘汉民家,南易就复了复盘,最后得出的结论:裘汉民要敲打一下陈正,给他一个暗示——我知道你陈正是个什么人。 或许,也有把南易介绍给他两个儿子,特别是小儿子,让双方亲近亲近的意思。 裘汉民的两个儿子,裘东海在一家政企当经理,和陈风差不多同级;裘和平呢,也有单位,不好好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心想跳出来做生意,只不过被裘汉民压着。 裘汉民清楚一直压着根本压不住,迟早还是得由着裘和平,他是把南易当“朱砂”了,近朱者赤。 回到老洋房,走进院子,南易就听到从客厅传出的歌声。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虾仔你快高长大喔,帮手阿爷去睇牛羊喔……” 《月光光照地堂》这是一首粤语儿歌,只在珠江三角洲一带流传,流传并不广,倒是在羊城非常普及,几乎所有小孩子都会唱。 听着歌声,听着熟悉的声音,南易猜应该是区静来了。 只是,她怎么不提前来个电话? 南易加快脚步,踏进客厅里,“区静,你怎么不先来个电话就来了?” 7017k ------------ 第二百三十六章、南易被摸底 正对着刘贞的肚子唱歌的区静见到南易,就微笑道:“我可不是专程来看你们的,这次到京城,我是被市里派来参加个体经营者英模会,顺便来看看你们。” “了不起啊,都当上典型了啊。”南易说着,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刘贞和区静两人的对面,“准备在京城呆几天?” “开会需要两天,另外我打算在京城玩一玩,呆五六天吧。”区静说道。 “来开会,应该有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能住几天?” “包括今天,三天。” “哦,京城这里开房很严格,你没有介绍信的话根本开不到房,这样吧,星期三我帮你在友谊宾馆开个房间,你住几天我就开几天。” “这不太好吧,还是我自己找地方住。”区静顿了顿说道。 “行了,来了京城,当然是我和刘贞来帮你安排,我们一定会让你吃好、喝好、玩好,回去以后让你见着人就说京城的好,山好水好人更好。” “呵呵呵,南易,你还是这么会说话啊。”区静捂着嘴说道。 “没办法,不像你有一技之长,会做豉油鸡,我呢,什么都不会,就会耍嘴皮子,我得发挥我的特长啊。” “南易,别贫了,你给我消失,让我和区静姐好好说会话。” 听到南易又开始瞎贫,刘贞就挥挥手,把南易当烦人的苍蝇一样赶。 “行行行,你们两个继续说女人话,区静,慢慢坐,别急着走,晚上留下吃饭。” “好啊。” “那我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 南易说了一声,就走出客厅。 老洋房还是太小了,一来人,南易想避讳一下,只能往外走,屋里根本没有地方呆。 刘贞和区静的关系,要比南易和区静的关系更好,她们可以说是很好的闺蜜,互相之间有不少私密话好聊。甚至,她和南易之间一些能说的事情都会告诉区静,两人之间就算说点闺房里的话题也不奇怪。 …… “小初,两个根正苗红公司的信息收集好了吗?” 周一,闵金生开完例会,就把初帆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问起了根正苗红的事情。 “领导,两家公司的情况我都找人打听了,根正苗红商贸是一家新注册的公司,登记人叫易瑾茹,她是二化厂的一个普通退休职工,不过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那个南副总裁的母亲。 根正苗红香塂公司也是刚注册不久,股东有三个人,一个叫艾哈迈德,非洲塞拉利昂人;一个叫格雷迪·盖奇,羙国人;最后一个叫方梦音,香塂人。” “方梦音?方氏集团的方梦音?”闵金生问道。 方梦音给亚运会筹备组捐了1亿港币,这让她的名字已经在高层挂了号,闵金生在京城工作,又是处在这种位子,不管是上还是下,不可能没有人脉,这种大动静,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声。 “领导,对的,方梦音就是方氏集团的董事长。另外,根正苗红香塂公司已经转了200万美元到他们的宇宙银行账户,这并不是一家皮包公司。” [皮包公司这个词,83年已经开始在投机倒把商人的嘴里开始流行,更早一点,民国时期就有这个说法。马识途老师83年首版的《夜谭十记·报销记》里就写到了皮包公司,没听过这本书,那该看过《让子弹飞》吧?《让子弹飞》就改编自《夜谭十记·盗官记》。] “方梦音和南易之间有关系吗?” “南易的爷爷叫南革命,方梦音是南革命老先生的夫人,也就是南易的奶奶。”初帆说道。 “那就不奇怪了,南易的情况调查了吗?” “调查了,国内的情况很简单,77年下乡,当年就考回京大,他刚大四,深甽的二轻局就点名要他,把他的档案调了过去。之后,他提前实习,被二轻局分配到深国发贸易公司的香塂办事处。 在香塂办事处工作期间,他为深国发做成了不少单外贸生意,深国发因此也获利颇丰,并且,他还为深甽引进了不少纺织行业的港商。 据说,在香塂期间,他就带着一片面包、一瓶水走遍了香塂的工业区,拜访过所有的纺织企业,百事可乐入驻深甽,最早也是他和百事公司联系上的。” “这么说,南易还是一位优秀的基层干部?”闵金生抬了抬眉,问道。 “按他做出的成绩来看,的确算的上是优秀,只是很可惜,他在深国发只工作了一年半时间就离职了,他的成绩最终落在了深国发副经理岑阳台的身上。” “知道他为什么离职吗?” 初帆摇了摇头,说道:“离职原因不清楚,只不过他离职后不久,户口就迁到了香塂,去年又迁回了他下乡的那个村子,几个月前,他和宇宙银行一位叫刘贞的副处长结了婚。 刘贞和南易77年一起下的乡,然后一起考回京大,大三的时候去羙国留学,毕业后回国被分配到国策信托,之后进入宇宙银行筹备委员会。” “除了在国内,这个南易一直呆在香塂?” “应该不是,我去出入境那里打听过,南易应该去过很多国家,他前不久刚换了一本新护照。领导,一本护照上可以盖53个签证章,这代表护照的主人至少在国外海关办过53次入境。” “这么说,南易去过五十几个国家?” “这不一定,可能是同个国家有多次出入境记录,但可以肯定南易去过不少国家。” “好的,我知道了,小初,你打个电话,约他们下午两点半见面。”闵金生思考了一会,颔了颔首,说道。 …… “埃德温,我们根正苗红的总投入资金就是210万美金,总部不会继续再向公司投入任何一分资金,公司需要单独核算、自负盈亏。 暂时,我会在公司挂职,参与公司的运营,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脱离公司,根正苗红还是要靠你来管理。 我给你说两点原则: 一、根正苗红只在京城发展,不会对外扩张; 二、一九九五年之前,公司的资产估值不许超过两亿人民币。 当然,你不会在根正苗红呆太久,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被调走,调到更能发挥你才能的岗位上去。所以,这两条你要记住传达给你的继任者。” “明白,南先生。” “南先生、埃德温先生,饭买回来了。” 南易两人正在说话,吴士厷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 “我们以后再说,先吃饭。” 南易和埃德温说了一声,就从吴士厷手里接过两个饭盒,一次性发泡塑料餐盒。 拿到餐盒,看到盒盖上被烫出的一个洞,南易满是亲切感,这种白色垃圾陪伴了他将近十年的时间,它产生的毒素已经成了南易生命的一部分。 特别是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吃酱爆茄子,菜里的油不是把泡沫盒烫穿,就是只留下薄薄的、油腻腻的一层。 “士厷,盒饭是哪里买的,挺新奇啊。” “就在街口的那家阿丽饭馆,听老板说她这个饭盒是从南边进来的,很贵的。”吴士厷说道。 “哦,以后买饭就别去那家了,我们有自己的饭盒,打饭就用自己的饭盒,不要用外面乱七八糟的东西。” “南先生,这饭盒有问题吗?”吴士厷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饭盒说道。 “塑料中含有二噁英,如果生产工艺不过关,塑料的分子结构就不稳定,遇热容易散发出来,二噁英是一种超级致癌物。” 南易的这个说法,是一种脱离剂量的耍流氓,可有条件谁会去赌垃圾桶里的扒拉出来的吃食其实是干净的概率? “二噁英,没听说过啊。”吴士厷问道。 “难道二噁英这个名词还没出现?”南易听吴士厷这么问就想到,“还是吴士厷这个前护士,医学专业知识不过关?” “是一种有机化化合物,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反正以后别去那里买饭了。” “好,我知道了。” 7017k ------------ 第五百三十七章、挖墙脚的 长城饭店的吃食太贵,南易他们不可能顿顿在饭店里吃,更不能吃成了惯例。 吴士厷不但可以领到外企服务公司发的工资,根正苗红还会再给她每月六十块额外工资,以及杂七杂八的补贴,加起来也有一百好几。 要是还把她的饭补落实在长城饭店,那福利就高得太离谱。 时空转移一下,就等于2022年,吴士厷的工作餐标准定为三千五一顿,这样的高标准,南易给不起,谁给得起谁给去。 事实上,南易自己都舍不得在长城饭店多吃,齁贵的,谁吃得起啊。 一百块钱去外面的饭馆都可以点“一本”还带找零,要摆阔也不搁这摆,出去摆流水席多有面啊。 再说,面子这玩意,在南易这儿是有价的,只要有人舍得给他钱,他随时都可以变现,哦,还有膝下的黄金,他也随时可以卖。 只是他膝下的黄金价就贵了,没有上百亿美金加上私密空间,他可不会卖。 要私密空间也不是嫌丢人,他就是方便卖二趟的时候,还可以吹嘘是自己的“第一次”,这样,价格可以往高里要,多卖一个子是一个子啊。 南易把泡沫饭盒里中间的菜和饭都挖到搪瓷饭盒里,沾到盒子的连同盒子一起扔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就吃了起来。 “士厷,你的离职手续办好了吗?” “还没有,要周四去办。”吴士厷扒拉着饭,说道。 “哦,那周四你就不用来了,顺便去趟医院,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埃德温,等下给我两千美金,我拿去换成人民币。” 南易肯定是上黑市换,不可能跑银行去,想着银行里的那两百万美金,只要动用,肯定会被银行强行按官方牌价换成人民币,根正苗红就会造成1736万人民币的损失,他的小心肝儿就针扎一样的疼。 南易很快把饭给扒拉完,拿过几张白纸和尺子,就开始描着什么请款单、支取单之类公司内部使用的单子格式。 正描着,南易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根正苗红南易,请讲。” “南先生,刚才有一位叫冼济杰的同志打来电话,说他在京城,想要和你见一面。” “哦,他说他在哪了吗?” “电话是从工人体育场附近的公用电话打来的。” “那你回个电话给他,跟他说我两点钟要出门,来得及就让他来长城饭店,来不及就让他晚上去老洋房。” “明白。” 南易挂掉电话,继续描他的单子格式。 工人体育场离长城饭店也就不到三里路,抄过三里屯就到,不到半个小时,冼济杰就已经坐在8716房间的沙发上。 冼济杰和冼为民同一辈,不过年纪差的有点大,冼济杰今年都已经38岁,儿子今年三月结的婚,儿媳妇肚子刚带着喜,若无意外,39岁就能当爷爷。 南易当初在村委会的会议上提出的卫生巾的主意,最终就落在他的头上,他个人58%、村里42%,合股开了一家济杰卫生用品厂。 “济杰,你从哪里过来?”南易把泡好的茶放在冼济杰的边上,问道。 “从温陵工厂那边过来,厂里刚开发出了第一款产品,我想让你看看。”冼济杰说道。 “济杰,我也不是外人,咱们不用玩什么投石问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让南易看卫生巾,这就是扯淡,他哪懂什么卫生巾的品质。 与其给他看,还不如找几个女的试用一下。 冼济杰要是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接了卫生巾的这门差事,摆明了找他有其他事,先拿什么新产品打开话匣子呢。 冼济杰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伟林的岳父家,他们村里有不少人偷渡去羙国打黑工,有个人就从羙国往家里寄东西。 他家里有一个还没到半岁的孩子,就给孩子寄回来一点洋尿布,我看着挺新奇的,就讨来一张,拿回厂里试了试,这洋尿布还真了不起,吸水性很强,往上面倒一杯水,一滴都没往外面漏。” “洋尿布这说法过时了点,现在不是外国的东西就得加个洋字的时候了。”南易摆了摆手,笑道:“你干脆叫尿不湿更形象一点,尿不湿这个东西,我知道,也一直把生产尿不湿的主意放在肚子里。 之所以没跟你说,你现在也应该有数了,尿不湿的生产工艺要求很高,成本也不低,而且这东西还有专利,你想生产就要自己研发新材料、新工艺,要往里面投多少钱,你想过吗?” “想过。” 冼济杰郑重的点点头,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又止住了动作。 “没事,你抽吧。”南易冲冼济杰说了一声,又对吴士厷说道:“士厷,麻烦一下,把烟灰缸拿过来。” 等冼济杰抽上烟,南易又说道:“继续说。” 冼济杰重重的又抽了两口,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我想过,也和厂里的技术员商量过,想要生产洋……尿不湿厂里要上一条新生产线,我这次来京城其实是来找瑞光株式会社的代表询价的。” “哦,你上午就在六楼?” 瑞光株式会社的办事处就在长城饭店的六楼,而且很凑巧,就是南易他们正底下的8616号房。 “对,中饭就在这里吃的,小日本请的。” “想好了,就要现在上?”南易蹙了蹙眉问道。 冼济杰坚定的说道:“想好了,卫生巾和尿不湿一起上。” “那我明白了,你不是要找我,是想找刘贞走走门路好贷款是吧?” “对。” 冼济杰尴尬的笑了笑。 “那你打错主意了,第一,济杰卫生用品厂你当初一意孤行要开到温陵去,我听说村里已经不太高兴了,你想让村里出面贷款估计很难; 第二,厂里现在一毛钱都没挣,加上又是乡镇企业,要是以厂里的名义贷款,根本不可能贷的到款; 第三,你走的太急了。 咱们饭要一口一口吃,卫生巾会不会好卖?想想应该是好卖的,可现在还没开始卖,能多好卖,能卖出多少钱,我们都还不知道。 钱投下去了,还没看到回本的希望,你现在又想上马尿不湿,要是不好卖,要是卖不出去,又要多砸百来万进去,亏掉了怎么办?你怎么给村里交代?” “这个事情我想过,让村里出面是不太合适,所以我想再拉个人进来,让人家投钱,给人家一股。” 南易的话音刚落,冼济杰直接就接茬,一个嘣都不带打。 “得,拿村里当傻子,挖墙脚的第一个缺德玩意冒头了。失望、迷惑、没着没落的表情一个都欠奉,直接就接话,这是主意早打在肚子里了啊。” 南易略有一点失望,他清楚这种事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泥腿才洗了半截呢,胃里的蛔虫就藏不住往外拉了。 “再找一个股东,风险分摊是个好主意,那你抓紧回村里和村委会商量吧,刘贞这边,我再帮你问问,要是有消息,我往厂里打电话。我这边也赶着出门,下午还要去拜访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南易话头里送客的意思很明显,冼济杰当然听的明白,他就站起身,说道:“我打算直接上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下午回深甽的票,要是能买到,我今天就回去。” “好,那我也不多留你,今天的确事情多,下回再过来提前打个招呼,上我家吃顿便饭。” “没事,没事,南易你忙你的。” 南易客气的把冼济杰送走,回到自己的工位,脸就耷拉了下来。 他要先等等,看村委会会怎么应对,如果答应冼济杰增加股东的要求,他也不会多放一个屁,直接就找双白手套上浙省另起炉灶,新开一家卫生用品厂。 不管是卫生巾还是尿不湿,将来的市场潜力都很大,这钱文昌围要是挣不着,那就干脆他自己来。 稍想了一会,南易就把这个事情先放到一边,继续鼓秋他的单子格式。 等时间到了两点正,南易和埃德温就出发往海店区政府过去,在区政府门口和叶亰碰了头,仨人一起就往院里头走。 还是上次的那个办公室,南易仨人很快就坐了进去。 “小南,上次你给我看的那个规划书里说,你们要把清河国际的位置放在长河毛纺的旧厂房?” 闵金生上回还叫南易“南先生”,这回直接就叫“小南”这么亲切的称呼了。 南易就怕别人对他太客气,这一客气吧,他就担心人家惦记他。 7017k ------------ 第五百三十八章、平地一声雷 “是的,闵区长,这是出于我国土地政策的考虑,就我所知,目前只有深甽和山城在试行有限制的土地有偿转让政策,京城并没有实行类似的政策。 这就促使我们根正苗红只能把目光放在现成的建筑租赁上,而适合用来改造成批发市场的就是工厂的大型厂房。经过我们的多方实地考察,最终我们选定了最合适的长河毛纺那两座闲置厂房。 当然,我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有出于成本方面的考虑。 但是,在我们和长河毛纺接触后,事情并不是很顺利,这又迫使我们不得不来找闵区长您的帮助。” “小南,你想让区里出面去做长河毛纺的工作?”闵金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南易暗暗的观察一下闵金生的神色,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和闵金生接触太少,闵金生的微表情所代表的不同含义,他根本就不清楚。 信息不明,不能因势利导,这就让南易面临选择——究竟是往搞定长河毛纺的方向谈,还是直接谈合资。 两个选择,皆有利有弊,第一种主控权稳定,未来发展难料;第二种主控权丧失,未来的发展之路会平坦一点。 国资和外资合资的底线就是51%的股份,也就是控股权要握在国资手里,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国资不是控股方的先例。 控股权和话语权,南易其实都不是太看重,他只需要投资回报能让他满意就可以,别人拿到的比他多,他并不会眼红。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到时候海店区派到清河国际的是一个不懂经营,但是又喜欢和善于争权夺利的人。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善于斗争之人十之有八二,懂经营者,只有在边缘稀稀落落的喊六六六。 南易在脑子里转了两转,就最终确定了第二方案。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偏向于第二方案,因为第二方案对海店区更有利。 “闵区长,一开始根正苗红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因为这样对根正苗红来说是最优的选择,可以保证我们的利益。 可我经过深思熟虑,加上向股东们请示和争取,根正面红现在已经改变了初衷,不再只考虑独自运营服装批发市场的项目,而是积极争取和区里合资,共同推动这个项目。” “和区里合资,怎么考虑的,小南,你说来听听。” 嘴里说着,闵金生拿出一包国庆35周年庆特制中华烟,先递给埃德温一根,埃德温摆手表示不会抽,闵金生就把手里的这根放在茶几上,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南易。 南易略微顿了顿,还是接过烟拿在手里。 闵金生发了一圈烟,然后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一口,看南易愣在那里,就提醒道:“小南,你说。” 听到闵金生的提醒,南易停下了该不该抽手里这根烟的心理斗争,把烟往耳朵上一夹,说道:“闵区长,其实很简单,区里出地、出政策,我们根正苗红出钱和运营管理团队,把服装批发市场这个项目运行起来。” 南易说着,拿出一张海店区的地图,走到闵金生面前,摊在茶几上,指着地图说道:“闵区长,您看,西面从五道口铁路线到东面的展春园西路,南北方向以成府路为基准线,向北287米,向南218米,东西198米,这一块的面积一共150亩。 成府路以北85.32亩,我们计划盖一座四层,营业面积超过20万平方米的超级零售商场,商场将会融合购物、娱乐、餐饮于一体……” 南易把后世商场的概念经过精简,把停车场和人防工程给省略掉,有选择的和闵金生说了一遍,然后接着又说道:“这个商场,我们将命名为亚细亚第一商场,亚洲最大的商场,我们还想了一句广告语:京城之行哪里去,海店区找亚细亚。” 南易的广告语一出口,闵金生的眼里立刻冒出精光。 不管是亚洲最大,还是亚细亚将成为京城的地标,这对闵金生来说,都意味着两个字“政绩”,巨大的政绩。 南易的这个规划,既没有和埃德温说过,也没有和叶亰说过。 埃德温还好,叶亰这会已经张大了嘴巴,“不是只搞个小批发市场么,怎么现在成亚洲第一了?” 南易没管其他两个人,只是敏锐的观察到闵金生的神色变化,他清了清嗓子,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闵区长,我再说一下成府路以南的规划。 这一区域的面积是64.68亩,清河国际,我们就规划在这里,同样盖一座四层的建筑,营业面积15万平方米。 建成之后,不再是单纯的服装批发市场,而是第一层小商品批发,第二、第三层服装批发,第四层杂项批发的综合性批发市场。 清河国际,我们的广告语就是——只有想不到,没有批[发]不到。 另外在建筑规划上,亚细亚是北边低、南边高;清河国际是南边低、北边高。两边拱卫中间,在中间的位置,也就是成府路的上空,矗立着一面红旗。” “好,好好好,好,太好了。” 闵金生激动的连说了好几声“好”,一声比一声更响亮。 “小南,你这个规划很大胆,很大胆呐,不过,很有创造性思维。” 闵金生的脸上满是笑意,说话也越来越亲昵。 南易趁热打铁,接着说道:“闵区长,不仅如此,亚细亚和清河国际,根正苗红预计总投入8000万,区里只需要把这150亩土地注入项目,并给予相关政策和解决用水用电等问题,就可以占据51%的股份。也就是说,我们根正苗红给土地的估价是53万3一亩。” 南易的话音一落,闵金生的目光又是精光连连,他不得不感叹,南易的计划很大胆,很创新,也给了海店区很大的优惠,这个项目要是成功,他往上走一步基本没有问题。 “小南,你这个构思很好,但也很大胆,我们区里要开会好好研究,还需要上一级领导的批准,这样,你把你说的这个整理真理形成文字,尽快给我一份。” “好的,闵区长,我会把规划书尽快呈交给您。” 事情谈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一遍一遍的跑,一点一点的磨,刘贞生孩子那天,这个计划要是能正式启动就算是神速了。 “南霸天,你怎么一下子把这个项目鼓秋的这么大?”刚走出区政府的大门,叶亰就忍不住说道。 “秤砣,你就?好了,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南易拍了拍叶亰的肩膀,说道:“原来说的一成股份就作数了,但是你的利益肯定能得到保证,你能拿到的会比原来的一成多的多。” “这我不担心,我是说咱这动静是不是闹得忒大了点?” “大了好,热闹,咱四九城好几百年的都城,那叫一个人杰地灵,可就从没出过一个能排得上号的商人,可打今儿开始,这个历史就得改写了,咱亰爷往后也是和胡雪岩一样样的红顶商人。 顶戴花翎、黄马褂儿那一件都不带少,前头戳俩太监,后面吊着俩小脚丫鬟,左右再牵几条鹰犬、篾片帮闲,那叫一个派。” “拿我打岔有劲吗?”叶亰笑骂道。 “有劲。” 7017k ------------ 第五百三十九章、奥运雄起 时间有时候一分一秒的磨,有时候却是三五天、三五天的翻篇。 感觉昨儿个还是周一,可今儿个怎么就周末了。 7月29日,下午五点半。 1984年的奥运会开始了,这一届奥运会对整个华囯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是自打解放以来,华囯参加的第二届奥运会,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三十二个年头,用全民关注来说,也丝毫不为过。 看电影电视,最好单独一人,没人在边上喋喋不休,更没有人剧透,清清静静的看挺好。 可要是看比赛,那就不是了,人越多,越是热闹越好。 百花深处胡同四合院,有早早就来的,也有刚到没一会的,院里溜溜的来了二十几号人。 开了两桌,大家凑合着坐。 桌上就是京城的老三样——炒肝、卤煮、爆肚,外带一点花生米。 喝的五花八门,啤的为主,有喝小二的,也有喝黄的。 南易喝的就是黄酒,呲溜一口酒,再来口卤煮,这滋味,简直没治了。 开幕仪式的点还没到,众人随意的吃着喝着。 “小姜,你分到青年艺术剧院了?”南易吸溜了一口酒,随口问坐在他边上的姜炆。 姜炆捻了一下手里的花生米,外面的花生衣被捻掉,随时往嘴里一扔,笑着说道:“是啊,都已经报道了。” 坐在另一侧的郑骁龙搭话问道:“现在排什么戏呢?” “排老苏的《家庭大事》,想要票说话,我能弄几张。”姜炆盯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说道。 “南霸天,听说你和亰子闹出大动静了?”坐在南易右手边的王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了一肚啤酒泡沫说道。 “今儿不想多絮叨,前两天嘴都说秃噜皮了,过两天再说这事。”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奥运会也快开始了,先看电视。” 随着南易的话音一落,电视里,奥运会的直播也正式开始。 无聊的发言过程过去,奥运会就开幕,一个人穿着飞行服缓缓的飞进体育场,中间的人群组字在那里不断的变化着不同的单词,最后变成了奥运五环。 开幕式的节目没什么意思,可以说是一水的健美操,南易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在一扫而过的观众看台上。 对南易来说,有点可惜,雄起的崛起之日,他应该在现场目睹才对。 “咱们排在第几个入场啊?”看着电视机,王蒴忍不住问道。 “还早着呢,要表演节目,等表演完才是国家代表队入场仪式。”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且等个把小时吧。” 电视里,仪式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上空突然出现一艘白色的基洛夫飞艇,没有咆哮,拖着一条彩旗很快就飞过。 南易一看有点意思,刚才飞行兵,现在基洛夫,待会是不是该出来个谭雅了? 还真别说,等着高校的乐队入场表演,南易模模糊糊的还真见着一个女的看起来有点谭雅的模样。 当然,这就是错觉,就这回的电视清晰度,怎么可能看得清人脸。 表演继续,一位黑人女歌手演唱了开幕式的第一首歌曲,接着就是本届奥运会的主题曲《reach out》。 “还别说,老美整的还挺隆重啊。”葛六亿起开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了三分之一瓶说道。 “优子,很正常,老美指着奥运会挣钱呢,事实上,他们确实挣了。” “挣钱?奥运会还能挣钱?” 王蒴有些诧异的看着南易的脸。 “凡事都有例外,往届都赔钱,把国家财政拖垮的也不是没发生过,可这一届,老美整挣着钱了。”南易随意的解释道。 在洛杉矶奥运会之前,历届奥运会都赔钱,比如72年,慕尼黑花了10亿美金;76年,蒙特利尔花了20多亿;80年,莫斯科花了90多亿美金,办了一届惨不忍睹的奥运会。 每届都赔钱,这闹得都没有城市去举牌争什么举办权,78年,申办第23届奥运会时,全世界只有洛杉叽这一个冤大头出现,毫无疑问,这举办权就落在了洛杉叽手里。 老美比较务实,洛杉叽刚弄到举办权,直接就去华尔街请了一位金融专家彼得·尤伯罗斯,让他当筹委会的主席。 某一天,尤伯罗斯被叫到白宫,卡特总统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他娘的,我是快到点了,下一届是不是我们驴党坐这儿还不清楚,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你他奶奶的自己想办法,我允许你去找象党要钱。” 就这么着,尤伯罗斯当上主席,面临的第一个难题——经费来源。 尤伯罗斯是真想掀桌子,你说其他国家办奥运都是国家掏钱,咋轮到自个家了,就得他去找钱? 说得好听,不增加纳税人负担,可他奶奶的,倒是把发行彩票的权利给我啊,连这都不给,还办他奶奶的办。 尤伯罗斯抱怨归抱怨,可事儿还得干,还得干得漂亮。 尤伯罗斯的脑瓜子就是好使,在家里闭关七七四十九天,他就想到招了。 先是跑去和企业订立资助协议,然后出售电视广播权和比赛门票,接着压缩各项开支,充分利用现有设施,尽量不修建体育场馆。 什么奥林匹克村,他也没打算建,直接就租了两所大学的宿舍给运动员住着,就连工作人员全都是招募的志愿者,甭说工资,水和汉堡都得志愿者自费。 就这么东讨西卖,奥运会还真被他给办起来了。 此时,电视里屏幕上的体育场内,皮肤还黝黑黝黑的迈克尔·杰克逊出现,唱了一首《billie jean》。 这也是九成九九九的国人第一次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个唱歌还凑合的黑小子,嘿,黑里透白,就是不知道叫嘛名。 只能说凑合,这时候的国人根本不喜欢杰克逊的这种音乐风格。 而且,对很多人来说,唯一听过的英文歌就是《草帽歌》,也只喜欢这种风格的英文歌曲,就算不知道“yes”是“是”、“no”是“不是”的人,也能把《草帽歌》唱的非常流利,厉害的还能带点黑人特有的口音。 熬了骑十几分钟,总算是等到了表演结束。 奥林匹克旗帜的交接仪式开始,护送旗帜的都是羙国的著名运动员,持旗者是比利时国际奥委会的会员梅洛蒂王子。 交旗结束,又是洛杉矶管乐团表演,等他们下去,国家代表团终于入场。 不消说,排第一的肯定是希腊,谁叫人家是发源地呢。 “入场是按照怎么排序啊?怎么第一个会是希腊?”葛六亿好奇的问道。 “老外了吧,奥运会的发源地就是希腊,不是希腊第一个还能是谁?打第二个开始,就该是按照字母排序了。”王蒴卖弄的说道。 “那咱们国家是c字头,应该很快就出场了。”葛六亿继续问道。 “嗯!” 这一声“嗯”,是南易发出的。 随着加国、开曼、扎德、智利等国家入场,南易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抹掉嘴角的油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南易刚收拾妥帖,电视机里就响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旋律,会场开始沸腾,小院里人人莫名激动,有样学样,一个个站了起来,每一个国人都知道这是自己国家的代表团要入场了!!! 这一届奥运会对华囯来说,有着无比特殊的意义,国人开始睁眼看世界,外国人也开始真正认识新华囯。 会场里掌声震天,特别是最靠近代表团通道进口的那一片看台,其中大半的位子坐着黄皮肤的观众,手里都挥舞着红色的国旗。 当现场的解说员说道:“来自东方的巨龙华囯代表团登场……” 最靠近跑道的观众席上,一片观众站了起来,迅速的展开一块块红布,每四个人凑在一起,凑出一个大字。 一共四个字,连起来就是——“华囯雄起!” 为了这四个字的亮相,也为了保证镜头能够停留一会,文昌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华囯万岁!” 小院里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华囯万岁!” 整个京城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华囯万岁!” 整个华囯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呐喊融汇在一起,直插南疆,在两山上空分解成一声声新的呐喊——杀、杀、杀! …… 镜头拉进,目光越过两个矮矮的白套裙,就看到了一个个子高高的帅气男子举着一面红旗一马当先,他是现在的亚洲第一中锋——王立彬。 随后就是整个国家代表团成员陆续走出通道进口,男的统一蓝色西装、白色西裤;女的蓝色西装、白色短裙,透过不清晰的电视机,南易能“清晰”看到运动员们脸上的激动表情。 本次华囯代表团一共353名团员,其中运动员225名,人数不少,他们缓缓的向每一个华囯人的心里走来。 先女后男,在队伍排头的就是铁榔头带领的女子排球队,有史以来的最强队伍,她们的出现就预示的金牌已经到手了。 接着,南易看到了会拿到首金的老许,他的成绩一直很好,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多半能拿到金牌;还有做商人比运动员更成功的小李,国人对他也是信心满满。 街头巷尾讨论咱们国家能拿几块金牌的时候,这两人都是被划入能拿金牌的行列。 “你们说,这回女排能夺冠不?”南易边上的小姜激动的问道。 要说运动员的排面儿,当然是女排的最大,她们是这次国家代表队的顶级巨星。 民间还有一句顺口溜——站立不倒铁榔头,坐不言败张海迪! 所有人都在等待女排拿到奥运冠军,勇夺即81年世界杯冠军、82年锦标赛冠军之后的第三次冠军,实现三连冠的伟大创举! 运动员们是紧张的,除了四名打头的体育官员,不管是女运动员方阵还是男运动员方阵,每个人都是前后前后的甩着手,走着最正式的运动员入场步伐,没有人向观众席挥手示意。 当镜头从运动员身上转移,扫了一下观众席上的“华囯雄起”四个大字,就预示着华囯的入场结束,换另外一个国家成为焦点。 “这就完事了?”葛六亿意犹未尽的说道。 王蒴搭腔道:“甭急,明天就正式比赛了,我说那个谁,跑趟街口,买点土豆丝回来。” “蒴子,换一家,就街口那家,土豆丝切的都比手指顸[hān],馆子里头那老帮菜打根儿就不会做饭,知道她原先干啥营生的不?”一晚上都没说过什么话的叶亰说道。 “啥营生?” “解放前八大胡同有一号的窑姐儿,叫什么杏儿还是馨儿来着,公私合营那会,还悄么的做半掩门的勾当呢,后来听说招工进了‘都一处’,嘛手艺也没学着,她居然还敢打开门干饭馆?”叶亰酸不拉几的说道。 “得了,我说秤砣,大老爷们,要局器,我先颠了,明儿接着看比赛。” 南易说着,就抬脚离开四合院。 “得嘞,南爷,您慢着点,小心着点地上的瘪臭虫,别摔着。” “闭嘴吧,都是从南边迁过来的,又不是四九城土长的,装个屁的老京城人儿,优子,你这个老京城教育教育他们。” “淘气,我葛家可不是土生土长的。” …… “华囯女排万岁!” “华囯女排雄起!” 随着女排在总决赛上三比零击败了羙国队后,整个华囯立刻就陷入了为了胜利而欢呼的海洋,女排也成了这个时代的铿锵玫瑰、最耀眼的英雄。 体育英雄好几个,可最有排面儿的饮料只有一种,那就是“雄起”。 7017k ------------ 第五百四十章、好欺不好帮 一直有在收看奥运会直播的华囯人都感觉非常奇怪,从比赛的第一天,也就是洛杉叽时间7月29日开始,只要有华囯选手参加的项目,在比赛现场的观众席上肯定能看到“华囯雄起”四个拼接大字。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这是海外华人的自发行为,可两三场比赛看下来,稍微精明点的人就会发现,这哪是什么单纯的自发行为,明明就是经过严密组织的。 因为他们发现,不管是哪个比赛项目,只要夺冠种子选手国籍是欧羙国家,他们在比赛间隔休息的时候,手里都会拿着一罐外包装颜色红黄相间的饮料。 而且,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特意,摄像机但凡转到休息的运动员那里,就会给饮料来个特写,这让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能看清清楚楚的看到饮料罐子上一面写着“rise up!”,另外一面写着中文字“雄起”。 再加上观众席上的“华囯雄起”标语从一开始的四块纯红色底的红布拼凑,变成白色底布上有个和饮料罐一样的红色轮廓,而文字处在轮廓之中。 这么明显的暗示,要是还看不明白,自然会有“明白人”提醒他,让他看的明白。 短跑第一人卡尔·刘易斯手里拿着雄起饮料,跨栏第一人摩西手里拿着雄起饮料,十项全能远动员戴利·汤普森手里拿着雄起饮料…… 什么瓦布里斯科·胡克斯、伊芙林·阿什福德、乌·迈法特、琼·贝诺瓦等等,不管是羙国、鹰国、联邦徳国、珐国、加国等欧美运动强国,只要是有机会夺冠的种子选手,人手一瓶雄起饮料。 这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雄起饮料是洛杉矶奥委会配发的饮料一般。 从7月29日,华囯取得第一块射击金牌开始,一直就有国外媒体对华囯取得的成绩表示质疑,特别是女排击败东道主羙国队,引起的质疑就更加多,还有人追根究底。 特别是一位日本记者辻岗·收了钱·义堂经过跟踪观察后发现,华囯排球姑娘们都在喝一种洛杉叽奥运会以前从未见过,而这届奥运会经常看见的饮料,于是,一篇精雕细琢的《靠“雄起”快速进击?》的新闻就出现在报纸上。 这篇新闻被华囯记者“无意中”看到,嫌弃小日本的文笔不行,经过一番润色,刊登在国内的报刊上,标题变成“华囯雄起风靡洛杉叽”。 这篇文章一经刊登,就被广泛转载,一时间,大江南北都知道有款饮料叫雄起,华囯的雄起饮料名扬海外。 副食品店、代销店、友谊商店,不管是什么店,不管卖不卖饮料,这段时间,经常会有人过去询问有没有“雄起”饮料卖。 全国十亿人民,其中至少有九亿都知道有一款饮料叫雄起。 不管是何种形式的广告,在这个时代,都能取得很好的广告效应。南易知道的燕舞收录机、东方齐洛瓦冰箱,这两个品牌虽然都因为决策问题没有活很久,可就因为在电视台上做过广告,有几年却是相当火爆。 “南易,雄起的广告费花了多少?” 老洋房,电视机前,南易陪着刘贞在看比赛直播。 “最终的账单没有出来,不过肯定会超过1500万。”南易咬了一口西瓜,随口答道。 “不多啊。” “美金。” “这么多?那不是把村里掏空了?” “不会,大头是南氏出的。”南易漫不经心的答道。 “商标不属于文昌围?” “中文商标的大陆地区所有权属于文昌控投,大陆以外属于南氏,英文商标的全球所有权都属于南氏。” “我说呢,动静闹这么大,应该不是光出钱就能办到的。” “托了不少人,欠了几个人情。”南易把西瓜皮放到茶几上,擦了擦嘴说道:“雄起饮料,南氏的综合投入不小,可其实国外的所有市场加起来,都未必有国内的市场潜力大,文昌围搭了一趟南氏的顺风船。” “那你这件事做的不怎么样,将来要有人追究起来,还会说你挖了文昌围的墙角。” 南易苦笑了一声,说道:“会有那么一天吧,现在看起来,文昌围人心的崩坏速度,比我当初预计的还要更快,共同富裕,唉……难啊。” 刘贞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想打退堂鼓了?” “一时感慨而已,事情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当初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会麻烦不断。从孔夫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开始,农民就是好欺不好帮。 农民就犹如面团,可以随意揉捏,不管是对他们好还是坏,时间一久,他们都会觉得都是自己的命。 你每天甩他们一个巴掌,哪天要是不甩,他们就会觉得你是好人;可反过来,每天给他们分肉,哪天要是不分了,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把你扒皮抽筋当猪分肉。” “嗯,南易,你说后面哪个项目还能拿到金牌?” “女子跳台跳水吧,周继红很有拿金牌的希望,其他的项目应该机会都不大。” “现在14块金牌,再加1块就是15块,能排在第四名吧?” “差不多,这回是羙国一枝独秀,有统治力的运动员多,加上又是东道主,下一届奥运会你等着看吧,南韩的奖牌数也不会少。” “花大钱办奥运,总得给东道主一点甜头,你说,咱们国家什么时候能办奥运?” “再过些年吧,肯定会办的。” 南易幽幽的回答了一声,然后又陷入沉思。 雄起的第一枪已经打的非常响亮,文昌围接下去只要不犯大错,一步一个脚印往下走,将来的回报肯定小不了。 国际上,雄起会走上辈子某个饮料的路子,开始赞助各种容易死人的极限运动,地球每个险峻的角落,都应该留下雄起的饮料罐。 生死一线,唯有雄起! 雄起横空而起,彻底断绝了李弪纬的“东方魔水”崛起之路,这次奥运会,雄起一枝独秀,健力宔只能靠边站,哪怕健力宔拿到了什么“华囯奥运代表团首选饮料”的名头。 雄起和健力宔同时公关体委,李弪纬兜里没几个子,文昌围财大气粗,谁占优一目了然,加上李弪纬只知道公关那些高高在上的,而文昌围却是从上到下,全部落实到位。 女排的姑娘们,南易当初就吩咐过,赞助的50万,其中的10万得直接给到她们。 哪个饮料她们更喜欢,这就不用猜了。 南易已经给冼耀华打了招呼,让他三顾茅庐,想办法把李弪纬给挖到文昌围,让其去管理雄起饮料厂,也不知道冼耀华能不能办成。 7017k ------------ 第五百四十一章、我们不是假冒伪劣 体操比赛的时候,文昌围的健美裤在观众席上登堂亮相,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同时,文昌围开始注重“五百党”的建设,转载一篇报导给五百,等奥运会的风口过去,报纸上应该经常能看到健美裤的报导。 出版单位过了几年好日子,现在的生活质量下滑,他们也要开始谋求自己的生存之路。 等过几年,他们就会到处去忽悠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只要给钱,他们就会让自己豢养的“著名作家”给出钱人树碑立传。 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一个名人自传的高峰期。 什么《一代奇人——南易》、《全球首富——南易》、《天下良心——南易》、《无病不医——南易》、《气功第一人——南易》、《我用罐头换飞机——南易》、《两斤橘子带来的成功——南易》、《一代传奇女科学家范红豆——十年八千篇sci论文之路》…… …… 奥运还在继续,不过南易已经把自己的目光从奥运抽离。 先跑到美院,用五块钱一幅的价格,请一个学生帮他画了两幅画,一幅上面有三只小奶猫,另一幅上面还是三只小奶猫,只不过一幅是两白一黑,另一幅是两黑一白。 还别说,画的还真不错。 两白一黑的挂到根正苗红的长城饭店房间里,就挂在南易自己工位边上的墙上。 等画挂好,南易端详了一会,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根正苗红现在根本无事可干,和南易预想的一样,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现在还在海店区的会议室里论证、讨论着,根本没往上一级汇报,等整个流程走完,还不知道要多久。 朝廷台那边,金雀儿也很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主动联络南易。 南易想好了,再等半个月,要是金雀儿还不主动贴上来,他就打算跳过她,直接和广告科的科长褚跃进去沟通。 无事可做,人就懒散,叶亰回去接着练自己的服装摊,埃德温和自己老乡泡在楼下的咖啡馆,吴士厷在自己的工位上用功的学着英文,她对目前的工作状态很满意,带高薪学习,能不满意就怪了。 南易自己也只能看看书,练练自己的养气功夫。 在南易练养气功夫的时候,胡建温陵市泉安县的一个叫丁字镇的镇上,正有几个脑子比较活的人把主意打到了雄起饮料的头上。 丁字镇这个地方过去鲜为人知,现在却成了胡建第一个工农业产值过亿的乡镇,被誉为“胡建一枝花”。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美誉,可丁字镇这个地方只在胡建省内有点知名度,出了省,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就少之又少。 可文昌围却对这个地方耳熟能详,恨得牙痒痒。 从八零年开始,丁字镇就有食品厂主动给文昌食品厂当分厂,生产文昌牌的各种零食,那里有能人,每种产品都能做到比“总厂”的成本更低。 正当文昌围村委会其他人,为这些带艺投身的分厂到来而欢呼雀跃的时候,会计冼济民却不是太高兴,这些分厂压根就没往他那里交过账。 到后来村委会才回过味来,感情这些分厂都是各自为战,根本没想过理睬总厂啊? 这些年,总厂的产品为了和分厂的区分开来,包装是一换再换,可效果并不理想,分厂除了不交账以外,其他方面的响应速度飞快,和总厂一直保持统一步伐。 文昌围总厂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绕着胡建走,总厂生产的文昌牌根本不进也进不去胡建,市场上充斥的都是各个分厂的产品。 还好,从去年开始,丁字镇那边就嫌弃文昌食品厂的产品利润太低,不给它的分厂,纷纷进行改制,从食品行业跨入医药行业,给各大医药厂当分厂。 他们是一边模仿、一边创新,在研发方面投入巨资,经过漫长的三天,实验人员发现“银耳加白糖”对很多病症有奇效。 于是银耳加白糖为原料的降压冲剂、理肺冲剂、益肝灵冲剂等特效药通过各级医药公司的渠道,直接打入了公费医疗体系。 都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不,丁字镇就吃到了科学带来的甜头,靠着研发出来的特效药,整个镇每一户都过上了小康生活。 可勤劳善良的丁字镇人民,并没有满足于此,他们还在不断创新。 其中,丁村村的丁忧、丁艰两兄弟就是佼佼者。 两年前,两兄弟刚从武夷山进修班刑满释放,呸,毕业归来,回到丁村村,发现家家户户都集资干食品厂,正打算开创一番事业的两兄弟就上心了。 可经过严谨的市场调查之后,两兄弟放弃食品行业,而是进入那时候丁字镇才刚兴起的药品行业。 求学期间,两兄弟刻苦学习,深入研究过“产品差异化”理论,其他人都是瞄准肝和肺,他们不,丁忧和丁艰的把他们的目光放在一些小儿流行病上。 比如猪头疯[流行性腮腺炎]、偷针眼[麦粒肿]、出麻子[麻疹],这三个都是小孩子很容易得的病,也是大部分人无需就医就能自愈的病。 食品厂改制医药厂,原来生产山楂片的机器也就没用了,丁忧两兄弟就低价买了一台回来,通过对山楂的深入研究,以山楂为原料,研发出一种可以同时治愈三种小儿流行病的特效药——山楂息斯敏西林。 在渠道的建立上,丁忧两兄弟也没有随大流去打通医药公司的渠道,而是另辟蹊跷,走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直接把他们的产品卖到乡卫生所、村医疗站。 还别说,这路子算是走对了,不但让他们获利不菲,还同时实现了多赢的局面。 卫生所开心,医疗站开心,小病人也开心,小孩子们生完偷针眼,就盼着自己再得猪头疯,他们心心念念的想吃药,想吃山楂息斯敏西林。 天良制药厂,丁家两兄弟的药厂。 为了节约成本,更多的让利给病人,丁家两兄弟把他们的天良制药厂直接开在自家的院子里,左边挨着猪圈,右边挨着厨房。 胡建人是出了名的能吃苦,丁家两兄弟也不遑多让。 早上五点就开始起来干活,干了十几个小时,这会,他们还在一边看奥运会直播,一边叼着烟在那里包装自己生产的山楂息斯敏西林。 手腾不出空,丁艰只能把烟一直叼在嘴里,这一不小心就把眼给熏着了。 没辙,他只能先歇一会,用手揉了揉眼,让眼睛舒服一点,顺便还擤了下鼻涕,把鼻涕往地上一甩,手指在矮板凳底下抹了抹,吧嗒吧嗒几口,把烟抽完往地上一扔,接着干活。 “阿艰,你说我们做饮料怎么样?”丁忧看着电视屏幕上再次出现的“华囯雄起”几个字说道。 “阿哥,做雄起?” “不做雄起做什么,现在的雄起名气不小。” “阿哥,做饮料的投资可不小,要买很多机器。” 丁忧赶了赶围着他的头嗡嗡声的苍蝇,又脱下布鞋砸向一只鬼头鬼脑从角落里窜出来的老鼠。 没砸中! 站起身,一只脚一掂一掂的把鞋给捡回来套在脚上,回原位坐下,丁忧点上烟,吸了两口后说道:“投资大也要做,药是越来越不好卖了。” “那我出去打听一下机器?”丁艰问道。 “先不急,等我们出完手里的货再说,这批山楂做完,我们就不进货了。” “阿忧、阿艰。” 正当两兄弟在说话,院子里就传来喊声。 丁忧、丁艰听到喊声就站起身走了出去,院子里喊话的是他们阿母。 “阿母,怎么了?”丁忧问道。 “田里的水跑了。” “阿艰,你去,当心看看田埂上有没有黄鳝洞和田鼠洞。” “好,阿母、阿哥,我去巡田。” 丁艰答应了一声,去厨房的门后拿了把锄头就往田野的方向走。 胡建人多地少,人均耕地少得可怜,自古就不容易填饱肚子,所以胡建人对耕地的感情很深,哪怕丁家两兄弟的钱已经多到躺在床底下被老鼠拿来磨牙,种地依然被他们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红白之事,不误农时。 老人家就算油尽灯枯,也会捱到农闲的日子再断气,万万不敢在农忙时添乱。 …… 南易正看着书,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刘贞打来的,让南易一个小时以后出现在她的单位门口。 南易和吴士厷说了一声,就火急火燎的赶过去。 提前一会到,南易等了一会,才看到挺着大肚子,手里拎着个网兜的刘贞走出办公楼的大门外。 等南易迎上去,刘贞就把网兜递给他,“今天分的水蜜桃,你带回去。” “你叫我过来就为了这事?”南易一头雾水的接过网兜,问道。 “怎么可能,凑过来,往下蹲。” 南易依言,靠近刘贞,把耳朵往她嘴上贴。 “刚听到上面的风声,上头做明年的信贷规模计划,可能会按照今年年底的数字为下一年的借贷基数。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懂,消息明确以后,你们银行会突击放款。” “对,就是这个意思。”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其实这个事回家再说也来得及。天儿太热,赶紧回去吧。” “我晚上想吃油渣。” “我会去买下水,不过你可不能多吃。” “知道啦,过过嘴瘾就好。” “行,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看着刘贞走回办公楼,直到看不见,南易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里,南易就开始思考,“几个银行为了争明年的信贷基数,肯定会争先恐后的突击放款,国家明年的信贷基金会猛增,为了满足信贷基金的需求,印钞厂会多印钞票,明年的货币投放总量增多。 钱多了,通胀,物价上升,老百姓购物热情主动或被动的提高,明年肯定会有几波大小难料的抢购潮。 现在就找一批铁匠,开一个厨具厂,加班加点的生产铁锅、锅铲、菜刀、剪刀,明年往市场上一放,应该能赚到不小的一笔。 想什么呢……” 南易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啐道:“格局,注意格局。” 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对南易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建设费用算是有着落了。 好处有,坏处也不少…… 7017k ------------ 五百四十二章、八卦之火 南易回到长城饭店,先打了个电话给陈丹,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把电话拨给了在京城计委上班的聂开。 从聂开那里,南易打听到了当下国内生产资料计划内和计划外的比重。 钢材的比重是78/22、煤炭92/8、石油83/17、水泥64/36、食品类59/41、服装类59/41、耐用消费品48/52。 拿到数据,南易又跑了一趟图书馆,把今年的每一期《喉舌报》全部翻看了一遍。不是细看,就是寻找他需要的信息,看的速度不慢,图书馆闭馆前,他就把报纸给看完了。 看完之后,南易推敲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至少未来两年,乡镇企业的棉纱供应会更加吃紧,现在还有一条小门缝可以拿到布匹,等到了明年,一根棉纱、一尺布都别想通过正规渠道拿到。 到了明年,对有些人来说,万元户时代过去了,百万小意思,千万不是梦。 “大倒爷经济时代展开了。” 走出图书馆,南易感慨了一声,钻进了路边的车里。 “虎崽,买了吗?” “买了,就在后备箱里。” “多少?” “两斤。” “差不多,剩不下多少油渣。” 回到老洋房,南易把油给熬了,又洗了一颗娃娃菜,做了一道油渣炒娃娃菜。 从前内地并没有娃娃菜种植,也就是从去年开始,山の味接了订制订单,在滇省的高黎贡山山脉种植了一片,两个月一收,一年可以种五茬半。 菜炒好,南易直接就拿了双筷子,把菜盆里的油渣挑出八成到饭碗里,盛了饭把油渣给盖住,这才端着菜盆出了厨房。 “快点,我都馋了。”见南易出厨房,刘贞就催促道。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么。” 南易说着,把菜盆放在刘贞边上。 刘贞瞄了一眼菜盆表面那几块稀稀落落的油渣,赶紧拿筷子扒拉了一下娃娃菜,这一扒拉,脸就黑了下来,“我说南易,咱家都穷到这份上啦,几块油渣都吃不起了?” “解解馋就行了,你又不能多吃,油渣都在我碗里呢。”南易说着,在桌上夹了一点菜,端着饭碗就往院子里走。 “我说你躲什么,怕我抢你啊。” “对,就是怕你抢。” “没劲。” 南易端着碗走到院子外,挨着墙根一蹲。 今天就算不是因为油渣,南易也会在院外吃饭,街对面的那套房子,房东刚租给一对结婚不久的小夫妻。 昨天,南易也是饭点回来,正好听到那对夫妻吵嘴,不自觉的就听了几句。 男的说女的肚里有籽,女的说男的外头有狐狸精,就这几句,把南易的八卦之火给点燃,他现在就是来蹲点的,等着看看有没有热闹可瞧。 可这半碗饭都下肚了,对面那对男女还在空地上吃着饭,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倒是南易身边越来越热闹,覃象、仡濮刀几人吃完饭也出来等着看戏。 “你眼睛亮,能看见那男人的嘴吗?”看到郝蒻,南易就仰着头对她说道。 “可以。” “读读,那男的说什么呢?” “好。”郝蒻答应了一声,眼睛眯了眯,就往对面猛瞅,“消……有两个字我读不出来,后面是好好吃饭,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应该是消停点,没事,你继续,读不出来就跳过。” “女的说了什么,男的有点上火,就不能好好吃顿饭,我都说了,我和×女没关系,倒是你××,肚里的籽是谁种的……南先生,打起来了,看不到嘴了。” “嘿嘿,看到了,没事,你管你自己看戏。” 南易乐了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男女单打的大戏。 “靠,太没品了,怎么能打女人肚子呢,打流产了怎么办。”南易一边看,还一边点评,“呲,踢裆,这女的忒狠了,怎么能往那儿踢呢,自个不打算用了啊。”谷 “南生,你到底支持谁啊?”边上的虎崽问道。 “我啊,两头押注……没得看了,男的被ko了。”南易看着男的已经躺在地上蹬腿,女的往屋里走,就意犹未尽的说道:“多注意着点,打架别管,要杀人了就拦一拦。” “明白。” 南易端着碗往屋里走,想着要不了几天,街道的梁大妈就该上门去做工作了。 …… 第二天,闵金生那边还是没消息,倒是冼耀华给他打来个电话。 “耀华叔,什么事?” “济杰的事,村委会刚刚进行了投票,2比5,只有我和翠竹反对,其他人都同意了。济杰那个想吸收的股东许连倢也来了村里,那个人不简单,其他人就是被他给说服的。” “嗯,既然已经有结果,那就执行好了,少数服从多数,这是我们一贯坚持的原则,这个事就不提了,秀云的第三次调查有结果了吗?” “还没回来。” “好,知道了,耀华叔,有结果了麻烦你通知我。” “好的。” 南易挂掉电话就到楼下的咖啡厅,找到坐在咖啡厅看杂志的校花。 “你去打个电话给慧文,让她通知坏群众小组的连振柯,如果没在忙离不开他的事,就让他尽快来京城见我,要是在忙就等忙完来见我。” “明白。” 校花离开,南易就在她的卡座坐下,抬手叫过服务员点了一杯四十五块的咖啡。 等咖啡送到,他就端着咖啡环顾着四周。 咖啡厅里坐了十七个人,这里是消费区,只要坐下就得消费,最便宜的可乐十五块一杯,就算这十七个人点的都是可乐,那这会饭店已经有了三百块的销售额。 再往前台那边看看,有一个在办理入住,三个人在等待。 这里的房间价格不便宜,以美金为基准计价,执行一套他们自己的汇率,美金和人民币1比5,最便宜的特价房六百人民币起,标间八百,根正苗红的那种套房,如果是按天入住,一天的房价一千八百六。 按照南易的记忆,这个价格和二十五年后的四星级酒店几无差别,比三十年后酒店竞争激烈期的价格高上不少。 如果算上通胀,嗐,还是别算了,反正这会全国九成人的年收入还不够到这里住上一天。 南易的眼睛盯着前台边在等待的其中一人看了一会,他确定这个人一定是内地人,而且八成是京城人。 不管是穿衣打扮、脸上的精神面貌、站相,还是现在他左手捏着一沓钱,啪啪拍打右手的嘚瑟做派,都让南易把范围再次缩小——倒爷、倒批文的、过去的顽主。 把目光里的专注撤掉,南易继续看着前台的方向,一直看了大半个小时。 “不是高峰期,有8个入住,1个退房,看来酒店的生意挺好做。” 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已经从凉变温的咖啡一饮而尽,正打算结束他的观察小游戏,就看到饭店玻璃旋转大门里站着一对男女。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提起的嫩臀又坠到椅子上,用余光观察着。 男的,南易不认识;女的,南易也不认识,不过看过照片,就是杨山卿的那个假洋鬼子堂姐杨开颜。 “马尾,脸这么长,下巴这么尖,也不知道有没有动过,目光倒是很凌厉,能力应该不差,不过自视甚高、太傲。 齐膝套裙配马靴,什么品味,学女牛仔啊? 可怜的姑娘,胸居然被人给偷了。 除了胸,其他都还行,满分100分,可以打84分。” 南易瞄了几眼杨开颜,就把她的身体特征给记了下来,并对她的性格做了一个简单、未必准确的分析。 “边上这男的……咦,目光有点小心翼翼,有点装相,脸黑,脖子白,手……”南易看了一下男人的手,手背上有点皲裂,还有点不正常的黑,“不像是军人出身,不是农民就是长期接触有腐蚀性的化学剂,居然是个草根?” 多看了几眼,南易就看出来这个男的对杨开颜有点意思。 “有意思,兜里趁几万块钱,就敢惦记有钱又有权人家的大小姐?” 7017k ------------ 第五百四十三章、旺德福入京 杨开颜在前台开了房间,和边上的“草根”说了几句就往电梯井走去。 而“草根”则径直往咖啡厅这边走来,一边走,眼睛还怯生生的六处打量着,前后左右还有上下都不放过,显然饭店的装修、环境豪的他无所适从。 “草根”走到咖啡厅的范围,在光亮如镜的地面上照了照,发出一声傻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在注意他。 玩够了,“草根”就走到离南易不远的一个位子坐下,一个服务员很快就向他走去,递了一份菜单给他。 长城饭店有点坏,做国人的生意,但到处又透着对国人的不友好,比如说菜单,全英文,上面一个中文字都没有,南易已经看到了“草根”的窘迫、傻眼。 不过,“草根”的反应很快,直接把菜单合上,点了一杯可乐。 等服务员给“草根”送上可乐,南易就冲服务员招了招手。 “南先生,还需要点什么?”服务员走到南易身边,就俯下身说道。 南易一脸嬉笑的说道:“琳啊,不要什么,看你上班也挺无聊的,就想和你聊几句。” 来的多了,人也就熟悉了,南易知道眼前的服务员叫曹琳,毫无疑问是京城大妞,长城饭店这种单位的服务人员一般不太可能是外地人。 “得了吧,你叫我肯定有事,要问什么问吧。”曹琳笑了笑说道。 “呵呵,别回头,我问你,这男的是第一次见吗?” “刚点了杯可乐的那个?” “对。” 南易点点头。 “不是,在出国人员服务中心门口见过,倒汇的。” “嗯?见一次就记住了?” “哪啊,我从他手里换过美金,这帮倒汇的,不盯着点就会切,他那张脸,我可是用心记住了,就想着万一被切了好找他后账。” “换美金,想出国啊?” “这不是废话么,现如今谁不想出去啊。得了,不跟你掰扯,待会让主管见着就麻烦了。”曹琳说着,就作势要走。 “行啊,忙你的,下回请你吃饭。” “成,下个礼拜天我放假。” 曹琳弓着腰,脸上挂着职业笑容,嘴里却说着爽气话。 这演技,啧啧! “不在这啊,忒贵。” 曹琳没有回话,只是扔给南易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南易在位子上又坐了一会,带着“倒汇”的新线索,再次观察了一下“草根”,然后就站起身走到曹琳身旁,在账单上签了个字。 时间平平淡淡的又过了几天,8月19日,礼拜天,南易去了华侨饭店。 总裁库伯·迦兰士亲自带队的旺德福考察团已经来了京城有些日子,南易一直没有和他们会面,他就是不希望干扰考察团,让他们能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进行考察。 到了饭店,南易直接去了库伯的房间。 南易和库伯一接上头,什么都没说,两人先签了一份加盟合同,也可以说是授权合同——旺德福集团授权根正苗红香塂公司在京城地区开一家旺德福的加盟店。 签完合同,两人这才开始谈话。 “boss,经过考察,我们发现了不少问题,首先,食材,华囯市场上售卖的食盐太粗了,搀在调味粉里会产生粗细不均的问题;另外,除了鸡、土豆、面粉能得到供应保障以外,其他的都不能稳定供应,餐厅的菜单需要删减。 或许请斯嘉丽粮食集团提供帮助,把他们的供应体系延伸到华囯。” “这你就别想了,中粮不可能答应,倒是开辟一个特殊进口渠道是有可能的,可这样会推高餐厅的成本,再说斯嘉丽粮食集团也未必愿意配合。综合评估一下,京城分店制定一份自己的菜单。” 旺德福在南氏的体系里,已经快成后娘养的。 泛美控投入股了肯德基和麦当劳,虽然股份很少,可每年已经有了稳定的分红,相对于旺德福这个还没看到回头钱的投资对象来说,显然肯麦两家更得欢心。 然后,肯德基、麦当劳又是斯嘉丽粮食集团[缩写:斯粮]的大客户,随便哪一家都比旺德福的业务量更大,在斯粮内部,客户等级比旺德福更高。 假设肯麦两家和旺德福同时遇到危机,问斯粮考虑先救谁,斯粮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前者,直接把旺德福给抛弃。 如果南易不强制干预,斯粮的高管绝对会这么做,毕竟他们的收入只取决于斯粮的利润,而不是南氏的总收益。 幕后是同个老板又怎样,犹如沪海的市长在做决策的时候,牺牲沪海的利益,给京城带去好处一样,问问沪海的市民答不答应? 全“南”一盘棋,是南易和情策委该考虑的事情,斯粮的总裁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库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另外,在纽约的时候,我已经和京城代表团的人进行过接洽,按照京城市委的意见,原则上,旺德福在京城分店不能占股,只能收取超低额授权费,不过他们会帮助旺德福买下分店的物业。” “特批?” 九张机的那几栋房子,南易一直想买下来,找到那家三线工厂进行过协商,对方愿意卖,可却卡在了手续上。 究根问底,九张机的房子属于国家资产,现在的政策根本不允许买卖。 旺德福分店不管开在哪,持有“商业”物业的百分百还是国营单位,除非当冤大头开个天价,否则甭想通过正规、常规途径购买。 “是的,签订一份特殊的五十年租赁合同,boss,你看,我们选中的是这里。”库伯拿出一张京城地图,指了指前门大街的位置说道:“正阳市场1号,一栋三层的建筑,总面积1460平方,一二层用于营业,三层可用于办公。 目前这栋物业的租金是600人民币一天,旺德福租用五十年只需要支付700万人民币的‘租金’。” “4毛1一个平方,这个价格还真不便宜,三十年后只需要两三块。” 南易在脑子里算了算,直接就按照写字楼的租金对比了一下,这个租金不便宜。不过也没辙,身为外资没太多讨价还价的空间,只能选择接受与不接受。 斟酌了一下,南易就说道:“这个合同可以签,不过需要加一份补充协议,当华囯的政策允许这栋物业买卖,旺德福有权利再支付三百万,把这栋物业过户到旺德福集团名下。” 将近7000/平买房子,这价格真是天价了。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加起来超过37万平方的建筑面积,建筑费用预算只需要七千万不到,折合一平建筑成本187块左右,这已经是超高的预算。 如果只是横平竖直的把房子盖好,不要什么“设计”元素,这个预算还能打下来大半。 五道口啊,不到一亿的投入,将来至少可以撬动五百亿以上的财富,和海店区半劈,也有一个二百五,托塔建筑正好可以借着这里进军万亿估值的房企。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还是纸上的几行字,建筑图纸都没有出来,南易却已经在脑子里把它卖给了托塔建筑,而且托塔建筑还在一百五十亩土地上盖好了高档居住区。 旺德福这边一千万的投入,将来最多涨到几亿,而且还存在着巨大的风险,现任不管前任之事,现在签的补充协议,过几年还认不认账很难说。 就算认,三百万能不能摆平也是个谜。 可就算如此,这个险还是得冒,必须冒,这是旺德福集团在华囯的第一炮,涉及到以后一系列的布局,咬着牙也得打响。 布局多年,从时代广场到铜锣湾再到前门大街,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初衷不就是为了在内地进行商业地产投资么。 “ok,我会和京城市委再次协商。”库伯点点头。 “合资对象确定了吗?” “已经确定,畜牧局旗下的牧工商是控股方,不过,他们对旺德福分店并不太看好,可能不会投钱。他们有一套从外面引进的炸鸡设备,会把设备折价进行入股。另外,还会引入京城旅游公司,并向银行贷款一部分。” 只要是和“带毛的”有关,牧工商基本都经营,疫苗、饲料、种畜、肉类进出口等等。旺德福需要消耗大量的鸡和牛肉,这个业务当然得是牧工商来对接,由牧工商来做控股方,也能算是项目对口。 不过,应该是国内的政企看轻旺德福分店这个项目,不然根本轮不到牧工商来控股,按正常来说,出面的多半会是中粮。 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盘算着:“京城市委主导的项目,牧工商控股,那京城旺德福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多半会从京城畜牧局调人。 除了几个养殖大市,其他地区的畜牧局都是清水衙门,有机会外调,应该有不少人动心,局长不太可能,应该会调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局长过来。 京城旅游公司入股,应该是出于旅游配套的考虑,有一个能解决国外游客就餐问题的平价餐厅,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另外,旅游系统的人和老外接触比较多,可能也看好洋快餐的前景。 租金600一天,十年就是219万,按照之前的约定,租金一次性要交十年,那这个项目有240万左右就能进行,那留给根正苗红的份额应该不多。 贷款…… 反正要贷款,自己说句话,点明‘我老婆’在宇宙银行总部,相信贷款可以直接找宇宙银行,让刘贞参与贷款谈判,敲定一条贷转股的条款,能给宇宙银行带去不错的收益,刘贞也能立下一功。 贷款不好谈的可能性几等于无,不说要突击放贷,就冲出面贷款的单位,宇宙银行也不可能不放贷。牧工商和旅游公司可都是效益很好的单位,根本不用愁还不出钱。” 旺德福京城分店理论上要向总部交纳加盟费,可其实根本不用交钱,反而旺德福总部还会拨一笔钱过来用于广告开支。 旺德福总部支出700万用于签订50年租赁合同,接着旺德福京城分店交给总部一笔216万的租金及加盟费,再然后旺德福总部连同百事可乐,一起拨一笔广告费用给旺德福京城分店。 为什么百事可乐会冒出来? 谁让当初百事和可口可乐争夺旺德福饮料供应商的时候胜出了呢,谁又让后来百事用令人心动的“现金加换股”方案成了旺德福的股东之一呢。 虽然南易一直看好旺德福的前景,可并不代表他要一直把旺德福的股份都控在自己手里,不向外吸纳股东。 现在能拿到1万和未来十年拿到5万,孰优孰劣,不是简单的数字大小问题,需要综合多重因素进行分析,有可能1万>5万,也可能1万 用极端的例子来举例:甲要买乙价值100万的房子,钱货两讫甲付给乙100万,十年后结算给500万,十亿年后结算给5000万亿。 乙要做选择,首先就要考虑自己的短期消费需求,再考虑生活大爆炸、通胀、经济危机、战争、地球流浪…… 想清楚里面的关窍,南易又和库伯讨论了一阵,把问题都聊透后,南易就离开了华侨饭店。回到老洋房,又和刘贞一阵嘀咕,关于旺德福京城分店的事情基本就决定下来。 8月20日,星期一。 初帆给南易挂了个电话,通知他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已经在区里讨论通过,今天就会呈报上一级机关,等上面点头批准就可以往下推进。 收到这个消息,南易就知道这个事情快成了。 区里开会讨论,可不代表这个事情只局限在区政府,如果没和上面通气,得到了某些领导的支持,项目根本不可能在区里通过。 南易琢磨了一下,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多半会在九月中下旬的时候正式通过,然后就会搞个启动仪式,用来给三十五周年国庆献礼。 “埃德温,海店区那边通过了,接下去,我们该执行第二步计划。”南易转过身,对埃德温说道。 “南,我们怎么分配工作?”埃德温问道。 “我觉得你带着士厷负责建造银行,我一个人负责国名银行比较合适。我们先以宇宙银行的美金做抵押,从宇宙银行贷一笔启动资金。 然后和海店区政府签订股份抵押协议,让他们为我们做担保向银行贷建设资金,一旦我们无法按期还款,我们的股份和债务就转移给海店区政府。” 根正苗红的贷款和旺德福京城分店的贷款,在性质上有本质的差别。 一个是公对公,国家层面有相关政策,出面贷款的又是优质客户,南易让刘贞参与进来,是在给宇宙银行送好处,换个角度说,刘贞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给公家谋福利,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可给根正苗红贷款就不同,公对私,只要南易和刘贞的夫妻关系客观存在,错是错,对也是错,根正苗红贷款找哪家银行都可以,就是不能找宇宙银行。 至于美金抵押贷款那得单论,谁要是在银行存10亿,然后拿存款担保向银行贷7亿,五分钟,只要五分钟,银行就能搞定贷款手续,然后亲切的问候:“亲,么么哒,往后管您叫亲爹,还是老佛爷?” 7017k ------------ 第五百四十四章、别订,骗钱的 在外面忙了一天,南易回到老洋房,发现刘贞的脸黑黑的,心情不太好。 “谁惹咱家贞儿生气了?” 南易把包往沙发上一放,走到刘贞身边问道。 “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刘贞听到南易的话,直接劈头盖脸的骂道:“刚刚亓英打来电话,她离婚了。” “嗐,不就是离婚么,我还以为干嘛了呢。”南易舒了一口气说道:“她怎么会给你打电话,你跟她不是不熟么?” 亓英和南易、刘贞同一届,但不同系,在学校的时候南易和亓英还有一些接触,刘贞和亓英的接触较少,两人顶多算是认识,根本谈不上熟悉。 “不是找我,是找你的。” “找我?我又不是妇女之友,这种事情,她不应该找个女同学倾诉么。” 南易有点莫名其妙,就算他和亓英的关系还可以,可感情倾诉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找同性,不太可能找异性去说,除非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暧昧。 什么异性闺蜜这种事情,南易是万万不信的。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啐道:“鬼才找你倾诉,她是要找你借钱。” “嗯,什么情况?”南易抚了抚下巴问道。 据他所知亓英的工作单位很好,工资也不低,加上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两老的单位也非常不错,哪怕离婚净身出户,按道理也不应该缺钱花啊。 “她想出国,去找她丈夫。” “她丈夫出国了?上次电话里没听她说啊。” “六月份出去的。” “夸张了点吧,顶多才两个半月,这就变心了?” “所以我才说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啊,才俩月就让律师上门找亓英办离婚手续,什么东西!” “他丈夫在哪个国家呢?” “徳国。” “东还是西?” “西。” “我记得她老公不是大学老师么,他去徳国当交流学者?” “什么交流学者,过去读博士。” “哦。” 南易应了一声,看了一下手表,走到电话旁边,拿起话筒给亓英打过去。 “您好,麻烦您喊下亓英,我过十分钟再打过来,谢谢啊。” 南易说完,就把话筒撂下。 按照他上次打给亓英的经验,没有七分钟,亓英不太可能走到电话前,预留一点余量,十分钟刚刚好。 等时间过去八分钟,南易就又拿起话筒,两分钟,电话刚刚好拨通。 “亓大姐,我,南易。” “想好了,真要过去找人?” “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劝你。你家那个玩意在徳国,你再想拿到徳国的签证不容易,你去拿珐国的旅游签证,然后从陆路进徳国。” “对,能过去。明天我去邮电局给你汇一千块钱过去,这钱够你办护照和签证了,机票反正要在京城买,等你过来之前再打个电话过来,我会帮你去买。” “甭谢,那就这样说,挂了。”谷 南易挂掉电话,就回刘贞边上坐下。 “亓英对你来说有利用价值吗?怎么对她这么好?”刘贞有点吃味的说道。 “没什么价值,她家的关系都在商都,咱们家的生意不太可能做到那里。”南易盯着电视屏幕,随意的回道。 刘贞嘟了嘟嘴,嗔道:“那你还对她这么好。” “不就是五六千块钱嘛,怎么说也是三年的校友,借她怎么了?” “真够轻描淡写,普通人十五年都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不吃不喝也得攒十来年。” “所以说你们这些把感情挂在嘴边的人虚伪嘛,天下太平,好姐妹、好同学,恨不得内裤都共穿一条。真有事求到你了,不是溜得比兔子还快,就是要左思右想,衡量利弊,假不假?” “你说谁呢,我看你才假。” “对对对,我假。和人交往,我都是打着利用的念头,闷三儿被我利用,现在好几亿美金的身家;为民被我利用,将来会有数十亿美金的身家;文昌围被我利用,一个个富得流油。 大西北那些人讲义气,死都不肯出卖朋友,结果一个无期,一个十五年; 你们大杂院几十年的邻居,是不是亲如一家? 借别人家二两醋,换一天,人家敢拿着醋上你家借螃蟹吧? 要是院里哪家得点什么好,其他几家是不是得难受的大半夜在床上打滚? 你考上京大后,你的邻居们是不是真心替你高兴了?还是他妈分成两派,一派嫉妒,一派巴结? 人呐,甭看平时嘴里动听、手里殷勤,那都没用。 你癌症晚期躺在病床上,还肯搭理你,明明知道有去无回还肯借你医药费,那才叫真朋友。 这本来就是一个互相利用的世界,你要没有利用价值,谁他妈搭理你? 还是你觉得会有人不计回报的养着你? 我再问你,身为父母,要生孩子的动机是什么?就是因为感情泛滥,要生儿女不求回报的对他们好吗? 穷山沟里,自己都填不饱肚子,还要一个接一个的生,生出女儿,第一个叫盼娣、老二招娣、老三念娣、老四来娣、老五得宝、老六绝招,五六七八个,非得生出个儿子出来,那些父母生儿子的动机又是什么? 是不是也是为了不求回报的对子女好? 丈母娘对准女婿狮子大开口,要七十二条腿、四大件、彩礼好几千,也是为了女儿好是不是? 丈母娘们不在乎自己的准女婿拿不拿得出彩礼,就想看看准女婿对自己的女儿认不认真,态度正不正,是也不是? 天底下圣人多啊,满大街走,一个个同情心泛滥,改明儿咱俩往正阳门下一跪,每天少说也能要个万八千,不出三年,靠要饭就能要出个世界首富,是不是?” “你说这么多,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大彻大悟,跪下来膜拜你这个准圣人?”刘贞没好气的说道。 “那倒不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确不是个好东西,老天爷要是真有眼,肯定会降道雷下来劈死我,可我放心的很,老天爷肯定没眼。 话又说回来,好人怎么定义? 真正的好人就不应该来这个世上,只要他妈活着,就得吃喝拉撒,是鸡鸭牛羊不算生命,还是稻黍稷麦菽不算生命? 人呐,从受精那一刻就带着原罪。” “强词夺理,不跟你说了,看电视。”刘贞扭动了一下身子,坐正,看着电视机屏幕,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也一样,往靠背上一瘫,无聊的盯着电视屏幕看。 两人就这么看着电视,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休息。 第二天,南易出门后就先去了一趟邮电局,把钱汇给亓英,然后就去了根正苗红的房间,抓起电话就往外打…… 7017k ------------ 第五百四十五章、天道 接到南易的电话,叶亰撂下自己的摊子,很快就赶到长城饭店。 “秤砣,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规划已经报到了市里。你那边集资的事情可以开始干起来了。” 南易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说道:“我们的总投入是八千万,海店区要占51%的股份,那整个项目的估值就是1.6个亿。将来要由你站在前台管理这个项目,所以你要投入的10万,我直接给你放大到160万,这样你就占了1%的股份。 另外,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可以选择要不要背上160万的贷款,你如果选择背,那以后要从你的分红里面扣掉160万的贷款本金加上这个金额所产生的利息。” 叶亰想了一下问道:“这就是说,我的股份变成2%,但是我以后要还一大笔钱?” “是的,项目启动以后,就算挣了钱,你的分红也不会马上就能拿到,得先扣完你的欠款,分红才能真正落到你手里。” “有把握吗?” “不要问我,计划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要还是没信心,趁早退出,这段时间的工作,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私人给你20万做补偿。” 叶亰听南易这么说,赶紧斩钉截铁的说道:“干,怎么不干,这债我背了。” “那就先这么说,注册新公司得等海店区发话,手续我们晚点再办,我们接着说集资的事情。集资的规则,我们要改一改,原来是整个盘子不大,所以我才定了上限。 现在这个盘子这么大,也就没有定上限的必要了,真要有人能出个几百上千万的,我们也照收不误。 这样,将来新公司的股份总共是1000万股,16块一股,我们有决定权的是490万股,除掉你的9万8千股,还有480万2千股。 100股起卖,低于100股不卖,可以买110股,也可以买120股,不可以买125股,十进制,要买就买10的整数倍,这样方便将来计算分红。 股票分全债股、半债股、无债股。 全债股就是买多少,另外再背多少的贷款,买100股,实际持有200股;半债股就是背一半的债;无债股呢,就是买多少就是多少。 秤砣,我跟你说,全债股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你得衡量一下买家的实力,至于是什么实力,你应该懂。” “当然懂,我一准不会卖给不该卖的人。” “行吧。”南易颔了颔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这个是项目的介绍书,可以给潜在买家看,但不能流出去,买家得当着你的面看,看完后,你就要收回来。等你还给我的时候,一个页脚都不能少。” 叶亰接过介绍书,郑重的点点头。 “记住两点原则,一、我们不是奔着钱去的;二、我们不是求他们,而是给他们送发财的机会。如果我不是知道他们那帮人的德行,才不会去搭理他们,巴巴的把钱送他们手里去。” 这偌大的四九城,能帮着成事的大院子弟少,能坏事的倒是比比皆是,等亚细亚这边起来,有的是人想使绊子、摘桃子。 不给行不行? 当然行。 但是会把路给走窄了。 还不如一开始就排排坐分果果,雨露均沾来的爽利。 不需要他们谋私,不需要他们走后门,只需要他们当镇宅菩萨震慑宵小。 叶亰领了任务就回他的摊子,他得回去把自己的摊子给兑出去,这边项目已经正式启动,他也就不用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可以把心思都转到这边来。 打发叶亰去忙,南易自己却溜号了。 苏菲·马索已经来了京城不短的时间,可南易只和她见过一面,今天是她结业的日子,他不去一下有点说不过去。 京影的进修班本来就不是什么太正规的班级,它的主要作用就是给有需要的人提供一份文凭。 正经东西也教,可学生多半学不到什么东西,动机就有问题,都是奔着文凭来的,又不是真来学东西,点够卯、开卷考个试,把文凭给领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进修班的课时不多,周期也很短,不过该有的流程一样不少,就比如今天的毕业汇报表演。 平时京影的大门可不好进,今天特殊,正好是84届学生报到的日子,有不少学生家长送学生来报到,南易也得以堂而皇之的走进大门,不用付出两包烟,更不用去角落里翻墙。 这时候修炼亚洲第一邪术的女人还不多,长相只分两个状态:镜头里、现实中,没有什么素颜、上妆的区别,都是上天的宠儿,长相爹妈给的,不需要自己后天努力。 造型师日子也比较好混,不需要掌握太多的技能,会画个眉、描个腮红就可以上岗领工资了。哪像以后,不懂整容的后期护理,不懂怎么在一张烂脸上描绘出精美的修女图,那都不好意思对外人说自己是造型师。 社会是越来越公平,当下想当个女演员,又要长相靓,又要盘子好,还得有点真功底;哪像以后,只要骨架子好、人听话就能上,其他的反正都可以后期加工、修饰。 至于演技,文替、武替、台词替、裸替,各种替,什么都可以替,只要银行卡号别替就行,投资方给的片酬可不会往“替”账户里打。 不找替身也行,瞪眼、大张嘴、假吃,只要这三板斧掌握了,影后分分钟到手。再上个综艺表现一下接地气,把自个装成傻白甜、懵蠢、好媳妇,把精明收敛一下,啧啧,一年少说能挣个五六七八爽。 这种日子不爽吗? 爽,真爽! 进了大门,南易就找了个角落一站,眼睛往大门猛瞅。 噗通,进来一个美女,有点眼熟,叫不上来名。 吧唧,又进来一个美女,还是眼熟,叫什么名字来着…… 咣当,又又进来一个美女,非常眼熟,叫麦什么来着,好像还有个姐姐,过几年姐妹俩就会一起出国,然后淡出演艺圈。 哗啦…… 得,美女没见着,进来一瘦猴。 这瘦猴,是南易看着最眼熟,情况也最熟悉,估计也是84届混的最好的一个,叫玊志文,不过南易更愿意叫他丁元英,又或者是方言。 玊志文这种长相,是现在女孩子们最喜欢的长相,瘦了吧唧,身上又有一股痞劲,痞帅痞帅的,女生们见着就往上贴。 反而南易这种一脸正气、大公无私、彬彬有礼、积极向上、助人为乐、先天下之忧而忧、玉树临风、讲文明懂礼貌的四有青年不太吃香。 这是一个混不吝吃得开的年代,越是不安分的小青年,越不可能缺女朋友。像南易这种腼腆的老实人,要不是兜里趁俩钱,根本甭想找着媳妇。 一看没有美女再进来,南易也就挪窝了,不再戳着,摸索着往京影的礼堂过去。 南易到礼堂的时候,表演还没开始,礼堂里也见不到学校的老师、领导什么的,只看到几个穿着戏服的学生。 大的有四十多,小的,那就得是苏菲·马索,比她年纪还小的,南易没瞧着。 “亚当,你怎么才过来。” 苏菲·马索一见到南易,就往他小跑了过来,苏菲·马索身上穿着儒衫,根本跑不快,南易瞅她的打扮,就想起一个人来。 “平底鞋,注意影响不要抱上来。”苏菲·马索刚到身边,南易就提醒道:“你们排的戏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对啊,华囯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你猜猜我演的是谁?”苏菲·马索捏着裙摆,转了一个圈,笑问道。 “还用猜嘛,一看就知道演的马文才,你的同学够损的啊,让你演他,搞反串啊?有台词吗?” “有。” “能说利索吗?” “当然能。”苏菲·马索应了一声,切换成中文说起了台词,“梁山伯,我马家和祝家世代交好,从小指腹为婚,我和英台门当户对……” “等会,我怎么不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是指腹为婚?” “剧本改过,糅合了《罗密欧和朱丽叶》、《哈姆雷特》的情节,所以我才说是华囯版的《罗密欧和朱丽叶》。” 南易听懂了,这就和《一个馒头引起的血案》一样,就是一出《两只蝴蝶一起赴死》的戏码。 第五代导演最喜欢干这种事,他们的戏猛然一下看着深奥、邪乎,可要是看过《雷雨》和《哈姆雷特》就很容易搞懂,他们的剧本,里子就是这两个本子,无非就是换上一副新皮囊。 要说有什么创新,可能还得加上《基督山伯爵》。 “好吧,那你回去继续准备,我等着看你演的马文才。” “bon[行],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回去了。” “嗯哼。” 南易看着苏菲·马索跑回去,就找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位子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苏菲·马索和她的同学们在那里探讨。 就苏菲·马索那蹩脚中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嗨,哥们,边上有人坐吗?” 正当南易全神贯注的看着,一个人就凑过来说道。 南易抬头看了看,见是玊志文,就说道:“没人,随便坐。” “谢谢侬。” 玉志文的沪普听着让南易有点难受,很明显,他的口条还没练过,还不是那个说话很磁性的玊志文。 “哥们,你是哪一届的?” 玊志文拿出一包绿沪海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南易。 “谢谢,不抽烟。我哪一届都不是,就是过来凑个热闹。刚才在学校大门口,我可是见到过你,今年的新生吧,不在寝室里呆着?” “呆寝室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到处转转,看看美女师姐。” 7017k ------------ 第五百四十六章、橄榄收割期到来 听着玊志文的说辞,南易冲刚走进礼堂的一个女生努了努嘴,“那个就是你师姐,你瞅着好看吗?” 玊志文听到南易的话,循着声看过去,?了两眼又转回头说道:“真好看,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师姐,你不说你不是这学校的吗?” “平时不太看电影吧?” “你怎么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没钱经常跑电影院。” 玊志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露出自卑。 “那就难怪了,林芳乒,已经演过好几部电影了,小有名气,好看吗?” 玊志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芳乒,迷糊的说道:“好看。” “哦,大学的校规里没有规定不许谈恋爱,要是喜欢就去追吧。” “能成吗?” “成啊,怎么不成,你长这么帅,是个女的就会喜欢你。”南易玩味的说道:“对了,这位还是你老乡。” “她也是沪海人?”玊志文欣喜的问道。 “不是,苏省的,跟你也算老乡。” “这能算吗?” “算不算还不是看你怎么说,我也挺喜欢她的,你要不和她当老乡,我可就上去攀关系啦。”南易虚抬一下屁腚,逗趣道。 “别,这老乡我攀了。” 玊志文估计是真看上林芳乒了,听南易的逗趣,马上就hold不住,烟头往地上一扔,站起身给自己鼓了鼓劲,就冲林芳乒走了过去。 南易看了一会玊志文和林芳乒起腻,又把目光转移到苏菲·马索身上。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一串校领导、老师就走进了礼堂,直接往第一排一坐,毕业汇报表演就正式开始。 帷幕一拉开,演员一上台,南易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浓浓的西方舞台剧味,看着让人觉得不伦不类,演员说对白也有一股西方剧的味道,一点戏剧的魂都找不到。 梁山伯和祝英台演的也很不对味,只有苏菲·马索的马文才看着有点意思,这和眼下的这出戏本来就是西方思想内核不无关系,苏菲·马索融在里面一点都不突兀,反而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 戏演完了,就是几个领导、老师点评,留着面儿,说的都挺客气,还说了几句祝愿以后工作一切顺利之类的客套话。 这态度,让南易忽然醒悟过来,这个班的学生,除了苏菲·马索这个走后门的,剩下的可都是各个电影厂的中层职工,头衔后面都带长,将来京影的学生毕业分配,他们都能说得上话。 流程走完,换了衣服的苏菲·马索就蹦跶着过来找南易。 陪着苏菲·马索在外面玩了一个白天,早早的吃过晚饭,南易赶着饭点稍微过一点就回了老洋房。 在院门外一下车,南易就把水杯拿出来递给校花,“下午踢了两个小时足球,来吧。” 校花接过水杯,看着南易,寻思了一会,就拿着水杯往南易的身上泼,东一点、西一点。等校花泼好水,南易就在地上捧起一捧浮土往自己身上扬,东一块、西一块。 等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南易就站在原地做高抬腿运动,等额头、身上都冒出大把汗,他才停下来,站着等汗风干。 “今天干嘛去了,身上怎么脏兮兮的?” 南易一走进客厅,坐在饭桌前吃饭的刘贞就问道。 “下午去西单踢了会球,碰到一帮不规矩的,拉人、铲腿什么动作都敢做,我被铲倒了,摔了个跟头,你先吃着,我先上去洗洗。” “快去吧,一身汗臭味。”刘贞抽了抽鼻子,嫌弃的说道。 “别胡说,这是男人味。” 南易调笑了一句,换上拖鞋,趿拉着就往二楼走去。 和苏菲·马索呆了一天,身上肯定沾上了香水味,不拿汗臭盖着,肯定会被刘贞给闻到。至于为什么不冲个凉再回来,除非刘贞是马大哈,不然南易就得解释为什么要在外面洗澡了。 大夏天的,洗没洗过澡太容易分辨了,莫名其妙在外面洗澡,没猫腻才怪。 怀孕的女人精神太敏感,刘贞往日的精明丢掉了大半,南易不想太过刺激她,今天要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会去找苏菲·马索。 南易也不敢肯定刚才是不是瞒过了刘贞,不过无论如何,他已经做了“隐瞒”的努力,起码态度是值得肯定的,女人嘴上不就是看重男人的态度嘛。 …… 8月22日,南易暂时放下京城所有的事务,飞去了香塂。 上戸雅美在西斑牙哈恩交易所吃进了60万吨的橄榄油9月份合约,每吨732.5美金吃进,现在橄榄油期货的价格已经跌到719.2美金/吨,账面浮亏800万美金。 今年橄榄油的头号出产国和出口国西斑牙的油橄榄大丰收,预计可以提供192万吨左右的橄榄油,加上突尼斯等其他地方的油橄榄同样大丰收,全球橄榄油的产量可以达到312万吨。 突尼斯,加夫萨省,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 黛温站在工厂办公楼二楼的百叶窗前,看着工厂里在磨洋工的工人们,嘴角一勾,暗道:“快了,就快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当初,黛温来到突尼斯,用支付少部分货币和支付大部分粮食的代价,以出产30万吨橄榄油的估价,包下了突尼斯1984年所有油橄榄的出产。 可今年突尼斯雨水不足,油橄榄歉收,只能收获24万吨的橄榄油。 比预估值少了6万吨,这让南易的可预期收益打了个折扣,不过歉收也带来一点好处,让计划可以更顺利的进行。 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当初刚投产的时候,黛温是承诺每天发放粮食,并等橄榄油卖出以后,再给员工发放现金薪水。 一开始,突尼斯正缺粮食,全国有不少人陷入饥荒,迦太基这里发粮食,能填饱肚子,突尼斯人当然欢天喜地的都过来投奔。 那乌央乌央的人,差点还闹出乱子。 人太多,迦太基用不到这么多人,能留下的都是幸运儿。 可这些幸运儿在迦太基干了一个月,不再饿肚子了,身子调养过来了,埋在内心深处的欲望也冒出来了。 先是抱怨伙食太差,黛温稍微改善了伙食条件后,没过半个月又有人抱怨手里没钱不能出去找乐子,嗯嗯啊啊。 这个诉求,黛温可没满足他们,只告诉他们,一切按照当初签订的合同办事。 提出的要求没得到满足,这就有了矛盾基础。 这天下,机会除了会给有后台的人,还会给能抓住机会的人。 既然存在矛盾,聪明人就会想到利用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个叫朱马的工人就是其中一个聪明人。 今年初,在突尼斯突然冒出一个叫“孟加拉虎”的走私组织,从国外想突尼斯走私粮食,然后用粮食和突尼斯人换一些贵重物品。 金银珠宝、铜铁铝锌,只要价值还可以的都可以换粮食。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组织居然把目光盯上了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想着从加工厂里盗运橄榄油。 于是孟加拉虎组织就和朱马这个不安分的聪明人接上头了。 香塂,南易拿着一个计算器在那里算着。 “40000吨,750美金一吨就是3000万美金,太多了,烧掉太可惜了。校花,打个电话再问问,20000吨能不能搞定,省一点是一点。” “好。” 校花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 南易把计算器往边上一摆,心里有开始盘算,“迦太基那边,20万吨橄榄油已经转移走,油罐里换成大豆油和汽油的混合物,嘿嘿,这炸了就热闹了。 烧掉24万吨,价格往上涨个几十百来美金应该没问题,期货上捞的,加上偷偷高价抛售橄榄油,赚上几千万美金应该没问题。 嘿嘿,这个局最后就算被人戳破也没关系,迦太基又不是上市公司,也没想过找保险公司索赔,我就乐意说自己的橄榄油全被烧了,咬我啊? 橄榄油市场不错,将来会一路走高,可以在地中海一带种点油橄榄,等三四年以后,油橄榄丰收了,做空,把橄榄油一下子抛出去,期货价格不打下来才怪。 还是找不到自己的毛病,老子种油橄榄,什么时候卖,不是老子自己说了算,咋地,还得听别人指手画脚? 再过几年,就说种油橄榄不划算,把树砍掉栽种速生林……砍到一半不砍了,还是继续种油橄榄,来回折腾几次,橄榄油期货就可以退市了。 啧啧,哥们这操作可比生蚝一会跑,一会带女朋友回来可高明多了。” 南易还在意淫,校花那边已经打完了电话。 “南生,不行,最少要三万吨,不然,燃烧后的痕迹假的太明显。” 南易按着小心脏说道:“行吧,三万就三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让黛温当心点看着我的非洲同胞,别烧到无辜的人。” 话音未落,南易的房门就被敲响。 “请进。” “少爷,天气热,我给你做了碗龟苓膏。” 陈师奶捧着一个托盘走到南易大班桌边上,把碗捧起来放在桌上。 “陈师奶,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少爷你慢慢吃,我先下去准备晚饭。” 陈师奶很感激南易,虽然南易不常回浅水湾这里,可给佣人的薪水、平时的福利都做的很到位,陈师奶的薪水一般一年加两次,都是跟着香塂的物价涨,她现在每个月已经可以拿到三千六港币,这个薪水在香塂中等偏上。 香塂有钱人家的佣人薪水并不高,现在的行情差不多一千二到一千八港币之间,可虽然如此,大家还是抢干,因为佣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主家负责,薪水几乎可以全存下来。 这个含金量就很高了,虽说外面有不少一个月挣四五千的,可一年下来未必能存下一万港币,香塂的消费高得离谱,钱真不容易存。 想要存钱就得从嘴里抠,那日子过得可比当佣人要差上好几个档次。 特别是浅水湾这里,家里的佣人和方梦音吃的差不多,除了特名贵的食材,方梦音吃什么,佣人就跟着吃什么,没有所谓的佣人餐。 陈师奶三千六一个月,比外面一个月六七千过得都滋润。 南易端着龟苓膏,一勺一勺舀着吃,一边踱步到二楼的阳台,眺望着浅水湾海滩上的莺莺燕燕。 太远,看不清楚,就看个热闹。 等龟苓膏吃完,南易就端着碗回书房把龙刚1967年拍的《英雄本色》录像带找出来,拿着下楼去客厅看。 刚看到一半,方梦音就回来了。 “怎么看这么老的片子?”方梦音坐南易边上看了几眼就说道。 “故事不错,要是翻拍应该会卖座。” “你还有精力关心拍电影?” “随便说说,奶奶今天回来这么早。” “知道你在当然得早点回来,跟我说说家里。”方梦音说道。 “没什么,都挺好,没什么坏事发生,老头子变总工了,工资提了一级,若婵可能会早点读小学,六周岁了,托托人应该可以。” “她那个妈呢,你没关注?” “我关注她干嘛,我一个小叔子关心嫂子,奶奶你可别让我犯错误。” “少跟我没正经,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我的奶奶哦,人家心已经野了,把人弄回来有什么用,等着她托人回来办离婚吧。大哥条件不差,再找一个黄花大闺女不难,你不用愁。” 方梦音只是和易瑾茹不对付,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子再不得她意,她还是惦记的。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若婵以后怎么办?” 7017k ------------ 第五百四十七章、扶持华人未必亲华 “不是还没到那步么,奶奶你就别瞎担心了。” “好,先不说家里,跟你说点生意上的事。”方梦音招招手,让湘荷给她把老花镜拿来带上,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报表,“上个月,集团又拍了177张的士牌照,现在一共有1726张牌照。 九龙巴士的股份我又从市场上收了一点,现在方氏的持股是63.5%;香塂电灯36.5%;香塂煤气11.2%。 另外,我还新成立了方氏蒸馏水公司,和屈臣氏争夺蒸馏水市场。 …… 集团的财务状况还算良好,一共负债9.2亿港币,负债率37.5%,南国银行3.2亿,汇丰银行6亿。” “呵呵,这负债率在香塂算高了吧?” 香塂的几大富豪基本都从事现金牛奶的领域,家族公司负债率都很低,方氏集团算是其中的另类。 “算是高的,不过好在汇丰对方氏的评价不低,沈弼给了方氏12亿港币的额度,随时要,随时可以给。” “沈弼挺会做生意,风向也看得准,知道香塂已经到了英退华进的时刻。” “也不能说是沈弼看得准,而是该说汇丰一贯看得准。”方梦音喝了口水,说道:“1941年至1953年之间,摩士担任香塂沪海汇丰银行主席期间就提出‘凡有利于香塂者,即有利于汇丰’。 从那个时候开始,汇丰就有脱离国家和种族的界限,一切围绕香塂发展,把香塂当成大本营打造的意思。 摩士之后的继任者布力嘉、端纳、桑达士、沙雅从他们的履历和做事风格就能看出来,他们一直在秉承摩士留下的既定方针往前走; 目前的沈弼也是一样,他偏向华人,只是因为扶持华人符合汇丰的利益,而不是他对华人有偏爱,沈弼对华囯可不是太友好,瞧他提出的‘主权换治权’的提议,充满了恶意啊。” “呵呵,既要结交,又得警惕,只做生意,不谈政治。奶奶,地产建设商会邀请你加入了吗?” “邀请了,博樗蒲和郭徳胜都先后找过我,我没有答应,后来霍振东出面来邀请,我就答应了,现在我是25名会董之一。” “加入也好,香塂这边的地产规划,我们只要随波逐流就行,也不用想着和谁竞争。土地有的拍就去拍一块,没的拍就算,地产方面的事务,尽量低调,不过暗中可以琢磨一下新界的丁权。” “还用你提醒,我已经让人评估过新界丁权的可操作性了,这需要长期的布局,现在还太早了点,再过几年吧,72-77年,新界新生男孩的高峰期,等到这帮孩子十八岁,我们再下手也不迟。” “哈,还是奶奶想的周到,新界的土地要大开发起码得十几年以后,正好可以无缝对接。” 塂府就是在72年推出的丁屋政策,规定18周岁及以上的新界原居民男性后人,每人可一生申请一次在认可范围内建造一座最高3层的丁屋,每层面积不超过700平方英尺,总高度不超过27英尺,无需向塂府补充地价。 这个政策一颁布,新界那边的原居民就拼命的生男丁,一下子就迎来了五年的男丁出生高峰期,新界那边的居民比起港岛和九龙日子要艰难的多,说难听点,命比较贱,丁权是大多数人可以用来变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出价差不多,他们会争着抢着卖。 有了丁权,这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少拍马屁,给奶奶我多生几个曾孙才是真的。”方梦音扶了扶鼻子上的蝴蝶型眼镜,捏了捏鼻子说道:“真是年纪大了,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了。” “那您得注意休息,每天工作半天就够了,多休息,多出去走动走动。” “那倒没必要,歇了几十年了,现在忙一点挺好。”方梦音摆了摆手,说道:“倒是你,我的大孙子,你哪有二十二岁的样子,别太累着,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奶奶,我会的。” “老太太,小少爷,可以开饭了。”湘荷走到南易两人身边说道。 “好,开饭。” 方梦音应了一声,邀着南易去饭厅。 诰日,南易把bp机带上,又按照香塂和突尼斯的时差,把手表调慢了7个小时,接着就出门。 先过海去了一趟奧门,签署了几份文件,这样,南氏在奧门就多了一家表面上和南氏毫无关系的堂前燕(奧门)集团。 接着又回到香塂,继续签署了几份文件,堂前燕集团旗下多了一家新注册的望北传媒(香塂)公司,并同时全资隐匿控股根正苗红(京城)商贸,隐匿持有了根正苗红(香塂)公司两个名义上的股东艾哈迈德、格雷迪·盖奇的股份。 忙完了正事,看了一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南易的电话一直没响过,他就想着去《湾仔枪神》探班。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印度庙附近的车流不是太多,《湾仔枪神》剧组正在那里取景。 南易到的时候,停在马路边的一辆车嘭的一声原地爆炸,火星子从车身飞出来,四处飞溅,接着一个火人浑身是火的从车里爬出来,张牙舞爪了一会,边上的工作人员就拿着灭火筒扑了上去。 “南生,布置这个的炮王不简单,用的是定向爆破技术,经过精密的计算。”校花凑到南易身边说道。 “正常,香塂的炮王不是家学渊源,就是曾经有服役的经历,都是专业人士,这还不算什么大场面。倒是这个特技胆子很大,虽然身上有防护服,可还是很危险。” 南易说着,眼睛往从车里爬出来的特技脸上猛瞅,辨别了一会,才把人给认出来,“我说谁胆子这么大呢,原来是台塆三联帮柯志华啊。” 呵呵一笑,南易眼睛又四处瞄了瞄,看到了第一男主角林嘉桦、第二男主任华,还见到了青涩稚嫩的女主杨紫椋,以及杨紫椋边上一个穿西装的公子哥。 南易不认识这个公子哥,不过他猜多半是潘廸声。 前段时间南易听王瞐提了一嘴,说潘廸声从洪三毛和卷毛那里购买了德宝电影的大部分股份,成了德宝的最大股东。 一个做名牌的跨行进入影视业,摆明了和南易一样,也是动机不纯,是想借着电影推广他的名牌手表、名牌衣服,另外估计还有方便自己泡妞和看好影视业发展捞一笔的想法。 “校花,帮我把王瞐叫过来。” 南易对呼来喝去、拥趸巴结的热闹场面没什么兴趣,所以他并不想惊动剧组。 没一会,校花就带着王瞐朝这边走了过来。 “南生。” “阿祥,你这个制片人还挺敬业,居然真泡在剧组。” “冇办法啊,峯仔拍片还差点火候,我得盯着点。”王瞐贱笑道。 “杨紫椋边上的是谁?潘廸声?” “就是他,最近动静闹得很大。” “什么动静?” “最近他在和六叔接触,想租下邵氏手里的16间影院组建自己的院线。” “这是想大干一场啊。”南易感慨了一声,又问道:“潘廸声拿下的机会大吗?” “不小,利家打算把手里的无线股份都出手,六叔想接过来,他现在的精力已经转移到无线那边,邵氏的事情已经不怎么管了。” “那就和潘廸声好好亲近亲近,省得我们的片子到时候没院线上映。” 王瞐笑了笑说道:“哈哈,这点小事我识得做嘅。” “你做事,我放心。好了,你先去忙你的,晚上我请你食饭,收工了call我。” “好哦,南生,慢走。” 等时间到了七点,已经回到浅水湾2046号的南易接到了王瞐的电话,就出门往餐厅过去。 在餐厅等了一会,王瞐就过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潘廸声和杨紫椋也和王瞐走在一起。 “南生,冒昧来打搅。” 7017k ------------ 第五百四十八章、很会装相的潘廸声 “南生,冒昧来打搅,我是潘廸声,这位是我女……大马的杨紫椋小姐。”潘廸声上前,向南易自我介绍,顺便还介绍了一下杨紫椋。 “你好,南生,你可以叫我米歇尔。” 南易和潘廸声握了握手,轮到杨紫椋却来了一个吻手礼。 “潘生、米歇尔小姐,请坐。不知道两位吃不吃得惯川菜,不习惯我们可以换一家餐厅。” 南易他们所在的是一家叫“一九三五”的川菜馆,听说上一代老板就是1935年来到香塂的川菜大厨,做的是老派的正宗川菜。 “我冇问题。” “可以,我吃得惯。” “阿祥,这里是你推荐的,你来点菜吧。”南易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又递给了王瞐。 王瞐接过菜单,把点菜的工作揽了过去。 在酒桌文化里,讲究一个酒不入喉,不言正题,这还在点菜呢,南易不可能直接问潘廸声到底找他干嘛来了。 当然,这是和非熟人之间的讲究,要是俩哥们,坐旱厕里,一边拉,一边嗑瓜子也能把事情给聊咯。 “米歇尔小姐,你拍的两个盖伊·拉罗什手表的广告,我都在电视上看过,拍的很好,把你的温婉大气都拍出来了。就是有一点不好,镜头的焦点干嘛一直对着手腕上的手表。” 杨紫椋大方的笑了笑,客气的说道:“南生,你过奖了,手表广告,当然得是手表做主角。” “米歇尔小姐,我是大陆来的,阿祥是学中文的,潘生想抱得美人归,肯定也对国语下过一番工夫,你可以直接说国语,我想在坐的都能听懂。” 南易点了一下潘廸声,是为了告诉他:“我知道你在追这个马子,我有眼力劲,我就是没话找话,不是要泡你的妞。” “那我说国语,粤语刚学不久,说的不好。” “米歇尔小姐客气了,已经说的很好,我学了好几年,到现在还说不流利。” “不会,南生你说的粤语已经非常标准。”潘廸声说道。 “过奖。”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上次去置地广场的柜台看中了一款萧邦手表,可价格太贵,我只能遗憾的和它失之交臂,现在好了,遇到潘生,我就厚颜讨张打折卡。” “哈哈哈,南生说笑了,一块手表怎么可能让你为难。”潘廸声说着,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张会员卡,站起身,双手递给南易,“南生是我们廸声名品要开发的优质客户,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就应该早点把会员卡送到府上。” 潘廸声就是代理各种名牌的,名牌嘛,利润高,价格水分大,如果可行,潘廸声还巴不得从半山沿着港岛的富人区一路去给富豪送会员卡呢。 实际情况是潘廸声想送还不一定送的出去,不管是潘家,还是他舅舅的孙家,做的都是名品生意,也就是要靠富豪赏口饭吃的生意,是他求着各大富豪,而不是反过来。 现在南易问潘廸声讨要会员卡,潘廸声可不会懊恼,反而会很开心。拿了会员卡就会上他那去消费,只要南易买上一块表,他就不会亏。 何况有一就有二,南易还有一定的几率成为潘廸声的长期客户。 南易接过会员卡,看了一眼,郑重的收起来,“这下好了,我可以多上你店里看看,多带几只手表回家。” “南生要是什么时候过去,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亲自招待。” “潘生亲自招待,那我多有面子。” 南易打着哈哈,至于去不去消费还两说,得看潘廸声今天找他是什么目的。 过了几分钟,前菜开始上,服务员把酒也端了过来。 酒是仙潭酒,五川的名酒,明朝的皇室贡品。 一部白酒史,半部归五川。 五川的气候、山水特别适合酿造好酒,当初南易乱点金手指,想要在南陈村酿酒,可最后发现不可行,百转千回,还是把酒厂设到了五川的落鸿,也就是和郎酒、仙潭酒同一个地方。 南易挥挥手让服务员走开,他自己拿起酒瓶,“潘生、米歇尔小姐,能不能喝白的?能喝,我们就喝这个,要是喝不惯,我们就换种酒。” “南生,没事,我虽然平时不太喝白酒,可还是能喝点,米歇尔的酒量就不用说了,夸她一句酒中豪杰都不为过。” “哦?”南易诧异了一下,“米歇尔小姐很能喝?” “还可以,能喝一点。”杨紫椋自谦道。 杨紫椋的自谦,让南易回忆起了在燕山被李秀秀那个胖姐支配的恐惧,这女人要是能喝,那可是真能喝,一会还是悠着点,被女人给喝趴下忒丢人。 南易把酒打开,站起身给三人一一倒上酒,每杯都倒得满满的,和杯沿平齐,轮到自己的那杯,却只是倒了七分满。 倒好酒,南易把酒杯端了起来,“我这人酒量欠佳,可今天有幸和潘生、米歇尔小姐共桌喝酒是我的荣幸,我敬两位一杯。” “南生,客气了,我敬你。”潘廸声端起酒杯说道。 “米歇尔小姐,请。” 南易再次向杨紫椋示意了一下,这才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亮了一下已经喝干的酒杯。 一杯喝完,王瞐很有眼力劲的接过了倒酒的工作。 南易客气的邀着几人吃菜,等大家都用菜垫了垫肚子,轮到潘廸声给大家敬酒。 再一杯酒下肚,添满,正题就缓缓展开。 潘廸声说道:“南生,王导,米歇尔在剧组承蒙两位的关照,我替她谢谢两位。” “潘生,杨小姐有多年的舞蹈功底,又跟着三毛哥学习武术,《湾仔枪神》需要的就是一个长得靓又能打的女主角,除了杨小姐我想不到第二个人。”王瞐接过话头说道:“杨小姐,下次再有合适的角色,我们继续合作。” “王导,谢谢,以后还请多关照。” 杨紫椋站起来道了一声谢。 “米歇尔很有当大明星的潜质,所以我才入股德宝,就是想给她保驾护航。可随着我深入的了解影视行业,我发现光有电影公司还不行,院线的能量很大,电影公司都要仰院线的鼻息。 正好六叔的邵氏准备减产,也有想法出租邵氏旗下的院线,我就和六叔接触了一下,想要买下邵氏手里的院线,很可惜,六叔他并没有出售的想法……” 前面几年,香塂出了不少聪明能干的年轻人,前有四大才子,现在又出了一批商业上的俊才,而潘廸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潘廸声也是一个很会装的人,外人总以为他能有今日的成就是承荫父亲和舅舅,他其实就是一个好“玩”的花花公子。 挥金如土结客、追求女明星,这两种纨绔子弟的常规表现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卸下有色眼镜,不拨开外面的迷雾,怎么可能看得明白潘廸声是做名品的,不和纨绔子弟结交,还和谁结交呢?做名品的,不把自己炒成新闻,不把自己的名气抬起来,又该怎么做呢? 纨绔的表象内里,潘廸声每个毛孔都流淌着精明。 要不是潘家的底子薄了一点,潘廸声肯定能成长为香塂富二代中的第一人,根本没有李铜板两个儿子什么事。 “只肯出租,估计六叔对电影还没死心,等他抽出空来还会重整旗鼓。” “哦,邵老先生怎么说?”南易问道。 “可以租给我五年时间,要价1.2亿港币。” “邵老先生的要价还算合理。” 16家影院,平均一家每年的租金150万,这个价格的确很合理,只要经营合理,一家影院平均一年赚回三四百万还是轻松的。 只是潘廸声和南易说院线的事,这里面是什么用意呢? 南易猜测潘廸声多半是想拉他入股,玩风险分摊的伎俩,只是,又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 7017k ------------ 第五百四十九章、影坛大佬? 南易和方梦音的关系,这根本瞒不住有心人,所以南易从把方梦音推到台面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想过要瞒着他和方梦音之间的奶孙关系。 事实上,一个有钱,但又不可能把家业传给他的奶奶,是南易所需要的。 说他没钱吧,他有个很有钱的奶奶;说他有钱吧,他奶奶的家业不会传给他,所以严格说起来,他是一个略有薄产,又有点后台的小资产阶级。 小日子可以过得舒服一点,但又甭指望他能做成什么大事。 潘廸声知道他南易的这层关系不难,猜到他是东来坞的大股东这点也不难。 没有关系的外人只能透过披露的股东名单来确定东来坞的股份归属,可有深入交往的人完全可以从王瞐这个点了解似是而非的实质。 王瞐有没有拍板权,王瞐对南易的态度等等,都可以做为潘廸声做出某些判断的依据。不是给人定罪需要铁证,做出主观的判断只要“怀疑”就足矣。 “是的,价格很合理,可不瞒南生说,最近我正在准备上市的事宜,资金上有点紧张,不知道东来坞有没有兴趣和德宝合作一起拿下邵氏的院线?” 南易斟酌了一会,说道:“我……” “米歇尔,你在这里啊。” 南易正要说话,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给打断。 这人嘴里叼着一根哈瓦那雪茄,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很有社团大哥的派头。 实际上,来人南易认识,他虽然不是什么社团大哥,却是社团背后的大水喉,他就是影之杰的老板,将来会被墨镜王坑的不要不要的那个邓之杰。 看着走过来的邓之杰,南易脑子里打了个问号,“影之杰成立了吗?” 邓之杰拉开一张椅子,大剌剌的坐下,霸气侧漏。 南易看着邓之杰,一下子就把他和电影里的大boss联系在一起,只要一出场,他就是全剧最霸气的那一个。 不过通常这种角色,往往不能得善终。 “米歇尔,我们大荣影片要开一部新戏,有一个角色很适合你,你可一定要答应哦。只要米歇尔你答应演这个角色,我可以保证你以后在香塂发展绝对不会碰到任何麻烦。” 邓之杰的话一出口,把南易给镇了一下。 这种话,邹文懐没说过,邵逸夫也没说过,他邓之杰倒是敢说?就凭他是社团背后的大水喉?就凭他是银色鼠队的老六? 七十年代的时候,香塂流行乐队组合,有不少人都组建了乐队,哪怕是玩票性质的也有很多。 其中有一只乐队就叫银色鼠队,成立的灵感来源于好莱坞的迪恩·马丁,一共七个人,他们还义结金兰成兄弟姊妹。 其中大哥张沖,老资格的导演,香塂电影的第二代人物; 二哥谢老四,这个不用多介绍,很念旧也很专一,一直只喜欢年轻的姑娘; 三哥陈自強,著名的经纪人,手里握着不少大明星的经纪合约; 四哥陈皓,老资格的编剧一个,娱乐圈的幕后推手之一,有一定的能量; 五哥秦详林,震惊塂奧台的双秦之一; 六哥就是邓之杰; 七妹肥肥…… 当年他们七兄妹的感情非常好,一人有新片或者有困难,其他六人就会一起出现,讲究的是义气。 这七人合在一起的确在香塂娱乐圈有一定的能量,可要威胁潘廸声的马子,这还远远不够。 “邓生是怎么知道我和米歇尔在这里吃饭的?”潘廸声有些好奇的问道。 潘廸声并不认为邓之杰和他们是巧遇,一上来就是邀请米歇尔参演大荣影片的新片,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多半不是什么好片子。 “在香塂,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过我。”邓之杰霸气的说道。 “塂府对社团的有意放纵,是不是让他有了可以挑战有钱佬的错觉?”南易看着大马金刀的邓之杰,他可不认为邓之杰会不认识潘廸声。 就昨天,南易在报纸上随便翻翻,就看到了不少潘廸声的报导,如今的潘廸声是媒体的宠儿。 南易端起水杯含了一口水,坐看邓之杰等下怎么收场。 “邓生,恐怕你还真没有自己认为的这么巴闭,香塂娱乐圈的事情,还真不一定你全都知道。”潘廸声不卑不亢的说道。 邓之杰脸色一沉,怒道:“潘生这是不给我邓某人面子?” “面子是大家给的,不是拿出来给别人踩的。”邓之杰不知进退,潘廸声也没有给他丝毫情面,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继续说道:“邓先生,我在和朋友吃饭,麻烦你离开,不要搅了我们的雅兴。” 呲! 南易的牙口一阵倒酸,潘廸声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在此刻说出来非常得体。可就是这么一句很正常的话,却是要把他给拉进战局里。 “这位先生面生的很,以前没见过,这饭什么地方都可以吃,什么时候都有的吃,可得看和谁吃,千万不要和不对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免得被殃及池鱼。” 邓之杰往餐桌上抖了抖雪茄灰,说了一句蛮有学问的话,可接下去的一句,却显得有点多余,让他的话降低了一点分量。 “这位先生恐怕还不清楚我邓某人在香塂的地位吧?只要我一句话,米歇尔就不能在香塂继续混。” “哦,谢谢提醒。”南易颔了颔首,说道:“邓生说话很有学问,我呢,就是一个小编剧,最近正在写一个新剧本,灵感枯竭,卡住了。可邓先生刚才的话还有做派,倒是给了我新的灵感。我说出来,大家帮着品鉴品鉴,给点意见。 我剧本里的男主角是个影坛大佬,在影坛相当的成功,那简直就是意气风发、唯我独尊。就因为太成功,让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渐渐变的目中无人,什么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有一天,他的公司要拍一部新片,看中了一个名门公子的红颜知己演一个角色,他想啊,被他看中,人家还不屁颠屁颠的赶紧去巴结他? 可谁知道,人家并没有给他面子,他心里非常不爽,就让人打听了一下,打听到这位公子和红颜知己在一家川菜馆吃饭,他就赶紧过去,要在两人面前树立一下威信。” 南易说到这里,邓之杰已经听得很明白,这他妈说的就是自己。 “名门之所以能成为名门,这不但要有地位,还得有钱,正好,这位名门公子两样都不缺,面子又怎么可能让人随便丢在地上踩呢? 我笔下的这位男主角自然会被名门公子好好的炮制,不但人被装到麻袋里挨一顿胖揍,就连他引以为傲打下的江山也丢了,不名一文,他只能上街去要饭。 而我的剧本故事转折就在这里,在他要饭的日子里,他结实了过去在沪海滩叱咤风云的一代千王龙四,从龙四那里,他学到了顶尖的千术,从此,一遇风云化成龙,他成了游走在深水埗地下赌场的一代赌王。 我这个剧本就叫《千王之王——影坛大亨变赌王》,邓生,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或者,可以改一下,他不是遇到龙四,而是遇到了斧头帮的顶尖暗杀高手王九光,练成顶级暗杀术,成为一名威震四海的亚洲顶尖杀手?” 南易的故事,逗得杨紫椋花枝乱颤,捂着嘴暗乐;潘廸声则是撇了撇嘴,暗暗对南易上了心。 “这位先生,说话很犀利啊,对我邓某人冷嘲热讽。”邓之杰脸色僵硬的说道。 “邓生,面子是大家给的,却是自己丢的,你想留下一起吃,那我就让服务员添双筷子。”南易说完,就转头对潘廸声说道:“潘生,你的提议我有兴趣,今天看样子不太方便细谈,改天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好碰一碰。不过,我在香塂呆不了几天就要出差。” “南生,明天方便吗?”潘廸声问道。 “应该可以,不过也不确定,我在等一个重要电话,如果电话过来,我就要忙着处理其他事。所以,具体的时间,我现在还不好定,得麻烦潘生你等我电话,我确定有空再和你约时间。” “没问题,我等你电话。”潘廸声痛快的答应道。 南易两人在谈着话,邓之杰气得脸色铁青,“无视,这是赤裸裸的无视,我邓之杰被人无视……” 邓之杰真想拍案而起,直接把桌子给掀了,可想到这里的老板那广博的人脉,他还是把自己的火气给压下了。 站起身,哼了一声,负气而走。 邓之杰惹出的插曲很快过去,在坐的几人继续觥筹交错,饭局在友好的氛围里继续推进。 杨紫椋的酒量果然很好,潘廸声喝成了大舌头,南易也略有点上头,可杨紫椋只是脸色微红,人看起来非常清明。 最后是她搀扶着潘廸声先行离开,南易和王瞐又多坐了一会。 让服务员泡了一壶茶过来,南易呷了一口就问王瞐:“对院线你很有想法?” 王瞐没有提前告诉南易,潘廸声也会参加他们的饭局,明显有点先斩后奏,引导南易入局的意思。 “是的,在香塂如果没有院线就会受制于人,没有话语权。”王瞐大方的承认。 “嗯,以后有话就直说。”南易掏出钱包,叫过服务员结了账,“走吧,知道你喜欢上夜总会坐坐,今天我豁出去跟着你去长长见识。” “嘿嘿嘿,走走走,南生,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的妞很正点,我跟那里的妈妈桑很熟悉,让她给南生介绍几个精品,不要什么靑霞、曼玉,就要gigi、coco,洋妞好……” 王瞐一脸淫笑的站起身,随着南易往外走去。 7017k ------------ 第五百五十章、狮子下山,苍龙出海 王瞐真的把南易带来一个“很好”的地方,让准备为难自己一回,豁出去把自己变成坏人的南易变得索然无味。 什么狗屁gigi、coco,南易是一个没见着,连个兔女郎都欠奉,只有舞台上小凤姐穿着蓬松的裙子,拿着话筒唱着《顺流逆流》。 色中饿鬼的王瞐今天做礼拜,居然带南易来了海城大酒楼夜总会。 海城大酒楼夜总会是中式夜总会,和后世的演艺吧类似,靠表演节目撺掇观众买花篮和卖门票挣钱,“夜总会”里该有的,这里全没有。 这么说吧,海城大酒楼夜总会就是一个“有实力”的歌星登台献唱的地方,一个歌星唱功好不好,是不是走的调音的路子,就看他敢不敢来海城登台就明了了。 能在海城登台,是走红和叫座力的身份象征,更是唱功好的有力证明。 红馆虽然已经盖好,可去年杜丽莎圣诞演唱会票房不济,令很多歌手望而却步,一个个还是想来海城登台献唱。 可海城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海城的九大台柱子都是谁? 小凤姐、罗文、甄旎、宝岛歌王青山、姚苏蓉、静婷、凌波、吴莺音、新生代的陈百強。 别看外面现在谭张争霸已经起了苗头,可论靠唱歌挣钱,还得说小凤姐。 南易坐了一会就搞清楚,小凤姐已经在这里连开42场,今天是安可加场,一场的出场费10万,就光靠在海城登台,她今年已经挣了430个w。 光算出场费、片酬的话,小凤姐今年妥妥坐稳了香塂明星收入榜的头把交椅。 听着歌,南易感慨着王瞐真是一个不错的人,让他能够悬崖勒马,在深渊边沿把他给拉回来,不让他成为令自己讨厌的人。 南易狠狠的剜了王瞐的色胚脸一眼,心里暗揣,“我他妈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海城这里一场表演是1小时15分钟,没想到今天的加场还有点小惊喜,最后压轴的15分钟,俆小凤退场,罗文上台唱了一首《小李飞刀》,一首《狮子山下》。 “斜阳里,气魄更壮,斜阳落下,心中不必惊慌……” “南生,夜总会外面出现了十几个矮骡子,带头的我认得,是联公乐的双花红棍过山虎。” 听到校花的耳语,南易拍大腿的手停了下来,“香塂是法治社会,三人以上未经审批在公众场合聚集,就可以被认定为非法集会,何况还是一些矮骡子,给差馆打电话。” 香塂的非法集会和内地的流氓罪类似,都是口袋罪,用来对付矮骡子非常好用,差佬不搭理他们的时候没事,要挑刺直接就可以把人驱散或带会差馆。 别看矮骡子上差馆是家常便饭,可不代表他们乐意上差馆,只要军装过来,海城外的矮骡子就会闪人。 “邓之杰还真拿自己当香塂大佬了啊,都不摸摸底细就派人来收拾我?”南易嘀咕了一声,继续听歌。 “南生,有事?”听见动静的王瞐转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事,邓之杰派来几个矮骡子。”南易说着,端起酒杯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报警了,喝酒。” “邓之杰这是想找事啊,南生,要不要找人?” “不用,我们等着看潘廸声怎么做就行了,找他马子拍片,潘廸声脾气再好,也不会忍了这口气。” “也是,是个男人就忍不了。”王瞐点点头说道。 “院线的事,既然你想参与就参与吧,只是租不是卖,意义不大,我们投入的资金不宜过多。东来坞能抽出多少钱就投多少钱,我不会再拿钱出来。” “南生你不用再拿钱,只要成为院线股东,能保证东来坞的片子顺利上映就可以了。六叔这一退,我们外埠发行倒成问题。” “外埠这边,台塆和南韩的关系要靠你自己去找,日本和东南亚那边你不用操心,我会让人去对接。 方氏集团在吉隆坡和曼谷都有投资建多功能商城,里面就有影厅,要不了多久就会结顶,到时候影院肯定是租给那边的院线,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和他们打好交道。 其实台塆那边,可以试着找一个有实力的台塆片商入股东来坞,香塂电影现在的势头正在上升,只要你放出消息,我想有不少大水喉抢着入股。” “南生,既然你知道势头正好,怎么还舍得把股份往外分?”王瞐诧异的说道。 “钱是赚不完的,不可能每分钱都揣到自己兜里,与其把着不放,还不如邀请有实力的盟友一起把蛋糕做大。” 南易这会已经在考虑给未来的东来坞找买家,先拉个台塆新股东进来,把东来坞的业绩做的漂亮点。 等进入九十年代就操作东来坞上市,过了解冻期就把所有的股份都转手,在黄金期到达顶点前套现离场,不赚最后一个铜板。 香塂天生不足,什么东方好莱坞的梦只能是自嗨、海市蜃楼,换了谁也不可能把这个梦给实现,甭说只有南易一个对电影没多大热情的穿越者,就算再来上万个视电影如命的穿越者也没戏。 什么背靠大陆,坐望东亚的思路根本不现实。亲儿子不喂,光喂外甥,这样的姑妈谁见过? 按南易想来,香塂电影想重塑还没有到来的九十年代大辉煌,需要等到2067年之后,外甥管姑妈叫妈,抛弃客人的特殊待遇,和表兄弟打成一团,成为姑妈家的一份子,那还有点可能。 假如那个时候香塂的电影人才还没断代的话! 正因为影视业的天花板太低,无法承载他的期望值,南易才没有在好莱坞花太多的精力;正因为香塂电影的未来迷茫,注定会衰落,他才会甫一加入就预备着当逃兵。 影视业就犹如南易空闲时干的一点手工活一样,赚点小钱,贴补一下家用,从没指望靠这个能养家糊口。 王瞐说道:“既然南生是这样考虑,那想找一个有实力的股东并不能,最近有不少台塆片商来香塂发展,我和台塆一个叫吴憞的片商有点交情,他是竹联帮出身,在台塆很有实力。” “嗯,你可以试试,不过要先和他申明,我们东来坞只做正经生意,我不想因为他过去的身份对东来坞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了解。” 南易心里寻思要不要再找一个南韩股东,南韩现在电影业不景气,可经济倒是很景气,兜里有钱的人不少,找个有钱对电影又有热情的股东,也可以给将来进入南韩娱乐圈先建一座沟通的桥梁。 情策委金融小组已经推演过南韩的经济发展轨迹,得出的结论是南韩的经济发展模式纯粹是在锥子上盖高楼,根基不稳。将来某个节点,只要轻轻一推,他们的经济就会崩溃。 做空南韩,是南氏既定要去做的计划。 南易这几年也会抽空去汉城呆一段时间,编织南氏的南韩手套,顺便再去见见那位和刘贞长得很像的人间富贵花。 亖星集团,南易可是惦记的紧啊…… 等南易和王瞐走出海城大酒楼夜总会,大门口已经见不到什么矮骡子的身影,倒是出来做夜宵买卖的餐车停着不少,有卖艇仔粥的,也有卖碗仔翅和卤煮的。 “去食宵夜?” 王瞐说道:“去哪?” “你说吧。” 王瞐想了一下说道:“南生,知不知道高街鬼屋?” “废话,这么有名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南易啐道。 “高街的精神病院前面有个乱葬岗,那里有不少大排档,晚上特别凉快,要不要去试试?” “吓我啊?说个屁的乱葬岗,谁又不知道佐治五世公园以前是乱葬岗啊。” 神神鬼鬼的东西可吓不住南易,要是这个世界真有女鬼,而女鬼又长得漂亮的话,南易不介意来一段“人鬼情未了”。 揸车,很快来到位于西环的高街,车子经过精神病院的时候,南易还用心倾听了一下。 七十年代,关于此地有不少闹鬼的传闻,说是有人驾车经过这里,就会听到里面传出惨叫声,但在七十年代,这座建筑物实际上已经空置,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于是司机们听到的声音就成了各种版本鬼故事的题材。 “有听到惨叫声?” 南易倾听了一会,只听到了汽车行驶发出的噪音,于是就转头问王瞐。 “没有。” “车里有dv,你要不要进去拍一拍,搞不好可以拍到不错的素材。”南易玩味的说道。 王瞐浑身颤了颤,说道:“南生,别玩我啦,真拍到什么不该拍,能吓死人的。” “哈哈,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整蛊我,我要发起飙来,直接让人把你扔到里面去,关上一夜再放出来。”南易拿手指了指精神病院啐道。 “哈哈,我怕见鬼啊,男鬼还好,顶多一起大三圈,可要是女鬼就麻烦了,我怕我的小身板顶不住啊。” “还想见女鬼,我看女精神病才差不多。” 南易两人一路聊着,车子很快就来到了佐治五世公园。 “去哪家?”下了车,南易环顾了一下问道。 “德记打冷。” “潮州菜啊,也行。” 南易往前面一?,就看到了德记的灯箱。 透过灯箱,往摆桌的位置扫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这么晚了,阮梅怎么会在这里,她家不是住在深水埗那边的寮屋么?”南易心里想着,人就往前走到阮梅身边,说道:“阮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正吃着白果甜芋泥的阮梅抬起头,一看是南易,脸上立刻展露出甜美的笑容,“南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这,当然是食宵夜咯。你呢,大半夜,从深水埗跑到这里吃东西?” “不是啊,我和妈咪已经搬到高街来住了,在家里温习功课饿了,我就下楼来找点吃的。” “哦,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下次不要一个人出门,这里可是高街。” “咯咯咯,南生,你信那些传闻咩?”阮梅捂嘴笑道。 “不管信不信,还是小心点好,吃饱了没有,没吃饱跟我们一起再吃点。”南易指了指王瞐说道:“王瞐导演,拍电影的,你以后要是想当演员可以找他。” “是啊,小姐,你长得好靓,想拍电影call我。”王瞐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阮梅。 “这是阮梅,阮小姐。” 南易在“阮梅”两个字上的特意加重了语气。 王瞐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懂眼前的这位是易女郎,不是他可以惦记染指的瞐女郎。 阮梅把王瞐的名片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就塞到短裤的前兜里。 只是在家门口吃点东西,阮梅身上就穿的很随意,上身是一件长长的宽松t恤,下身一条白色短裤,是女孩子在夏天的流行打扮方式。 “阮老师,还想吃什么,你来点。”南易在阮梅边上坐下后就说道。 7017k ------------ 第五百五十一章、亢龙有喜 “好啊。” 阮梅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得知南易和王瞐都没什么忌口以后,就把老板叫过来点了几个菜,荤素搭配,不多不少。 “阮老师,你中五毕业了吧?” “是啊,已经毕业了,我想出来工作,可妈咪让我继续读中六。” “读预科挺好啊,读两年然后念大学。” “妈咪好辛苦,我想早点出来赚钱帮帮……咳咳咳。” 阮梅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还按着自己的胸口。 咳的非常厉害,咳上一会,还要如同哮喘一样的大喘气。 看到阮梅的样子,南易忍不住蹙眉问道:“阮老师,你晚上睡觉盗汗吗?” “什……咳咳……么是……盗……” “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会不会流汗,一醒来就会停的那种。” “会。” “走。”南易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上医院。” 阮梅现在的症状和染上肺结核的症状非常相似,肺结核又是这几年的高发病,发病率很高,南易怀疑她染上了肺结核。 “王瞐,你打过卡介苗吗?” “没有。”王瞐丈二莫不着头脑的说道。 “那就看运气吧。” 南易说完,直接把阮梅扶起来往车的方向走去,来到车旁,扶她在后座坐好,就从后备箱拿出口罩给阮梅戴上,然后刚才和她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手一个。 开车,上医院。 经过检查,阮梅被确诊患上了肺结核,还好,她的痰检结果是阴性,也就是低传染性。 正在接受检查的南易把自己和阮梅的接触过程,还有他接种过卡介苗的事情和医生说了一下,得到的回复是“被感染的可能性极低”。 南易把悬着的心放下,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小命,肺结核也不算什么大病。 可如果医生给他一句“被感染的可能性极高”,那就意味着他不能回京城陪在刘贞身边待产,意味着至少半年他不敢靠近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子。 检查结束,南易和王瞐在走廊里碰上了头。 “你先走吧,不过今晚最好不要回去住,去三温暖要个单人浴池,好好的泡一泡、蒸一蒸,把身上的衣服都扔了。” “南生,太夸张了吧,肺结核又不是艾滋病。” “呵,你要真得了艾滋,该担心的是你老婆,阿祥,你可得管住裤裆,不要和国外回来的妞瞎搞。” “我可没有瞎搞,南生,我先走。” 今天遭了这无妄之灾,王瞐是比较郁闷的,他还真要去三温暖泡一泡,拿柚子叶祛祛晦气。 “走吧,我在这里呆一会。” 抬步要走的王瞐忽然想到什么,转回头说道:“南生,你来真的?” “什么?” “阮梅啊。” “不好说,走一步算一步,我不是你这个色胚,见着靓妹就走不动道。” “我看她对你有意思。” 王瞐说完,就真的转身走了,没再回头。 “对我有意思?”南易抬手抹了抹口罩,寻思道:“阮梅67年的,今年才17岁,就算有意思也得过两年再说。” 摆摆手,把胡思乱想都赶出脑子,南易去护士值班台问值班护士借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就来到阮梅的病房门口,在观察口的玻璃上敲了敲。 阮梅就听到了动静,透过观察口,看到南易的脸,顷刻间嫣然一笑,下了病床,走到门的另一面,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 南易把写着字的纸贴在玻璃上,阮梅读过之后点了点头。 把纸收回来,南易又写了一行字——今天我会一直在医院,等明天再给你家里打电话,不用担心医药费,我会替你交。 写完,南易又把纸贴到玻璃上,阮梅读过之后,嘴角抽动了一下,复又点点头。 就这样,一个写,一个读,点头或摇头或手一阵比划,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块玻璃交流了很久。 良久,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在纸上写上“你该睡了”。 阮梅读过后,下意识的摇摇头,然后恍惚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医院这种六星级酒店,如果不叫客房服务,房费还是挺便宜的,医院今天的生意萧条,客人不多,南易去交费窗口开了一间普通病房区单间,今晚就在医院留宿。 月羞日出,南易很难得的没有晨练。 在医院里瞎跑,还真不如安安静静的在某个角落戳着好。 站在医院的天台,南易眺望着医院的大门口,幻想着如果他自己的医院是该在门口立上一块“欢迎下次再来”的牌子,还是贴上“满减”的优惠告示。 满10万减1000,满11万减5000;或者可以看眼科送一张泌尿科的优惠券;又或者融入大数据的概念,第一次来的给点优惠,经常来的杀熟收高价? 大门口站两排穿着旗袍的美女,身材个顶个的好,身高至少170公分,只要有男的过来就鞠躬,甜甜的喊一句:“贵宾楼上请!” 等走到大堂,引导员就上去问:“贵宾今天是采耳[耳科]还是洗眼[眼科]?” “不不不,这两天腰不舒服,我要泰式[骨科]。” 等到了骨科,推拿技师一边推拿一边还推销充值卡,“王哥,我们医院推出了充100万送5万的优惠活动,不管是耳鼻喉科还是骨科都可以用,你要是嘎肾,我们还会嘎一个送一个,优惠力度老大了。咋样,王哥,你就办一个嘛……嘤嘤嘤!” 南易为自己的天马行空会心一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拿出电话打给阮梅家。 …… 离开医院后,南易给方梦音去了一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就让校花开车去了柴湾。 情策委在不断的扩充,小小的南氏大厦已经装不下所有人,情策委一边往纽约转移部分人员,一边购买周边的工厂大厦进行扩充,南氏大厦不远处的一栋工厂大厦就被买了下来,如今正在做内部装修。 三楼的装修已经做完,只等着往里面填充办公用品就能启用。 南易让南氏大厦那边送了几张桌椅过来,又把电话给接上,他暂时就在这里办公。 等过两年通讯卫星技术再发达一点,情策委就要发射自己的通讯卫星,组建自己的通信网络。到时候,情策委就会在全球几个发达城市分布,总部管理分支机构,分支的信息向总部汇总,这样可以减少差旅开支。 情策委不是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状况都要关注,需要关注的也只是有数的国家。类似什么索马里、瑙鲁这种驴不拉粪、地下没矿没油,顶多鸟会去拉屎的国家,根本不需要花精力去关注。 现在情策委的差旅开支非常高昂,分析某国经济情况、行业前景,可不是坐在办公室看几张报纸、几份数据就可以完成。分析师需要深入进去,实地走访,亲自去感受体验一下,拿到最前沿、最直观的数据,结合自身体验进行分析。 南易在电脑上玩着《国王密使》rpg游戏,边上的电话不时的闹出动静。 校花能沟通的,她直接沟通,不能沟通的,就把电话递给南易。 “南生,沙童小队的汇报,经过细致的勘探、评估,亢龙岛上的鸟粪和蝙蝠粪有开采的价值,全部开采结束预计可以带来三亿多美金的回报。” “岛上的居民好沟通吗?” “按照沙童的说法,岛民比较友好,他们在岛上并没有遇到麻烦。” “既然岛民比较友好,那我们也以礼相待,先把那座岛买下来,然后找旅游方面的专家上岛去考察一下,看看亢龙岛该怎么开发。 和岛民做好沟通,如果他们想保持原始生活,岛屿开发的时候,就要把这个问题考虑进去,尽量不要打搅到他们;对了,沙童小队的医护兵有注意过病菌问题吗?” “亢龙岛虽然封闭,可和外界还是有接触的,在亢龙岛存在现代化的炊具和工具,沙童小队还在岛上发现了uh-1直升机的残骸,并从岛民嘴里得知,六十年代的时候,有三个羙国兵在岛上呆过一段时间。 南生你所担心的沙童小队携带病菌感染岛民的问题,并不会发生,岛民体内的抗体和我们基本保持同步。” 南易点了点头,“那就好,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 “有,岛民里面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占到27%,七十岁以上占到12%,百岁以上的有3个,年龄最大的已经109岁。” “嗯?”南易的眼睛离开屏幕,转头看着校花说道:“确定没搞错,原始生活,还能这么长寿?” “确定。”校花郑重的点点头。 南易抚了抚下巴,思考了一会,说道:“从心控小组、第三生物制药、氾胜之研究所抽调心理专家、药物庄家、植物&动物专家,再从斯嘉丽矿业集团借调两位矿产专家,组成一个联合考察组上岛。 让强尼派遣八支小队保护联合考察组,让瑞贝卡抽调溙国的粮食护卫队进行策应,让普莱斯随时准备联系裤脚兵,一旦有需要不惜代价借兵。” “是!” 7017k ------------ 第五百五十二章、山出钻石 亢龙岛上的生活环境很原始,人却能这么长寿,这就说明一个问题,岛上有一种甚至是多种物资能给人体带来巨大的好处。 只要找到这种物资,进行深入的研究,就可以研发出一款真正意义上的保健品,至于要不要推出市场,那就取决于这种物资是不是容易获取。 大范围的推广是不可能的,就算这种物资并不匮乏,研发出的保健品也只会局限在富豪之间相传。 一个特残酷也特真实的现实,好东西往往不可能落到普通人手里。 当南易手表上的时间指向上午三点半,突尼斯加夫萨省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朱马拿着一个手电筒朝着一个方向,打开、灭掉连续三次,发出一个暗号。 稍等了几分钟,从暗处就有两个人往他这边走过来。 “工厂里有多少安保?” 两人之中,其中长着鹰钩鼻的那个走到朱马身边冷声问道。 “卡奇老大,你可以放心,工厂里的安保已经被我买通,事成之后,只要给他们每人1000第纳尔[1美金=0.776第纳尔]就能打发掉。”朱马腆着脸,邀功道。 “你做的非常好,你的好处不会少了你。”卡奇阴着脸说道。 “谢谢,谢谢卡奇老大。” “克里斯,能看清楚吗?” 在迦太基橄榄油加工厂的后山坡高地上,黛温和狙击手克里斯披着伪装网趴在草丛里。 克里斯手里拿着一把拯救者1977精确步枪,这是一把在原有历史轨迹中没有出现过的步枪,结合了wsg2000远程步枪和awp的优点,并综合采纳了各款狙击步枪的优点,按照克里斯的个人习惯针对开发,是一把技术含量非常高的狙击步枪。 此时的克里斯透过目前全球最先进的热成像镜头,观察着山坡下的动静。 强尼收购了aa-12霰弹枪的专利技术后,为了方便继续研发改良这款霰弹枪,就组建了一家浪荡者公司。 公司组建以后,强尼就没闲着,很快又入股了巴雷特公司。南易觉得强尼在玩票,加上他自己也挺喜欢枪械,就想着入股就入股吧。 可他没曾想到,强尼犹如被商界精英附体,很快又盯上了鹰国国际精密仪器公司和徳国hk公司,分别在两家公司投了点钱,持有的股份不多,并没什么话语权,但却有机会接触两家公司的最新技术和实验型枪械。 另外,泛美控投还入股了羙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菲尔力公司,这家公司在红外成像方面的技术实力处在全球领先地位。 说到红外成像企业,只需要提两家,菲尔力公司以及其他普通公司。 正因为有着方方面面的技术支持,才最终有了克里斯手里这把永远不可能普及的拯救者1977精确步枪。 造价32万美金,哪个国家的军队又舍得大规模装备,能给特殊部队装备就不错了。 “非常清楚,目标已经接近储油罐,预计还有十五秒。” “ok,那就等着看戏。” 黛温手里拿着被动式微光望远镜,也在往山坡下面观察。 储油罐已经被动过手脚,上面加装了震动传感起爆器,储油罐储装的混合油里面也加了环烷烃[凝固汽油弹的成分之一],量不是太大,但足以保证爆炸后混合油会被点燃,进而产生剧烈爆炸。 毕竟想要点燃汽油、引起爆炸需要具备几个稍有点苛刻的条件,并不如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枪一辆小朋友,子弹只要射中油箱,车就会爆炸。 “目标准备转孔了,三、二……” 克里斯的“一”还没出口,他自己和黛温都从地上爬了起来,蹲在事先准备好的两块海绵上。 两人刚蹲好,山坡下的储油罐就发出一声闷哼,接着,零点几秒之后,地面就开始震动,山摇地动,犹如爆发十二级大地震。 “啊……” 随着震感波及到山坡,克里斯和黛温两人都张开嘴大喊。 风平浪静,唯剩下火光冲天。 黛温幽幽的说道:“boss现在肯定捂着心口,希望不会心脏病发。” …… “南生,炸了。”校花挂掉电话和南易说道。 “知道了,半天时间,消息就会传到哈恩,西斑牙时间的今天下午,期货市场就会有所反应,大动静要等到明天后天,等消息广泛传播后才会有。” 南易预计,从期货市场上赚到的钱只够弥补这一炸和他所受惊吓的损失,真正的利润还是来自偷偷藏下的那21万吨橄榄油。 “这次的动静闹的有点大,虽然自己每一步都占理,至少占着歪理,可资本哪里会跟别人讲道理,下次得换种操作,不然迟早会有人跳出来找他的麻烦,为了挣点私房钱,我容易嘛,我!” 南易坐在那里嘀咕了一声,问校花拿过大哥大打给了潘廸声。 一个小时以后,南易就出现在广播道上的友侨茶楼。 说起这个友侨茶楼还挺又名气的,特别是在香塂的一众演员之间,因为它是曹迖华开的,嗯,不是那个软饭硬吃的重案组之虎。 曹迖华在影视圈的资格很老,三十年代初在沪海的时候已经当演员了,三十年代中就来到香塂,可以算是香塂电影的奠基人之一。 四十年代就开电影公司,五十年代又创立戏院,一条腿踩到院线领域,六十年代他的事业达到了顶点,然后盛极而衰。 至于是怎么衰的,南易这会正在听曹迖华讲他的风光史呢。 “当年啊,我的华达电影厂,电影是拍一部大卖一部,每部都能赚几十上百万,这人钱一多,心里就痒痒,被人一撺掇,我也就过海赌去了。 一开始还好,也就是小玩玩,可时间一久,越赌越上瘾……”曹迖华抽了一口雪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后整个华达都输给了博樗蒲,还有整座钻石山的地皮。” 听到“钻石山”三个字,南易眼睛就是一亮,“要是没记错的话,钻石山所在将来会变成星河名居,变成荷里活广场,那里是谁的产业来着……” 南易回忆了好大一会,才想到那里应该是吴正光的产业,也就是继承包家产业的包玉纲女婿。 “是吴正光和博樗蒲合股呢,还是从博樗蒲手里把地皮给买了回来?” 南易大概估计了一下钻石山地皮的当下价值,哪怕是百分百溢价,甚至是三倍溢价买过来囤着也不可能亏,肯定会赚,而且是大赚。 今天这一趟友侨茶楼来的很值,南易得好好感谢潘廸声把他约在这里,也得感谢因为自己没到,潘廸声和曹迖华在这里唠嗑,更应该感谢因为看到米?而不自觉走过来的自己。 7017k ------------ 第五百五十三章、借风待雨淋 米?是南易很喜欢的一个演员,更正确的说,五十岁之后的米?是南易很喜欢的一个演员,她扮演的端庄贵夫人非常合南易的眼缘。 现在还不到三十岁的米?在南易眼里只能说非常普通,论颜值,香塂的女演员中,她在南易个人的标准里都未必能排进百位。 只是预估,南易并没有认真排过。 对他来说,什么美女榜、校花榜只有无聊人士才会去编排的玩意。 友侨茶楼的布局和传统的粤式茶楼不同,很有自己的特色,一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扇屏风,左边靠墙,只能从右侧绕行。 绕过之后,就进入一个彷如饭店大包间的隔间,靠着左边的墙摆着一张被切掉一角的圆桌,这种圆桌有雅士称其为“月缺”。 在月缺上摆着两个茶台,南易刚才走进茶楼的时候,就是看到月缺边上坐着曹迖华、米?、潘廸声,还有个和曹迖华一样的“警察专业户”。 这人南易看着眼熟,知道他现在是一名足球健将,也知道他是米?的男朋友,可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或许,南易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就无所谓回忆。 月缺这里应该是曹迖华这个鲁省人平时招待客人,陪客人拉呱的地方。 五川人喜欢摆龙门阵,安西人喜欢谝传子,东北人喜欢唠嗑,京城人喜欢侃大山,鲁省人就喜欢拉呱,这呱一旦开拉,就算警察上门亮逮捕证、撩铐子,也得等把呱拉完再说。 好不容易等曹迖华说完他的风光史,这才腾出功夫介绍人。 “惠玲、志強,这位是潘廸声潘公子,家里是做钟表生意的,我以前经常去他家的店里光顾,现在潘公子也开始涉猎电影行业,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曹迖华这么一介绍,让南易明了眼前几人的先来后到,也得知了他不知道的那个名字,至于“惠玲”,多半是米?的真名。 “这位是?” 介绍完潘廸声,曹迖华又看着南易询问道。 “曹探长,你好,我叫南易,和潘生约在你这里谈点事情。”南易抱拳说道。 见南易行的是抱拳礼,曹迖华心中好感顿生,于是,发自内心笑道:“原来是南公子,这是惠玲,我的义女,这是尹志強,惠玲的男朋友。” “米小姐、尹先生两位好。” “南公子,你好,既然你和潘公子有约,那我带两位去楼上的包厢,楼上比较幽静,方便两位谈事。”米?落落大方的说道。 “那就麻烦米小姐。” 米?站起身,引领南易和潘廸声上了二楼最靠里的一个包厢。 等南易两人坐定,米?就说道:“刚过处暑两天,天气还是很热,我给两位推荐龙井菊花茶,龙井清香、菊花提味,两者结合,茶味会更加香浓。龙井又有舒缓情绪的作用,菊花可祛风散热、清热解毒,喝龙井菊花茶可以去身上的燥热。” 南易说道:“既然米小姐这么说,那我们就听米小姐的,先上茶,过三刻钟再给我们上点吃的,我还没吃饭。” “好,两位稍等。” 米?说完,转身走出包厢。 南易估计今天的单多半会被免掉,米?表露出来的结交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潘生,既然你今天把我约在茶楼,都说茶乃水中君子,那我们今天就把市侩放到一边,学君子一样对话点样?” “好嘢,既然南生快人快语,那我们就相互坦诚。” “既然要坦诚,那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潘生,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潘廸声反问道:“南生指的是我为什么要找你合作?” “是的。” “很简单,在我要介入影视行业之前,我就对香塂的影视圈做了一个调查,嘉禾、新艺城、邵氏,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电影公司,包括南生你的东来坞,我都有过了解。 东来坞的经营模式,让我眼前一亮,我猜南生你一开始投资东来坞,真实的目的是为了推销拉风红酒,对吗?” 南易点了点头,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潘生你是做名品的,广告营销是你的专长,我这点小伎俩,你能看透很正常。” “南生你谦虚了,东来坞的做法可不能说是小伎俩,现在香塂最畅销的红酒就是拉风1980,在很多人眼里,拉风1980就是顶奢红酒的代名词,不得不说,南生的推销模式很成功。 而我买下德宝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推销我代理的名品,我的想法和南生你的不谋而合,就算没有院线的事情,我也会请王导引荐引荐你。” “谢谢夸奖,第一个问题,你已经回答我了,那我问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因为南生你是方氏集团方董的孙子,因为方氏集团在东南亚投资的商场里有多功能影厅,我想多功能影厅应该是南生你的手笔吧?” “是的。” 南易直接坦白的回答道。 “功能单一单厅的戏院已经过时,将来流行的肯定是多厅多功能影院,南生你这个局外人比香塂的电影人看的更深远,也更早的进行布局,我必须说声佩服。毫无疑问,南生你是一位强者,而我潘廸声就愿意和强者进行强强联合。” 潘廸声的确是青年俊杰,把自己定位在强者的位子上没什么毛病。 “好,既然潘生这么坦诚,那我也不妨坦诚的告诉你,昨天我已经问过王瞐,东来坞大概能抽调出1200万港币的闲置资金,我能投资给你的钱就这么多。 股份可以按照出资额来算,但是话语权不能这么算,院线日常事务我可以不插手,但是你必须保证对德宝和东来坞的影片一视同仁,黄金档期的排片靠影片的质量说话,不看远近。 好好考虑,我这人相信契约,也愿意遵守契约,一旦你同意,那你就要遵守我们之间签订的契约。 我不坑合伙人,也不愿意被人坑,而且爱屋及乌,潘生你是我的合伙人,那你的家人也会成为我尊敬的贵人。” 南易的话音一落,潘廸声的瞳孔就收缩了一下,南易话里的潜台词他领悟到了,爱屋及乌的另一面就是“祸及家人”,他要是敢坑南易,就要迎接南易全方位的报复,不只是针对他,还有他的妻儿老小。 潘廸声思索了良久后,果决的说道:“南生你可以放心,我爹哋曾经告诉我一个‘信’字,在海外留学我又学到了契约精神,一切的争执,我们都在谈判桌上解决。” “好,合同的细则就让我们的代表律师去谈吧,我们品一品米小姐推荐的茶。”南易捧起茶盏说道。 “也好,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潘廸声同样捧起茶盏和南易互敬,两人算是庆祝合作成功。 君子之间谈交易就是这么简单,双方互相摆明车马,无须去试探各自的底线。 南易清楚潘廸声找他合作不是因为缺钱,而是想引入一个自带资源的合作伙伴,院线的话语权是潘廸声的禁脔,真诚想合作根本不用去触碰。 潘廸声也大致猜到南易志不在院线,这是他会找南易当合伙人的其中一个原因,他付出一点实惠换取南易手里的资源,而南易不要去插手院线的事务。 对南易来说,投入一笔大概率能收回投资,还能略有盈利的资金,换取东来坞的影片顺顺利利的在本埠院线上映,这是很划算的买卖。 新艺城七怪之间有龌龊的消息多次见报,雷覚坤前两年忙于自家的九龙建业,又入股了挪威置业、新世界发展,抄底地产业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差不多可以腾出手来兼顾一下金公主院线,顺便在新艺城玩点拉一派打一派的伎俩,吃进更多的公司股份,扩大自己的利益。 在九龙巴士的收购战中,方梦音算是把雷覚坤得罪了个彻底,心头肉被人给挖走了,又岂能不恨。对雷覚坤来说,收拾方梦音这个老妖婆之前,先拿她的孙子解解气,那叫一个开心加愉快。 对南易来说,雷覚坤的一闷棍迟早得挨,他也在等着棍子落下来,他不准备反抗,要硬接这一记闷棍,得挨实咯,只有被打痛,他才能占领道义制高点,提枪去抄雷覚坤的老窝。 香塂地方虽小,可韭菜地却不小,地产商之间还是以和为贵,没有什么杀父之仇,一般不会打个头破血流。 南易很喜欢这种氛围,所以他也不太愿意在香塂挑起纷争,方氏集团和创造力置业在香塂的地产发展都是随波逐流。 可谁让雷覚坤这边已经得罪了呢,南易必须借来“悲愤交加”的情绪,再去得罪一次。 “雷公,我年少无知,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子当个屁给放了吧。”这一句,是南易预备着将来哪个和事佬跳出来,给他和雷覚坤摆和解酒的时候说的。 雷覚坤就是促使南易答应和潘廸声合作的原因之一,他得给东来坞先加上一身护甲,别到时候挨一下真给打残咯。 7017k ------------ 第五百五十四章、艺人关怀基金 在潘廸声想去买单的时候,果然得知单已经被米?给买了。 再次路过月缺的时候,南易给米?留了一张名片。 南易前不久灵光一现,有了一个借着明星的钱生钱的想法,他打算把想法变成计划,这段时间就让计划落地。 就在刚刚,南易把计划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艺人关怀基金”,一个专注盈利,兼顾慈善的基金。 离开友侨茶楼,南易就去了中环的果子狸律师事务所。 果子狸律所,表面上由钱浩辉创建的律所,其实就是情策委法务小组的伪装色。 律所里的律师一部分只服务于南氏,另外一部分和其他律师没什么不同,同样对外承接业务,律所的架构和其他律师楼也别无二致,同样有自己的大律师、实习律师、助理、师爷等职位,也有合伙人制度。 “方氏的产权结构和方振霆交代过了?” 南易一坐进钱浩辉的办公室,就对钱浩辉这么说道。 “已经给他睇过了,他应该很清楚方氏的控制权不可能从南氏流出去。” “那就好。” 方振霆,情策委工业小组副组长,南易打算让他去方氏集团兼职,顺便充当一下方氏集团的继承人,给他分担一点火力。 南易需要一个有钱的奶奶,可又不希望外人把他和方氏的继承人身份联系到一起,现在也是到了方振霆这个方氏继承人登堂亮相的时候。 南易从来不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他只相信利弊权衡,为了让方振霆将来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野心,他就用了解方氏的名义,让方振霆来一趟果子狸律所,过来看看方氏的“桌下文件”。 方振霆,南易是有一定的信任度的,不然也不可能让他当上工业小组的副组长。 情策委虽是南氏的要害部门,里面的人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待遇颇丰,可情策委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钱”。 看似情策委制定南氏的各种计划,调动资源和资金,可不管是资源还是资金,和情策委的人都隔着一层屏障,因为具体执行的人不是情策委的人。 情策委可以抽调几亿几十亿去执行各种计划,但想为自己牟利,这根本不可能。 严格说起来,情策委更像是一个顾问型的幕僚团。 成员想挣点薪资、分红之外的外快,都可以挣在明处,南氏的各种投资,情策委都可以建一个“老鼠仓”参与到投资里,只不过要和南氏共进退,而不是拿南氏垫坑。 简单来说,情策委内部的风气是一切放到桌面上,没有滋生野心的土壤。 可方氏集团就不是了,方氏相对独立,可以独立制定计划并执行,钱就在管理人的手里流淌,一个个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穿来穿去,贪婪不被蛊惑是不可能的。 管理人和继承人的双重身份加身,很容易让人心里一横,走上犯罪的道路。 南易就是要把“继承人”表面的那层迷雾给驱散,让方振霆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会引起背叛的隐患先给掐灭。 至于把一些姓南的钱变成姓方的,只要零的长度不超过方振霆的贡献,不超过南易的底线,南易会很知趣的当一个睁眼瞎兼傻帽。 这些年,已经有过亿港币本该姓南的钱改名换姓,南易一直引而不发,事情没往糜烂的方向发展前,他不会有所举动,只有苗头不对,他才会逮只鸡出来,来一场杀鸡秀。 南易相信贪婪和懒惰才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原动力,无欲则刚、不喜欢钱的人,他可不敢用。往往嘴里说不喜欢钱的人,恨不得把别人的骨髓都抽出来嘬干。 “浩辉,我想建立一个艺人关怀基金,主要吸纳演艺圈里明星的资金用于投资,取得的盈利,绝大部分扣除佣金后返还给投资人,其中的小部分用来投入到慈善事业。 除了慈善和客户群体略有不同,和其他的基金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想在客户的委托条款里加上一条,如果客户犯法或者在社会上引起了波及范围较广的负面影响,基金有权利单方面解除和客户签订的合约,并且不退还委托的资金。” “南生,按照合同法上合约双方权益要平等的原则,想要加上这一条很难,上了法庭,我们多半会败诉。”钱浩辉说道。 “那你研究一下,怎么做到平等,或者有办法把官司拖上十年八年也行,慢慢打,我们没关系,对方拖不起。” 从正面来说,艺人关怀基金可以给明星客户带去不菲的收益回报,并且还可以贴上一个“慈善”的标签,名利双收。 从反面来说,不带屎的裤裆少之又少,南易要加的这一条,看似每个人都适用,每个客户都存在资产被夺走的风险。 所以,南易想要加上的这一条,不会一开始就加上,而是会过几年更新合约的时候再加,饵撒下去,先让鱼吃欢、吃肥。 至于为什么南易要加这一条,几年以后,自然就会明了。 “南生,急着要吗?” “不急,我现在没精力来做这件事,九月之前把基金注册好,挂在堂前燕集团名下就可以。浩辉,你现在多少钱一分钟?”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500港币。”钱浩辉答道。 “我们一共谈了九分半钟,公私算对半好了,我应该付你2375港币。”南易说着,掏出钱包,点好钱放在桌上,“你的钱真好挣,这里是2300,零头不给了。” 钱浩辉拿起钱,笑道:“谢谢南生,收据我会寄到府上,欢迎下次光临。” “别寄了,你留着,我差点忘了,我在果子狸还有2%的私人股份呢,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去年的分红我没拿到?” “南生,你忘了?去年年底律所要合资购买一栋别墅当度假屋,你的分红已经被拿去买楼了,现在那栋别墅有你2%的产权,还有别墅里面有一个靠枕、一盏台灯、两瓶啤酒、两瓶牛奶……” “得得得,不用说的这么细,什么啤酒、牛奶的就别算了,今年的分红能拿到吧?” “我们几个合伙人已经决定,从今年的分红里拿出一些用来买艘游艇,为了保证南生你多占一点产权,按照现在律所的业务量来算,你大概要拿出一半的分红用来支付游艇的费用。” “得,律师就是律师,把占我便宜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南易轻笑一声说道:“走了,和你聊天太贵,等我哪天手头宽裕点再来。” “南生,我送送你。” “别送了,和赵金水说一声,等我通知,他要去京城出趟私差。” 公差就是南氏的工作,属于本分;私差就是替他南易个人做事,南易要按照赵金水的收费标准额外支付律师费。 “明白,金水听到一定会很开心,他刚买了别墅,手头正紧。” “很好,转正不到两年,就有钱买别墅,别忘了初心就好。”南易说着,人已经走出了钱浩辉的办公室。 律师和医生类似,都是初始苦逼,但后劲十足的职业,当两年正式律师就有钱买别墅,放在全世界的律师界都算是佼佼者,和他同一期的其他律师,能养活自己就非常了不起。 这和南氏的高待遇、赵金水他自己的个人能力都有关系,两者缺一不可。 …… 坐回车里,南易给赵诗贤去了一个电话。 “在香塂?”接到电话的赵诗贤欢快的问道。 “嗯,正事刚忙完,不过不能去找你了,昨天和别人食宵夜,正好她肺结核病发。” “这么凑巧?” 赵诗贤的语气里满是狐疑。 “你知道我的性格,这种事我不会骗你。” “好吧,我们好久没见了。”赵诗贤幽怨的说道。 “我知道,你要是不介意和我的儿子一起,过段时间,我们找个小岛去度假,过一段没羞没躁的日子,我不瘦上十斤不出岛。” “啐,小岛度假可以,你儿子别带。” “赵小姐,你没学过时间统筹法么?莫担心,同时扮演好爸爸和好情人,我顶得住。” “食屎啦,扑街仔。” “咦,你个洗衫板怎么骂人啊。” “洗衫板骂谁呢?我身材点样,你自己不知道么?” “行了,不跟你扯淡,不带我儿子也行,但度假时间就得缩短一点,你自己选吧。” “那我宁愿时间短一点,我可不想中间夹个人,你儿子也唔得。” “行吧,依你,我要下车了,先这样。” “不行,你先亲我一下。” “隔着电话亲个屁,想亲你现在过来啊。” “嗯……亲嘛!” “啵!” 南易挂掉电话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赵诗贤有往黏糊发展的倾向,最好是许久没见的原因,要是真变黏糊,他可就有的忙了。 推开车门下车,走进路边的水果档买了点水果,又让校花揸车去跑马地。 二十几分钟后,南易就在养和医院的花园里,隔着几米远和阮梅一坐、一站,坐的是阮梅,站的是南易,他的手里还拿着水果刀正削着一个苹果。 “医生怎么说?” 7017k ------------ 第五百五十五章、怦然心动 “医生说我是慢性纤维空洞型肺结核。”阮梅叹了口气说道。 南易对肺结核的了解不少,这得益于他怕死的性格,平时对高发病比较关注;也得益于俞东方这个好为人师的话痨。 前段时间,南易不是请过这小子烧烤么,俞东方就把他自己得肺结核期间,因为无聊掌握的疾病知识都给南易说了一个遍。 所以南易清楚慢性纤维空洞型肺结核,是一种大多数患者低传染性,有的甚至是无传染性的肺结核类型。 不算什么大病,只要不是穷的叮当响、不碰到庸医,想死都难。 “那问题不大,你只要在医院呆一段时间,等没有结核杆菌就可以回家了。” “好烦,吃药要吃好久。” 阮梅单手扶着下巴,再次叹气。 “最多一年半,很快就会过去。”南易把水果刀一收,把已经削好的苹果放进塑料袋里,包裹好,对阮梅嚷道:“能接住吗?” “接不住,滚过来。” “哦。” 南易俯下身子,手前后扬了扬,一个力道恰到好处的滚地球甩出,苹果滴溜溜的正好滚到阮梅脚边。 阮梅捡起塑料袋,拿起里面的苹果,摘下口罩,重重的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继而发出一声银铃般的感叹:“好甜!” “慢点吃。” “啊~嗯。” 阮梅轻轻的点点头,小嘴还是不停的嚼动着。 苹果很甜,她爱不释手,心也很甜,她的胸膛被幸福填满。 很早以前,在浅水湾2046号当钢琴老师的时候,阮梅就对南易产生了好感。 不少次,她都有看到南若玢在南易的怀里撒娇,那幸福的模样,她羡慕不已。无数次,她的梦里都能梦到在南易怀里撒娇的是她自己。 只是当初的她并不清楚自己对南易是哪一种感情,可能是她从未拥有过的父爱,也有可能是爱情,更有可能兼而有之。 也许她需要的就是一份蕴含浓浓父爱的爱情,在内心深处,她一直憋着一句:“爸爸,打我!” 看着阮梅在那里专注的吃苹果,南易就对校花说道:“去护士值班台去打听一下,哪个护工的口碑好,把人请过来,钱可以多给点。另外,侧面打听一下阮梅主治医生和护士的喜好,都送份礼物,不要太贵,但要合心。” “明白。” “吃完了,我还想吃。” 校花刚走一会,阮梅就冲着南易撒娇似的嚷道。 “还是苹果?” “有其他吗?” “我还给你买了一点荔枝和葡萄,日本巨峰,很大个。” “我要吃葡萄。”阮梅噘着嘴说道。 “那你等一下,我去洗洗。” “嗯呐。” 南易提着葡萄,找到一个洗手台洗干净后提回来,放在离阮梅不远的草坪上,让她自己去拿。 拿到葡萄的阮梅又吃了起来,对南易不敢靠近她的举动,刚才的她也只是心酸委屈了小下下,旋即就释然,这会,她已经适应。 你死我不活,那叫生死相随,你病我也病,那叫矫揉造作。 都病了,喝西北风去? 还是老爸贵姓赵,炸酱面就蒜是艺术加工,家有大别墅,人民币砌墙才是生活写照? 阮梅慢慢吃完了葡萄,这次,她没有再问南易要吃的,而是转过头,避开南易的视线,舌头一上一下,把牙床上留下的碎渣给舔掉,有一块碎渣很调皮,怎么舔也舔不掉,她只能站起身和南易说了一声,匆匆跑往盥洗室。 阮梅刚走一会,她坐的那张椅子就坐上了新人。 南易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看到阮梅远远的走过来,他就迎了上去。 “你的位子被抢了。” “谁这么讨厌啊,我就离开了一会。”阮梅踮了踮脚,往椅子那边看了一眼,说道。 “抢就抢了吧,太阳还有点晒,你也坐的差不多了,回病房吧。” “怎么?”阮梅噘嘴道:“你要走了?” “对啊。” “不能多呆一会吗?”阮梅目光灼灼,满脸期望的看着南易说道。 “五分钟够不够?” “才五分钟啊,半小时好不好?” 南易轻笑道:“行吧,那我就再呆半小时,你啊,觉得无聊可以让你男朋友来陪你嘛。” “男朋友,我没有啊,你相信我啊,我才没有男朋友呢。”听到南易的话,阮梅就紧张的解释道:“我妈咪管我很严的,她不让我交男朋友。” “哦?”南易玩味的说道:“照你的意思,要是你妈咪不管你,你就有男朋友了?” “才不是呢,哎呀……你误会我了。” 阮梅不知道该怎么向南易解释,磕磕巴巴,急的小鹿乱蹿。 “哈哈,好了,我耍你呢。” “讨厌啦。” 阮梅啐了一口,眉梢一红。 两人慢慢的走到病房一隅的小花坛,阮梅坐到花坛的水泥围栏上,南易站在一边,和阮梅只隔着两米远。 “有些话现在说可能不合时宜,也可能是自作多情,不过我还是想这会就告诉你。” “什么?” “我已经结婚了,有老婆,还有其他几个女人,老婆之下,情人之上。或许,我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易的话一出口,阮梅的脸色顷刻间由红转黑,神色变得黯然。 看了看阮梅的脸色,南易没有停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妈咪工作很忙,应该没有时间照顾你,已经给你去请护工;还有,我明天可以再来看你,后天就不行了,我后天回京城。” “要去多久?”阮梅着紧的问道。 “你出院前,我应该回不来。” “你……你是不是不再来看我了?”阮梅呡了呡嘴,说道。 “你想我来吗?” 阮梅愣了一会,低下头,呢喃软语:“想。” “可我来不了。”南易摊了摊手,逗趣道。 “哼,你真坏。” “哈哈哈。” 看着阮梅娇羞的模样,南易乐不可支。 “还笑……”阮梅抬起手想要拍打南易,想了一下又把手给放下,啐道:“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笑了。”南易摆了摆手,把笑脸收了起来,“等你出院,办张回乡证,京城有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中医叫邹一趟,肺结核伤肺,需要调养,这个中医比较在行,你去他那里看一看,顺便也可以在京城玩几天。” “嘻嘻嘻!” 阮梅嫣然一笑竹篱间,桃花漫脸总灿烂。 陪阮梅说了一会幼稚话,得了一个奀仔的外号,也送给阮梅一个奀妹,南易就离开了养和医院。 …… 第三天中午,南易坐上国泰航空飞往京城的飞机之前,上戸雅美那边发来消息,橄榄油期货已经往上涨了52.7美金,上升的势头很猛,大有突破800美金的希望。 按照上戸雅美的估计,突破820美金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迦太基藏匿下来的21万吨橄榄油,已经按打包价1.3亿美金的价格卖给了马克·里奇。 马克·里奇是马克·里奇公司的老板,著名的国际大宗交易商,特别是在石油领域更是做的风山水起。 只不过他的做法很有问题,貌似合法,却被羙国当成眼中钉,就因为他在羙国贸易禁运期间与古巴和利比亚交易而声名狼藉。 去年,马克·里奇受到羙国司法部提出的诈骗、与敌人进行贸易、逃税等多项指控,他拍拍屁股就跑去了瑞土,继续逍遥。 不过今年年初,马克·里奇支付了2亿美金的罚款和欠税,算是得到了羙国的谅解,案子虽没消,可只要他不在羙国出现,就不会有什么事。 马克·里奇资助了不少犹太人,还在以国捐了不少钱,并且在苏修的关系也很好,南易把橄榄油卖给他,是因为卖给他最保险;低价卖给他,是为了结个善缘。 将来,南氏要把脚踩进苏修,还需要借用一下马克·里奇的渠道。 等南易人到京城,就去赴了曹琳的约。 已经答应请人家吃饭,南易就不会爽约,何况曹琳对他还有用,南易还想让她帮忙盯一盯杨开颜和那个“切汇哥”。 7017k ------------ 第五百五十六章、舔狗雷霆之怒 南易给“小半截胡同”挂了一个电话,等了好大一会才和曹琳通上话,把她约在过去八大园之一的同春园,京城的老字号之一,烧的是淮扬菜。 同春园就在西单十字路口西南角把口儿,离小半截胡同不算太远,南易把地儿安排在这,既照顾了曹琳,也满足了他自己想吃点江南菜的念头。 南易五点半到的同春园,等了十五分钟,人没到,看着店里人越来越多,南易就先点了一份冷菜水晶肴肉。 又过了十五分钟,人还是没到,南易又点了一份可以冷吃的香酥鸭。 又过了一会,南易正打算点第三道菜的时候,曹琳总算是出现了,不是一个人,尾巴后面还拴着一个。 “我说曹琳同志,不容易啊,香山会议开完啦?跟我传达传达,上面又有什么新精神。” “我说南易同志,嘴这么损,你丫犯什么照。”曹琳拉着她带来的伴儿坐下,直接冲南易啐道。 “嚯,犯照都知道,感情你也不是什么安生人啊,我说你够可以啊,我已经是估摸着时间过来,可还是巴巴的等了你四十多分钟,谱够大的啊。” “那你可冤枉我了,搭公交过来的,运气不好,在车上碰到了佛爷。” “佛爷?现在还有人干这个?”南易诧异的问道。 曹琳说的佛爷指的是专门在公交车上偷钱包的小偷,都称不上是老荣行,组织性没老荣行那么强,七几年的时候,干佛爷的主要是学校的怂包坏学生。 名头比较响的出过一个“蹭身没”,39中的学生,还出过一个北海小五,也是个学生,哪个学校的,南易就不清楚了。 佛爷其实不好干,手无缚鸡之力,一旦失手,立刻就会被革命群众一顿胖揍,然后扭送到派出所去;即使得手,也经常会被比较横的主儿敲诈,所以佛爷一般都会找跑单帮或者抱团的狠人罩着。 保护佛爷的人就称养佛爷,通常能养佛爷、吃佛爷的都是胡同里出来的狠角色,南易听说过的有“五龙一凤”、“小混蛋”、“贺兰山五兄弟”。 佛爷、养佛爷这事,进了八十年代,南易就没听说过了,现在陡然听曹琳提起,南易还真挺惊诧。 “怎么没有,现在的佛爷不比过去了,都敢动刀子,我差点被扎了。”曹琳回了一句,又说道:“不说这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姓花,你猜猜叫什么名。” “真有意思,你只说了姓花,没点提示,让我怎么猜啊,总不可能叫花木兰吧?” 南易说着,眼睛在花同学的脸上打量了一下,容貌还行,就是看着有点清冷又带着一点清高,还有几分被熏陶出来的知性,家里估计有点文化传承,但未必是书香门第。 推敲了一下,南易就试探性的问道:“花同学家里有长辈是文化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花……她姥爷就是文化人。”曹琳说道。 “简单啊,花同学脸上有书香味,得了,想让我猜,再多给我一点提示,你要告诉我花同学的名字是她姥爷取的,我没准能猜出来,要是别人取的,你让我怎么猜啊。” “我的名字就是我姥爷取的。” 花同学说话的腔调很冷,几个字仿佛在速冻里放了半小时才拿出来似的,南易听着牙花子发酸。 啧啧! 谁要摊上这么个媳妇,西门庆也得改姓柳。 “花冰冰、花冰凌、花零下、花冷冷。”被冻了一下,南易的脑子里瞬间冒出这几个名字。 不过这只是调侃,如果按照性格来取名,多半会是花傲雪、花映雪,可这也不赶趟啊,人家姥爷总不能等花同学性格展露出来再取大名。 老文化人取名,不是取自诗文,就是有什么典故。 典故就难猜了,南易只能往诗文方面想,要说诗文,南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花想容?” “行啊,南易,牛啊,这都被你给猜到了。”曹琳夸张的叫道。 花想容的脸颊微微抽动,也有一点不可思议。 南易见自己猜对了,却对花想容的姥爷心生鄙夷,花想容这名是好,可惜北宋已经出过个名妓就叫花想容,给自己外孙女叫这名,怎么寻思的。 “行了,曹琳,你就别捧我了,想吃什么赶紧告我一声,我去窗口点菜。” “来这当然得点松鼠鳜鱼了,来一条,再来个响油鳝糊、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炸春饼,就这么着吧,将就吃点。” “你还真不客气,我刚才见里面那厨子五大三粗的,配你正合适,要不要帮你点了,你带回去当上门女婿?” “你就恶心我吧。”曹琳啐了一声,说道:“我被你恶心坏了,得添个菜,再来个烧划水。” “成吧,今天我也豁出去了,你可劲点,爷们要是皱一下眉头,打今儿开始,我就改名叫曹琳生。” “算了吧,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曹琳说着,大笑道。 南易不再理她,转移视线对花想容说道:“花同学还要添点什么吗?” “不用了。” “那你们两个等一下,我去点菜。” 南易点好菜,回到位子,甫一坐下,他就瞧见从店门口进来一个男的,双眼露着凶光盯着他,直不楞登的就往他这扑过来。 “咦,这哥们不认识啊,怎么奔我来了?”南易脑子快速转了转,眼睛示意也往他快速过来的校花不用过来,然后盯着奔他过来的孙子。 瘦了吧唧、手上没凶器、脚步轻浮,战斗力低于正常成年人,一只弱鸡,根本没资格当阴沟掀翻南易这条航母。 加上南易坐的位子靠在墙角,想要攻击他,不管是出拳还是出腿,角度都很小,南易就算后发制人也吃不了亏。 南易刚刚衡量结束,弱鸡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右手伸出想抓他的衣领,嘴里还快手一步,喷出一句:“跟我抢女人!” 啪! 南易把弱鸡的手给拍开。 这一拍,南易就发现,眼前的弱鸡比他想的还要弱鸡。 就这么只弱鸡,还挺好勇斗狠。 “哥们,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哪得罪你了,我呢,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走在路上,连蚂蚁都不敢踩。可能是我长得欠揍,你要想打就打吧,等你打完我再上派出所报案。”说完,南易双手把头一抱,人往桌上一趴,等待拳头降临。 莫名其妙的有人要打自己,南易既郁闷又窝火,就刚刚,电光火石之间,他就下了决定,眼前的弱鸡要是还要打他,他就挨两拳。 这两拳,换弱鸡一个流氓罪。 “马家军,我早跟你说了,让你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怎么还跟?我不喜欢你,我就是不喜欢你,你还要打人……你走,你给我走,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声音冷冷,南易看不见,但却听得出来是花想容在说话。他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挨打了,感情是一条舔狗的雷霆之怒啊。 “我…你……操!” 马家军拔地而起,右拳高高举起朝着南易的背上砸去。 可随着滞空终结,他人往下掉的时候,他眼里看到的已经不是南易的后背,而是坑坑洼洼不平整的实木桌面。 南易此刻已经起身往后贴在墙上。 嘭! 马家军这个弱鸡含恨出手,一拳重重的打在实木桌面上,桌上的菜盆一阵晃动,大煮干丝的汤汁泛起涟漪。 咔嚓! 指骨迸裂加脱臼的声音。 宁静! 马家军看着自己的手,木木的愣在那里。 啊! 三秒,麻木时间一过,剧痛就从马家军的手上一直传递到心口。都说十指连心,自个硬生生把指骨砸迸裂,想想就知道有多痛。 庆幸! 马家军该庆幸南易不想挨一条舔狗的打,不然,挨上两拳,让金道胜出面。严打没过,加上金牌律师追着不放,马学军就别想留在京城本地蹲篱笆子,铁定要直接送去大西北。 坏笑! 南易嘴角一勾,希望剧痛能拯救眼前这条迷途的舔狗。 斩骨刀! 厨房里的厨子听店里人传话,拎着斩骨刀就跑了出来,跑起来肚子一颤一颤,下巴也是左右左的甩呀甩。 看戏! 店里的客人筷子不停的往嘴里夹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边,仿佛这边摆着美味佳肴,可以帮着送送他们自己桌上可怜的一两道菜。 7017k ------------ 第五百五十七章、马家千里雁 碎催! 这个词用在江湖黑话里指的就是小喽啰,混混里面的最底层。 眼下瘫地上的马家军在南易眼里就是一个碎催,刚才还凶巴巴的要揍他,这会却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期待他扶上一把。 感情在马家军眼里,他和南易是在擂台上单练呢,倒了,帮着扶一把,等他恢复恢复两人接着练。 马家军的可怜巴巴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花想容迈出一步去扶他了。 “认识?” 南易冲曹琳使了一个眼色,问道。 “认识,高中同学。” 曹琳站起身,帮着花想容把马家军给扶起来,安置在一张凳子上。 南易往马家军的右手?了一眼,小指不自然的弯折,手指和手掌连接处有血溢出,还好,指骨没有戳出来,无名指红肿一圈,这会已经胖的可以和拇指媲美。 “挺狠啊,刚才是拿我当夺妻仇人了吧?” 南易嘀咕了一声,没把他自己往“杀父仇人”的位子上捧,他估摸着在舔狗心里,杀父之仇可以拿杀人犯法宽慰自己,只有夺妻之恨才能让他们冲冠一怒。 玷污了他们的爱情呐,这得是多大的事? “曹琳,大家应该也没心情吃了,今天这顿不算,下次等你休假我再请你,今天就这么着,我先闪。” “别介,我跟你走,我俩换个地方接着吃。”曹琳一听南易要走,赶紧说道。 “也行,那就在边上转转,有啥吃啥。” 南易和曹琳走了,把花想容和马家军留在同春园,要是马家军能撑得住,他还能和自己的女神吃顿好的。 这会西单附近馆子不是太多,店面有数,基本被国营店占着,私人馆子想在附近开,店面是个大问题。 可西单这一块又比较繁华,可以算是京城这两年最热闹的购物中心,不但白天有不少人过来购物,晚上这里还有夜市,夏天有不少人晚上会到这边来吃点凉的。 消费群体庞大,找不到店面的人就弄辆餐车,直接摆路边上卖。 还别说,生意都不差。 生意好做,做的人自然就多。 国人的特性,见着好的一窝蜂往上扑,把好的做成鸡肋。 南易和曹琳找了一个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又在边上单卖炒大肠的摊上点了一份大肠。 “这么多摊子,你怎么就选了这馄饨摊?” “瞧瞧大姐的双下巴,再瞧瞧她胖嘟嘟又灵活的手,不消说,以前肯定在厨房里工作。”南易指着在包馄饨的胖大姐说道:“我跟你说,在摊上吃,就得挑摊主年纪四十来岁,最好长得胖点,这样的多半手里有活。 小年轻的摊子别去,他们的活不在手上,在脑门,脑子精明罢了。” 曹琳看了看胖大姐,又看了看在那炒大肠的胖大叔,“还别说,你说的有点意思,我们院里就有一个在工厂食堂上班,整个院就数他家的饭香,把我馋的。” “他家是不是还有一个胖儿子,这胖儿子还喜欢你,天天从家里偷好吃的给你吃?” “哪跟哪啊,他家就一女儿,抠门着呢,有好吃的也是躲着吃。” “正常,不躲着吃,都到你们嘴里了。” “馄饨来啦,小心烫。” 胖大姐这时候把两碗馄饨端了过来,放在南易两人的面前。 南易低头一看馄饨碗里奶白的汤汁,就猜这胖大姐多半是在馄饨侯里上班的,外边卖馄饨的多是清汤水,也只有馄饨侯拿大骨熬汤。 可惜,这是对着瞎子打俏眼,南易并不领大骨汤的情,在他心里,馄饨就该清汤水再用筷子点上一小坨猪油,清亮中带一丝油花。 汤寡淡,先把汤喝干,然后再细品馄饨。 甚至馄饨的皮馅都得分解开来两步走,先把皮吃了,最后留下一滩馅,匙羹一刮,往嘴里一塞,争取把牙缝给塞了。 三毛钱叫碗馄饨,多搁点辣椒酱,多倒点醋,然后往饭盒里一铺,馄饨当菜,也能津津有味的把一盒饭给干光。 那是哪一年的事情来着? 南易回忆着上辈子的事,三毛和馄饨记忆犹新,时间却是非常混淆。 从碗里舀出一只馄饨,在碗沿小心的把汤汁沤干,吹上两口凉风,送到嘴里粉碎,两只下肚,南易放下匙羹说道:“那马家军怎么回事?” “你看不明白?还能怎么回事,喜欢人家花想容呗,打上学那会就跟屁虫似的天天跟在花想容屁股后头,不知道为她打了多少架,每一回都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他还乐此不疲。” “看他那身打扮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白衬衣、的确良,肩上一军挎,倒是发型挺时髦,家里不咋地吧?” “岂止是不咋地呀,要不是街坊邻居帮衬,他马家军早饿死了。” 南易问道:“你和他一个胡同的?” “一个院的,马家军家里四个孩子,他是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74年吧,他妈生老四马家华的时候难产死了,死了没多少天,他爸出车的时候车祸也走了。 家里没大人,在陝北下乡的老大马家雁就被批准回城,回来后,厂里给安排了个工作,一个月不到二十块钱,就这点钱那里够养活四个人啊,老四要吃奶,马家军正是半大小子,会吃的年纪。 马家雁白天上班,下了班还得到胡同口的路灯下去糊火柴盒,大冬天,缩在屋里都觉着冷,可她马家雁还得在外面糊火柴盒,那个手冻得唷,看着比八十岁老太太的手还难看。 马家雁一个人把家给撑了起来,下面三个弟妹,一个都没辍学,马家军自己读到高二不读了,老三马家兵今年读高三,老四马家华今年读小学三年级。” “马家雁几岁了?” “29了吧。” “没对象?” “没有,为了弟妹把自个耽误了,你是没见过人,马家雁那叫一个漂亮,以前惦记她的人多了,只不过惦记她的那些也是胡同串子。 人家家里不会同意自己儿子娶马家雁,马家负担太重,马家雁也未必肯嫁给他们那些人,嫁出去,她的弟妹怎么办,要嫁肯定也嫁个家里条件好的。” 随着曹琳的描述,南易很快在自己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马家雁的形象,他对马家雁的兴趣很浓厚,这样的人懂得感恩,帮她一把,她会涌泉相报。 就是不知道脑子好不好使,要是不好使,人品再好意义也不大。 “马家雁几岁下的乡啊?” “72年走的,17岁吧。”曹琳想了一下说道:“应该就是17岁,在读高二的时候,马家雁读书很好,听院里的大人说,要不是那时候大学不能考了,她肯定能考上大学。” “五三二,十年,7岁上小学,正好对上。”南易脑子里转了转,“荒废了十二年,脑子没坏吧?” “马家雁现在干什么工作?” “会计,我是真的佩服她,白天晚上的干活,还能抽出时间去夜校读了个会计。哎,我说南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打算报复马家军,摸他的底啊?”曹琳忽然醒悟过来。 “我报复他?歇了吧,我要真有心思报复他,刚才他就落不了好,我拍的那一下再重点,就能把他给扇飞咯。我不是碎催、不是老炮,也不是什么顽主,就是个安安分分想挣点钱的人,打架,我不会。” “我信你不会打架,哪用得着你自己打啊,天天跟你后头那一男一女是你保镖吧?” “什么保镖不保镖,我又不干押镖的买卖,他们就是我的员工,帮我干活的,用外国话来说,他们就是我的‘巴迪嘎’。” “哈哈,你糊弄鬼呢,我现在就在学英语呢,当我听不出来这就是保镖的英语发音啊?”曹琳笑道。 “你说是就是吧。”南易无所谓的耸耸肩,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出国么,钱攒够了?” “钱倒是差不多了,签证还没拿到呢,老美的签证太难拿了,我已经被拒两回了,过上一个月,我再去试试。” “我认识一羙国老头,七十好几了,单身,要不你嫁给他得了,这不就出去了么。” “你埋汰谁呢,我要嫁也得找个年轻的啊。”曹琳怼了一句,说道:“哎,说真的,你有关系么,帮我个忙呗。” “羙国大使馆那边,我七兜八转能跟里面扫地的大爷联系上,这关系够不够硬?” “去你的,我认真的。” “我自己真没有关系,我帮你问问我朋友吧。” “行啊,先谢啦,有消息你告我一声。” “嗯。” 南易见气氛差不多,又把话题转回到马家。 “马家军天天跟花想容屁股后头,他不工作啊?” “他有个屁工作,马家雁托人在工厂给他找了个岗位,他才干了俩月就不干了,后来又说跟人去练摊,也是练了没几天就被人家给踢出来了。他现在是不着四六的,还天天当跟屁虫呢。” 曹琳的语气里充满着对马家军的不屑。 “不挣钱?他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吃她姐呗,烟抽着,酒喝着,还顿顿想吃肉,就前俩月,花想容生日,他还好意思问他姐要钱买收录机送人家呢。不依不饶的,马家雁也被逼的没办法,把家底都掏空给他了。 还好,马家的老三老四都还不错,不然,马家雁这十年的苦算是白吃了,简直养了一条窝里横的白眼狼啊!” “那有点意思,花想容家里条件应该不差吧,他马家军就没想过,就算人真被他追到手了,他又拿什么养老婆孩子?”南易讥笑一声,说道。 7017k ------------ 第五百五十八章、拍马屁的拍子 “花想容她姥爷是退休老干部,能去养蜂夹道的主,父母都在文化局上班,大小也是个干部,家里住的是前清大官留下的大院,怎么可能看上马家军啊。 万一花想容真的瞎了眼看上马家军,那就多一个人趴在又当姐又当妈的马家雁身上吸血呗,反正她能干,多养一个她也顶得住。” 养蜂夹道过去就是一条普通的胡同,虽说在这条胡同里发生过不少典故和传奇故事,可它还是一条普通的胡同。 就因为所处的位置特殊,从五十年代开始变得不普通,58年,那胡同里盖了座“招待所”,专供去全球第一海开会的人员闲暇时小憩、休息。 京城人提起养蜂夹道,其实指的就是这个地。 “那是挺不容易的,观世音菩萨还没点化黑熊精,这要再凑一个孙猴子上去,菩萨的日子还怎么过哟。” “唷,您还真高看马家雁,都把人捧成菩萨了。” “对马家三小来说,马家雁可不就是菩萨么,老话说是说长姐如母,可那也只是帮衬,不是一个人全扛起来啊。马家军有十八了吧,她马家雁就算拿根棍子把他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谁也说不了马家雁的不是吧?” “那倒是,马家雁还真是她老马家的菩萨。”曹琳赞同道:“这马家军,我也不待见,虽说人算不上坏,可不知道心疼马家雁。估计是她上辈子欠马家军的,这辈子来还债吧。” “好了,咱们不说他们,闹心,大肠能吃吗?”南易避了避身子,留出空档让摊主把炒大肠放桌上。 “有什么不吃的啊,前几年母猪肉都得抢着吃。” 曹琳说着,从菜盆上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撮大肠就往嘴里塞。南易看着,也拿起筷子,在t恤上抹了抹,跟着夹起了大肠吃。 吃了两节肠子,南易忽然想起了一次性筷子。 “这两年日本的一次性筷子消耗量越来越大,相信要不了多久,日本国内的树就会不让砍,日本商人的目光肯定会瞄准周边国家。 为了外汇,森林可要遭殃了,树木砍伐进而水土流失。 螳臂当车拦着不让砍是不可能的,为了挣钱砍点树算什么。垦殖集团和神农南粮都要制定再生竹的计划,推出一次性竹筷低价倾销日本市场,让一次性木筷无利可图。 通过侵占市场,达到保护森林的目的。 木头可以做的,竹子基本上也能干,深挖竹子的潜能,竹制品也能趟出一条辉煌大道。” 南易把“竹制品”三个字记在心里,寻思在氾胜之研究所旗下组建一个专门研究竹子的实验小组。 和曹琳吃过宵夜后,转眼到了第二天,南易就把黄霞黄三儿给叫了过来,让她去半截胡同打听打听马家雁的事情。 黄三儿再不像女人,可她的确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打听起八卦来肯定要比男人顺手的多。 黄三儿走后,南易就坐在8716号房间里研究银行的贷款政策。 如果一切按照规定,不越界,根正苗红在宇宙银行的200万美金最多能贷出来600万人民币,靠着这钱项目能够运作起来,然后随着项目建设进度,估值变高,一期一期的再贷款,最终把项目给完成。 正常的步骤是这样,可时间拖得太长,今年贷款容易贷,到了明年可就不好说了。贷款的事情不能拖到明年,必须要在今年把需要的资金都给贷出来。 想今年就把钱给贷出来,要么越界留下隐患,要么找个有实力的担保方。 越界的事情,南易不会干,可要说找担保方,那就无所谓今年还是明年,内地缺外汇但不缺人民币,只要让方氏集团担保,根正苗红随时可以到银行贷到款。 银行巴不得南易还不上钱,他们好让方氏集团还港币。 “可要是让方氏集团担保,这显不出自己的能耐啊?”南易心里有点纠结。 亚清[亚细亚&清河国际]的项目,南易原本打算是当成副本来打,给他自己制造一点乐趣,可要是为了乐趣,留下点隐患,那也没什么意思。 把茶杯端起来,南易走出房门,凑走廊角落里的窗前,眺望着楼外,心里思考着还有没有其他变通的办法。 站了大半个小时,南易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南先生,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出来透口气,李先生,你呢?”南易转过身说道。 来人叫李顺然,王安电脑京城办事处的经理。 王安电脑的办事处原来在友谊宾馆的贵宾楼,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搬到了长城饭店,而且还和ibm在同一层的8711号房间。 王安电脑和ibm可是死对头,王安从1951年创办“王安实验室”,出售了1/3公司给warner&swasey orgpany,获得5万美金建厂资本。 1955年王安把内存专利以50万美金卖给ibm,同年王安与同学开设“王安电脑有限公司”,并快速转入更高获利的loci对数计算器、300系列可编程计算器等简单但可以快速进入民间的廉价电脑。 当时许多公司其实并不需要功能强大又昂贵的电脑,较慢但小型又便宜装置在那个年代已经足以加快许多商业过程,一时间王安电脑流行全美。 1967年王安电脑股票上市,40万股票几个小时即抢购一空,股价连连翻着跟头暴涨,几天时间,王安的资产总值奇迹般升值为近8000万美金。 之后王安电脑开始研发“产业专用电脑”,例如用于车床、印刷机的数位控制装置等,之后集成电路的出现,王安精准判断到通用电脑的时代将到来。 1975年王安公司首次推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具有编辑、检索等功能的文字处理系统,这种“wps”计算机能在萤幕上直接显示文字,能用键盘快速修改文稿,能像普通打字机和印刷机那样印制文件; 极大增加办公室文书白领的工作绩效,同时改变了近半世纪来,工厂机械日新月异,但办公室人员一直用廉价打字机这唯一设备的场景,也是首创“文书处理”这一电脑应用的先河。 1978年王安电脑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文字处理机生产商,进入80年代,王安电脑达到顶峰,就在今年王安和王氏家族供持有王安电脑55%的股权,福布斯杂志估计约值16亿美金,排在羙国富豪榜的第五位。 正因为王安电脑的势头凶猛,让ibm如临大敌,为了应对危机才开始了pc机的研发,并公开pc机的设计规格,鼓励同行仿造相容机,以快速弥补规模上的差距,虽然遭遇一些同业竞争,但也快速的组建了一支盟军。 而王安却坚持不公开自己的电脑设计,就想着自己玩,根本没想着带着别人一起,这也就造成了一家对抗一个联盟的局面。 而pc阵营透过公开规格吸引了全球厂商加入制作,间接利用了全球人才的智慧不断增强pc功能,形成对王安的压倒性人才能量。 现在王安电脑还玩的转,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优秀新软件和新硬件面世,消费者发现这些新玩意在王安机上都不能用,特别是马上就要到来的初级网络时代,王安机不能和pc机形成联网通讯,王安机就会面临被消费者彻底淘汰的困境。 其实苹果和王安走的都是类似的路线,只不过苹果有乔布斯,有无数优秀的科研人员,还有股份分散的良好基础,苹果的利益是无数投资人的利益,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要把苹果扶持起来。 正因为有这些有利因素,这才有苹果后面的否极泰来。 而王安电脑这边,王氏家族把股份抓的太紧,王家吃肉,其他人舔点汤渣,谁来给王安电脑出力啊? 加上王安刚愎自用,一心想着把王安电脑打造成家天下,把自己没有什么管理才能的儿子王烈扶上了董事长之位,惨淡收场那是必然的。 “我也一样,在办公室里闷得慌,南先生,抽烟吗?”李顺然拿出一包烟问道。 “谢谢,不抽。”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李先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请讲。” “你们王安电脑在友谊宾馆好好的,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长城宾馆这里的环境更好,我们就是出于改善办公环境的考虑。”李顺然敷衍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南易颔了颔首,说道:“那你呆着,我先回办公室,公司刚买了word软件,我还要回去好好摸索摸索。” 南易就是故意恶心李顺然,问个问题居然敷衍他,王安电脑不是主做文字处理机么,老子偏偏不用你们的,就用ibm。 回到办公室,南易继续琢磨他的事情。 不管这个副本打不打,和银行的交道是必须要打的。 国名银行的京城总行的行长是范光复,不好酒不好烟,就喜欢打个乒乓球。 乒乓球…… 轰,南易往地上扔了俩汽油球,人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体育用品店。 先眼馋了一会运动气枪,然后买了一副红双喜的乒乓球拍,又买了三桶乒乓球,脚踏五彩祥云飞去了二化的职工俱乐部。 7017k ------------ 第五百五十九章、职工俱乐部 想打个乒乓球,除了二化,南易还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地方。 二化的职工俱乐部有自己的图书馆、歌舞厅、篮球场、槌球场、儿童游乐场,还有室内的羽毛球、乒乓球合用的球场,除了没有自己的电影院,和其他一些三线大厂的俱乐部区别不大。 虽说俱乐部抬头是“职工”,可其实和厂里的普通工人关系并不大,平时会过来玩的,基本都是坐办公室里和生产无关的人员,还有厂里的子弟会在儿童游乐场撒欢。 过去,普通工人就算再喜欢玩,也不可能经常到俱乐部这边来,一个班站下来,还有力气到球场上撒开了跑,一顶消极工作的帽子,那是一扣一个准。 现在…… 南易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帮青工在篮球场上打的正热闹,边上还有几个女青工和女大学生观战。 女大学生说的不是真正的在校女大学生,而是指分配到厂里工作的“女大学生”,大部分会分到厂办,像二化这种从事化工行业的“高精尖”企业,也有可能分到车间。 通常来说,十个分配到厂里的女大学生,六个宣传干事、三个广播站,剩下的一个才会是其他岗位。 这个比例适用于大部分的工厂,很少有例外,化工厂算是其中的一朵奇葩。 分配到厂里的女大学生在结婚以前,“女大学生”的标签会一直跟着她们,这是一个褒义词,代表着男青工的爱慕之情和女青工的羡慕嫉妒恨。 那特殊的几年,除了厂领导会上大字报,剩下的多半就是女大学生。 招人恨啊,求而不得的男青工,一直视女大学生为眼中钉的女青工,会不约而同的统一战线,对其进行集火。 “嗯?邪门!” 南易居然从观战的人里面看到了穿着二化工作服的花想容,工作服干干净净,看着不像女青工,可他没听曹琳说过花想容是大学生啊,难道是“女高中生”? 倒也不是不可能,花家想给花想容安排个轻省点的工作还是不难的。 南易回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跟屁虫马家军。 看来这小子真没什么能耐,二化大门传达室的老韩头儿可不难对付,要进厂还是比较容易的。 “南易,南易,下来玩会。” 南易正在恍惚的时候,篮球场上一个穿着生产标兵背心的小子就冲他喊道。 循着声音看过去,南易往发声的脸上辨认了一会,没把人给认出来,不过看到“生产标兵”的背心,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段苯酐,一个化工味十足的名字,有一个化工人的父亲段破正。 段破正这个名字脱胎于百团大战的第一阶段任务——破袭正太路,南易只知道这个典故,更详细的不太清楚。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倒不是他和段家有多熟悉,而是段破正是二化过去的名人。 二化58年建厂,59年开始生产,段破正就是第一年的生产标兵,段苯酐身上穿的背心就是他爹当年获得的荣誉奖励。 后来,段破正在生产事故中为救工友而牺牲,他又成了二化因公牺牲的第一人。正因为此,段破正成了二化的名人,有段时间厂里广播天天播他的英雄事迹,南易爱听不爱听也听了个耳熟能详。 再说前南易和段苯酐年龄相仿,两家又住的不太远,当初自然经常在一块玩耍。 “也就八年没见,这段苯酐长相变化怎么这么大,一点过去的影子都看不到。”南易嘀咕一声,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别戳着啊,下来玩会。” 段苯酐投出一个三分球,人就往球场边走来。 “算了,不玩了,我是来打乒乓球的,你哪年进的厂啊?” “80年,在维修工段,跟你说,哥们现在已经当师傅了。”段苯酐有点傲娇的说道。 “挺牛啊,带几个徒弟啊?” “仨。” “别吹牛了,厂里人都死光了还差不多,就你个小萝卜头还带仨徒弟,带一个都算你们主任眼瞎。” “嗐,不信是吧,往那边看。”段苯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两个,刚来的女大学生,都是我徒弟。” 南易转头看去,就看见了花想容和她边上的几个女人。 “你扯淡个没完了,维修工段什么时候有过女职工啊,还女大学生,什么时候大学生这么不值钱了,去你们维修工段?” “哈哈哈,蒙不了你,女大学生这些天都泡我们办公室里,正给我们排练节目呢,这不是快国庆了么。”段苯酐大笑一声说道:“你小子现在干嘛呢,好几年没见了,只听说你下乡,后来又听说你考上京大,毕业后被分配到哪里了?”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别管我分配到哪,反正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唷,我懂了,干上买卖了,发了吧?” “凑合,挣得比厂里多点,可其他福利一点都没有,没医保、没养老金,都得吃自己,一点保障都没有。” “谦虚,同志,你这样不行啊。其他干上买卖的,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全天下就数他们牛,你……”段苯酐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易,摇了摇头,啧啧有声。 “行了,你丫贫不贫。你玩你的,我进去了。” “别急啊,这么些年没见了,哥们有肚子话要跟你说呢,我今天中班,中午一起喝点。”段苯酐拦住要走的南易说道。 “得了吧,你要上班还喝个屁啊,也不怕被液氯喷死。中午就在食堂吃点,等改天你上早班,我们再凑在一起喝点。” “也成,十一点我上里头找你去。” “嗯。” 南易点点头,抬步就往俱乐部的大门走去。 到了羽毛球场馆,南易直接把乒乓球桌搬到了墙边靠墙挨着,把乒乓球和球拍拿出来,对着墙就开始练球。 南易在这里练球,距离京城7500公里之外的夏威夷茅伊岛,起点孤儿院附属小学的孩子们正在岛上参加夏令营。 “孩子们,大家好,我叫杰米·史密丝,是你们的格斗总教官,同时,我也是一名律师,一名专打刑事诉讼的律师,在多个国家承接过刑事案件委托的case,熟悉多个国家的法律。” 杰米·史密丝站在移动黑板前,对围坐在一起的孩子们说道:“你们将要学习的是南氏无限综合格斗术,简称sicf。” 杰米·史密丝转身指着黑板上的一个单词说道:“正当防卫是sicf的核心思想,什么是正当防卫?就是重伤或击杀敌人,自己却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当你身在这些国家,遇到别人袭击的时候,就需要用到正当防卫的核心思想……” “教官,请求发言。”坐在孩子中间的赵显玠举手叫道。 “允许发言。” “教官,如果我在黑板上所列的国家之外的地方遇到袭击该怎么办?” “比如?” “戸旺达。” 杰米·史密丝轻笑一声说道:“你可以呼叫支援,也可以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外的任何武器进行反击,等消灭敌人,立即逃离危险区域。 但是,如果敌人比较强大,你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消灭敌人,那就放弃可以放弃的一切,立刻逃跑,逃的越快越好。 remember,生命只有一次,它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们会被敌人抓住,也不要选择自殺,你们有亚当father,他不会放弃你们。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ok,我们正式上课,先从羙国刑法开始,今天我们要讲刑法性质和犯罪分类、精神病……” 呼…… 啪! 南易把从墙壁上反弹回来的球,一个反手削弧圈给削了回去,再次反弹回来,又是一个侧身攻球打回去。 上辈子,一直到高中生涯开启,南易才接触到篮球和足球,在那之前,他能接触到的球类运动只有乒乓球和台球。 台球只有在庙会或者村里请戏班子唱戏的时候,摆台球的摊主才会赶集一样过来摆台球摊,他见过各路野生台球高手,但自己上手玩,那是他走向社会以后的事情。 在南易的童年、少年生涯,玩的最多的还得说是乒乓球。 七八岁的时候,他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下池塘捡螺蛳、下田摸黄鳝,把螺蛳、黄鳝拿到菜市场去卖,拿着卖来的钱上供销社买球拍、买乒乓球。 拍是红双喜牌,球也是,和南易现在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有球也有拍,就可以上村办小学的水泥乒乓球台去打,也可以把家里的门板卸下来充球台,红砖当拦网,长条凳做腿,无论何时何地,一场乒乓球村级锦标赛就可以开打。 南易连续打了十来年的乒乓球,不敢说是什么高手,但是水平还是有一点的。而且乒乓球和自行车有一点相似之处——只要学会了就忘不掉。 就算好些年没碰过,只要熟悉几天,往日的肌肉记忆都会回来。 南易此刻与其说是在练习,不如说是在唤醒回忆。 正抽、反抽、左削、右扣,一下、一下、又一下……咔嚓,又一个球裂了。 南易把球拍往球桌上一放,撩起t恤抹了抹头上脸上的汗,靠着墙往下面一滑,人就坐在地板上。 “呼…呼……” 急吸缓呼,南易把气息慢慢的呼匀。 “一个人打也打成这副德行?” 南易刚歇了一小会,段苯酐就过来了。 “篮球不玩了?” “还玩什么啊,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赶紧的,等会饭点人就多了。” “哦,马上。” 南易后背往墙上一顶,人就立了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背着自己的绿书包就跟着段苯酐往外走。 未完…… 7017k ------------ 第五百六十章、三权归易 跟着段苯酐在食堂打菜,透过窗口,南易居然看到了茭白炒肉丝、清炒藕片、芡实鸡爪汤,不是装在搪瓷脸盘里,而是用搪瓷菜盆装盆,显然这是小食堂的菜。 今天二化厂应该有外面来的客人,如果是厂领导的小灶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 “炒藕、老鸡头鸡爪,还有一个什么玩意?南易,你认识吗?” “茭白,南边的玩意,这个月正好上市。” “你吃过?” “吃过,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卖的不贵。” “看着白白嫩嫩的,应该很好吃。”段苯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菜盆,差点拔不出来。 “行了,别看了,今天的酱烧茄子不错,也算是现在的时令菜。” “你看着不错,我可是连着吃半个月了,我啊,还是吃熊柿炒鸡蛋吧,也就这菜百吃不腻。” 听到熊柿二字,南易微微蹙眉,旋即释然,熊市也不是不能挣钱。 打了一个酱烧茄子、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土豆丝,段苯酐付了饭票,两人端着餐盆就去找位子。 正饭点没到,食堂里就是小猫两三只,空位到处都是。 二化大部分岗位都是四班三运转,每个班次8天一个循环,2个早班、2个中班、2个夜班、2个休班;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很多岗位都离不开人,所以饭点分正辅,辅饭点是值班人员的吃饭时间。 先辅后正,这会食堂里吃饭的就是值班人员,还有类似段苯酐这种提前来厂里的中班职工。 “现在厂里的情况怎么样?”扒拉了几口饭,南易就打开话匣子。 “挺好,咱们二化78年就是市里的第一批扩大企业自主权试点单位,那时候就开始实行利润留成;79年年底又成了市里的十户综合改革试点企业之一,实行什么独立核算、国家啥的,后面我忘了。” “独立核算、国家征税、自负盈亏。” “对对对,就是这个,自负盈亏,反正就是留在厂里的钱变多,大家的工资加了。今年七月份,咱们厂又作为市里首批实行厂长负责制的33个企业之一,开始实行……原话我记不住了,反正就是上交的税和工资总额挂钩,交的税多,大家的工资也可能多拿。” “那挺好的,你现在能拿多少?” “不好说,工资政策改了,每个月都不一样,高低能差出十好几块,我上个月的工资82块3毛7,六月只有64块多。” “那还不错,64块不少了,比外面的厂子强。” “能比么,咱们是化工厂,比其他厂子要少干好几年,厂里今年有好几个五十岁就退了。” “不是伤残吧?” 易瑾茹前两年就退了,其实并没有到法定退休年龄,她虽然在化工厂上班,可不属于特殊工种,至少应该到50退休。不过现在的退休金是厂里给的,只要厂里同意就行。 为了给自己的子女腾位置,早退休是当下很普遍的现象。 “为了子女呗,厂里工资高,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不想进来啊。你妈走的时候可惜了,她那个工作岗位至少能卖1000块钱。” “别胡说,我爸还在厂里上班呢,卖工作吃相太难看了。” 卖工作其实是卖顶职名额,易瑾茹走了,按道理可以安排一个人进厂里上班,不可能是她原来的那个岗位,具体去哪里,要么等着被安排,要么就主动找人劳科沟通。 二化是大厂,人劳科还分人事科和劳资科,人事科管干部,劳资科管工人,这意味着想谋个肥缺,得多过一道关卡。 “也是,南叔现在可是厂里的技术一把手,技术问题都是他说了算,厂里可以没有任何人,也不能没有他。”段苯酐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南叔在部里都是挂了号的专家,随时有可能调到部里去。” “呵呵,你这种小道消息就别说了,他去部里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干技术。” 南易可没指望过要沾南怀秋的光,不说主观上他不想,就算客观上,也没什么光好沾,南怀秋再往上走,也顶多调到某个化工大厂去当一个管技术的副厂长。 国内化工方面的技术全面落后于世界,同样也落后于南氏的湿婆神化工集团这个后起之秀,值得南易惦记的也就是市场,可化工是重中之重,市场根本不可能让给外来者。 想要市场只有走合资之路,说到合资,谁吃亏就不好说了。 如果有一天湿婆神进入国内,假设南易和湿婆神的关系被捅破,因为南怀秋,南易只有做出让步的份,根本甭想着占便宜。 南易又不做买办,不需要通过“有力人士”把国外的设备卖进化工系统赚差价,反而是等禁运风声一紧,国内的企业有可能会求着他帮着买设备。 “也是,南叔就一心搞技术,根本不会钻营,不然早当副厂长了。” “这种话还是别说了。”南易微微蹙眉说道。 南易不想沾南怀秋的光,可也没想给南怀秋带去麻烦,他身为南怀秋的儿子在这里和别人说这种话题,被人给听到,就会给南怀秋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行行,不说了,咱们说其他的。”段苯酐答应一声,对着南易的身后努努嘴,“那个女的是新来的,叫花想容,是团干部,哥们看上了,你说有戏吗?” “没戏。” “你丫都没看人呢,怎么就说没戏了。”段苯酐不依道。 南易充满怜悯的拍了拍段苯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她跟你不是一路人,说难听点,你想追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的,就算吃到也未必是福。” 段苯酐狐疑道:“你认识她?”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 南易看到段苯酐目光里的爱慕和坚定,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和花痴脑分析利弊,纯属多余。 在花痴脑的世界观里,当备胎可能是一种幸福,女神冲他们笑一笑,可以甜美上大半年;女神要管他们借钱,给父/母预交的医药费都能退了双手奉上。 不管发花痴的段苯酐,南易一口一口的继续吃着饭,也不知道他手里的搪瓷盆是段苯酐拿了谁的,他刚才去漂洗的时候可是看的真真的,搪瓷盆的边沿、卷边缝角都洗的干干净净,接了清水也没冒油花,多半是女人的。 他得快点吃完,把搪瓷盆给人洗干净了。 三分二十五秒解决战斗,南易拿起搪瓷盆先去水龙头把残渣冲掉,然后去打饭窗口管食堂的一个胖阿姨叫姐,讨了一点洗洁精,接了点热水,把搪瓷盆里里外外洗的雪碗冰瓯,这才作罢。 拿着搪瓷盆走回位子,段苯酐眼睛还不时的往花想容那桌瞟,盆里的饭一半都没干掉。 “你还住家里么?” “不住家里还能住哪,厂里谁敢惦记我家的房子。” 段苯酐的语气有点不岔,看来关于他家的房子还发生过故事。 二化家属院的房子,产权是属于厂里的,住户关系不在厂里就得腾出来,段苯酐家的房子和南家一样,都是专家楼,属于特别高配,真要有谁叫段苯酐家腾房子,这规定上说的过去,人情上说不过去。 段苯酐是烈士子女,理应受到照顾,再说他妈还在呢,厂里哪个傻帽去捅了马蜂窝啊? 南易记得房管科科长老钱可是个人精,他干不出这种事,倒有可能给别人挖坑。 “房管科进新人了?”南易意有所指的问道。 “前年新来一个副科长。” “哦……” 那就不奇怪了。 “我……” 南易正想和段苯酐告辞,就看到食堂大门口一行人走进去,走在第一排最右边的就是南怀秋。 此时,南怀秋的目光已经从南易的脸上扫过,南易得再坐会,等一等,看看南怀秋会不会过来。他不清楚南怀秋边上的是什么人,贸然上去打招呼不合适。 只见南怀秋和边上的人说了两句,然后就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南易,你怎么在这里?” 南怀秋的语速不疾不徐,声音听着很柔和,这次是南易第四次听到南怀秋说话。在南家,只有易瑾茹说话的份,南怀秋没有家庭地位,只能当闷葫芦,甚少回南家的南易很少有机会听到南怀秋说话。 “爸,我来俱乐部打乒乓球。”南易站起身说道。 “喔,有点事找你帮忙。” “爸,你说。” “帮我换点美金。” “你要出国?” “是的,出国考察设备。”南怀秋扶了扶眼镜说道。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这个事让妈跟刘贞说就行了,家里的账都是她管着。” 南易这是在给南怀秋留大面子,下他的小面子。 南家易瑾茹说了算,小南家刘贞说了算,南易和南怀秋是难兄难弟,这样南怀秋心里会平衡点,这就是给了南怀秋大面子。 南怀秋兜里比脸还干净,南易敢打包票,南怀秋身上全拢到一块不超过五块钱,想换美金,还不是得回去找易瑾茹拿钱。 南家什么都不缺,老洋房有什么家电,南易都会给南刘两家配齐,所以易瑾茹也不指望南怀秋从国外往家里背大件。既然没需求,南怀秋能从易瑾茹那里拿到的钱非常有数。 到时候易瑾茹找刘贞可能只会轻飘飘的“要”个几十美金,等出了国,南怀秋想买点什么都买不起,这脸可挂不住。 “呃……”南怀秋错愕了一下,接着难为情的说道:“你自己的钱能借我点吗?” “爸,你可别胡说,我哪有什么私房钱。我身上是有点钱,可那都是有数的,回去我都得报账,要是有一分钱对不上,刘贞可不会轻饶我。” “那……那算了,我还要去陪客人吃饭。”南怀秋失望的说道。 “哦哦,爸,你慢走。” 看着南怀秋离开的背影,南易一脸的坏笑。 7017k ------------ 第五百六十一章、菜篮子工程 南易离开二化后,他就匆忙赶回老洋房。 他回到家的时候,葛翠竹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已经在客厅里面等着。 这个男人叫施国丰,葛翠竹的秘书,金陵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工农兵学员里面少有的真正专业大才。 只可惜,性格太木、太直,一心就知道搞技术,在原单位被人给算计,不然这么个大才根本不可能落到垦殖集团手里。 垦殖集团这种村办企业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屁,都懒得正眼相待。 “阿婶,房间开了吗?” “没有,我跟国丰在火车站打了个出租就过来了。” “哦,那房间我让人帮你们去订。” 南易看了眼葛翠竹和施国丰的茶杯,起身拿了热水瓶给两人续了点水,等把热水瓶放在脚边,他就进入了正题。 “离这里不远有一个院子,我管那里叫九张机,里面的面积不小,房子也不少,不管是改造还是新盖个实验室出来都是够地方的,另外弄个小型试验养殖场也能铺的开。 不过那里有不少日本人、香塂人住着,都是山の味的职工,平时注意一下卫生,不要打搅到他们就行。” 葛翠竹说道:“那挺好的,这里离华农不远,研究人员平时来回也方便。我来之前已经和华农的张银锁老师联系好了,请他兼职我们研究所的所长。” “张银锁啊,那挺好,他可是研究兔子的专家。除了他,还联系了谁?” “能联系上张老师已经不错了,很多大学老师我都去了电话,也写了信,可都是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复。” “那也没事,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步一步来,阿婶,最近的国际兔子市场动态知道了吧?”南易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一直有关注,国丰会把国外的一些报纸期刊翻译好给我看,他很能干。”葛翠竹看了施国丰一眼,赞赏道。 “施秘书,你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俄语吧?” 施国丰说道:“南会计,为了看懂外国期刊,我自己学了英语。” “哦,挺好。” 南易其实知道施国丰会英语,一个重要岗位的候选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清楚;但按照正常情况,他不应该知道,从人情上来说,南易的尽调做的过于细致,有点不近人情。 从候选人的角度来说,只是找个工作,却连一岁吃过几次奶,三岁尿过几次炕都要被调查,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所以,有些事能做,但是不能说,只能埋在心里。 “从82年开始,国际上对兔皮的需求就陷入疲软,我们国家的兔皮出口快速衰落。蓉城平原地势平坦,周围多丘陵,虽然气候条件不错,但不适合饲养大型牲畜,从古代开始,五川就发展养兔业,到了近年,五川地区保有大量的兔子。 为了解决兔子过剩的问题,五川各地方政府正在大力推动五川人吃兔子,兔子已经成了五川不少人家餐桌上的美味,特别是蓉城地区和白贡地区,现在五川人吃兔子的风潮就快重新盛行。” “嗯,现在国外的各种动物保护组织,和雨后春笋一样,一个个的冒出来,兔皮市场想要恢复到过去的鼎盛时期,这个可能性不大。 不过,兔皮不好卖,可兔毛好卖,在国内,咱们把兔毛叫高级毛纺原料,很多主做出口的纺织企业都有需要,虽然存在统购统销的问题,可也不是不能绕过去。 在国外呢,叫特种纤维,由于兔毛的髓质层很发达,纤维轻而保暖性大,因而具有轻细、柔软、美观、暖和等特点,尤其是保暖性比棉花、羊毛都要好。 兔毛的色白如雪、光泽柔和,织成的衣物浮面有一层绒毛,蓬松如雾,非常美观,国外有不少女人都喜欢,特别是一些爱俏、手头又不方便的女人。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兔毛市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的前景都不错,只要控制好规模,养兔的前景不会差。 关键是……” “出货渠道。”葛翠竹说道。 “对,把控住出货渠道,分两步走,建立垦殖集团自己的种兔养殖基地,也建立我们自己的规模化养殖场;另外也要扶持养殖户,给养殖户提供兔崽、提供无息借款、提供技术支持、提供兔毛和兔肉回收服务。 养殖户的数量要控制好,不能盲目的扩大规模,让养殖户陷入内卷。垦殖集团还是秉持二八原则,养殖户八,我们自己拿二。” “南易,二八原则,我一直在坚持,整个垦殖集团都在坚持……可是,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农民是很难说话的,也不讲信义,我们前期全是扶持,等到收获期的时候,他们未必会把养出来的东西卖回给我们,谁给的价格高,他们就会卖给谁。” 南易笑了笑,说道:“阿婶,垦殖集团的第一目标是让文昌围赚钱,第二目标是带着农民一起赚钱,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带着尽量多的农民达到共同富裕。 请注意‘尽量多’、‘农民’两个词。 我们垦殖集团帮不了所有农民,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能力。 只有愿意相信我们,愿意团结在我们周围的农民,才是我们需要帮助的对象。 我说的帮助,其实更应该理解为‘利用’,互相利用。 我们利用尽量多的农民扩大我们垦殖集团的规模,农民利用我们实现小康生活。 这是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不存在谁欠谁,我们不用把自己想的太高尚,农民也并不是神圣不可欺侮;既然是互相利用,只想着利用我们,不甘心被我们利用的该怎么办? 很简单,办他。 要帮一个农民实现小康不易,想要把他整的家破人亡那就太简单了。挖坑,让他赔个倾家荡产;找小白脸勾引他老婆,带着他老婆跑;联合他的村里人一起孤立他,村里没个帮手,看他怎么混。” “哈哈哈,还是南易你的套路多,既然你这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的,他们会欺人太甚。” “不欺人也不被欺,垦殖集团是一个讲道义的集团,我们讲道义,别人也要和我们讲道义。”南易顿了顿说道:“好了,阿婶,我们说回正事。兔子研究所,嗯,不好听,还是直接叫九张机研究所。 研究所在京城设立个总部,然后在白贡地区设立一个分部,京城这边主要是搞研究,白贡那边主要是搞养殖试验。 毕竟兔子主要是在五川养,研究改良的兔种肯定要适应那边的水土气候。” “南会计,分部为什么要设立在白贡地区,而不是蓉城?”坐在葛翠竹边上的施国丰问道。 “川菜里面有一个流派叫盐帮菜,在盐帮菜里有一道菜叫冷吃兔,可以用来当零食,也可以用来当下酒菜,下饭不太行。好不好吃,咱们就不说了,每个人的口味不同。 冷吃兔的食材最好是选用兔子躯干部位的新鲜兔肉,白贡地区大部分人都喜欢吃冷吃兔,我这么说,你明白我要说什么吗?” “不明白。”施国丰直接摇头说道。 “阿婶呢?” 葛翠竹稍微想了想就说道:“目标市场和运输成本,我们的养殖场集中在白贡地区,离终端市场比较近,可以节约运输成本;另外,还可以建立一个无头兔的品牌,把兔头剁下来输送到蓉城,兔皮…… 南易,垦殖集团要不要进入皮毛深加工领域?” “只是为了处理兔皮就把脚踏进皮毛深加工,这太莽撞,先做调研,国内的阿婶你自己来,国外的我去做,今年年底,就这个问题我们碰一碰。” “好。” “阿婶你这次既然过来了,那就顺便考察一下京城周边地区,琢磨一下在这边建立蔬菜基地的事情。我原来有说过垦殖集团蔬菜业务不轻易出粤省,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当初既定的计划也要微调一下。 京城菜篮子工程,这是我前些日子琢磨出来的一个计划,基本的思路就是和京城市政府合作,解决京城秋冬季节绿色蔬菜供应匮乏的问题。 现在考虑的还不够细致,想要接着往下走,我需要数据支持,阿婶,这些年你大半时间都在各地的农村走动,和农村人打交道你更擅长一点。 沿着密云一直到热河这一路,粗看很适合建立大型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细看,就得阿婶你带人去考察了。 京城菜篮子工程很大,我们垦殖集团被踢开的可能性高达七成以上。 为了降低被踢开的概率,阿婶你还要去一趟汉城,在那里成立一家垦殖集团的影子公司,到时候用这家公司的名义来运作这个计划。” “这家公司还有其他的作用吗?”葛翠竹问道。 “有,我之所以选择在汉城注册,是因为关系到以后另外一个计划,今天我们先不谈。你哪天出发,告诉我一声,我会让人陪你一起去汉城。” “好。” …… 正事谈完,南易陪着葛翠竹两人先去开了房间,然后又陪着两人在外面好好吃了顿饭。 等回到老洋房,刘贞又给他带回来一个消息。 7017k ------------ 第五百六十二章、润物细无声 预产期越来越近,刘贞的身子越来越重,现在的刘贞都是瘫着坐,要坐正了有点难受,南易从外面一回来就给她捏腿。 刘贞舒服的呻吟了几声后,说道:“日本3000青年代表团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 “你会日语,去报名参加志愿者参与服务工作呗。” “刘贞同志,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日语不是我的专业,咱们就不要和那些专业人士去争抢表现的机会嘛。我的专业是种地,要是哪里需要帮农,你再告诉我。” “少来了,这个你不感兴趣,那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刘贞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消息?” “国家开始重视贫困地区改变面貌的工作,要进一步放宽政策,减轻负担、给予优惠,搞活商品流通、加速商品周转,增加智力投资。我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用吗?” “这个消息有点用,不过提不提前知道区别不大,扶贫是长期的工作,我们国家现在的贫困人口还有两亿多,城市贫困人口还有两三千万,想一下子改变他们的落后面貌是不可能的,得慢慢来。” 南易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对垦殖集团来说倒算是一个好消息,扩张之路可以顺利一点。” “哦,换条腿。”刘贞抽了抽腿说道:“贷款的事情跑的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呢,不是要拍马屁嘛,我先把拍子好好雕琢雕琢,到时候拍起来也能到位一点。”南易换了个方向,按起了另外条腿。 “你上辈子是不是当狗腿子的,这套路很熟啊。” “别说上辈子,这辈子我溜须拍马也不差。”南易夸张的说了一句,又贴着刘贞的肚子说道:“我的宝贝女儿,爸爸说的对不对?” “起开,儿子,南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肚子里的是儿子。”刘贞不满的嚷道。 “好好好,是儿子,儿子。”南易压住刘贞挣扎的腿,说道:“好了,别动,我给你接着按,顺便跟你说点其他事。” “什么事啊?” “今天爸找我借钱了,他马上要出国考察,我没答应。明天你上班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道说道,然后让志玲送500美金过去。” “500够吗,要不要多给点?” “差不多了,给的太多不是好事,他最近有机会往上走,得注意点影响。” “喔,我知道了,明天一上班我就给他打电话,要不要也给妈送点过去,不能厚此薄彼啊。”刘贞点点头说道。 “不用,妈不缺钱。离中秋也没多少日子了,明天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要给你准备多少,后天我就去糕点铺下订。” “就我自己要的?” “对的,其他的关系我会合计。还有,明天我还是不回来吃饭,去趟你家,给老丈人送几瓶好酒过去,顺便和他喝上几杯。” “嗯?上我家?你不是不喜欢去我家么?” “我不喜欢,那也是你家,不看僧面得看你的佛面。你家呢,钱都是你几个大哥自己把着,我想啊,明天过去的时候,给你爸妈一人2000块钱,分开偷偷给。” “多了点吧,中秋给2000,过年又得给多少?”刘贞眉毛抖动了一下,说道。 “没事,咱们也不差这点钱。就2000,过年给多少再说。” “好吧,依你。” 斗转星移,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刘贞突发奇想,早餐想吃个拌豆腐,南易只好帮她买了一块豆腐,撒点酱油端上餐桌。 “太淡了,多搁点酱油。”尝了一口,刘贞就说道。 “酱油就算了,外面散打的,少吃点好,还是给你撒点盐吧,要什么盐?” “桃花盐。”刘贞说了一声,又马上否定道:“还是盐之花吧,豆腐上出现红色怪怪的。” “好,我给你去拿。” 南易站起身,去了厨房。 从调料架子上拿起一个盐坛子,打开盖子,抓起一小撮盐。 刚抓起,南易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手指一搓,手上的盐和正常的盐触感不太一样,有点潮。于是他就拿起普通盐的盐坛子,打开盖子,晃了晃,可以看到食盐有明显的结块现象,往坛壁上一摸,湿乎乎的。 盖回盖子,把盐坛子放回原位,南易走出厨房,把盐之花撒在豆腐上。 “盐潮的厉害,要下大雨了,这两天出门记得把伞带身边。” “哦,没事,这两天我不用出门,盐坛子你怎么没拿出来,客厅空间大一点,阴干的速度更快。” “等我把碗洗了再拿出来。” “南易,你说也怪了,国外的盐怎么又细又不会返潮呢?” “粗细是工艺问题,咱们国家是为了节约成本,想要细盐增加工序就行;不会返潮是因为国外的食盐里添加了抗结剂,就是亚铁氰化钾。” “还是因为成本问题?” “抗结剂可能还有一点技术上的因素,不过主要还是成本,我说你这位小同志,咱们国家刚解决了温饱问题,老百姓刚能吃饱,你不能现在就要求吃好。”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啐道:“我什么时候要求吃好了,您过的才叫精细,盐都要备上好几种。” “行了,别拿话怼我,盐是神农南粮下一步要进入的领域。” “盐不是在很多国家都是管控物资么,你怎么进入?” “我还没说完呢,咱们要进入的是奢侈盐领域,不是普通盐,我一直在布局高端食材领域,调味剂是其中的一环。” “哦,我说呢。”刘贞喝了两口粥又说道:“昨晚的猪肉真好吃,我看那个纹路还是雪花纹,不像普通猪肉纹路一条一条平行,我妈说闻着就香,没炒完的都让她带走了。” “哦,那我让人再送点过来,你可不要吃上瘾,这猪肉现在还是稀罕货,猪种的改良还没完成,一共没几头,最多还能杀一头。” “什么猪啊,这么稀罕。” “匈牙利的曼加利察猪,长得和绵羊很像,身上也有卷毛,濒危物种,你要敞开了吃,我还真供不上。” “那算了,你说的这么稀罕,我就不吃了,你帮我搞点金华两头乌回来,也奇怪了,外面卖的猪肉味道差别很大,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 “正常,现在很多地方都开始规模化养殖,上千头的大型养猪场已经有不少,养猪场的猪基本都是吃饲料,还会投喂添加剂,出栏快,经济效益好,但是猪肉的味道就变差了。” “哦,南易,我是不是也该看点农业方面的书?” “算了吧,你的家庭分工是金融,还是多看金融方面的书。短期来说,咱们家主要的财源会集中在金融和能源,农业想看到大回报,需要的周期很长。” “比高科技还长?” “不好说啊。”南易摇摇头。 …… 在二化职工俱乐部泡到下午两点,南易匆匆的赶回老洋房。 葛翠竹昨天来京城,其实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周家坳村的周官保。昨天葛翠竹没把他带到老洋房,而是先问了下南易的意见。 南易把和周官保见面的时间约在今天的三点,地点就是老洋房。 一头乱糟糟带点自然卷的头发,油腻腻中飘着一撮撮的头皮屑;脸上的肤色黑里透着红,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日晒雨淋;抬头纹很深,眉毛又长又浓,目光坚毅中带着一丝桀骜; 鼻头内凹,鼻下的胡须呈八字形,又粗又浓密;嘴巴不大,上嘴唇很厚,纹路犹如一个“人”字,下嘴唇很薄,也很短;嘴巴合着就是一个“亼”字,一张开……咦,那一口黄牙。 从周官保牙齿上留下的烟渍和茶渍来分析,他一天抽不下两包半的烟,喝不少于三茶缸子的浓茶。 从面相和葛翠竹提供的资料来分析,南易推测周官保这个人脾气很急,也是一个很霸道的人,估计在周家坳村独揽大权、刚愎自用,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这样的人,运气好,路走的顺还行,那可以一直当典型和先进;可一旦遇到危机,龙困浅滩,轻则众叛亲离,重则锒铛入狱。 “你就是南会计吧,你好,你好,我是周家坳村的周官保。” 南易站在门口快速的观察了一会,抬脚刚走到沙发旁,周官保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两只手都伸出来,不等南易抬手,就把他的右手握住,上下用力的摇晃。 “你好,周书记,我是文昌围南易。” 周官保的手掌很粗糙,南易的手被磨的生疼。 南易感受了一下,周官保的虎口有老茧,掌纹处有皲裂,食指第一关节处也有老茧,鼓囊囊的,犹如一颗蚕豆。 “要磨出蚕豆茧,扣动扳机的次数应该少不了,而且扣的很重,应该是长期射击56式轻机枪,不是退伍没几年,就是老民兵,或者兼而有之。” 南易在脑子里转了转,就说道:“周书记,请坐,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 “好好好,坐下说,坐下说。” 呲! 南易有不好的预感,按照刚才对周官保的性格分析,能让他这样的人把姿态摆这么低,这…… 南易怎么觉得自己又要被当成冤大头了呢? 7017k ------------ 第五百六十三章、小鬼头子 “南会计啊,我可是在文昌围磨了好久,要不是葛主任看我可怜,带我来见你这位真神,我还不知道要在文昌围瞎转悠多久呢。” 周官保拉着南易坐下,拽着南易的胳膊不放,嘴里就哒哒哒的开始扫射。 “冚家铲,56式轻机枪还有水冷的?”周官保的口水不断飞溅在南易的胳膊上,沾惹到一丝丝清凉的南易忍不住心里吐槽。 十几天时间,周官保在文昌围出现了三次,前两次只找到了冼耀华,都是还没开口就被冼耀华给搪塞过去。 雄起、健美裤两块新业务一出,除了冼耀华这个刚戴上村支书帽子的村干部必须得留守外,村委会的其他人都撒出去到处忙去了,周官保想换个人找都不行。 到了第三次周官保就连冼耀华都没找到,倒是在出村的时候正好撞见往火车站过去的葛翠竹,周官保就死皮赖脸的跟着葛翠竹上了火车。 事不过三,南易觉着抻的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有了今天他和周官保的会面。 “那真是对不住,我们村刚上了新项目,最近大家都很忙,怠慢了周书记,我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南会计,我们不来虚的,我知道你们村里人都在故意躲着我,你就说,我们现在能不能正经说点事。” 周官保刚才说话还有点人情世故,现在却是直不楞登的开炮。 知道是故意躲着他,他居然直接点破? “当然,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我这个当会计的能应承的,我一定答应你。” 南易在“会计”两个字上咬字特别重,意思就是点明他自己只是一个会计,根本拿不了村里的大主意,小事可以说,大事说了也白说。 虽然南易会计的头衔已经撤销,可那是针对文昌围内部,对外的时候,这个名头想用就用。 “南会计,你们文昌围到现在为止,一共欠我们周家坳22万7千3百27块5毛。我知道你们文昌围有货款拖半年的规定,并不是针对我们周家坳一家。 这要是搁以往,我什么话也不会说,可现在我们周家坳遇到了困难,急需用钱,你们文昌围能不能把欠我们的钱先还了,另外……” “哎,周书记,货款拖半年再付,这是我们文昌围一贯的做法,对谁都一样。刚开始,我们村里的工作没做到位,没跟你说清楚我们的规矩,可后来,我们不是重新签过合同吗? 合同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我们文昌围向你们周家坳村订购的纸箱制品货款,下订单的时候付两成订金,剩余的八成尾款,从交付日开始算,第183天付清。 我们文昌围可是一天都没拖过,一直按照合同规定的日期付款。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啊,周书记,当初的合同,不是我们文昌围逼着你们签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南会计,当初的合同,是我们周家坳自愿签的,你们文昌围一直很讲信誉,从来没拖欠过货款。 可现在,咱们要说的不是合同,而是情谊,咱们两个村子的情谊。 我这次就是想找你们文昌围帮个忙,先把我们前面半年的货款给结了,最好还能给我们一笔预付款。 按照去年的订货量来看,你们下半年的订货会是上半年的三倍,加上欠款,我就算它八十万,你看,你们文昌围能不能先把八十万给我们?” “嚯!周书记,你还真敢张嘴,你要说欠款先付给你,这还说得过去,让我们先交下半年的预付款,这说的过去吗?下半年我们文昌围要多少纸盒、纸箱还没法估计呢,谁知道要不要得了六十万这么多?” 周官保说道:“下半年用不了,明年可以接着用,我们周家坳村不会不认账。” “就算你们会认账又怎么样? 我也不怕直接告诉你,我们文昌围制定半年账期,就是为了多挣一点利息。 现在银行的半年储蓄利息是6.84%,一年是7.92%,提前支付半年,再加上半年账期,这就是一年,60万一年的储蓄利息是47520块。 周书记,你嘴巴一张,就想让我们文昌围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又要让我们损失两万多块钱利息,你觉得合适吗?” “南会计,话不能这么说,周家坳村和文昌围之间,除了生意,还应该有情谊,我们周家坳现在遇到点事,你们文昌围出手帮一把,等你们文昌围有事,我们周家坳也会尽力帮忙……” “生意之外还有情谊,说的好,说的很好。”南易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周书记,那我们就捋一捋情谊。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没有纸箱厂? 文昌围在粤省深甽,我们不就近找一个纸箱厂,却用了鲁省淄州周家坳村的纸盒、纸箱,是因为你们的报价最低?还是因为用你们的最方便?还是因为你们的质量更好?”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这些都不是,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你们周家坳村的纸箱厂和我们文昌围一样,过去都是大队集体企业,我们文昌围从无到有发展起来,知道农民想办企业有多难,同病相怜,我们才想着帮你们一把。 宝安也有纸箱厂,是一家街道企业,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市里、乡里都有找过我们文昌围,让我们用他们的纸箱,我们都顶着压力没用。 知道别人怎么骂我们吗? 说我们文昌围冚家富贵,你知道这骂的有多难听吗?这是说我们文昌围全死翘翘,生的儿子全没p眼啊。 要说情谊,我们文昌围对你们周家坳村可是一直充满了情谊。” “眼前的南会计是读书人吧?读书人里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按他这么说,是文昌围在施舍周家坳村?” 周官保看着义正言辞的南易,脸色僵硬、目瞪口呆。 如果把纸箱厂的事情独立来看,的确可以说是文昌围在施舍周家坳村,只从生意的角度来说,文昌围其实有更好的选择,而且选择的余地还很大。 之所以和周家坳村合作,旨在给垦殖集团建立一个进入鲁省的桥头堡。 鲁省的大平原地形,非常适合建立大型蔬菜种植基地,垦殖集团着眼于全国,在几个粮食大省布局是必走之路。 可这条路很难走,非常难走,还是那句话——农民好欺不好帮。 不在目标地和当地人建立深厚的交情,垦殖集团可不会轻易把脚给踩进去,把钱给投下去。 关于农业投资,外地人被当地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案例,南易听过太多太多了;哪怕都是本地人,一旦有人干出成绩,其他人也会嫉妒,也会搞破坏。 生意场上,外地人和当地人是怎么区分的? 这和籍贯无关,和代表的利益方有关,和在当地有没有关系网有关。 一个粤省人在鲁省做生意,在鲁省建立了关系网,收益里面又有鲁省人的利益,那对鲁省来说,他就是当地人,当地生意人。 垦殖集团将来的规模会不小,影响力也会不小,城隍要讲经济效益,也要讲社会效益,应对起来不会太难。 反而是小鬼,要对付起来就难了,所以垦殖集团才要先行一步,投资未到之前,先和当地的小鬼打好交道。 对南易来说,周官保就是淄州的当地的小鬼头子。 7017k ------------ 第五百六十四章、八十一难堪过半 “南会计,话也不能这么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你也不能说是文昌围施舍我们周家坳吧?” “是,做生意讲的就是公平,互惠互利,文昌围和周家坳就是在公平的基础上签订了合同,达成了合作关系,对吧?周书记,你今天说的,不就是要把这份公平给打破么?” “我……” 周官保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被南易给绕糊涂了。 “我不管其他的,南会计,我就问你,我们周家坳的半年欠款能不能还,预付款你们到底给还是不给?” 既然说不过,周官保就选择自己平时最擅长的手段——耍横,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慈中带恶的盯着南易,大嚷大叫。 “周书记,我耳朵没聋,不用说这么大声。” “都是大老爷们,干脆点,给……还是不给?”周官保的目光里,冒出一丝威胁的味道。 “不给,按合同办。”南易决绝的说道。 “好,不给是吧,走了,当我没来过。”周官保一撩袖子,拿起自己的旅行包,往腋下一夹,气冲冲的走了。 “严叔,送一送。” “是,南先生。”严度答应一声,就跟着往院子走去。 “南易,我们真要和周家坳翻脸?”刚才一直只充当听众的葛翠竹说道。 “阿婶,规矩之所以能成为规矩,是因为大家都会遵守它,只要有一个人不遵守,不加以制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久而久之,规矩就会名存实亡。 文昌围能立下规矩不容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破坏它,除非到哪一天,有十足的理由证明这个规矩不合理。 半年账期就是我们文昌围的规矩,对谁都一样,没有任何人能例外,不管合作的对象是谁,想赚我们文昌围的钱,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至于翻脸,那不至于,阿婶,你看这个周官保书记刚愎自用,做事又霸道,我一点都不怀疑,哪一天,他家的祖坟会被周家坳村的村民给挖了。” “我派人去淄州摸摸情况?”葛翠竹说道。 “阿婶,上次你跟我说周家坳村在学我们文昌围?” “是啊,养老和分红制度,周官保都在照抄我们文昌围的政策。” “周家坳村有纸箱厂、养猪场和养牛场对吧?” “还有牛蛙养殖场和养驴场,养殖为主,上次我去的时候,他们好像还在琢磨开新的工厂。” “今年出过猪瘟吗?”南易琢磨了一下问道。 “四月份的时候,西南有几个地方爆发过asf,影响好像不大,其他地区没听说过。” “asf?”南易想了想,问道:“非洲猪瘟?” “对。” “古典猪瘟呢?” “古典猪瘟肯定有,哪年会不发猪瘟啊,不过没有影响太大的,要是有,我肯定能听说。”葛翠竹自信的说道。 干一行,爱一行,熟一行,葛翠竹和粮食、牲畜的相关部门都熟,国内哪里爆发牲畜瘟疫或植物病毒病,她都能及时得到消息。 这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能耐,很多消息政府部门都会公开披露,就看会不会下功夫去关注收集。 “那尽快派人过去,看看周家坳是出意外,还是要投资新工厂。如果是开新厂,那就了解清楚开什么厂、投资规模;顺便打听一下周官保在村里的风评,以及他和乡里、县里的关系怎么样。 派两个人,其中一个得是后生仔,一边做事,一边去那里物色一下有没有对眼的姑娘。” “南易,这主意好,要是两个村子成亲家,以后更好说话。” “有利有弊吧。”南易叹了口气说道:“阿婶,村里抽不出人了吧?” “本来村里就没多少人愿意进垦殖集团,年轻人没几个愿意进的,都是村里的妇女,现在垦殖集团越来越大,人开始不够用了。” “村里不够用,就从外招吧,不仅是技术人员,普通员工也可以向外招聘,不要把思维就局限在村里。” “我知道。” “阿婶,有件事情,你可以寻思一下了,明年,挑个合适的时间,我就会和村里提换股的事情,用文昌控投的部分股份,换垦殖集团的股份,明年争取就把垦殖集团独立于文昌围村集体。” “你换,我也换,我人在垦殖集团,心思也都用在垦殖集团,我想跟着垦殖集团继续往下走。”葛翠竹坚定的说道。 “行,那阿婶你回去以后琢磨琢磨,今年集团账上就别留钱了,该投的投,该发的发掉。” “好。” …… 左手有酒,右手点心,兜里还有两个鼓囊囊的大红包,南易在刘家享受到了贵宾级待遇,老丈人刘根木非常热情,把南易提过去的一瓶郎酒百年原浆给开了。 等南易离开刘家的时候,已经五迷三道,进老洋房的最后几步是手脚并用的攀爬。 爬到沙发,一抬头就看见刘贞的下巴。 “南易,我们打一架吧。” 南易端起严度倒的水喝了一口,说道:“怎么,觉得日子太单调了,要调剂调剂?” “没有啊,今天我们单位有人吵架,是老婆跑到单位里来闹,那女的对他老公又是抓头发、又是抓脸、又是扯衣服,看着挺过瘾的。”刘贞有点跃跃欲试的说道。 “男的还手了吗?” “没有。” “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想吵架,是想单方面揍我。我跟你说,你不要自找没趣啊,我是练武之人,被攻击的时候反击已经是一种本能,不是我的思想能控制的。你只要敢打我,我的手就会自动扇你耳光。” “没劲,那我们吵一架吧,互相骂对方,不动手。” “你想吵架,简单啊,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再说,我跟你说,这些日子我憋了一肚子邪火,就等着往外发呢,到时候你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行。” “想让我上吊,你就做梦吧。”刘贞摸了摸肚子说道:“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好好吵一架,一定很过瘾。” “我看你是闲的。” 南易把茶水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就往二楼走去。 9月7日,白露。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来天,闭关修炼多日的南易去膜拜了一下乒乓球界的最高殿堂——胡同公开邀请赛。 先是大比分输给了一个六十几岁的大爷,又以四比零的惜败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等留给南国队的时间不多了,南易打出了顽强,打出了水平,打出了风格,仅以一分之差输给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虽然败了,但南易却无上光荣,他敢保证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在胡同公开邀请赛中赢他两次,没有,绝对没有! 下午两点,南易又出现在了海店区政府。 “小南,亚细亚和清河国际的项目上级领导已经批复,接下去,就是区政府和你们根正苗红公司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一起运营这两个项目。” 闵金生这次对南易比以往更热情,茶水都是他亲自倒的,没让初帆插手。 “太好了,总算是成了。” 南易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跶起来,脸上的兴奋之情都快抑制不住。 “哈哈哈,小南啊,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区里刚开过会,在会上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你我两家成立的合资公司,我们海店区政府要占55%的股份。” “55%?”南易由喜转悲,一脸不高兴的说道:“闵区长,这我们前面都是按照51比49谈的,现在却变成55%,这对我们根正苗红不公平。” “呵呵呵。”闵金生轻笑一声,给自己点上烟,“亚清的项目,最重要的就是土地,没有土地这个项目就运行不起来,资金反而是起到次要的作用。 当然,我也要承认,你们的创意也很重要。这也是我在常委会上,反驳了其他常委要求占更多股份的原因。 小南啊,55%的股份,已经是我尽力争取的结果,不然你们能拿到的还会更少。” “闵区长,说实话,这个股份比例超出我们的预计,我要上报公司,和股东们进行沟通协商。”南易为难的说道。 “可以,这是应该的,不过时间要抓紧,我希望看到亚清项目尽快奠基。” “另外,我希望我们公司能和区政府先签订一份投资意向书,就我个人而言,亚清项目是一定要投资的,至于股东可能存在的分歧,我会努力去协商。” 闵金生想了想,才说了一个“好”字。 南易和闵金生并没有多谈,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离开了海店区政府。 虽然是短短的二十分钟,可把南易累了个够呛,精神高度集中,还要兼顾“演技”的输出。 “虎崽,你去机场接上戸秘书,校花,我们回办公室。”坐到车里,南易吩咐了一声,接着就陷入沉思。 项目要启动了,九九八十一难算是过去一小半,剩下还有一大半的雷等着南易去踩,有些可以避开,有些不踩也得踩,只能阿弥陀佛祈求踩到的是松发雷,别一下子就gg,能留着半残之躯接着往前爬。 回到长城饭店,南易就拿起电话往到处打,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才算是把叶亰给找到。 7017k ------------ 第五百六十五章、会计卷钱跑啦 “亚清的项目已经批了,你那边集资搞的怎么样?”等叶亰赶到长城饭店,南易就如此问道。 “不怎么样,前些日子我把京城的大院都跑遍了,感兴趣的人不少,真掏钱的不多。”叶亰掏出一个本子说道:“你看一下,这是我列的名单,名字后面的数字是要投资的金额,数字下面画横线的是已经给钱的,没画的是还没给的。 你说的那个全债股、半债股我没和他们提,我打算把所有的大院先跑一遍,看看能募集到多少资金,下次我再一个个去拜访投资人,问问他们的意向。” 南易接过本子,翻了翻,粗略的统计一下,五万块左右,已经给了的差不多一半左右。 “挺好,你看着安排,钱带了吗?” “带了。” “那我们先把账对了再说其他。” “好。” 叶亰把他背着的包放下来,从包里面把钱给拿出来。 南易把钱给点了一遍,又重新列了一下账目,钱能对上,才把他点钱的时候拣出来的两张五块残币还给叶亰。 “破的太厉害,不够半张,这两张最多能当四块钱用,损失由你个人承担,拿张大团结来。” “嗐,我还真没注意。”叶亰拿起残币看了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交给南易,“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给的,钱少的我会点一点,整扎的我就过了过数,根本没一张张点。” “那你下回自己注意点,钱在你手里出事,黑锅要你背,交给我后出事,那就是我的责任。财务制度必须要严格执行,没什么人情可讲。” 南易说着,写了一张收据三联,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上根正苗红的公章,把第二张撕下来,笑着交给叶亰,“收据放好,别弄丢,下次对账你要是拿不出来,我这边可不一定认账。” 叶亰把收据捻起,用嘴亲了亲,“这玩意现在就是哥们的蜜,妥妥的要藏好。” 说着,叶亰把收据对折,翼翼小心的收到自己的兜里。 “这两天我就和海店区签订投资意向书,等意向书一签,你集资就会容易点,消息灵通的人应该能收到风了。” “还真不能小瞧人,前两天我在二机部大院的时候,就有人知道我们的亚清项目,就本子上投了400股的那个贾明伟,也就是他钱不凑手,不然还会多投点,贾明伟有留下话,给他几天时间,他再想办法去凑点。”叶亰说道。 “投资人路子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接下来,你的任务还是继续跑集资,不过只能下午和晚上去跑,你上午要过来坐班。 因为我要忙着和海店区交涉,还要找建筑设计公司来勘测、设计图纸,另外还要忙着向银行贷款。 盖楼就需要用到水泥、沙子、砖、木头、木板、钢筋、铁丝、石头、电线、水管、消防器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需要我们去找路子弄,有些别人会找上门来走路子想往我们手里塞。 接下来会有不少人往这里跑,我不可能天天在,你得帮着分担一下压力。” “我看你说的里面,也就钢筋、铁丝、木头需要我们去求人,其他的都是别人求着我们要吧?” 南易往椅子上一靠,手里灵活的转动着钢笔,“你应该往深里想一想,把建材和集资联系到一起去。” 叶亰稍微想了想,就明白南易的用意,“懂了,那你得给我列个价格单,什么东西最贵什么价我们会要,我好心里有数。” “嗯,这两天我就会列好给你,价我不会定太死,利润空间肯定会留足,不管谁做都能赚上一笔; 但是,产品质量必须要有保证,每种建材的质量参数我都会给到你,你和供货的一开始就得说好,产品达不到我们规定的质量参数,我们绝对不会收货。 我们给足钱,他们就甭想拿次货来糊弄我们。 秤砣,这个问题你一定要重视,要是盖楼的时候用了次货,楼一旦塌了,我未必有事,你肯定逃不了,所以啊,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放心放心,哥们怎么说也是部队大院出身,丧良心的事我可不会干。”叶亰拍着胸脯说道。 “嗯。”南易点点头,就对吴士厷说道:“士厷,你先把钱拿去存了,去一楼找校花,她会安排人陪你去。” “好。” 吴士厷应了一声,把南易桌上的钱理了理装到包里,又从南易手里接过存折,背着钱就往外走。 “南霸天,好几万块钱呢,你就让她拿着?”吴士厷刚走,叶亰就意有所指的说道。 “没事,有人跟着。”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账上。” “你都能想到,我会想不到么?账号开在宇宙银行,刘贞帮着打过招呼,要取五万块以上得我自己亲自去,五万块以下、一万块以上也会跟我确认。” 为什么八九十年代经常会出现会计卷钱跑路的事情? 这都是因为卷钱跑路实在是易如反掌,公章、存折加上银行柜员脸熟的会计,三位一体就能把公司账上的钱给取光;只有公章和存折,也能从账上取走一大笔。 再加上这个年代由于银行没有异地取款业务,很多私人做的生意既上不得台面,又想着偷税漏税,生意往来都以现金为主,这就更给会计开了卷钱的方便之门。 大型国营厂矿就不用说了,每个月发工资就可能要几十上百万的现金,通常工资一天是发不完的,钱要在财务室的保险柜里过夜,这就有了无限可能。 一家公司其他岗位再牛逼,只要会计不靠谱都白瞎,挣得再多也说不好到底这钱是给谁挣的。 所以聪明的老板都会把会计“睡”成自己人,或者直接把自己“睡熟”的人安排到会计的岗位上,这就衍生出一个新故事——司机带着老板的相好卷钱跑啦。 “我就说嘛,这点事情你不可能想不到。前两天我刚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冀省的张垣在住房改造,一个建筑工地上,施工团队正在进行清理老旧宅基地工作,一位工人驾驶挖掘机正在挖掘,突然碰到一块很奇怪的水泥。 说是这块水泥很厚,挖掘机根本挖不动,得让人过来把水泥给敲碎了。 这工头也没多想,叫来几个建筑工人带着工具就过去了,好不容易把厚水泥给破开,这所有人就僵在那里,你猜怎么着?” “还用猜嘛?”南易没好气的说道:“师傅们肯定看到水泥里面包着好几个秤砣,还是他妈空心的秤砣。” “去去去,师傅们一挖开水泥就僵在那里,好一会才有一个师傅惊声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在建筑工地发现人骨头,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就说咱京城前些年挖防空洞,哪天不得挖出不少人骨头? 可这用水泥包裹着的人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咱国人下葬,一般得用棺木装着遗体,哪怕再穷也会钉几块木板,就是乱葬岗不也得卷上草席么? 这听到死人了,其他正在工作的工人赶紧围了过去,一个工头把人群分开,查看水泥包裹的尸体。 这一看就发现尸体非常完整,身上的衣服也保存了下来,连鞋袜都是完好的,工头一琢磨,哎呀,这可能是谋杀啊,赶紧就叫人报了警。 警方很快赶到现场,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勘测。 这是一具死亡时间已经有二十年的尸体,死者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死亡原因是头部受到钝器击打致死。 听到是二十年前,几位老警察心里立刻有数,二十年前失踪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可还不等警察们在脑子里捋清楚到底是哪一个,边上围观的一个女人就大叫:“这该不会是李扬吧?二十年前失踪的我就记得她。” 听了女人的嚷嚷,边上围观的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嗐,还真有可能,年龄、失踪时间都对上了!’ ‘天呐,到底是谁啊,丧良心把李扬杀了?’ ‘李扬是谁?你们怎么都说是她?’ 南霸天,你猜这李扬到底是谁?”说着说着,叶亰又卖起了关子。 “冀省矿山机械厂的会计,行了,报纸上看的就别给我卖弄了,你看过的,我多半都看过。现在也没什么事,陪我去打会乒乓球,打完了去澡堂子好好搓一搓,晚上介绍人给你认识。” “成啊,去就去。” 7017k ------------ 第六百六十六章、黑暗中盯着的眼睛 南易和叶亰在长城饭店边上的小学打了一会乒乓球,又找了一个在开业的澡堂子泡了泡、搓了搓,等一身轻后,两人才赶往晋阳饭店。 两人到的时候,陈风和李津已经在了,桌上也已然摆了几道菜。 瞄了眼桌上的菜,南易就诧异的说道:“晋阳饭庄什么时候还有醋宝卖了?” “南易,不错啊,醋宝都认识。”陈风笑道。 “吃……喝过一次。” “那你一会尝尝凉拌的醋宝,泡着喝水哪有凉拌吃过瘾,我是挺喜欢吃的,每到夏天都会想办法搞一点,这个也是我带来的。” “哦,那等下试试。”南易说着,指了指叶亰,说道:“叶亰,我哥们;陈风,我哥们,这个是李津,是哥们吗?” 南易冲李津努了努嘴。 “还用说。”李津说道。 “嗯,李津,也是哥们,以后在天垏遇到事,就拎俩猪头去求他。” “俩哪够啊,起码仨。”李津冲南易啐了一句,又对叶亰说道:“有事言语一声。” “我闺女呢?” “这我哪知道啊,利勃海尔那一单基本上成了,南易,开门红啊,压下去125万马克,62万5就快到手了。”陈风喜滋滋的说道。 “别做梦了,这一单走了柏林那边的关系,人家要分一半。”南易含糊的说道。 “那也有31万,不少了。” 陈风并没有因为少掉一半儿不开心,对他来说,62万和31万感觉差不多,反正都是天文数字。 “外汇不动,你想用钱,我让若玢按黑市价折给你。” “有用处?” “嗯,你能等的住的话,这笔钱有机会翻个跟头。” “等多久?” “两三年吧。” “那算了,国内的机会不少,有三年时间翻两个跟头都不难。”陈风摇摇头说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 几百上千万人民币在陈风手里,就算不做违规的操作,三年时间,从1变成4,的确不难。 不说其他,就说把钱借给温市、鹭岛的生意人,三年时间利滚利就能翻好几倍。抛去有借无还的那些烂账,三年翻三倍还是不难的。 南易可是听说外面已经有天利一分[借1000,隔日还1100]的民间借贷了,而且还不是赌博的烂账,是纯粹出于商业目的的借贷。 现在外面有太多“渠道型”、“关系型”的生意,只要先人一步把一批货给拿到手,就有机会加价五六成到两三倍的往外出货;对有门路,但路子又不够硬的人而言,只要关键时刻能借到一笔钱就有机会翻倍的赚。 对这种人来说,几成的利息也是划算的。 “你们两个别说了,赶紧叫酒开吃。”李津酸溜溜的说道。 李津现在还是穿军装的,虽说有一官半职,可还是靠那点微薄津贴过日子,听南易他们张口闭口几十万,还他妈马克,他心里自然不爽。 另外,南易也听陈风提起过,李津他老爹在京城军区使不上力,想往上走基本得靠李津自己。前途暗淡,李津自然有了转业的心思,只不过他还在等一个消息。 每有影响较大的政策颁布,肯定免不了调查、论证、开会讨论、吹风这几个步骤,不可能今天是“正”,明天就变成“反”,会留出供人接受转变的时间。 所以不管是大裁军还是军队经商,耳朵灵的多多少少都已经听到一点风声,南易估计李津就是在等军队经商的政策颁布落实。 买了几瓶啤酒,四个人就开喝。 席间,几人没说什么正经事,聊的都是不着边际的话题,这顿饭更大的作用是固旧纳新,圈子和圈子试探性的融合。 这种饭,南易吃的还是比较开心的,大家都是哥们,酒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根本不用顾忌别人的面子。 喝了两杯半,南易就给自己叫了一碗刀削面。 他记得两千年左右,南方到处都是醋省刀削面的摊子,两块钱一碗的菜面,四块钱一碗的大排面,实惠中带点轻奢,搁点辣椒油,吃完一抹脑门全是汗,酐畅淋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三年时间就销声匿迹,一头牛吃一世倒是冒了出来。 …… 南易几人在吃饭的时候,杨开颜正在长城饭店房间的马桶上研究资料。 这几天她有点郁闷,也有点失落。 杨开颜回国之前就有把洋快餐引进国内的想法,可正当她刚做完市场调查,准备付诸于行动的时候,旺德福京城分店要开张的消息就传到她的耳朵里。 瞬时,杨开颜就觉得自己的市场调查做了无用功。 洋快餐有几个顶尖品牌——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汉堡王、旺德福。 旺德福虽然是后起之秀,可因为它是时代大厦的东家,这两年时代大厦的广告效应开始显现,再加上旺德福的股东都是羙国老牌财团、炙手可热的大企业,发展的势头很猛,大有赶超其他几个品牌的苗头。 旺德福占了先机,杨开颜再去引进一个洋快餐品牌或者建立一个“伪洋品牌”的意义已经不大。 她已经去了解了一下,旺德福的广告宣传即将铺开,力度会很大。 洋快餐不行,杨开颜也没有气馁,她堂弟提出的服装批发市场的idea非常不错,如今长河毛纺的两座旧厂房已经在进行改造装修,用不了两三个月就可以开始招商营业。 可就在刚不久,她又听她在商业局工作的母亲郑春芝说起了海店区的亚清项目,这让她的肚子里一下子就合成了几千万吨的脏字。 幸好,她还谨记着自己是个淑女,偷偷的把后门打开,让脏字从后门滚了。 一拉、一卷、一叠、一擦、一扔、一提、一转,哗啦,呼…… 嗒…咔……噔噔。 啪,资料被扔在盥洗台上。 一扭、一按、一抹、一冲、一甩、一擦,看了一眼镜子,头往左转,看一眼,头往右转,又看一眼,拿起盥洗台上的文件,走出卫生间。 呼……咚,呼呼……咚,把脚上的高跟鞋甩掉,解开牛仔裤的铜扣,拉下拉链,一个蹬地,人就跳起来往大床上躺去。 双手往下一撩,然后两脚就是一阵猛蹬,接连喘了两口粗气才把紧身牛仔裤给脱掉。 翻了个身,杨开颜趴下继续看资料。 良久,她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惊叹道:“真是天才的计划,国内居然有这种前瞻眼光的能人,南易……” 杨开颜在看的,赫然就是南易的亚清项目策划书复印件。 “清河服装批发市场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杨开颜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里在作权衡。 南易结束了饭局,就回到了老洋房,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刘贞手里拿着个垫板躺在沙发上写着什么。 “写什么呢?”南易走过去问道。 听到南易说话,刘贞赶紧把垫板盖在胸口,说道:“你别看,我给笔友写信呢。” “神秘兮兮,男的,女的?” “男的。” “哦,第一个?” “第三个了,前面有一个女的,一个男的,通信快有一年了。” “你也是闲得慌,要不要洗澡?” “你自己先去洗吧,一会我让志玲扶我去。” “好。” 南易再次瞄了一眼刘贞手里的垫板,去卧室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就上了二楼。 八十年代,是诗歌的美好时代,也是交笔友的流行时代。 从这个年代经过的新一辈,如果没有交过三五笔友,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嗯?我好像就没笔友,要不要也交一个?” 被水珠拍打的南易,蓦然想到。 叩叩叩! 卫生间的门被叩动。 “什么事?” “南先生,涉外写字楼打来电话,香塂急电,要等你回复。”严度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 南易应了一声,迅速的把身上的肥皂泡沫给冲掉。 把身体擦干,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7017k ------------ 第五百六十七章、天下无不可拍之马 “亚当,我听到一个新闻,昨天早上在亚马逊平原上空有两架农用飞机被人击落。” 昨天晚上,南易回复了香塂的电话,得知是斯嘉丽找自己,今天电报楼刚开门,南易就过来打越洋电话。 “哦,亚马逊啊,游击队吗?” “好像不是,你听说过巴勃罗·埃斯科巴吗?” “麦德林集团啊,听说过,在哥伦比亚很牛逼,那两架飞机真够倒霉的,居然碰到了麦德林。飞机也是毒贩的吗?” “好像是桑巴土著兄弟农场撒农药的飞机。” “哦,长途很贵,我们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替我向你父母和孩子问好。” “你的问候我会带到的,我儿子已经会叫爸爸。” “嗯哼。” 南易和斯嘉丽聊了一点毫无营养的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从神农南粮在桑巴玛瑙斯买下土著兄弟农场开始,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情况——一条亚马逊河的支流从农场穿过,而这条支流正好是桑巴毒贩从哥伦比亚进口毒品的运毒路线。 一直以来,农场和他们之间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毒贩可以继续在支流上运货,但是不许在农场范围停靠,更不许在农场范围火拼。 有了默契,这几年双方都是安然无恙,从未爆发过冲突。 桑巴的毒贩懂得做人,哥伦比亚的麦德林倒是狂的没边,居然敢击落农场的飞机? 麦德林集团手里有数百亿美金的现金、存款,南易无聊的时候本来就设想过有没有把这些钱变成南氏的可能,可他只是想一想,并没有付诸行动的计划。 实在是麦德林的实力太强,想把它吞掉很费劲,再加上羙国缉毒局一直对它虎视眈眈,钱就算拿到手,也是一屁股的麻烦,很可能有命拿钱没命花。 在可能要面对的麻烦面前,南易望而却步。 可现在却不同了,已经不是单纯的“经济纠纷”,而是南易要睚眦必报。 一天后,一条指令就到了强尼的手里。 “建立一支由精英中的精英组成的佣兵团,人数控制在40人之内,绝对独立,不要和和平鸽产生任何联系,人员也不要从自己人中招募,佣兵团代号北极狐。 北极狐时刻保持隐秘,没有固定的驻扎地,成员只有在执行任务期间聚集,平时分散各地;另外,要让北极狐看起来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佣兵团,谁出得起价码,就为谁办事。 此事绝密,你知我知。” 强尼收到南易的指令后,立刻悄悄的离开和平鸽纽约分基地,着手去落实组建北极狐的事情。 对付麦德林集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斯嘉丽那边已经派人去调查飞机被击落的原因,南易这边继续忙他该忙的事,暂时不会改变他的日程轨迹。 正值周日,南易一大早自己开着新到的改装版丰田海狮h50,先在北大街跑了好几个来回,彻底熟悉车子的性能之后,他才一转车头,奔着范光复的家里过去。 车里就南易一人,校花和虎崽都在南易平时坐的车里。 在范光复的家门口等了一会,穿着梅花牌运动服,手里提着一个运动包的范光复就冲南易走了过来。 “小南,等久了吧?” 一走到南易面前,范光复就笑着说道。 “没有,范行长,我也就刚到一会。”南易上前一步,从范光复手里接过运动包,转身滑开面包车的车门,“范行长,请上车。” “好好。” 范光复应着身,脚一抬就坐进车里,甫一坐下,还打量了一下车子的内饰。 南易把运动包放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驾驶位,等扣好安全带就扭头对范光复说道:“范行长,我们要不去工体,那里刚换了新球桌,弹性更好一点。” “小南,我今天把自己交给你了,一切都由你来安排。” “呵呵,那我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要是范行长玩的不开心,那还不影响明天的工作,您可是日理万机,工作要是耽搁一天,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都得慢上一拍,我诚惶诚恐啊。” “哈哈哈。”范光复愉悦的笑道:“小南啊,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只是一颗螺丝钉,哪有这么重要。” “不夸张,一颗马掌钉就能造成一场战役的失败,能让理查三世丢命,范行长您这一行之长,会造成的影响就更大了。范行长,您坐好,我开车了。” 有些话题,暂时还不适合和范光复太深入,南易适时的停止话题,扭动车钥匙把汽车给开动。 等到了工体,两人先打了一会球。 打球的期间,南易根本没有“放水”的机会,范光复的球艺高超,南易全力以赴都不是范光复的对手,哪还轮得到他藏一手。 他是全神贯注,超水平发挥才能让范光复打了个酐畅淋漓。 “小南啊,球打的不错,我已经好久没打的这么认真了。”打完三局,两人坐在球台边的凳子上休息,范光复一边抹着汗,一边说道:“读小学的时候,市乒乓球队就上我们学校考察过我,只是很可惜,最后一关被刷下来了,这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不然,这会我应该已经是一个退役的乒乓球运动员。” “运动员虽好,可职业周期太短,四十来岁就边缘化,哪像现在,范行长您正当年,正是干好革命工作出成绩的时候。” 范光复有点意兴阑珊的说道:“不行啦,我年纪还是大了点,现在都提倡干部年轻化了。” 范光复45年生人,运气好正好赶在大学停课前毕业,不过也很倒霉,他年轻时正好是论资排辈的鼎盛期,等他四十来岁,又赶上了干部年轻化,属于两头不靠。 虽然已经坐在国名银行京城地区总行行长的位子上,可已经有了点停步不前的意思,下面更年轻的一个个都在大踏步前进,范光复现在充满了危机感。 这个问题同样不能深谈,南易和范光复的交情还没到能谈这个话题的地步,南易马上就转移话题。 “前些日子霍林河煤矿南露天矿已经投产了,听说年产量能达到300万吨,也不知道这煤饼的价格能不能降下来一点。” “降是不太可能了,霍林河的煤主要是保障工业用煤,只能说煤饼的价格不会升的太快。”范光复说道:“小南,以你的条件,不应该为了煤饼贵一两分担心吧?” “也担心啊,马上就要有孩子了,家里的开销就会增加一大笔,孩子得吃好喝好的,我老婆以前家里日子过的差,营养不良,将来这奶肯定也没什么营养,我得划算着给孩子买进口奶粉。 友谊商店我可是去看过了,一罐进口奶粉,就那么小小的一罐,就要好几十外汇券,孩子要是太能吃,一个月怎么也得五六罐。” “是啊,养孩子费钱,我家的臭小子也一样,心不定,今天想学电子琴,明天又想学钢琴,我那点工资都花在给他交文化宫交学费、买乐器上了。 前些日子,他又想学武术,说是要去什刹海武术学校上课,不答应就跟你闹,这一通闹下来,可把我的头都搞大了。” “这跨越可不小,从音乐家变到武术大师了。” “是啊,骂又骂不得,孩他妈宠的厉害,我要敢骂,孩他妈就跟我闹。这不,没办法,还是给他报名了,每个星期过去上一天半的课。” “范行长,其实这是好事,总比出去瞎混的好,我不是住清大的老洋房么,隔壁邻居一家子都是清大的老师,可家里那个小孙子、小儿子虽然读书还不错,可整天跟一帮不着四六的混一块,把家里那个愁的啊。” “是啊,我在家里也是严防死守,不让我儿子交上坏朋友,现在外面的风气有问题,不想着将来当什么教授、科学家,就想着当什么老炮、混混。 我为什么不同意我儿子学武术,还不是因为他的动机有问题,他学武术可不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是想着练好了出去查架。 我儿子可是在四中上学,那学校的都是各个初中进去的尖子生,可就是这帮尖子里,也有天天打架、躲着抽烟的。 前些日子我去四中找我儿子班主任,学校广播里正在公布对一个打架学生的处分,我是没想到啊,被处分的学生没受到其他学生歧视,还被他们视为英雄,就连那些女学生也喜欢会打架的男学生。 小南,你说说,这都是什么风气?” “你儿子在四中上学啊,真巧,我邻居家的那个也在四中。” “你那个邻居孩子叫什么?” “他家姓高,那孩子好像叫……”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高韩卢。” “高韩卢,是不是个头还行,有175公分左右?” “应该有吧。” “那真巧,和我儿子同班,对他我印象很深,博学多才,懂得不少,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范光复蹙了蹙眉说道:“就是这名字,怪怪的。” “可能是自谦吧,古人不是喜欢管自己儿子叫犬子嘛。” “韩卢逐逡,韩卢就是良犬,有典故,应该就是自谦。高韩卢那孩子我也接触过,不太谦虚,是该用个谦虚的名字压一压。小南,歇的差不多了吧,继续?” “好,来就来,今天我舍命陪君子,您一会别让着,让我见识一下高水平。” “哈哈哈,好啊,那我就放开了打,一会要是输的太难看,可不要哭鼻子。”范光复爽朗的笑道。 “不会不会,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见识一下您的高水平,出去我也好吹牛啊,哥们跟准国手过过招。” “哈哈哈,你啊你啊!” 7017k ------------ 今天无更 昨晚通宵了一天,现在又在收拾屋子(漏水了),收拾完马上就要补充一下睡眠,今天没更的,分成几天补上,抱歉! ------------ 第五百六十八章、交际在继续 打乒乓球、吃饭、小酌,下午三点左右南易送范光复回去。 这大半天下来,南易并没有提起贷款的事情。 根本不用提,双方都心知肚明,一个个体商人靠近一个银行行长不是为了贷款,难道为了学乒乓球啊? 周末大家只交朋友,正事可以留到工作日去银行谈。 不能说南易现在做的是无用功,不来上这么一出,贸贸然直接上门去陌拜,多半会得到“行长不在”的搪塞之词。 其实,如果只是为了亚清项目的贷款,南易根本不用如此费劲,他已经不准备矫情于要打什么副本,而是直接让方氏集团出面担保,这样,贷款就会变得很容易,甚至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只不过,南易还想着让托塔建筑和春申建筑蹩脚的鹦鹉学舌,去复制某些人39亿撬动2万亿的地产神话。 南易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某些人那么有能耐,人家的本钱只有小小的“39亿”就能玩转,他不敢如此狂妄,托塔和春申,他会实打实的投“2亿”下去,比某些人花费的时间更长,投入的资金也多上十几倍。 八十年代的2亿资金,换算到两千年后的前几年,能发挥出的能量可以对标“500亿”左右[不要拿粮价、房价去换算,得按照商业上的作用去对比]。 2亿本钱用三十几年时间,撬动2万亿的财富还是不难的。 就算难,南易也不敢说难,别人用更短的时间、更少的投入都做到了,他有更长的时间、更多的本钱,还兼具重生穿越之优势,要是这样还做不到,那他往后根本没脸系皮带,还是继续拿红绳子栓裤裆吧。 南易回老洋房的时候,发现刘贞正陪着一个老头在那里说话。 老头是彭秀全,就是南易当初靠下棋诓回来,如今在明珠宴当主厨的那个的覃家菜厨子。 说他是主厨,其实有点名不副实,刚开始,彭秀全动嘴,他儿子彭京川上手干活,等彭京川能镇住场子后,彭秀全就罕少出现在明珠宴。 “彭师傅,你可是稀客,今天怎么会想着过来?”南易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就上去招呼道。 “东家,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老直说。” 南易拉了张椅子,坐在刘贞的沙发旁边。 “华囯食品杂志社和朝廷台要联合举办国庆家宴邀请赛,我想让我女儿小宛去参加。” “彭师傅,这是你家的私事,好像没必要告诉我。” 明珠宴给彭秀全、彭京川爷俩开工资、给分红,如果说彭京川要去参加比赛,那按理来说,是该和南易这个东家打个招呼。 可彭小宛和南易并没有什么劳资关系,她想做什么根本不用知会南易,哪怕是她要去开饭馆,只要不开在明珠宴的对门,那都是她的自由。 “要是小宛在比赛中获得好名次,我打算让她自己去开家私房菜,覃家菜的牌子,她没资格立,就让她立彭家菜的招牌。”彭秀全解释道:“彭家菜不开在热闹的地儿,就在胡同里头找个地,一张席面,每天就做一桌,客人想吃得提前十天半个月预定。” 南易文弦而知雅意,彭家菜想开起来并立住脚跟拿乔,这就得有人捧着,不管是政界要员还是文化名流缺一不可。 远一点的,京杭大运河一线从北至南,有无数种美食能和乾隆扯上关系,不是因为要招待乾隆灵光一现发明的,就是美食由乾隆赐名。 爱下江南的乾隆成了万金油,真真假假都往他身上靠。 近一点的,就说京城的一些老字号饭馆,深扒一下就会发现,有不少都有一个差不多的典故——民国的时候,梅兰芳从戏院出来,就爱上“×××”点上几道“××菜”。 梅兰芳就是当时的文化名流、戏剧大亨,用网络语来说就是逼格满满,一个物件要和他沾上关系,那价格就可以蹭蹭蹭的往上涨。 “哦,明白了,你老是想让我帮着找人捧场是吧?” 彭秀全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东家你肯定有认识名人吧,等彭家菜招牌挂起来,还得麻烦东家帮忙捧个人场。” “这个好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忙。”南易说着,话又来了个大转折,“只是,我也不认识什么个太大的人物,能帮上的忙非常有限。” “你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也认识一些人,人托人,还是能找到一些名人给小宛站台,不用全指望东家。” “那就最好,不会耽误事,房管所那边我比较熟悉,找房子我可以帮上忙。” “那到时候还要劳烦东家,快到饭点了,我就不多坐了,明珠宴最近的生意不错,我得去给臭小子把把关,免得他乱了阵脚。” “也好,我送送你。” 南易把彭秀全送出了院子,回到客厅就把躺椅搬到院子里,放在竹丛的边上。 躺椅当然是刘贞躺的,南易自己只能落到一张矮板凳。 “呆家里挺无聊的,休产假还真的不如继续上班呢。”刘贞在躺椅上一躺下就抱怨道。 “调整一下心情,忍忍吧,几个月就过去了。今儿晚饭我来做饭,不吃孕妇餐,我做几个你能吃的菜。” “好。” 周末一过,刘贞就正式开始休产假,南易的也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没事都在老洋房呆着,有事才会出门,工作也带到家里做。 人在京城与外界联络不太方便,外界传递来的消息也会相对滞后,上戸雅美在京城呆了几天,和南易沟通了一下将来一段时间要做的工作,紧接着就离开京城,回去继续当她的“空中飞人”。 南易一边不时的跑海店区政府大院,一边和范光复又约了两次,一次还是打乒乓球,另外一次就是今天,两人一起去看了一场内部电影。 看的是《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1968年发行的电影,七十年代初作为“内部批判片”在小范围上映过,旨在揭露和警惕“日本****复活”。 内部电影最大的特征就是“原声”,大部分内部电影没有中文配音,也没有什么中文字幕,更加没有经过剪辑,国外弄回来的拷贝里面有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绝无删减。 前南易就看过一部不那么“内部”的内部电影,在海后的大院里看的,还是躲在树上偷偷的看。 内部电影往往都带着几个批判点,大人们怕小孩子们思想还不够成熟,每每有批判性的镜头出现,出于保护孩子的目的,就会把孩子们赶走,留下自己,脸色涨得通红,烟烧到手都不自知,专心致志的沉浸在批判运动里。 说实在的,大人们的担心并非多余,前南易就偷偷看了几个镜头,可对他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这影响甚至波及到现在的南易。 以至于在香塂的时候,南易就偷偷去小戏院批判过好几部电影。 从放映电影的礼堂出来,范光复和南易并没有谈论电影相关的内容,当下华日友好的环境之下,有些话题根本不适合提及。 不过,南易和范光复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点,南易也划算着过两天就去银行办公室正式拜访范光复…… 7017k ------------ 第五百六十九章、东华门邮市 中秋节刚过两天,去打听马家雁情况的黄三儿就回来复命了。 “南爷,我都打听清楚了,马家在半截胡同的口碑还行,胡同里的人对马家雁、马家兵、马家华仨人的评价都挺好,就是对马家军没说什么好话,都说他是白眼狼戴帽子——成不了人。 都说他姐这么辛苦,马家军这个当老二的也不知道帮衬着点,还尽添麻烦,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惹祸,马家雁时不时的要被老师给叫去训话; 等不读书了吧,也不好好上班,就知道待家里吃白食……” “百家姓没赵——张嘴就是钱?” “差不多。”黄霞说道。 “胆儿怎么样,肥吗?”南易戏谑的说道。 “搁外头没什么胆,见着狠人就尿,就是个窝里横的主儿,闯不出大祸,顶多敢打瞎子、骂哑巴、撵瘸子,欺负欺负老实人。” “喔,小人,缺德带冒烟。” 南易颔了颔首,心里寻思马家军就是一个有点小坏、好吃懒做的孬货,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欺熟”,就敢对着自己的熟人使坏,对生人通常会装出一个人样。 因为这种人脑子通常很清醒,知道对熟人使坏,熟人念及两家的关系,不会做的太绝,骗街坊、偷亲戚,一般都能说和,赔礼道歉自然有家里人出面,自身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马家军这种人不会捅出太大的窟窿,对南易来说,如果他要用马家雁,就不用过度担心马家雁为了替马家军擦屁股而被迫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 “跟我说说马家雁在单位的情况。”脑子转了转之后,南易说道。 “马家雁在国棉二厂的口碑很好,厂里上上下下都对她竖大拇指,不仅是因为她当爹又当妈带大三个弟妹,还因为她在厂里的工作表现也很好,要不是她不在一线岗位,很有可能会被评为厂里的劳模。” “呵呵,劳模就过了,一个会计该干多少活都有定数,又不是一线的工人,义务加点班,加快一点手脚,就能增加产量。 一个会计要是一年忙到晚,那她的能力就值得怀疑,查清楚她是谁的人了吗?” “马家雁和副厂长于大年走的比较近,于大年和她爸妈当年是同一批入厂的,关系不错,马家雁刚进厂的时候,于大年挺照顾她的。” “于大年多大岁数?” “四十五。” “和老婆的关系怎么样?” “不太清楚,我没打听。”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那就去打听一下,先搞清楚于大年家和隔壁邻居的关系咋样,要是不太好,那就迂回找邻居打听打听于大年夫妻是不是经常吵架。 另外,再打听打听于大年和马家雁两人有没有搞破鞋的小道消息,国棉二厂女工多,这事不难打听,小道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总有起因。 如果是打击报复、造谣生事那就算了,如果不是,那就深挖一下,搞清楚他们两人到底有没有暧昧。 对了,马家雁你见着了吧?” “见着了,很俊,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 “你这是好话?到底是不是尖果儿?” “算吧,反正她那嘴都够炒俩菜的。” “真费劲,想办法给我搞张马家雁的照片回来,我自己??。” 黄三儿不算是南易的正式手下,属于帮闲性质,南易对她的要求自然也不会太高,要是换了校花复命的时候给他这种答案,他会直接发飙。 黄三儿这会描绘的马家雁形象,南易只肯定马家雁的人品应该不赖,至于长相只知道嘴唇应该挺厚,黄三儿不是说了么,嘴够炒俩菜。结合曹琳对马家雁的评价,马家雁的嘴不太可能是肥腻的香肠嘴,多半是安吉丽娜朱莉的那种。 南易纠结马家雁的长相,倒不是他用人得挑尖果儿,而是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又无依无靠很容易招惹是非,哪怕不主动,也会是被动。 要是马家雁和于大年真在搞破鞋,南易就得衡量一下是不是要招募她。 南易不在意她是不是破鞋,而是在意是不是有很多人知道她是破鞋,他可不想将来马家雁被人提起的时候,破鞋两个字会一直伴随着她。 一家企业的高管身上有污点就容易被人当做攻击的点,南易既然想着招募马家雁,自然希望她将来往首席财务官的方向努力,若只是招募一个单纯的会计,他根本不用花太多的精力。 “什么照片,要拍的好看吗?” “随便,只要是她的近期照就可以,宣传栏、厂报、工作证、公交月卡,不管是哪种,你能拿到就行了,不难吧?” “不难,一包烟的事。” “嗯,借口就用给你的大哥或者谁找对象。”南易说着,挥了挥手,“去吧,记得给自己换身衣服,你不适合穿军裤,好好的军裤穿你身上痞里痞气的。” 黄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说道:“我穿不好看吗?” “不好看,去买条萝卜牛仔裤,适合你。” “不喜欢,忒紧,干仗不方便。” “随你,随你。” 南易又挥了挥手,催促着黄霞离开。 “走啦,南爷。” 黄霞抬了抬下巴,迈着螃蟹步走了。 “社会人,真是社会人。” 看着黄霞的背影,南易摇了摇头。 黄霞是个义气儿女,人很牢靠,可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主,三不五时的就和人干一仗,还喜欢单练,要么一个练一个,要么练一群,从不带怂的。 之前,仗着性别,黄霞也没因为打架出过什么事,毕竟一男的要是被一女的给修理了,根本不好意思对别人言语,不管是自己熟人还是雷子。 再说就算是被当场逮住,一次两次的,警察也不可能把黄霞当做主犯,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当做被小流氓带坏的乖乖女,教育批评几句,写个保证书就能从派出所出来了。 可等时间一长,去派出所串门的次数多了,那就是在片警那儿挂了号,成了辖区内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旦有什么案件发生,头一批就会被排查。 南易正犹豫是不是该安排黄霞出国去见识一下,真喜欢打架那就去干佣兵,直接拿枪突突多过瘾,别留在京城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要么就给他安分一点,一切朝钱看,游走于法律之上。 黄霞走了没一会,南易和刘贞跟着也就出门。 今儿他没什么事,海店那边不用去,拜访范光复还得缓缓,前天刚一起看了电影,今天就去拜访太急了点。 刘贞在家里有点闷得慌,正好南易好久没关心过邮票市场,就带着她去了东华门。 月坛那边前两年已经成了京城投机倒把的重灾区,市里重点打击了几次,在那里做生意的摊贩儿就开始开辟其他根据地,买卖邮票在当下还是属于不合法的交易,倒邮票的自然也得流窜到其他地方。 从去年开始,倒邮票的就建立了东华门根据地、六部口华囯总公司(门口)根据地、六部口京城集邮公司根据地,后面两个可以算做一个,毕竟离的不远。 东华门外有两排树,左边那排是卖,右边那排是买,想买邮票的去左边,这边站着的都是以卖为主的摊贩,想卖的就去右边,那边站着的都是以收为主的摊贩和藏家。 要是想以票换票,那就在中间晃悠着,想换票的自然会上来说切口。 今天不是周末,东华门外人不多也不少,南易搀扶着刘贞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 “这就是邮市?”看了一会,刘贞就问道。 “算是地下邮市,现在大多是爱好者,以邮票谋生的人还不算太多,淘换邮票还算是雅事。” “你都关注这个了,还能算雅吗?” “呵呵,我也可以高雅一回。” “鬼才信。”刘贞啐了一口问道:“现在什么邮票稀罕啊?” “那多了,大一片红,1968年计划发行的,因为票幅太大没有被批准,后来就发行了全国山河一片红,这邮票也就邮票发行公司的人手里有那么一两枚吧; 还有全面胜利也差不多,根本没正式发行,存世的很少; 1953年发行的军人贴用邮票,800元面额的,是咱们国家第一套军用邮票,现在已经不容易找到品相好的; 其他的还有纽约孙大头、天安门放光芒、大清邮政的暂作洋银,这些是稀罕的,要说价格贵,还得说是黑题词邮票,因为这个邮票有流出市场,但量并不多,稀罕又有炒作空间,现在就有人开价三千在收这邮票。” “三千,这么值钱?” “贵吗?一共才流出10枚,只在冀省的国际庄和上谷出现过,大部分估计都已经被当成普通邮票用掉了,还存世几枚很难说。”南易幽幽的说道。 “全世界只有几枚那是不多,再贵也没有投机的空间,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真聪明。”南易捏了捏刘贞的脸说道:“我啊,手里只有猴票,可存世量太多了,价格要涨起来有点难。” “所以,你打算毁掉一些?” 7017k ------------ 第五百七十章、夫妻情话 “六子那边已经烧掉一批,差不多200版的样子,不过好像对价格的刺激并不是太明显,现在猴票的价格也就在五六块钱一枚左右吧,整版的稍微贵一点。” “邮票的事情你没太关心吧?” “嗯,是没太过问,一开始我看到里里头的利益,就让闷三儿买下了5250版,那时候是有规划要好好操作一番。可后来吧,南氏的摊子不是越铺越大了嘛,我就没什么精力去关注这个事儿。 眼下,这炒作猴票的心思已经变淡了。”南易说着,把背在身上的83式水壶打开递给刘贞,“我打算过上几年,等我有心有闲了再来操作这个事情。” 刘贞呷了一口水,又把水壶递给了南易,“你没急着操作这个事情,和这是合伙买卖有关系吧?” 南易接过水壶,也喝了两口,把盖儿旋上,“也有这个原因吧,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前两年我是有意识的让闷三儿和为民独当一面,好在,他们两人都能立得起来。” “跟合伙人的关系的确不好相处,你怎么没想着改变他们两个的定位?” “你是说让他们变成下属?” “对啊。” 刘贞点点头。 “不太合适,我和他们俩相识于微末,特别是闷三儿,我跟他认识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呢,虽说一直是我主他次,可我和他的关系一直就是合伙人,而不是上下级。 人嘛,从低往高走很容易适应,可从高往低走就很难接受了。 一开始,摊子不大,大家绑在一块干还可以,可到了一定的阶段,就得散开各自去支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摊子,自己能说了算的摊子。 不管是为民再生集团还是土の味,我现在都很少参与具体的事务,就拿自己当一个不管事的董事,不是有什么大决策我绝对不会多嘴。” “可要是闷三儿和冼为民其中哪个撑不起场面,把生意给做垮了怎么办?太晒了,找个树荫呆呆。” 南易把刘贞往树荫下搀,嘴里还一边说着,“垮了就垮了吧,做生意难免有赔有赚,咱们不能强求每笔投资都能挣钱,得允许它亏损,只要投资的成功概率超过七成就可以了。” “七成已经不算低了。” “嗯。” 南易让校花把折叠椅拿过来在树下支棱起来,扶着刘贞在椅子上坐下。 等刘贞坐稳,南易就拿出蒲扇给她扇风,用的是巧劲,风徐徐,在皮肤表面一沾即走,绝不会往骨头里钻。 刘贞舒服的微微闭眼,眉头舒展。 “南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辛苦?” “还行吧,也不算太辛苦,你现在是家里的一级保护对象,服侍你是应该的。” “累吗?” “不累,我身体好着呢,扛得住。” “不是,我是问你心累吗?”刘贞张开眼,仰头说道:“服侍一个你并不爱的女人,累吗?” “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爱你?”南易诧异道。 “你不知道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感觉很准的吗?虽然你做的很好,比大多数身为丈夫的男人做的要好的多得多,可我依然从你那里感受不到太多的爱意。”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性格么,我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说难听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还能指望我有多爱你?” “嘁,我不信,在你心里肯定有那么一个女人占着很重要的位置,我就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不过,应该不是那些女人里的其中一个。”刘贞直勾勾的盯着南易的双眼说道:“我说的对吗?” 南易抬头迷离的看着一个方向,幽幽的说道:“曾经是有那么个女人,在我的心里住了挺久,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已经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糟糠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利己,不代表我不知道感恩,嗯,感恩这个词可能不太合适啊,你光吃现成的,也没跟我一起打拼。或许上辈子你拯救过银河系吧,这辈子我做为人类中的倒霉蛋来给你报恩的。” “不是说投资嘛,什么报恩不报恩。”刘贞撇撇嘴说道。 “歇菜吧,你这笔投资就是属于那血本无归的三成里头的,血亏啊,不但没收到回报,你还把我给强了,往这??,肠子都悔青了。”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胃上面点说道。 “什么叫强了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再说,怎么就没有回报了,你不是得到我的爱了吗?” “对对对,我的错,我没把你对我的爱给算上。” 关于感情问题,南易可不会和女人争辩什么,明知道争不赢还硬要争辩,那不是脑子有坑么? 要是在意对方,干净利落的认错就对了,女人嘛不看重物质,就看重一个态度;要是不在意,该分分、该离离。 但要是有孩子,那就想想舔尿脬的勾践,好好忍着。 反正憋着一肚子气,结郁伤身,人根本活不长,打觉得日子过不下去那天起,也就三十几年的活头,一睁眼一闭眼,再睁眼再闭眼也就睁不开了。 “哼,你这道歉真敷衍。”刘贞说着,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想吃大红果。” 循着方向,南易看到一个老奶奶推着一辆自行车,书包架上放着一个白色木箱,箱子上刷着“彐糕”红字,这是一个卖冰棍的老奶奶。 “大红果哪个年头的事了,未必有卖,给你买根北冰洋双棒吧,你吃半根,剩下的我吃,凉的你可不能多吃。”南易违心的说道。 “好嘛,快去,有大红果买大红果啊,我馋酸。” “哦。” 南易答应一声就往卖雪糕的车子走去。 “大红果有吗?” 走到雪糕车前,南易就问雪糕奶奶,他期待得到“没有”的答案,大红果酸酸甜甜,南易不太爱吃。 可他不太可能如愿,小豆冰棍、大红果、大雪糕和双棒,这四种冰棍如今是一统京城,推着雪糕车在外头卖的一般不可能缺,除非运气好正好碰到卖完的节骨眼。 “有,刚上的货。” “那来一根。” 递钱找钱,南易接过大红果,把包装纸一拆开,就把冰棍掰下四分之三从棍子上拽下来,塞到嘴里龇牙咧嘴的咬着。 走回刘贞边上,把大红果递给她,“给你,放嘴里解解馋就行了。” 刘贞撇撇嘴,接过那一小溜大红果就往嘴里塞,舔了两下,就是一脸的满足。 “这是我吃的第五根大红果,还是根跛的。” 刘贞的话里蕴含着淡淡的苦涩,吃的少,才能记忆深刻,每一根都能让她铭记于心,或许哪根大红果还带着自尊的丧失。 “别忆苦了,幸福早就来敲门了,你要是乐意,我去做大红果的厂里?一眼,看看能不能把厂子给承包下来,给你生产一米乘两米的大红果,让你一次吃个过瘾。” 贫苦出身、嘴又很馋的南易吃的第一根虾条,就是小伙伴掉在雨后的泥地上不稀得去捡的,等到无人之时,他回去弯腰捡起那根沾惹了淤泥的虾条。 那根虾条,南易清晰的记得他吃的步骤,还有那味道如今依然记忆犹新。 “那么大,你想冻死我啊?”刘贞眯了眯眼,微笑着啐道。 “呵呵。” 南易会心的笑了笑,直接盘坐在刘贞的身旁。 两人吃着大红果,看着东华门的城门楼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正当两人在那里你侬我侬的时候,不远处就来了几辆大巴车,往边上一停,从车上就下来了一大帮人,其中有几个看着像是国家单位的,还有几个一看就是导游,剩下的那些,不管是长相、行为举止和穿着,看着就知道是日本人。 忽然,刘贞指着其中的一个小女孩说道:“南易,你看那是不是谷村信?” 一大帮老青年里夹着一个小女孩这么突兀,南易一早就发现了,“是小林凌子,访华团不是要去南边么,这都月中了,怎么还在京城呆着?” “不只是南边,有一路要去古城,是奇怪啊,怎么还没出发呢。”说着刘贞大致估了估人数,“不对啊,这里最多就两百多人,其他人呢?” “人太多,肯定要分开接待,不稀奇,走吧,来外宾了,咱俩也别在这戳着,回去我陪你接着看《阿信》。” “可惜了,要不是人太多,我真想找小林凌子签个名。”刘贞遗憾的说道。 “不用遗憾,以后机会多的是。” “嗯,回吧,也不知道这电视剧什么时候会在电视台播放,我听不懂日文,看字幕忒累了。” 《阿信》当下只有日文版,刘贞看的却有中文字幕,这都是南易请人加上的,可是花了点银子。 “应该会很快,这剧三观正的不行,又不涉及政治,搞不好明年就能播出。” “挺好,那我就等着,南易,咱们别回去吃了,在外面吃完再回去吧,就去我家那边的国营饭店,小时候我特羡慕那些上饭店吃饭的人。” “行,依你。” 7017k ------------ 第五百七十一章、推敲未来 南易和刘贞来到刘贞家胡同口叫“国营饭店”的国营饭店,一进店里,南易就觉得这家店挺特别。 这几年变化挺大,不说一天一个样,可也是一个季度就会出来点新玩意。 就说去年穿西服还是很骚包的事情,可到了今年年初,不少国营商店都拿西服当工作服发,人手一件,满大街都能看到穿西服的。 可南易看着这日新月异的风,并没有刮到这家店里来。 这家饭店还是保留着前些年的风格,不管是店里的陈设,还是服务员身上的精气神、高高在上的主人翁荣誉感,还有那墙上贴着的“绝不无故殴打顾客”警字,无不在彰显这里的“念旧”。 一个穿着脏兮兮白衣服的胖服务员懒洋洋的倚靠在一张桌角,嘴里嗑着瓜子,在她的脚下瓜子壳正叠着罗汉。 “你确定要在这里吃?”南易看着店里的景色,狐疑的问刘贞。 刘贞满脸失望地摇摇头,“不要了,还是回去吃,这里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地儿了。” “长记性了吧,如果一件事物在你记忆里很美好,那远远的看着就行,别想着靠近,不然这份美好会荡然无存。” 刘贞狐疑的问道:“听着你已经有经验了?” “差不多吧,我已经试过两三回了,没一次给回忆的美好加分。” 南易想着之前去重温已经淡忘剧情,但轮廓却刻在他脑子里的电视剧就后悔不已,几份美好回忆被他自己给毁了。 和刘贞一起过了两个家庭日,南易就去国名银行拜访范光复。 私交已经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南易进范光复的办公室并没有遇到什么槛,顺顺利利就面对面和范光复坐着。 “范行长,这次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贷款的事情。” 范光复呵呵一笑说道:“前面你下了这么多功夫,现在终于入正题了?” “范行长明察秋毫,我今天就是仗着咱们之间的私交来找你走个后门。”南易同样笑着说道:“是这样的……” 南易把亚清项目的情况先介绍了一遍,然后接着又说道:“我们根正苗红有人正在各大院里跑集资,钱应该找不到多少,也就能拉点人脉关系。 现在我们根正苗红手里的资金就是宇宙银行账户里的200万美元,剩下的缺口,需要范行长帮帮忙。” 对范光复这种老油条来说,叶亰集资的目的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南易根本用不着隐瞒,直接说出来更显得坦诚。 “8000万的项目,你们手里只有1000万不到,一张嘴你就要贷7000万,小南啊,就算我们之间关系再好,我也不可能把钱贷给你,金额实在太大了。”范光复为难的说道。 “范行长,我知道我们要贷的金额太大,你那边很为难,你可以放心,我从来没奢求让你违规操作。 是这样的,香塂的方氏集团是我们根正苗红的股东之一,它愿意出面给我们的贷款做担保方,一旦我们根正苗红到期无法偿还贷款,方氏集团会用等值的港币偿还我们的贷款和利息。” 方梦音当初给亚运会捐的1亿港币,就是通过国名银行走的账,范光复身为国名银行的京城总行行长,他肯定清楚方梦音的身份。 “既然有方氏集团提供担保,你这笔贷款,我们银行肯定可以批给你,你干嘛还绕那么大一个圈啊?”范光复诧异的问道。 范光复不能不诧异,根正苗红的这笔贷款,既然有方氏集团做担保方,直接走正规程序就能获批。 甚至国名银行得知根正苗红具备这种优质担保方,肯定会派人主动上门洽谈贷款,生怕被其他银行抢走这个优质客户。 “很简单,我就是想和范行长交个朋友。”南易淡淡的说道。 “朋友……”范光复拖着长音,良久才说道:“好啊,我们就交个朋友,我把负责贷款的同志叫过来,我们谈谈贷款的细节。” “好的。” 有贷款可以批这个大前提存在,其他的细节问题谈起来一点都不难,无非就是敲定利息和还款期。 如今的银行还没有太强烈的商业意识,更多的是做为国家调控经济的一个职能部门,所以,经过初步的洽谈,根正苗红的这笔贷款利息居然没跑赢银行的储蓄利息,远远的被落在后头。 如果南易拿到贷款,直接把钱又存回银行,等贷款到期,他就可以赚到数百万的利息差额。 事实上,这个空子还真有人钻,有些人拿到政策性的扶持贷款,特别是无息贷款,没想着用于投资和经营,而是把钱存回银行吃利息。 走出国名银行,南易的脑子天马行空的开始发散,他在思考贷款利息低于储蓄利息背后的意义。 这个事情他清楚,不过之前没有做过深入的思考。 贷款利息低,这说明了国家搞活经济的决心,可储蓄利息高,国家就需要贴息,这贴息的钱哪里来? 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印出来。 这两年钱是越印越多,人民币的数量过多,价值虚高的厉害。 钱多、可供消费的物资却少,用不了多久,工资应该会再次上调,而物价也会再次猛涨,老百姓会发现工资虽然增加了,可能买到的东西变少了。 接下来,银行会想办法诱导让不喜欢把钱存银行的老百姓把钱从枕套里、袜子里、臭鞋里、米坛里拿出来存到银行去,“勤俭节约”四个字,未来一段时间应该会保持低调,国家会希望老百姓多多消费,让钱快速的流通起来。 今年,国内的经济发展已经放缓,经济下行,于是国家放开了公司的注册,鼓励创业,这是今年会成为公司元年的主要原因吧? 1982年上头就允许农民进城开店、设坊、兴办服务业、提供各种劳务,可除了珠江三角洲,其他地方对这个政策执行的并不彻底,农民想在城里留下来,就一个身份问题就很难解决。 接下来,这一块应该也会落实到位…… 南易结合记忆和他对目前经济形势的分析,尝试着推敲未来几年政策和经济走向,发现自己还是力有不逮,哪怕有一些记忆,可很多事情依然很模糊,只能触摸到一点边边角角。 “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我自己是不行了,还是让情策委来做分析吧。” 南易嘀咕了一句,脑子开始放空。 等车子停到长城饭店门口,南易进入大堂和咖啡厅的曹琳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紧接着就进入电梯上楼。 叮! 电梯门刚刚打开,一个声音就钻进南易的耳朵。 “hi。” 7017k ------------ 第五百七十二章、美女要投资南易 “你好。”南易回应道。 杨开颜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说道:“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不用,你这是专门来找我,还是顺便?” 南易说着,瞄了一眼走廊里在搬办公用品的工人,七楼又有新公司进来,他要是没想错,搬进来的就是眼前的杨开颜。 “应该说是顺便,我今天搬来8712号房间,南先生,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哦,欢迎欢迎,我代表根正苗红欢迎你这位假洋鬼……海外侨胞来华投资,我相信华羙两国的友谊必将长存。” 南易假装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故意揶揄一下杨开颜。 “南先生……” “同志。” “好,南同志。”杨开颜顿了顿,说道:“看样子南同志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谈不上,长城饭店又不是我开的,杨小姐既然‘顺便’来拜访我,那就去8716坐坐,美式咖啡那种高端货没有,倒是有个朋友送了我一点从印尼带回来的猫屎,杨小姐可以将就喝上一杯,请。” 杨开颜家里有权又有钱,南易相信杨开颜肯定知道亚清项目,甚至还有可能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可以调查别人,别人自然也能调查他。 亚清之前,暴露的可能只有叶亰,南易去过海店区政府后,他肯定也暴露了,有心人想知道他的存在不难,杨开颜百分百就是一个有心人。 迎着杨开颜进入房间,等人在沙发上做好,南易就找出一个乳钵,在里面放了一点咖啡豆,拿着研杵就在那里碾压起来。 南易在捣鼓,杨开颜却是在观察他,“南同志,这个就是舀吧?” “j-i-ù,臼,不是舀,我手里的这个算是臼的一类,不过更正确的说法,应该叫乳钵,在古代,人们都会用乳钵来捣碎砒霜、鹤顶红之类的毒药。 我手里的这个乳钵是从紫禁城里流出来的,听说当年是宫里的太医给慈禧太后老人家捣敷屁股上烂疮的中药的,其中一味药引就是童子尿。 看杨小姐你的眼睛有点浮肿,最近应该是虚火上升,容易鼻衄,哦,就是流鼻血,可以找点童子尿煮鸡蛋吃,对治疗鼻衄很有效果。” [说明:涉及到医疗知识,大家看看就行了,别当真,虽然我不是瞎写,甚至见人这么干过,可有没有效果,我不敢保证,反正我自己没试过。] “童子尿真有用?”杨开颜认真的问道。 得,南易话里的戏谑,杨开颜完全没感觉到,这位纯粹就是个会说中文的羙国人。 南易寻思要不要忽悠杨开颜去“打鸡血”,易瑾茹当年可是花大价钱带着前南易和南铁犁去医院打过鸡血,打完鸡血,前南易高烧了好几天,没死算他命大。 “应该有用吧,反正很多人在用。” 南易说着,把已经研磨好的咖啡粉放在加了滤纸的漏斗里,拿着热水瓶就冲泡起了咖啡。 “抱歉,东西不全,不是纯净水,也没办法控制水温。” “没关系,南同志的咖啡豆是精品。”杨开颜抽了抽鼻子说道:“味道很香浓,就算水差一点,味道也应该不会差。” “杨小姐知道麝香猫咖啡的来历吗?” “我只知道这种咖啡产自印尼,18世纪初,菏兰人在印尼殖民地苏门答腊和爪哇岛一带建立咖啡种植园,并禁止当地人采撷和食用自己种植的咖啡果子。 印尼当地人无意中发现麝香猫爱吃咖啡果子,并且会在拉便便的时候把豆子原封不动的排出来,于是就出现了麝香猫咖啡。 南同志,我说的对吗?” “对,这的确是麝香猫咖啡的起源,不过这之后还有一点其他故事。” “i'm listening。”杨开颜说道。 “又是一个三夹皮。”南易腹诽了一声,说道:“麝香猫只会挑最成熟最sweet的咖啡豆食用,这本身就是一种natural selection[自然筛选]。其次,当地人发现这些豆子经过猫咪胃的发酵,产出的咖啡比普通的更好喝。 香醇可口的猫屎咖啡渐渐声名远扬,成为国际市场上的抢手货。” 杨开颜会三夹皮,南易也会啊,他也故意中文里夹几个单词,这样会更加“国际化”。 “麝香猫是一种夜行性动物,栖息于丛林地带,食量很小,野生麝香猫产出的咖啡豆非常稀有,只有人工养殖才能获得更多的猫屎咖啡。 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有些不良商贩将这种动物关在狭小、肮脏的笼子里,逼迫它们不停的吃东西,它们濒临崩溃,互相撕咬自己的同伴、咬自己的腿、便血,不久就会面临死亡,生产咖啡豆的过程就非常残忍。 残不残忍我不多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忍。 人为喂食麝香猫的咖啡豆没有经过任何筛选,不是品质优异的豆子,自然品质无法获得保证,再加上,麝香猫一直处在恐惧中,它的胃肯定不可能正常工作,发酵的过程自然也是不完全的,这样生产出的咖啡豆品质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市场上能买到的麝香猫咖啡,基本就是人为干预生产出来的,我这个不是,是印尼当地人在野外收集到的,野生麝香猫吃咖啡豆的时候,身心非常愉悦,这种咖啡豆在它们胃里得到了充分的发酵,所以味道才会这么香浓。” 南易把一杯咖啡放在杨开颜面前,说道:“先试试不加糖和奶,稍微有点苦,可味道更正,杨小姐平时如果经常喝浓缩,应该能适应这个味道。” “我之前在华尔街工作,熬夜是家常便饭,每当熬夜的日子,espresso就会成为我的伴侣,陪伴我度过最困的时刻。”杨开颜端起咖啡说道。 南易不好判断杨开颜提到华尔街是随意一说,还是暗含一种威胁,暗示她有华尔街背景,于是就说道:“哦,杨小姐经常熬夜?” “没办法,这世界存在时差。” “据我所知,现在世界金融市场非常活跃,对华尔街来说,目前正处于黄金期,杨小姐不在华尔街呆着,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个人原因,我不太方便透露。”杨开颜冷着脸说道。 “那抱歉,我冒昧了。” 南易端起咖啡杯,慢慢品味着咖啡,默然不语。 很长的一会,南易和杨开颜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咖啡杯撞击杯垫的声音在回荡。 埃德温在房间住的很不习惯,南易走了房翀的路子,为他高价租了一个四合院,埃德温已经搬出去住,原来的卧室已经空了出来,改成了会客间。 如今的沙发正对着会客间的大窗口,整个会客间犹如一个暗黄色画框,镶在窗子里的一幅巨画,杨开颜成了画里的一股酽酽、滟滟的江水,直溅到窗帘上,把帘子的边缘染成绯红。 人,秀美,可惜是对手。 “南同志,长河毛纺的旧厂房被我的堂弟给租下来了。” 良久,杨开颜才说道。 “我知道。” “装修很快会结束。” “我也知道。” “我知道你在运作亚清项目,你的项目一旦开始运行,我堂弟的服装批发市场就会面临破产。” “杨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南易把咖啡杯放下,淡然的说道。 “我想投资你的亚清项目。” “投资?杨小姐是想扮演vc还是pe的角色?” “不,我不是要扮演天使投资人,更不是什么私募股权投资,我想直接投资,成为未来亚清项目控股公司的股东并担任具体的职务。” “凭什么?”南易问道:“在你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凭什么我要答应你的投资要求,你有什么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吗?” “有,南同志或许已经找人查过我,可应该查的不够细,特别是我在羙国的具体信息,我可以把我的履历说一遍,南同志找人去验证我所说的是不是属实。”杨开颜自信的说道。 “我在听。” “我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毕业之后就进入希尔森公司工作,在希尔森工作期间,我做为主要负责人负责过多起商业投资、兼并、拆分案,并做为资方代表参与过多家公司的运营,直到今年,羙国运通……” “我知道,羙国运通收购了雷曼兄弟,把雷曼兄弟和希尔森进行合并,成立了希尔森·雷曼/羙国运通公司。” 这个事情,南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说将来雷曼兄弟倒闭的鼎鼎大名,他自然一直有关注,就说泛美控投就有雷曼兄弟的股份,虽然没有话语权,可公司要被收购,身为股东肯定会被通知一声。 南易上辈子听过金融圈的人说过一个小道消息,说是雷曼虽然倒闭,可一众股东的利益并没有受损,反而赚的盆满钵溢。 雷曼的倒闭纯属于股东们利用破产法把雷曼的烂摊子甩给了白宫,自己全身而退。 这消息是真是假,南易也不太清楚,但他乐意盯着雷曼的一举一动,期待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捡漏机会。 “既然南同志知道希尔森公司,那自然应该清楚,想要在希尔森公司成为项目主要负责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嗯,华尔街以白人为主,其他少数裔想要出位不容易,虽然我个人不太认同什么歧视的说法,可实际上歧视的确在华尔街无所不在。 杨小姐身为女人,又是少数裔,能在希尔森公司爬到高位,这充分说明了杨小姐是个人才。 这可以当做是一个我接受你投资的理由,可仅仅这样还远远不够,杨小姐既然想着投资,自然也能看出亚清的广阔前景,所以,我现在对亚清的估值已经达到2亿……美金。 不管谁要投资,都要以这个估值谈,杨小姐,你还是先考虑清楚,是否能接受我这个比较苛刻的估值,等你可以接受,我们再接着捋清楚为什么我要接受你的投资。” 2亿美金就是南易对目前还是一清二白亚清项目做出的估值,这个估值是南易综合150亩土地的未来价值得出的结果。 “南同志,你疯了?”杨开颜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亚清的前景再好,还能做出20亿人民币的估值?” “杨小姐,你的数学不行啊,明明就是4.64亿人民币嘛。” “可以啊,那就是4.64亿人民币,这个估值我认可,我们接着谈投资。”杨开颜抓住南易话里的‘漏洞’,又坐了回去。 “妈的,4.64亿也认,这娘们看到土地的价值了啊。”南易腹诽了一句,说道:“杨小姐,亚清项目是一个国际化的项目,现在国际上通行的结算货币是美元,我说的就是美元,咱们不提人民币。” “2亿美元的估值太高了,南同志你这就是拦路抢劫。” “杨小姐,你不懂成语可以少说,不要滥用,你应该说我要价合乎情理。” “拦路抢劫不贴切,那狮子大开口总对了吧?” “合情合理。” “南同志,看来你并没有什么诚意,我今天来错了,see you!” 杨开颜站起身就往大门口走去,南易没有起身,既不拦着,也没想着去送送。 南易得到的调查报告里显示,杨开颜在离开希尔森之前,最后负责的项目就是对东京一家地产会社的投资案。 一家金融公司,只要不是草台班子,在进行一项投资之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市场调研。 日本房地产的情况,杨开颜肯定非常清楚。 而国内改革学习日本和李家坡的经验的事实,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稍加联系,多看几期《喉舌报》,再研究一下国内的土地政策,大胆的对未来做个预测,很容易得出一个“华囯房产行业将会大兴”的结论。 杨开颜不仅能看到亚清的前景,还能看到那150亩土地的前景,这是南易对杨开颜做出的判断;她要是看不出第二点,根本没机会在华尔街站稳脚跟,更别提爬到高位,就算她姥爷郑平川在华尔街再牛逼都不行。 华尔街很纯粹,只要不能给自己赚钱,谁的儿子也白搭。 杨开颜的插曲并没有滞缓南易的脚步,亚清项目还是正常的继续往前走。 根正苗红和海店区政府合资成立了一家亚清公司,海店区政府占股55%、根正苗红香塂公司占股43%、根正苗红京城商贸占股2%。 根正苗红京城商贸的注册人已经从易瑾茹变成了叶亰,南易和叶亰还签了一系列的合同,把亚清公司2%的股份和根正苗红商贸公司这个主体割裂开来。 “你的2%,实际要出资180万,现在你能拿出多少钱?” 大事搞定,南易和叶亰坐在长城饭店的会客间里算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小账。 叶亰想了一下说道:“凑一凑,能拿出22万7千。” “7千就算了,你先拿出22万,剩下的158万算上贷款利息,我算你160万,你和根正苗红香塂公司签订一份借款合同,股本就让公司先帮你实缴了,160万从你以后的分红里面扣。 不过,你可要想好咯,一旦我们的项目黄了,你身为股东,就要承担2%的债务责任,不但22万白瞎,你还要背上180万的贷款。” “我怕什么啊,你占大头都不怕,我就是个小股东,我慌个锤子。”叶亰笑道。 “行啊,打今儿开始,银行就得对咱们嘘寒问暖,逢年过节得拎着礼物上咱们两家去慰问,咱要是得个伤风感冒,一倒下起不来,还不上贷款就完了。” “哈哈哈,银行不得给咱配个保健医啊?” “成啊,再给你配个端屎把尿的老妈子,全方位的伺候,伸左手是吃,伸右手是拉,一撅屁股就是尿。” “局器!”叶亰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咱也算是打开局面了,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算了吧,这个礼拜我都没空,有什么事到了十月再说。”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合同的事情你找埃德温,咱们就说到这,我得回去了。” “刘贞要生了?” “快了,就这两天的事。” “哪天上医院打个招呼,我去看我的侄。” “行,闪了。” “别忘记招呼啊。” “知道了。”南易的声音还在打转,人已经出了房间。 急匆匆的赶回老洋房,接着的几天,南易都围着刘贞打转转,殷勤的给刘贞当着老妈子,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一直到9月21日这天,南易把刘贞送进了洛克菲勒医院。 7017k ------------ 第五百七十三章、单身税 “疼死我了!” “南易,你个丫头养的!” “南易,你个……” 产房里,刘贞在那里嚎叫。 “丫的”完整表达方式就是“丫头养的”,这话的威力等同于“有人生,没人教的”,在一般场合没什么,可当着人父母的面这么骂,那就有点打脸了。 产房外,刘根木和吕碧芳面面相觑,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易瑾茹和南怀秋。 易瑾茹黑着脸,脸色铁青。 南易是别人生的,但的确是她养的啊,刘贞这纯属于逮着和尚骂秃驴。 骂人可以减轻痛感,这话,南易对斯嘉丽说过,对刘贞也说过,当初斯嘉丽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在产房里逮着南易痛骂,如今的刘贞也不例外。 只是…… 也得注意一下用词不是? 要是万一刘贞一会如南易的愿生个女儿出来,易瑾茹肯定会找后账。 时间滴答滴答滴答,刘贞在产房里嚎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到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听到这声,南易就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打屁屁了。 呱呱呱,洪亮的哭声从产房里传出来。 “生了生了,听这声多脆啊,一准是男娃。”吕碧芳高兴的说道。 南易听到声音却有点失望,声音不够尖,不像是女声,他的女儿梦碎了,稀碎。 一会,产房的门被推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南易说了一声:“恭喜,母子平安。” “谢谢,谢谢医生。” 南易感谢了一句,又冲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得到暗示,立刻去尽礼数。 刘贞产子,南易可是把后勤工作做的非常到位,不但医院里搭通了天地线,就连邹一趟也被他给请来在产房外候着; 另外还从国外请了两位最顶尖的妇科/儿科医生在医院外的车里预备,要是有个万一,随时进来做“飞刀”。请这两位不但要花大价钱还得搭人情,人来了,做不做该付出的一样不能少。 顺产、足月,南无为在刘贞的肚子里发育完全,一生下来就是7斤7两。 南氏再添一麒麟儿,南家新添一二房长孙,所有人都挺开心,就连易瑾茹也不例外,虽说不是她的亲孙子,可南易把事情做到位了,横在两人之间的那根刺已经被收了起来。 在一片祥和、迎来送往中在医院呆了三天,刘贞和南无为就回到了老洋房。 回了老洋房,来看孩子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南家二化的邻居工友、亲戚朋友,刘家的亲戚朋友,南易又续上的前南易同学关系,南易结交的那帮大院子弟,南易和刘贞的留在京城的大学同学,刘贞银行的关系,文昌围村委会,南陈村几房代表,闵金生的秘书初帆、范光复,陈风、陈丹、聂开、李津,还有从香塂赶过来的赖彪。 另外还有一些本人在外地不方便过来,托人给带礼物过来的人,这些人都是帮着跑腿的,南易更要好好招待着。 这一路路人马,一直持续了四天,才变得寥寥,每天只来两三个。 “我曾孙尿的好,有劲,长大了和你爸一样,也肯定是个不省心的货。”方梦音抱着南无为,被尿了一身也不恼。 “奶奶,孩子给我,你去换身衣服。”南易从方梦音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擦拭一下大雀雀,换上一片新尿布。 “等孩子大一点,我们回一趟吴钩村。”换好衣服,方梦音又坐到南易边上说道。 “奶奶,是要祭祖吗?” “差不多,吴钩的南氏出自姬姓,不是公子郢那一支,是出自太子友,明年的六月二十是太子友的忌日,我们回去一趟。” “嚯,感情我祖上还不简单啊,就是隔的远一点。”南易夸张的叫了一声说道:“奶奶,靠不靠谱啊,当年吴国被勾践攻破,吴国姬姓四处逃逸,隐姓埋名,大部分改成姓吴和姓童,没听说有姓南的啊。” “那就不清楚了,出自吴国错不了,吴钩以前就属于吴国的土地,可能是祖上给自己脸上贴金,只是太子友的马弁也有可能。” “马弁不得护卫在太子友边上啊,当年肯定被勾践给屠戮了。” “别人都希望自己祖上显贵点,你怎么还跟你奶奶我抬杠?”方梦音睖了南易一眼,不悦的说道。 “好好好,太子友就太子友,我是太子友的后人。” 南易不再和方梦音抬杠,给祖宗弄个显贵出身的事情他听多了,哪个姓氏祖上出过名人不说是自己祖宗啊。 “不管是不是,也该回去一趟了,从你爷爷那里就没上族谱,该把族谱给续上,你爷爷当年就惦记过这个事,可时机不对。” “好,那就回去一趟。” 对续族谱的事,南易有点不以为然,长三角和珠三角一样,也深受祠堂文化的影响,村子基本都是同姓村,罕少有杂姓村。 可亲人关系只限两代,爷爷是兄弟的这一代就开始流于形式,最多红白喜事走动一下,其他事根本甭互相指望。 南革命和吴钩村的关系已经很淡薄,村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更别提他南易。 回去一趟,就是撒点钱修修祖坟,给祠堂捐上一笔,风光风光,方梦音多半就是冲着以南氏媳妇的身份在南氏祖地风光一回,也是了却一下南革命的心愿。 年纪大了,这种事情就会变得在乎起来,南易非常乐意满足一下方梦音。 “注意把你的日程安排开来,明年七月月中我们回沪海,要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半个月吧。” 南易算了一下农历,说道:“明年六月二十是8月6日,七月中就回去?” “还有点其他事,你把日子安排开就行了。” “好,我会安排。”南易点点头说道:“明年我没太多事,就是要去印剫呆段日子,其他时间主要是陪我两个宝贝儿子。” “在哪陪?” “香塂吧,无为去国外也不方便。” “也好,深水湾的庄园明年差不多也该弄好了,你这个一家之主该去住一段。” “嗯,房子太多,住不过来啊。”南易哄了哄手里的南无为说道:“纽约那边长岛庄园也弄好了,我还从来没去住过。” “说到房子,方氏持有的物业,产权证上的年限能改的都已经改成999年,只是,将来会怎么变动,还很难说。” “将来就不管他了,咱们家在香塂的物业也不可能持有到2047年,跨过两千年,就观望一下形势,该套现就套现。对地产,我的一贯想法就是投机,留下给自己遮头的片瓦之地就行了,其他的都得放出去。 天下纷争,皆因地起,几千年农耕文明在我们的血液里镌刻着对土地的眷恋,经过衍变,一部分人又把心灵寄托换成了房子,无房不稳、无房必乱。 房产必兴,房产也必衰,进入衰变期,天上就会黑锅滚滚,以前挨骂的是倒牛奶的,将来就不好说咯。 南家当年的大敌勾践曾立法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 西晋的晋武帝在泰始九年下令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 唐太宗贞观元年下诏民男二十,女十五以上无夫家者,州、县以礼聘娶,贫不能自行者,乡里富人及亲戚资送之。 奶奶,你说将来会不会有哪个国家开始征收不婚税?” “我的大孙子,这种没准的事就不要多想了,过好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南易傻笑了一声,“是哦,我想太多了。” “明天我就回香塂。”方梦音压低声音说道:“打个电话去羙国,把有穷送香塂去陪我住一段时间。” “嗯。” “派车送我去垂杨柳,我去看看曾孙女。” “好。” 方梦音走后,南易也出了一趟门。 虽然亚清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还没完成,土地的征收也没有结束,可今天已经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再不举行奠基仪式,就够不上“献礼”两个字。 出席完奠基仪式,南易又马上赶回家,继续做他的好奶爸。 第二天,南易抱着南无为坐在电视机前,让小奶娃感受一下大国之威,接着就去电报楼给冼为民打了个电话。 “为民,‘准跟叔叔一个样’计划可以通知村里动起来了。” 南易进惦记大盖帽好久,好容易等到八五式军服面世,那还不让文昌围抓紧生产啊。 “收割八零后的第一弹就从头上,从帽子开始,大盖帽、特务帽[鸭舌帽]、克赛帽、丸子帽、坦克帽,还有带帽檐和恐怖分子头套一样的毛线帽,带电风扇的遮阳帽,哪个不是八零后的童年记忆? 九零年应该还有纸做的亚运遮阳帽,这波就不收割了,到时候让南光纸业生产一批上街免费发。 割韭菜的最高境界就是温暖别人,肥了自己,生出八零后的五零六零后开不开心不好说,帽子戴头上的八零后肯定是开心的。” 南易看了看自己抱在手里的“小老鼠”,发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想着自己这个儿子一种帽子都不会错过。 刚笑完,南易就把笑容收敛起来,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句:“送货的,赶紧的,我儿子快到点吃奶了。” “你不会抱进来啊,不知道我不能吹风呀?” “看把你娇贵的,家里哪来的风。”南易啐了一声,就抱着南无为往卧室走去。 刘贞接过孩子,衣服往上面一撩,就把“吸管”怼上了南无为的嘴,等孩子吸溜起来,就抬头说道:“南易,这几天你飘了,飘的厉害啊。” “我飘吗?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前段时间看把你能耐的,都记不清自己姓什么,还以为你姓叶赫那拉,我姓李了吧?” “别说是我逼你的啊,不都是你自愿的吗?”刘贞横了南易一眼说道。 “呼……”南易舒出一口气,畅快的说道:“好了,痛快了,我原谅你了,这口气我憋好久了。” “你就飘吧,别怪我抑郁给你看。” “得了,看你的德行也不会产后抑郁,说吧,今天喝什么汤。” “随便,没滋没味的,喝什么都一样,什么时候能不喝汤啊?”一听到喝汤,刘贞的脸上就露出难色。 “谁让你产量这么低呢,不喝点汤催催,咱们儿子还不得饿着啊。” “我就这产量,嫌少你换个产量高的啊,无为吃饱了,抱去,别烦我,我接着看书。” “我可以换老婆,无为不能换妈啊,你就偷着乐吧,孩子妈的位子你是坐的稳稳地。”南易把自己儿子抱了过来,一路哄着走回客厅。 日历一页一页的撕掉,整个十月一晃就过去,京城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最低气温到了零度以下。 铃铃铃! 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南易。”南易接起电话说道。 “我的南总经理,除了公司开业的第一天,你可是从没来过办公室。你的孩子也满月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上班了?” 电话那边的人是林德清,亚清公司的董事长,也是国资的代表。 “林董事长啊,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后天,后天我一定会去上班,明天我还得再带我儿子上医院一趟,你也知道,小孩子的事情挺麻烦的。” “行吧,那就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 “一定一定,林董事长放心,后天我一定会准时去上班。” 挂掉了电话,南易就琢磨开了。 7017k ------------ 第五百七十四章、不简单的亚清 和南易一开始预料的一样,亚清公司的事情挺复杂。 亚清公司海店区政府占股最多,董事长林德清是政府委派的很正常,不过奇怪的是,林德清并不是海店区委派,而是由市里的陈市长委派,他之前在二轻局当处长。 副董事长是埃德温,他是做为根正苗红资方的代表; 总经理就是南易,这个位子并不是南易自己要求的,而是闵金生替他争取的结果;按照闵金生的说法——亚清项目只有南易负责操作他才放心。 公司的会计是李好和阚锦前,李好和他的名字一样,老好人一枚,海店区的财政系统过来的;阚锦前是情策委财务小组的人,要不了一两年他就会被扶上某个企业首席财务官的位子,预感到亚清这边会很复杂,南易把人先调过来过度一下。 公司的出纳是何萍和沈哲华,何萍之前是旅游部门的一个宣传干事,人长得很漂亮;沈哲华和阚锦前一样,都是财务小组的人员。 亚清的人事,闵金生的话,都很耐人寻味啊。 “想什么呢?” 额头上包着一条手绢的刘贞走到南易面前问道。 “不看书了?” “看累了,想看会电视。” “今天礼拜二。” “不看电视,看录像,《昨夜星辰》。” 刘贞走到录像机旁,在录像带里挑拣了一阵,拿出一盒带子塞进录像机,然后按着遥控器按了几下。 等电视机画面出来,刘贞又说道:“这带子有点模糊。” “应该是家庭录像机在电视机上录的,没看到左上角有中视的logo么?”南易指了指电视机屏幕左上角的电视台台标说道。 “我说呢。” 刘贞往南易大腿上一坐,躺倒倚靠在他的怀里。 南易挪了挪刘贞,让她躺的舒服点,“这带子你哪里弄来的,买回来多久了?” “志玲买来的,两三天了吧,你没注意吗?” “没有。”南易脑子里算了算时间,说道:“现在的走私渠道够牛的啊,中视刚播完没几天,这录像带都卖到京城了。” “你有关注台塆的消息?” “嗯,从去年一直有关注,台塆的证券市场投资大门对境外开启了,允许境外资金通过境内的信托投资公司间接投资股市。” “你要投资台股?” “以后吧,现在就是想通过股市撕开一条进入台塆的口子,目的是为了投资半导体产业。”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台塆的半导体发展很快?”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马上就会进入快车道,情策委在调查羙国高校电子相关人才的时候,无意中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半导体领域台塆籍的人才很多,老中青都有,没有断代。” “比内地还多?” 南易点点头,“抛开事实不谈,内地多一点。” “抖什么机灵。”刘贞回头白了南易一眼,“进入台塆,只为了半导体?” “顺便拍婆子,台塆的槟榔西施很好看的咧,你好机车哦。” 南易再次得了刘贞一个白眼。 “台塆的槟榔市场很大么,都值得你去惦记了?” “很大,只要挤进中游,把大部分企业踢出局,一年几亿美金没问题。” “怎么进,还是找个女的?” “不,我对女人厌倦了,这次找个男的,人嘛,要灵活变通,不能老是直的,该弯的时候就得弯。” “德行!” …… 11月8日,也就是南易和林德清电话里说的后天。 八点,南易就出现在燕南园88号。 燕南园原来是燕大的产业,后来又划归到京大,不过,唯独这88号却属于海店区房管所代管。 亚清公司需要办公场地,就把这个地方按每月80块的价格租了下来,南易出于这里的邻居都是牛逼人物的原因,很难得的,房租由他个人掏腰包,而且一气就交了十年的房租。 这里的房子不卖,南易也不敢买,他只希望亚清公司搬走的时候,还能给他留下一点空档,让南无为来这里住上一段,好好接受一下大师们的熏陶,搞不齐南家也能出个什么家。 按照南易最朴素的想法,如果南有穷能接住他的班,那南无为将来想做什么家都行,只要不做“老百姓”。 老百姓太安逸了,听听小学生们说的他们长大后的理想——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为老百姓做出贡献,我长大了要当警察为老百姓除暴安良,我长大了要当医生为老百姓医治百病…… 一个个争着抢着为老百姓服务,南易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当个坐等别人服务的老百姓,他儿子也要加入服务人员的行列,就算只是当个为老百姓掏粪的掏粪工,他也不会觉得寒碜。 为老百姓服务,光荣。 走过一个圆形拱门,南易来到了88号的院子,沿着院子里铺设的青石条走到房廊,推开一扇朱红色的百叶门,迎面就是一条木质楼梯。 88号一共两层,当初可能是为了方便进行分割给两家人住,一楼和二楼相对独立,想进一楼就要绕到另一边的北门,不过在楼梯角有一扇原来封闭的小门,可以把一二楼联通起来。 亚清公司的人员还不错,暂时只用了二楼,而没有启用已经年久失修的一楼。 年久失修只是托词,其实是从三十年代鬼子进城开始,一楼就成了一个刑堂,有不少大师级的人物在这里被折磨致死。 神神鬼鬼的事,有的人嘴上不怕,但是心里怕;有的人嘴上心里都怕,人数不够多的时候,这里的一楼是不会被启用的。 “南总经理。” 南易刚走上二楼,一个女人操着软糯糯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何出纳,早。” 南易看着眼前的出纳何萍,露出和善的笑容。 他不得不和善,按他的判断,这个何萍很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地下枕头风,他不想靠近,也不能疏远,就不远不近的客气着挺好。 “南总经理,你儿子会叫爸爸了吗?” “呵呵,何出纳你没结婚,对小孩子的事情还不懂,我儿子才一个多月大呢,哪能这么早开口说话,半年能咿咿呀呀,一年能蹦出几个词就不错了。” “小孩子说话这么晚么?” “是啊。”南易指了指何萍手里的烧水氽子问道:“烧水去?” “对啊,太麻烦了,办公室里连个电水壶都没有,还得我去院里生火烧水。” “把东西放着,一会我来生火,你现在就从账上支点钱去买个电水壶,三角牌的,这牌子的耐用。”南易从何萍手里夺过烧水氽子说道。 “这不合适吧,林董事长说了,要支钱必须得有他和你的签字,只有一个人签名都不能支钱。你这段时间没在,办公室用钱都是大家自己先垫上的。” “咦?”南易心里诧异了一下,“林德清居然把财务制度弄的这么严谨,有意思。” “唔,这样啊。”南易手伸到兜里一摸,掏出五张大团结交给何萍,“那钱我先垫上,你去把电水壶买回来,买两把,顺便帮我买个罐头,要大瓶的。” “什么水果的罐头?”何萍问道。 “我不喜欢吃罐头,买你自己喜欢吃的,等你把水果吃干净把瓶子给我就行,我拿着当茶杯使。” 何萍笑了笑说道:“南总经理,你就拿水果罐头收买我?” “哈哈,何出纳看来意志很坚定,不是一瓶水果罐头能收买的,那就买两瓶吧,够不够?” “嘻嘻嘻,够了够了。”何萍捂嘴说道。 “那就快去吧,等下林董事长就来上班了,不要耽误领导喝水。” “是,我现在就去。” 何萍玩笑的敬了个礼,笑着就离开了。 南易在原地驻足看了何萍一会,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桌上一抹,一点灰都没有,还能感受到一点湿润,南易立刻转身走出办公室去其他几个办公室看了看,确定其他人都没来,这才又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何萍擦的桌子?自己先入为主想错了?” 7017k ------------ 第五百七十五章、哪只青蛙不发声 “喂,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南易刚琢磨了一会,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南副董事长,我是梁兴,旺德福这边的招聘工作就要开始,你要参加吗?” 南易还兼着旺德福京城分店的副董事长职务,这个副董事长完全就是个虚衔,没有被分配具体的职责,旺德福分店的事务,南易根本插不上手,只有一个月420块,看似不菲的薪水。 另外,身为占股9%的股东,可以不时的去查下账,其他的,人家给面子可以去开个会,不给面子就屁都不是。 不用,也最好别去坐班,发薪日记得去领工资就行。 “梁经理,招聘工作你负责就行,我就不参加了,亚清这边的事情挺忙的。” “好的,南副董事长,那我不影响你工作了。” 这个梁兴是旺德福分店的经理[店长],也是筹备组的招聘负责人,旺德福的第一批员工肯定会经他的手招聘到位,对外人来说,他才是旺德福分店的大boss。 旺德福分店的其他人不把南易当回事,这个梁兴却是一个例外,什么事情都会跟他打声招呼,虽然仅限于打个招呼,不过南易还是记他的好。 旺德福分店那边,没什么需要南易操心的,一切都有总公司那边规范好的章程,分店只能按照章程来进行,顶多就是融入一点自己的特色,多一点正常商业经营没有的支出项而已。 分店应该能起到的示范性作用,不会因为南易不参与经营而失去,这对南易来说已经足够了,哪怕他拿不到分店的一分钱分红,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当然,他不可能拿不到分红,外资不参管的合资企业要是亏损,这可就不是单纯的商业上的经营失利,而是事关国家招商引资的大局。 分店所有人头上都套着一个紧箍咒,太出格的事,分店的人不太可能做出来。 叩叩叩! “请进。” “南总经理,来上班啦。” “林董事长,你怎么亲自上我这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去你办公室汇报工作呢。” 南易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向林德清。 林德清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里面还穿着一件花格子毛衣,假领头从毛衣的鸡心领头冒出来,他的手上还抱着一件黄色军大衣。 “南总经理,我们这是企业,形式上的东西就不要太讲究了。”林德清把军大衣往沙发的扶手上一堆,人顺势坐到沙发上,“你一个月没来,亚清的工作就停了一个月,马上就要上冻了,我们讨论一下工地的事情吧。” 南易走到林德清隔壁的沙发坐下,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林董事长,我不抽烟,走在外面身上没烟又不行,所以我身上都会揣着一包。你随意抽,不用在意我。” “不抽烟好。”林德清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我十四岁就偷拿我爸的烟抽,没少挨我爸揍,一转眼就抽了二十二年,想戒都戒不掉了。” “我比你还更早点,十岁的时候,我就和家属院的坏孩子偷偷抽上了,77年下乡的时候,我都是老烟枪了。” “差不多,差不多,工地上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天气已经开始出现零下,上冻天不好施工,成本会剧增,我想啊,我们冬天就不施工了,等明年开了春再开工,损失的工期,我们可以靠加班加点追回来。” “区里的建筑公司就那么几个人,就算加班加点,进度也快不到哪里去吧?” “我就没想过让建筑公司一家干亚清的活,这个月2号的《喉舌报》,林董事长你看了吗?” “你是说大裁军的事?”林德清问道。 “对啊,我有个哥们就在京城军区的后勤部当兵,我听他说,他们后勤部的基建营部大部分人会集体转业,然后成立一家建筑公司; 我想啊,把我们亚清的主要工程就交给他们来干,留出一小部分比较好干、油水也比较足的交给区里的建筑公司,这样,我们对区里也有个交代。” “交给部队干,好是好,可区里的建筑公司要是闹起来,我们可是很难交代。”林德清面有难色的说道。 海店区的工程不交给海店区的建筑公司来干,反而交给外人来做,这的确不好交代。可对区里的建筑公司,南易实在是不放心,他们就没有干过什么大工程,最辉煌的战绩就是当年参与过京城的人防工程,挖过防空隧道。 南易之所以不急着开工,一是冬天快来了,冬天施工进度快不起来、成本又高,二就是为了等部队后勤的建筑公司成立。 抢进度,打攻坚战,南易还是相信人民子弟兵,不说他们本身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就说亚清项目是他们的第一单,亚清公司只要给足工程款,进度和质量绝对会有保证。 “不难交代,好活给他们,工程款再多给点,让他们和子弟兵一起干活,到时候一对比起来,你看他们有没有脸闹事。” “你这个办法是好,不过需要注意尺度,不要把区里的建筑公司得罪的太狠。” “我知道。”南易重重的点了点头,“工地的事都是小事,现在摆在我们亚清面前最大的事情是招商,我们不可能等着两个商场盖好再招商,那样时间都被耽误了。 我已经找专业的人算过,如果我们不惜成本的追赶进度,两栋商场外建筑和内部装修只要五个月就能完成,我们再增加点弹性时间,就算半年。 明年二月开工,八月完工,九月初就可以开业。 我算了一下,就算我们不惜成本,但是这成本还是低于冬季施工的成本,早开业,就可以早收租金,多收的租金完全可以弥补我们在成本上的增多支出。” “既然南总经理已经核算过,那我就不多说什么,我们再说说招商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展开招商工作?” “嗯?不提出异议?”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就先压下疑虑继续说道:“招商工作,我是这么想的,先找人把建筑效果图给做出来,我拿着效果图去一趟南方,羊城、深甽,在那边开招商会,把那些做得好的批发商都请到会场; 另外,我也打算去一趟香塂、李家坡、日本,直接把外商给请进来,亚细亚的四楼,直接引进国外的电器品牌。 关于这一点,还要请林董事长帮个忙……” “什么忙?” “麻烦你跑一下外贸局,给我们亚清公司一点进口额度,不用多,一年有个两千万美元就差不多了。” “多少?” 林德清吓了一跳。 “两千万啊。” “南总经理,两千万啊,我原来就是二轻局的一个处长,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这么大面子?” “呵呵,林董事长,怪我,怪我,怪我没说清楚。我想要的只是进口额度,不包括外汇额度,我不需要上头给我们拨外汇,进口商品需要的外汇由我们自己解决。” 林德清摇摇头说道:“那也不行,不说这么多外汇我们从什么渠道筹集,就算我们能筹集到,上头也不可能同意我们拿出2000万美元的外汇用来进口商品,你要知道,我们国家的外汇非常紧张,不管是谁的外汇都不可能用在电器进口上。” “这个情况我知道,其实这么说吧,我有办法直接用人民币把进口商品给买回来。”南易说道。 “以货易货?” “不是,以货易货其实还是钻了国家的空子,让国家损失外汇,我不会这么做。具体的做法,我现在先不说,有些事情我还没捋顺,等我捋清楚,我再向林董事长你汇报。” “有准吗?” “有,林董事长你可以放心,我这人不喜欢说空话,既然说出口,那就表示我有很大的把握。” “这就好,那这两天我跑跑外贸局,争取尽快把进口额度给跑下来。” “我们现在还是草创期,还得麻烦林董事长亲自出马,等亚清上了轨道,林董事长就可以稳坐后方,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 “哈哈哈,南总经理你太会说话了,好了,你先忙着,我去我自己办公室,有什么事,你过来找我就行了。” “好,慢走。” 林德清要是真能稳坐后方,什么事都别管,那南易就最开心了,可这个想法并不现实,林德清今年才三十六岁,正值壮年,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抱负。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安静又能安静多久,谁又不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呢? 团结只会一时,斗争才是主旋律,求同存异,难啊。 上午,南易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研究亚清的建筑图,这图纸是找苏修的著名建筑设计师鲁德涅夫设计的,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苏修的建筑风格,而是看重苏式建筑的高空间利用率。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两栋建筑,内部都是横平竖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尽量节约建筑成本,提高空间利用率,而顶部的装饰采用不锈钢加挂,施工起来难度并不高。 看了一会建筑图,南易就拿起透视图,看着图纸,脑子里想象着这个年代女人的逛街、逛商场的行为模式,从大门口进入,哪个位置该摆什么,按照他的想象,在本子上一一标注。 一个上午,南易才走完一层,中午的时候,何萍来敲南易办公室的门,邀请他一起出去吃饭。 南易本想找个借口拒绝,可是想着走地图的事,就应了下来。 燕南园不但紧挨着京大、五道口技校,离中关村也并不远,附近不管是国营饭馆还是私营的小饭馆都很多,就算去京大的学生食堂和教工食堂吃也是可以的。 南易和何萍就去了京大后门一家叫阿国饭馆的小饭馆,这饭馆78年就偷偷摸摸的开张,从开张的那一天,店里就四张桌子,如今六年过去了,依然还是四张桌子,一张没增,一张也没减。 “跛子,跛子。” 一走进店里,南易就透过门帘往里间喊着。 “丫的,谁啊。” 随着粗声,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瘸的走出来。 “我说谁胆子这么肥敢这么叫我跛大爷,原来是你小子啊,丫的,三年前,你在我这里吃的那顿饭还没给钱呢。” “给个屁,装失忆是吧?你忘记你当时怎么说的了?我出酒,你出菜,算是给我送行,怎么,现在跟我算饭钱了?” 跛子瘸到南易边上,一只手撑着拐杖,另外一只手在南易身上一阵摸索,没一会,就露出失望的神色,“身上没烟啊?” “早戒了。” “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戒掉买,没戒掉抽是吧?” “滚你的蛋,打磨厂的大夫——董德懋,跟你说戒了就戒了,别光知道白唬,客人来了,张罗起来吧,三菜一汤,捡你拿手的。” [正阳门外迤东有一条街,名叫打磨厂。当年在这条街路南有一位中医师挂牌应诊,此人姓董名德懋,医术一般,故有此歇后语之流传。“懂得帽儿?”京城俗语,意即什么都不懂,带有轻蔑的口气。] 跛子砸吧一下嘴,说道:“给钱吧?” “小太爷去东来顺涮羊肉都不带给钱,给你脸光顾你个破馆子,你还敢要钱?”南易和跛子抬杠道。 “揍性,三年没来,一来就吃你大爷我的,你脸呢?” “得得得,给钱,给钱,赶紧的,肚子饿了。” “这还差不多。” 跛子把拐杖拄了起来,一瘸一瘸的往后厨走去。 “何出纳,坐吧,别站着了。” 看着跛子的身影消失,南易才顾着招呼何萍。 何萍瞄了一眼油腻腻的桌面,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凳子,看凳子还算干净,这才坐了下去。油腻腻的桌面,让何萍的手无处安放,她只能垂着手对南易说道:“南总经理,这里你常来?” “不常来,读书的时候来过几次,跛子人挺有意思,刚才路过,我就想着再来光顾一下。你别看这里脏兮兮的,跛子做菜可有一手。” 南易说着,熟悉的往桌子的横档上一摸,一条抹布就到了他手里。 把桌子用劲的抹了抹,南易又把抹布挂了回去,“前面那些日子,你和公司的人都上哪吃饭?” “不一定,挑着吃,有时候我也会带饭。” 南易又问道:“林董事长说过餐补的事情了吗?” “没有。” “哦,那我们下午研究研究餐补的问题。趁着菜没来,我有点工作要交给你。” “南总经理,你说,我听你吩咐。” 南易的脑子里跳出“温顺”两个字,这是何萍现在给他的感觉,不少老男人很吃这一卦的。 “亚清的图纸你看过吗?” “看过。”何萍点点头说道。 “那些画着线条的叫透视图,看着图纸,你能在脑子里想象出建筑空间的样子吗?” “可以。” “嗯,很好。” 南易点点头把“走地图”的事情跟何萍说了一遍。 “南总经理,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看着图纸,把自己当做逛商场一样?” “对,就是你一走进商场,希望先看到什么商品,接着又是什么商品,按照你最喜欢的陈列顺序写下来,什么商品都可以写,你不用顾忌外面的商场能不能买到。” “什么都可以?”何萍眼睛一亮,说道:“南总经理,我们亚清会卖很多稀罕商品?” “是的,稀罕货、紧俏货我们都会卖。” 按南易的想法,除了避讳一下友谊商店的商品,亚细亚会充斥着各种抢手货。 “太好了,那以后买东西就方便了,南总经理,内部职工有内部价吧?”何萍的喜色染上眉梢。 “呵呵,当然有,内部职工肯定有折扣。所以啊,我交给你的工作,你可要认真做,这可会影响到我们亚清决定以后卖什么。” “嗯,我一定认真做。” 走地图的工作,南易不但要让何萍做,他还会按照京城不同城区不同地域、不同收入水平、不同消费习惯、不同家庭情况、不同婚姻状态、不同文化水平等多重因素进行抽样,邀请不同的人来走地图。 等建筑结顶,南易还会再邀请一批有“样本性”意义的人来实地转一转,让她们提供意见,等把所有的意见进行汇总,再结合建筑承重、火灾预防疏散、管理便利等多方面的考虑综合权衡之后,才会把亚细亚的商品陈列方案确定下来。 “来啦,客官,您的菜来啦,您?好,后面还一个汤。” 南易和何萍刚说完话,脖子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啪啪啪,三个菜就被拍在桌上。 “跛子,不错啊,会吆喝了,别急着上汤,先拿个热水瓶过来,瞧你这的筷子,拿去涮涮,做个油焖茄子都有富余。” “你小子,别这么多要求,将就吃,我可有残废证。”跛子不忿的说道:“照顾残废人懂不懂?” “哥们打小就喜欢打瘸子,咱俩练练?”南易怼道。 “行啊,你先把饭吃了,待会把饭钱结了,咱们再练,省得你说我欺负你。” “成,走着。” 和跛子打了一会岔,南易才和何萍吃起了饭。 吃完饭,又和跛子聊了几句,南易两人才离开阿国饭馆,往燕南园走去。 连着两天,南易都专注于走地图,顺便还批钱让何萍去买点办公室里用得到的零零碎碎,把大家前面买东西垫的钱给报销了。 另外,南易还和林德清商量了一下,把财务制度放宽了一点,不超过五十块的开支,只需要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签字就行;低于二十的开支,出纳可以直接支取,签字可以后补。 时间到周六这天,亚清公司只上半天班,中午在燕南园的门口,南易看到何萍上了一辆灰色的波罗乃兹。 7017k ------------ 第五百七十六章、三十六计启的蒙? “南易,谁的电话啊?” 南易刚回到老洋房就接到一个电话,在看电视的刘贞看到南易把电话挂掉就问道。 “一个想投资亚清的假洋鬼子,她外公叫郑平川,这名字听过吗?”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plain ?” “对,就是他。” “听过,斯宾塞教授当初把郑平川的一个收购案当成商业案例给我们讲解过,他好像还是我的校友吧。” “算吧,他的调查报告上有在哈弗进修的经历,我一会要见的就是他的外孙女,叫杨开颜,是个挺傲的人。” “好看吗?” “还行,比你好看。” “你就故意气我吧,看上了?” “没有,京城是你的地头,我就算想找也不会在这里找。” “没跟你说这个。”刘贞睖了南易一眼说道。 “哦,暂时还没看上,傲气大于能力,再说郑平川十来亿美金的资产等着她继承呢,资本雄厚,人家凭什么老大不做,跟着我做马仔。” “发挥你的魅力嘛。” “别说孩子话。”南易抚摸了一下刘贞的脸,说道:“已经过了42天,别整天窝家里,让志玲陪你出去转转。” “知道了,裱画店那边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先放放,一点小事,不急。” 南易正准备出门,长条桌上的黑色电话又响了。 长条桌上有两个电话,一黑、一红,黑色的是刘贞单位装的,会打这个电话的,除了刘贞单位的人是公事以外,其他会打的基本都是南易两人的熟人;红色的电话是文昌围帮着申请的,会打这个号码的基本是南易国内生意上的关系。 “喂。” “南霸天,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叶亰一直在忙着集资的事情,之前亚清项目还没奠基,他的集资工作开展的不算太顺利,可等项目奠基,集资就进入了快车道,如今已经募集了四十来万的资金还有二十七万左右的全债、半债股。 还别说,大院子弟的路子就是野,手头多多少少都有几个活钱。 “今儿我在老高检遇上一个人,叫朱雴,一张嘴就是100万,还要100万的全债股。” “100万,什么路数啊?”南易笑着说道。 “老高检隔壁的,根脚不算太深,路子挺野的,这一片有一号。” “炮儿局还是炮儿楼?” “炮儿局。” “混上保健医了吗?” “差点意思。” “哦,倒批文的吧?” “对。” “不收,这种人咱们不沾。”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沾的问题,是人家沾上来了。” 南易把话筒换了一只手,说道:“还记得咱们要集资的初衷吧?要是一个差点意思都摆不平,那还是赶紧把钱退回去,咱们赶紧把摊子给拆了。” “得,我知道该找谁出面了,贾明伟就能治他,挂了,我通电贾司令。” “嗯,悠着点,要文斗不要武斗,不战而屈人之兵就行。” “放心,盘道、提人的套路我熟。对了,这都过一个多月了,你儿子满月酒还摆不摆?” “不摆了,天儿太冷,小孩子娇贵,就不让人摸来摸去了,改百日吧,有空的时候上我办公室一趟,帮我理份名单,我好发请柬。” “哪边?” “燕南园。” “后天下午,成吧?” “来吧。” 挂掉电话,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 在咖啡厅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南易就把在当班的曹琳叫到身边。 曹琳弓着身,脸上伪装着职业化笑容,嘴里却吐着和本职工作无关的字,“一个多月没见着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带孩子。” “你老婆生了?”曹琳问道。 “反正不是你生的。” 曹琳似笑非笑的说道:“想让我生啊,行啊,今儿就上你家刷夜去,你敢吗?” “得,真是女中豪杰,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南易认怂的说了一句,“帮我去前台打个电话到8712,就说我到了,让她赶紧下来。” “正事?” “嗯。” “点单吗?” “等一会人来了一起点吧。” “好,我给你打去。”曹琳说了一声,略有点遗憾的离开。 曹琳长得有那么点意思,人也很飒,南易稍微主动一点,想要和她刷夜还真的不难,只是南易不想也不能。 那边刘贞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这边就在外面瞎嗅,好说不好听啊。 坐那儿胡思乱想了一会,南易就看到杨开颜往他走过来。 “may i?” “请坐,杨小姐都来京城都多久了,还没入乡随俗啊?” “南同志,为什么我听你说话就有点不舒服。”杨开颜坐下,不忿的说道:“我总感觉你的话里带着一点嘲讽。” “嘲讽过了点,你可以说揶揄。杨小姐不简单呐,连我家里的电话都查到了,还能在我刚到家的时候就打过去,不是派人一直盯着我吧?” 说着,南易还故意四处看了看。 其实想要查到老洋房的电话并不难,这时候有些电话可以直拨,有些要转接,只要知道老洋房的地址就可以打通电话,杨开颜要打通南易的电话,只要查到老洋房的地址就行了。 知道老洋房地址的人不少,杨开颜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 “南同志,我们能不能真诚一点,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谈投资,而你的态度却是拙拙[咄咄]逼人。” 南易嘿嘿一笑,道:“好啊,真诚,杨小姐说得好,那我们就真诚一点。我记得……呵呵,容我算算。” 南易掰了掰手指,又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算了,反正杨小姐的记性肯定不会差。我曾经说过:‘你凭什么让我同意你投资亚清项目’,那天你给了我一个答案,说你自己是个人才。 这个理由,我认可了,咱们的谈话也得以继续。 那天,我开诚布公的开出了我的价码,可你听了我的估值后,却给了我一句‘see you’,然后甩袖而去。 我觉得那天我非常真诚,特真诚,把我的底价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你,反而杨小姐你,我倒觉得不真诚,你给我玩了一手欲擒故纵,故意晾了我一个多月。 然后,今天,你又给我使了一招回马枪,感情您这是给我使连环计啊,一计连着一计,您小时候一定是拿《三十六计》启的蒙吧?” “我承认我使了一点手段,可在商业上耍点手段,我并不认为就是不真诚的表现,恰恰相反,这说明我是带着十二分的真诚想要投资亚清项目。” “很好,亚清项目估值2亿美金,我有资格说了算的是8600万美金,杨小姐,你想认投多少?” “我要50%,但不是按照南同志你说的价,你说的估价,我同样只认可50%,我可以向根正苗红香塂公司注资2150万美元。” 7017k ------------ 第五百七十七章、拉拢从提高待遇开始 “不,杨小姐想要投资就要认可我的估值,另外,我们谈的不是注资,而是股份交易。” 南易必须纠结注资和股份交易的区别,注资就是往公司账上注入一笔资金,钱是属于公司的,也就是所有股东都有份;而股份交易是南易卖股份给杨开颜,交完税后,剩下的钱是南易个人的[股东个人]。 “据我所知,除了集资的钱,根正苗红账上已经可以说一分钱都没有,对吗?” “还有一点,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应该就没钱了,不过没关系。”南易故意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如果我们谈话结束的比较早,我还有时间去一趟银行,往公司账上存上一千块钱。” “南同志,根正苗红只是为了亚清项目而注册?”杨开颜试探性的问道。 “并不是,根正苗红会涉及到一系列的项目和投资,只是未来两年,我主要的精力要放在带孩子上,没有太多的时间兼顾公司的事务。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有能力的管理者帮我管理根正苗红,暂时还没有找到,如果到今年年底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大概根正苗红业务发展会暂时停滞,只运营亚清这一个项目。” 南易话里的意思就是在直勾勾的对杨开颜说:“老子还有很多项目可以做,就是差个人来管理公司,你不是人才么,赶紧投钱加入吧,我提供点子,你来执行,当一个快乐的ceo。” 这是个创意还能制造财富的时代,不像后世,已经进入赤裸裸的资本时代,创意根本不值钱,新概念再牛逼,也得给资本大爷磕头。 “比如?” “杨小姐,你想知道‘比如’就太贪心了,亚清项目就可以保证你的投资能得到充足的回报,当然,如果在杨小姐的眼里,投资必须要数百倍回报才算合格的话,那亚清项目并不适合你,我这里并没有捡漏的机会。” “我从来没想过捡漏,能有数百上千倍的回报,那只能是投机而不是投资,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清醒。亚清的价值,我的确发现了,这一点我不否认,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投资根正苗红。但是,南同志,你提出的估值还是太高了,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南易发现杨开颜说话的时候,手上开始带上手势,之前她说话可是没有什么手部动作的,这应该是她没底气的表现,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了。 “可以,杨小姐慢慢考虑,以后找我,请把电话打去燕南园的亚清公司办公室,我家里的电话不谈公事。” 南易说完,招招手把曹琳叫到身前,从兜里掏出三十美金放在账单夹上,“今天便宜你,给你个机会,看你密不密的下。” “小瞧人。”曹琳哼了一声,说道:“南易,你可不地道,下回能不能你一人的时候再给美子。” “别慌,杨小姐不是外人,钱就别找了,你不是快走了么,就当我给你随礼了。”南易大方的说道。 曹琳不屑的说道:“就这么点,还想让我夸你局器啊。” “有就不错了,走之前准备摆一桌不?” “几个熟人肯定要聚聚,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你是该给我打电话,我羙国有熟人,不说能帮上你什么大忙,起码等你到了老美有个人接机,不会让你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 “行啊,那我得好好巴结巴结你。” “呵呵,好啊。”南易和曹琳调笑几句,又对杨开颜点了点头,“杨小姐,再会。” “拜拜。” 南易回到老洋房,刘贞就指了指茶几,告诉他来了一个纽约发过来的邮包。 把邮包打开,南易从里面拿出一沓书页纸,检视了一遍就翻阅起来。 “什么东西啊?” “杂志上裁剪下来的文章,半导体方面的。”南易头也不抬的回道。 “哦,我说呢,重要文件你也不会让人寄到京城来。”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书页纸,说道:“这就是重要文件,漏看了一个,可能就是错失数十亿上百亿。” “说说,有什么重要消息?” “有啊,无线电领域现在大家主推tdma技术,都在往这个方向攻坚,但是也有异类,linkabit公司就把目光瞄向了cdma技术。” “tdma时分多址啊,这个我听说过,我还在剑桥的时候,去听过一节公开课,讲的就是这个。” “嗯?你什么时候对半导体感兴趣了?” “不是啊,只要我有空,什么公开课我都会去听,先听一节,有兴趣我就接着去听咯。如果不是你催我回来,我真打算留那里多修一门课程。” “你不回来能行嘛,别忘了,你和国家可是签过合同的,回来是你必须履行的义务。cdma就是码分多址技术,海蒂·拉玛听说过吗?” “那个好莱坞明星?” “对,就是她。海蒂·拉玛的第一任丈夫是弗里茨·曼德尔,是个犹太人,不过他支持**,当年是**主要军备的奧地利军队供应商。 他的企业主攻的是无线电信号遥控鱼雷和无线通信干扰技术,曼德尔和武器专家谈论相关技术的时候,海蒂都会在边上旁听和记录。 后来,**进入了奧地利,海蒂就离婚去了羙国,也把她记录的**无线通信方面的军事机密带了过去。 39年,海蒂结识了音乐家乔治·安太尔,他是当时先锋派作曲人物之一,为好莱坞进行电影音乐创作,但同时他也不务正业研究人体内分泌。 海蒂呢,不和安太尔探讨音乐,而是把他当成腺体专家,向他请教……哎,你猜猜海蒂要请教什么?” “你把我当没文化的农村妇女了吧?” 南易蹙眉道:“妇女就妇女,不要加上农村两个字。” “好嘛,你这个问题还不简单,海蒂想请教安太尔怎么把胸部变大呗。” “嗯哼,聪明,他们一开始的确是谈论这个,不过后来话题却被延伸到了武器上面,安太尔则提出,可以借鉴自动钢琴的做法来实现跳频的想法。 自动钢琴的原理和老式计算机很像,通过读入编好码的打孔纸来实现演奏。 一个女明星,一个钢琴家,他们设计出了一个飞机导航系统,又研究出了一套‘频率跳变’的装置,两人把频率跳变申请了专利,后来又把专利捐给了羙国政府。 可因为海蒂和曼德尔的关系,羙国一直怀疑她是**的间谍,频率跳变技术就一直没在二战中使用。 五十年代中期,羙国海军给了霍夫曼无线电公司一份专利,让它生产声纳浮标以及伴随飞机的无线电。 霍夫曼无线电公司在专利的基础上完善了跳频机械设备,在它的基础上,老美还在泧南投入使用过一架遥控无人机;古巴导弹危机期间,跳频技术以隐蔽通信的形式还在军舰之间构成了海军封锁。” “嗯?无人机和海军是军事机密,你怎么知道的?” “不算什么机密,杂志上都写着呢,cdma码分多址就是在频率跳变技术的基础上提出来的,我觉得这项技术不错,打算押宝。” “自主研发?” “自主研发和投资别人一起上吧,在半导体方面,我们手里没多少人才,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我让蕾切尔接触一下linkabit公司的雅各布和维特比,看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半导体领域,你投了多少钱了?” “没多少,不到六千万吧,我说的是人民币,具体的就别问了,你没资格知道。” “哼。” “哼个屁啊,你个吃白饭的。” “我怎么就吃白饭了,好像我没提供过有用的建议一样,日本的经济发展预测,我不就帮你做过分析么?”刘贞不服气的说道。 “别急着邀功,等成为既定事实,我肯定会论功行赏,南氏获得的纯收益会给你个人0.15%,给咱们儿子0.85%。” “你怎么不都给儿子算了,给我那么一丁点,忽悠鬼呢。” “别嫌少了,三个月以前,我的私房钱还没你多呢,我的腰包八月底才鼓起来。”南易说着,忽然又想到什么,“啊,不对,我的私房钱还不到你的零头,我都忘了,你还有个彩钻矿呢。 你那个彩钻矿怎么考虑的,是准备组织开采,还是在手里再压压?” 刘贞想了想说道:“再压压吧,等钻石行情再往上走走再说,我现在要钱也没什么用,没地方花。那个戒指我还没拆呢,都忘记放哪了,丢了没事吧?” “没事也有事,我送的礼物随便丢,要是真找不着了,我就揍你一顿。”南易把看完的几页书页纸放在边上,又拿起几页在手里继续看。 “揍?你会打架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会,不过揍你是够够的。” “我不信,小兰,戳他。”刘贞转头对在看孩子的苗小兰说道。 苗小兰,南易给南无为找的保姆,冀省武术之乡人士,精通戳脚和阴手枪,之前在福利院工作,有丰富的带孩子经验。 人长得很“普通”,长相没有什么特点,不刻意用心去记忆,只接触几次根本无法记住她的脸。 刘贞甫一怀孕,南易就在寻找这么一个候选人,一直到前几天,苗小兰才正式到位,从开始寻找一直到人员到位,南易花了将近五十万。 “没胜算,南先生身上有飞钉,他的准头很好。”苗小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着南无为。 “飞钉在哪呢,给我看看。” 刘贞凑到南易面前,手就往他身上摸索。 “不要瞎摸,保命的玩意,能让你摸么,万一不灵了怎么办。”南易把刘贞的手拍开,继续盯着书页纸看。 “小气。” “南易,你说,我要不要也练武?”刘贞挪了挪屁股,人坐正后说道。 “别瞎折腾了,你吃不了那个苦。”南易把左手亮给刘贞看了看,“你看看我的手,没认识你之前,我就开始练飞钉,到现在七年多了,我睡过几个懒觉?” 刘贞拍了拍南易的手,说道:“你的手我才不要看呢,早看腻了,一定要早上练,不能晚上练么?我也没见你早上练飞钉啊。” “练飞钉不一定要手里拿着飞钉……” “手里无钉,心中有钉?” “没这么邪乎,就是练手指的灵敏度,哈哈哈,你不知道了吧,我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左手枪……” “南侠展昭?” “嗯?你怎么知道展昭,有《包青天》的电视剧了?”南易诧异道。 “读小学的时候我就看过《三侠五义》,怎么会不知道展昭,我还知道五鼠闹东京呢。” “胆子不小啊,那时候还敢看禁书。” “你没看过吗?” “看过,看了保尔·柯察金和霍尔顿·考尔菲德。” “喔,这两本我都看过,那时候胡同里的大孩子从图书馆偷了不少书,他们都把书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那个地方我知道,我经常会去偷拿出来看。”刘贞乐滋滋的说道:“那段时间看书看的可开心了,我连饥饿都忘记了。” 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安慰道:“都过去了,你再也不会饿肚子。” “嗯,我没事。”刘贞摇摇头说道:“昨日的苦难才让我有今天的生活。” 南易把手里的书页纸放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苦难和成就可没什么关系,苦难就是苦难,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你的付出换来的,吃苦和苦难可不是一回事,苦难可不值得赞美。” “嘻嘻,你怎么不说我有今天都是靠你?”刘贞笑了笑说道。 “能遇到我这位贵人,还是靠你自己啊。”南易刮了刮刘贞的鼻子,笑道:“你的产假还有挺久,要不要出去玩几天?” “天气这么冷,能去哪里玩啊,再说还有无为,他可不能吹风。” “可以去南方啊,羊城、椰城都可以啊,那边天气热。” “去椰城不是坐飞机就是坐船,太折腾,还是不去了,羊城都去了好几次了,不差这一次,还是不出去了,在家里猫冬看看电视挺好,你帮我搞点美剧、英剧回来看看,港台剧看腻了。” “动画片看不看?” 南易在茶几上扒拉了一下,拿出一张书页纸递给刘贞。 “《.joe: the revenge of cobra》,眼镜蛇的复仇?.joe是什么缩写?” “我也不太清楚,没关注过,不过,翻译过来,你可以理解为羙国大兵或者特种部队。”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哦,是不是漫画改编的,好不好看?” “应该还行,我让香塂那边的人找找看有没有录像带,有就给你买回来。” “好吧,再把《奥特曼》买回来,我想看看。” “当初我和若玢看《恐龙特急克塞号》,你不还说我幼稚么,怎么现在你还要看更幼稚的《奥特曼》?” “我才不喜欢看呢,我是替儿子看的,谁知道将来无为要不要看,我得先看一遍,好好审核审核,不要让无为看到不该看的。”刘贞说道。 “看把你能的,你会教育孩子啊,还不该看的。” “不会,我还不会学啊,你见过有不会教育孩子的母亲么?” “你不就是么。” “少来。” 对孩子的教育问题,刘贞还真的上心了,她让南易给她去搞各种儿童教育方面的书籍,说是要学习一下理论知识。 南易也乐意满足她,让人去收集各种书籍。 …… 11月12日,又到了周一。 南易来到林德清的办公室。 “林董事长,旺德福招聘的事情有没有听过?” “怎么可能没听过,动静闹得很大啊,《京城晚报》还有他们的招聘广告,要求不低啊,不但要求至少高中学历,还要求男的1米75以上、女的1米65以上,啧啧,高中生啊。” 八十年代的高中文凭比后世的大专文凭管用,有的时候甚至比本科文凭还管用,后世可以把专科生叫民工,当下却要把高中生当文化人看待。 “是啊,动静很大,我们亚细亚商场需要不少的营业员、导购员,还有保卫处的保安人员,我想学一下旺德福,也在报纸上刊登招聘信息,从现在就开始招聘。” “学旺德福?”林德清惊讶的说道:“我听说旺德福的工资可不低啊,普通服务员一个月都能拿到两百来块,亚细亚站柜台的,算上轮班,300人要的吧?” “不够,至少要400,保卫处差不多要80人,我打算全部招聘退伍军人,不但得是野战部队退役,还得个子高、形象好,所以他们的工资也不能太低。” “480人,一个月200块,再加上其他福利,一个月就过十万了,还有后勤人员、保障人员、管理人员,一个月工资还不得开出十好几万?”林德清张目结舌道。 “200不够,营业员、导购员的工资结构是底薪+奖金提成,底薪暂时先定在80块,加上奖金,他们每个月至少要拿到300块。”南易摇摇头说道。 “3……300块?我一个月工资340块,南总经理你一个月才270块吧?你却要给营业员发300块一个月?” “对啊。”南易点点头,微笑道:“水涨船高,营业员拿300块,林董事长的工资自然要更高,今天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对亚清公司所有人员的工资做个调整。” “怎么调整?”林德清激动的说道。 “林董事长你和埃德温副董事长的工资调到800块,我的工资调到600块,李好、阚锦前、何萍、沈哲华他们四个人调到420块一个月。 另外,公司需要买两辆皇冠ms132、一辆丰田海狮,其中一辆皇冠配给林董事长你,另外一辆用来接待客人,丰田海狮就交给公司的其他人员出门的时候使用。” 林德清瞳孔张了张,然后快速收缩,缓了缓,才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给我配皇冠……”林德清说完,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于是又改口道:“只给我配皇冠,你和埃德温副董事长呢?” “我和埃德温副董事长都有车,就不需要再配了,以后公司负责加油就可以了。” “皇冠,好几十万,规格会不会太高?”林德清抿抿嘴说道。 “这一点林董事长不用担心,我们是合资企业,不是政企,我又是资方代表,这个调整方案由我提出来,区政府那边应该不会有异议。” “再说,再说,我们先谈正事。” 林德清嘴里说着“再说”,可其实已经同意了南易的提议,只是给他自己加待遇这种事情,他不能表现的太积极。 “好,那我们继续说招聘的事情,我打算这两天就在报纸上刊登招聘信息,年前就把人员招聘到位,然后对他们进行至少为期半年的封闭式培训。” “年前就招聘到位,那不是要白白发上七八个月的工资?” 7017k ------------ 五百七十八章、阪上走丸 “也不能说是白发工资,他们要参加培训的,我制定的培训计划可比正式上班要辛苦。他们不但要参加军训,还要修炼形体和仪态,不管是微笑还是走路,都要有一个规范动作,和阅兵一样,每个人的动作都要一模一样。 亚细亚还要有自己的国旗班,每天都要进行升旗仪式,营业员和导购员每天上班前要做早操。” 南易邪恶的想着要不要干脆让营业员们跳“抓钱舞”,不过稍微想了一下就放弃了,他只记得一个抓钱和放钱的动作,其他的动作一个没记住。 “其他的我不太明白,不过升旗仪式这个主意好,亚清说起来还是国企,不是个体企业,国企就要有国企的样子。” “是的,先国家再个人,我们要保障国家的利益,再考虑个人的利益。这个问题对我们亚清来说并不是选择题,而是相辅相成、共同进步,国家得利的同时个人也会得利。” “说得好,我们亚清就要和国家共同进步。”林德清大声说道:“南总经理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外贸局那边进口额度我一定会跑下来。” “那就有劳林董事长。”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还有一点事,公司马上就要开始忙起来,林董事长你,还有埃德温副董事长和我应该都配一个助理职位,另外,招聘就要开始,人事科也必须要组建起来,不然这么多职工没法管理。” “助理的事情不急,人事科的确要快点建立起来,我会打份报告,让区里尽快派一个人事科长过来,资方的副科长也要快点到位。” “会的,今天我就会向总公司打报告,人很快就能到位。还有,我的助理,总公司那边已经有人选,我打个电话过去,人就会过来。” “嗯,那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今天制定一份工资标准出来。” “好。” 南易和林德清讨论了半天,把公司需要配齐的岗位给列出来,顺便把工资标准也制定好。 次日,南易就去了一趟京城晚报报社,联系了一下招聘广告的事情,亚清公司招聘工作开始; 第三天,冷妍到位,她过来给南易当助理; 第四天,吴士厷到位,她从根正苗红换到亚清公司继续打杂; 第八天,星期一,海店区政府派遣的人事科长张联营到位,根正苗红派来的副科长赵仁才同一天到位; 时间到了11月26日,又是一个星期一,人事科才算搭建完成,燕南园88号的一楼被启用,人事科全部人员都搬去一楼办公,人事科把招聘工作接手过去,冷妍不再忙的团团转。 11月27日,零下七度。 燕南园88号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边。 虽然在报纸上已经明确的指出身高和长相不合格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可依然挡不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月工资保底240块,这么高的工资,就算明知道自己不符合要求的人,也要来试试运气,就盼望着能有一个万一。 南易早上七点半就已经到办公室,可他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排了不下三四百人,排在队首的人脸色憔悴,冻的瑟瑟发抖,不少人应该昨晚就已经过来排队。 手里端着热茶,南易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下面的人龙,转头对虎崽说道:“去外面找几个卖早点的摊子过来,要有卖豆浆的,让他们过来摆摊,豆浆一人一份,其他的,吃多少,我们就给他们算多少。” “是。” “不好入账哦。”站在南易边上的冷妍说道。 “不用入账,我私人给钱。” 冷妍揶揄道:“不像你性格。” “你不知道我长短,我却很清楚你的深浅,冷同学,你还不够了解我。” “我当然不清楚你,我们一起公事才几天啊,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前面我还是副厂长,现在就成助理了。” “不满意啊,把我发给你的钱还给我,你离职啊。” “做梦,我离职哪再去找这么高待遇的工作去。”冷妍撅了噘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南易,“昨天筛选出来的简历。” 南易接过文件,翻了翻,很快就从里面剔除出一张,“这个人不要。” 冷妍看了看简历,说道:“这个人很不错啊,为什么不要他?”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丁有康,这名字有问题吗?”冷妍满头的问号。 “没问题,只是单纯不喜欢。” “你这样,对这个丁有康会不会太不公平?” “是不公平,可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一想,我掏钱开工资,干嘛要找个我不喜欢的人过来给我添堵?他让我心情不好,我就没心情管理公司;公司运营不好,就赚不了钱;赚不到钱,公司就开不出工资;开不出工资,职工就领不到工资; 职工领不到工资,他们的家人就会跟着饿肚子;他们的家人都饿肚子了,更别提孩子的教育;孩子接受不了教育,就扼杀了他们变成科学家、医生的机会; 成不了医生,就救不了应该救的人,要被救的这个人可能是拯救地球的英雄;英雄没了,地球完了,人类也完了。” 南易瞪着眼珠子看着冷妍吼道:“就因为你要的公平,人类灭绝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冷妍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啐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南易,无耻、诡辩。” “哈,胆子很大啊,敢对你老板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不是不讲究尊卑么?” “不是不讲,是没法讲,过去上朝要跪拜还要叫什么万岁,可有几个大臣真的希望龙椅上的皇帝万岁?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恨不得把皇帝大卸八块。 所有人都表里不一,有劲吗? 所以啊,尊卑不尊卑放心里就行了,形式上不用表现出来,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私底下,随意点就行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冷妍同学。” “我该不该哭上一鼻子表示感动?”冷妍会心的笑道。 “假哭就歇了,按住你的春心,晚上几年再谈恋爱,我现在还没有适合的人接你的班呢。” “我可不着急谈恋爱,当你私人秘书挺好,你给的待遇我非常满意。” “那就继续好好干吧,万一哪天要谈恋爱,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千万别偷偷摸摸搞什么地下恋情。”南易语重心长的说道。 “心安啦,我知道规矩。” “嗯,招聘的事情你盯紧了,还有那个吴士厷,你带一带。” “能被你关注,她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吴士厷潜质很好,不出五六年,我应该能再添一员大将。” “是吗?” 南易这么说,冷妍顷刻对吴士厷提起了浓浓的兴趣。 看着下面冒着寒风还在排队的人龙,南易忽然觉得只是因为不喜欢一个名字就扼杀掉别人的机会有点过分,想了想,还是对冷妍说道:“算了,还是把丁有康加进去。” “不针对他了?” “唉,不针对了。”南易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太善良。” “行啊,那我加回去,丁有康也未必能过得了复试。说实在的,你定的复试难度会不会太高了,我担心没多少人过的了啊。” “保底240,这是多高的工资?我爸是总工,他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么点,要求不高一点行吗?再有大学生来胡闹,给我写封信到他们学校去,不知所谓。” “哈哈,大学生来当营业员不好吗?” 亚清开的工资真的很有诱惑力,前两天居然有好几个大二大三的学生跑来排队,学不上了要来找工作,简直是胡闹,简历到南易手上的时候,他全部给剔掉了。 “好什么好,外面都在传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是好事吗?咱们做不了贡献,也别去添堵。下班跟我一起走,刘贞请你上家里吃饭。” 南易说完,转身就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楼下。 虎崽很快就叫过来七八辆早餐车,在下面负责维持秩序的吴士厷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喊话筒,站到一张桌子上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天气冷,大家排队都辛苦了。已经拿到号码牌的,可以去边上的早餐车拿点吃的、喝的,随便拿,能吃多少拿多少。 大家不用担心,待会会喊号,等喊到你的号,你再过来就行了。” “要给钱吗,我可没带钱。”人龙里有人喊道。 “不用给钱,早餐钱我们公司负责给,能吃多少拿多少,不要不好意思拿,也不要多拿,早餐有限,大家互相帮忙。” 吴士厷的话音刚落,人龙中顷刻间爆发鼓掌和叫好声。 从桌子上爬到地上,吴士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别人是冷,她却是热的够呛,六点钟她就到这里,一直忙到现在没歇过。 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根正苗红那边有一份工资,亚清公司又有一份工资,两份工资加起来每个月有四百多,每个月可以存上四百块。 老板南易对她又很好,不但平时经常会有福利,还给她办了一个旁听证,她可以随时去京大听课。 这样的好老板,她怎么能不玩命干。 面试桌边上,协助人事科在面试的冷妍不时的会把目光放在吴士厷的身上,她要看看这个吴士厷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能让南易重点关注,要知道当初南易对她的评价可是“有枣没枣打三竿”。 “凭什么,居然能高我一头。” 这是冷妍心里所想,也是她想搞清楚的。 “你的身高只有1米74,比我们公司的要求低1厘米,不过问题不是很大,你还是有机会进复试的,请留意五天以后的《京城晚报》,如果你通过初试,你的名字和号牌号码会一起出现在报纸上。”赵仁才对一个面试者说道。 “谢谢,谢谢。”面试者激动的说了两声。 “不用谢,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看报纸,下一个,17号,17号在不在,17号。” “在在在。” 一个嘴里咬着煎饼的面试者往面试桌小跑着过来…… 南易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一份份“走地图”的答卷,先把每份答卷上都出现过的商品名记录下来,然后再记录重复率高的,从高到低一一记录。 等做好记录,又架起一个照相机,把答卷和走地图人员的简历都拍下来。 六百多份答卷和简历,南易一拍就是一天半的时间,等拍好,胶卷就上了飞往香塂的飞机。 资料会被送到情策委,做更专业和更细致全面的分析。 另一边。 杨山卿去了长城饭店的8712号房间,找到杨开颜。 “堂姐,两座旧厂房都已经装修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此时的杨山卿颇有志得意满的味道,从想到服装批发市场的点子到现在终于变成现实,他也算是小有成就。 7017k ------------ 第五百七十九章、事千头,脉万绪 “有空再过去,我一会要打个国际长途。”杨开颜淡淡的说道。 亚清一出,杨开颜已经不看好自己和杨山卿的服装批发市场,她觉得自己的投资基本上打水漂了。 好在,投资不是很大,她还亏得起。 “装修好了,马上可以找批发商入驻,堂姐,我们的资金很快可以回笼。”杨山卿还不知道他自己的堂姐已经对他的项目失去了兴趣,依然踌躇满志。 “招商的事情你抓紧一点,可以适当给些优惠,租金能多收一年就多收一年,年限越长越好。” “堂姐,我们的批发市场根本不愁租客,第一年的租金收回来,我们的投资就能收回,还会有不少的利润。如果第一年市场的生意超出预期的好,第二年我们就可以加租。如果现在我们一次收几年的租金,就没有机会加他们租金了。” 亚清公司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杨山卿却一点针对它的反应都没有,这么迟钝,杨开颜有点自责,自己当初怎么就会信了自己这个堂弟,把钱给投了下去。 杨开颜把手里的文件一合,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说道:“总之,你听我的,尽快的回笼资金,能回笼多少算多少,动作一定要快,好了,我要打电话。” “那……堂姐,我先走了。” 杨山卿一走,杨开颜直接走到房门前,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了出去,接着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看她的文件。 在杨开颜手里赫然躺着方氏集团的调查报告,她在评估方氏集团的资产规模。 叩叩叩! “请进。” 何萍款款的走到南易的办公桌前,说道:“南总经理,有没有打搅你工作?” “没有,何出纳找我有什么事?”南易如沐春风的说道。 “南总经理,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日本,需要一份介绍信去办理护照。” “护照啊。”南易咀嚼了一下说道:“你是干部吧?” “对啊,我是24级。” “那你的介绍信应该去找林董事长开,我来开不合适,会有借调函过来吗?” “应该会有。”何萍有点不自然的说道。 “哦,那到时候直接把借调函发给我就行了。”南易说着,从笔筒里面抽出一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一个号码,撕下便签纸递给何萍,“这是我东京一个朋友的号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打给她。” 何萍看了看号码,把便签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南总经理,谢谢。” “不用客气。” “那我先出去,不打搅你办公。” “嗯。” 何萍刚走,埃德温就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埃德温,你来的正好,松下、日立、三洋、东芝、三菱、夏普、索尼在京城都有办事处,你去接触一下,谈一谈供货的问题。 特别是索尼,他们对华囯市场特别看重,亚细亚到时候会有几个大屏的广告位,还有一些小广告位,用广告位和购货量为条件和他们好好谈谈,拿个低折扣,再拿一批赠品回来。” “南先生,要不要再和其他国家的电器商接触?” “这个不急,现在内地就认日本牌子,其他国家的品牌晚一点再说,到时候看看电器专区还有没有空位再决定。对了,这是友谊商店的电器商品目录,标红线的是销量比较高的,我们亚细亚不要进。” 埃德温接过文件看了看,点了点头,“明白。” 埃德温还没离开办公室,南易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我啊,李津,出来坐坐。” “私事还是公事,私事晚上找个地方,公事来我办公室。” “公私兼顾。” 南易看了一下桌上的日历钟后说道:“你要能等中午吃饭再说,等不了现在就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今天很忙,这会走不开。” “也没那么急,中午哪吃?” “这样,那迁就下我,京大后门有一家阿国饭馆,十二点准时。” “行,我自己找过去。”李津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在办公室里忙了整个上午,中午,南易提前五分钟到了阿国饭馆。 “很忙啊?” 南易到的时候,李津已经在了,桌上也摆上了几个菜。 “刚开始,没办法的,事情千头万绪,什么都要操心,下午还有很多事,酒就不喝了,下次再补上。” “没事,我也不能喝,下午就得回营,先说公事,上级让我问问你,除了形象好的,你们那里还要不要形象差一点的,你知道啊,这次要裁这么多人,退伍兵的安置很是个问题。”李津说道。 “要,当然要,除了保安,还需要理货员、仓管、物流,另外清河国际那边也需要人,安置三百个人没问题。不过,这些人的工资可没有保安的高,要是不带长,一个月我最多能给他们一百五六。” “一百五六已经不少了,他们回老家可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 “不嫌少就好,其他的福利,别的单位有的,亚清都有,没有的,我们也会有,肯定不会亏待子弟兵。福利房,过上两三年我也会提上日程,人数太多,老兵们的户口是个问题,这个事情,你们军区可要帮着解决一下,至少得解决大部分。” “户口可不好解决,我们部队上也没能力解决太多。”李津皱了皱眉说道。 “那我可不管,海店区只给了我们三十个名额,你让我给谁不给谁?我也不为难你,回去后,你给你领导汇报,至少得三个人带一个户口指标,有多少指标,我就安置乘以三倍的人。” 李津黑着脸说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一百多个户口指标,我想变也变不出来啊。” “又不要你变,你只要负责传话就行。公事就先这样,说你的私事吧。”南易把筷子拿起来了眼,跛子有进步,筷子居然干干净净。 “我们后勤要开始做生意了。” “直给。” 部队做生意的事情,李津前面已经有提过。 “有些生意要自己独营,有些会考虑和社会上合营,不仅是国企,个体企业也可以。这段时间我们后勤部一直在开会讨论能做的生意,其中一个生意,我觉得很不错。” “运输,对吧?” “牛掰,一猜就中。”李津赞道。 “很好猜,容易赚钱,又适合你插一手的只有运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不错,做运输肯定能赚钱,而且是大钱。想借钱好说,利息算你低一点。” 运输部队做运输生意真的再合适不过,社会上的卡车要面对的问题,对部队来说都不是问题,不管是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收费,还是如今很活跃的车匪路霸。 “不借钱,钱我有路子,我想借你的牌子用用。”李津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说道。 “亚清,还是根正苗红?” “叶亰的那个根正苗红。” 南易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要借可以,但你不能单独借牌子,管理人你也要借一个过去。” 牌子可不是这么好借的,要是李津做什么出格的事,南易也会受牵连。 “不放心我?” “你要听实话?” “得了,不用说了,那就是不放心我。行啊,你派个人过来吧。” “你可想清楚了,我要派的是财务。” “正好,我还不用请会计了。”李津很坦然的说道。 南易心里松了口气,“嗯,我会在账上留二十万,你用得到就用,用不到就放那里。” “够兄弟。”李津搂住南易的肩膀说道。 “行了,吃饭吧,赶时间。” “好好好,吃饭。” 目的达成,李津整个人变得舒畅无比。 …… 整个星期,南易都是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又要给儿子把屎把尿,睡眠时间变得碎片化。 还好南易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错,深度睡眠能占到睡眠时间的34%,比普通人高9%左右,就是这区区的9%,让他能以更短的睡眠时间,获得比普通人更高质量的睡眠效果。 周日。 寒风萧萧,白雪飘零。 胡易,哈呸,南一刀穿着一身白衣来到公园。 此时,他心中有刀,手里也有刀。 “裘老,我的刀法就是半桶水,你确定要跟我练?” “练,当然练,你不需要我给你跪拜行拜师礼吧?”南易的对面,裘汉民笑着说道。 “那倒不用,我没资格收徒弟,再说,我练的虽然是八斩刀,可和咏春的关系已经不大了。当年林则徐林大人为了对付英军的刺刀,在粤省操练水勇,练的就是经过精简改良的八斩刀法,水勇内部叫它斩毒八练。 后来水勇中的一部分人加入了太平军,斩毒八练被带了过去,再次经过改良,刀法有了很大的变化,名字也发生了变化,被改成兄姊刀法。” “咦,南小子,这兄姊刀法有什么说道吗?” “裘老没了解过太平天国的历史?” “知道的不多。” “哦,洪秀全当年说自己是上帝的次子,耶稣的弟弟,他创立的拜上帝教,就是糅合了基督教里的‘神’,我们经书中关于‘上帝’、‘天’的解释; 基督教有人人都是上帝赤子,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教义; 而拜上帝教的教义融合了儒家思想里的‘天下一家’、‘四海之内皆兄弟’,变成‘天下多男儿,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 兄姊刀法就是从拜上帝教的教义中脱胎而来。” “了解了,南小子,你继续。” “咸丰五年,陈开攻打羊城失利,带着四万残兵退到了桂省,在那里建立了大成国,陈开先自称镇南王,后来又改称平浔王,兄姊刀法再次改名,改成伐北刀法,算是表明他北伐的决心。 陈开在桂省撑了七八年,也就走入没落,1863年,黄鼎凤在贵县小平天山筑要塞,称建章王。桂省布政使刘坤一以黄鼎凤之母做人质,黄鼎凤投降,被处死。 伐北刀法的练法也落到了刘坤一的手里,后来刘坤一把伐北刀法改名为刘家刀法,变成了刘家的家学。 刘坤一的儿子二十年代的时候来了京城定居,闭门潜心修炼刘家刀法,他走了之后,刘家刀法就传到他的儿子手里。 等到刘坤一的曾孙辈,刘家就没人肯吃苦修炼刘家刀法,反倒是刘家的小女婿对武术的兴趣颇浓,把刘家刀法给继承过来。 就在几天前,刘家刀法再次改名,如今它的名字叫南氏杀猴刀法。” “哈哈哈,南小子,你逗我老人家玩呢。”裘汉民捧腹笑道:“你说的女婿就是你小子自己吧。” “呵呵呵,从刘坤一开始您老就听个乐子,别当真;到伐北刀法为止,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我练的是不是原来的伐北刀法,那就不好说了,可能又经过后人的改良。不管怎么样,我们就叫它伐北刀法好了,算是尊重一下创造者。” “叫什么都行,我们现在开始?” “好,您老看好了,我先给你耍一遍。”南易手持双刀,摆开阵势就耍了起来,一边耍,还一边报招式的名字。 “第一式兵出浔州,第二式奇袭羊城,第三式珠江入海;第四式北上耽罗[济洲岛],第五式巡海十八打,第六式坐拥天垏卫,第七式兵入紫禁城,第八式反客为主。” 呼呼呼,南易两把八斩刀耍得虎虎生威、杀气腾腾。 最后一式,两把刀仿佛在剁肉,瞄着两个点就是一阵连环剁。 “南小子,前面七式我看明白了,你耍的刀法和招式名很贴切。可最后一式反客为主,我看的不是太明白,看你的样子像是在剁一个人,是剁咸丰吗?”南易一耍完,裘汉民就问道。 “是不是剁咸丰我也不清楚,可能要剁的不只是咸丰一个,至于招式名,我猜既有汉人重新夺权的意思,也有客家人掌权的暗喻,当年太平军的首领大半都是客家人。 裘老,咱们不管它什么意思,你跟着我练,把招式的节奏放慢,正好这刀法要活动到各种部位,适合你活动筋骨。” “好,那就开始。” …… 等南易两人锻炼结束,时间才七点过五分。 裘汉民拿白毛巾抹了抹汗,说道:“南小子,今天周末,雅琴自己会去买早点,一起陪我去吃点?” “行啊,不过让我先给家里带个口信。” “你小子,蛮顾家么。” “呵呵,情况特殊。”南易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 两人找了一家既有炒肝儿又有大肉包子的早点铺子,点了两份炒肝儿,又点了几两包子。 食未过半,裘汉民忽然问道:“亚清公司现在做的怎么样?” “还好,事情还算顺利。” 裘汉民说道:“年轻人做点事业不容易,要是遇到什么为难事可以告诉我,我在外面还有几分薄面。” “好的,我先谢过裘老。” “上次你去过我家后,和平经常提起你,想着邀请你再上我家里去吃饭,改天找个日子,再上我那里去吃饭。”裘汉民说道。 裘汉民先提亚清公司,卖了个好,接着又提到裘和平,他的目的并不难猜。 “容我稍晚些日子再登门,最近亚清公司的事情千头万绪,我忙的团团转,也没个人帮着分担一下。”南易说着,仿佛突然想到一般,“裘老,你的人面广,认识的人多,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人才,还麻烦你引荐引荐。” 一听南易的话,裘汉民脸上如沐春风。 “好啊,那我帮你留意留意。今天胃口不错,要不要再来二两包子?” “好啊,我也才六分饱。” 填饱了肚子,南易就回到老洋房,洗了个澡,陪着刘贞看电视。 临近中午,南铁犁居然登门了。 邀着脸色非常难看,如丧考妣的南铁犁在沙发上坐下,南易和刘贞对视了一眼。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去趟羙国。” 听南铁犁这么说,南易暗中给刘贞使了一个眼色。 刘贞微微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是金燕信里说什么了,还是律师直接上门了?” “都有。”南铁犁黯然的说道。 南易暗揣:“还不到半年,这离婚的消息来的早了点。” “你怎么想的?” “我要去羙国当面问问她,当初走的时候,她说过一定会回来的。”南铁犁右手在茶几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嘶嚎了一声,接着双手左右左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小兰姐,带无为去卧室;校花,关门。” 人走,门关。 南易把外套脱下来,袖子往上撸了撸,把茶几往边上挪了挪,再扫视一下边上有没有贵重物品。 一切无恙,南易走到南铁犁的边上,拽着衣领就把人给提了起来。 啪! 一个耳光。 啪! 再一个耳光。 “嚎个屁啊,爸死了还是妈没了,啊?” 啪啪啪! 一连三记连环扇。 “去羙国?来回大几千块就为了见那个贱女人?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啪! “我让你去羙国。” 啪! “去羙国……” 劝一个男人用嘴劝太累,如果武力值有保证,直接上手抽他丫的,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松开南铁犁的衣领,把一瘫烂泥扔回到沙发上,南易走到长条桌旁,从里面找出一包烟,又去厨房里面拿出一个打火机。 把烟和打火机往南铁犁的身上一扔,南易把茶几搬回到原位,甩下一句“去院子里”,南易就当先往院子里走去。 雪依然在下,无风也无雨,天凉,但凉不过南铁犁的心。 生疏的拆开烟壳,南铁犁想从烟壳里抽出一根,手颤巍,烟,垂落,掉地上,一根、两根、三根,第四根才能拿住。 叼在嘴里,咔嗒,一下,两下,呼呼呼,火苗往上猛冲。 点燃! “咳咳咳!” 一阵激烈的咳嗽。 7017k ------------ 第五百八十章、送电器票还发奖金? 烟,不好;酒,不好;情伤更不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 肉痛有临界值,熬过去就变成快感;心痛也有临界值,熬不过去就是心死。 南易只是陪南铁犁在院子里站着,并没有开口。 大约一个小时,易瑾茹就过来了。 看到脸颊肿胀的南铁犁,南易挨了易瑾茹几声埋怨。 南铁犁心情恢复了一点,起码有心情把易瑾茹给劝走,没有辜负南易的巨大付出,南易的手也没白挨南铁犁的脸一顿痛扁。 南铁犁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如同一阵风刮过。 下午,南易又拿到了一个羙国寄过来的航空快件,拆开包裹,里面是两个罐子,一个罐子里是almas鱼子酱,另一个罐子里是kelp鱼子酱,蹊跷第九研究所研发的产品。 “你来试试,看看有什么不同。” 南易把两个罐子都打开,放在茶几上对刘贞说道。 刘贞观察了一下两个罐子,说道:“不用尝就知道啦,一个金黄色,一个黑色。” “颜色不是重点,想调出金黄色并不难,关键是口感。” 南易说着,分别尝了尝两种鱼子酱。 刘贞看南易尝了,她也分别尝了尝,品味了一会就说道:“金黄色的口感好一点,更厚重,黑色的差点意思。” “嗯,我的感觉和你差不多,会品鱼子酱的专家说,黑色的鱼子酱口感已经接近一流,要是放到米其林店里能卖上高价。” “哪里来的,苏修还是尹朗?” 南易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本帮货,胡建的啦。” “骗人,胡建哪有鱼子酱。”刘贞噘嘴道。 “没骗你,原料的确来自胡建,这个鱼子酱内部代号kelp。” “kelp?海藻?不对,是海带?”刘贞不敢置信的把罐子拿了起来端详道:“这是海带做的?” “是的,主要原材料就是晒干的海带磨成的海带粉,神奇吧?”南易又舀了勺鱼子酱塞到嘴里,“研究所有能力把kelp的口感做到和顶级的鱼子酱九成相似,不是老饕根本分辨不出来。” “成本呢,不会像上次你跟我说的人造鸡蛋一样,成本比真鱼子酱还高吧?” “成本非常低,不过kelp可不适合推出市场,它一推出,鱼子酱的金身就要被打破,垦殖集团还打算做鱼子酱的生意呢。” “那研究所研究这个干嘛?”刘贞问道。 “呵呵,研究人员工作中的灵感突现,也是恶趣味。”南易又挖了一勺鱼子酱,“投资高科技还真会有奇迹发生啊。” “你就美吧,等年底做明年的研究经费预算你就要哭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你还真会戳我小心肝,从今天开始,咱们的伙食费再减半,钱省下来当研究经费。” “不减,你那个羙国女人减了我再减。” “哈,我可没这个资格说她,我身上揣着的还是她的附属卡呢。” “懒得理你,我要好好调节一下心情,马上就要上班了。”刘贞伸了个懒腰说道。 “急什么,下个星期才到90天。” “怎么能不急啊,我现在整个人都变懒了,早上根本起不来。不行,明天我要跟你一起晨练,我要振作,我要雄起。” “呵呵……” 有些人的有些话就如同噗噗,味散了就算了。 第二天,南易去上班的时候,刘贞还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躺着。 吱嘎! 汽车行驶到万泉河路的时候,校花突然一个急刹。 哐当! 一个花瓶飞到了引擎盖上摔了个粉碎。 南易说了声“卧槽”,手就在边上一阵摸索,很快就摸到了照相机。 “校花,给他拍几张照,正面记得拍一下张啊,留着给他当遗照。碰瓷,老子只听说过没见过,今天豁出去赔个十万八万。” 南易说着,观察了一下就和校花一起下车。 “哎呀,我的乾隆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啊,这可是我祖传的宝贝……”碰瓷者一见南易两人下车,赶紧哀嚎起来。 “这位爷,别急着嚎,花瓶肯定会赔您,小太爷我有的是钱,光赔个花瓶不过瘾,这样,您躺地上,让车从您身上轧过去。 死了赔您八十万,断手断脚赔您三十万,肠子被轧出来赔您二十万,只是轧出屎来,那对不住,不但不赔钱,我还得再揍您一顿。 快快快,赶紧的,先替这位爷拍张遗照。”南易催促了一声校花,又对碰瓷者说道:“这位爷,先打听一下您的规矩,孝子您要几个?别不好意思,您要几个我就给您安排几个。 想葬在哪里? 芝麻胡同的公厕? 小太平胡同的公厕? 酱坊大院? 都不喜欢啊,那要不百子胡同? 百子胡同的公厕我去上过,早上排队上厕所的老娘们特多,味儿那叫一个臊,那儿肯定适合您……哎呀,我的爷,您别躲啊,给您在拍遗照呢,要是把您拍丑了,那多不合适。” 南易说着,走到碰瓷者的身前,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脸戳到照相机的镜头上,“这位爷,来,一二三,喊茄子!” “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今儿这次我认栽,咱们山水有相逢。”被南易按着的碰瓷者嘴里吐出一句场面话。 “先别相逢,那是以后的事,咱今儿先谈谈您怎么赔我的车吧。”南易指了指车前盖说道:“两个方案,一,您把这辆车开走,赔一辆新的给我;二,乾隆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是吧,您只要赔我一个真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爷,我叫您爷,您说的两样,我一样都赔不起,您到底想怎么着,划个道吧。”碰瓷者抱了抱拳,说道。 南易索然无味,他还以为碰到一个有传承的碰瓷者,没想到就是一个碎催。 “算了,走你的吧,不想早死……”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给这碰瓷的来上一句警告话,对方下回再敢化雪天出来趴活更好,刚才要不是校花刹车刹的快,早撞上去了。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 九点钟,亚美公司的所有员工就在林德清的办公室里面开会。 燕南园88号地方还是小了点,根本没地方安排一个会议室出来,林德清的办公室是最大的,会议也只能在他的办公室里开,不然就得在院子里露天开会。 “林董事长、埃德温副董事长、南总经理,我们人事科的招聘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目前我们筛选出来通过初试的人员一共803人,下面就要把名单交给南总经理再次筛选。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复试要在哪里进行?复试的人员太多,燕南园根本铺不开。”人事科科长张联营说道。 人事科副科长赵仁才说道:“复试场地好解决,可以和京大联系一下借用他们的操场,我觉得目前我们该讨论一下培训放在哪里进行? 培训要持续半年多的时间,不是复试两三天就过去,我们不可能放在露天进行,要是刮风下雨怎么办?” “我补充一点,京城军区的退伍兵马上就会过来报到,他们都是外地人,在京城安家的只有几个,几乎忽略不计,那他们的宿舍我们公司要安排在哪里?”冷妍说道。 出纳何萍说道:“这段时间公司的开支增加了很多,上周六,从我手里支取出去1852块3毛5分,上周五……” 等参会的人员都发过言后,南易就对林德清说道:“林董事长,你……” “南总经理,业务会议还是你来。”林德清谦让道。 “好。” 南易点点头,也不再谦让。 “张科长,等下散会就把名单送到我的办公室,明天早上九点再来我办公室拿筛选过的名单。” “是,南总经理。” “复试的场地就放在京大,这件事张科长你负责,一会你去财务科支200块钱,今天就去找一趟京大的领导,把这个事情给敲定。” “如果京大要收我们场地费?”张联营说道。 “没事,就算有场地费,应该也不会太高,只要不离谱,你直接答应他们就行。” “明白。” “关于培训的场地,可以和京钢厂联系一下,他们的职工俱乐部的场地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几百人。如果能直接给租金最好,要是不行,那就给票,电视票、冰箱票、洗衣机票,什么票都行,咱们亚清将来就是卖这个的,电器一点都不缺。 这个事情,何出纳,你去办,我给你二十张不要给钱就能提货的票,什么电器都行;再给你2000张9折的票,9.5折的票你要几张我给你几张,送出去一张,我给你1块钱的奖金。 其他人也一样,每人有500张9折票,9.5折的不计数,你们能送出去多少,我就给多少。” “南总经理,我们也有奖金?”张联营问道。 “有,都有,不过9折票是没奖金的,只有9.5折的才有,总之你们送出去一张,就有1块钱的奖金。”南易竖起一根手指大声说道:“请记住,我说的是送,而不是卖,你们要搞清楚供求关系,不要把好东西当孬东西。 一台黑白电视机,最便宜的也要400来块,9.5折就是便宜20块;一台雪花牌冰箱,最便宜的要650块,9.5折就是便宜32块5。 工厂、事业单位、你们的邻居,送出去一张就奖励1块钱,一万两万,十万,你们送出去几张,就能拿到多少奖金,我希望没到年底,大家都能成为万元户。” “好!” “好!” “太好了!” 南易的话音未落,办公室里轰鸣的掌声就爆开了。 压了压手,南易让大家安静下来,就脸一板,严肃的说道:“让你们送票是送给人,不是送给空气,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送出去几张就是几张,千万不要弄虚作假。 我只说一次,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了——如果让我查到你们有一张票弄虚作假,你们所有的奖金我就全扣掉,一分钱都不会发给你们。 我这人说一不二,奖金说会给就会给,说扣也肯定会扣,不要到时候来求情说‘只有几张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南易在林德清的办公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一张都不行!千万不要自误!” 严厉的目光环顾一下四周,良久,南易才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才换上平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接着,我们再说说宿舍的问题,几百人想要集中安置,京城根本找不到这种地方;分开安置,管理上又是一个问题。 所以,我打算向海店区政府申请一块土地,盖两栋可以容纳1000人居住的单身宿舍楼,不仅是即将过来的退伍兵,还有公司将来的其他职工,只要有需要就可以向公司申请宿舍,公司只会收取少许租金。 具体的金额等以后再说。” 南易说着,又转头和林德清说道:“联系区政府的事情,还得麻烦林董事长你。” “好,下午我就去一趟区政府。”林德清点点头说道。 “冷妍,等下散会你就可以下班,从今天开始,你去出差,把国内所有的电器生产厂商都跑一遍,和他们洽谈供货的问题。 两个要求: 一、产品质量要有保证,我不管他们给其他渠道供货是怎么样,给我们亚细亚的货必须有保证,还要给我们一定的废品率补偿; 二、账期,我们亚清不会钱货两讫,我们的供货商必须给我们账期,至少半年,越长越好。 你可以和供货商这么说,我们是讲诚信的,说好什么时候结账就什么时候结账,一天都不会拖。但凡拖一天,他们就可以来砸我们公司的招牌。” “明白。”冷妍点点头。 “好。”南易再次扭头看着林德清说道:“林董事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我补充一下,送票并不是大家的本职工作,属于额外的工作,虽然送票可以给大家带来不菲的奖金,但是,同样不能耽误本职工作,主次问题必须要分清楚。 在不耽误本职工作的基础上,我也非常乐意看到大家能拿到更多的奖金;所以,刚才南总经理说的‘弄虚作假’的问题,大家必须要警惕,千万不要辜负南总经理的信任。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要是没什么事,大家就散会吧,回去各忙各的。” 林德清说散会,办公室里的人就一个个往外走。 “何出纳,你等一下,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南易把何萍给叫住,带着人去了隔壁他的办公室。 “过些日子就要冬至了,京城人过冬至都要吃点饺子,你一会去问问大家,是要发上几斤做馅料的食材,还是直接给一人发上五斤饺子。 除了饺子,讲究点的还要吃点涮羊肉,每人再发三斤羊肉卷;另外,糖炒栗子一人也来上三斤。 这是定好的,其他的,每人再给二十块钱的预算,是想让公司买点什么紧俏货,还是直接发钱,大家自己说了算,只要统一就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碰一碰,讨论一下,到底要点什么,尽快拿出结果,该置办的,公司也可以早点置办起来。” “啊,冬至也发东西?”何萍惊讶道。 “怎么,不想要?” “要啊,当然要,嘻嘻,我马上就去告诉大家。” 说着,何萍就要往外走。 “顺便让张科长把名单送过来。” “好的。” 单位发福利谁会不喜欢啊,就算发的东西自己不喜欢也可以拿来送来,更何况南易这么贴心,让大家自己决定发什么。 何萍把南易的意思一一传达到,亚清公司非南氏的职工一个个都乐滋滋的。 还没到饭点呢,一个个就在琢磨该发什么合适,没一个想要发钱的,亚清的工资又不低,家里钱再不凑手也不差二十。 毕竟能被调来亚清公司,多多少少都有点根脚,一个个本来就属于过得比较好的那一撮,差起钱来也至少得以百为单位。 几十几块的差是过日子钱不凑手,上百的差,那是想添大件,从本质上有很大的区别。 这就好比一个是钱全换成方便面吃不到月底,一个是买几百万的豪车差几十万,云泥之别。 对南易来说,现在亚清公司就这么小猫两三只,福利再高也发的起,可他并不能发太好的福利,必须得悠着点,留点将来往上涨的余地。 芝麻开花节节高,生活才会有盼头,一次比一次少,就等着别人逮着南易骂娘吧。 张联营刚把名单送过来一会,冷妍就来了南易的办公室。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会议存在什么大问题?”一坐在南易对面,冷妍就说道。 “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要说所有问题都由我在提出解决方案,其他人只是提出问题,本末倒置了?” 冷妍说道:“你自己意识到了?”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是小年轻,大家都看轻我三分,是驴是马,我不先拿出来遛遛,让大家知道一下我的能耐,以后我还能使唤的动人吗? 先把人给镇住,以后再慢慢纠正各自的定位。等着看吧,鸡会自己跳出来,给我送上立威机会的。” “我看那个何萍就像鸡,干脆把她给宰了?” “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当黄盖。”南易在一份简历上画了一个叉,又拿过另一份简历,“什么时候去粤省,告诉我一声,帮我带点东西给我大女儿。” “知道了,机票的事情该去解决一下了,亚清开的介绍信可买不到机票。” “我会解决的,你这个洋妞又不用担心买机票的问题。” “什么洋妞,真难听,我又没入籍。” “呵,还有事?” “没了,我下班了啊。” “等下。”南易把冷妍给叫住,“有空的时候学一下韩语,可能两年,也可能三年,你会用得到。” 冷妍小眼睛转了转,问道:“我会白学吗?” “知识从来不可能会无用,书中自有黄金屋,只要你想,三十五岁前就可以退休,这辈子不用再为钱发愁。” “呵呵,我发现你是这全天下最尊重知识的人。”冷妍笑颜如花的说道。 “要拍我马屁就得从头拍到脚,就从我的脸开始,每个部位不能少于一百个好听的成语。” “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于乌江,卒,再见。” 嘭! 办公室的门发出撞击声。 南易摇摇头,继续看他的简历。 铃铃铃! “南同志,我们再见一面。” 南易拿起话筒,杨开颜的声音就传进他的耳朵。 “好啊!” 南易淡淡一笑! 7017k ------------ 第五百八十一章、阶段性胜利 南易和杨开颜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很快就去赴了叶亰攒的局。 还是百花深处胡同,还是那个四合院,还是那两张已经被用了好两年的矮桌,铜火锅,清汤底,二锅头稀疏,啤酒成箱。 大家吃着火锅,没唱歌。 麻匪来了。 “南霸天,你现在和亰子可不得了啊,动静闹得挺大,整个四九城都被你们给惊动了。”王蒴呲溜一口小酒,酸溜溜的说道。 “动静大管蛋用,要是挣不到钱,银行的贷款还不上,我和秤砣都不一定能混上自新路,麻溜的直送大西北。” 叶亰说道:“大西北都甭想,已经够枪毙了。” “枪毙倒不至于,银行还是想要钱的,到时候你关进去,把我留外边给他们挣钱,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你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姥姥,为什么关我,不关你?” “银行眼不瞎,肯定知道我更能搂钱。”南易笑着说道。 “得了,你俩就别唱双簧了,能从银行拿出几千个,已经够牛掰了。南霸天,哥们先把话撂这,到时候松下彩电有我一台。” “彩电好说,不过得缓缓,我和秤砣现在兜比脸干净,钱全砸进去了。” “都能贷着款,自己手里握着的那点钱干嘛还砸进去?”王蒴又呲溜了一口,说道。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不把身家性命吊上去,人家凭什么把钱借给你?哦,生意搞砸了,你还好吃好喝的,让银行自个哭去,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亚清不但有海店区的钱,还有银行的钱、羙国佬的钱,哪一方不得要个交代?” 南易搂着王蒴的脖子说道:“你啊,别光看见贼吃肉,从亚清成立开始,我和秤砣脖子上就拴着上吊绳,绳头在别人手里攥着呢,要死要活,可就由不得我俩了。” 把南易背后的底气撇开,单独看亚清项目,的确如南易所说,如果项目黄了,不管是闵金生还是范光复,亦或者即将入坑的杨开颜,他一个都没法交代,三方都得恨不得弄死他。 叶亰那边,那些大院子弟也会把他给撕了。 不管算是逃避还是给个交代,南易和叶亰两人真只有上吊一条路走。 就算把底气算上,亚清黄了,南易也没有好果子吃,从闵金生往下论,多少人的前途吊在亚清上面,把别人的前途搞没了,他们会不恨南易才怪。 “我要不要感慨一下你俩不容易?” 王蒴依然酸溜溜的。 “那倒不必,别抬杠就行。是不是手头不宽裕了,是就言语一声,一块八毛的,随时要随时有。” 王蒴又呲溜了一口酒,“是不宽裕,我想南下倒腾点东西。” “我六点下班,你寻着空上我办公室去。” “成。” 王蒴拿着酒杯和南易碰了碰。 这一碰,不小心按到了快进键,时间快速被拨到第二天的下午三点。 “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想好,什么抢手就倒腾什么吧。” “现在最抢手的就是大盖帽,不过你已经不赶趟了,京城已经不少人弄这个了。” 南易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我,南易,电子表准备什么时候往北方销?” “没定,要睇寻呼台,电子表压仓库里,还没开始销。我的精力都放在随身听上面,还有几个地方绕不过专利。”林光伟在电话里说道。 “开始试销了吗?” “在羊城试了试,反响不错。” “再弄块牌子,内销和出口分开就得了,出口先等等,内销快点做起来,我听到消息,爱华快进来了。” “索尼做咩?” “还能干什么,爱华啊。” “得,渠道我已经建好了,我会加快铺货的速度。” “嗯,先往京城发200个过来,就发我这里,钱等货卖了再跟你算。” “钱好说……咩事啊?等等……南易,我有点事,先挂啦。”随着林光伟那边出现了旁人的呼喊声,林光伟的电话也随即挂断。 南易这边,电话挂掉后就对王蒴说道:“过两天会有200个便携式收录机发过来,就巴掌那么大,你拿去卖了,128一个,一分都不许降啊。” “你说的是沃克曼吧?”王蒴问道。 “听说过啊?” “见过,上回在四合院见一个玩摇滚的手里揣着,说是国外带回来的,一百多美子。” “低档的,国外就差不多这个价。我给你弄的是国产的,不过东西肯定靠谱,你卖128块,可以揣60块钱在兜里,另外再付200块钱的运费。甭嫌贵,东西可不是邮电局寄过来的,而是专人给送的。” “不贵不贵,我要自己跑过去拿,路上的花费也不少,人还要累个够呛。就是这68块一个,200个一万多,我也拿不出来啊。”王蒴郁闷的说道。 “行了,别装了,货是给你赊回来的,等你卖完再说。walkman,人家是要用来打自己牌子的,心里有点数,不要让人家难做。”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南易的不信任,让王蒴十分愤慨。 “哈哈哈,事情说完了,你可以麻溜的走了,我还一堆事呢。” “茶还没喝完呢。” “带着路上喝,杯子送你了。” “揍性。” 王蒴走后,南易又陷到了工作里。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的很快,眨眼间,几天时间又过去了。 时间来到周末,到了南易和杨开颜约好的日子。 这次,两人没有约在外面,而是约在南易的办公室。 “杨小姐,你也考虑很久了,到底要不要买股份尽快给我个肯定的答复,亚清项目已经启动,现在事情做了两成多,再晚一点,卖股份的心思我就淡了。” “买,当然要买,不过还是要南同志稍微降一降估值,这次不说降一半,我让一大步,只要南同志把估值降低1000万美金,这件事情就成了。” “不可能,我一分都不会降,8600万美金就是我给出的实价,你想买就按照这个价格,不买我也无所谓。”南易顿了顿说道:“我之所以愿意卖股份给杨小姐,是因为看重你的个人能力,而不是看重你杨家的关系,又或者你外公在华尔街的地位。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完成前期的筹备工作,等亚清上轨道,我就会离开这张椅子,我希望杨小姐能接过去。” “你确定?”杨开颜问道。 “确定,以及肯定。” “那你离开之前呢,我坐什么位子?” “随你的便,你想坐什么位子就坐什么位子。” 亚清可供选择的位子已经不多了,董事长不可能,副董事长倒是可以增加,但是根正苗红增加一个,海店区那边也会增加一个,多两个副董事长根本没必要,只能变成尸位素餐,增加无谓的开支。 副总经理也不可能,南易已经占了总经理的位子,要增加副总经理也是海店区那边的人。 高层的位子没戏,中层的位子,杨开颜想去哪个部门,南易都表示无所谓。 “亚清公司有企划部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马上就会建立企划科,你想当企划科的科长?” “是的。” “哦,先不说这个,杨小姐答应我的报价了?” “南同志都说的这么坚决了,我不让步也不行啊。”杨开颜摊摊手说道。 南易打蛇随棍上,直接说道:“那我们之间的称呼应该改一改,你以后叫我南总经理,我叫你杨科长。” “可以,南总经理。” “嗯哼,杨科长,说说购买方案吧。” 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我要收购根正苗红45%的股份,总共向南总经理支付3870万美金,分两年付清,第一笔870万,第二笔……” “等等,首付款不能低于2000万。” “1500万。” “不行,我的底线1870万。” “ok,我答应了,剩下的2000万,分期付款,两年付清,每个月83.33万美元。” “杨科长看来数学不太好,2000万除以24,不应该是90万吗?” “南总经理,你过分了。”杨开颜嗔道。 “杨科长,你数学不好,要不要我代劳算一算银行的存款利息?还是要让我算一算同行拆借的利息?两年时间我只要160万的利息,杨科长,我很好说话了。 或者,我们改变一下方案,我承诺卖给你45%的股份,除了马上过户的21.744%,剩下的,我们每次过户都更新一下估值,搞不好,你还能抄底。” 杨开颜分期付款,南易这边的股份当然也是分期过户,不可能合同一签订,45%的股份就立刻划给杨开颜,然后等着她慢慢付款。 “88万。”杨开颜咬牙切齿的说道。 “88万8。” “88万。”杨开颜一双眼睛开始冒火。 “好吧,杨科长,千万别动怒,就依你,88万就88万,请记得每次准时付款,不要让我催你。” “一定不会。” “合作愉快。”南易向杨开颜伸出右手。 杨开颜有点不甘心的握住南易的手,意味难明的说道:“合作愉快,南总经理,我们尽快签合同。” “可以,我会让我的律师尽快赶到京城。” 12月12日,南易和杨开颜签订了股份转让合同,过了三天,南易收到了首付款1870万美金。 税务七扣八扣,合理避税七抵八抵,真正能落到南易手里的只有1600万不到点。 不管怎么样,南易的私房钱又多了1600万美金见得光的钱,加起来他又有了将近3000万美金的私房钱,还有一笔“和他无关”、见不得光的卖橄榄油的钱。 “有钱了,有钱了,我不知道怎么花,中午来顿涮羊肉,晚上再来块五花,球鞋一气买两双,我左脚双星,右脚回力,我,呃……啦啦啦啦啦。” “没词了?” “是啊,没词了,上帝创造了我,却没有赋予我花钱的能力,有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花。”南易叹口气说道。 “要不要我给你一点建议?”刘贞狡黠的笑道。 “说来听听。” “比如说把钱交给老婆保管。” “后海虽然不是海,可淹死个人还是可以的。给你,你一翻脸跟我离婚,我不是人财两失。” “嘁,我真有坏心思谁看得上你那点私房钱,当然是盯着南氏啦。” “做梦去吧,南氏你就别打主意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家叫“南氏”的企业,南氏只是代表南家的资产和势力,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南易和南氏没有半毛钱关系。 南氏更像是一个信托的存在,南易是一个给“南氏信托”打白工的人,其他给它工作的人能拿到薪水、奖金、分红,而南易只付出,却拿不到任何一点回报。 从理论上来说,南氏是属于所有南氏人的,而不单属于南家或南易,只不过南易可以行使南氏赋予它的管理权力;等南易退休,下一个管理人由情策委选举产生,只不过候选人名单会由南易写下来。 南氏的人都清楚南易没什么文化,会写的字不多,一个“南”字写得最溜,剩下的也就只会写“有穷”、“无为”这种笔画少又好写的字。 男家人会世世代代给南氏打白工,为南氏服务。 “南易,无为什么时候便便才会成型啊?”刘贞给南无为换了一片尿布后,说道。 “等到了明年二月,咱们给他开始吃辅食,便便就会慢慢成型。这种问题,下次不要再问我,你怎么当妈的,还说要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呢。” “哼,有什么了不起,下次我绝对不会再问。”刘贞哼了一声说道。 “呵,九点半了,你该睡了。” “你先去睡吧,明天十点我去百姓银行开会,可以晚点起来,今晚我来看儿子。”刘贞把南无为放到摇篮里说道。 “你睡着跟个死猪一样,儿子哭死都未必会醒,我还是自己看着比较放心。” “小看人。”刘贞嘟了嘟嘴说道:“明天你工作忙吗?” “不忙,上午要去趟京城军区谈退伍兵的事,下午没什么事,你有安排?” “我们两个好久没在外面单独吃饭了,明天我请你吃烛光晚餐。” “发工资了?哎,不对,你们几号发工资来着?” “2号,早发了,你呢,什么时候发工资。” “5号。” 南易说着,站起身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两个信封,“一个是旺德福的,一个亚清公司的,都给你吧,以后我的工资你拿着。” “嘁,还是你自己拿着吧,谁知道你还能领几个月工资。” “亚清不好说,旺德福那边领个几年应该没问题。” “那还行。” 刘贞把两个信封打开,把里面的钱倒出来数了数,喜滋滋的把钱按面额分开。 “这钱算家用还是算我的私房钱?” “你自己放着吧,家用要是指望你,咱们都得饿死。” “也好啊,一个月一千零二十,攒上九个月,我也可以买辆车了。” 南易会心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刘贞就是说着玩,京城有几个司局级能配上车,大部分都是骑自行车上班,她一个区区的处级根本甭想,就算自己买的也不行,除非调离总行去下面的分行,那可能有机会配辆小吉普。 …… 接近十二月月中,南易在外面奔走了两三天,到处送南无为百日的请帖。 12月21日,南无为百日的日子。 百花深处胡同的房子都腾空,再加上院子的空地,密密匝匝的摆了十几桌。 亲朋好友、同事同学、人脉关系,送过礼没送过礼的,该请的南易都请来了,分成两拨,中午一拨,晚上一拨。 十点钟,刘贞抱着儿子和南易站在院门口,刘贞为主,负责接待过来的客人。 “恭喜,恭喜,孩子好乖啊。” 两人刚站了一会,风尘仆仆的颜盼南和陈巡就过来了。 “喜欢孩子,自己也生一个就是了,说真的,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南易说道。 “明年五月,南先生记得参加。”颜盼南说道。 “一定一定,进去坐,十一点准时开席。”南易把人邀了进去。 颜盼南和陈巡刚进去,文昌围村委会的就过来了。 都是熟人,不需要太照顾,寒暄了一会,他们就自己进去找位子。 接着南陈村的陈维宗和陈维昊也过来了,这次南陈村就来了他们两个,代表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劳师动众。 人虽然来的少,可礼物很重,不但送了一个长命锁,还担了一对长长久久[9999块钱编出来的寓意长命百岁的盆花],各式各样的糕点。 里子和面子都照顾到了,南陈村做事还是这么靠谱。 南陈村够意思,南易会更够意思,他会添三个零、四个零还回去。 …… 林光伟来了,区静来了,厉亥跟着来了,赵红妆也来了; 孙沐汐来了,柯鉴真身体不舒服没来; 吴美凤带着吴小伟来了,吴仁品跟着领导出访,没来;任霞和郑明两夫妻来了;还有其他留在京城的大学同学来了大半,没办法,不是周末,有些好请假,有些不好请。 另外,也有一定的因素是因为有些人觉得不值得为了赴宴而请假,南易和刘贞不是太阳,别人不会围着他们转。 当初带过南若玢的于婶来了;洛克菲勒医院的朗回春、王舒蓉来了;高中班主任田国庆来了;房翀、房栋两兄弟来了…… 只要是南易和刘贞的私人交情,都放在中午这一顿,晚饭那一顿招待的是“人脉”关系。 这倒不是南易市侩要把客人区分开来,而是要请的人太多,他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不然他也不会把酒席摆在四合院,直接定在饭店多方便。 正好私人交情和人脉交情是最恰当的区分方式,南易没打算无聊的记住“没来的”,他巴不得所有人空着手来,这样,他也不用惦记着怎么回礼。 人情往来,累啊! 中午比较轻松的被人灌酒,晚上脑子飞转着被人灌酒,两顿酒喝得都不轻松。 第二天,早上先忙着送异地的客人,中午又赶回燕南园,给亚清的职工发冬至福利,到了下午,总算能歇一下,缓一缓。 等南易把墙上和自己办公桌的日历换了一本,亚清公司增加了两个新人——杨开颜、裘和平。 杨开颜如她所愿成了企划科的科长,裘和平成了运输科的科长,不过暂时运输科下面只有小车班,有三个在编的司机,另外还有三个挂职轮不到他管的司机。 “和平,公司需要配置一批卡车,暂时先配十辆就可以,车的型号我已经对比过,对我们来说最合适的就是三菱t850,现在外面的行价是两万五,我给你两万七的预算,你去搞十辆车回来。” 八十年代初粮食系统进口了一批三菱t850,核载八吨,后来大梁出了问题,还别说三菱这一回做的不错,全部赔付了,虽然责任在谁真不好说。 核载八吨,拉货的时候却是二十吨起步,三十吨毛毛雨,四十吨可以试一试,按说,三菱不认也不会理亏。 三菱t850是一辆神车,国内拥有过这辆车的个人,大部分都成了大款;这可比国内八十年代第一批拥有摩托车的人,死亡、残疾过半[夸张了点,不过概率真不低]更传奇的多。 “两万七,差旅费也在里面?”裘和平有点为难的说道。 “搞不定?” “有点难,除非……”裘和平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去琼岛。” “不许去啊,我对你就两个要求:二十七万内搞定;车子的最后一层上家得是非琼岛的国家单位,而且还要有最正规的手续。” “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这点钱哪里够。”裘和平摆出一张苦瓜脸。 “我已经找人问过了,t850出琼岛只需要1万8到2万2,我给了你七八万的差价空间,你要还搞不定,干脆我换个人去?” “那最……”裘和平咬咬牙说道:“好,我去解决。” “能省一点算一点。”南易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出去的时候,帮我把何出纳叫进来。” “知道了。” 裘和平应了一声就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南总经理。” 没一会,何萍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 “何出纳,坐。” 等何萍坐下后,南易又说道:“在日本玩的开心吗?” “挺好玩的,我去了东京、横滨、九州岛,还去了三重县。” 何萍说的“旅游路线”很奇葩,除了东京能算是旅游点,其他全是日本的工业区所在,与其说是旅游路线,不如说是工业考察路线。 “就去了这几个地方?” “对啊。” “那可惜了,以后再过去,可以去神奈川、名古屋、札幌这些地方走走,这几个地方风景比较好,也有代表性。” “有机会再说吧。” 一听南易的话,何萍惘然若失。 看到何萍的脸色,南易立刻转移了话题,“何出纳,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去买点香烟回来,两箱中华、50条万宝路、20条摩尔。你那里有外汇券吗?” “没有,公司根本没有外汇券。” 南易蹙眉道:“那你还能把烟买回来吗?” 何萍纠结了一会,点点头,说道:“可以的,南总经理。” “喔,那你辛苦一下,现在就去吧,尽快把烟买回来,公司马上就要用到。和裘科长说一下,让他给你派车。” “好的。” 何萍走了不到五分钟,南易的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进来。” 7017k ------------ 第五百八十二章、办公室斗争 “南总经理,这是我的企划科的架构建设和招聘申请报告。”杨开颜一走进南易的办公室就把两个文件夹放在他的桌上。 “我晚点再看,你先简明扼要的说一遍。” “我想把企划科拓展为企划部……” “不行,杨科长,你要学会入乡随俗,企划科就是企划科,名字改不改没多大的意义,我们亚清公司就算改成亚清财团,它的骨子里依然只是一家经营商场和批发市场的小公司。 另外,我们亚清不是一家单纯的公司,严格说起来,是一家政企,海店区派过来的中层干部都有行政级别,让他们叫你杨部长,你觉得合适吗?” “ok,我的错,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杨开颜道了一句歉,接着又说道:“我要扩充企划科,以后企划科不但要负责亚清发展战略的制定,还要负责品牌战略、营销管理、广告策略、市场管理等; 企划科要负责市场营销调研企划、营销企划、市场定位企划、企业形象企划、产品企划、品牌企划、价格企划、营销渠道企划、促销企划、广告企划、整合营销传播企划、服务企划、关系营销企划。” “稍等,修改一个词。”南易打断杨开颜的话,说道:“负责亚清发展战略的制定,这里的‘制定’改成‘献策’或者‘建议’和‘参与’都可以,请继续。” 南易说完,继续一心二用,眼睛看着文件,耳朵竖起来听杨开颜继续说。 杨开颜愣了愣,继续说道:“企划科的人员需要增加,我需要增加一名副科长;6名企划专员,包括广告文员、促销文员、信息文员、品牌规划员等;还需要2名实习生或者说是oa。” “企划科不会设立副科长职位,你可以给自己增加一名通讯员,如果你要让这个岗位发挥秘书的职能,待遇的差额你自己用私人的钱补,就像我和冷妍一样。 通讯员按照公司的薪资标准,每个月120元。 专员这个名词不管是在嘴里还是文件上,以后请不要再次出现;还有oa办公室助理这个岗位,请同样称呼为文员,它和其他广告文员、促销文员的岗位定薪是一样的。 所以,你要和财务科的人一起设计一份薪资待遇结构表,把多劳的部分用工资以外的名目发给你手下真正的文员。 同岗同酬是我们亚清的基本原则,杨科长不要想着破坏。” “是亚清的原则,还是……” “杨科长,慎言。” “好吧。”杨开颜摊摊手说道。 “杨科长,你的思想羙国化,加上大部分的工作经验都是在华尔街获得,你应该很信奉企业制度,对吗?” “是的,我认为一家企业能否良好的运营,和它的企业制度有很大的关系,好企业肯定有一个好的企业制度。” “你这句话放在其他地方很正确,但是放在亚清这种企业,不行;杨科长,送你四个字‘和光同尘’,你可以继续保持你的快节奏,但要允许你的同事慢一拍,允许他们的思想僵化,允许平庸。 在华尔街,你的每一个同事都是精英,你也习惯于和精英一起合作;现在你来了亚清,就要开始习惯另一种工作模式。 我送了你四个字,给你一个感谢我的机会,目前为止,我中午没约人。” “抱歉,我有约。”杨开颜狡黠的故意说道。 “嗯哼,下次再送你字,我会先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时间请我吃饭。现在,out!” “南总经理,对一位女士,你应该说‘please’。” 南易抬头看着杨开颜的脸,说道:“get out,please!” “哈哈哈,南总经理,你的报复心理真重。”杨开颜笑着离开了南易的办公室。 “假洋鬼子,能力是有,可是太傲,太不了解国情。” 南易嘀咕一声,继续看着文件。 …… 中午,南易依然是在阿国饭馆吃饭。 南易来的比较晚,是在饭点之后,饭馆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南易在吃,跛子就在边上坐着抽烟。 “想不想做包餐?” “啥叫包餐?” “亚清公司马上就会有几百个人吃饭,将来……先不说将来,就现在这几百份饭,你做不做的过来? 先说好,你不一定能干长久,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一旦大部分人腻了,公司就会换一家。除非你能经常换口味,让大家吃的满意。” “怎么做?”跛子问道。 “我给你6毛钱一份,一荤两素,一个星期六天,每隔一天要有点水果,每个人能分到点就行,比如说一个橘子。我们公司会提供每人两套餐具,餐具回收和清洗的工作交给你。 我唯一能给你的承诺,只要你的饭菜质量没问题,最少能干半年。能不能干的更长,那得看你自己。” “你没跟我开玩笑,一荤两素还要水果,6毛钱我买菜买米都不够。”跛子梗着脖子说道。 南易指着菜盆说道:“一份菜的量只需要这个的五分之一就足够,也不要求你用大荤,好吃又便宜的荤菜不是没有,鸡爪、鸡胗、猪肝、鸭肠哪样不便宜? 多动动脑子你就能想到,只要你保证好吃、干净,又不指望你天天大肘子伺候着;千万别动歪脑子啊,不然我把你另外条腿也打断。” “操,我是残废,你欺负我,好意思么你?” “前些日子,谁要跟我单练来着?现在知道自己是残废了?”南易笑道。 “半年?” 就单练的事情,跛子避而不谈,转而把话题换到正事上。 “最少半年。” 跛子一拍桌子说道:“这买卖,哥们干了。” “行,那你明天早上去一趟我那里,找财务科一个姓何的出纳,人家是女的,你自己有点数。” “雪花膏拿得出手吗?” “雪花膏,你怎么不说蛤蜊油呢,还是拎两斤水果吧,挑贵的。以后你结账是找她结,她要是使坏,你就哭去吧。”南易啐道。 “你不是经理么,指挥不动她?” 南易揶揄道:“我凭什么要指挥?” “得,就当今天这顿我喂狗了,不用你付钱。”跛子眼珠子一转,心一横说道。 “穷死你个龟孙,不说两句好听的,结账的时候我卡死你。” 最后,南易还是付了钱走人。 他不想做狗,起码不能为了一荤一素做狗。 从和吴仁品一起摆早餐摊,一直到龙门阵,南易干了多少年餐饮,他还亲历过一线,里面的道道门清。 他算过,只要跛子脑子活一点,在买菜的渠道上下点功夫,亚清的包餐赚一半还是不难的;利润再多,这饭菜质量就堪忧了,南易不可能答应。 提供工作餐还要受埋怨,花钱买挨骂,他还没这么贱。 南易在公司上班久了,其他人也摸透了他的做事习惯,都清楚重要的事情随时可以找他,报销签字最好周五下午来,没什么大事,周六不要进他的办公室。 何萍上午去买烟,下午就回来了。 “南总经理,烟买回来了,放哪里?” “何出纳,亚清暂时还没有办公室主任的岗位,这个岗位的职责,你先兼一下。工资,你是不能领双份了,不过补贴可以多给你算一点。”谷翋 何萍问道:“那我们的办公室主任什么时候到位啊?” “只要何出纳你忙的过来,这个岗位就让它无限期空缺。”南易轻轻一笑,说道。 何萍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那买回来的烟放哪里?” “归你保管,你看着放,一会你给我送两条中华、四条万宝路过来。” “好的,我现在马上去拿。” 何萍兴冲冲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一会你准备一下,三点二十,你跟我一起去王府井百货大楼,记得从账上支1000块钱。” “还要买东西?” “对。” “好的。” 买东西,何萍最喜欢了,哪怕买的东西不是自己的。 她的脚步很轻快,每一步仿佛都踩着好几张灿烂的笑脸。 何萍刚把烟送过来,风尘仆仆的冷妍也来到了南易的办公室,没什么客套,直接开始谈工作。 “我去了沪海电视机厂、无线电十八厂、无线电四厂,分别考察了金星、飞越、凯歌三个品牌,产品质量都差不多,不过凯歌的服务思想很先进,无线电四厂不但在沪海建立了售后维修部,还提供上门维修、调换的服务。” “所以,谈的怎么样?” “无线电四厂的意思,如果我们亚细亚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好柜台,他们愿意配合我们提供贴心的售后服务,并给我们6‰的损耗补偿。”冷妍说道。 “返点呢?” “没有,但是可以签订阶梯式合同,并且可以把账期延长到一年,只要我们能准时付款,他们不会催我们付款。” “十八厂和四厂是不是准备合并?” “听到一点风声,不过还没任何行动。” “哦,向你的关系户打听一下,合并会不会进行,谁合并谁。”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知道了,后天下午我飞杭市,明天去下牡丹。” “牡丹啊……现在它的市场占有率快过半了吧,店大欺客,别抱太大希望,黄山、黄河、青松、福日、熊猫、红梅、泰山、昆仑、韶峰,这些牌子可以重点跑一跑。对了,去杭市的时候,乘风别忘记去,乘风的电扇不错,还有金陵的蜜蜂牌也可以。” “忘不了,国内生产电器的厂家我都已经记录了,都会跑一遍,一家都不会漏。”冷妍说着,蹙了蹙眉,“出差真累啊!” “那我说个让你解乏的消息,前两天,刚往你账号里划了16万美金。” 冷妍诧异道:“杨开颜的钱,我也有份?” “当然,只要你参与的,我都会算你一份。累了就回去歇着,愿意住宾馆你就继续住,想住四合院你就去找刘贞,选一套住着。” “只是住着?”冷妍嘻嘻一笑。 “送你也是白送,你根本意识不到四合院的价值,碰到机会我买间楼房送你。” “你这么看好未来房地产的发展?” “现在没功夫给你上课,抽出空来再说,你可以走了,我马上要出门。” “别啊,顺便送我回去。” 南易说道:“不方便,何出纳跟我一起。” “和她走这么近,你就不怕?” “能让我误事的女人还没生出来呢,我自己有数。” “好吧,真累了,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冷妍抻了抻懒腰,走出南易的办公室。 叩叩叩! 南易的办公室安静了不到十分钟,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 “南总经理,你在啊。” 门一打开,一张笑脸扛着一副眼镜就蹿了进来。 “蒋助理,有事?” 来的是林德清的助理蒋援朝,又是一个很有年代气息的名字,年龄都不用看脸猜。 “林董事长想请您过去一趟。” “好的,我马上过去,蒋助理,麻烦你去和财务科的何萍说一声,时间改到四点钟。” “好的,我现在就去。” 南易在看完的文件上签上名字,把文件夹一合就放在桌角的文件堆里。 十来秒钟后,他就出现在了林德清的办公室。 “林董事长,你找我?” 林德清看着南易的脸,如沐春风的说道:“是啊,小南,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咯噔! “称呼变了,这是释放信号?卖好?还是明确上下级的关系?” 南易脑子里快速的转了转,嘴里说道:“林董,你要说的事,时间要花很久吗?我已经定了四点钟和何萍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时间刚才已经推迟过一次。” 林德清看了看手表说道:“用不了多久,时间完全来得及。是这样,今天我考虑我们亚清部门架构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我们还没有采购科,不知道小南你是怎么考虑的?” 采购科,重中之重,人不得力,以后就会出大乱子。 林德清这会提起,很明显,采购科科长的位子,他志在必得。 南易故意做了一个看手表的动作,借着这个空档,组织了一下语言,“林董,是这样,关于采购科,我已经有了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一时半会儿可能说不完。要不这样,我明天一上班就来你办公室向你详细汇报?” “可以啊,那我们就明天再议。” 林德清脸上波澜不惊。 “林董,那我先出去。” “好……” “果然是人尖子堆里出来的,不好相与,平时嵬然不动,一出手就直奔重点。” 南易心念电转,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给初帆去了一个电话。 接着就去了财务科,把何萍叫上,两人一同出门。 7017k ------------ 第五百八十三章、堵不如疏 南易要约何萍一起上百货大楼,既是为了买东西,也是为了某件事做一个铺垫。 买的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是钢笔,不过版本比较稀罕,1954年产的金星牌五成赤金,代号“左读”。 说到钢笔,大部分人只知道英雄,它的名气最大,可要说到国内的高端钢笔还得是金星,特别是五成赤金,左读、右读一代又一代的版本,都很受消费者的追捧。 听说百货大楼这里居然扒出了一点库存,南易就过来扫货了。 左读不贵,送人显得文雅,自视文化人的收着欢喜,最重要的是价格,不贵不便宜,送与收都没有什么压力。 走出百货大楼,南易对何萍说道:“何出纳,晚饭有没有约?如果没有的话,我请你去长城饭店法餐厅吃饭,我手里还有一张大面额餐券,我和我老婆两个人应该吃不了,你帮着一起去消灭它。” “这不太好吧,你夫人会不会有意见?” “没事,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是吃什么烛光晚餐,纯粹就是心疼那张餐券快过期了。” “呵呵,南总经理你才几岁,怎么就说老夫老妻了。”何萍抽笑道。 “你没结婚,不懂,这夫妻啊,一旦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大部分心思就放到孩子身上,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就淡了,老夫老妻说的不是结婚时间长,而是一种心态。” “真的吗?” “说不好,因人而异,反正我自己是这样,我和我老婆现在处的和朋友差不多。” 两人说着话,又坐回了车里,前轱辘一转,后轱辘追着转,不到二十分钟,就把两人送去了长城饭店。 走到饭店门口,南易就看到站在玻璃旋转门边上站着的刘贞。 快步走到刘贞身边,南易掖了掖刘贞的围巾说道:“来多久了,怎么不在里面等着。” “刚到,最多三分钟,你后面的就是何萍?” “对,先不说。” 南易回头对快速接近的何萍说道:“何出纳,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妻子刘贞,在宇宙银行工作。” “刘夫人,你好,我是何萍。” “呵呵,何姐,别叫我夫人,直接叫我刘贞就行了。”刘贞笑了笑,向前一步,挽住何萍的手,“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再说。” “好喔。” 两人手拉手往里走,南易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在这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南易充当了旁观者和旁听者,看着两个女人从陌生到亲如姊妹,相约着下次去逛商店。 等回到老洋房,洗漱过后,南易两人躺在床上就窃窃私语起来。 “你怎么看?” “我觉得何萍挺单纯的,没什么花花肠子。” “嗯,和我的看法差不多。不远不近,释放点善意就可以,我也没有求她吹枕头风的想法。” “知道,你不需要天平为你高翘,只求天平能保持平衡。” “借天平之力就是借印子钱,利滚利,年年翻,一还三呐,借还不如不借,不走捷径,我也能把生意做起来,不求坦荡,只求不立危墙。” “坦荡点不好吗?” “当然好,你就很坦荡,问心无愧,天天可以睡的死猪样。我就算了,好好练武、好好练嘴,死了还得和秦广王斗一斗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讲理。” “嘻嘻,打不过还有理讲吗?” “嘴不仅可以用来讲理,还可以用来唱赞歌,爹亲娘亲不如秦广王亲……” “哈哈,秦广王糊弄过去,后面还有九殿阎王呢,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还用的着十个阎王伺候啊,先迷瞪一会,宝贝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拉了。” “不许睡,我想要。” 南易一听这话,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刘同志,咱们的日子还长,不要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过,好东西也不能一天三顿吃,要节制。” “少废话,赶紧的。” “要不,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夜深,人无言,衣服拉扯声骤起……倏然,一声来自地狱的呐喊:“通电第三生物制药,西地那非计划启动!” …… 叮当、叮当,一颗颗黑色的颗粒落在罐头瓶里。 南易摇了摇瓶子,一咬牙、一跺脚,哗哗哗,估摸着倒了二十克下去。 打开热水瓶的瓶塞,试了试水温,太烫,把瓶口敞开着,晾了一会,南易才往罐头瓶里冲水。 “小郎君年方双十一,却落得罐头瓶里泡枸杞,嗟乎,刚坐完月子的惹不起!可惜了,当年嫪毐被车裂了,不然可以去找找他的墓,看看有没有留下秘籍。” 咕嘟咕嘟,趁着还没人来他的办公室,南易把瓶子里的水喝干,接着毁尸灭迹。 等到八点十二分,南易就去敲开林德清办公室的门。 一番寒暄,林德清没让和他同一个办公室办公的蒋援朝动手,而是自己亲自给南易的罐头瓶子续了点水。 燕南园88号,楼上楼下加起来,勉强可以划出八间办公室,两个董事长、一个总经理就占去了三间,林德清还占了最大的一间;财务科、企划科、运输科、人事科这几个已经建立的部分各一间,剩下的一间暂时堆放杂物。 财务科、人事科都不适合和其他非本部门的合用一个办公室,企划科的人员规划比较多,运输科呢,根本没人愿意和他们一个办公室,三个助理也只能在他们服务的领导办公室里加张桌子。 “小南,昨天你说对采购科有点不成熟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想法,说来听听。”给南易续完水,林德清就说道。 “林董,采购科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不但关系到亚清的经营成本,还关系到亚清两个商场的商品质量,一开始我的想法就是采购科的人员由我们根正苗红公司的股东们派遣。 有句话,你不要怪我说的太露骨,亚清公司,我们这边的股东是真金白银投进来的,花的都是股东的钱,对于成本的控制,股东们会比其他人着紧。 而政府这边,我就不说了,林董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德清古井不波的点点头,“的确,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小南你说的也是事实。你说这是你一开始的想法,那你现在的想法呢?有没有发生变化?” “有点变化,而且就是昨天才有的电话。昨天从你办公室出去,我看还有时间,就想着给闵区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采购科组建的事情,问问区里那边是什么意见。 电话是初秘书接的,跟我说闵区长不在办公室,我就托他把事情转告给闵区长。 谁知道昨晚我回到家的时候,初秘书就给我打来电话,说是请我以后多关照一下他弟弟。林董,你说,初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南易的话,半真半假,两个电话是真,主被动关系是假,事实上,昨天的电话里,南易给了初帆暗示,这才会有晚上接到的电话。 不管哪个企业,采购部门都是筛子,干采购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油水,返点、礼物、吃喝唱按摸打,有多没少的至少得占一样,哪怕采购员兢兢业业、规规矩矩,人家供应商懂得做的都会意思意思。 不会做? 采购商会主动给供应商打电话,“喂,某某老板,我们公司要办尾牙了,赞助一下。” 由不得供应商不赞助,人家采购商会直接从货款里扣钱。 类似这种是订单价格被压的很死,供应商根本没什么利润,也没办法“懂得做人”。 利润比较高的,操作的手段那就真是五花八门。 a公司要向b公司采购,但合同却是a公司和c公司签订,至于c公司背后的利益方是谁,慢慢猜去。 采购员定向给几个人传递一个消息——手头紧,出手唐伯虎《小鸡啄米图》一幅;供应商把供货单一拉,计算器嘀嘀嘀一按……咦,天气变冷了,正好,18万把这幅画买了,拿回来点了烤火暖暖身子。 这两个例子算是比较复杂的操作,简单点的直接在ktv包房里,duang,供应商把一沓钱摆桌上,“全场消费由采购员公子买单!” 这是露骨的,含蓄点的会在外面套个黄皮信封、黑塑料袋啥的,遮挡一下诱人的金光,也增加一点想象空间。 可以设想一下,假如一千万直接放在眼前,那诱惑力肯定比把它们装在箱子更大;可要只有五六七八万,那放在信封里,鼓囊囊的,让人不能直视它的光芒,却能看到它们堆砌在一起的一坨。 虽然稍微瞄上那么几眼就能猜到具体是多少个万,可挡不住人心里会产生联想——这一沓里要是少一两张,或者多三四张呢?这是新钞还是旧钞呢?八成新的一万是多厚?七成新的又是多厚呢? 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是撩人,那啥的时候,南易总会让刘贞在身上栓一根0.08号的鱼线。 “应该是海店区已经准备派采购科长过来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用再继续讨论了,等采购科长到位,我们再一起讨论副科长的人选不迟。”林德清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也好,既然科长的人选已经定了,那我回去向股东们建议一下,干脆,副科长我们根正苗红也不指派人过来了,直接派遣一个普通采购员就行。 要是公司那边采纳我的建议,副科长的人选,还是林董你操心一下,这两天我要跑一跑宿舍楼土地的事情。” “这个事不急,还是等你忙完,我们再一起讨论。” “不要了,人事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懂,我还是把精力放在业务上,这才是我的专长。”南易摆摆手说道。 “你啊,你啊。”林德清点了点南易,仿佛勉强的说道:“好吧,那我先想想有没有适合的人选,等我想到了再把你叫过来讨论。” “行,要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回我办公室。” “好。” 一回到办公室,南易就拿出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采购科的正副科长职位,南易昨天已经想好了,他一个都不要。 等两个商场盖好,他会提议成立一个质检科,这个科室的主要职能就是检查商品质量,查出一件不合格的商品就可以拿到一份奖金,查出来越多,奖金就越高。 采购科那边,设立kpi考核,被查出来一件不合格商品,相关采购人员就要扣分,等分扣到不及格直接滚蛋,谁要敢唧唧歪歪,那就按受贿的罪名收集证据办他。 采购科的筛子没法堵,与其严防死守,还不如学习大禹治水,引导流向。 只要商品的不良品率保持在一个范围之内,成本不要突破警戒线,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为什么南易不希望采购科科长的位子落到林德清的手里,完全是因为南易并不想看到采购科出事,要知道,一出事就会造成损失,这损失的钱里,可也有他不小的一块。 看完几份文件,南易拿起电话打给了杨开颜,把她叫到他的办公室。 7017k ------------ 第五百八十四章、若欲人卖命,先做好自己 “广告企划方案,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做好?” “我现在没有时间做啊,这两天都在物色企划科的人选。” “哦,我说,你记录一下。” 杨开颜拿了一个笔记本翻开,又拿出一根笔甩了甩,在纸上划了划。 “朝廷台广告科的科长叫褚跃进,今年54岁;副科长叫金雀儿,今年23岁;金雀儿和我是校友,算是关系比较近的,我曾经和她接触过,不过被她摆了一道。 亚细亚需要在朝廷台的黄金时间做广告,根正苗红需要一份买断广告时间,周期越长越好的合同,你把买断合同搞定,我这边负责替根正苗红挣回一千万。” “人民币?” “美金。” “需要多久?” 南易放下手里的文件,盯着杨开颜的眼睛说道:“我是上级,你是下级,下回记得说请字。” “哈。”杨开颜噗嗤一笑,正了正身形说道:“请问,需要多久?” “两年吧。” “那不算少,所以,我获得了你的初步认可,根正苗红不再是一家可有可无的公司?” “它一直都不是。”南易肯定的说了一句,又说道:“帮我好好收拾一顿金雀儿,留点余地,我和她父亲的关系很好。” “到什么程度?” “突破口放在褚跃进身上,敲打一下金雀儿就行了,跟我拿乔。”南易嘟囔道。 “什么是拿乔?” “差不多就是故意为难我,自抬身价的意思。” “明白了,人长得漂亮吗?” “lesbian?” “南总经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杨开颜板着脸说道。 “是的,不好笑。所以,你也无须打听她的长相,只需要记得她是我们根正苗红的敌人就行了。” “她可不算是敌人,对敌人,我从来不会留有余地。”杨开颜认真的说道。 “把和我争辩的时间用来发动一场‘两个女人的战争’,假洋鬼子vs假傲娇,round 1,我押你赢。” 杨开颜翻了翻白眼才说道:“拭目以待。” 叩叩叩!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美丽的身影走了进来,说道:“南总经理,有一个叫王蒴的同志找您。” 来人是亚清公司的行政接待韩美丽,也就是俗称的前台,京城郊区人士,今年刚毕业的公费中专中专生,读书的时候应该也在学霸行列。 这时候的很多农村的学习尖子都会选择读公费中专,而不会选择读重点高中,地里刨食的家庭要供一个人念书是一件非常艰难的大工程。 通常,一个农村大学生的背后都有一对干活干的不成人形,背累的直不起来的佝偻父母,甚至还会失去自尊,佝偻着在村里四处“借讨”。 一个“借”字,就可以准确概括八十年代的农村史,一切幸福和苦难都逃不开赊借。 农村现在的普遍现象就是细粮、杂粮掺着吃,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可一年到头见不到活钱,母鸡下的蛋解决家里的油盐酱醋,扯布做衣裳、供孩子念书得盯着大肥猪和储粮柜里的粮食。 不是把半大的猪给卖了,就是从储粮柜担点粮食去外面偷偷卖了,是的,“偷偷”,不能卖到粮站,这时候地方上的粮站大多有一套他们自己的信用价值体系,流通一种叫“白条币”的内部货币。 但凡家里刚经历过红白喜事或者家里有个病号,母亲的手绢摊开,里面见不到几个大子,能有几张分票都能算的上富裕。 农村人选择读中专大抵不是他们没远见,而是现实中的无奈选择。 一个韩美丽的到来,引发了南易的诸多回忆和思考,愣了一会,他才点点头说道:“哦,把人请过来。” “好的。” “杨科长,企划科什么时候能搭建完成?” “还要一段时间,国外刚度过圣诞节,国内又快到新年,现在找人不好找。” “抓点紧,建筑未盖,广告要先行,我希望将来我们的建筑工地上每天都有潜在消费者过去参观,我会让人绘制一张巨大的建筑效果图立在工地上。” “不错的idea。”杨开颜赞道。 “谢谢,现在,请,出去。” “sorry,我忘记你马上要来客人。”杨开颜装傻充愣的说道。 “sorry个der,我要不开口,你还会继续坐着。”南易腹诽了一句。 南易猜测杨开颜已经在有意识的多了解他一点,收集他的点点滴滴,想做最了解他的“敌人”,是的,敌人,3870万美金的敌人。 华尔街培养出来的嘛,在金融市场做惯了短平快翻几番的投机,没从南易这里占到便宜,对杨开颜来说就是巨额亏损。 等一脸喜色的王蒴进入办公室,南易就说道:“满面春风,嗅到蜜了?” “嗅什么蜜啊,沃克曼卖光了,哥们成万元户了。”王蒴一坐下就点上烟,喜滋滋的说道。 “好卖找林光伟继续拿货就是了,上次不是已经介绍你俩认识了么。” “已经挂过电话了,还别说,你的面子挺好使,我这回要了500台,人家还是直接发货,钱的事一句没提。” “你要的量不多,对林光伟来说不算事。” “还是南方人会做生意,他不提,搞得我不好意思,给自个留了点烟酒钱,剩下的全给他汇过去了。晚上涮羊肉,还在院里。” “行,我稍微晚点。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哪啊,我刚去了舞蹈学院,顺路就过来一趟。” “你这路顺的可够远的,一顺顺出去六公里。”南易揶揄道。 舞蹈学院在万寿寺路那边,虽说和燕南园都在海店区,可就算拉条直线,两个地方相隔也有五公里。 “行吧,我就不拿着了,这回的蜜,我看准了。”王蒴吧唧一下嘴说道。 “好啊,哥们我豁出去了,等你结婚,三大件交给我,要什么牌子我就给你找什么牌子。” “揍性,三大件对别人来说为难,对你来说还不是手拿把掐。”王蒴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说道:“行了,我也不打搅你办公了,晚上早点啊。” “你们先吃着,我六点四十左右到。” “成。” …… 南易在忙碌中,也会稍微停下来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 1985年的开局给他的感觉很像一首歌的歌词——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 苏芮已经大红大紫,内地某个将来会用艺名“苏丙”碰瓷她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在干嘛。 在教师节被确立的这一天,南易消失了。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日子已经走到1月20日,大寒。 这几天,他去看了下自己的大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再不去陪伴一下,别说一碗水端平,碗都快保不住了。 回来之后,南易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上,他要快点把亚清送上正轨,早点脱身。 离春节只剩下一个月,该给职工准备的年货要准备了。 何况,亚清公司还有382个退伍兵滞留在京城军区的后勤基地,没办法,暂时没地方安置,只能让他们在军区继续借住。 住的问题,军区可以解决,吃就得亚清公司自己出钱。 伙食可以跟着军区走,可这过年的福利肯定不能少,给每人发上五斤肉,他们往后勤基地大食堂一交,说出去有面子,也不会让他们显得碍眼。 说起来是老兵,可毕竟已经退伍,呆几天,大家眼泪汪汪诉衷肠,可一呆好几个月,那味道就不一样了,亚清公司得识得做啊。 参加培训的职工327人,退伍兵382人,加上办公室的人员七百五六十号人,每人五斤肉就得二十几口大肥猪,市场上是不可能买到的。 南易这会就和何萍两个人在第四肉联厂门口蹲点,肉联厂的厂长朱满元搞失踪,两人去他办公室找了两回都没找到人。 “南总,你说今天朱满元会不会还不来?”何萍咬着炒饼问道。 “今天肯定得来,我已经打听过了,肉联厂周二有例会,他肯定要参加。这孙子真能躲,居然家都不回。” “今年京城好几个工厂的效益都很好,过年都要发点猪肉,肉联厂的肉根本匀不过来。” “我知道,不然朱满元躲什么,大家都求着他,正是建立人脉的好时机。希望牡丹厂没找过他,不然我们的电视机票就不灵了,换其他票开销会增大。” 冷妍和无线电四厂谈的不错,亚清可以低价从他们那里弄一批凯歌黑白电视机过来,正好可以用来和其他单位换年货。 “牡丹应该会找第二肉联厂,离得近。” “那最好。” 吃两口炒饼,喝口茶送送,南易的眼睛在肉联厂进出的人脸上扫视着。 “南总,其实只要往市里打个电话……” “这种小事犯不着让领导发话,何况领导只能帮一次,明年我们还要自己解决……人来了。”南易话还没说完,把手里的炒饼、茶杯往地上一放,朝着一个中年人就扑了过去。 “朱厂长,朱厂长,猪换电视机。” 第一句话,南易就把重点抛了出去。 听到南易的话,朱满元驻足回头问道:“你是?” “你好,我是亚清公司南易。”南易抓住朱满元可以挤出八两猪油的肥手,说道:“五十头肥猪,我给你五十台17寸的电视机,比外面便宜五十块一台。” “什么牌子?”朱满元心动的问道。 他不能不心动,电视机拿回来发福利可以,拿去做人情也行。这时候想要拥有一台电视机,不仅要解决买得起的问题,还得解决买得到的大难题。 当然,这个大难题不包括国产黑白电视机…… “沪海的凯歌牌,名牌,不比牡丹差。” 朱满元想了一下说道:“猪太多,电视机太少。” “好说好说,朱厂长,我们去你办公室慢慢谈。何出纳,你在外面等我。”南易说着,半推半拉的把朱满元往肉联厂的大门送。 除了印钞厂,哪个工厂不是靠厂吃厂? 肉联厂的不愁吃肉,罐头厂的罐头吃到吐,亚清是开商场的,电视机对亚清来说不值钱,便宜五十一台,依然还有利润,只要能多换点猪肉,电视机多送出去几台也无所谓。 …… 南易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何萍在肉联厂门口翘首以盼。 又等了五分钟,她终于看到了南易的声音从肉联厂里往大门口走来。 “南总,怎么样了?” “80台电视机换70头两百斤的大肥猪,找个地方打电话,告诉裘科长一声,明天一大早带人来拉猪,可以先拉走20头。” “70头,这么多?活猪吗?” “想什么呢,猪身上可以剔出不少好东西呢,不过,我要了两百斤猪杂碎,到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可以分分。” “南总,我爸爸喜欢吃大肠,到时候我可以多要点吗?” “可以啊,十斤够不够?” “够了够了。”何萍猛地点头。 “呵呵,走吧,奔袭下一个高地。” 其实,南易对何萍说的有所保留,猪肉哪有他说的这么容易换到,黑白电视机对肉联厂的职工稀罕,对朱满元这个厂长可不稀罕。 南易刚才还搭进去一点添头,一台松下21遥,半价。 彩电的事情不能让何萍知道,南易不会走亚清的账,他会让人从东京背一台回来,绝不会去外面找。 外面找的就存在差价,那就是利益输送,从国外背回来,那只是小有办法的南易帮朱满元一个小忙。 电视机在日本不那么值钱,一半的差价本来就客观存在,要是南易再操作一下,把电视机变成捡来的垃圾也不是不可以。 南易、何萍两人接着又去了管理国营饭店的饮服公司,解决了天福号酱肘子、月盛斋五香酱牛肉、稻香村香肠;糖烟酒公司解决烟和酒;副食品公司解决蔬菜、豆制品、水果、鸡、鸡蛋、干果;供销社搞了几辆自行车,准备亚清春节晚会的时候搞个抽奖。 又去了近郊的两个村子,把两口池塘的鱼给承包下来,就等着临近春节干塘。 南易把年货福利搞的很彻底,少不了又不容易买的都给职工准备好了,在“恶意高薪”后,他又来了一次“恶意高福利”。 搞定年货后,南易就去了京钢的职工俱乐部。 参加培训的职工列好队后,他就爬上桌子,目视着所有人,开始发言。 “我和在场的各位年纪差不多,很清楚大家讨厌什么,所以,我也不多废话,直入正题。我叫南易,亚清公司的总经理,前面的三天我去了饮服公司、糖烟酒公司、副食品公司,还去了一趟农村。 大家的年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想得到的,有;你们没想到的,也有。 上好的猪肉,每人五斤……” 南易的话音未落,下面就炸开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都给我闭嘴。”南易大吼了一声,“队列之中不能交头接耳不知道吗?负责军训的人,散会后来找我,都带的什么队伍。” 南易双眼含怒往下面扫视了一阵,直到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天福号酱肘子每人四个、月盛斋五香酱牛肉每人两斤、稻香村香肠两斤、烟票一张、酒票一张,每张票可以兑换两条烟和两瓶酒,烟是宇宙香烟,酒是二锅头,不抽烟不喝酒的也可以和同事换其他东西,你们可以自由安排。 蔬菜若干、豆制品若干、水果若干,这三样现在没法定,得看到时候副食品商店有什么、有多少; 鸡一只、鸡蛋五斤、干果五斤,贵的便宜的都有,混着;另外我还在村里包了两个鱼塘,准备下个月12号,也就是小年那一天,你们所有人都去抓鱼,我们来一个抓鱼比赛,抓的越多,分鱼的时候排的越前面。 鱼,我们就不按斤两分了,直接按条分,一人两条应该能分过来,那就一条大鱼搭一条小鱼,不管什么鱼都一样分,排在前面的可以挑大的,排在后面的,你们就自认倒霉,谁叫你们自己没本事!” 南易这话一说,队列里到处都是噗嗤声,不过这次没人敢交头接耳。 “这个年货福利,满四九城打听打听,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你们拿的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工资,我相信你们第一次把工资拿回去的时候,你们的父母肯定有一个气的一宿没睡。 为什么? 他们辛苦一辈子了,拿的工资还没有一个刚上班的小兔崽子多,你们……” 南易伸出手,指了指所有人,“你们践踏了他们身为父母的自尊心,同时,你们也成了他们的骄傲,跟人一说我儿子/女儿在亚清上班,一个月拿好几百,倍有面子。 一个青工现在拿多少钱一个月,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清楚,一个月240块的保底工资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同样非常清楚,在这里我就不说了。 我要跟你们说,认真接受培训,将来,等我们亚细亚商场正式开业,你们能拿到的工资还会更多,你们的面上也会越来越好看; 千万别想着混日子,我们亚清不养无用之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我们亚清是合资公司,有随时开除你们的权利。 做得好,你们一个月拿上千都可以,做不好,随时卷铺盖走人。 你们所有人的资料我都看过,没几个人的父母有了不起的地方,你们之中大多数人的父母都是普通人,钱不够花、地方住不开的困难,每个人都存在。 福利房已经摆上了我的工作日程,只要你们能好好工作,你们的后顾之忧,公司都会尽力帮你们解决,不管是住房、看病、婚丧嫁娶。 最后,我要说一句,你们现在都是亚清人,你们好,亚清就好;亚清好,你们会更好!请大家为亚清骄傲,请大家为自己骄傲!” 说完,南易对着队列深深的鞠了个躬。 啪啪! 先是犹如急雨滴答,接着就是大雨滂沱,全场爆出了轰鸣的掌声。 南易并没有训斥负责军训的人,他很快离开首钢,去了海店区政府大院。 “小南,听说你把亚清公司搞的不错,有声有色的。” “这还多亏区里派过去的人一个个都很有能力,各个部门都被管理的井井有条,不然光凭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事情给做好。” 手里把玩着闵金生派给他的烟,南易客气的说道。 除了第一次过来,闵金生不知道他不抽烟派烟给他,后面来的几趟就没再派过,可今天居然又派了。 7017k ------------ 第五百八十五章、一九八五 “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只要你能把亚清公司搞好,区里一定会尽力支持你。”闵金生说着,吸了一口烟,“你想要的盖宿舍的土地,区里可以帮你解决,但是你要盖的不是两栋,而是三栋。 区政府有不少青年都没有解决住房问题,宿舍楼比较老旧,区里几次开会讨论要修一修,可一直没有预算,现在,我就把这个难题交给你。” “单身宿舍的事情放到常委会上讨论,糊弄鬼呢,这竹杠敲的,邦邦响。” 南易腹诽了一下,说道:“没问题,为区里分忧是我们亚清公司的分内之事。正好,这次给公司准备年货,我有点估计不足,买太多了,多到没地方放,干脆,我就拉到区里来,还请区里帮我们亚清处理一下。” “哈哈哈,‘处理’两个字用得好,好啊,你拉来吧,区里勉为其难帮你处理了。”闵金生畅快一笑,诙谐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这可是解决了亚清的大难题。” “你啊,你啊。”闵金生点了点南易,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小南啊,你今年二十二岁对吧?” “是的,我是六二年出生的。” “真是年轻啊。”闵金生感慨了一声,“十六岁念的大学?” “是的,运气好,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我就考上了。” “我知道,你的档案我看过,80年,区里想要招几个不错的应届大学生,人事处去你们学校走访过,当时你的名字已经被记上,可谁知道等你们毕业的时候,你已经被深甽那边调走了。” “那真是…阴差阳错。” 南易本想说可惜了,想想这个词可不合适这时候说出口。 不管闵金生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可能海店区真的去京大看过学生资料,也可能闵金生前段时间看过南易的档案,无论如何,都不是重点。 关键的是,闵金生说起这个要表达什么意思,招揽? “是啊,我们海店区错失人才,你在深国发贸易做的好好的,成绩斐然,后来又什么要离职?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那倒没有,主要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我在香塂做招商工作的时候,接触了不少香塂那边的企业老板,有好几个都想招募我,一开始给的待遇是五万六万港币一年,后来,越来越高,最高的开到了三十万港币。 那时候,我做过思想斗争,三十万呐,我不清楚这辈子能不能赚到这么多。 正当我受不住诱惑,想要答应的时候,我收到了我现在的妻子从羙国寄来的信,信里主要的内容是说有一家羙国公司想让她去兼职,一个月只要去几天,薪水却有三千多美子……美元。 我一算,瞬间心里不平衡了,兼职都可以拿这么多,我整个人都卖给别人才拿这么一点,也就这么没答应人家。” “那后来呢?”闵金生问道。 “后来,一家羙国公司给我开了60万美元的待遇,我就把持不住了,答应了人家。” 闵金生笑道:“不是根正苗红吧?” “不是,闵区长你就别笑话我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根正苗红就是我为了亚清项目才成立的公司,股东都是我临时拉过来的,其中还有我奶奶。” “呵呵,根正苗红是真外资还是假外资,这都不重要,只要你那两百万美元是真金白银,只要你能把亚清公司搞好,就没问题。 小南,你很聪明,把政策了解的很透,每一步都踩在点上,一步都没逾越,这样很好。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千万不要越过那条红线。” “闵区长,你可以放心,就算不为我自己,为我妻子,我也不会做过激的事情。” “那就好,有什么困难,区里肯定会帮亚清解决,我一会还要见其他人,回去好好工作吧。” …… 从海店区政府出来,南易一直在琢磨,闵金生为什么最后没把话茬接着往下说。 信息太少,不好分析,他就把这个事情先放下。 回到老洋房,刘贞居然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这可是新鲜,多久没见到这丫头下厨了。 “做什么菜呢?” 南易走到刘贞身后,搂着她的腰说道。 “咸菜滚豆腐。” “这个好,什么咸菜?” “萝卜缨做的咸菜。” “那再做个莴笋干炒肉,家里还有莴笋干吧?” “还有吧,你送手,我看看。”刘贞把南易的手拍开,蹲下掀开一个坛子看了看,说道:“还有不少呢。” “少肉多莴笋,你慢慢做,我今天当一回老太爷,等着吃。” 南易欢快的走回客厅,嘴里哼哼,“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儿不及吾。” 走到墙角,掀开一个酒坛子,看了看坛子里红色的酒液和醪糟,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心疼的嘀咕道:“可惜了,运输的时候被晃到了,酒完蛋了。” 不死心的手指伸进去挖了一点醪糟尝了尝,“还好,醪糟没坏,多久没吃醪糟烧肉了,明天可以多做点,好好解解馋。” 把坛子重新封起来,南易又打开另外一个坛子,用酒提子从坛子里打了一点甬城的白糯米酒出来,咕嘟咕嘟先喝了一提子,才弄了一个小铝壶打了一壶。 把酒精炉子找出来,小铝壶坐上去,让酒慢慢温着。 等刘贞把菜做好,就着咸菜滚豆腐,南易小酌慢饮,一部《神探亨特》播完,南易依然还在喝着,菜没了,他就开了瓶啤酒用来送白糯米酒。 酒意浓,情浓。 夜深人静,南易免不了还要充三回摇摇车。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什么?爸爸的哥哥叫……” …… 进入八五年,国际上各种生产线涌入国内的速度突然加快,喷子国际迎来了它的业务高峰期。 南易和陈风聚了一次,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断过。 时间进入二月,南易飞了两次香塂,他的精力开始分割,大半的精力要放在南氏的事务上。 19号下午,南易才从香塂飞回京城,初二去刘贞家里拜完年,南易又飞回香塂。在香塂呆了五天,旷了五天工,南易才又回到亚清的办公室恢复正常上下班。 2月28日,二月的最后一天,京城的天气开始变暖。 京城军区成立的建筑公司“京军建筑”把队伍拉到了亚清公司的工地上,亚细亚商场和清河国际批发市场两栋楼同时开始挖地基。 建筑队一进场,南易就为了各种建材奔走起来。 想要钢筋,需要求人;想要水泥,需要求人;想要水管,还是需要求人;还好,年前,南易已经和各种渠道接触过,再次接触起来就变得简单的多。 可免不了还是各种喝,各种装孙子。 三月的上旬,南易的工作主要围绕酒桌展开,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去酒桌的路上。 这段经历很不好,非常不好。 已经快被遗忘的抠喉神功,南易又有了重新捡起来的冲动。 再次从酒桌上回到办公室,南易捧着沉重的脑门瘫在椅子上,灌了两杯浓茶让体内的酒精稀释一下,甩甩头,让自己恢复一点清明,拉过桌上的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叩叩叩! “请进。” “晚上我约了朝廷台的褚科长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杨开颜推开门,进入办公室后就说道。 “我不去了,最近喝的太多了,中午刚喝了不少。” “有个问题我非常奇怪,我们亚清明明是买家,向别人买东西,买的还不是什么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求着卖家呢?”杨开颜边说,边走到南易的对面坐下。 “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关于供求关系的课程吧?” “当然不用,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当然看得明白,我只是对这种不合理的供求关系的存在表示不理解。” “不理解那你就慢慢的自己想办法搞清楚,目前这种不正常的供求关系对我们亚清来说非常有利,这会大大加快我们收回投资的速度,等哪天供大于求,我们亚清的就要走下坡路了。” 南易说着,揉了揉太阳穴,“你堂弟的批发市场怎么样,招商进行的如何?” “你说呢?” “不太顺利?” “招商倒还行,可没有一个愿意交长租的,都是能少交就少交。”杨开颜横了南易一眼,“这都是拜你所赐。” “做人要讲道理,我先你一步和长河毛纺接触,结果,你耍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把我给踢出局了,被逼无奈之下,我才窝在这里执行亚清项目。” “那换换?”杨开颜讥笑道。 “可以啊,你再给我1亿美金,根正苗红全部股份都给你,我退出亚清公司。” “前半句我同意,后半句不行,你把根正苗红转让给我,我出200万美元一年聘请你继续担任亚清公司的总经理。” 南易呵呵一笑,“亚清公司的总经理可不值这么高的待遇。” “位子不值,你人值。”杨开颜认真的说道。 “别想美事了,电视台那边什么时候能搞定,广告该跟进了。”南易摇摇头,说道。 “很快。” “很快是多快?三天?一个星期?” 杨开颜自信的说道:“最多十天我就会搞定。” “那就十天,我等着看结果。” “ok,请拭目以待。” 3月11日,《喉舌报》转载了《中原日报》的一则新闻,中原出现了一种新型的经济合作形式——股份制合作。 所谓股份制合作模式,就是合股经营、按股金比例分红。 资金可以入股,土地、厂房、牲畜、车辆等生产资料,以及劳动力、技术均可以计价入股。 这则新闻,对南易来说好坏难料。 文昌围外敌未清,内讧又有掀起之可能。 3月15日,在纽约哥伦布公寓南阁楼成立了一家“南天门公司”,这是一家非常超前的网络公司,主营业务暂无,资产只有一个如今还算不上是无形资产的域名。 要说华囯的流行音乐发源自哪里,毫无疑问是深甽,确切的说是深甽的歌舞厅。对粤省之外的北方人而言还很陌生的歌舞厅,早两年已经在深甽遍地开花。 歌舞厅的歌手唱腻了舶来品歌曲,不约而同的开始探索自己的流行音乐之路。 俗话说得好,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不会作曲没事,咱们可以扒带子,这个曲不错,拿过来用用,动笔填个词,不就成自己的歌了么? 就这么着,去年临近年底的时候,一首曲来自西城秀树的原创歌曲《意兴阑珊》音乐录像在朝廷台播出,一夜之间唱遍全国,不但让全国的年轻人见识到了流行音乐的魅力,也挑起了他们对深甽的向往。 可以说,很多去闯深甽的年轻人,都是因为《意兴阑珊》这首歌下定了南下的决心。 适逢周六,下午,南易和刘贞两人正窝在家里听一副新买的磁带。 听到第四首《人说咱俩不相爱》,刘贞就忽然说道:“这前奏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当然耳熟,五十年代的香塂歌曲都用烂了,我能想到歌名的就好几首,将就听吧,歌手的嗓子不错,自带电音。”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刘贞拿起磁带看了看封面,说道:“这发型我不喜欢,在羙国的时候,留这种发型的都是街头的女混混。” “别自讨……” “南先生,有客人来。” 南易正想说话,严度就过来通报。 “哦,请进来吧。” 7017k ------------ 第五百八十六章、互补 “南霸天。” “文化人你怎么来了,稀客啊,书卷气吸多了,过来闻闻铜臭味?”南易见来人是马末都,就揶揄的说道。 “我算什么文化人,你们两口子才是文化人。”马末都自顾自的坐在南易的边上说道:“找你说点事。” “长话还是短说?要是长话就换个地方,我这儿不准冒烟,有孩子呢。” “长话,咱换个地。” “行啊,跟文化人说话,就得找个茶馆坐坐。” 京城如今应季的野茶馆多,上点档次又有本土风味的茶馆并不好找,过去字号挺响的恒义轩、同和轩这类以“轩”命名的茶馆,早就成了昨日云烟。 南易也没到处踅摸,直接带着马末都就去了后海的那家书茶馆。 “喝什么?”一坐下,南易就问道。 “高沫,来壶酽的。” 南易叫过服务员,点了一壶高沫一壶早春,又要了几个磨盘冻柿子、干果若干。 “想跟我聊什么?” “《成功的路不止一条》听过吗?” “听了,我最喜欢那首《迟到》。” “经常去‘咱们院’的老崔也发了一张磁带,叫《当代欧美流行爵士disco—老崔独唱集》。” “听说过,你想说什么,总不会也想出张磁带吧?”南易笑道。 “就我这破锣嗓子还是算了吧,我想开个歌舞厅。” “深甽那种,还是和现在的音乐餐厅一样?” 音乐餐厅还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歌舞厅,京城已经有了,一个就是饭馆里加个唱歌的,一个就是交际舞厅里有话筒,谁想唱歌可以唱。 卡拉ok还没从日本流传进来,就连塂台那边才刚开始流行,如今上台唱歌都是乐队伴奏,没有什么伴奏带。 “深甽那种。”马末都说道。 “心挺大,深甽那种场面要张罗起来,就算你场地是现成的,怎么也得十来个,想要像样点,那就得往二十个走。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入一股,还是想找我借钱?” “随你大小便,入股可以,借钱也行。” 文化人只是马末都在装逼,这会他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顽主作风。 “想要多少?” “一个两个不嫌少,七个八个不嫌多。” 南易无奈的摇摇头,“我给你掏三个吧,入股得了,也不说什么借,别怪我唱衰你,你这点子我不看好,我就当陪你瞎玩一回。” “这么看轻哥们?” “时间不对,你这个念头起的太早了,小心经营吧,别把你的歌舞厅搞成咱们歌舞厅就行了。” “你入股了,本来就是咱们歌舞厅啊。”马末都说道。 “呵,我说的是咱们院的那个‘咱们’。” 做生意,特别是餐饮生意,人面广,认识人多是一种优势,捧场的人多,买卖看起来会很红火;可要是这人面上升到“朋友”,那这人面就成劣势了,东家抹不开面,这里免一单,那里免一单,长此以往,买卖怎么可能不黄。 做餐饮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和客人处成朋友。 东西再好吃总有吃腻的时候,客人会想着换换口味,一段时间没来店里,老板和客人不都是成朋友了嘛,那老板总得问一句“怎么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啊?” 这一问就坏事了,客人总不能说“你这里我吃腻了,这段时间在其他地方吃”,只能是找个借口搪塞。 但凡这客人是讲究人,能忍受已经吃腻的逼着继续吃,那这个客人还在;可要是忍受不了,那往后,这个客人就会绕着老板的饭馆走,干脆就不在这一片出现。 因为抹不开面了啊,“朋友”是开饭馆的,不去捧场,在外面碰见会尴尬,那就干脆再也不见……一个熟客就这么丢了。 可要是保持若即若离,时常抹个零、打个折、送瓶酒、送个菜啥的,但又不走进客人的交际圈,那这个客人的生意基本常做常有。 说着简单,但是里面的度很难把握,得具体个案具体分析。 马末都的人面太广了,哥们一大帮,全部免单免一轮,基本半年白干,再来上一轮,一年白干,一年请哥们白喝两回,过分吗? 那,三回应该也不过分吧? 类似王蒴这种流氓,他敢天天泡马末都那,且一回都不掏钱,不仅自己去,他多半还会经常带一帮人过去“捧场”。 马末都的歌舞厅没开,南易已经预见到惨淡结局。 所以,他才和马末都说“时间不对”,要是晚一点,娱乐市场已经活跃,他还可以如同他应该会开的海马歌舞厅一样,来个东边不亮西边亮,歌舞厅亏钱从影视剧赚回来。 现在这个时间点,东边不亮,西边也甭想亮。 和马末都见过后,南易又回归了正常的工作日常,事情繁琐,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各种事情,也随时会出现突然的状况。 就在刚刚,工地上挖出了地下水,南易不得不去工地上查看了一下,要是情况严重会拖延工期,这可就要老命了,多拖一天就得多花一天的钱。 幸好,情况不算严重,看着工程队在冒水的地方挖洞,埋下事先做好丝扣的管子,抽水机一上,水也就不往其他地方蔓延,等其他地方干了,就可以压入浆,浇混凝土封堵。 “唐总,你们公司还准备扩招吗?” 从工地上回来,南易把京军建筑的总经理唐建功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唐建功蹙眉道:“南总还不满意我们现在的工程进度?” “不是,你们的进度我很满意,是这样。”南易抽过一张海店区的地图,摊在两人中间,说道:“这里,我们要盖三栋宿舍楼,其中两栋可以慢一点,有一栋,我需要两个月就交付,你们京军能做到吗?” 唐建功看了一下地图,说道:“地质勘探已经做了吗?” “还没有,需要你们京军去做,你们也可以找当初负责这一片人防工程的人问一下,这里,这里。”南易在地图上点了两下,“这两个地方都有防空洞。” 凝视地图好一会,唐建功才问道:“建筑什么格局?” “学校宿舍楼那种格局,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房间,每个房间要有卫生间、阳台,在阳台的一边要有个盥洗池,平时用来洗衣服,另外一边做一个简易的厨台,想要做饭可以将就着做。 阳台上还要有晒衣服的地方,必须预先考虑好楼上楼下晾衣服滴水的问题。谷姙 这种建筑格局,你们军区比较熟悉,可以让你们军区建筑设计院出张图纸,亚清可以另外出一笔设计费,关键是要快。 一栋楼要能安排500人,三分之一设计成双人宿舍,三分之二的单人宿舍,需要预先考虑一家三口住在宿舍的情况。 另外,在每间宿舍门口的走廊上,要预留一个鞋柜和杂物柜的位置,最好能用水泥预制板制作,位置固定,免得将来住在里面的人搬来搬去,弄的一团糟。” “这里的面积不少,周围要做什么配套吗?” “要。” 南易拿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这一片是公共活动区,我要有四个篮球场、两个排球场、八张乒乓球桌、一个环形跑道,还有一间400平的建筑,单层,将来是用来开副食品店的。” 这个建筑,南易是为了以后开超市预留,三栋楼,说是住1500人,可他相信,到时候住里面的绝对不会低于3000人,能做3000人的独家生意,足以把一家超市养活。 “另外一片空地呢,我算了算,三栋宿舍楼只需要用掉不到三分之一的土地,你说的这些算进去,还有三分之一的空置。” “这片地就让它空着,到时候把土地平整一下,在上面铺点煤渣,下雨天不会积水就行。平时,在这里可以放映露天电影,也可以组织舞会,我打算管这里叫天堂角。” “呵呵,这里是让小年轻约会的地方吧?”唐建功笑了笑说道。 “能成为约…相亲圣地那当然最好,到时候也能传出一段佳话。唐总,怎么样?你们京军能不能接?” 唐建功在肚子里盘算了一会,问道:“今天就算两个月的第一天?” “5月25,宜搬家,至少得通风三天才能住人吧?” “那就是说5月21日就要交付?” “你们公司在我们亚清工地干活的,每人每天,我们供给半斤肉,无偿。” “两边工地都供应?”唐建功眼睛一亮,说道。 “是的,直到完工,我们每天供应,吃到你们见了肉就想吐为止。” “不可能,绝不可能,肉还能吃腻?”唐建功一万个不信的说道:“好,这个活我们接了,绝对能按时交付。” 一天半斤肉,都是大小伙子,就算干得再累也能补回来,搞不好还能养出一身膘。 “好,宿舍楼也给你们京军了。” 关于工程款根本用不着谈,京军做生意刚刚入门,核算价格是按照人工费来的,一个人干一小时活,该拿多少工时费有定数,只要把全部工时算出来,这工程款的总额也就出来了。 部队经商要脸,不会磨洋工,也不好意思算出一个太高的工时费。 对方要脸,南易就更给脸,工程款一周一结算,不拖不欠,工作服每人每月发两套,都是亚清出钱。 如果换一个施工方,南易绝对不会采用这种报价方式,点工磨洋工能磨死人。 感谢这个美好时代,领先国际的层层分包先进工作流程还没有被发明,不然,嘿嘿…… 和唐建功谈完,把人送出办公室的时候,就遇到了来找他的何萍。 “南总,我这里有不少报销单需要你签字。” “嗯,你放我桌上,我一会再签,你那里还有多少烟?” “没多少了,加起来不到十条。” “那你马上去买,多买点,牌子我就不指定了,现在外面时兴抽什么就买什么,买高档的就行。” “南总,这多买点是买多少?” “想多买也买不到多少,尽量买吧,能买多少买多少,烟消耗的快,多备点。对了,去的时候,你顺便到工地那边转一转,看看他们都抽什么烟,挑抽的最多的牌子买,一个月一人一条的量,不要一次给,每个星期去发一趟。” “这……公司不是又要增加预算?”何萍愣了一下,说道。 “没事,增加的这点预算,他们只要干活快那么一点点,多仔细一点,什么都回来了。” 对京军的人,南易本着对待师傅[手艺人]的待遇对待他们,让师傅们吃好喝好,干活的时候多上点心。 “好,那我现在就去。” “你在正好,我找你呢。” 何萍还未离开,杨开颜又过来了。 “还是电视台的事?” “是的。” “进去说。” 进入办公室,南易把门关上,两人就交谈起来。 “广告时间买断的事情,我和褚科长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听褚科长说,电视台内部有一定的阻力,你知道最大的阻力来自哪里么?” “你这么说,那肯定是金雀儿。” 杨开颜点点头说道:“是的,你那个师妹坚决反对电视台把广告时间卖断。她在电视台上蹿下跳,到处跟人说以后电视台的广告时间会很值钱。” “眼光很好,可惜做事不够灵活,她怎么就不想想,经过我们的操作,电视台的广告时间升值的速度可能会更快。自以为是,不过来和我探讨一下,直接就要坏我的事。”南易啐了几句后,问道:“合同能签多久?” “十八个月。” “那就是一年半。”南易抚摸着下巴说道:“不能再长了?比如说两年。” “不能了,还要多谢你师妹,如果没有她,时间可能会长点。” “行吧,尽快签约,免得夜长梦多,签约的时候,至少邀请一个香塂媒体、一个羙国媒体过来见证,并做出报导。” “要不要搞个签约仪式?”杨开颜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南易的用意。 “这个事情你负责,你是根正苗红的总经理,你负责出面,我就不凑热闹了。” “好。” 杨开颜和南易不一样,她可不介意站在闪光灯下,或者可以说,她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南易觉得杨开颜和他之间可以形成一定的互补。 7017k ------------ 第五百八十七章、债转股 南易这边做事做的到位,京军建筑那边干起活来舒心,工程进度自然也就比较快。 亚清公司的账上,钱和流水一样的往外淌。 四月下旬的一天,范光复过来找南易,表示一下对亚清公司状况的关心。 南易带着范光复先去了亚清工地,又去了位于知春路附近的宿舍楼工地,知春路和五道口^交叉的这一片如今还挺荒凉,边上还有不少空地,可要是十几年后,这里就是大运村所在,周边高校林立,绝对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在和闵金生谈的时候,南易已经把这块土地的使用权放到了亚清公司的名下,至于归属权,毫无疑问,当然是国家的。 “范行长,你看,这栋楼框架已经盖好,现在正在做装饰工程,下个月的25号,人就会住进来,我已经联系了家具厂,下了订单,等这里一交付,家具马上就会拉过来。”戴着安全帽站在宿舍楼外面,南易对着宿舍楼指指点点的说道。 范光复背着手,看了看宿舍楼,又四处张望了一下,“能匀出几间吗?我们银行里有不少职工是外地的,解决住房很困难。” “范行长,你要多少,太多匀不出来,十几二十间,我还是能办到的。” 每栋宿舍楼除掉其他用途的房间,可以用来住人的一共417间房,两栋楼一共834间房,南易当初做预算的时候,本来就留有余地。 整个京城又有几个单位住房不困难,这里的房间,南易本来就有预留一部分用来做人情。 “呵呵,不让你为难,就匀给我二十间,不让你白给,我们银行每个月给你们亚清公司一百二十块钱的租金。” 六块钱一间倒是京城房管所租房的行价,只是像宿舍楼这种好房,它客观存在却又和大部分普通人没一毛钱关系。 “没问题,二楼怎么样?” “二楼挺好。”范光复点点头说道。 “改天我打算去找个书法家给三栋楼写个名字,这第一栋楼我打算叫它廉租楼,另外一栋叫公租楼,给海店区的那栋叫经济适用楼。”南易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那边,还要盖停摩托车和自行车的车棚,在停车棚边上还要有一间摩托车维修店。” “摩托车?现在可没多少人有,有必要规划摩托车的停车棚么?”范光复诧异的问道。 “范行长,能住在这里的人,工资都不会太低,咬咬牙,凑一凑,买辆两三千的摩托车还是买的起的,现在必须要做好预留。” “也是,就你们亚清公司的职工工资,存上一年就能买了。”范光复摘下安全帽,抚了抚稀疏的头发,说道:“工地也看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如今的京城找什么咖啡馆、音乐茶吧,可比找茶楼容易,南易和范光复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 “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找你,是因为你们亚清公司账上的钱已经花掉大半了。” “范行长要不要派个人天天跟着我,我手里可有护照,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我可就跑国外去了。”南易笑道。 范光复乐不可支的说道:“跑吧,我巴不得你跑。你今天跑了,我明天就让人过来接管亚清公司,顺便再找你奶奶要账去。” “哈哈哈,范行长是有恃无恐。” “没点保证,我怎么敢把这么大一笔钱贷给你。实际上,我们银行非常看好亚清项目,行里有人提议把你的部分贷款转成股份。” “债转股?” “是的。”范光复点点头。 “可行性不高,前段时间,根正苗红公司有一份告知发到贵行,范行长你看过吗?” “增加股东、股份变化的告知?” 南易点点头,“是的,我们根正苗红增加了一位新股东,名字你应该知道了,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是按照估价多少把股份转让给她的。” “多少?” “45%的股份,3870万美元,不仅是钱,还有其他附加条件。” 范光复吸了一口长气,说道:“这么说,根正苗红的估值已经到8600万美元了?” “是的。”南易点点头,“不管官方汇率是多少,如果贵行想要进行债转股,8000万人民币的贷款,换算成美元,我们只会认可800万这个数字。 而且,我们不会同意贵行把所有的贷款都变成股份,我身为经理人最多能接受转让5%的根正苗红股份,股东能接受的数字应该会更小。” “股份太少,条件太苛刻,就你说的转换汇率,我们银行就不可能答应,我们只接受官方汇率。” “所以我们不可能谈得拢,事实上,我们根正苗红没有再吸收其他股东的计划,最近公司内部正在谈注资的问题,我们根正苗红马上就会有新计划。” “你不能向股东争取一下?”范光复不死心的说道。 “范行长,根正苗红不是亚清公司,主动权都在四个股东手里,就算贵行实现入股,成了根正苗红的股东。其他几个股东都不缺钱,他们要是发起一个融资计划,比如说融资一亿美金,贵行是跟还是不跟? 跟,掏钱,不跟,股份就被稀释,融资可以来一次,也可以多来几次,几次融资下来,贵行的股份会被稀释的只剩一点点,在公司毫无话语权。 这之后,贵行是当个太平股东还是当冤大头,就得看股东们的心情。 在国外,资本有很多的玩法,只要资本雄厚,有的是合理合法的手段把贵行的股份给吞掉。 根正苗红只要来上一两次失败的投资,顷刻间可以变成资不抵债,到时候,有股东提议1美元把根正苗红连同债务一起卖掉,贵行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就为了陷害我们银行,其他股东跟着我们一起亏损?”范光复不敢置信的说道。 南易伸出左手,其他手指弯曲,只翘着小指,笑道:“我前面说了,股东资本雄厚,产业自然众多,根正苗红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根小指,把它砍了,养分可以输送给其他四根手指,看似亏损,肉其实一直在他们锅里,从未离开过。 生意该怎么做,依然还是怎么做,只是略微操作一下,吃掉贵行的股份塞塞牙缝,何乐而不为?” “这……小南,你对事实没有夸大?” “没有,为了让范行长你听起来不那么刺耳,我反而进行了美化。” 南易根本不想搞什么债转股,这才说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其实不太可能真实发生的“客观事实”。 得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让大股东们为了搞一个小股东如此大费周章。 亲爱的,那不叫生意,那是复仇。 范光复犹豫良久,才说道:“好吧,这个事情,我再斟酌斟酌。” “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不太建议贵行进行债转股。” 最后,南易说了这么一句,作为总结,结束了他和范光复的谈论。 …… 某天,南易在公园晨练,忽然悟到慕容家族绝学的奥义,一招使出来,日历哗哗作响,一页页争先恐后往前翻,直到5月23日这一页,倔强的抖动几次后,没有随波逐流,坚强的挺立在那里。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我,陈风,晚上找个地方坐坐。” “你不是去香塂了吗?” “回来都两天了,电话里不方便,晚上再说。” “为了今天刚发布的决定?” “晚上再说。” “去我那。” “行。” 挂掉电话,南易就去了廉租楼,拿着一个小榔头,东敲敲西锤锤,还研究着楼道里的电路,搞清楚灯的电都是从哪条线路走的。 楼道照明的电费公摊,是很容易发生口角的所在,必须理清楚电费该怎么收才合理。 房子,亚清公司已经盖了,水电费这两个用起来没数的开销项,公司可不能承担。对大多数人来说,自己要掏钱和不用掏钱,用起来完全是两回事,如果亚清公司承担水电费,楼里敢有人灯一年到头不关,水龙头关一下都嫌麻烦。 不出两年,用掉的水电费就能盖栋新宿舍楼。 在廉租楼里泡了一天,没发现什么特别明显的瑕疵、错漏,南易也就可以放心的等着人住进来了。 什么甲醛不甲醛的,根本没必要在意,房间里的家具都用榫头、竹钉固定,没用木工胶,也没有用洋钉[铁钉],更没有上过油漆,直接就是纯绿色;门窗倒是上了油漆,不过在家具厂已经通过风。 其他的,房间里就没有太多能散发甲醛的材料,甲醛的剂量微乎其微,起码比后世经过各种去甲醛操作的房间要少的多。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时候,陈风已经在了,正凑在婴儿床旁边逗弄南无为。 “一身烟味,离我儿子远点。” “我说南易,让你儿子认我做干爹吧。” “干爹就算了,干哥要不要做?” “也成……操,占我便宜。”陈风醒悟过来,啐道。 “过来坐吧,喝点什么,黄红啤白,我这里都有。”南易坐在饭桌边,说道。 “不是有虎血酒么,咱们就喝那个。” “没了,我自己的已经喝完了,剩下那坛你就别惦记了,那是别人放在我这里没拿走的,蝎子、天龙、海马你随便挑。” “天龙。” “成。” 南易站起身从楼梯下的空间里捧出一个玻璃坛子,透过外壁可以看见坛子里浸泡着的好几条大蜈蚣。 “这蜈蚣怎么这么大?”陈风一看南易手里的玻璃坛子就惊呼道。 “红巨龙,咱们国内最大的蜈蚣,毒性不强,凑合喝,下次给你整一瓶鹤顶红泡的酒,让你喝个过瘾。” “能喝?”陈风问道。 “不知道,可能死不了。” “揍性。” 俄而,刘贞捧着菜上桌,南易两人边喝边聊。 “今天刚发的决定看到了吧?”喝了口酒,陈风就说道。 “看到了,不关我的事,刘贞正好卡在县团级,不属于以上,另外我正好在合资企业工作,属于决定里面的例外。” 陈风郁闷的说道:“可关我的事,喷子国际属于外国的外资企业,我家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退股,唉,生意正红火呢。” “退就退吧,我会跟若玢说一声,让她把手头的业务退掉,然后把公司的账扎掉,你去宇宙银行开个账户,清算完了,把你的钱打你账号上。” “好。”陈风点点头,说道:“帮我想一想,这么多钱,我应该怎么花?” “不要问我,回去问你老爷子。” “我老爷子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嗯?”南易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留下一点用来浪的钱,剩下的全部买国债。” 陈风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和我老爷子的意思一样,你这觉悟没得说。” “呵。” 南易淡淡一笑,举起杯子和陈风碰了碰。 两人喝干后,又把酒给续上。 陈风吃了几口菜解了一下酒意,“下个月我要去一趟伦敦,好久没见许鹂那个假小子了,正好过去看看她。” “你们华中贸易外贸生意挺多啊?” “不算多,谁让我负责这一块呢,你听着就多了。”陈风说着,又冷不丁的说道:“等下把你房子的钥匙给我。” “许鹂没跟你说么,钥匙在她那。” “没说过。” “哦,你找她要就行。” “在伦敦有人吧?这次过去谈生意,我需要一个熟悉伦敦的人帮着把把关。” “把关够呛,当个向导的人有。你去爵禄街一家叫龙门阵的饭馆,找里面一个叫戴秀秀的,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帮忙。” “你的饭馆?” “是的。” “你这生意全球铺啊,跑到伦敦去开饭馆,真有你的。” “民以食为天,未来十年,饭馆都不难做。” “那我干脆也开个饭馆。” “都不能经商了,你还惦记开饭馆?” “我的意思是开在国外。” 南易摇摇头,说道:“开饭馆要自己盯着,你人不在那里不好管理,还是别瞎折腾了。” “那你怎么就行?” “我也不行,我让其他人盯着呢。” “那就再说,等我考察一下市场。对了,我差点忘记了。”陈风说着,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罐饮料,走回餐桌前,把饮料放在桌上,“??,眼熟不?” 南易看了一眼饮料罐,紧接着就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假冒的,哪里买的?” “就在我公司边上的一家小店里买的,我还帮你向老板打听了一下,卖的挺好的,一天能卖出十几罐。” “什么价?” “三块。” 咔! 南易把拉环拉下来,鼻子凑近罐子闻了闻,接着倒了点饮料在桌子上,仔细辨别一下饮料的颜色。 俄而,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造假的用心了,饮料罐印花没差,就是工艺差了点,饮料的味道没差,闻起来和真的差不多,颜色也没差。 喝起来是不是一样就没必要尝试了,外面的消费者又有几个喝过正宗的雄起。 雄起还没有正式开始生产,在百事罐装的量非常有限,九成五流向国外,剩下的半成也大多在运动员手里,流出去的最多区区个位数的几罐。 可就是这么少的数量,居然还能流到假贩子手里? 百事工厂、运动员、文昌围,流出渠道只有这么三个,前面两个渠道出问题不算什么大事,可要是源头是文昌围,这个事情就大了。 “谢了。” “没事,听我老爷子说,现在胡建那边假药很猖獗,国家很快就会重点打击。” “是应该打击,衣服鞋子造假就算了,药都敢造假,人命关天,必须从重从严打击,参与造假的十年起步,头目全得枪毙。”南易忿恨的说道。 都不用做什么调查工作,南易稍微想一想,就猜到假冒雄起的九成九是胡建温陵那边人,易拉罐生产线国内就那么几条,在哪里、在哪个企业手里,南易一清二楚。 弄配方,不是什么人都会,从国外搞易拉罐制造机,没点本钱根本不行,正好,这两点,温陵那个已经把假药做成产业链的城市都具备。 “温陵,冼济杰,最好不是你。” 南易脑子里盘算着,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咱们不说这个事,上面有上面的考虑,这次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陈风见南易有点走神,就说道。 “对,不说这个,咱们喝酒。” 南易把事情先放下,专心陪着陈风喝酒,一边还聊起了闲篇。 “吃过烤皮蛋吗?”陈风问道。 “没试过,你试过?” “我也没试过,在照片上见过,前些日子一个徳国摄影师来咱们这,拍了不少小吃的照片,有烤皮蛋、油炸豆腐干、黑馒头,还有看起来和猪食差不多醋莴笋,除了这个,其他看起来都挺美味。” “其他我都知道,就这烤皮蛋以前没听说过,就是放在火上烤?” “应该吧,看照片,像。” “那改天试试。说到奇葩的美食,咱们国内其实不少,胡建那边有田鼠干;金陵那里有活珠子,就是鸡的胚胎;桂省那边还有猪生,生猪肉直接蘸料吃。” “猪肉生吃?那能好吃吗?” “当地人觉得好吃吧,各地有各地的饮食习惯,就说高沫,换到其他地方,还不是被别人嫌弃,不就是茶叶沫子么,能好喝?” “这倒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酒喝得差不多,时间已经到左右,陈风才告辞离开。 “饮料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陈风一离开,刘贞就指着桌上的饮料罐问道。 南易一拍桌子,说道:“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吃里扒外。” 7017k ------------ 第五百八十八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华中贸易在办公室在哪里,南易是知道的,想来,边上的小店不可能太多,稍微排查一下就能找到。 旦日。 早上,南易在办公室坐了一会,临近中午,他就离开办公室,去了东八里庄的国棉二厂。 过去,京城说起本土工业有“一黑一白”的说法,黑,说的就是位于京城西边的京钢,白,说的就是位于东边的国棉厂。 京钢大多是糙老爷们,国棉多是娇滴滴的姑娘,在前南易的记忆里,他记得曾经两个厂为了解决年轻职工的婚姻问题,举行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相亲大会。 结果却并不是太理想,原因就是两个厂子隔得太远,拉条直线都有三十多公里长,双方都不愿意找“外地人”组建家庭。 京城的城市不小,有太多的本地人可能远的去过西域、滇省,但是多半他们的足迹并没有踏遍京城的东南西北。 一个外地人向本地人问路,本地人答不出来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对普通人来说,生活的圈子相对固定,每天会走过的路线也相对固定,对国棉的职工来说,她们生活的圈子就很固定。 到了厂区外面的街道上,南易稍微分辨了一下,就搞清楚路南是厂区,路北是生活区。 正值饭点,外面的街道上行走着不少女工,穿着各色的裙子,花枝招展。 站在那里,提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南易就学会分辨哪些是老资格的女工,哪些应该是来了没多久。 不看年龄,而是听她们谈话时的音量。 讲话很大声,几乎是在吼叫的就是老资格,低头窃窃私语的那些就是新来的。 棉纺女工工作不繁重,却又很辛苦,纺织机器24小时不间断运转,导致三班倒的女工们休息不好;棉花织成棉线的过程中,棉线随时有可能断裂,女工的眼睛不能休息,得时刻盯紧棉线,哪里要是断了赶紧就要系上。 纺织机器轰鸣,几个小时下来,就算离开车间,耳朵里还是会轰轰轰,睡觉根本睡不踏实,几年下来,年纪轻轻耳朵就会变得不好使,早早就耳背。 所以,通过说话的声音大小来判断纺织女工是否老资格,准确率高的吓人。 东八里庄是五十年代规划的纺织工业区,除了国棉,还有不少和纺织有关的单位,棉印公司、纺织供销公司、研究所、化纤机械厂,还有一所纺织职工大学,在过去,这里承载着全国人民的穿衣重任。 站在街上认了认路,南易就往国棉二厂的方向走去。 问了问路,搞定传达室的老头,南易在厂区里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厂办的门口。 在门口,请人帮着带了个信,南易就在边上等着。 闲来无事,南易就在那里打量路过的女工们,纺织厂,女儿国,女人就是多。 “这张是圆脸,这张是瓜子脸,长脸,鹅蛋脸,咦,这女的怎么长了一张网红脸,网红脸啊……”看到网红脸,南易体内的洪荒之力就蠢蠢欲动。 网红脸,南易最喜欢了,他巴不得全民喜欢网红脸。 “将来,全球的整形市场总额一年有多没少的两三千亿美金总有吧?嘿嘿,玻尿酸、肉毒杆菌、整形医院、亢龙岛神仙水。” 亢龙岛上居民长寿的秘诀已经破解,就因为岛上山泉的水质非常特殊,里面含有各种对人类有益的矿物质,长期饮用可以调节人体的细胞活性、提高免疫力。 抚摸着下巴,对整形市场,南易开始蠢蠢欲动。 由不得南易不动心,一年几千亿啊,哪怕只能吃下千分之几,一年就上十亿美金;从现在就涉足整形技术和整形产品的开发,那能吃下的市场何止千分之几。 九十年代前就布局整形医院的话,那行业的上中游都能做到龙头,一个龙头一年吃下百分之几的份额不过分吧? 两个龙头呢? 百分之五?百分之六? 一年一百八十亿美金,长做长有,是一门好生意。 “同志,你好,是你找我吗?” 正当南易对“网红脸”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清秀的女声就在他耳边响起。 转头望去,南易马上就看到一个干净的女人,是的,干净,这是马家雁给南易最直观的印象。 “你好,我是亚清公司南易,亚清公司你听过吗?”南易露出和煦的笑容,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马家雁。亚清公司,我当然听过,你们公司现在的名气很大。”马家雁落落大方,不媚俗,不羞涩。 “如果我说,我过来就是为了邀请你加入亚清公司,你会答应吗?” “邀请我?为什么?” 马家雁脸上微微显出惊讶,表情的幅度不大。 “我和曹琳是朋友,和你的弟弟马家军也接触过,听曹琳说起你后,我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啊,不要误会,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兴趣。” “唔。” “对你产生兴趣之后,我就让人打听了一下你情况,那还是去年的事情,你有没有无意中见过一个行为举止不像女人的女人?” 马家雁想了一下说道:“去年经常在我们胡同见到一个女人,样子……样子的确不像女人。” “她叫黄霞,诨号黄三儿,是我让她过去的,就是为了打听你的情况。不仅是你们胡同,你在陝北插队的村子,我也有让人去过; 甚至还找过当初和你在同一知青点插队的知青打听过你。在这里,我向你表达一下歉意,我冒犯了你的隐私。” 说完,南易对马家雁微微鞠躬。 “不用道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马家雁淡淡的说道:“反而,我有点受宠若惊,我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重视过。” “谢谢你的宽容。”南易颔了颔首,继续说道:“前后花了将近十个月,一共花费1万3千7百52块6,全国粮票759市斤,不图你样貌,你觉得我图你什么?” “你是特务?”马家雁忽然警惕的看着南易说道。 “哈哈哈,我要是特务,那我就是眼盲心瞎,为了一个纺织厂的会计,我花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经费?你小看了钱能发挥出的能量,一万块钱,已经可以换到级别很高的情报,起码比你们国棉二厂的级别要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何况,你们厂有什么情报值得特务惦记吗? 铜亭牌纯棉精梳纱的技术吗? 这个在国内还算先进,放到国外,已经是很过时的技术了。” “那你图什么?” 南易避而不答,而是自顾自说道:“你可以拿到很高的工资,你可以和你的弟妹搬到楼房去住,你的三弟、四妹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可以去国外留学;你的二弟,只要你想完全有能力养他一辈子。想得到这些,你只需要为我工作就可以。” “做什么?” “会计。” “只是做会计,就能拥有你说的这些?” “是的,只是做一个会计,就能拥有美好生活。”南易说着打开自己的军挎,从里面掏出两本书,一本《福泽谕吉自传》,一本《洛克菲勒自传》,把书递给马家雁,“好好看看,他们两个人都是会计出身。 下个星期一请一天假,去燕南园88号参加亚清公司的招聘考试。好了,我还要赶回公司继续上班,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再见。” 今天周五,两天时间已经足够让马家雁去验证一些事情,等验证完,南易相信她会动心的。 如果用京城的房价来换算,现在的一万三可以相当于三十多年以后接近两千万,如果有个人花两千万去调查一个小公司的平凡会计,那个会计会怎么想? 敢怎么想? 哪怕这位会计有点姿色,只要不是普信女,她大概可能也许不敢浮想联翩。 回燕南园的路上,南易买了两包龙潭方便面。 回到办公室,用开水泡上,垫垫肚子,等吃完,收拾好,南易就把财务科的科长李好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李科长,财务科忙不忙?” “南总,我和阚副科长还好,李萍和沈哲华他们两个出纳比较忙,公司的出项比较多。”李好不知道南易把他叫过来是何用意,只能如实回答道。 “只要等到我们的商场开始营业,你和锦前很快也会忙起来。到时候,你们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财务科要增加会计人员这是肯定的,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呢,离商场正式开始营业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现在就把人员配置好,稍显过早,这会加重公司的负担,增加开支。 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开始向外招聘财务人员,但是,不要一次就招齐,一个一个招,先招一个,等你们财务科把人带好,看情况再招第二个。 这样,既可以减轻公司的负担,等到商场开始营业,也不会出现无人可用的情况。” “南总,你的这个办法太好了,一个一个来,人比较好带,公司也可以少开支好几笔工资。”李好半拍半真的说道。 “既然你也觉得合适,那就准备在报纸上登招聘启事吧。岗位要求,你比较清楚,招聘启事就由你起草一下,等你起草好就交给人事科。” “好的,我等下回去就立即起草。” “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最好下周一之前的《京城晚报》上就能看到招聘启事,会计岗位很重要,面试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不要让滥竽充数的混进我们亚清公司。” “我一定会慎重。”李好点点头说道。 “通过初试的人员简历到时候拿过来给我看看,我要亲自把把关。” “明白。” “好了,没其他事了,你去吧。” …… 周末。 南易在华侨饭店见了从香塂飞过来的温迪·罗德斯,她是马世民的秘书,同时她也是情策委金融小组成员。 看过罗德斯带来的文件后,南易就问道:“金融小组的意见呢?” “boss,金融小组一致赞成这次的兼并,虽然香塂海外信托银行因为经营不善要结束营业,可它还是掌握着不少优质客户,并且在东南亚、北欧金融界都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对我们南国银行将来进入北欧很有帮助。” “既然你们都觉得合适,那就兼并吧。” 这次罗德斯过来,就是向南易汇报兼并香塂海外信托银行的事宜,看过报告后,南易也觉得这家即将结业的银行值得兼并。 “ok,那我明天的飞机回香塂。” “嗯哼,回去后继续关注永业银行,这家银行我们志在必得。” “got!” 南易和罗德斯的见面时间很短,却已经决定了一个涉及上亿港币的兼并案。 这之后,南易一有空就会拿着银行相关的书籍,他感觉自己的银行专业知识太匮乏了,还得好好充充电。 5月30日,周四。 杨开颜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和他探讨广告宣传的问题。 “安保处的人现在闲在那里没有事做,我想把他们利用起来。”杨开颜说道。 “怎么利用,让他们上街搞宣传?” “对,就是让他们上街搞宣传,我们尽快把安保处人员的制服定下来,让他们换上制服、挂上绶带、打上彩旗,上街宣传亚细亚。” “你这个想法挺好,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可以把整个京城都跑个遍。制服我来定,你回去尽快把方案弄出来,等我们讨论以后,就去市里申请。” “申请什么?” “申请上街啊,你以为不申请就能让几十号人满大街做广告啊,杨科长,你都到我们国家多久了,怎么还没接上地气?” “什么你们国家,我们国家,我是京城人。”杨开颜嗔道。 “管你……” 叩叩叩! “请进。” “南总,杨科长也在啊。”李好推开门进来,说道:“要不,我等下再来?” “没事,李科长,有什么事你就说。” “南总,是这样,第一批通过初试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我拿过来给你过目一下。”李好嘴里说着,人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一沓文件放在桌上。 南易看了一下文件的厚度后,说道:“看样子不多,李科长,你稍等一下,我现在马上看。” “好的。” 南易拿起文件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等看到其中一份简历,他的眉头就蹙起,嘴里失声说道:“她怎么也来面试了?” 听到南易的话,李好头往前一伸,看到简历上姓名栏里的“马家雁”三个字。 “南总,这个马家雁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问题,只是原本我还想参加复试,可现在却不方便了。”南易略显遗憾的说道。 “就因为这个马家雁?”边上的杨开颜问道。 “对啊,她和我老婆沾亲带故。”南易回了杨开颜一句,又对李好说道:“李科长,简历我都看完了,这些人都还可以,复试我就不参加了,你和人事科要用心筛选,绝对不能徇私舞弊。 复试一定要在公开公平公正的氛围中进行,不要让候选人觉得我们亚清公司的面试如同儿戏。” “明白,我一定会严格把关。” “好,你先回去,我和杨科长还有事情要谈。” 等李好离开,南易就对杨开颜说道:“电视广告方案你们企划科也要尽快拿出来,时间不等人,离和电视台签订的合同执行日期也没多久了,不要让时间白白流逝。”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耽误时机,你自己那边也抓紧。” “嗯,我不可能贻误战机。”南易点点头说道。 和杨开颜聊完之后,南易就去了报刊亭,买了一捧《大众电影》回来,有最新一期的,也有往期的。 “83年第一期封面,李秀眀,不合适;83年第二期封面《城南旧事》,小英子,你是来拉屎的吧,呵呵,不合适;83年第三期,任治湘,不合适;83年第四期,殷婷茹,待定;83年第五期,不认识;83年第六期,潘红,待定; 83年第七期,宫雪,怎么是她;83年第八期,男的,pass;83年第九期,不认识,pass;83年第十期,不合适;83年第十一期,又是殷婷茹,加一;83年第十二期,宫雪,加一……” 看完83年,南易看了84年的,接着又看了85年已经出版的五期封面,一到85年,《大众电影》开始国际化,五版封面全不是内地的,甚至除了第三期的林靑霞,其他的都不是国人。 “宫雪出现三次,殷婷茹两次,宫雪的腿……”南易脑子里开始出现宫雪的样子,三百六十度看了看,又开始幻想殷婷茹的腿,“想个屁,就没见过,怎么想。” 杨开颜买断的朝廷台的60秒广告时间总得塞满,南易这会就是在挑选广告演员。 亚细亚的广告、清河国际的广告、文昌服装厂的广告、燕尾蝶的广告、文昌食品厂的广告、雄起的广告、南陈酒的广告,所有的广告,南易都打算用知名演员来拍。 谁让现在演员的片酬便宜,拍个广告给个几百块就行,要是肯给个一两千,都能让演员们乐癫了。 南易往椅背上一瘫,脑子里把能想到的内地女演员全给过了一遍,没一会,他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份不短的名单。 有的他能回忆起全身的样子,有的只能回忆起脸蛋的模样,能回忆起全身样子也没多大的用,他就没在荧幕上见过她们穿紧身裤的模样,不知道身材如何,就没法决定拍衣服广告的人选。 特别是健美裤,必须要找一个腿型特别好的演员来拍。 “不行,还是得见见真人。” 南易的身子离开椅背,坐直,拿起话筒就开始拨号。 等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王流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谁对演员的情况比较熟悉?我这边要拍广告,演员的名字我知道,可她们是哪个单位的就不清楚了,不知道该往哪联系。” “这事你去问问郑骁龙就行了,他们电影艺术中心一准有不少演员的联系方式。” “你帮我约一下,晚上我请他吃饭。” “带不带我?” “你爱来不来。” “丫的,求人办事还这么横?” “得,王爷,给个面,今晚小的做东,请您务必赏光,您?好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您想吃什么都有。” “这还差不多,等我信。” “揍性。” 南易反复按了几下通话键,又重新拨号打去方公馆。 经过漫长的等待,得到接线员一个家里没人接的回复。 南易只能撂下电话,想着等到晚上再打。 除了打到方公馆,南易也不知道第二个能联系到宫雪的电话,他这个宫雪名义上的男朋友,对宫雪的了解真的不多,可以说寥寥。 晚上,南易和郑骁龙、王蒴一起吃了个饭,就从郑骁龙那里拿到了一份通讯录,他需要联系的演员名字几乎都在通讯录上。 六一儿童节这天,叶亰带着浩浩汤汤的一票集资户过来燕南园检查工作。 一个个都把大钱投在亚清公司,过来表示一下关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南易不能推搪,只能好好的接待。 办公室里塞不下没事,正好是小孩子们的节日,太阳公公从一大早就笑呵呵的,阳光灿烂,不扎眼,不烫肤,在院子里站着唠唠嗑,看看桃花也挺雅的。 正好,去年飞香塂的时候,南易就惦记着背回来几大箱子的纸水杯,这回,正好用得上。 “南总,给我们讲讲亚清公司的情况。” 贾明伟,诨号贾司令,集资户里面的大户,虽然住在二机部大院,可家里人大多在政法系统供职。 “老贾想了解点什么,只要你和在场的诸位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诸位都算是亚清的股东,我有义务向大家交代亚清的情况。” “工地我们已经去看过,房子什么时候能盖好,我们心里有数。等房子盖好,就得往里头上货,你这边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易微笑道:“那我就给各位交代一下亚清公司的货源组织情况……” 7017k ------------ 第五百八十九章、今生第一杯奶茶 集资户并不难打发,南易一一解答他们的疑问,姿态摆低一点,看够了热闹,这帮人也就走了。 能当南易的集资户,本来就是一件幸运的事,他根本就没有坑人的心思,心里所想,无非就是出点血,让这帮未必帮得上忙,但捣乱有一套的集资户安安淡淡的别生事。 当然,能出点力这是最好的。 集资户走了,南易也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娄斗桥。 娄斗桥一代,如今有一批,更确切的说几个流浪艺术家呆着,他们都是京城艺术院校毕业的大学生,放弃国家的分配,在这一带当上了盲流。 他们应该就是圆明园艺术村的先驱者,不知道算不算是一批批流浪艺术家里最不浪漫的一批,因为他们还有务实的那一面。 稍微转了转,南易就把几个艺术家中最务实的那个给找出来了。 很好分辨,他看上的这位面有菜色。 “你好,我是南易,我想请你帮我画三天画,和艺术无关,和钱有关,一百块钱一天,我来描述,你把我的描述画出来。” “宋庄,要画什么?”宋庄有气无力的说道。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还不到饭点,饭馆可能菜都没准备好,吃炒饼可以吗?我们边吃边谈。” 宋庄当然表示可以,他急需填饱肚子,至于吃什么,他已经没那么大的所谓。 这时候当什么流浪艺术家需要有莫大的勇气,还得做好“饿死”的准备,这里的饿死是动词,不是以后的形容词。 二十年后的流浪艺术家,只要人不那么执拗,总能混到三餐,“快饿死了”不过是形容日子过的窘迫。 在1985年的今天,“快饿死了”那就是真的快饿死了,不带弄虚作假,不带修饰。 在把艺术家前面的“流浪”两个字踢开前,想找饭辙很难很难。 炒饼店里,南易点了两大份炒饼,外带两瓶汽水,然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狼吞虎咽的宋庄吃完。 十分钟,宋庄把两个盆舔的干干净净,可依然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上一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早上。” “让胃缓一缓,过俩小时再吃。”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军挎里掏出一包烟扔在桌上,他刚才已经看到宋庄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的泛黄。 见到烟,宋庄忙不迭的拾起,拆开,从身上摸索出一盒火柴,点上,深吸一口。 烟剩半根,宋庄才问道:“你想让我画什么?” “一个舞台,一套衣服,我脑子里已经有轮廓,可我不会画画,我把我所想的告诉你,你把它们画出来,素描就行。” “两幅素描用不了三天,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可能需要,我不会美术语言,说的话可能会比较抽象,你理解起来会很累。” “好吧,什么时候开始?” 宋庄把抽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脚紧跟着碾了碾。 “燕南园88号。”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待会,你再吃点,顺便洗个澡,你身上馊了。” 宋庄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没注意。” “我那里没画纸,你一起买了吧,我先走。”南易说着,站起身,就往炒饼店大门走去。 等南易回到办公室,坐了没一会,跛子就来了。 一个搪瓷盆就放在南易桌上。 南易打开搪瓷盆的盖子,了里面的饭菜,一荤二素,依然没有奇特之处。 “我说跛子,这买卖你还想不想干了?” “怎么,菜不新鲜吗?”跛子诧异的看看搪瓷盆里的饭菜,“没问题啊,很新鲜。” 南易指指搪瓷盆,说道:“这是几个菜?” “三个菜,一荤二素,我可没少你。” “你还敢说没少,我不指望四菜一汤,你起码也得给我加个荤菜吧?你自己算算,做我们亚清的包餐几天了,烟,我没见着;酒,我也没喝着;你不给我送礼也就算了,给我加个菜就这么难?” “你牛掰啊,敢公然索贿。” “索个锤子,不用我把话说的这么透吧?” “操,加加加,以后你的这份两荤两素。” 南易摇摇头,说道:“你还是没理解我的用意,咱俩什么关系,我把买卖交给你干,会真惦记你个荤菜?自己回去好好琢磨吧。” “能不能直给?”跛子说道。 “不能,自己去悟。” 做包餐,赚的是辛苦钱,可只要南易不卡结账,一个月赚上大几千非常轻松。 这笔账,南易会算,其他人也会算,跛子不把这里办公室的人摆平,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歪嘴。可南易从没看到跛子有所表示,这弄不好,等不到吃腻,跛子就得滚蛋。 南易正在吃饭,何萍就来了他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沓报销单,最上面还有一张收据。 “南总,你看看这张收据。”何萍把收据单独拿出来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收据,扫了一眼,然后把收据举起来透过阳光看了看,可以明显看出来收据上的“9”非常不自然,左上的圆弧有点别扭,应该是从“7”改过来的,70挂零变成90挂零。 放下收据,南易淡淡的说道:“这次,不用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收据,我不追究,等有下一回再说。” 改收据是很低级的虚报方式,说明改的人职位低,连多夹带一张收据的资格都没有,并且业务还不熟练;既然是偶然事件,加上金额不多,南易就不打算追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要是有下次,呵呵。 “好的,这些报销单请你签字。” 何萍点点头,把报销单放在南易的办公桌上。 南易一边看报销单,一边说道:“现在外面打出租车,没有外汇券容易打到吗?” “不好打,那些司机都不乐意拉,他们都把眼睛盯着外宾和华侨,运气好还能按一比一的汇率收外汇。” “那要价可够狠的。”南易嘀咕一声,说道:“你回去后统计一下哪些人经常要报销打车费,列张表,另外把上两个月的打车费报销总额算出来给我,我看看有没有必要增加一辆车。” “今天就要吗?” “不用,你也快下班了,周一下班前给我就行。”唰唰唰,南易在一张张报销单上签字,等签完就递回给何萍,“拿去给林董签吧。” “好的。” 下午一点,亚清公司开始放假,燕南园88号很快就人去楼空,只剩下南易和吴士厷两个人。谷娉 宋庄还没来,南易就邀请吴士厷端着椅子去院子里坐坐。 “过了年后,二十八了吧,你家里没催你?” “催了,我现在没有找老公的想法。”吴士厷说道。 “哦,知道冷妍现在在哪吗?” 关于婚姻的问题,南易只是做为开始话题的切口,这个问题他根本不想深谈。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吴士厷一直保持单身。 “在粤省,邀请三角牌的热水壶和熨斗入驻亚细亚。” “沪海的手牌蛤蜊油、飞人牌缝纫机,京城的灯塔肥皂,回力、凤凰、永久、凡士林等等,不管是哪种产品,只要是知名品牌,我们亚细亚都应该有。只有老百姓想不到,没有亚细亚做不到。” “冷助理跟我说过,南总你想打造‘一场式购物体验’。” “是的,买东西只要来亚细亚就行,不用满京城瞎转悠,别的地方没有,我们有,别的地方有,我们更优。我们需要邀请的品牌很多,需要寻找的商品很多,光靠冷妍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 “我也去出差?”吴士厷哑声道。 “是的,你专门负责服饰和化妆品,这两类,将来的销量会很大,重复购买率也会很高,你的担子很重,给我句话,你能不能行?” “行,我一定能做好。”吴士厷慷锵有力的说道。 机会来了,吴士厷自然要抓住,南易跟她这么说,明显是要重用的节奏,她怎么可能会退缩。 “很好,粤省你就不用去了,我在那边的关系不少,先了解一下工厂的地域布局,给你自己设计一条路线,从今天开始,你也是女飞人了。” 吴士厷已经学习蛮久了,是时候拉出去遛遛,验验成色,再决定下一步往哪个方向进行精细化培养。 预算三天把图画出来,可宋庄这哥们挺靠谱,理解能力也很强,涂涂改改,到了次周周一的中午,也就是6月3日,两幅图就最终定稿了。 南易先看了看舞台图,端详一会,就换到服装图,这是一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军装样式图,融合了二战时期德式军装和美式军装的风格,又加入了南易自己的理解,实用性不强,但就是帅。 安保处会分为ab两队,a队发挥真正的安保职能,b队就负责帅,五六个人一队,在商场里面列队慢慢转悠,就用来吸引适婚年龄女性的目光。 半小时换一队,要让姑娘们看花眼。 甭管买不买东西,都得给我在亚西亚里耗着,渴了、饿了都没事,在亚细亚里面都能解决。 南易满意的把图给放下,抬头对宋庄说道:“老宋,谈过恋爱吗?” “谈过一个。”宋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说道。 “喝过咖啡吗?” “喝过。” “学过书法吗?” “学过,你到底想干嘛?” “还愿意接活吗?不愿意我把钱给你结了,你走人,要是愿意,我们接着干。” “干,怎么不干,我把今年的生活费都给挣出来。”宋庄牙咬切齿的说道。 “那就好,我给你几段话,你给我画出几幅画来,自由发挥,但不能太抽象,得让普通人看的明白你要表达的内容。” “行。” 宋庄继续咬牙切齿。 “好,首先我给你介绍一下什么叫亚细亚奶茶。亚细亚奶茶和咖啡一样,也是一种茶类饮料,里面有黑色的珍珠,味道甜甜的,就和美妙的爱情一样甜。 介绍完毕,我给你说句子: 一、亚细亚奶茶,今生第一杯奶茶; 二、爱她,就带她去亚细亚喝亚细亚奶茶; 三、一个爱你的男人,一定会带你去亚细亚喝亚细亚奶茶。” 南易说完,拿笔和量角器在纸上画了一个奶茶杯的线条图,“这个杯子,我需要在上面画图,不管你怎么画,必须突出亚细亚奶茶五个字。 还有我说的三句话,每句话你要给我画出三幅图,尺寸比例是16:9、4:3、9:16,内容你自由发挥,但要注意主次关系,画是为了文字服务的,我要突出的是文字。 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你要认真对待,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你画的图不但会贴在商场里,还有可能会贴在公交站台上,出现在电视上,我允许你在画上署名。 别说我扼杀了你的灵感和创意,想当画家,先出名再展现个性,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易的话,让宋庄有点意动,“主要给女人看的?” “是的,就是为了吸引女人的目光。”南易点点头,说道:“对了,你顺便考虑一下如何在公交车上作画,公交车要考虑窗户的留白。” “9幅画,不,10幅画,你给多少?” “给你两个月时间,一天都不能拖,如果你搞不定,提前告诉我,不要拖到最后才来跟我说。我告诉你,这事关上百万的资金,你要敢坑我,我直接把你淹死在护城河里。” 南易先警告了一下宋庄,接着说道:“钱好说,你的成品要让我满意,我给你一千五,不满意也给你三百的辛苦费,只要你用心了。” “接了。” “千万千万要准时,我没开玩笑,你们艺术家的揍性我清楚,没灵感、没创作欲望这种借口我不认,第一个月,你要是屁都画不出来就可以马上来通知我,我好另做准备。” 南易的话,虽然宋庄听着不屑,可还是点了点头。 艺术家的时间观念就是狗屁,南易根本不敢把宝押在宋庄一个人身上,宋庄这边,他只是期待着有没有惊喜,另外一边,他已经在联系香塂的广告设计师。 其实,南易肚子里已经有一套设计方案,要是有photoshop,他自己就能把设计搞出来,可谁让他没有绘画基础,离开制图软件,他就是个渣。 把三百块钱付给宋庄,南易就让他回去搞创作。 82年,南易已经让钱浩辉在世界各地把“bubble tea”、“boba tea”、“珍珠奶茶”、“波霸奶茶”的商标给注册下来,包括台塆这个珍珠奶茶的发源地也没漏掉。 对台中从去年开始,泛滥的卖珍珠奶茶,打珍珠奶茶牌子的红茶店,南易都是听之任之,随便他们怎么弄,他在等,等一家奶茶连锁企业发展起来。 等奶茶连锁企业筹备上市的时候,钱浩辉就可以粉墨登场了,“要么低价给我们一点原始股,要么告死你,自己选吧。” 南易一开始倒没想过搞什么商标讹诈,他那时候觉得他自己可能什么时候就会搞奶茶,担心会被别人搞,所以就把商标先一步注册下来,之后才琢磨着要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珍珠奶茶要搞起来没一点难度,里面的珍珠,也就是粉圆,南易自己就会做。 至于茶水的配比,这也很简单,都不用跑台塆去学习,找些内地容易找到,价格又不贵的材料试着调配,只要最终呈现的味道美味就成。 就算到了今年,国内的糖还是缺的厉害,食糖供应还是略有不足,远远没到能敞开吃的地步,但凡是甜的,老百姓都喜欢,白糖拌饭都是人间美味。 别提什么好个甜口还是咸口,家里不是副食品公司的双职工,谁他妈敢好甜口。 南易脑子里琢磨着事情,手伸到抽屉里,从油纸包里掰了一小块老冰糖含在嘴里,含了一会,喝上一口茶,整张嘴都变得齁甜。 十二点,杨开颜端着自己的搪瓷盆闯进南易的办公室。 “杨科长,你觉得爱情值多少钱一杯?” 7017k ------------ 第五百九十章、对不起,我是渣男 “南总,你的爱情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吗?” 对南易的问题,杨开颜非常不喜欢。对女人来说,就算她不相信爱情,但不表示她没有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好吧,或许我这么问不太合适,那我换个问法,假设你的男朋友给你买一杯饮料,我们把口味的问题忽略掉,你会在意这杯饮料的价格吗?” “为什么要在意价格,我想我只会在意这份心意。”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 “那我们换个问法,假如一杯是普通的饮料,任何一家饮料店都可以买到;另外一杯是以爱情为主题的饮料,嗯,它出自一家所有人都知道的爱情茶吧,如果是这样,你会在意你喝的是哪一杯饮料吗?” “你说的爱情茶吧是类似爱情圣地的地方?” “是的。” 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应该会选择第二杯。” “明白了,你的幸运数字是多少?” “7,lucky seven。” “7块,贵了点。”南易咀嚼了一下,嘟囔道:“还是做一下市场调查,衡量一下适婚青年的消费能力。” “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4块钱人均消费的饭店看起来更高档一点,罗曼蒂克点。” “亚细亚里的饭店?” “是的,亚当&夏娃西餐厅,一家专供陷入热恋的男女幽会的餐厅。” “幽会是好词吗?” “不好不坏,没有指向性。亚当&夏娃西餐厅的筹备工作我就交给你了,基本原则是只接待恋爱中的男女,必须成双成对。 我希望能营造出一种氛围,邀请异性来亚当&夏娃西餐厅就餐,可以起到表白的作用,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类似的餐厅在国外不是没有。” “很好,人均4块,最低消费8块,我希望你能做到纯利润不低于60%,也就是一单生意最低收益4块8毛。” “你这个要求会不会高了点?” 杨开颜恨不得一口白米饭喷到南易脸上。 “高吗?学习一下米其林的风格,摆盘好看点,菜量少一点,食材不需要和米其林一样,就用普通食材,在厨艺上下点功夫,这成本不就压下去了嘛。你要搞清楚,我们的客人来餐厅,吃饭不是重点。” “重点是和谁吃?” “很好,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我就知足了。”南易由衷的赞道。 “你是在夸我?” “是的,而且是级别很高的夸奖。” “你说我会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把事情做好,明天跟我一起吃晚饭,我带你见见广告导演,和他们好好谈谈广告创意的问题。” “他们?” “是的,不止一个。” 陈怀歌和张一谋两人已经拍完《黃土地》,现在正好有空,南易就把他们俩都请来了京城。 下班之后,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 从搬到燕南园88号办公后,饭店的8716号房间就一直空着,这次宫雪从沪海过来,要呆的时间比较久,南易就让她来这里暂住。 南易真怀疑他是不是和长城饭店八字不合,刚走进大厅,他就看到了罗煭和乐昀这对狗男女。 “奇了怪了,这两人怎么还在一起媾和。真是佛度有缘人,不救该死鬼。” 上次南易让校花使坏,把两人的事情捅到罗煭老婆那里,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在一起,看样子乐昀还是要走到她原来的人生轨迹。 瞄了两眼,南易就走向电梯井。 上到七楼,敲开8716号房间的房门,就看到宫雪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条颜色花里胡哨,拼花图案,衣袖和袖口还带着白色蕾丝花边的连衣裙。 “衣服的修饰太花哨,不太适合你。”南易直言道。 宫雪问道:“那我适合什么风格?” “素雅一点,简单一点就可以了,你的皮肤很白,想突出肤色可以穿黑衣服,不然可以穿纯白的。”南易从上一直看到小腿,“裤子可以试试紧身牛仔裤,显得更高挑一点。” “我身材怎么样?”宫雪红着脸问道。 “不错。”南易点点头,说道:“房间怎么样,还能住吗?” “挺好的。” 当初南易在方公馆短住之后不久,湘荷就去了一趟沪海,把方公馆里里外外重新整理了一遍,还往里面添置了不少家具,装饰比长城饭店还要好上一线。 在方公馆久住的宫雪,并不会被长城饭店的装修惊艳到。 南易在沙发上坐下后就说道:“拍完上次的戏后,你有拍其他戏吗?” “没有,上次回沪海后一直就没有拍新戏。” 宫雪没有坐在南易的对面,而是选择和南易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中间稍微隔了一点距离。 “那正好,我这次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帮忙拍几个广告,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帮我做点其他事。” “什么事?” 南易请宫雪帮忙,并没有让她不耐烦,反而有一丝窃喜。 “这次要拍的广告不少,会有很多演员要过来,需要有一个人帮着接待和协调,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合适。” “我可以吗?我以前没做过这种工作。” “边学边做就行了,明天我要和两个导演吃晚饭,你也一起,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陈怀歌、张一谋,这两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的。” “那就好,我还要赶回家吃饭,就不多坐了,明天下午五点半我过来接你。” “你不陪我吃饭?”宫雪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这话有点问题,于是又说道:“我是说,我也没吃饭,正准备去吃。” “嗯,那我们一起下楼。”南易点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出门,下楼,一直走到玻璃旋转门的边上,宫雪才喃喃道:“我今年三十二了。” “我结婚了,还有好几个女人。” “如果我不在意呢?”宫雪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南易说道:“我是说,我能接受。” “别骗自己了。”南易拍了拍宫雪的臂膀,“你长得挺好看,我不讨厌你,你要当我女人,我不吃亏。可是,你也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你这人没什么事业心,我们真在一起了,你会把心思都放在感情上。 我呢,事业心很重,一年最多能抽出两三个月时间用来维系感情,就是这短暂的几十天,你只能分到几分之一,最多十几天的样子,剩下的三百五十天你该怎么打发? 我今年二十三岁,打算四十五的时候半退休,到那个时候,我才有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你,还有二十二年,到时候你五十四了,不说人老珠黄,但肯定没有现在好看。 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候还能对你保持热情。 还有,我这个人占有欲很强,不会允许我的女人移情别恋,跟了我,你就没机会回头。” 南易又拍了拍宫雪,自嘲的说道:“算了,我这人很会伪装,装好人已经成了我的生存本能,骨子里,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陷进来,找个把你当天,肯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那样你会过的很幸福。往右走,大概六百米的样子,那里有家小饭馆,老板的手艺不错,可以去试试,走了。” “嗯。” 宫雪茫然的点点头,南易说的,她要好好消化消化。 …… 南易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把饭做好了等他。 “晚了半小时,去哪了?”一看到南易,刘贞就把盖在菜盆上面的菜盆揭开。 “去了趟长城饭店,今天什么菜?” “你自己看啊,今天有新鲜菜。”刘贞卖着关子。 南易走到饭桌前一看,桌上有一道西芹炒香干,“欧洲芹菜啊,国内有种了吗?” “当然有咯,不然我到哪儿买去。” “卖菜的管它叫什么?” “有叫洋芹的,也有叫西芹的,我在剑桥的时候也买过,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做,就学老外拌沙拉。” 南易夹了一根西芹放嘴里嚼了嚼,“氽水了?” “是啊,我感觉味道有点苦。” “你做菜的手法有问题,氽水就不好吃了,要是去不了叶子的苦味,你下次就把叶子摘掉好了。” “你做本芹都不摘叶子,为什么不苦呢?”刘贞奇怪的问道。 “当然有诀窍,下次我教你。” “好哦。”刘贞应了一声又说道:“人事处找我谈话了,我可能会升一级,但是职位不变。” “也好啊,你毕竟还太年轻,让你当分行行长也镇不住场子。” 刘贞现在的级别已经够资格去地市级当分行行长,不过她的年纪太轻,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镇得住手下的老油条。 刘贞拿起匙羹舀了碗疙瘩汤递给南易,“分行暂时就别想了,我还是在总部慢慢熬吧。” “你自己喝,在总部也挺好,没那么忙,你可以抽时间去读个硕士学位,将来再考个博士,这样,谁都不敢拿学历当借口卡你。”南易把汤碗挡了回去,说道。 “行,我听你的,哪天我回学校一趟,看看哪个老师那里还有空位。” “别管有没有空位,陈先生和厉先生你选一位。” “哪个陈?” “陈鹤龄先生咯,要跟就跟个最厉害的。” “带咱们班的陈先生也不差啊。” 南易他们在大学的时候,管中青年纪的教授叫老师,年纪大的就叫先生,能被叫先生的,都是经济领域的大拿,在外面都会被叫成×老。 “带咱们的那个不行,当初他就想让我留校,要是我去找他,就没你什么事了,他肯定会让我读他的研究生。” “吹牛,我怎么不知道陈先生有这么喜欢你?” “废话,大三的时候你又不在,陈先生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都打算把女儿……不对,把孙女嫁给我。” “嘻嘻,下次把谎话编圆了再说。”刘贞讥笑道。 南易会心一笑,没有做解释。 其实南易还真没吹牛,带他们班的陈博古先生的确很喜欢他,当初还问过他要不要考其的研究生。只是那时候南易急着要毕业,哪有时间在学校里耗着。 研究生再快也得花上两年时间,毕业后再为国家工作两年,按时间算起来,到这会,他应该还在哪个单位泡着。 时间一转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南易带着杨开颜和宫雪去了百花深处的“咱们院”…… 7017k ------------ 第五百九十一章、855.5是福报 咱们院。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吃着涮羊肉,看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的广告。都是南易让人找来的优秀广告集锦,有羙国广告、日本广告和溙国广告。 “刚才的几个日本广告里,女主角都是一个人?”看了一会,陈怀歌就问道。 “对,早见忧,日本一个女歌手,在檀香山长大,英语很好,在电视台兼职主持一个英语节目,日本人心目中的全能艺人,一年的收入不会低。” “日本歌手很赚钱?” “唱歌不赚钱,演戏也不赚钱,日本的演员工资比咱们国内好不到哪里去,工作比较多的,一年也就五六百万日円吧。”南易说道。 张一谋说道:“五六百万还不多吗?汇率多少?” “折合人民币五万左右。”杨开颜说道。 “那真不少了。” “不能换算到国内,得在日本国内对比。日本一个普通上班族现在一年有三百万左右,而我说的一年五六百万的演员,差不多要和宫雪相当。 宫雪的工资要比普通工人高多少? 相比较来说,日本演员的片酬比咱们国内还低一点。 他们要赚钱,就得拍广告,就说早见忧,咱们现在看的广告,山水sansui音响、恋漱口水、恋香波、可口可乐、野村证券的中期国债,宾得pentax相机都是日本蛮大的品牌。 广告片酬绝对不会低,具体数字我不太清楚,不过一个广告拿到上千万肯定没问题,如果谈的是代言合同,那钱还要成倍的增加,一年少说要大几千万。” “真赚钱。”陈怀歌酸溜溜的说道。 谈话暂时结束,几人继续看广告。 接着,他们又看了几个羙国真维斯的广告,还有溙国grundig根德电视机广告、日立exciting电视机广告、日产阳光汽车、日产佳奔中巴和vaorgte面包车广告、快得利stanza广告。 南易让人从溙国收集优秀广告,谁知道拿过来的都是一水的日产广告,由此可见,日货在溙国的影响力有多大。 等广告看的差不多,南易就按了暂停键,“给两位看这些,就是想让你们找找灵感,这些广告,我们都拍不了。一共就60秒,至少得塞进去七八个广告,每个广告的时间要精确到毫秒。” “那不是每一个只能有7秒多?”张一谋问道。 “不搞平均,我打算长短搭配,每个产品都拍两个版本的广告,长短各一个,这样可以有多种组合方案,每过一段时间就换个方案。” “两个版本,只是剪辑不一样,还是内容完全不一样?”张一谋问道。 “看拍摄方案吧,老陈、老张,我希望你们能把广告当成电影来拍,拍摄之前,先做好分镜头脚本,咱们精益求精。荣誉我给不了你们,酬劳我一定会给到位,你们每人我给这个数。” 南易伸出左手,张开。 “五千?”张一谋试探性的问道。 南易摇摇头。 陈怀歌:“五……五万?” 南易点点头,说道:“对,从今天开始筹备广告拍摄,一直到下个月二十号前一定要拍摄完成,你们每人拿五万块。” “这会不会太多了?” 张一谋被五万这个数字给镇住了。 “不多,我的要求很高,我希望你们两位拍出来的广告,至少十年都会是咱们国家广告的标杆、天花板。” 南易说着,拿起遥控器,一阵快进,又按了下播放键,电视机屏幕上,八四年的东京宣传片就开始播放。 4分48秒,宣传片结束。 “老张,老陈,你们觉得这个宣传片怎么样?” “画面很好,动和静结合的很完美,特别是笑脸和跑的结合,给人一种积极向上、朝气十足的感觉。”陈怀歌说道。 张一谋:“画面的播放顺序也用了心思,各种年龄段穿插,主体是年轻人,延伸到儿童和老年人,和怀歌说的一样,让人觉得很有朝气。” “亚细亚的广告,我就想要这种感觉,朝气、希望、爱情、幸福,我希望这四个元素都能在广告中体现。当然,我说的是长版本的广告,短版本时间太短,传递不了太多的内容,所以,我需要有一句朗朗上口的广告词,让人听一遍就能记住。” “广告词要我和怀歌来想?” “不用,广告词我这边会给到你们,你们只需要专注于画面的塑造,需要哪个演员告诉我一声,国内国外的,不管是谁,只要有必要,都可以请过来。”南易霸气的说道。 南易其实在说屁话,他就没想过用国外演员,张一谋和陈怀歌两人真要提出某个国外演员的名字,他肯定会找借口否掉,港台都不行,忒贵。 如果把山口百恵或者邓丽君请过来拍广告,广告效应一定会很好,可南易有他的顾虑,八十年代,他还想安生的度过呢,可不想卡在最后一年出点事。 一顿大酒喝完,广告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 …… 到了第二天,《京城晚报》上就刊登了一条征文启事。 “亚细亚商场开业在即,现向全社会征集一句广告语,要求不超过20个字(标点符号也算一个字),朗朗上口;一旦被采用,亚清公司将以一字千元的价格买下广告语。 一字千金,以文致富,机会不容错过,请大家踊跃投递! 截止日期:6月28日,邮寄地址:燕南园88号企划科广告语征集信箱。” 征文启事被发布之前,燕南园88号的院子里已经搭了一个大帐篷,这个帐篷就是用来临时存放投稿信的。 南易相信,不需要两天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每天会收到的信件万封打底,到截止那一天,就算超过百万封,他也一点不会觉得奇怪。 京城人嘴巴贫,能说会道,不管是谁,嘴里都能白唬一段,就算是文盲也能给你整出一句广告语来,几分钱搏一个万元户,相信会有很多人付诸行动。 事实上也是如此,第一天在报纸上看到消息的人,一个个都告诉他们周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到了第二天,《京城晚报》迎来了脱销,整个京城的《京城晚报》都被人给买完。 6月6日上午,亚清公司的前台韩美丽接待了不下千人,这些人都是过来咨询征文启事是不是真的。 6月6日中午,燕南园门口就立了一块告示牌,告诫过来询问真伪的人不要再入园,并保证征文启事的事情为真。 虽然有告示牌,可下午还是有不少人闯进燕南园88号,严重影响了亚清公司的办公。 不得已,6日的《京城晚报》上又刊登了一条新消息:本报社严正声明,亚清公司征文一事绝对属实,本报社现已收到亚清公司的两万元奖金款,被采纳的广告语奖金将由本报社代为发放。 这个消息一刊登,亚清公司终于落了个清净,到了7日这一天,过来咨询的人就变成小猫两三只。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 南易把桌上在响的电话接了起来。 “我邮电局苗淮海,你们亚清公司的信太多了,我们局里送不过来,你们不是有卡车么,自己过来拉走。” “苗处,我们自己拉没问题,可你们不要把我们的业务信件和投稿信件混一块啊。” “正常信件会给你们送过去,投稿信太多了,都快把我们邮电局仓库给塞满了,快点派人过来拉走吧。”苗淮海说道。 “好好好,一辆车够吗?”南易忙不迭问道。 “不够,最好派十辆。” “得了,苗处,您别逗我了,我现在就让运输科派车过去。邮递员叔叔们辛苦了,下个月龙眼和西瓜都会上市,一人俩大西瓜、五斤龙眼,您看成不?” “一人再来一张电视票。” “成啊,我再一人多给一张冰箱票。” “好啊,我给你派俩邮递员跟你们车回去,帮你们好好整理信件,这种工作,我们有经验。” 职工的好处谋到了,苗淮海说话的语气就变了。 “多谢苗处。” “别谢,等你们亚细亚开业,多给我们局里送点打折票比什么都强。”苗淮海笑道。 “这个好说,以后每个月给你们送。” 挂掉了电话,南易就把裘和平叫到自己办公室。 “派辆车去邮电局拉信,另外,我让江彬安排安保给你,你亲自带队去浙省拉杨梅,快去快回。” “不会是拉回来卖吧?” “卖什么卖,亚清欠了这么多单位的人情,不要还啊?” “拉多少?” “留下两辆车备用,其他八辆车你全带去,杨梅不能压,也不能颠的太厉害,一辆车装不了多少,到了那里记得买竹筐。还有,杨梅酒也拉点回来。 具体拉多少,等你到地方打个电话回来,我再告诉你,现在还没统计。时间不等人,你下午马上出发,回来以后还得出趟差。” “好,我回去准备准备。”裘和平站起身说道。 “嗯,顺便帮我把何出纳叫过来。” 管理工作就是零零散散、千头万绪,一个上午,南易就需要处理十几件事情。 下午,先去工地转转,回办公室后,还要抽空和人谈话。 亚清公司职工的婚丧嫁娶、思想动向,看似和工作无关,可其实内里有很大的关联,该表示关心的,南易都要有所表示。 人的适应能力很强,遗忘性也很大,很快,亚清公司的职工们会极度适应他们拿高工资的状态,并渐渐遗忘他们得到这份工作时的欣喜、窃喜。 重复性的工作很快会打消他们的工作激情,到了一定阶段,他们就无法保持对自己工作的高专注度,消极怠工、得过且过的风气会开始蔓延。 转而,他们的兴趣会转移到剖析亚清公司收入的分配上,海店区能拿到多少,根正苗红拿到多少,林德清一个月拿多少,和谁咋了咋了,南易一个月拿多少,和谁又咋了咋了,自己才拿多少,咋了咋了…… 吃饭、偷懒的时候顺便还会掰扯掰扯南易这个位子,拴条狗在椅子上是不是也可以干,如果换了自己能干的更好诸如此类的话题。 南易身为总经理就有义务关注职工的这种思想动向,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一下,得让他手下的职工们明白一个事实——他们拿的是超出他们能力和付出的“高工资”,能在亚清公司工作是他们的“福报”。 要是经过敲打还无法扭转他们的思想,8、5、5.5的工作模式还不能满足,南易就得考虑向社会输送人才。 7017k ------------ 第五百九十二章、大陆第一美女 八十年代的公交站台基本就是立根杆子上面挂一块牌子,头顶有棚子遮雨的站台一般只有始发站才能见到。 京城公共汽车以前叫“人民汽车公司”,八十年代初刚改的名,现在名字后面没有公司两个字,用公交公司称呼它好像未必合适。不过不管是不是公司,亦或者其他性质的事业单位,公交车和公交站台的事情找它谈,绝对错不了。 为了提高谈判的成功率,南易没急着去京城公共汽车,而是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出发之前,南易做好了亚清公司的工作安排,也做了一些安全措施,比如和范光复打招呼,他不在京城期间,谁去亚清账户提钱都不给;盘点小金库、通知报销延后、增加预支金额;最后,还不忘把公章栓裤裆上带走。 另外,还联系了一家广信的单位进行“换折”,就是南易拿一张京城的存折换广信那边的存折,双方都在存折里存进相同的现金即可。 这时候,银行没进入电算化时代,针对每一位客户,银行都有账本和卡片账[和我的文一样,大家理解为流水账就行],存款的种类不多,也就是活期和定期。 活期有本存折,定期一般就是一张小纸片一样的存单。 如果客户的存折、存单丢失,银行就凭账本、卡片账、存单存根等寻找客户的原始存款信息。 存折是在哪个网点办的,将来取钱也只能去这个网点,因为卡片账就在这个网点,只有这个网点可以记流水。 这就有了一个问题,别说异地取款,就是异网点取款都不行。 南易这回去广信,是去广信客车厂看车,要是看好了,可能就要付款提车,他自然要带着钱过去。 在身边携带大笔现金,南易是不敢了。 当初和闷三儿、冼为民从深甽带钱上京那趟,可是把他折腾的够呛,如今还心有余悸,他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南易才会找一个单位换折。 随着火车底发出一阵喀嚓声,火车站台上一张张脸庞立即凑到火车窗口,冲着车厢里喊着:“鸡腿,广信鸡腿。” 广信站,是个不大不小的火车站,火车到了这里基本要停个十来分钟,这时候站台的管理弹性大,摊贩都会走上站台、铁道上向乘客推销各种吃食。 而广信鸡腿,就在这时候脱颖而出,进而成为很多南下旅客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 提着一个沪海旅行包下车,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一点点掀开,露出里面稀疏的十几张毛票,抽出一张面额最大的一元纸币,向一个摊贩买了两个鸡腿。 当南易把鸡腿塞进嘴里,就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后背已经没有之前炙热,盯着他准备开工的眼睛变少了。 赣省铁路线是北边进入粤省的必经之路,南下进货的肥羊们进入赣省区域大多已经变得身困体乏,绝对是“吃飞轮的”对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不管是坐地虎还是过江龙,都有不少在这一段铁路线上趴活。 要说这所有的车里,最贵的就得数火车,谁要是不长眼敢坐在它身上炫富,分分钟会有虾兵蟹将站出来教其做人。 在站台上把鸡腿给吃干净,南易三人就随着稀疏的人流往出站口走去。 走出检票口,南易就往左一转,走向挨在出站口上的站前商店,买了一张广信地图,还有一张《广信日报》,顺便还和营业员打听了一下在哪里坐公交车。 广信出了名的企业有广信客车厂、凤凰相机、毛纺厂、制线厂、灯泡厂,上了公交车后,南易很快就把它们在地图上标注上,这次来广信,他要速战速决,抓紧时间回京城。 可难得过来一趟,不能四下转转又有点可惜,所以南易要先在地图上规划一下路线,假如买到返程火车票后的时间空档允许,他希望能尽量多去几个地方。 可惜时间不允许,不然可以去广信下面的县里看看国内最大的铜矿。 公交车的售票员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或者广信这里就没有报站的习惯,车子经过了几个站,售票员始终没有报站。 没辙,等售票员经过身边的时候,南易就对她说道:“姐老官,我是外地来的,麻烦到客车厂那一站跟我说一声。” “好哦,弟郎,到站了我会叫你。”售票员语气和善的说道。 “谢谢。” 售票员和善的语气,让南易猜测估计广信这里就没有报站的习惯。 等公交车又过了四站,售票员就对南易说道:“弟郎,下一站就是客车厂。” “姐老官,谢谢你啊,有机会请你吃黄昏。” “咯咯咯,弟郎,不错呀,还知道吃黄昏。”售票员开怀大笑。 南易也咧嘴一笑,“在火车站现学的。” 公交车到客车厂站,南易再次和售票员表示感谢后下车。 站在路边,左右张望了一下,南易确定了客车厂所在的位置,接着又撩开衬衣的衣袖看了一下手表,“先找个地方吃饭。” “南生,前方230米应该就是小饭馆。”校花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三人就往小饭馆走过去。 等走到小饭馆门口,南易就往里面了一眼,看陈设和灶头的摆法,做的应该是炒粉这一类小吃。 走进店里,南易就对在灶头前忙活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老板,你们这里做什么吃的?” 听到普通话,中年人先是一愣,然后才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道:“我们这里有广丰炒粉、灯盏粿、弋阳年糕、清汤。” “灯盏粿论屉还是论个卖?” “整笼卖,一笼十二个。” “哦,多少一笼?” “六毛。” “清汤多少一碗?” “一毛五。” “要粮票吗?” “自己的买卖,不收粮票。” 中年人觉得有点烦,这年轻人事太多了,问东问西的。 “麻烦你,两笼灯盏粿,三碗清汤,谢谢。” “随便坐,一会就能好。” 南易找了个位子坐下,把小饭馆打量了一遍,就把在火车站买的报纸拿了出来。 一摊开报纸,南易就在上面看到一条广信的啤酒厂即将建成的文章消息,文章里还提到啤酒厂将来生产的啤酒叫“陆羽泉牌”。 粗略的看了看,南易就把目光转向下一则新闻。 啤酒厂的新闻不新鲜,今年年初国家为了改变啤酒供不应求的状态,推出了“啤酒专项工程”,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兴建啤酒厂,几乎每个市每个县都会诞生一个甚至多个啤酒品牌。 这对南陈酒来说,好坏参半,好处是白酒市场会被啤酒侵蚀,整体呈现疲软,南易可以把南陈酒的崛起之路拉的更长;坏处是对南陈村而言,想看到回头钱要等更长的时间。 一边看报纸,南易心里一边琢磨要在南陈村开展一个什么新项目,只出不进的时间太久,南陈村的村民可能会人心不稳,陈宗庆的压力太大,必须想办法帮他减轻压力。 “三年是一道坎,得好好安抚一下,七月没空,八月也不行,九月……九月不在国内,妈的,根本抽不出时间。” 南易想着要抽时间去南陈村住段时间,可心里一合计,未来三四个月,他的日程根本安排不过来。 “同志,你们的灯盏粿和清汤。” 南易看了十几分钟时间的报纸,中年老板就捧着吃食过来了。 囫囵吞枣,南易把名为清汤,实际和馄饨没什么区别的清汤吃完,又吃了几个灯盏粿就结束了战斗。 付账走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踱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把着三十毫米口径的臼炮射死了几棵野草,运了运气,南易就杀奔新战场。 一根万宝路火箭筒轰掉传达室前哨,三三制掩护突袭,没一会,南易就带队摸到了供销科的碉堡,轰轰轰,又是三四根火箭筒射出去,南易就和土匪二当家面对面。 “我们张科长不在,我是供销科的副科长陈豫章。” “你好,陈科长,我是京城亚清公司的南易。”南易和陈豫章握了握手后,直接说道:“我们亚清公司想买三辆你们厂的sr666链接公交车。” “南……” “经理。” 南易应了一声,把他开给自己的介绍信递给陈豫章。 “南经理,你不是来买我们厂的发动机后置客车?”陈豫章看过介绍信后,诧异道。 南易笑了笑说道:“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陈豫章嘴里说的“发动机后置客车”其实是一款拼装车,除了把发动机从车头换到车尾算是创新以外,其他的无非就是把外面采购的零件拼接在一起。 虽然,这样已经蛮牛逼了,可不代表南易愿意为此买单。 再说,车头发动机上烫屁股的铁皮盖,曾经给南易留下了美好记忆。 记得有一次,他回学校就是坐在铁皮盖上,被烫了一路,结果等到学校的时候,来不及到厕所就拉裤子上了,他永远忘不了青春懵懂期喜欢的那个女生,捂着鼻子亲切的问他:“你是不是拉裤子上了?” “就要买烫屁股的,烫拉一个算一个。” 就拉手的这一刹那,南易还把自己的光辉史咀嚼回味了一下。 “价格其实差不多,后置款的相比其他sr系列有更多的优点,比如……” 陈豫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篇,南易认真听了听,可心里不为所动。车是买回去白白送人的,预算当然省一分是一分,何况sr666是一款经过验证的成熟车型,南易已经在多个城市有看到这一款公交车。 “陈科长,sr666你们厂里有现车吗?”等陈豫章说完,南易就问道。 聪明的陈豫章抚了抚自己的绝顶,嘴唇呡了呡,说道:“南经理真不考虑后置款?” “还是先看看sr666,顺便再看看后置款。” “好,我带你去车间看看,可是,南经理,我得先跟你说一声,我们厂里只有两辆sr666的现车,倒是后置款有好几辆。” 南易一听陈豫章这话秒懂,后置款滞销了,客车厂手里压了不少货。 对广信客车厂的情况,南易知道一点,实际上他一直有在关注国内的汽车企业发展,毕竟他对汽车行业一直虎视眈眈。 广信客车厂虽然是一座独立经营的工厂,可实际上受到东风的节制,因为广信客车厂是东风汽车联营公司的一员,需要借助东风成熟的销售体系和供应体系。 加入东风的阵营,广信客车厂虽然借到了东风,实力增加了很多,也捞到了不少订单,可以把自己车车子卖到国外的欠发达地区。 可正因为借到了东风,广信客车厂变得安逸起来,这两年没听说有更新迭代,推出什么新的车型。 前不久南易还在朝廷台和《喉舌报》上看到广信客车厂的广告,可就他看来广信客车厂的未来未必美好。 说难听点,广信客车厂就是东风的小弟,表现的越抢眼,越会成为大哥的眼中钉,东风什么搞一下广信客车厂也说不定。 一边有自废武功的举动,另外一边又可能憋着坏水,广信客车厂的前途难料。 南易之所以跑到广信来买车,既因为广信客车厂的公交车正好适合符合他的需求,又存着过来实地考察一下的意思,或许这里有成为“强良汽车集团”兼并对象的可能。 强良汽车集团,又称沃拉冈汽车集团,一家还只存在于南易脑子里的汽车集团,具体什么时候成立,南易现在也说不好,只能说暂时观望。 陈豫章带着南易来到一片空旷的停车场,指着一隅树荫下的车子说道:“那几辆车前几天刚拉出来做过出厂测试,是要出口到菲垏宾的,正等着火车皮的调整。南经理要是看中后置款,可以直接提走。” 陈豫章越是积极的推销后置款,南易心里就越是打问号。 现在的国企从销售情况来区分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属于求大于供,钢铁厂、煤矿都属于这一类,想要买他们东西,客户得求着他们;第二类供求相对平衡,广信客车厂就属于这种,买卖双方可以平等对话;第三类就是供大于求,厂家得求着别人买自己厂的产品。谷遐 踏进广信客车厂的大门之前,南易已经做好了腆脸伏低做小的准备,可和陈豫章接触后,对方却是平等中带着低姿态。 一开始,南易还以为是陈豫章修养好,可现在看来,未必啊,或许还有底气不足的原因。 “陈科长,那我们先看看车好了。” “好,我带你去车上看看。”陈豫章说着,撩开短袖衬衣的衣摆,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绳的扣子,然后又解开钥匙串上的扣子,钥匙绳在手板上绕了绕,把钥匙拿在手里。 直接带着南易走到一辆车的车的后半部位,指了指车身说道:“南经理,你看,后置款的发动机是在这个位置,如果车子出什么状况,可以把这块板子掀开……” 陈豫章把板子掀开,让南易看了看车子核心部位的情况,然后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篇后置款的好处。 南易只能不断的颔首,东瞧瞧西瞄瞄,发动机他懂个屁啊,顶多能分辨出来有没有生锈,他完全就是个摆设,真正懂车的是虎崽,这会他正趴在地上检查车辆底盘的情况。 好不容易陈豫章介绍完发动机后置的n条优点,南易才说道:“陈科长,带我到车厢里看看吧。” “好好,我去开门。” 陈豫章跑去开门,南易就走到虎崽边上站定,看似在等着陈豫章开门。 “底盘生锈,车胎的磨损程度不符合新车的正常特征,很可能是返修车。”虎崽轻声说道。 “嗯。” 正说着,陈豫章已经把车门打开,从车里把真正的“车钥匙”拿了下来,提着走到车尾,把汽车给发动起来。 发动机一开始工作,整辆车就抖动起来,南易居然听到了车窗发出当当当的撞击声,循着声音找了找,很快就发现有问题的车窗。 只见车窗上部的密封条已经有半条无力的垂在那里,另外一半也是摇摇欲坠。 南易看着车窗,提着车钥匙的陈豫章也看着车窗。 静,寂静,发动机的吵闹声仿佛被屏蔽,南易在想,此时此刻,陈豫章在想什么。 陈豫章想杀人! 七八秒钟,陈豫章在脑海里杀了个血流成河,这才尴尬的对南易说道:“南经理,我们还是去看一下sr666。” “好。” 好在,两辆sr666都没有掉链子,车辆的状况良好。 “陈科长,我需要的是三辆,这里只有两辆,还有一辆需要临时生产吗?”看完车子,南易就问道。 “是的,sr666已经没有库存了,需要安排车间临时生产。”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先提走两辆,什么时候能把它们送上火车。” “今晚十一点就有一辆开往京城的货车,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完全有时间和列车段协调加挂一节平板拖车。” “那好,我先提走两辆,另外一辆,等我请示过领导再决定。” 听到南易委婉的说辞,陈豫章非常郁闷,三辆的生意做成两辆,都要怪刚才那辆破车。他心里明白,对方已经对客车厂不信任了,他就算提出来第三辆车可以代为送上往京城的火车,对方多半也不会要。 瞧瞧对方刚才验车小心谨慎的样子,没验过车,对方怎么敢要啊。 陈豫章的内心一萎! 南易没去猜想陈豫章在想什么,他的确已经决定把买三辆的计划改成两辆,他急着回京城,根本没时间等第三辆车生产出来。 三辆是送,两辆也是送,只是谈起来困难一点。 陈豫章带着南易回到供销科,双方先签订了购销合同,接着虎崽就跟着客车厂的会计去银行办理转账。 “南经理,你们亚清公司经营什么业务?” “我们亚清公司正在盖一个京城最大的商场,还有一个最大的批发市场,今年九月就会盖好,之后就是经营商场和批发市场。” “百货公司?” “差不多,只是我们亚清是合资公司。” “百货公司怎么还要买公交车?”陈豫章问道。 他要把问题搞清楚,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挽回第三辆车的生意,如果可能,最好能够多几辆。 “为了方便老百姓购物,我们亚清公司要开通几条免费接送的路线,老百姓要到我们商场购物,可以坐我们的免费接驳车。 上车后,先买票付车费,等到了我们商场,买完东西付钱的时候,可以出示车票,我们商场会把车费从账单里扣除掉,回去的时候就更简单,出示一下我们商场的收据就无需买票。” “南经理,你们亚清公司这个想法很好啊,老百姓有实惠,就更喜欢去你们商场了。”陈豫章先赞了一句,又说道:“只是京城这么大,两辆车太少了点吧?” 南易说道:“两辆应该不够,不过我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用三辆车先把接驳车做起来,然后看实际的情况再决定增加几辆。所以,对我们亚清来说,一开始两辆或者三辆车的区别不大,关键得看九月份开业后的情况。” “是这样啊。”陈豫章点点头说道:“我们客车厂两年前就给鹰国的安培公司做彩色电视转播车的项目,安培公司对我们的样车非常满意,给了我们不少订单。 之后我们又开始改装地质勘探车、电力工程车、电子干扰车,深受客户的好评。我想,如果你们亚清公司的车辆有自己特色,在外观和内饰上变一变,坐车的客人应该会更喜欢。” 车辆改装,陈豫章的理念很超前啊。 关于这一点,南易还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只停留在车身上涂广告。毕竟在后世车辆改装前面往往伴随着“非法”两个字,他就没敢往这个方向想。 南易都忘了这时候对车辆的管理还没有这么严格,车完全可以改装一下。 “陈科长,你这个点子很好啊,我回去后就向领导汇报一下,如果领导有想法,我可能还要来麻烦你。”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 陈豫章嘴里说着,心里嘀咕道:“你最好再回来,不回来我才麻烦呢。” “爹[dei],&…*%%&()#@)” 南易和陈豫章正在说话,一个明媚皓齿,双八年华的少女就走到陈豫章面前,说了一大段的广信话,可怜的南易只能听懂一个“爹”字。 陈豫章回了一句广信话,然后少女又说了一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里说着。 被无视的南易只能无聊的打量少女的脸庞,这一打量,一句诗就跳进他的脑海里,“目如圆杏点秋水,眉似伏黛画远山。” 少女的长相明艳大气,精致的五官和脸型的契合度接近完美,只是因为年少未消退的婴儿肥稍稍减分,不过等过几年应该就会长开。 三庭五眼标准,头脸比例协调,恰到好处;身段、头肩比例……嗯,合格,就是这家里条件貌似也不差,勉强也有钱修一个不那么平的飞机场。 “可惜了!”南易微微叹了口气。 眼前的少女大概是陈豫章的女儿,那应该是姓陈。 姓陈,广信人,再加上这长相,这一位应该就是未来的那位“大陆第一美女”。 “南经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陈绿,今年读高二。” 父女两个聊够了,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一个南易。 “你好,陈律同学,我是南易。”南易冲陈绿点点头说道。 陈绿小脸微微一红,冲南易颔了颔首,声若蚊蝇的说道:“你好,南经理。” “别叫南经理,叫南叔叔。”陈豫章说道。 “爹,&%¥#@” 陈绿冲陈豫章呡呡嘴,嗔道。 陈豫章哈哈一笑,说道:“南经理,我女儿说她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几岁,最多叫你哥哥。” “叫叔叔是过了点,我和陈绿同学应该算是一代人,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南易微微一笑,说道:“陈绿同学今天不上课吗?” 陈绿说道:“上课啊,我请假过来找我爸爸的。” “唔。”南易颔了颔首,对陈豫章说道:“陈科长,你们这里的厕所在哪边?” “出门右转走到头。” “哦,陈绿同学,失陪。” 南易说了一声,走出供销科的办公室,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往左边走去。 走到走廊尽头,就靠在水泥护栏上往远处眺望。 陈绿请假来找陈豫章,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说,南易也不清楚刚才他们有没有交流完毕,他还是识相一点,给父女俩留出点空间。 “明天凌晨有去京城的车吗?” “最早的一班早上五点二十三分。”南易出来,校花自然也跟着出来。 “特快?” “临时车。” “最早的特快呢?” “下午三点半。” “住一夜。”南易淡淡的说道。 特快要比普通车速度快将近一半,更别说是临时车,坐特快就算晚十个小时出发,也肯定会比临时车早几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在外面站了将近二十分钟,南易才回到供销科的办公室。 “南经理,去了这么久?” “顺便在走廊站了一会,你们厂的风景挺好的。” “晚上去我家里吃饭吧,我老婆做饭的手艺很好。”陈豫章邀请道。 “会不会太打搅?” “没事的,你难得来广信,我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你正好尝尝正宗的广信家常菜。” 陈豫章想着和南易建立一点私交,毕竟后面可能还有好几辆车的买卖。 “那叨扰了。” 南易对陈豫章的观感不错,再加上陈豫章说的“改装车”点子给了他灵感,这之后的车辆订单,有很大的可能会交给广信客车厂,南易需要在这里有一个“自己人”,免得被坑的太狠。 “南易哥,你哪年的啊?”陈绿忽然问道。 “六二年的。” “只比我大六岁啊,我爸爸说你是经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南易轻轻一笑,“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毕业以后起点就会高一点,工作几年就能升上去咯。” “好大学吗?”陈绿小脑袋转了转,说道:“我应该没机会当经理了,明年我要考戏剧学院。” “喜欢当演员?” 7017k ------------ 第五百九十三章、列车上的麻将桌 南易和陈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绿还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问的问题都比较幼稚,随着聊天的时间变长,南易不自觉的又代入到“爸爸”的角色,而两人聊天的地方也变成了走廊的护栏旁。 “我在学校是文艺部长,学校里有什么文艺活动我都会参加。” 陈绿说着,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南易,里面饱含着期待,仿佛是在说“爸爸夸我”。 南易和陈绿一通聊下来,隐隐感觉到她是一个“跨代社交者”。 有些人从孩提时代就喜欢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后头,不喜欢和自己的同龄人玩,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就和同龄人玩在一块;也有可能把跨代社交一直保持着,朋友圈里会充斥着年龄比自己大一轮的人。 不过,南易也不敢肯定,有可能陈绿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一个“外面世界来的人”,十七八岁正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年龄。 “好厉害。”南易夸了一句,说道:“那你擅长唱歌还是跳舞啊?” “都可以啊,不过我跳舞比唱歌好,我经常上台^独舞,我会跳好多种舞蹈……跳的最好的就是《洗衣歌》。” “《洗衣歌》啊,好几年没看到过了,有机会看你跳啊。” “你给我伴奏,我跳给你看啊。”陈绿跃跃欲试的说道。 “在这里合适吗?” “没事的,我以前经常在这里跳。” “好吧,你给我个拍子。” “嗯,等等啊。”陈绿说着,一提胸,身体前倾,脚尖垫了起来,手上的姿势摆开,“123,走,温暖的太阳……” 南易接着陈绿的节拍往下唱,“照到了雪山,雅鲁藏布江水金光闪闪,金光闪闪,鲜花开遍路两旁……” 随着人肉伴唱机闹出响动,陈绿一只手放在心口,另一只手牵引着整个身体,左右左摇曳,脚步一提一放,有节奏的迈出,一步一步,以南易为圆心公转,走几步,陈绿还会优美的自转一圈。 “嘎拉央卓若若尼,格桑梅朵桑……来到咱家乡,来到咱家乡。” 唱到这里,南易戛然而止,接着往下就进入互动的表演部分,要么他加入进去,要么就在这里停。 南易停下,陈绿也意犹未尽的停下。 “我跳的好看吗?” “好看,都能上春晚了。” “咯咯咯!” 陈绿捂嘴欢快的笑起来,笑声太甜,把陈豫章都给招来。 “南经理,我可以下班了,我们现在就回我家。” 跟着去转账的会计已经回来,这单买卖顺利完成,往下还有点盼头,陈豫章心情很好。 “好。” 南易不担心空手去陈家失礼,他的旅行包里不但有烟又有酒,还有一点小玩意。 烟没看到陈豫章抽,待会可以不拿出来,酒虽然也没看到他喝,可当下不喝酒的男人不多,有多没少都能喝点,再说,供销科副科长要是不会喝酒,那还怎么开展工作? 虽然吃喝风的苗头还没冒出来,很多单位也没有“招待费”一说,供销科的人在外跑业务只能报销正常的差旅费,其他有的没的一律不认,可这不代表他们的胃不用时刻准备着。 供销科职工只有两种状态: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准备喝酒。 到了陈家,南易经历了被介绍、寒暄、聊天并等待饭菜、被邀和假推辞、开吃…… 陈母和陈绿两个人吃的很快,只是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把她们的碗筷收掉,把饭桌乃至客厅都让给一家之长和南易这个客人。 这时候,还流行着一个不是太好的规矩[主要在农村],家里来了客人,女人和小孩就不能上桌吃,如果厨房和客厅是隔离的,可以上厨房吃,若不是,那就得先饿着等客人吃完再偷偷吃。 这是封建思想吗? 这是大男子主义吗? 都不是,这是穷。 客人来了,女主人总会挖空心思准备一点好菜,除了逢年过节,小孩子不可能在家里饭桌上见到的那些菜。 小孩子一年见不到几次荤腥,肚里没多少油水,又不能要求每个孩子都是少年老成,要是上了桌,很可能客人没动两筷子,菜就全进了小孩子的肚子,对主人家来说,这得多失礼。 所以,小孩子就不被允许上桌,女主人得负责看着孩子,也就跟着不能上桌,久而久之,这衍变成一种规矩,偏离了它出现的初衷。 南易和陈豫章只是泛泛之交,哪怕是酒兴正酣,也不可能把自家的私隐拿出来当话题,只能是一个个话题试探,最终锁定在足球上。 然后…… “什么玩意,那天我差点把电视机摔了,四年啊,又盼了四年,都是臭脚,臭脚……香塂队不是东西,就不能放放水?只要踢平就能出线啊,四年啊,又要等下一个四年。”陈豫章痛心疾首的嚎道。 “那天我就在工体,我跟你说,我都拎着酒瓶子冲到球场边了,要不是被保安给按住,我肯定给姓曾的脑门开个瓢。” “可惜了,可惜了,就该给他开瓢,比赛前,我想至少能掼香塂队三个球,唉!”陈豫章呡了口酒,说道:“你说,下一届我们能冲进去吗?” “能,一定能!” 南易送出一个善意的谎言。 “对,能,一定能。”陈豫章振奋了一下精神,指了指饭桌上一盆黑乎乎的东西说道:“南经理,吃啊,这是我朋友帮我从海边带来的,好像挺贵的。” “是不便宜,海参可是好东西,我还年轻用不着,陈科长你自己吃两根。”南易谦让道。 “好,我吃……” 两人的酒并没有喝的太久,临近八点,南易就提出告辞。 听到动静,陈母就从卧室里出来,和南易一来一回说上一段有标准答案的客套话后,就吩咐陈绿送南易下楼,自己则留下照顾陈豫章。 “南易哥,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还会再来吗?” 灯坏了,楼道里只有软绵绵的月光洒着,人影浑浊,人脸更朦胧。 “应该会。”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陈绿的小鹿乱蹿。 “你有笔友吗?”南易不答反问。 “没有。” “我也没有,那我们做彼此的第一个笔友?” “好啊。”谷忏 “那我的信该寄到哪?” “学校,不,不行,还是寄到我家吧,我家的地址……” “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地址是京城燕南园88号,邮政编号十万,要是以后更新地址,我会在信里告诉你。” “嗯,我也一样,会在信里告诉你。” “好了,你该上去了。”走到楼下的楼梯口,南易就驻足对陈绿说道:“陈绿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嘻嘻,南易哥,好好工作。” “再会。” “再见!” 一夜好眠,南易抓紧时间多去了几个地方,把广信经济点逛了一个囫囵,等坐上火车,他连个硬卧都没混上,只落了一个硬座。 南易坐的是一辆红旗列车,同时也是一辆进京列车,硬件采用内燃机车牵引,动静没那么大;软件上服务特别好,上车不到一个小时,南易已经看到列车员给两个乘客缝了纽扣。 六月,天气已经变得闷热,特别是相对封闭,热源又较多的硬卧车厢,广播里时不时的就传出广播员呼唤医生的广播。 中暑,在八十年代初的几年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大病。 原因和分田到户有关,过去还是大队的时候,社员去看病,自己付不出钱,那大队上有义务先给垫上,闹下的饥荒就从工分里慢慢扣,对社员来说,就有这么个地方随时可以借到救命钱。 大队改村,该分的都分了,村里没钱,看似也没有义务替村民垫付医药费,手头不宽裕的农民就进入一个小病靠扛、中病靠撑、大病靠天的时期。 身体有点毛病会用各种土办法对付,运气好,土办法管用,病好了,运气不好,身体就留下了隐疾,太阳底下一晒,热衰竭、热痉挛,人直接就过去了。 这种情况,城里会好的多,不管家境如何,要在城里活下去,手头总会有一点活钱,再加上城里也没有太多的土办法好想,病到扛不住,总得上医院。 至于看完病闹多大的饥荒,要发愁也是后面的事情。 所以,这会的列车员对乘客中暑的事情非常重视,经常坐火车出差的旅客也可以在火车上见识各种治病的办法,土办法、针灸、放血、气功疗法,还有祝由科。 南易看着离他不远处的一个中暑病人被人抵住后心,又被人喂了一碗符咒水悠悠转醒,明显有好转的迹象,他都搞不清楚这病人是自己扛过来的,还是被气功或符咒给救了。 他不懂医,也不懂什么气功和符咒,只能当个吃瓜群众看看热闹。 忽然,南易的眼前一黑,一个背上背着一块折叠板的三九年华妇女走到他面前站定,“同志,打不打麻将?” “我不赌钱。”南易摇摇头。 妇女一听南易说的,就说道:“不打钱,火车上没事做,消磨下时间噻。” “有搭子?” “有,有,我去叫。” 妇女一听有门,忙不迭的点头转身去叫人。 很快,妇女就拉着一男一女过来,给南易介绍,“这是小李,这是小田,都是我在车上叫的噻,你们可以管我叫幺妹。” “我姓南,你们可以管我叫小南。”南易介绍了下自己。 “别介绍了,开始开始。” 幺妹急咧咧的喊了一声,就去和南易边上的乘客协调换位的事情。 一共四个乘客,幺妹做通两个乘客的工作就行,剩下的两个,南易点头即可。 位子协调好,幺妹就把自己背上的折叠板拿了下来,一撑开,就是一块带着两条腿的板,一头可以搁在火车桌上,看样子就是为了在火车上打麻将订制的。 “幺姑,你真厉害,为了打麻将还做了张桌子。”南易感慨道。 幺妹从包里把麻将牌拿出来,一边还嗔道:“什么幺姑,叫我幺妹。” “好好好,幺妹就幺妹噻。” 幺妹拿出来的居然是一副国花麻将,也叫台塆麻将,玻璃钢材质,不便宜,在当下很稀罕,南易是第一次在国内见到。 哗啦啦,麻将牌被倒在“麻将桌”上,什么也不用说,四人立刻上手开始码牌。 “打什么牌?”南易一边码牌一边问道。 “老坎麻将噻,我们那的玩法你们又不懂。”幺妹回道。 老坎麻将就是老麻将,全国各地玩法大体上一致,只是各地融入了一点自己的规则。 建国后,麻将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七十年代才作为娱乐工具死灰复燃,至于成为赌具,就是这两年的事。麻将在玩法上刚刚进入地区差异化演变初期,各地大多还在玩老麻将。 比如眼前的幺妹,五川口音,有麻将瘾,南易猜她多半是蓉城人。 后世,蓉城地区有一种非常有名的麻将玩法“血战到底”,当下,这种玩法就还没有形成,蓉城如今只是摒弃了风牌和听用,缺一门的打法都没有彻底定型。 “贴纸条?”等码好牌,幺妹又说道。 “可以。” “行。” “没问题。” “杠加一张,没大牌,没庄。” 南易三人又一致同意。 “掷骰子啦。” 说着,幺妹就把两颗骰子扔到桌上。 骰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就停了下来,一颗四,一颗五,相加九,在自手。 过四墩,抓拍…… 牌一抓好,幺妹的脸上就满是喜色,看样子抓了一手好牌。 “红中。” “杠!” 南易推出三张红中,把塘里的红中捡回来,顺手在牌尾摸了一张牌,拇指往牌面一抹,直接就把麻将牌亮开,“菊花,不好意思,补花。” 说着,南易又去牌尾摸了一张。 南易不赌钱,不代表他不会打麻将,其实他是玩美眉麻雀的顶尖高手,经常一把牌就可以让美眉输到脱裤子,另外,业务麻将他也没少打。 “胸……二饼。” 啪,一个二筒被南易打了出去。 7017k ------------ 第五百九十四章、浪淘沙 “三条。” “吃,五饼。” “碰,东风。” “胡了,单吊东风。”南易把自己的麻将牌推了下去。 “你不是吧,单吊绝张东风。”幺妹看了一下南易的牌,叫道:“你看看我什么牌。” 说着,幺妹把自己的麻将牌亮出来。 “清万字,听一三六九万啊。” “幺妹,是你说的,没大牌,干嘛还做清一色啊。” “能做当然要做的噻。”幺妹很光棍的往额头上贴了一张纸条,推了推麻将牌,“码牌,码牌。” 第二把,小田胡牌,还是幺妹点炮,她又把牌亮开做了牌局分析,南易和小李一人放一炮她没胡,就想着自摸。 两把牌打下来,南易也看出来了,幺妹的麻将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只是抱着玩的心态,一心要做大牌;小田还行,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小李,比初学者稍微好点,至少码牌似模似样。 南易牌好冲锋,牌不好就防着他的下家小田,跟着小田打熟张。 第五把,南易就起了一把烂牌,如果要冲锋,等他下叫,其他几家都应该自摸好几遍了。 于是,第一张跟着上家小李打风,从第二张开始就跟着小田打,跟不上就尽量挑熟张打,小田被他防死,一口都吃不到。 虽然,到最后南易的防守毛用都没有,幺妹自摸了。 “哈哈哈,终于自摸了,都贴上,贴上噻。”自摸一把,幺妹一扫之前的晦气,喜色从纸条间不断发散出来。 麻将在继续,同一个车厢,靠近车厢连接处的一张桌子,又一张麻将台子被摆起来。 一个列车员举着一块写着“放像车厢”四个大字的牌子,从车厢里招摇过市。一块牌子,预示着火车也开始了市场化进程。 随着饭点临近,车厢里开始弥漫着各种味道。 “腌菜、辣酱味、腊肉卤肉味、酱油味、方便面味,嗯,这什么味……”南易抽了一下鼻子,然后,“靠,谁这么没公德心,居然脱鞋子。” “小南,认真点噻,再打一会,我请你们吃饭。”幺妹看到南易分心就提醒道。 小田插嘴道:“不要了,我们再打五把,这五把谁输得多谁请,小南、小李,你们同意吗?” “我可以的。”小李说道。 “行啊。” 南易不动声色的给校花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小田后面看牌,他想知道这个小田会不会故意喂章。 出门在外,陌生人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要是最终这个请客的人是小田,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麻将继续,两把牌很快结束,幺妹胡一把,小李胡一把,校花暗中给南易微微颔首。 麻将想赢难,想输不难,既然小田有意输,自然可以轻松做到。 五把牌,小田放了三炮,又放了三个杠。 其中一个杠太玄学,幺妹连着三碰一吃,最后两张牌打出一张七条,她手里多半是五条、六条、八条、九条粘着的张,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这几张条子先扣着,等幺妹换牌再打,可小田居然直接把八条打出去让小李吃了个杠。 这是一个老麻将选手能干出来的事情? 如果可以做大牌,博一把,那南易是相信的,可他们早定了规矩没大牌,那就不存在博的可能,这水放的有点明显。 “太倒霉了,输这么多。”小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去餐车,我请客。” “等等,我的行礼还在另一个车厢,我先去拿过来噻,小南,你帮我一起去拿一下好不好?”幺妹说道。 “好啊。”南易爽快的答应。 “幺妹、小南,那我等你们,快去快回啊。” 南易跟着幺妹走到另一个车厢,等贯穿整个车厢幺妹都没停下,一直走到下一节车厢连接处,她才把南易往车门边一拉,两人消失在走道里。 “看出来没有噻?”幺妹看着南易说道。 “你指什么?” “小田啊,我看你就是个老江湖,常在外面跑的,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幺妹对南易的装傻充愣有点不满。 “你觉得她是哪种?” “玩迷^药的。” 南易问道:“既然你能看出来,怎么把她给招来了?” “刚才打麻将的时候才看出来噻,等下吃东西当心点。”幺妹说着,又拉了一下南易,“帮我去拿行李,我们该回去了。” “干嘛要回去,既然都看出来了,我们就躲远点。” 幺妹看出小田的不对劲还要往上凑,南易不得不给她打个问号。 “你就不想看看她准备做什么?”幺妹用诱惑性的口吻说道:“万一她用美人计,你不就占便宜了。” 看样子幺妹非常想让南易继续往套里钻,她到底是小田的同伙,还是有恃无恐,又或者是乘警? 南易的心念电转,脑子里快速分析起来,“乘警的概率不到三分之一,同伙和有恃无恐一半一半,最好先将人拿下,把乘警招过来再说。 幺妹身高159公分,我离她的距离65公分,最适合的攻击手段……踢裆!” “小田这么丑,还不如幺妹你好看呢,你要使美人计,我一定中……”话还没说完,南易就抓住幺妹分神的那一刻时机,抬起左腿快速攻击三角区域。 “啊……” 凄厉又沙哑的嘶嚎一声,幺妹软趴趴的往地上瘫去。 幺妹臀部还没着地,又一声鹤唳响起,一条粉鞭腿从南易的身后抽出,目标直指幺妹的手臂。 “收,你看着,我去叫乘警。” 校花硬生生让自己的腿停在半空,短暂悬停,顷刻把腿收了回去。 “不用叫了。” 一个声音伴随而来还有一片红色,红色中还闪着一道道金光。 南易定睛一看,先看到工作证三个字,然后看到庄严的警徽,得,下面的字不用看了,他麻烦大了。 这时候的警官证红绿黑三色都有,材质不统一,甚至横竖布局都不统一,但是为了表现庄严和神圣,证件封面上肯定有警徽。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我怀疑她还有另外一个女的是迷^药党,现已被我制服,我把人交给你们。” “小伙子,你这一脚可够狠的,人家可是女同志。”证件的主人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有一点值得表扬,警惕性很高嘛,怎么样,罗浅浅,起得来吗?” 瘫在地上的罗浅浅狠狠的瞪了南易两眼,又转头对证件主人说道:“周队,给他的单位写封信,让他们单位处分他,哎唷!” “你还有脸说,一个刑警被一个老百姓偷袭,居然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如果是犯罪分子你的命就没了,处分……我看要严厉的处分你。” 南易听着眼前这位周什么队长的话,他虽然听出一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不过并不在意,他这会在反思自己的眼光,顺便想着怎么善后。 “还好,看这位周队长的表现,我应该没坏他们事。” 南易嘀咕了一下,就走到罗浅浅身边,蹲下说道:“罗同志,真对不住啊,我刚才虽然有想过你是警察同志,可我转念一想,警察哪有打麻……嗯嗯嗯。” 南易故意又打量了一下罗浅浅,“再加上你长的这么漂亮,我还是把你往小田同伙的方向想了,抱歉,万分抱歉,你可以放心,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身心损失费,我全部承担。” “小伙子,赔偿的事就别说了,我们可没脸要赔偿,你还是帮我们梳理一下情况吧。”周队长说道。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南易冲着周队长点点头,又对罗浅浅说道:“京城亚清公司南易,地址燕南园88号,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我。” 和罗浅浅说完,南易就跟着周队长去了火车上的便乘铺,把和小田接触的整个过程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包括他对小田的分析都没有保留,一一交代清楚。 周队长也没有为难南易,了解完情况就让他走人。 南易回到座位的时候,居然看到小李还在,“怎么没回你的位子?” “等你回来呢,就在刚才,那个小田被乘警抓走了。”小李云淡风轻的说道。 “哦,我刚从警察那里回来,我到终点站,你去哪里?” “我在杭市下车。” “南易。” 南易伸出右手。 “李吉利。” 李吉利也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 “六二年的。” “六三年。” “缘分,问个问题,你等在这里是想等一个什么答案?看我是不是小田同伙?” 李吉利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警察。” 得,那个小田有点倒霉,找肥羊找到两只小狐狸,还外带一个刑警。 “现在呢?” “你应该不是,那个幺妹是吧?” “不方便说,我们还是不提她,我该称呼你李同志还是李老板?” “有一家生产冰箱配件的小作坊,算不上什么老板。”李吉利谦虚的说道。 “我在合资企业上班,亚清公司,当个小经理。我们公司是做百货商场的,或许以后有机会合作。” “百货商场?”李吉利诧异道:“像百货大楼还是供销社?” “更像百货大楼,还在盖,大概九月份开业,在海店区,等你到京城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我们公司花钱打了不少广告。” “那个,你有名片吗?”李吉利心动的说道。 李吉利已经有了做冰箱整机的想法,能和一个百货商场的经理交好,这不就有了一个出货渠道了嘛。 而且听对方的意思,规模还不小。 “名片我没有,你要是想找我,到时候直接去海店区亚细亚商场,我们亚清公司广纳四方宾客,没什么门槛,只要是客我们就会接待。” “能不能给我写个地址,我怕到时候找不到。”李吉利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好。” 南易拿出笔和工作手册,在纸上写下地址和电话,撕下递给李吉利,“哪天要是想找我,先给我打个电话,我未必会在办公室。” 李吉利把纸收好,也拿出笔记本写下自己的地址和电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来浙省可以联系我。” “好的。” 南易同样郑重的把纸给收好。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两人就攀谈起来,天南海北,互相交流着彼此的见闻。 李吉利为了跑业务去过不少城市,南易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两人就一个说,一个听,说完一个城市换对方说一个,讲解和听众的角色不断的互换着。 就这么一路交流,从座位到餐车,再从餐车到座位,到了十点左右,两人才停止了交谈,李吉利靠着椅背迷瞪,南易和校花、虎崽三人却是轮流躺椅子上休息。 途中,告别到站的李吉利,南易又在火车上煎熬了一天零几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京城。 不得不说,不管是哪个年代,长途坐硬座都是活受罪。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南易寻思给自己弄一辆房车,软卧随便买之前,他就靠房车出行了。 至于飞机,那还是算了。 82年摔的那次他记得,这后面的第二次他忘记时间节点了,只记得中间好像隔了几年,所以之前他还还敢继续坐飞机;后来离上次摔的时间间隔超过两年,他就不敢再坐了,哪怕他依稀记得这个“几年”应该超过“三年”。 乏了,不想去办公室。 南易直接回到老洋房,先给采购科科长初望山打了个电话,确认他没有忘记接车的事情,这才瘫在沙发上呈现放空状态。 …… 第二天。 南易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了安保处的江彬科长。 “南总,我们安保处已经去实地看过京城每一个公交站点的公交站牌,上面记录了各个站牌的损伤情况。”江彬把一份表格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一看,表格上对每个站台的站牌进行了打分,低的三分四分,高的七分八分,于是在表格上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打分参照的三个站台名字,都是燕南园附近的站台。 “如果以燕南园大门口那块站牌为标准,状况和它相当及更差的都需要更换,那需要更换的比例是多少?” “7成以上。”江彬答道。 “更精确一点,放心说,这不是测算密位,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江彬估算了一下说道:“7.5-7.7之间。” “陪我去看看门口那一块。” 南易两人出了燕南园,去公交站台看了一下站牌的损毁情况。 “江科长,换一下打分参照,把这块站牌定为6.5分,表格重新做一份给我。”看完站牌的情况,南易直接说道。 “是。”江彬干净利落的说道:“三个小时就能完成。” “大家在廉租楼还住的习惯吗?” “条件很好,大家都非常满意。” “那就好,有想法把妻子孩子接过来的,让大家再等等,最近公司的事务千头万绪,我没有精力顾及这个事,九月下旬,我们再来集中处理。” “明白,我会通知大家。” “有些话,你可以先告诉大家,如果他们的妻子有能力找到不错的工作,那就让她们自谋职业;如果没有这份能力,公司会按照她们的特长进行安排,希望到时候大家不要心生抱怨,工作的好坏取决于自身。” “南总,你可以放心,不会有人抱怨。能留在京城,还有这么高的工资,对大家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没有谁会有更过分的要求。” “嗯,先这样,你去做表格。” “是。” 南易回到办公室没一会,林德清就拎着自己的保温杯过来了。 “小南,区里刚发过来一份文件,下个月区里的商业系统要组织一次乒乓球和篮球比赛,我们公司也要派人参加。” “林董,你的乒乓球水平怎么样?” “我就算了,运动我不灵,要是有下象棋比赛,我会当仁不让当代表。” 看样子,林德清对自己的象棋水平很有信心。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篮球好说,安保处随便就能拉一支十个人的队伍起来,主力、替补齐活了。这乒乓球我打的倒还过得去,可和其他单位打比赛够呛,有不少单位都有特招的球手吧?” “肯定有特招的,这都不算什么秘密。”林德清清了清嗓子说道:“依我的意思,离比赛还有些日子,要不我们亚清也特招一个?” “行啊,要招就招个水平够高的,工资往高了给,其他事也不用他干,就让他负责出去到处打乒乓球。” “按什么级别定薪啊?”林德清问道。 “就按科长级吧,要是在外面得了荣誉,再给奖金。” “好,这个事情就让我来负责。” “那就麻烦林董了。” “你忙,我去找人事科。” 目的达到,林德清心满意足的走了。 企事业单位豢养球类高手、文艺高手,这都不算什么秘密,就看他们需要哪一方面的人才;对个人而言,只要有一项能人所不能,找份好工作并没有想象中困难。 南易不管林德清要安排谁进亚清,只要是个乒乓球高手,出去比赛不是次次垫底,保持中游就可以。 亚清的企业性质就决定了它需要包容一些务虚的事情,要承担创造社会效益的责任,这方面南易看得很开,而且心里早划算好预算比例。 哪怕将来会跳出一支亚清足球队,他也会坦然面对。 林德清走了没多久,杨开颜又过来了。 “亚清的广告企划案我已经送到两个导演那里了,你那边的什么时候能拿出来?”杨开颜一坐下就说道。 “今天不算,给我两天时间。”南易回了一句,说道:“还是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个构思基础上改的吗?” “是的,只是优化了一下细节,核心没变。” “行,你一会拿过来,我再看下。和公共汽车要洽谈的方案你再细化一下,车昨天已经到了,虽然少了一辆。” “ok,哪天过去?” 南易抬眼看了一下日历,“下个周一或周二。” …… 杨开颜走,下个人过来,南易的办公室和娱乐场所差不多,总有人来来去去,他就和一个妈妈桑一样,谁来了都得接着。 这就是亲自做管理的繁忙和琐碎,南易痛并快乐着。 下午接近四点,风尘仆仆的裘和平回来了。 “杨梅拉回来了,还有半吨杨梅酒。”裘和平一坐下,说完话,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怕水半温不烫,吹了几口气,咕嘟咕嘟一口喝完。 “没颠坏吧?” “检查了,坏的不多。”裘和平喘了口大气说道。 “那你再坚持坚持,去找何出纳,她那里有单子,你就按照单子把杨梅归置归置,明天早上就给送去。” “行,可你得多给我派几个人。” “找江科长。” “好。” 裘和平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给公司每人留下五斤,我那份你带回去给裘老。” “还是别了,我自己买了好几十斤。” “成,那就给何出纳。” 裘和平走后,南易又看了一眼日历,在15日这天画了一个圈,旁边写上“端午福利”四个字。 端午快到了,得安排买粽子、五毒饼,还要准备菖蒲。 忙忙碌碌中,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下班后,南易就去了鸦儿胡同,陈风拿用来浪的钱在胡同里买了个四合院,今天算是过去给他温锅。 南易到的时候,四合院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陈风,一个李津。 “你丫的终于来了,羊肉差点都让苍蝇叼走了。” “谁让你等我了,先吃就是了。” “废话,哥们会这么没规矩嘛。” 陈风啐了一句,就拿起一边火盆里的木炭往铜火锅里装。 “老南,我听到个消息,无线通信局那边马上就要架设民用的寻呼台,好像代号12几来着。”一旁的李津说道。 陈风说道:“126,到时候可以整一个。” “具体什么时候?” 南易对这个消息上了心。 “不太清楚,也就是今年的事吧。”陈风摇摇头。 “那我得去登门拜访一下,看看寻呼机能不能放在我们亚细亚卖,不但不要差价,我还倒给他们一个10块钱。” “哈,肯定有的谈。”李津笑道:“老南,亏本卖,你图什么?” 7017k ------------ 第五百九十五章、看五步 “这你就不用替这孙子操心了,他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陈风把铜火锅弄好,又扔出几个碟子,“酱料怎么弄?” “我只要醋和蒜。” “芝麻酱。”李津应了声,又催问道:“老南,你还没说你图什么呢。” “就图个人无我有的名头,我知道寻呼机这玩意儿卖不出几个去,可买不起,不耽误别人来看啊,捎带手的买点什么,我也不会太亏。” “当幌子啊?” “差不多吧。” 陈风把弄好的酱料碟放南易边上,问道:“这回弄回来几张车?” “两张,回来的路上还差点被雷子逮了。”南易把火车上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 “老南,那个罗浅浅模样咋样?” “尖果儿。” “那你真够孙子的,冲尖果儿使撩阴腿,要是换了我,怎么滴也得把你逮进去关十天半个月的。” “我也不想,鬼知道人家是雷子啊,算了,不提了。”南易往桌上瞄了眼,“只有羊肉?” “屋里,要吃什么自己上手。” “一会再弄。” 南易嘀咕一声,往桌边一桌,夹起一筷子涮羊肉就往锅里扔,旋即,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上酒,举杯说道:“先为华老走一个。” “敬华老。” 三人碰了一下杯子,敬一半,喝一半。 “李津,给你个好活,你回你的花果山一趟,帮哥们把牡丹牌缝纫机、海鸥手表、金鸡牌鞋油、鸵鸟墨水,还有今年刚出的万紫千红润肤霜给谈下来。” “这还用得着谈,亚清的牌子现在这么响,你吹个口哨,他们会屁颠屁颠过来。”陈风说道。 “谈合作就得有诚意。”南易摇摇头说道:“我们亚清这边都要求供应商给一年账期,李津,我不是想让你帮着以势压人,只是你地头、人面都熟,你帮着去谈更容易沟通。” “行,这事我揽了。”李津痛快的答应道:“我帮你把诚意送到,愿不愿意合作看他们自己。” “就是这意思,强扭的瓜不甜。谈合作我就喜欢摆明车马,我把条件搁那,觉得互利互惠就合作,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拉倒。” 在南易和小伙伴吃着涮羊肉的时候,香塂的南国银行总部依然灯火通明。 职员们在做准备工作,南国银行即将推出两款理财产品,一款叫福禄寿三年期保本型理财,保底年化收益8%;另外一款叫三三八两年期保本型理财,保底年化收益7%。 两款理财产品都有冷冻期,不可提前赎回,非得提前赎回也行,南国银行不结算收益,而且还要扣除15%的违约金。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南国银行付还算不错的利息向香塂人借钱。 无独有偶,py证券和斯嘉丽基金那边也在进行类似的操作,同样推出了类似的基金产品。 亚当银行正和世界各大行进行接触,准备用600吨黄金做抵押,分散贷一笔总金额相当于1.5万亿日円的美金贷款。 别看1.5万亿日円的数字很大,其实换算成美元,只有不到63亿。 贷款的绝大部分会流入外汇市场,进行最高三倍杠杆的低杠杆长线操作;当然,斯嘉丽基金和py证券会同时采用不同的杠杆进行长中短线操作,以保证利益最大化和最大的安全性。 对于即将到来的广场协议,全球的大资本不说全部,起码也是八成以上是大年三十吃肉——不用别人说他们也知道。 日円、马克会涨这是手心里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信息差已经掌握,接着是安安淡淡长线操作,还是要冒个险玩短线,各个资本都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短线风险大,收益也大,操作的好,只要一天资金就能翻上几番,操作不好,信息差不但毫无意义,还要悔的肠子变青。 广场协议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众多势力共同努力营造出来的一种必然结果,南易穿越者的身份对“广场协议”个案而言,没有丝毫意义。 前有刘贞凭借国际经济大势能推导出这件事,后有斯嘉丽在羙国广泛的信息渠道,南易能发挥出的作用就是点头加签字,然后play go,玩去! 早些时候,情策委已经开了一个世界经济危机的研究课题,南易记得八七年的黑色星期一,日子一清二楚,可为什么是八七年而不是八八年?为什么是星期一,而不是其他日子? 比起借着机会捞一大笔,南易更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分析背后的起因。 凡事有果必有因,世界每一分每一秒充斥着各种偶然,可在偶然的背后,又存在着各种必然。 一两个果实,南易已经不那么稀罕。 八七年股灾的投机机会就算错过,他也不会心痛。 南氏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能把投机当成发展壮大的主推动力,投机只能当成饭后小甜点,吃点甜的,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愉悦一点。 南氏要去研究经济大势、分析经济大势、掌握经济走向,然后顺势而为。 左手粮食,右手矿产,心口藏着高科技,燃料催化靠金融,这才是南易心目中最完美的南氏战车架构,他也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在陈风的院里喝了个高兴,先把喝成烂泥的李津送回他的住处,南易这才回到老洋房。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哎…哎嗨哎嗨……” 一走进客厅,南易就看到刘贞手里拿着把蒲扇,嗯,这个败家娘们,好好的蒲扇故意弄破了,在那里边唱边绕着婴儿床转着圈圈,闲着的那只手还会在腰间不时搓一搓。 “仙丹搓出来了吗?” “身上没泥,你过来让我搓搓。” “哈哈,我也没泥。” “你过来哄一下无为,给他唱《八仙过海》,我上楼。”刘贞把破蒲扇往南易的手里一塞,就匆匆跑上楼。 南易接过破蒲扇,走到婴儿床的边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喜滋滋的开唱:“人说天上好……不对,还没出呢。” 顿了顿,南易回忆了一下歌词,才又重新唱道:“仙山隔云海,霞岭玉带连,据说世外有天仙,天仙休羡慕,世人刻苦干,何难亦有欢乐园,有志能自勉,艰辛不用怨,奋斗留汗血,得失笑傲然……” 南易一唱,不但没把南无为哄睡着,反而把小娃娃逗得咯咯笑。 看小娃娃没睡,南易就把他抱了起来。 “你儿子很喜欢何仙姑,一出现镜头,他的手就会往电视机伸。”刘贞说着,手拍了拍,就想从南易手里接过南无为。 “躲开,洗手了没有。” “你说呢?” “那也待会再说,你们女人的粑粑太臭,别熏着宝贝儿子。” “马桶堵了,你快去通。”刘贞哼了声,故意说道。 “拆了重建。”南易根本不上套,继续逗弄自己儿子,“喜欢何仙姑啊,等你再大点,爸爸带你去见她。” “《八仙过海》国语版的出了么,看粤语版的忒累了。”刘贞捂了一会手,就从南易手里抱过南无为。 “你自己问呗,我又没关心怎么知道。”说着,南易就走向放录像带的架子。 古装剧不方便植入广告,根本不在东来坞的关注范围内,南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太多信息。 “嗯,我自己打电话,今年可以看个过瘾,好电视剧太多了。” “录像带怎么变少了?” “借出去了。” “我放床底下的那些没借人吧?”南易不放心的问道。 “嘁,你的那些脏片,我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嘛。” “少埋汰人,里面的演员都是我的一片之师,嫁狗随狗,你要对他们保持尊敬。” “嘁,一个个电影协会的动作也太慢了,71年的《披着娘皮的蜥蜴》都打马赛克了,怎么其他限制级的片子还不打马赛克,被小孩子看到多不好。” 一听刘贞的话,南易马上跳脚,“把你的名字改成马赛克,我天天揍你好不好?” “南易,我踩你尾巴啦?” “何止尾巴,你都踩我要害了。” “胡言乱语,不稀得搭理你。”刘贞怼了一句,就开始逗弄南无为,“儿子,以后千万不要学你爸胡说八道,快快长大,给妈妈多生几个大胖孙子。” …… 诰日。 一上班,南易就在研究欧洲那边五个国家刚签订,还热乎乎的《申根协定》。 《申根协定》一执行,就意味着五个国家的边界开放,五国中的任意一国的人去其他四个国家,犹如去相邻城市一样方便。 这也就意味着,利好五国,甚至整个欧洲的旅游业和酒店业。 “调查欧洲的旅游业和酒店业情况,调查欧洲各国最新的森林保护法案,调查欧洲各国的纸业发展现状……” 南易把博林控投、苏菲控投下一步要关注的事情理了理,接着就开始处理亚清的事情。 “南总,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做电梯井,尺寸需要再确认一下。” 京军建筑的唐建功打败了众多的竞争对手,抢到头名,第一个出现在南易的办公室。 “唐总,这个事情明天再说,我去工地找你。”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好。” 唐建功说完就走,等他一离开,南易就拿起话筒,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 电梯的事情处理完,南易下楼叫上韩美丽就到燕南园的门口等人。 等了一会,就等到一个中年人。 “你好,请问是永新雨衣染织厂的陈汉泉陈科长吗?” “对对对,我是陈汉泉,你是南总吧?” “我就是南易,陈科长,我先带你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好。” 南易和陈汉泉并肩走着,“陈科长,真没想到你们永新对我们的合作这么重视,你们大地牌风雨衣可是了不得的名牌,当年还叫adk的时候,可是十里洋场的大亨追捧的牌子,听说许文强身上穿的就是adk。” 南易的话是有的放矢的,去年年底,《沪海滩》已经在沪海电视台播出。 “这个,南总,许文强不是虚构的人物么?” “陈科长,那你们的反应可就迟钝了,你们厂就没想过把演许文强的那个演员请过来拍个广告?《沪海滩》人人都爱看,等其他电视台播出,就是举国皆知许文强,你想想这广告效果。” “这……” 陈汉泉听着有点心动,可他就是一个销售科长,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他能决定的。 “南总,你这个主意太好了,回去我就找厂长汇报。” “呵呵,好主意你们未必会采用啊。”南易心里想着,“也就是派瑞丝不好嫁接,不然老子就让许文强穿派瑞丝牌。目光不够长远,当年就应该考虑到《沪海滩》引进的后续情况。 早点做安排,还可以让文昌围谁的爹变成一个过去沪海滩的顶级裁缝,避战乱逃到文昌围,历经几十年沧桑,迎来好时代,儿子另起炉灶重塑派瑞丝品牌。 啧啧,多励志!” “陈科长你觉得好就行,我绞尽脑汁死掉的脑细胞就不亏。” 南易说着,很快就带着陈汉泉来到他的办公室,双方先来上一番商业互吹,然后他就打发人带着陈汉泉去亚细亚的工地看看。 陈汉泉此行的目的就是过来做实地考察,吴士厷在外面负责和纺织企业沟通,永新也是她去过的一站。 吴士厷毕竟还稚嫩了点,不如冷妍老练,冷妍谈的企业,到目前为止一共才来了五个做实地考察,吴士厷刚开展工作没多久,倒有七家企业来过,陈汉泉已经是来的第八个。 不过来了问题也不大,亚清又不是诈骗组织,都是实打实的生意,无非就是耽误点南易的时间,顺带多支出一笔招待费。 中午,南易带着有意往公关经理方向培养的韩美丽一起招待了陈汉泉。 下午,他没回办公室,而是去了颐和园,租了艘船,往湖中心一划,一停,人往船上一躺,晒着和煦的太阳,脑子里开始构思广告脚本。 正当他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一连串的呼喊声就传入他的耳朵。 7017k ------------ 第五百九十六章、明星与药 “什么情况?” “南生,有人落水了。” “有人救?” “同船的人会水,已经下去救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划过去吧,会水不代表懂怎么救人啊。” 坐起身,南易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女的在水里扑棱着,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个男的正向她划去,在男人的左后方同样五六米的位置有一艘小船。 南易很快就把画面勾勒起来,一男一女相约来划船,因为不知道什么事,女人急了或者作妖,不慎或者主动跳进湖里,男人乱了阵脚,这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但凡男人能保持冷静,就能明白不应该下水去救人,而是应该把船划到女人边上,用船桨把女人拉上船才是最安全也是最合适的方式。 此时,男人、女人、船连接起来变成一个船为顶角的等边三角形,而且随着男人的继续游动,三角形在拉扯,慢慢往直角三角形变化。 “蠢货!” 看着水里在做着无用功的男人,南易不由得啐道。 游了一会,水里的男人终于发现不对劲,在水里停住,辨别一下方向,这才朝着女人直线游过去。 过了几秒钟,南易就看到男人已经挨近女人,好像说了句什么,就看到男人去抓女人的肩膀,女人一看到挨近的男人,没等肩膀被抓,双手就抱住了男人的头。 看到这里,南易就知道自己必须得下水了。 “虎崽,划过去,快点。校花,你跟我下水,你男的,我女的。” 南易的水性比校花更好,而眼下的一男一女,女的绝对比男的难救,这倒不是因为女的不会水,而是因为女的已经慌了。 说完,南易就脱掉了身上的t恤,人往船舷上一趴,双手从湖里捧起一掬湖水,站起身,把水往自己的胸口一泼,紧接着双手就在胸口上一阵拍打。 做好了热水,南易又把自己的t恤在水了浸了浸,提起t恤把水拧干,在t恤中间和两头各打了一个结,接着就把t恤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等虎崽把船划到离水中男女不到两米的距离,看到水中的男女已经呈现迷糊状,南易直接往船舷上一坐,一个后倒,人就栽进水里。 南易从左、校花从右,分别接近水中的男女,等快挨近的时候,水中的男人就看到向他们游去的南易,一激动,踩水的脚凌乱了,人就被抱着他的女人按到了水里。 噗噗,咕嘟,等男女再浮上来,两人的方位就发生了变化,南易和校花不得不停在离两人七十公分的位置,跟着调整自己的方向。 等方向调整好,南易和校花使了个眼色,并把自己的左手举了起来。 校花点头表示明白。 举着手,双脚踩着水,南易一边观察着两个男女的情况,倏然,南易的左手落下,南易和校花两人就几乎同步扑向落水的男女。 校花如箭一样射在男人的背后,双手一攀就按住男人的肩膀,一使劲,把男人往水里一按,两秒多钟才把男人提起来,接着,一个手刀就切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被切了一个半昏不晕。 一只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校花双腿在水里一蹬,带着男人就往后退。 南易右手从脖子上拉下t恤,左手掐住女人的肩膀,t恤一甩,箍住女人的脖子,t恤两头都攥在左手心,人在水里转了个身,左手一拉,难舍难分的男女就被南易两人分开,女人和南易来了一个背靠背。 看到两人已经“得手”,虎崽划着船就贴了上来。 南易两人在原地踩着水,等着虎崽递来船桨,借着船桨的力,人就被拉到船边,托着女人往上一送,虎崽在上面一拉,女人就上了船。 校花那边如法炮制,男人也上了船。 南易和校花两人在船舷上一推,反作用力之下,两人都往后退去,接着就游向落水男女的船。 湖里的游船是两人小船,和让我们荡起双桨的船一样大,三个人勉强坐,五个人够呛。 上船,校花划船,南易站在船上抖抖腿,又拉扯一下某块贴紧皮肤的神秘小布条,水珠从头发沿着胸口、肚脐眼一路滑落,汇合腿上的水垂到裤脚,嘀嗒嘀嗒,一串串落在船上。 人没白救,就刚刚这会,南易已经想到一个广告脚本创意。 回到岸边,南易没去看落水的两男女,不会有什么大碍,两男女就是喝了几口水,可能会因为湖水不干净拉肚子,其他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车里等了一会,虎崽回来后,车子就往老洋房开去。 “没事?” “人没事,男人有事,被女人甩了几个巴掌,女人说她叫……” “不用说名字,就说她准备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还是下辈子做牛做马?” “不,她是说以后有事可以报她的名号。” “呵呵,这么实在啊。” 南易笑了笑,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心上。 回到老洋房,换了身衣服,南易坐在院子里的竹影下,继续构思他的脚本。 优秀的广告,南易上辈子看过不少,把创意搬过来就能做出一支不错的广告,所以他才把脚本的活揽在自己身上,没去找专业的广告策划师。 …… 东京。 上戸雅美盘点了报国米毂、一零售、池田会社的所有资产,评估着可以向银行再贷多少款。 评估的结果不是太理想,除了报国米毂没有背太多的贷款之外,另外两个会社身背重债,可以用来抵押的资产已然不多。 看着纸上算出来的最佳结果“2000亿日円”,上戸雅美的眉头紧锁。 “还是太少了,先向会长汇报一下。” 上戸雅美正想往香塂打电话,一个人就进了她的办公室。 “上戸小姐,外面有你的访客,对方说是你的学妹蒲池幸子。” “把人带去会客室,我十分钟后过去。” “哈依。” 上戸雅美拨通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慧文,请通知一下会长,我算出的最大数字是2000亿日円。” “知道了,南办的工作报告还没交上来,抓紧。” “明天就会送过去。” “好。” 三点半,温度还往上走了走,嫩竹上,知了猴知了知了的叫着。 “还没到月底,知了猴就冒出来了?”南易抬头看着灰不溜秋的薄翅蝉,不由的诧异道:“不是六月底才会出现么,这还差着小半个月呢,今年的天气难道会反常?” 南易抬头看了一会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收拾了一下,就叫上校花、虎崽出门。 长城饭店8716号房间,门边原来的根正苗红铜标牌已经摘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望北影业的铜标牌,上面还特意标注着“香塂”两个字,字体还特别大,生怕别人会看漏掉。 “南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挑选健美裤的广告角色。”一看到南易,陈怀歌就吆喝道。 “都挑了谁?” 南易走到沙发前,冲沙发上一个他应该不认识,但偏偏认识的妹子点点头。 这妹子,那小虎牙太吸睛了。 “这是我们挑出来的人,你看看。”张一谋把一沓照片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照片,看向最上面的一张。 很熟悉,殷婷茹,这是南易觉得合适的人选,他把照片放在一边,看向第二张。 辨认了好一会,南易才敢确定,第二张照片上的人是何啨。 “这是谁?” 南易把照片拿起来亮给陈怀歌两人看。 “何啨,现在在《西游记》剧组。”张一谋说道:“照片背面有名字和年龄。” 南易把照片反过来看了看,问道:“见过真人吗?” “见了,身材很好,挺合适。” “嗯。” 南易点点头,接着看照片。 第三张,就是沙发上的小虎牙,老张的春天来了啊。 南易会心一笑,接着看第四张。 啧,这第四张照片也让南易有点意外,居然是陶慧勄,这时候,她已经出名了? 南易可不记得《杨乃武与小白菜》什么时候播过,没演小白菜的陶慧勄只是一个不那么普通的越剧演员,就算在浙省,估计认识她的人也应该不多。 第五张,照片上的女人有点英气,谈不上特别美,但气质很特别。 南易看着非常眼熟,脑子一转,就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最美扈三娘么,叫什么来着? 照片反过来一看,就看到郑傸两个字。 对了,就是这倒霉名字。 感慨了一下,南易接着往下看,又发现了好几个眼熟的,不是《西游记》,就是《红楼梦》,看来老张、老陈两人去两个剧组抄过老窝。 看完一遍,南易又看了一遍,最后把殷婷茹、郑傸和小虎牙的照片抽了出来,“她们三个,加上宫雪,其他的几个好看是好看,但是气质太冷,不适合拍健美裤广告。 另外,要拍的广告还要加一个便携式收录机,厂家给它取了个新名字叫‘随身听’,牌子叫‘代号209’,等会我打个电话叫人送个样机过来。” “代号209,听着有点耳熟。”张一谋说道。 陈怀歌笑道:“老张,你忘了,《羊城暗哨》里那个只在其他人物嘴里出现的特务209啊。” “想起来了,我说听着耳熟,怎么叫这么个牌子?” “厂子开在羊城,老板他妈排行第八,别人都管她叫八姑[《羊城暗哨》女主角,反派],明白了吧?” “那干嘛不干脆叫八姑啊?”陈怀歌问道。 “随身听是电子产品,特务嘛,和电波电码总会扯上关系,代号209,让人一听,就会往特务的方向想。咱们以往的电影里,大特务一出现,身边就会带着高级电台,这一联系起来,不就显得随身听高级嘛。”南易胡诌道。 张一谋吧唧了下嘴,“有点牵强。” “牵强也没办法,随身听的广告,不但要展示产品,还得把‘代号209’这个牌子给推出去,厂家以后还会生产其他产品,比如这个……”南易从自己的军挎里掏出两个寻呼机电子表,“这是电子表,也是同个厂的产品。” 张一谋接过电子表,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笑道:“和我在沪海看到的寻呼机一模一样,南方老板脑子就是活啊,小年轻肯定喜欢,卖多少钱一个?” “几十块吧,这玩意就是卖给买不起寻呼机的人装相用的,没有呼叫功能,只能看时间,还能定闹钟。”南易靠近陈张二人,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厂里还在研发震动功能,闹钟一响,这个玩意就会震,要是拴在裤衩上,嘿嘿。” 当下的寻呼机并没有震动功能,倒不是因为技术上无法实现,而是因为没有市场需求,寻呼机不管在哪个国家都还算挺新鲜的东西。 在人群中,嘀嘀嘀一响,把寻呼机拿出来一看,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也许能收到几声羡慕,“哇,你好厉害,有寻呼机啊!” “哈哈。” “嘿嘿。” 三人发出的浪笑,让一旁的小虎牙满头雾水。 南易把笑声一收,这才关心起一直没见着的宫雪,“宫雪呢,出去了?” 张一谋拿出烟盒,看了一眼小虎牙,旋即又塞回兜里,“这几天有不少学生来艺考,宫雪挑人去了。” “喔,我想了几个广告脚本,明晚我把杨科长叫上,我们几个人一块讨论一下,尽快把最终的方案定一下。 健美裤广告的拍摄日期可以先定下来,该请的人请过来,住宿可以安排在廉租楼,那里有不少空房间,我明天让人过去收拾一下。 该添置的添置了,有独立卫生间,不会比招待所的条件差。 另外还有伙食问题,我这边会一并解决,饭点的时候,会让人把饭送到剧组,我还有一辆面包车,窗户上蒙上东西就可以当个临时的换衣间……” 巴拉巴拉,南易把后勤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事无巨细,该考虑的他都有所考虑。 “挺好,除了拍摄,其他事你都做好了,明天你派个人跟我和老张去拉人,都已经打过招呼,人随叫随到,就是单位那边需要去协调一下。” “这个没问题,一会你们列个名单给我,单位那边我让人去协调,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为难。”南易点点头说道。 电影厂、影视单位的人被别的单位借走或主动找路子演个角色、帮个忙,这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业内非常常见,可这并不代表个人可以随便在外面干私活,总要事先和单位打个招呼。 有的单位还需要个人往单位按比例上交一定的酬劳,毕竟单位还给开着一份工资,领着单位的工资,去外面卖力,不给单位一点实惠说不过去。 现在国内的影视业从业人员全部有单位,不存在任何一个“个体演员”,剧组要来的每个人都需要和他所在单位沟通,他们不好沟通,就得南易这边去帮着沟通。 南易三人叽叽咕咕的讨论着一些细节上的事情,等到五点左右,宫雪回来了。 “有收获吗?”见到人,南易就问道。 “有一个很不错,身材很好,我问她要了张照片,你看看。” 南易接过宫雪递来的照片,端详了一会,越看越眼熟,忽然想起什么,就用手遮住照片上女人的额头,然后恍然大悟——《雪山飞狐》袁紫衣。 “来艺考的学生?” “是的,马上就要回去,用不用要马上定下来。” “用,当然用,明天你把人带去我的办公室,我要见见真人。”南易忙不迭应道。 南易不但要拍电视广告,在亚细亚商场里还要张贴平面广告,另外还要印刷明星海报,不消说,海报的背景肯定是亚细亚商场,海报不卖,只要购物满多少就送。 所以,他需要不少身材不错,又有一定知名度的女演员和亚细亚进行合作。 另外,有新衣服上架,就需要请几个女演员拍几张照片海报,商场外墙、公交车、墙体广告一个都不放过。 其他的,南易还有不少宣传计划都是围绕“明星”展开,趁着现在大家的要价都不贵,他要好好的利用起来,要让京城本地人给外地人介绍京城的时候,都把亚细亚商场给带上。 对亚细亚商场,看似南易有点用力过猛,宣传力度有点过剩,把成本无限推高,这其实是因为在南易的规划里面,还埋藏着一个隐形计划。 将来,等他退出亚清公司,让杨开颜掌权的时候,观望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亚细亚商场复制到其他城市,八十年代就打造出亚细亚商业地产托拉斯的雏形。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亚细亚商场一旦成功,其他地区自然会出现模仿者。只要哪个模仿者学成一个四不像,投资失利,想要搞商场,又担心自己搞不好的城市,自然会主动和亚清公司谈合作。 就算到时候没有上门谈合作的也没事,亚清公司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只要在其他城市复制出一个亚细亚并取得成功,星星之火即可燎原,第二个、第三个合作方会纷至沓来。 在长城饭店呆到五点半,南易随即离开。 回到老洋房,刘贞和林茑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玻璃钵里搅动着。 “林茑,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女人的事情,你少打听,晚上吃绿豆粥配凉拌洋葱。” “林茑是谯城的,怎么不吃蒜面条?绿豆粥配洋葱不是皖中地区的吃法吗?” “南总……” “叫什么南总,直接管他叫南易。”刘贞打断林茑的话。 “呃,南……” 南易砸吧一下嘴说道:“刘贞说的对,直接叫我南易吧,我年纪还没你大呢。” 听南易这么说,林茑顿了顿,说道:“绿豆粥我们谯城也有人吃的,我家里就喜欢吃,每到夏天,隔一天就会吃一次。” “我还以为你们谯城人一天不吃面浑身难受呢。” “我们喜欢吃面,但不至于一天不吃面就不行。”林茑说道。 “喔,我记得上次听你说你家住在东关附近,那里去年不是要盖什么中药材大世界市场么,已经盖好了吗?” “已经好了,只是盖了五座钢架结构、四面透风的日光大棚,仅仅北面临街的地方建了一排楼房,那些楼房还不是市场,是工商的市场指挥办公楼。” “市场简陋没事,主要是意识上的转变,现在那些药商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你们谯城马上也会富起来。” 林茑说道:“那最好了,我爷爷当年就做药材生意,六十年代才停掉不做,去年大药行,就是中药材大世界,我们谯城当地人都管它就大药行,去年一听要盖大药行,我爷爷又想重新开始做药材生意了。还让我爸爸辞职跟着他一起干,我爸爸没同意。” “你爷爷他老人家几岁了?” “六十八岁了。” “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爷爷真了不起,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南易感慨了说了一句又问道:“那他现在开始干起来了吗?” “家里拦不住,他已经在大药行租了个摊位,卖我们那里的亳芍、亳桑皮,生意还不错。9月9,我们那里还要开药博会,我爷爷还想着大干一场。” “那挺好的,知道现在什么药材交易量大吗?” 林茑想了一下说道:“我了解的不多,就我过年回家那段时间了解到的,好像销量比较平均,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差的。 我们那里的药材交易底蕴深厚,懂药材的人不少,加上现在全国的药材市场、药企、医院、药房、个体中医诊所都比较缺药材,一时半会什么药材都不愁卖。” “明白了。” 从林茑这里问不出什么,想要知道实际情况,还得亲自走一趟。 垦殖集团有自己的鹿场和参园,以后还会布局其他药材种植,第三生物制药本身就是药企,将来免不了要和药材打交道,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南易都需要关注药材交易市场。 “南易,厨房里有汉菜,你去炒了。”刘贞忽然冷不丁的说道。 “清炒,还是做汉菜饼吃?” 刘贞反问道:“无为吃的,你说呢?” “无为吃只能做汉菜粥,也不能多吃,下次看书看全了,别光看有什么好处,注意看剂量。” 刘贞对孩子是当下主流的粗放式喂养,既没有南易丰富的奶娃经验,也没有他那么精细,对此,南易颇有微词。 “知道了,那你少做点,剩点做汉菜饼,是用番薯粉做的饼么?” “嗯。” 南易点点头,往厨房走去。 7017k ------------ 第五百九十七章、不敲打不行 第二天,宫雪把伍穻娟带到了南易的办公室。 南易先看了看脸,接着一路往下一直看到脚尖,心里一边嘀咕:“身高167公分左右,身材比模特差点意思。” “伍同学,麻烦转个身,我看看你后面。” 南易话清冷,没带什么情绪,这就减少了伍穻娟的压力,再加上她已经登台好几年,被人看习惯了,很干脆就转过身去。 在伍穻娟的背后停留了两三秒,南易就收回目光,说道:“伍同学,可以了,转过来吧。” 伍穻娟依言转过身,南易邀请她坐在自己对面。 “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京城?” “对的。” “已经上班了对吗?” “是的,我在花鼓戏剧团当演员。” “喔,我们需要你在京城再逗留十天,你的剧团那边好沟通吗?” “我们团长很好说话,我打个电话回去说明一下就可以。” “那就好,报酬的事情,你可以和宫雪谈。我和宫雪还有点话要说,我先带你去会客室,你稍微等下她。” “好的。” 南易站起身,带着伍穻娟去了会客室,把人安顿好又回了办公室。 “眼光很好,可冷可热,可塑性很强。” “我也觉得很好,现在表演学院的学生一批比一批好,等她们毕业,我估计也没戏可拍了。”宫雪有点意味难明的说道。 “女演员过了三十五本来就应该考虑演妇女、妈妈的角色,你的戏我都看过,角色的背景和你的生活经历高度吻合,你演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你的意思我没演技?” “满分一百,我给你六十。” “我……你……” 自己的专业技能被人质疑,这让宫雪心里的火气上涌。 “不过,你的脸蛋给你加了三十五分。”南易呵呵一笑,又说道。 “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生气。” 南易后面的补充还是挺有效的,宫雪的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别生气了,谈工作。你回沪海一趟,去一趟沪海服装公司,我想邀请他们的时装表演队过来拍些照片,再邀请她们在九月份亚细亚开业的时候来表演。” “她们可不是这么好请的。”宫雪蹙眉道。 “我当然知道她们是沪海针织品进出口公司[服装公司是下级单位]的宠儿,给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成了沪海的一张名片。 所以我才让你这个沪海人去谈啊,酬劳好说,一万不行就两万,两万不行就五万,五万还不行,我请区里出借调函。 要是还不行,那就挖人,第二代成员里面有一个叫姚佩芬的,把她给挖过来,不但她的编制可以解决,就算她父母的工作,我也可以帮着安排和调整,不管是沪海还是京城。” “表演队本来就有编制。”宫雪说道。 “每个月工资一千,每次表演有补贴,一个月不会低于三百,加上其他福利,每年不会低于1万6。” “你开的这个条件,把整个表演队挖过来都行。”宫雪惊讶道。 “挖整个表演队我可没那个豹子胆,她们不仅可以给沪海带去经济利益,还可以带去政治意义,我怕你一开口就被扔黄埔江里去了。” 沪海时装表演队给不少贸易团、访问团进行过表演,不但沪海纺织企业靠着她们拿了不少外贸订单,她们还隐隐成了“新事物”的代表,被赋予了浓厚的政治意义。 “挖一个人也悬,你的待遇开的太高,透出风去,表演队的人心就会不稳,你说,表演队的领导会不会嫉恨你?”宫雪坏笑道。 “嚯,了不起,很有进步啊,想问题这么透彻。没让你正大光明的去表演队找人,私下里和她接触一下,她要是愿意来,可以按照我刚才说的待遇给她;也可以把她的工作关系放在望北传媒,她以后的工资就按香塂的标准发,不过编制就没了。” “那你得告诉我,香塂的工资标准是多少。” “模特的话……咦,我还真不知道,香塂那边好像没什么固定薪水,有活拿钱,没活吃自己,类似姚佩芬这种资质的,一个月五千港币以上肯定有,具体我得找人问一问。” “那不少了,就算五千应该也能让她动心了吧。” 宫雪觉得这个事情有门。 “白天我打听一下,这个事情晚上再说,你忙你的去吧。” “好,我回饭店了。” “过两天给你配辆车,天垏大发,先将就一下,过段时间再给你换辆高档的。” 宫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需要吧?” “当然有需要,空闲的时候去运输科找个师傅好好带带你,一个月就能出师。” “那……好吧,我先走了。” 宫雪一走,南易就发出一声怪笑。 天垏大发啊,过几年京城乃至整个北方满大街都是,被人亲切的称为“面的”或“黄虫”,起步价多少来着,五块还是十块? 给宫雪配的一定得是黄色的,车顶上面还得按个牌子,用红字写上“专车”俩字。 心里想着,南易就出了办公室,去了一楼的运输科。 “裘科长,出来一下。” 南易敲开办公室的门,把裘和平叫了出去。 “南总,又有什么吩咐?” 裘和平说话的时候,充满了轻佻,南总两个字听起来和“哥们”没什么区别。 “去天垏一趟,搞辆大发回来。” “公司用?” “不是,我自己用,挂公司名下。” “自己用干嘛买这车,去年刚出的时候,出厂价才两万八,现在都涨到三万三四了,丰田海狮才多少钱一辆,人少还不如买三菱小轿,现在还是九千多,划算。” “我有我的考虑,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拿钱。” 南易根本没法解释他买天垏大发,只是为了和某人开个未必能被领会的玩笑,这种玩笑太贵,说出去会被当成傻叉。 至于更深的考虑,他就更没法对外人解释了。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只是这钱花的冤枉,两个万元户就这么整没了。”裘和平可惜的说道。 “少扯,早上来的时候我可瞧见了,那车忒脏了,也不知道洗一洗,公家的东西也得爱惜,等会就让人去洗车,下回再被我瞧见这么脏,我可要点名批评了。” “刚回来,大家都累得够呛,我一会就叫人去洗。” “明天我就给你们运输科下个文件,以后每辆车得有一个负责人,平时车辆保持整洁,维修支出少,年底的时候发一笔奖金,反过来,扣奖金。 你在运输科内部组织一次比赛,比赛项目要能考验每个司机的驾驶水平、维修水平,搞个排名,前三名不但有奖品,奖金上也会有所体现。 另外,大家的用车问题,我也要说一说。” 南易顿了顿说道:“一公里该烧多少油,我可以很容易算出来,就算车子有毛病,烧机油了,我也能算出耗油量。驾驶员是很了不起,可不是无可替代,就我们亚清的待遇,随时可以再招几百个驾驶员回来。 好好敲打敲打,让大家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想要用车,向公司申请,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批,每个月,我也会做出一个供大家私用的油额度出来。 千万别想着把公司的车偷偷开出去干点什么,第一次可以当不知道,第二次直接开除。” “这……会不会太严了一点?”裘和平为难的说道:“驾驶员那点隐含福利都被你给抽掉了,我怕大家会有怨言。” “想保持隐含福利?那也行啊,每个人的工资往下降150块,你们慢慢找隐含福利去,看看加起来能不能有150块。鬼做习惯了,做不了人了是吧? 你倒是说说我把哪样福利抽掉了? 我只不过把台面下的事情,都放到台面上来。 想用车,光明正大的申请,不用偷偷摸摸做贼一样,不好吗? 要说我抽掉什么,也只有你们占到便宜的那点窃喜,把单位当傻子耍的那点自豪感被我给抽掉了。” 南易拍了拍裘和平的肩膀,“好好想想,下午三点记得自己上来拿钱。”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南易也一直可以接受沉没成本,可对运输科,他必须先敲打敲打,不然驾驶员们胆子肥起来,敢隔三差五报个大修上来。 现在路上不太平,跑运输的在外面被抢、挨宰不说是家常便饭,可也是无一幸免,每个驾驶员总能遇到几次。 真的多,就容易往里面掺假,不敲打敲打,输油管拔掉再插回去,也会变成发动机大修的单子交上来,一个不好,10辆车一年的维修费用都能再买几十辆新车。 南易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往燕南园的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坐进自己的车里,南易就开口说道:“校花,去断金楼,路上绕一下副食品店买点东西。” “好,刚收到消息,上戸秘书那边传过来一个数字2000亿日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数字也差不多了,回个消息,按计划往下进行。” “明白。” 7017k ------------ 第五百九十八章、以变应万变 路上,南易打了一个电话给王瞐,向他打听一下香塂模特的收入。 接着又去了副食品商品,买东西的时候还碰到副食品公司的经理,被硬塞了几斤“印度青”苹果。 印度青,现在国内的水果王者,从南到北,只要能种活的地方都有广泛种植,颜值不高,一棵树上结的果实都是形态不一,长圆扁宽都有,生长周期又比较长。 但它也有容易存活、口感较好、蕴含丰富维生素的优点,这才从印剫被引进,融入到大队“自给”体系里。 印度青不值钱,可这个月份能拿出来却是很稀罕,现在才六月,离印度青成熟还有三个月,可想而知,南易手里的这几斤印度青是去年冷藏下来的。 这个人情不算小。 提着东西走进断金楼,南易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择菜的易瑾茹。 “妈。” “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饭点才会来呢。” “上午没什么事,我就先过来了,大哥呢?”南易坐在易瑾茹的对面,上手帮着一起择菜。 “送煤的老倔头病了,中午赶着用呢,你哥自个拉煤去了。” “今天这日子怎么还让他拉蜂窝煤,待会一身黑,怎么跟人家见面?” “没事,约在十二点,有的是时间回去捯饬。今儿要见的这姑娘不错,我都上她家瞅好几回了,那屁股盘子瓷实,一看就能生养。” “几岁了啊?” “二十八。” “黄花闺女?” “前头谈过一个,没成。” “没成可就有说道了,您就没打听打听?” “你当我虎啊,我能不打听么,那男的找了个狐狸精把她给踹了。” “哦,那男的很不老实啊,不会刮[宫]过吧?” “你就盼你哥点好吧。”易瑾茹把菜一甩,嗔道。 “您可就误解我了,我的意思,要是那啥,就再看看下一个呗,就大哥这条件,别说找个二十八的,就算找个二八的都行啊。” “二八的,找老婆还是找女儿呢,年纪就要找个差不多的,能生养,人老实贤惠就成,我都不图长得好看。” 易瑾茹这要求还挺实在,南铁犁的条件可真不差,老头是高工,老娘领退休金,弟弟分出去单过,自己开着一家不小的饭店,家里还有三套房,家属院一套、南易送的四合院、他自己买了一个院。 虽说离异还带着个女儿,可就这条件,加上南铁犁是个憨厚人,有的是上杆子要嫁给他的。 “大哥心里怎么想的?” “就他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能怎么想。”易瑾茹啐了一句,又说道:“男人就得有个家,蝈蝈也得有个妈。一说到妈,我就想起那个没良心的,不行,南易,你得帮妈好好收拾一顿那个丧门星。” “好,我找人给她额头来上一刀,左右脸再各来一刀,让她再也找不了男人。” “不行,再把双腿都给打瘸。”易瑾茹咬牙切齿的说道。 易瑾茹对金燕的恨意真挺大,但也就是嘴上过过干瘾,要是金燕站她面前,甩几个巴掌有可能,再过的事,不可能真去做。 “那干脆双手也别留了,塞到绞肉机里绞啊绞啊。” “你啊,就给我逗闷子吧。” “嘿嘿。” 两人都安静的择了一会菜,易瑾茹又忽然说道:“去看过她吗?” “没有,妈,我们不提她,扫兴。” “好好好,不提她。”易瑾茹心里喜滋滋的说道:“中午我做个锅包肉,小时候你最爱吃了。” “加个炝拌土豆丝。” “我再整个蘸酱菜,那姑娘的二姨也来,是个有酒量的,你跟我陪她整点。” “行,仨菜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庞师傅来,不然人家有意见,好嘛,来饭店,吃了一肚子家常菜,南家人可真会算计。” “哈哈哈,面子肯定杠杠的,我让庞师傅多上硬菜。” “那姑娘叫什么啊?” “叫闻人兰月,复姓,少见。” “京城是不太多,我读高中的时候,学校倒是有一个姓闻人的。” 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却琢磨起了名字,“闻人兰月,这名字倒是挺雅致的,兰月,应该是七月末或八月的生日,五七年生人,能叫这么个名,家里老人应该念过书。嗐,我琢磨这个干嘛,又不是给我相亲。” 甩甩头,南易不再去想这个。 随着饭点临近,饭馆里开始上客,南易也帮着招待一下客人。 断金楼这边比明珠宴那边消停点,从开业到现在只碰到过一回吃霸王餐的,易瑾茹可不只是窝里横,她是对谁都横,嘴皮子利索,手上也不遑多让,吃霸王餐的俩碎催愣是被她给收拾了。 一边帮忙,南易还一边留意易瑾茹如何待客,让他很意外,易瑾茹的人面处理的很好,来的客人基本能搭上话,但是又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年轻个十几岁完全可以去大酒店当大堂经理。 也是,能把南怀秋收拾的服服帖帖,可不是靠抓着那点把柄就行的。 何况,方梦音都被她挤兑走,尽管方梦音应该是不屑和易瑾茹这个泼妇一般见识,可不管怎么样,被挤兑走是事实。 由此可见,易瑾茹本来就是一个有手腕的人。 南易脑子里更新了一下对易瑾茹的认知,手上也没闲着,上瓜子、倒茶、传菜,他也能干得得心应手。 “南易。” 南易正捧着一碟瓜子要往饭桌上送,就听到有人叫他。 “亢炼钢,过来吃饭?” 南易转头看去,是烤羊肉串的那个甲亢,见他边上还有四个穿工商制服的,南易就没叫外号。 “是啊,和几个朋友来吃饭。” 甲亢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有点底气不足。 “那坐里面包厢,我带你们过去。” 南易走在前,引着一行人往最里面的包厢走。 等所有人在包厢里坐好,南易就从边上拿出两本菜谱,选了两个他觉得比较难缠的制服递过去,“各位领导,你们慢慢看菜谱,我去给你们拿点瓜子和茶水过来。” “麻烦您了。”制服中最瘦的那个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退出包厢,南易就去前台拿瓜子和茶水,还不等他准备就绪,甲亢已经来到他边上。 “南易,店里有没有野味?” “没有,荤菜只有家养的。”南易顿了顿说道:“多大的事啊,要下这么大血本?” “还能什么事,执照呗。去年你跟我说了弄店面的事后,后来我一琢磨,也是,练摊不是长久之计,八月的时候,我就把店面弄起来了,生意还行,这不,现在准备弄第二家,可卡在执照上了。” “呵,财大气粗了啊,那你慢慢放血,说吧,多少钱的标准,我去厨房言语一声,帮你把面子撑起来。”南易拍了拍甲亢的肩膀说道。 甲亢咬咬牙说道:“没标准,捡好的上。” “行吧,这店是我哥的,不过我做主给你打一狠折,只收你成本。” “谢了,我先回包间。” “等等。” 南易把甲亢叫住,从柜台里拿出自己的军挎,摸出五包烟,往甲亢手里一放,“就这么多,你拿去用吧。” “我怎么能拿你的烟。”甲亢握着烟有点不知所措。 “行了,早点把执照搞定,等你新店开起来,请我去搓一顿。” “好,心照了。”甲亢拍拍胸口说道:“我进去伺候那帮爷了,一会酒里给我掺点水。” “揍性,被人喝出来,生意就甭做了。” 南易怼了一句,目送着甲亢往里走。 “南易瞅啥呢?快别瞅了,眼瞅着就到点了,还没见着你哥人呢,你去路上迎迎,别一会等人家到了,他还没到。” “好,我去路上看看。妈,最里面那包厢里是我朋友,一会收他个成本价就行了。” “我记住了,你快去吧。”易瑾茹急切的说道。 南易走出断金楼,左右张望了一下,都没有看到南铁犁的身影,旋即就往前走。 一直走到街口的位置,南易就站在路边。 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不管南铁犁从哪个方向过来都能看见。 等了五分钟,没有看到南铁犁的身影,十分钟依然没有,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就算用当下普信女的逻辑学来分析,这离十二点最多剩下二十五分钟。 再不来,可真迟到了。谷坝 还好,时间到十一点五十七的时候,南易就远远的见着南铁犁踩着倒骑驴过来。 南易迎面而上,“拉个煤怎么去这么久?” “路上碰到点事,耽搁了。”南铁犁憨憨一笑。 南易盯着南铁犁的脸看了一会,说道:“确定不是故意的?” 如果说南易是渣男,那南铁犁就是个情种,半年时间,他多半没把金燕给放下。 “真碰到事了。”南铁犁再次解释道。 “行吧,车给我,你先回店里洗洗,人可能已经到了。” 南铁犁犹豫了一会,人还是从坐垫上下来,等南易把住把手,他才松开手,“那我先回店里。” “去吧,煤交给我。” 南易屁股放上坐垫,双脚往脚踏上一放一踩,倒骑驴就动了起来。 把车骑到断金楼的后门,南易跑厨房拿了一条破围裙,往脖子上一挂,吭哧吭哧就把蜂窝煤卸在了墙角。 掸掸灰,凑在洗手池上把胳膊和脸洗了洗,南易又绕回了前门。 “人还没来?” 南易走回前台,见易瑾茹和南铁犁都站在里头。 “没来。” 南易看了下时间,见还没到十二点半,说道:“那就再等等。” 等啊等,等啊等。 到了十二点半,易瑾茹的脸色就变难看,不过没什么其他表现,见她不动,南易也就跟着等。 这一等,又等到了十二点六十二。 易瑾茹在前台台面上一拍,说道:“不等了,这样的人家我们南家高攀不起。” “妈,一点多了,我还有不少事,饭我就不在这吃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得到解散的信号,南易赶紧说道。 “这么忙,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易瑾茹问道。 “是有点忙,改天再过来吃饭。”南易应了一声,又对南铁犁说道:“哥,我先走了。” 相亲饭没吃成,南易猜女方那边应该有什么突发事故,不然就算反悔不想来,也应该有人过来打个招呼。 回老洋房取了钱交给裘和平,晚上,南易又去了长城饭店,边吃边聊,三个多小时,广告方案基本就定了下来。 接着,三天时间,该到位的人全部到位,广告总算是可以拍起来。 “老张、老陈,我再强调一点啊,健美裤才是主角,你们不要本末倒置,其他的你们自由发挥,我不插嘴。” 开拍之前,南易再一次强调。 “你都说八百多遍了,我张一谋的摄影技术,你绝对可以放心。” “技术我不担心,我他妈就担心你的贼眼,瞎看什么呢,你可别给我拍成小虎牙写真啊,不然我跟你急。” “你不要胡说啊,我哪有瞎看。”张一谋的褶皱里爬出一丝丝红晕。 “看没看,你自己知道。” 南易啐了一句后就闭口不言,往边上一站,不再干涉剧组的工作。 健美裤就没有长广告,只有五秒钟版本的短广告,根本甭指望这么短的时间弄出一个有内涵的故事,只能通过视觉和广告词吸引眼球。 再说,健美裤也不用什么内涵,广告的目的就是把几个演员和派瑞丝健美裤联系在一起,让它区别于其他跟风者就行。 去年奥运以后,派瑞丝也就做了两个月的独家生意,到了第三个月,就有十几个厂也开始生产健美裤,还好,那时候派瑞丝还有一体成型这个别人一时无法模仿的优点,销量受到的影响不大。 可到了今年就不行了,其他厂子新机器也上马了,一体成型的健美裤充斥市场,派瑞丝的销量就呈现断崖式的下降。 文昌服饰不可能永远靠南易提供新点子做独家生意的模式往下走,南易肚子里的新点子可不多了; 再说,南氏还有一个燕尾蝶,前些年南易一直没怎么太关注,也是时候把心思从文昌服饰向燕尾蝶转移,拍广告算是南易对文昌服饰的最后一次直接干预的操作。 “克瑞亚,我听说去年年终会议后,你就没回过文昌围?”看着剧组忙碌的人群,南易冷不丁的说道。 “南生,你不直接管理文昌围后,有些事情就变了,我现在的工作没以前好做啦。”韩囯仁说道:“那个什么张玉,对我的位子可是虎视眈眈呀。” “胡说,张玉想要什么位子都有可能,唯独你那个位子,她肯定不会惦记,她很清楚自己干不了。”南易转过头,瞪着韩囯仁的眼睛说道:“克瑞亚,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耍这种小聪明。” “好啦,好啦,南生,我就直说啦。”韩囯仁求饶道:“我现在觉得在文昌服饰做的没意思啦,文昌围其他人虽然不算是乡巴佬,可也没太多见识的啦,有能力的,南生你就把他们派到外面,我跟他们沟通起来好累的啦。” “啦个屁,舌头给我捋直了再说话。” “习惯了,在内地说港普做事更方便。” 韩囯仁口音立马一变,普通话变标准,他在内地和电影厂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普通话早就学的很溜了,就看他愿不愿意说。 “知道你为难,你要真想走,我不会拦你。有些话,上次我们已经聊过了,你要是想自己单干,我把你扶上马再送你一程,也不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 “我是有想过单干,这些年我已经存下不少钱,人脉也有,可我单干也只能做服装,这不就和南生你对上了吗?”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试探,干一样的买卖也未必就一定要当敌人。”南易拍了拍韩囯仁的胳膊,“你现在走,我反而对你有所亏欠,当年,我跟你说过,要让你住半山,要让你当服装大王,要让你做徐绍良,现在一个都没做到呢。” 韩囯仁动情的说道:“南生,当年我只是一个扑街服装设计师,和家人挤在石硖尾的徙置大厦,是你给了我机会,我才能有今天,我……我对不起你。” “好了,别说对不起,有机会当大佬,谁还愿意当四九仔,人之常情。不用担心,我不会嫉恨你,我对你只有三个要求。” “南生,你说,我一定答应。”韩囯仁点点头说道。 “第一,多呆一段日子,等我把秀云叫回来和你交接;第二,厂子不要开在深甽,离文昌围远点,别让我为难;第三,文昌围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我打算把厂子开到甬城,我已经去实地看过,那边的投资环境不差,民风很淳朴,那边还有码头,外贸出货非常方便。” “不错的选择,开业的时候叫我,我送你一笔长期订单,利润不会太高,但够你养活工人。” 韩囯仁欣喜的说道:“谢谢南生。” “别急着谢,利润不高可不是客套话,是真的不高,到时候别骂我就行。” “不会不会,有一笔长期稳定的业务,我身上的压力会小很多,制定发展路线的时候,我可以稍微冒进一点,不用担心养不活工人。” “你走的时候,我应该不在文昌围,送别的话,我就说在前面。”南易语重心长的说道:“分清里外,别亏待帮你做事的人。” “明白。” 韩囯仁重重的点点头。 “支使不了你几天了,趁现在我还是你上级,赶紧的,帮我把茶杯去拿过来。”南易再次拍了拍韩囯仁的胳膊笑道。 “呵呵呵,是,南生。” 韩囯仁痴痴一笑,屁颠屁颠的去拿茶杯了。 “唉,小农意识,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恨不得钱全揣自己兜里。韩囯仁谈不上大才,可绝对是人才。他一走,外贸那一块,秀云根本接不住,业务肯定要萎缩。” “南生,茶杯。” 韩囯仁很快就把茶杯拿了过来。 南易接过茶杯,拧开瓶盖,呷了一口茶,呡了呡茶叶,“克瑞亚,等下你去找宫雪签一下广告协议,顺便把账算一算;还有,广告投放的事情你去找杨开颜谈,我就不参与了。” 六十秒的广告时间,只有南陈酒会从头跟到尾,一直到十八个月的合同到期,其他的几个广告都会在中途的某个时间点停止投放。 比如说健美裤的流行也就是一阵风,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卖不动了,随着市场和销量的变化,它的广告投放频率就会调整,而且多半跟不到合同到期。 空余出的时间,不可能闲着,根正苗红到时候就要当个中间商赚个差价,尽量把买断费用都给赚回来。 吃相难看点无所谓,经过这次一折腾,朝廷台对广告时间价值的认识肯定会进一步提升,标王完全有可能比原历史提早诞生,往后可没便宜好捡了。 没便宜占就不跟它玩,下一步就应该去地方台扫垃圾时间,变废为宝。 “明白。”韩囯仁点点头说道:“南生,刚才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说了,电影厂的人脉,我打算继续用。” “呵呵,克瑞亚,这个事情你不用申请,电影厂的人脉是你搭建的,他们都认你,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只是……” “南生?” 南易拉出的长音让韩囯仁心头一震。 “只是啊,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另一句话——少吃零食多看报,你要是一直有看报纸,加上你在电影厂的人脉,不可能分析不出内地的电影市场已经呈现萎缩的征兆。 剩下的话我就不说了,既然你要单干,往后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去操心,没人再给你查漏补缺了。” “这……南生,你已经有打算改变文昌服饰的宣传策略?” 南易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机,说道:“现在不是已经在变了吗?” “电视吗?” 韩囯仁陷入了沉思。 南易没去打搅韩囯仁的思考,提着茶杯走到角落里,把已经变凉的茶水倒掉,去剧组的茶水点那里续了点开水。 “南霸天,拍广告也不叫哥们来凑个热闹?” 7017k ------------ 第五百九十九章、钱,天上从来不掉 “哪都有你,怎么摸过来的?” 拍广告的事情,南易就没往外说,没成想王流氓还能自己摸过来。 “你不说,哥们也能闻着味过来,这么多大蜜,也不叫哥们过来,你可不够哥们啊。” “你这是兜里有俩钱,又坐不住了是吧?” “得了,生意有人接手,我是那坑哥们的人么。”王蒴不岔的说道。 “那你可真仁义,愣是把一个金元宝往外送,谁接手了?” 随身听市场正处于真空期,国外的还没大大方方的进来,国内只有林光伟一个人在做,这时候做随身听生意,可以说是站着捡钱,这么好的发财机会,王蒴居然送人了。 “你不认识,放心,人靠谱。” “嗯。” 南易没什么不放心,人不靠谱,林光伟自然会停止供货,有些话早已说在前面。 “阵仗不小,都不眼生。” “别胡扯,除了宫雪和殷婷茹你还认得谁?”南易看着几个在走位的女生,忽然眉头一蹙,“你自己呆着,我去处理点事。” 南易快步走到摄影机前,冲着张一谋说道:“先停一下。” “有问题?” “上身的衣服不行,得换换。老张,有没有办法把腿拉长点?” “多长?” “1米65的个子,我要1米2的腿。” 张一谋呲了呲牙,抽了口冷气,“那还是人吗?” “别慌,夸张说法而已。”南易提起步子往前走,嘴里还说道:“你和老陈先歇会,我去找她们说说。” 南易走到几个广告主角边上,先把宫雪喊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我给你们准备的提臀裤是不是都没穿?” “没穿,裤子本来就小一号,吃的紧,里面再穿那个会印出来。” “只要不明显,摄像机肯定拍不出来。” 宫雪脸红了红,说道:“不是担心这个,这里这么多人……” “懂了。”南易点点头,“这个事,我一会让剪裁替你们想想办法,我们先过去,我要和你们几个说一下要改动的几个点。” 南易和宫雪走到几个广告女主演的边上,招招手把美工师冯裤子叫了过来。 “南总。” 冯裤子走到南易边上。 “裤子,我要做点改动。” 南易说着,把不远处的冼明丽也叫了过来。 冼明丽是韩囯仁带过来的女工,文昌服饰里裁剪技术最一流。 人都到了,南易先把伍穻娟拉到自己边上,抓起她的头发边演示边说:“头发挽到后面,在这个位置扎个皮筋;右边留下一缕不要扎进去,就垂在眼角这里。 穻娟,最后一个镜头,做那个回头的动作时,你用右手把头发撩起来。你想象一下,就是你身后有人叫你,这缕头发正好挡住了你的视线,你往旁边一撩,方便你看人的那种感觉。” 伍穻娟点点头,“明白了。” “好,明丽你过来。”南易让冼明丽挨着自己,然后他指了指伍穻娟的后背,说道:“这个是收缩点,衣服的上半身往这个点拉紧收缩,让她的那个看起来更挺一点。” 南易说着,又指了指衣摆,“右边到左边剪出一个圆弧,右边这里的长度要堪堪不把皮肤露出来。” “阿叔,要多大的圆弧?”冼明丽问道。 “穻娟,别动啊,我上上手。”南易伸出手指在伍穻娟衣摆的位置快速画了一下,“就像这样的弧度,左边的角缝一个流苏上去,裤子,你一会看下,怎么把流苏和衣服更搭,也要配合穻娟的气质。” 冯裤子问道:“要什么感觉?” “侠女、飘逸。” 南易说完,又把巩悧拉到自己面前,“笑一个。” 巩悧依言,立刻展开笑容。 “不对,你要把牙齿露出来。” 巩悧把笑容的幅度加大,两颗小虎牙就从嘴唇里探出头来。 “对,就是这样,回头的那个镜头,你就这样笑。”南易说着,又对冯裤子说道:“裤子,她的妆改一改,淡一点,她代表的是青春活力。” 殷婷茹明媚皓齿,宫雪成熟淡雅,郑傸浓妆艳抹,南易给五个人都定了基调,然后又把冼明丽拉到边上嘀咕了一下,提臀裤的事情一定要解决,这臀不提起来,效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广告刚拍了个头,马上就停摆改妆容、改服装,南易又和冯裤子嘀咕了一下,布景马上也微调起来。 南易把整个场地走了一遍,没再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又退到了边上去。 “南霸天,人是你招来的?” “不是,我只负责最后拍板……嗐,孙子欸,烟头别他妈乱扔,把这点了,你卖房都赔不起。” “大白天的,你瞎担心个什么劲。” 王蒴不屑的啐了一句,不过还是伸出脚尖把地上的烟头给碾灭。 “你是在这继续看着还是走人,我是要走了,今天广告肯定拍不完,我没功夫在这耗着。” “我跟你一块,你上哪去?” “回去上班。”谷鹄 “没劲啊,哥们过来,也不招呼?” “我办公室里烟茶都有,你可以喝个够,抽个过瘾。” “歇了吧,你在那忙着,我傻乎乎边上坐着,我有病啊。捎我一段,我自己找个地儿呆着。” 南易感慨的说道:“行,还是你丫的过得洒脱。” “你也成啊,别一天净想着挣钱,俗。” “我手里下千把号人呢,我要活的像你这样洒脱,他们都得跟着我饿肚子。”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南易的车旁,上车前,南易还不忘嘱咐道:“车上别抽了啊,上回的坐垫就让你烫了个洞,换个新的,一辆三菱小轿就赔进去了。” “行行行,我憋一会。”王蒴说着,先南易一步钻进车里,一上车就去翻弄南易的报纸和杂志,“我说南霸天,你够累的,车上还不忘记看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累,看报纸本来就是我的兴趣,和你***一样,通宵达旦我心里也美滋滋啊。” “你就踩呼我吧。”王蒴往椅背上一瘫,二郎腿一翘,抖着腿说道:“还是你这车坐起来舒服,什么时候哥们也弄一张。” 这个话题,南易根本没接茬。 没法接,就王流氓这种兜里有点钱就会咬手,半夜都得爬起来突击花掉的性格,永远攒不够买他屁股下这辆车的钱。 把王流氓扔半道上,南易去了一趟无线通信局。 不消说,他这一趟非常顺利,南易和无线通信局的局长达成了口头协议,126的寻呼机给亚细亚商场独家卖两年。 帮着卖东西,不但不要报酬,还倒给十块钱一个,这种傻帽谁又能不喜欢呢。 南易做过预估,八六、八七两年,撑死了能卖出上万个寻呼机就不错了,贴十来万出去,加深“亚细亚”仨字在老百姓脑子里的印象,还是挺划算的。 再说,贴出去的十块钱,南易还想通过卖寻呼机链子、寻呼机换色、卖靓号赚回来。 寻呼机精贵,配条百来块的防盗链不应该么? 女孩子用个黑色的多不配衣服,换成粉红的,不贵,只要您再加五百块钱就成,下回您再想换成其他色,只要三百块就能换。 除了黑色,南易就没见过现在的寻呼机有其他色,几千块的寻呼机都买了,再花几百换个自己喜欢的颜色,这不能算是无稽之谈。 市场未必会有多大,但是绝对有市场。 坐在车里,南易抚摸着下巴,脑子里寻思着什么时候再回来谈一下靓号的事情。 身价突破两千万港币,买第一双回力鞋的那会,南易动过囤bp机靓号的念头,这次,他是真要付诸行动,南易就是要把看似傻乎乎的想法变成一个不错的商机。 卖寻呼机和选号分成两步走,寻呼机的钱先结算掉,然后以贵重商品需要实名登记的理由从客户那里拿身份证登记,得知年龄生日,然后有针对性的推销生日号。 客户对自己的生日不讲究,那就推销其老婆、子女的生日匹配号或特殊日子的匹配号、幸运号等等。 选号本的前几页不是514就是154、164、174,怎么不吉利怎么来,靓号分成几个档,4少一点的加个100,带点6、8的加个两百,生日号八百一千。 要是126-888888、126-666666这种号码,不炒作几轮绝不往外出手,126-123456这种号码也不用寻思,不说把号码变成钱数字,起码也得卖个大几万的。 “要不要把号码给炒热?” 南易心里模模糊糊已经有了一个“寻呼机宇宙”的炒作概念,围绕寻呼机号码,他有打算炒出花来,和兰花一样炒成天价。 “可惜啊,私人不能办寻呼台,不然老子把sp增值服务都给弄出来。什么爱她,每天就呼十八遍;和广播台合作弄一个寻呼机情感栏目…… 算了,不能想,再想也是空想,等寻呼台放开,手机时代都来了,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卖号码吧。” 回到燕南园,南易直接把杨开颜叫到他的办公室。 “我刚去了无线通信局,口头协议已经达成了,你抽个时间过去把正式合同给签了,寻呼台十一月份开通,十月下旬我们就可以开始卖寻呼机。” 杨开颜问道:“南总,明明是亏本的生意,你的热情为何这么高涨?” “我说杨科长,拿出你的精明来,不要让我怀疑你的智商。关于寻呼机,我的最低目标是亚清公司两年时间赚八百万。给你三天时间去思考……”南易瞄了一眼日历说道:“星期六我要听你的分析报告,现在,出去,帮我把何出纳叫过来。” 杨开颜木愣愣的站起身,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八百万的出处,关于寻呼机,她只想过广告效应,从来没有去琢磨要靠它赚钱。 等何萍来到办公室,南易关心了一下端午福利的问题,很快就让她离开。 中午吃过饭,南易去了一趟天堂角的篮球场,对亚清篮球队的训练情况表示了关注,并给他们带去了慰问品——两箱汽水。 下午两点三十八分四十三秒,南易带上韩美丽给奋战在第一线的建筑工们带去了精神食粮——香烟,亲切的询问他们有什么困难,并表示不管任何问题,亚清公司一定会认真开会研究讨论,争取下一个五年计划中得以圆满解决。 三点四十二分,林德清去了南易的办公室,和他讨论在亚清内部抓精神文明建设的问题,经过讨论,两人的认识获得统一,亚清公司不但要抓物质文明,同时也要抓精神文明,两条腿走路。 下午五点,其他人下班,办公室陷入安静,南易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不会有人再来打搅。 一个小时,南易的效率赶上其他7个小时的六成,不但完成了当天亚清的工作计划,还抽出二十分钟处理南氏的事务。 下午六点,准时锁门踏上回家的路。 诰日,七点半,南易又出现在办公室里,用效率最高的一个半小时处理完事情后,继续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着其他人把他办公室的门叩开。 九点二十,等找他办事的人离开,南易给韩美丽留了一个可以联系他的电话号码,匆匆的赶去广告拍摄地。 路上,南易在《京城日报》上还看到了长河服装批发市场的招租广告。 这个广告又引起了南易的思考,想着改天和杨开颜谈一谈,看看要不要把她这个堂弟给吸收到亚清公司来。 能想到服装批发市场的主意,并付诸行动,杨山卿也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应该有能力助杨开颜一臂之力,等南易离开,杨开颜也能更容易打造出“杨家帮”。 “希望林德清的三板斧早点使出来吧,自己也好把亚清的枝枝蔓蔓修剪干净再走,人事斗争,杨开颜还是嫩了点。” 车子停下,南易没急着下车,而是在车上打开陈绿写给他的信,快速的看完,立即执笔回信。 钢笔沙沙沙在纸上龙行凤舞,南易的身心充满的愉悦。 刘贞有仨笔友,他也有了一个,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改天再到《读者》杂志上搜索附近的人,添加两个新的邮箱编号,他也要有仨笔友。 7017k ------------ 第六百章、踩政策点 “你往这里看,看到了什么?” 6月22日,端午节,冷妍刚从古城出差回来。 循着冷妍所指,南易看向她穿着丝袜和凉鞋的小脚,点点头,赞道:“脚很漂亮。” “我说大老板,你这样敷衍我合适吗?” “43%乘以55%再乘以1%,等于0.23%,你的分红看似是不太多,但这只是个开始,将来你会得到的,肯定比你这双腿值钱。九月一过,我给你一个月假期,你想上哪里都行,除了服饰和化妆品,其他的我全报销。” “这还差不多。”冷妍傲娇的说道。 “说工作。” “好吧,蝴蝶牌手表、双鸥牌洗衣机、华山牌相机、黄河彩电都谈妥了。在山城我还看到了一种很畅销的零食,是一种锅巴,听说是川菜鱿鱼锅巴得到的灵感。” “太阳锅巴,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我忘了,文昌围还有文昌食品厂呢,你知道不奇怪。” 冷妍醒悟过来。 “拿下了?” “拿下了,太阳锅巴会入驻清河国际。冰峰的厂长主动找到我,想把冰峰汽水打进来。” “汽水就算了吧,除非来京城开分厂,不然利润都会在路上耗干,可就算开过来,估计也干不过北冰洋,再说,汽水太占地方,对我们来说不划算。” 南易往后面一躺,椅子的前面两条腿翘了起来。 一摇一晃,嘴里说道:“亚清的三产企业我打算生产棒冰和袋装汽水,可以喝,也可以冻成冰块咬着吃。” “季节性这么强,其他三季就闲着?” “怎么可能,我还打算上马速冻食品,就从饺子开始,牌子就叫南易好爸爸牌,广告语我都想好了,你听着。”南易润了润嗓子,用充满磁性和父爱的声音说道:“每一位消费者,我们都视同己出;南易好爸爸牌,来自爸爸的味道。” “你要不怕被人给分尸,你就用这个牌子。”冷妍睨了南易一眼,说道。 “好了,玩笑结束了,爸爸的味道是玩笑,妈妈的味道就是真的了,速冻食品的牌子我打算用‘妈妈好’。” “妈妈好?要么就妈妈,要么就好妈妈,你这妈妈好听着拗口。” “1958年,卜万苍拍了一部《苦儿流浪记》,有一首主题曲叫《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想借过来拓展一下,水饺只有妈妈好,馄饨只有妈妈好,辣酱只有妈妈好,不管什么产品一加进去,是不是读起来都是朗朗上口?” 冷妍试着读了读,“是有点意思,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找电影厂投拍一部关于母爱的电影了?” “不急,先把商标注册下来,围绕妈妈两个字,不管是好妈妈还是坏妈妈、臭妈妈、丑妈妈、妈妈坏、妈妈怪,全都要注册下来,免得将来哪个孙子来碰瓷。正好你休息,回去花点时间帮我把类似的词都列出来。” “行,注册的事情不需要我做吧?” “不需要,我打算以根正苗红的名义注册,让杨开颜去办。” “那我先回去啦。” “去吧。” 冷妍一离开,南易就绞尽脑汁回忆《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剧情。 可除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还有模模糊糊的大桥、光秃秃的身体之类的片段,他是一点情节内容也回忆不起来。 看来,想把这部电影复制一部差不多的出来是不可能了。 南易拿起笔在日历上的6月24日到6月29日画了一个大圈,在圈边写上“寻找编剧”四个字。 随着脑子里要记的事情日益增加,南易现在也不得不借助其他工具做记录,类似旁支末梢的小事,他要是不记录一下,很可能会遗忘。 端午一过,南易和马末都见了一面,向他打听哪个作家擅长写苦情戏。 马末都给了南易几个伤痕派的名字,被南易给否了以后,又告诉他一个叫老管的人写东西有一手,现在正在部队艺术学院进修。 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白天,南易嘴里嚼着透明的红萝卜,路过华农试验田里种着的一片红高粱,迎面擦过一个男人嘴里散发着浓重的蒜薹味;田埂上一只鸭子带着它的家族在那里食草,在鸭子的后面,有一个妇女在追赶,身段丰乳肥臀。 鸭子的嘎嘎叫,妇女的奔跑发出的震动,惊扰了在一片青草里纳凉的蛙。 蛙呱呱一叫蹦跶着离开,正好躲过一只扑向它的孩提小手,在生死之间,蛙的疲劳瞬间一扫而空。 路边,一个老头很讲究的点着檀香,悠哉悠哉的陷在自己的酒国里。 南易扫眼过去,发现搁檀香的那个物件挺稀奇,仔细一辨认,才认出来那是满清酷刑里的一个刑具,檀香搁在刑具上,这不就是檀香刑么? “孙子欸,你沿着楚河打了我四十一炮,现在我赏你个双马将,解吧。”树荫下,另一个老头摇着蒲扇盯着棋盘嘚瑟的在那里叫道。 “男人至死是少年,一个个都是晚熟的人。”南易看着周围的一切,摇摇头,沿着一小片红树林走去。 “你好,我是南易。” 在小红树林里,南易和一个满头浓密头发的男人接上了头。 “你好,我就是马末都说的老管,你可以叫我谟言。” “老马有跟你说我找你什么事吗?” “说过,你需要一篇命题文。” “是的,我需要一篇关于母爱的命题文,时间背景放在49年前后的那段时间,49年之前,故事围绕一对母子展开,为了儿子能活下去,母亲能有多惨就写多惨,她的人生就像这天气一样,阴雨绵绵不见晴。” 南易指了指天,继续说道:“49年之后,天气开始放晴,这对母子终于迎来了曙光。我有一些想法,对你有启发你就用,没用你就不用理会。” 谟言抽着烟,听着南易的讲述,忽然需要他回应,他就慌忙把嘴里的烟夹出来说道:“你请说。” “母亲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某一天,她在河边埠头上洗衣服,被村里地主家当伪军的小儿子给撞见,觊觎母亲的美色,地主小儿子不但自己把母亲糟蹋了,还让他的狗腿子们一起…… 最后,被糟蹋的母亲被狗腿子们扔到了河里,幸好,母亲被一个好心人给救了,可那之后,母亲就变得疯疯癫癫。 再之后,就是母亲怀孕,可在怀孕的那些日子里,她还被人糟蹋了好几次,糟蹋她的人,可以选择当时历史背景下的典型反面脸谱化人物。 因为母亲疯疯癫癫,她自然不知道该怎么生产,可因为她长期在外流浪,见过野狗如何生狗崽。所以,生产的过程,她一切都是模仿母野狗的做法,在野狗窝里完成,包括脐带,也是学母野狗一样,用牙齿来咬断。 正因为如此,见到、听到母亲在狗窝里生产的人,都管生下的那个孩子叫狗生。 母亲疯疯癫癫,已经失去人类生存的技能,她活的就犹如野狗,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失去母性,她依然知道要让自己的儿子填饱肚子,依然知道自己的儿子需要穿衣服。 谟言,你知道太平轮事件吗?” “听说过。” “49年1月,狗生抛弃疯疯癫癫的母亲,登上了太平轮。见不到狗生的母亲一路找,一路找,终于找到码头,见到了站在船舷上的狗生; 母亲流下污浊的热泪,多年浑浊的脑子忽然变清明,她嘴里凄厉的哭喊着:‘狗生,别走,狗生,别走,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听到母亲的呼喊,狗生痛哭流涕,嘴里哼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南易嘴里轻轻的哼唱,一直把整首歌唱完,他才又说道:“故事我就构思了这么多,你觉得能用就用,我需要的只是苦和母爱两个点,如果能唤起孩子对母亲的爱,那就最好了。” “呼……”谟言呼出一口浊气,说道:“虽然你只说了个梗概,可你的故事想表达什么,我已经听懂了。母亲身上融合了那个时代所有的苦难,狗生就是未归的游子,你在影射……” 南易摆摆手说道:“影射那只是附带,是次要的,重点还是母亲身上的母爱,尽管母亲是个疯子,可在她瘦弱的身体里依然充盈着对孩子的爱。 你好好考虑一下能不能写,如果能写,我可以给你一年时间,润笔费两万块。完成的作品,影视版权归我,其他的都属于你。 等将来要拍摄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当编剧负责改编,当然,辛苦费我们另算。” 谟言抽了两根烟,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要考虑一下,你要的故事太沉重,我未必有勇气能把它写完。” “不急,你慢慢考虑,一周时间可以给我答复吗?” “可以。”谟言点点头。 “找个地方喝点?” “下次吧,今天我还要赶着回学校。” “也好。” 告别了谟言,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半。 这些日子,王蒴天天攒局,不是叫人出去下馆子,就是在咱们院弄个锅子,羊肉、好酒管够,他自个的烟档次也提了上来。 就这么一天几十上百的造,他挣的那点钱也造不了多久。 南易想着给王蒴介绍路子的好处费还没收呢,得赶紧过去吃上一顿,别前面的好处没吃着,后面的哭穷就跟上来了。 到了咱们院,果然,院子里已经开整了,而且看情形摊子支了已经有一会,一个个早已变成光膀子。 “南霸天,叫你好几次,总算来了。” 王蒴已经喝成了大舌头,稀疏的脑门上不时的会溢出汗珠,搭在肩膀上的t恤就倒霉了,南易能看到上面浓郁的汗臭味。 “不能跟你一个闲人比。” 南易说着,就见一哥们在挪凳子给他露出个空档,他把自己塞到桌边,冲挪凳子的哥们点点头,“哥们,眼生啊。” “鹦鹉头,也是部队大院的,过去不常在一块混。” “喔。”南易应了一声,又对边上的鹦鹉头调侃道:“哥们怎么叫这名啊,是嘴碎还是喜欢吃菠菜啊?” “鹦鹉头可是好名,是说他的嘴利索呢,张涵矛,高中的时候就去朝廷台给译制片配音了,去年刚进华戏,将来是大明星的路数。”王蒴解释道。 “张涵矛?” 南易真想吐粗口,刚才猛地一看,他还以为这位是那个歌坛浪子呢。 还别说,粗看起来还真挺像。 “还是叫我鹦鹉头,大家都管我叫这个。” “成,以后就管你叫鹦鹉头,你叫我南易,南霸天都成。” 说着,南易从边上的啤酒箱里拎起一瓶啤酒,上手一摸,居然有点温。 “我说,啤酒怎么不拿冰的?” “胡同口的小店压根没冰箱,啤酒就搁院里堆着,这会还好点,刚拿回来的时候,还他妈烫手呢。我说南霸天,院里该添个冰箱。” “跟我说的着么,你丫的明天去搬一台回来就是了。” 啤酒是温的,南易索性就不喝,往小碗里倒了点醋,直接上手捞羊肉吃。 王蒴撇撇嘴说道:“我路子哪有你野,冰箱票我没地儿弄。” “雪花的医用冷柜不要票。” “用那玩意,埋汰谁呢。”王蒴啐了一口,说道:“说真的,能不能帮我搞几张冰箱票,有几个熟人想要冰箱。” “几张冰箱票你都搞不定?”南易疑惑的问道。 大院子弟就算混再差,路子还是会比一般人野,人托人,几张冰箱票根本不是问题。 “我几条线上都问了,都紧张,要弄,人情就大了。” “急要吗?” “有说道?”王蒴问道。 “不急就等上一个月,亚清那边马上就有冰箱运过来,到时候你直接带人去提就行,九折。” “什么牌?” “好几个牌子,高中低档都有,到时候自个看吧。冰箱现在是抢手货,出厂价就不便宜,九折已经是我能给的最大折扣,再低就得亏本,我向公司不好交代。” 当下的冰箱的确很抢手,冷妍出去谈入驻,其他电器谈起来都不算太累,唯独冰箱,有一家算一家,没有一家好谈。 那边供不应求,生产出来一台卖一台,这边还想谈什么账期,谁稀得搭理你? 冷妍虽然没诉苦,可南易心里清楚,她能把几个冰箱品牌谈下来,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嘴皮子不知道磨破了几回。 明天,南易就要去京城电冰箱厂谈入驻。 京城电冰箱厂生产的是赫赫有名的雪花牌,前年刚从飞利浦引进了新的生产设备和技术,更新了一条年产5万台中型单门家用冰箱的生产线。 雪花冰箱性能稳定、价格适中、返修率低,占据了全国市场的2/5,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南易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它啃下来,心里已经做好了明天吃软钉子的准备。 “加价能买到就不错,能有九折,哥们已经城墙上出恭,露大脸了。”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满意呢。” “怎么可能,哥们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别干吃啊,酒倒上。”看南易边上没酒杯,王蒴连忙说道。 “算了,天忒热,不想喝白的。” “那个,我能不能要一台?”南易边上的张涵矛怯生生说道。 “好说,过两天我拿点九折票过来,你们一人拿几张,到时候直接拿票去提货就行了。” 张涵矛举起杯子,说道:“局器,我敬你一个。” “得,我这不喝也得喝了,流氓,给我倒上。”南易在桌上寻了一个空杯,递到王蒴身前说道。 一杯酒下肚,热气马上分出一股往天灵盖冲,下边一个火塘,上边一个火炉,要是在太阳底下一晒,身上不长痱子才怪。 喝了一杯,就不能不喝第二杯,等南易两杯半下肚,叶亰也摸了过来,直接坐在南易边上。 “刚回来?” “昨天到的,本来可以早点回来,一个朋友非要叫我去山城玩几天,我就跟着去了,在山城还见了点稀罕事。”叶亰神秘兮兮的说道。 南易从桌上抓起蘸料碗,高高举起,作势欲砸。 “成成成,我直给。” 南易的动作,叶亰秒懂。 “我朋友带我出去吃饭,正好遇见一个很传奇的人物,在山城那边名气很大,生意做得很邪乎。” 不需要叶亰继续说,南易也已经听出来他说的是谁,牟南德呗。这会在山城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能配上“邪乎”这个词。 “这人叫牟南德,去年要搞什么大宁河小三峡风景区,没见着下文,又搞什么服装工业公司,还搞了什么竹编工艺厂,都是只见风不见雨,声势搞的很大,报纸上都有消息刊登,可真动静一点没见着。” 接过王蒴递给他的烟,叶亰点上烟继续说,“另外,我还听说他搞了造船厂、船队、子弟校、商品房建筑公司,妈的,搞这么多公司,他到底趁多少钱啊?” “能要几个钱,你要乐意,明天就可以开个月球旅游开发公司,花点钱邀请几个名人、科学家过来开座谈会,研究一下可行性,再走走路子在报纸上刊登几个新闻,这公司就算开成了。 过些日子,你又可以开一个超级未来能源公司,投资研究尿变油领域,还是找一帮专家开座谈会,还是在报纸上登几个新闻。” “你说他这么做图什么?” “图什么,挣钱呗,东一下、西一下,看似没搞出什么名堂,但是他的名气被做出来了。有了名气,再耍点手段就可以想办法在银行搞到贷款,有了钱就可以投资真正的生意。看着吧,我猜这个人应该能起来。” “南霸天,你看好他?”叶亰问道。 “你给的信息不多,不过就你说的那些企业,真的要搞起来,你知道要花多少钱?不说其他,就一个船队和造船厂,国内个人还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资本搞,可他为什么要搞这个?” 南易抛出一个问题,接着又说道:“今年的4月初,最上面同意并转发了国家统计局《关于建立第三产业统计的报告》,该报告把房地产业列为第三产业第二部类中第一个产业部门。 4月中,全国房地产工作汇报会议在山城召开,这个会议的其中一个议题就是论证城镇住宅商品化的可行性。 会议是今年开的,可去年年中就有消息传出来了,你再说说那个牟南德是什么时候开的商品房建筑公司?” “好像是去年11月吧。” “我猜啊,你说的这个牟南德兜里应该没几个大子,他一直在踩政策的点,开公司,登报纸,换位思考,如果我处在他的位子,下一步应该就是跑银行搞贷款。 他做的都是政策扶持的项目,贷款搞起来相对容易点。 你看他公司一个一个开,报纸一次又一次上,只能说明搞贷款这一步他一直没走顺。等哪天他真搞到贷款,估计就能见到点真章了。 等站稳脚跟,再下一步就是玩资本杠杆,贷款撬贷款,慢慢把盘子做大。” “这么说,他哪天还能成个人物?” “机会很大。”南易点点头,端起酒杯,把杯里的酒喝掉。 八九十年代,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半杯酒下肚,南易没有在续杯,站起身,把叶亰叫到院子的另一个角落。 “你也是亚清的股东,干等着拿分红说不太过去,下个星期一去公司一趟,和林董谈一谈,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在公司干个职位。” “我能做什么?” “从底层做起吧,是自己的买卖,多用点心不会吃亏。” “成,我听你的,干个安保我也认了。”叶亰点点头说道。 “呵呵,别看你当过兵,可你那是几几年的兵啊,练的未必有我这个民兵多,安保你还真干不了。” 叶亰脖子一梗,不服的说道:“你这不是小看人么。” “行吧,原本我还打算用个借口打发你,既然你不服,那我就把真话告诉你吧。一,你长得忒丑,不符合公司安保处的用人标准;二,你丫的太矮了,站队列里都见不着你人。” “操,踩呼谁呢。” 7017k ------------ 第六百零一章、公私不两立 诰日。 南易去了一趟京城电冰箱厂,和他预料的一样,并不是太顺利。 供销科的一个供销员就把他给打发了,别说见厂长,就是供销科长也没见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南易就在权衡得失。 “亚细亚如果没有雪花冰箱卖,会对客流量造成多大的影响?” 南易得出的结论是略有影响,但是无关大碍。于是,他就把雪花从亚细亚的冰箱体系里面删去,暂时定下主推万宝,辅推容声、白云的策略。 要说冰箱,万宝的名气最大,之所以卖不过雪花,一是因为价格,市场上最便宜的一款冰箱就是雪花牌的;二是因为政策,天子脚下容易受到高层关注,总能占点便宜。 万宝虽然知名度高,可门却不难进,冷妍去谈的时候,受到了热情接待,也很容易就谈妥了入驻方案。 容声是乡镇企业,属于后娘养的,走到哪里都受歧视。 去年容声想打入西单商场,厂长老潘亲自来,结果被一名科员翘着二郎腿给打发了。 也正因为如此,冷妍拿下容声非常轻松。 只是账期上要做点文章,如果销量出奇的好,对容声来说,账期一年不现实,它根本撑不住。 关于这个,南易心里已经有所算计,他打算把亚清的账期“承兑化”,可以把“亚清应付款”视为一份承兑,亚清允许手里有“亚清承兑”的供应商把承兑转让给其他企业或个人,亚清会积极配合承兑的转让。 当然这个受让人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根正苗红会再注册一家子公司,专门用来收购指定几家供应商的承兑,不折价,直接按原价收购。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对供应商减少账期时间。 南易是摆明车马想占供应商账期的便宜,可没想过因为亚清的账期拖垮供应商。 当然,承兑也不是只有那几家指定的供应商才可以转让,其他供应商其实也可以,只是收购的时候就不是按照原价,而是要打个折扣。 供应商要是肯八折、七折卖,南易还是乐意给人行个方便。 …… 等时间进入七月,亚清的主要工作依然是谈入驻和招商。 南易给冷妍和吴士厷又加派了人手,叶亰过来上班后,南易也支使他去外面跑,不仅是他,公司里比较清闲的人物也被南易打发出去负责次要的商品洽谈。 南易自己也没闲着,一有时间就泡在外面,汽车后备厢常备着一筐义利食品厂的面包和矿泉水,饭点的时间不合适去拜访供应商,这个时间通常都用来赶路。 汽车停在一个工厂的门口,南易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连续喝了两口水送一送,顺带着漱漱口,把身上的面包屑掸干净,掰下化妆镜看了看脸,随即推开车门下车。 进入工厂大门,一个半小时候后走出大门,汽车发动,去下一家。 瞬移,继续瞬移。 7月8日这天,南易又瞬移到了亚细亚的工地上,和他一起的还有旺德福京城分店董事长夏决。 “夏董事长,从这里一直到那边,一共45.3米长,平均进深8.6米,将近389平方,只要你愿意,都是旺德福二号店的。亚清不但三年不收租金,还会付给你们两千块的调研费。” 南易领着夏决在亚细亚大门口右侧,指着玻璃墙里正在搞粗装的一块区域说道。 “这个‘你们’用词不恰当吧,南副董事长,你可别忘了,你也在旺德福任职呢。”夏决假装生气的说道。 “对对对,夏董事长提醒的是,不是你们,是我们。”南易道了一句歉,又继续说道:“这块区域是我给旺德福特意留的,你要是不想要的话,我打算去找肯德基、麦当劳谈谈,干脆把它们引进来算了。” “南副董事长,你也不要将我军,旺德府前门店的生意很好,我早有打算再开一家分店,这个铺面不错,你又给了这么优惠的条件,我当然要。”夏决说着,又来了一个大转折,“只是,调研费就不要了,你还是给我们几台冰箱、彩电吧。” “冰箱彩电,还要几台?”南易叫道:“夏董事长,你干脆把我剁吧剁吧拿去卖了,看看能换出几台彩电。” “哈哈哈,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让你白送,九点五折的电器票你们亚清公司满大街送,旺德福可是你的娘家,你怎么也要给我们几张八折的票吧?” 南易摇摇头,说道:“夏董事长,我们还是谈谈调研费吧,两千不够还可以再加点,八折票就不用提了,利润最高的电器都没有两折的利润。” “真不行?” “真不行,调研费师出有名,我方便报,这电器亏本往外卖,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公司的其他人交代。”南易为难的说道。 九折是道槛,也是亚细亚的底线,南易让冷妍负责贵重商品的洽谈,而且不给她加派人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到尽可能的成本价格保密。 针头线脑进价几厘卖一毛,算毛利可以算出百分之一千,可终端售价就是一毛,最终体现出来的价格就是这么点,消费者不会觉得贵。 电器就不同了,一台电视机出厂价700块,加价三成,终端价就是910块,整整贵了210块。 这个数字要是被消费者知道,他们可不会管什么运营、广告、损耗、返修之类的成本,也不会管滞销的风险,他们只会盯着“210”这个数字,他们只会心痛自己多掏了好几个月的工资。 九折就是亚细亚的进货价,这个口径会在亚细亚内部做到统一。 真实的进货价和毛利只有高层和财务科的会计才有资格知道,对其他人员一律保密。 夏决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为难那就算了,调研费就定在一万块吧,另外,九折票不说旺德福人手一张,至少三楼的人员需要每个人都有吧?” 旺德福前门店的三楼是办公室,夏决的意思就是管理人员要每个人都有九折票。 南易纠结了一会,才咬咬牙说道:“好,就按夏董事长的意思。” “很好,改天我去亚清公司和你谈谈旺德福在亚细亚商场租铺位的问题。”夏决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夏决这话,南易的牙花有点发酸。 南易给调研费不是多此一举,夏决虽然贵为旺德福的董事长,可重大的决策不是他个人就能拍板,他需要向更上面请示。虽然他刚才说已经有开分店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坚不坚决还未可知,要是遇到点阻力他就会退缩呢? 南易相信公有企业的领导人中有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了企业前景考虑的企业领导人,可也有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企业的利益和企业领导人的利益并不是高度融合,甚至有可能背道而驰。 在这个客观事实下,就不能要求每个企业领导人都有魄力。 南易给的调研费和九折票,夏决不可能放到他个人的口袋里成为他的私利,可却能成为他个人上升的助力添加剂,这就让他能更坚决的把开分店的事情推行下去。 为了事情顺利,南易的“好处”给的够够的,可谁知道夏决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三年免租金的功劳他还要揽到自己身上。 什么改天谈租铺位的问题,夏决这是在暗示南易免租金是他努力谈出来的结果,而不是南易主动抛出去的橄榄枝。 “好啊,夏董事长哪天过来,提前给我来个电话,我去大门口接你。” 南易自己就是亚清公司的股东,看重的是企业的健康成长和最终能获得的利润,虚名他并不在乎,只要事情能顺利往下推进,虚名谁要谁拿走。 送走了夏决,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南易又迎来了一位访客——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兼职顾问黄汉宗。 “南经理,不好意思,来叨扰了。”一进南易的办公室,黄汉宗就客气的说道。 “黄顾问您能到我这里来,我荣幸之至。” 南易同样客气的邀请黄汉宗坐下,给他泡好茶,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亚清和电视剧制作中心并没有业务往来,今天您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以黄顾问的身份吧?” 往前追溯一下,黄汉宗在当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兼职顾问前,其实是东风电视机厂的厂长,再往前,他还曾担任过更重要的职位。 只是经历过一段特殊的岁月,黄汉宗不愿意多谈政治,他只想安安静静给国家挣钱,所以,79年的时候,他自愿去了东风电视机长当厂长,去做一个“电视大王”的梦。 黄汉宗刚接手东风电视机厂的时候,东风的情况很差。 东风电视机厂八年生产了4.4万台电视机,赔进去1156万,是当时京城地区国有企业的亏损大户。 如何扭亏转盈,是当时摆在黄汉宗面前的第一道难题。 作为一名企业经营者,黄汉宗心里非常清楚——必须改革旧的管理体制,学习和借鉴国外现代企业的成功经验,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才能振兴东风电视机厂。 在那段日子里,他到处收集当时号称“亚洲四小龙”经济腾飞的资料,经过认真的研究之后,他结合当时的国情和企业现状,确定了“引进国外先进技术,从散件组装加工入手,逐步实现国产化,最后打进国际市场”的经营思路。 当时国家正处于改革初期,在如何振兴民族工业的问题上,很多带有理论性的问题尚处于探索阶段。 黄汉宗这一大胆的想法立即得到有关部门领导的关注,黄汉宗也通过自身的人脉很快就拿到进口20万台电视机散件的配额,成功引进了一条电视机组装生产线,这也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内从国外引进的第一条电视机生产流水线。 先进的生产技术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东风电视机厂当年即扭亏为盈,实现盈利12,523元。 作为一个国有企业,一年仅盈利12,523元实属微不足道,但它的重大意义在于用实践证明了改革开放的政策是正确的。 东风电视机厂有了一个开门红,不但让黄汉宗的精神非常振奋,也使全场的职工深受鼓舞,生产积极性大为提高。 众志成城之下,东风第二年又盈利八百万,第三年突破了两千两百万,东风不但甩掉了长期亏损的包袱,而且一跃成为京城的地方经济支柱,也成了全国电视机行业产量、盈利都名列前茅的优秀企业。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83年的时候,黄汉宗就成了路线斗争的牺牲品,他的厂长当到头了,84年的时候就到了电视剧制作中心兼职。 就算是兼职,黄汉宗也闹出了大动静。 黄汉宗刚到电视剧制作中心的时候,中心正在筹划拍摄国内第一部大型古装电视连续剧《红楼梦》。 如果剧组的全班人马都去南方实景拍摄,耗费甚巨,很可能会超出预算。面对这一难题,黄汉宗经过一番精心的调研,创造性地提出盖一座永久性的实景大观园的想法。 如今,大观园没有完全建好,但《红楼梦》剧组却已经在里面取景拍摄,前段时间,为了广告拍摄的事情,南易就去过一趟。 “的确不是。”黄汉宗说道:“虽然我已经离开东风电视机厂,可我一直在关注它的成长。去年,你们亚清公司刚成立我就听说了,南经理……” “黄顾问,你还是直接叫我小南。”南易自谦道。 “好,小南。”黄汉宗点点头,继续说道:“亚细亚商场和清河国际批发商场的规划我都有所了解,规划很大胆,正好填补了京城大型商场和批发市场的空白,我非常看好它们的前景。” “谢谢黄顾问的赞赏,亚清能顺利成立实属侥幸。这还多亏了市政府的关怀,多亏了海店区政府的大力支持; 区政府给我们亚清派遣的都是精兵强将,在他们的领导和帮助之下,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才能推着亚清往正确的方向前进,不至于走到岔路上。” 南易的话音未落,黄汉宗已然蹙眉,“眼前的年轻人才多少岁,说话就满嘴官腔了?” 可没一会,他的眉头又是一松,心里叹了口气,“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对外要开拓市场,对内还要对付一帮老油条,不世故、不谨慎又怎么可能立的稳。” “小南,这次我过来,是因为听说你们亚清公司在外面到处邀请企业的商品入驻你们亚细亚商场,可我也听说你们并没有人去过东风电视机厂,是不是因为看不上昆仑牌?”黄汉宗说道。 “怎么可能看不上呢,昆仑牌可是电视机领域的名牌。”南易先否认了黄汉宗的说法,接着又说道:“是这样,我们联系企业入驻是按照从远到近的顺序来进行,从最南边一路北上,京城和天垏排在最后。” 南易其实就是在扯淡,当初和冷妍一起分析电器品牌的时候,昆仑也在他们的攻坚目标里,可不久后,南易就把昆仑给划掉。 惹不起啊,东风厂办的人没一个简单的,这是谁谁家的公子,那是谁谁家的亲戚,能通天的都有好几个。 谈账期,谈你个七舅姥爷,不让亚清先在东风账上压个几千万货款就不错了。 再说,黄汉宗一走,东风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东风,南易对昆仑牌充满了不信任,亚细亚要对卖出去的商品负责,电器这种大件,要是卖出去的次品率太高,亚细亚的口碑直接就完了。 卖次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南易会严格把好亚细亚的质量关,争取做到没有一件次品从亚细亚流出去。 甚至,他心里已经有了在亚细亚商场大门口上演几场好戏的想法,什么怒砸次品电器、火烧次品服饰,视情况而定,可以来上那么几次。 到时候,林德清当主角,先怒喊“砸,给我砸”,然后无声垂泣“这都是国家的钱,国家的钱”,接着就可以心疼的晕厥过去了。 嗯,边上还要又一帮亚清职工当背景板,来一个集体飙泪,这样的戏码看起来会更加感人。 “不对吧,我可是听说这些日子你已经去了不少京城的企业。”黄汉宗说道。 “是的,最近我也在跑入驻的事情,可我们亚清内部是有分工的,电器类企业有专人负责,如今她人在南方,我在跑的都是纺织类的企业。”南易解释道。 7017k ------------ 第六百零二章、我有这么无耻? “东风电视机厂的情况特殊一点,小南,我建议你还是亲自负责比较好。” “您说的是,那改天我亲自跑一趟。” 黄汉宗来了,还说了这样的话,南易不跑一趟东风电视机厂是不行了,他搞不清楚这是黄汉宗的个人行为,还是给某些人当代表。 黄汉宗没久坐,事情说完就走了,可他的到来,却让南易头疼了好久。 晚上,南易和刘贞两个人来了一个二人世界。 先在马克西姆餐厅吃了一顿烛光晚餐,然后去电影院观看刘贞挑选的电影《一个女演员的梦》。 “你觉得叶惠哪身打扮更漂亮,是白色风衣配裙子,还是咖啡色风衣配蓝色牛仔裤和棕色长筒靴的这一身?”看着电影,刘贞歪着头问南易。 南易也侧了一下头,挨着刘贞说道:“还用问吗?你知道我的品位,我不喜欢女人穿长筒靴,叶惠在白云宾馆白色蕾丝长袖配牛仔裤这一身还不错,你穿应该很好看。” “我能穿吗?”刘贞心动的说道。 “周末还是可以穿的,上班的日子就算了,不太适合你的身份。你的身材又瘦又高,穿白色风衣配紧身牛仔裤也会很好看。” “嗯!”刘贞微微点头,指着荧幕说道:“你看叶惠穿的真大胆,她的白色连衣裙没有肩带,肩膀和锁骨都露出来了。咦,叶惠换衣服很频繁啊,文昌服饰赞助的?” 荧幕上,换了一个场景,女主角叶惠又换了一套风衣,还别说,就她的打扮,三十年后也不过时。 “不全是,那些比较大胆的衣服不是文昌服饰的,太开放、太超前,不是每个女人都敢穿,销量不可能太大,工艺也比较复杂。 你看叶惠的那件泳衣,胸口有亮片和珍珠,都是一片片、一颗颗粘上去的,一件衣服至少需要十几道工序,算工时差不多要两天,原材料成本和人力成本都很高,终端价格至少要卖到五十以上才能保证给各个环节留足利润。” 南易看着荧幕,心里感叹刘贞选的这部电影不错,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是当下最时髦的打扮,就连道具都是当下最先进、最流行的,红色的皮折椅、塑料袋、开在防空洞的地下饭馆等等。 “成本这么高吗?” “嗯。” “演叶惠的演员叫什么?” “林芳乒。” “她身材很好啊,你怎么没找她拍广告?” “身材好是次要条件,主要条件得名气够大,她的名气不如宫雪和殷婷茹。”南易解释道。 “不对啊,健美裤广告里的另外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啊。” “那个化浓妆的和产品契合度高,所以我用了她;另外一个是老张看上的人,我必须给他个面子。再说,你看她的长相,多有特点,加上老张肯定会给她机会,你看着吧,她将来肯定能大红大紫。” “你还想让广告效应随着她的出名往下延续?” “是有这方面的考虑,说不准以后她会成为派瑞丝的形象代言人。”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说道:“我们不谈这个,继续看电影。” “不好看,故事性不强,场景的切换太分散,一点都不连贯,而且吧,看着不像是电影,倒像是一幕幕的舞台剧,这导演是新人吧?” “不清楚,刚才我没注意看字幕,你要觉得不好看,咱们就走吧,时间很早,还可以去散散步。” “嗯,走吧。” 南易两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弓着身子从走道走到过道,然后沿着阶梯往上走出放映厅。 “南爷,怎么不看了?” 南易两人刚走出放映厅,就遇到了在转悠的锤子。 “不好看就不看了,我说你们电影院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吧,刚才我可瞅见了,一共才不到八十个人。” 锤子叹了口气说道:“是不好过,今年到现在就没几部好片,晚上人还算多的,白天有时候一个场次就两三个人,电费都挣不回来。还好,我也不指着工资奖金过日子,不然这日子就甭过了。” 76年,锤子就跟着闷三儿在黑市上倒腾,算是最早跟着南易混的外围人员,后来南易下乡,黑市生意就停了,外围人员也就散了。 几年前,南易和许倩来看电影,锤子又找南易问路子,南易把他推给了闷三儿,算是把关系又给续上。 之后,锤子跟着闷三儿倒腾了不少东西,手里也趁了俩钱。 八三严打之前,南易让闷三儿出国,除了一些比较贴心的人,外围人员又再一次解散。 南易一早就跟闷三儿说过对锤子的评价——这人可以用,但不能大用,人聪明但太独,不是理想的合作伙伴。 自然,锤子也在被解散的行列里面。 不说做事的时候分到的钱,就说被遣散的时候,闷三儿还给贝倩山的人发了一笔遣散费,锤子兜里有钱,脑子又不笨,除了在电影院上班,外面肯定还有一摊生意,他当然无须因为电影院效益不好而担心生活。 “还是好好想想辙,既然你干了这个经理就得为手下的人负责。” “别提了,这倒霉经理的位子是别人不想要硬塞给我的,好嘛,原来在办公室里混日子多舒服啊,现在倒好,一天天的净是些屁事。” 锤子抱怨了几句,又说道:“辙,我当然得想,这不,我正打算在电影院里弄出一个录像厅来,专门放香塂的武打片,生意一准差不了。” “主意不错,不过悠着点啊,别放带色的片,小心被雷子带去写检讨书。得了,不跟你掰扯了,我跟老婆还要去散步呢,颠了。” “南爷,慢走啊。” 走出电影院后,刘贞就对南易说道:“这人看着有点鸡贼,还有点屎壳郎变唧鸟儿的感觉。” “鸡贼是有,说他小人得志过了点,估摸着有点显摆的意思吧,二十几岁成了电影院经理,有点飘也正常。” “南易,你自己有没有觉得,你说话的时候喜欢把自己代入年长者的角色?”刘贞呵呵一笑说道。 “当爹当惯了。”南易哈哈一笑,掩饰道。 南易根本无法解释他两辈子加起来已经快度过五十年的春秋,幸好,在这个年代,十几岁就当家的人不少,一当家,就会变成熟,哪怕不当家,少年老成的人也不在少数,他根本不用刻意去装嫩。 “南易,你说我们几岁会当爷爷奶奶?”刘贞忽然说道。 “至少也得四十岁吧,只要是你情我愿不恃强凌弱,男女方面我不打算太管着无为,一切顺其自然,可要说到生孩子,还是晚点好。” “哼,你拿什么管,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要把无为给带偏了,他要成了个花花公子,我跟你没完。” “呵,花花公子也挺好,起码不用受情伤。” “情伤,可能吗?龙生龙凤生凤,无为是你的儿子,会不会把女人当人看都不好说。”刘贞啐道。 “嗐,你这个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把女人当人看了?你能找出几个比我更尊重女性的男人?”南易急了,刘贞的帽子扣得太大,他可不敢接。 “急什么,你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的女人,不泛指所有女性。” “得。”南易摇摇头说道:“所以说你们女人啊,得寸进尺,永远不知满足,你陷进来之前就知道我是一个渣男,在你做决定和我在一起之前,肯定已经接受了我这个人设。 可你现在却试图独占我,你这样……” “行了,行了,别说了,一肚子歪理,再说下去就变成我的不对了。南易,你这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把自己的错变成别人的错,然后故作大方的包容别人的错误。” 南易哭笑不得的说道:“胡说八道,我有这么无耻?” 7017k ------------ 第六百零三章、风来雨来未来 “有,你就是这么无耻。” “好吧,随你大小便。”南易摊摊手,无所谓的说道:“起风了,要不要把面罩戴上?” 八五年的京城夏天,夜晚风料峭,沙铺面,爱俏的姑娘就发明了一种面罩,就是把纱巾往头上一套,在后面一扎,远远看着,就像是套着个红色的塑料袋。 “我才不要戴,戴那个还不如戴眼镜和口罩呢。” “那赶紧的,走起来。” 南易伸手套进刘贞的臂弯里,把男女的角色互换,环着她的手臂,头使劲往她的肩膀挨。 刘贞伸出食指挑起南易的下巴,嘿嘿嘿笑道:“小娘子,长得挺俊啊,跟本公子回去喝花酒如何?” 南易握起小拳拳,在刘贞的心口敲了一下,“哎呀,死鬼,都依你。” “哈哈哈!” 南易的小拳拳让刘贞乐不可支,站在原地,笑了好大一会,才迈着步子往前走。 和前两年不一样,如今的风气更开放了一点,在街上男女环着手臂走路已经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什么,这种行为和有伤风化之间越离越远。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这么快肚子就饿了?”南易仰头问道。 “不饿,就是想吃宵夜。” “那就走着瞧,见着什么吃什么。” “要是能碰到五川人摆的摊子就好了。”刘贞噘嘴说道。 “应该能碰到吧,五川人在京城摆小吃摊的不少。” “今年来京城的外地人挺多的,听我妈说,我家那一片的胡同就住进去几个外地口音,都是来打工的。” “有故事?” “没有。” “没故事你说个蛋,给我编,好听点的。” “嘻嘻,怎么编?” “听着,我给你举个例子,农村的淳朴小伙子第一次进京城,路过公厕的时候,救了一个掉进粪坑里的大姑娘,这一救可不得了,大姑娘立马爱上了这个淳朴的小伙子,爱的死去活来的,甚至不惜拿家里的势力给小伙子铺路。 您不知道吧,这大姑娘家里可不简单,她爷爷的爷爷是四九城的九门提督,那叫一个贵不可言,传到她爸妈这一代,依然富贵。 她爸在清洁队当清洁员[环卫工],光荣,她妈在街道办担任要职,天天为了维护胡同和平而奔走,就昨儿个,她刚劝阻了一家向另一家投放化学武器熏筒儿[袜子],一场会波及整个胡同的局部战争就被她给无形中解决了。 就这样的俩人,对小伙子都挺中意,群策群力帮小伙子在一个要害部门谋了一个要害职位。 这职位可不得了,小伙子要是一个不高兴,不是冻死你,就是让你烫秃噜皮。” “烧锅炉啊?” “甭管烧什么,你就按我这个思路编,要荡气回肠、高潮迭起,不好听今儿晚上我就不让你碰我。” “嘻嘻,真拿你当金疙瘩啦,谁稀得碰你。”刘贞睨了南易一眼说道:“故事我不会编,不过你的故事我要点评一下。说到清洁员光荣,你的语气不对,说明你根本不懂这岗位的行情。 我告你啊,清洁员可是好工作,一般人根本别想干。72年的时候,我家胡同那里有个人就从别人手里买了一个位子,你知道花了多少吗?” “嗐,你小瞧我了不是,我会不知道清洁员吃香?要想拿下这个工作,起码要出三年工资,72年啊,我想想……”南易回想了一下,说道:“那一年,新进的职工应该是33块6,加上乱七八糟的补助,怎么也得有小40吧,没有1500块,甭想买到这个工作。” “想什么呢,三年工资哪够,我跟你说,就我们胡同那个,跟卖家还沾亲带故呢,一样花了四年工资。” “得,感情要和时传祥一样为百姓搞清洁服务,价儿还挺贵。” “当然了,好岗位啊,工资高、福利好,除了肉联厂的,就数清洁员日子过得殷实,那时候我经常能闻见从他家飘出来的肉味。”刘贞怀念的说道:“那味道好香好香。” “呵呵,你也甭说,清洁员工作多累啊,大街上的垃圾桶,他们得一锹一锹的往车上装,工资高点也是应该的。” “七几年的时候,谁不出大力?又有几个人的力气能有这么值钱?” 刘贞的话里蕴含着一点怨念。 “好了,我的小鸡爪。”南易伸出另一只没被箍住的手,拍了拍刘贞的肚子,“你这个肚子起码吃掉好几个食品厂,我算一算啊,你现在98斤,合计饲养一斤肉的成本超过了10万,啧啧,我真佩服我自个,能把你养活真不容易,南易同志,你辛苦了。” “少来。”刘贞先是睖了南易一眼,然后抚摸着南易的脸,呢喃:“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好了,别煽情了,也没见着你报答我。” “我怎么没报答,不都以身相许,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么。” “许个屁,你那叫强抢民男。”南易一拍额头,叹道:“哎唷,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让我遇见你哦。” “哈哈,我就抢你了,小娘子,跟本大王上山当压寨夫人。” “呸,土匪,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庆郎,我金莲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再与你双宿双飞。”南易对刘贞怒目而视,“哼,武大郎,别人怕你有个当捕头的弟弟,我金莲可不怕你,来吧,张嘴,迎接正义的审判。” “嘿嘿嘿,小娘皮还挺烈。”刘贞把脸怼到南易的眼么前,恶狠狠的说道:“不怕告诉你,我弟弟当捕头前可是杀过人,和梁山泊那帮悍匪也有过命的交情,你要不乖乖的听话,哼哼,轻则判你父母一个流放岭南,重则血洗你们金家庄。” “忒狠了,来吧,蹂躏我吧,我认怂了。” “嘿嘿。”刘贞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晚上我们cosplay,我扮武松,你扮潘金莲。” “呲,你口味还挺重……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 扮了半夜的金莲,南易第二天上班的脚步轻快了少许。 一大早。 南易就接到消息,尤里卡计划正式开始实行。 81年,苏修西方军演;83年,里根提出星球大战计划;进入七十年代,日本产品就在全世界横冲直撞,日本富豪在全球买买买,为了欧洲的安全,也为了应对日益激烈的竞争,西欧国家制定了一项在尖端科学领域内开展联合研究与开发的计划,即“尤里卡计划”。 尤里卡计划看似是民用性质,它的研究项目由企业和科研单位自下而上提出,再由有关国家决定;每个研究项目必须有两个以上不同国别的企业参加;资金来自国家基金的部分最多不得超过50%,其余由企业界提供。 可按照南易看来,有太多的科学技术可以在军用和民用之间互通,在对民用科技展开探索的时候,自然不自然的会涉及到可用于军用的技术。 当然,军不军用这不是重点,对南易来说,尤里卡计划的实行,意味着博林控投和苏菲控投可以参与到欧洲科技领域的合作研发当中,也有机会参与到欧洲科技领域企业的兼并中去。 比如说阿尓卡特、朗讯、诺基亚,都是南易心里惦记的目标。 在欧洲高科技领域的投资,不管是泛美控投还是博林控投旗下的日不落资本都已经悄悄展开,入股艾康电脑,觊觎arm;工业软件领域入股了达索系统、徳国sap,另外还入股了丹麦的维斯塔斯,把一条腿踩进了清洁能源领域。 可以说,南易对高科技的态度就是逢高必投,哪怕看似无厘头,或者短时间内很难变现的研究,他也会投上一点帮帮场子。 就像哥伦比亚大学有一个黑小子想要研究一种能把“黑人变羙国总统”的反应釜,这玩意多无厘头,可泛美控投还是投了,没说的,高科技就得投资,万一实现了呢? 花了两个小时琢磨尤里卡计划,南易接着又把专注放到亚清公司的工作上。 南易把人事科的科长张联营叫到他的办公室,对其说道:“张科长,后勤科可以着手搭建了。” “南总,我们亚清的后勤科职责范围是什么?” “卫生保洁、绿化、文印、会务、所属房产管理、设备维保这些都属于后勤科的职责范畴,我们亚清不会再另外设立房管科、维修科、行政科。 其他的可以稍慢一点,卫生保洁和绿化这两块要抓紧,库房马上就要交付,卫生需要人打扫,另外,天堂角那边的绿化也需要人去搞。 今年京城多了不少外来务工人员,可以去他们之间去选人,两个原则:一,夫妻带着孩子全家人一起出来的可以优先考虑,前提是人要靠谱;二,除非是夫妻,不要同时招聘多个同籍贯的人员,我不想看到我们亚清将来的卫生保洁队伍老乡抱团。” 张联营点点头,“明白,南总,保洁的工资标准定在多少?”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猪肉价格又涨了,怎么也得保证他们一个月能买得起三十斤猪肉,先定在48块5一个月,过了九月份开业后再视情况调整。 福利跟着其他职工走,住就住在天堂角,把双人间改成六人间,房租就不用从工资里扣了。 还有,对了,粮食的问题,他们没有粮本,等入职以后,询问一下他们自己的意见,看看一个月需要多少粮票,如果每个人出入不大,就统一一下。” “公司另外补贴,还是从工资里扣除相应费用?”张联营问道。 “补贴不行,其他人会有意见,公司只要帮他们兑换平价粮票就行,中午的工作餐由他们自己选择吃或者领取餐补,跟他们先说清楚,选定了就不要频繁变来变去,一个季度只能改一次,无视一切特殊情况。” “好的。” “你回去先预估一下需要招聘的人数,得出的数字告知财务科,让财务科做一份开支预算表给我。” “明白。” “去吧。” 在办公室呆到中午,南易就回了老洋房,葛翠竹过来了,南易要回去和她谈下工作。 冰箱里还有早上做好的水嗦粉,南易烧了点辣椒汤和葛翠竹两人先把肚子给填饱,逗弄了一会自己儿子,俄而,泡上茶,就进入谈工作环节。 “京城周边,我们的人已经做过细致的调查,从气候和土壤条件来说,符合建立蔬菜基地的地方很多,京城下面的每个县几乎都合适。可综合其他的条件,特别是人文条件,适合我们垦殖集团的只有密雨和房水两个县。” “顺乂不行?我记得那里的耕地是最多的。” “还可以,可综合条件没有密雨和房水好,投资风险也要高上十几个百分点。南易,我要说你一开始想的太大,京城一地的蔬菜供应,我们想要吃下来根本不现实,不说是政策层面,就是经济层面的难度就很大。” 每次见葛翠竹,南易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葛翠竹越来越有一个董事长该有的样子。 “我知道不太现实。”南易呵呵一笑道:“大胆立目标,小心去实现,目标是整个京城,可起点却要放在密雨和房水中的其中一个,阿婶,你说,它们两个要是只挑一个,哪个更合适?” “密雨。” “给我一份详细的密雨调查报告,先让我研究一下。” “已经做好了。”葛翠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气候、土壤、降雨情况,种植历史,地方政府相关政策,农村实地调查情况,报告里面都有。” “好啊,阿婶你做事考虑的是越来越周详了。”南易赞了一句,接过文件,立刻就翻阅起来。 足足看了一个半小时,南易才把所有的文件给看完。 “报告做的不错,不过还有所欠缺,我在报告里没有看到密雨的虫害情况的分析,不管是草地贪夜蛾、草地螟、二化螟这些和蔬菜关系不算大,还是关系很大的飞蝗、菜青虫、粘虫等都没有提及。 另外,还有水灾的情况,报告里也没有提及,是密雨没有水灾的隐患,还是漏掉了?” “虫害和治水,密雨做的都比较好,对收成的影响在可控范围内。” “虽说是这样,可该补的还是要补上,调查报告就该做的越细致越好。垦殖集团本就是靠天吃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太多,如果我们不把可控因素更多的掌握住,要是哪天老天爷发脾气,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好好,我让人补上。” 南易放下报告的事情,转而说道:“国外新出了一种营养液,效果很不错,我已经让人搞了一点,等送过来,阿婶,你让人划出一块地试试效果。” “蔬菜大棚用的?” “对,针对性开发的产品。”南易摆摆手说道:“好了,说说其他。” 葛翠竹再次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第一页,说道:“首先,蜂农扶持这边,除了椴树蜜,我们又开发了洋槐蜜、荔枝蜜、荆条蜜、枣花蜜、野桂花蜜几个品种,洋愧蜜和枣花蜜已经通过丁董事长的渠道打入了日本市场。 截至到前天为止,今年蜂蜜方面的营收是1572.4万,毛利307.2万; 共扶持蜂农1307人,发放扶持贷款1722万,已收回907.24万,扶持贷款已经可以实现健康的自循环。 椴树蜜那边的报告,我还没拿到。” “嗯,这个我知道,椴树蜜今年的价格又涨了一点,利润会比较喜人,报告晚一点我让他们交给你。” 椴树蜜被当成奢侈食材打入了国际市场,操作是由神农南粮来完成。 “好,于家屯的梅花鹿养殖场,鹿的数量已经达到了1207头;飞龙养殖场的飞龙数量已经超过7000只,大概在7400只左右; 朴大山已经在长白山的北韩国界附近开辟了60亩的野参种植园,正在尝试把其他地方的野山参移栽过去,想要知道这个方案是否可行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恵州鸡公氹的禽类养殖基地,目前有鸡仔12万、鸭仔10万、鹅仔3万、鹌鹑9万;山下的水库里已经养殖上珍珠,为了不破坏水质,没有往水里加入富营养饲料,河蚌的质量不高,这笔投资会亏本。” “亏就亏吧,让你养珍珠,就是为了防止附近村里的细佬去玩水,这要是淹死几个,我们不好交代。珍珠养不出来没事,河蚌千万别给养死了,我还等着吃蚌肉呢。” “河蚌死不了。”葛翠竹笑了笑,继续作报告,“在鸡公氹的半山坡以上,我们已经建立了猪崽试养殖基地,正对各种猪种、各种养殖方式展开研究; 九张机研究所已经改良出适合五川白贡地区养殖的兔种,下个月我就会着手建立兔子养殖基地; 特种养殖那边,我们已经对蜈蚣、蛇、蝎子、狐狸、紫貂等展开研究和试验养殖,受限于缺少专家和人手,进度不快; 蔬菜种植的变化不大,规模继续维持,由于物价上涨,化肥的涨价幅度较大等因素,我们的利润率在降低,相比三年前,已经下降了12.5%; 香塂蔬菜供应量进一步增加,今年的供应量已经达到了去年的7.5成,而且利润率在增加,按照目前的形式继续发展,到年底,今年的纯利润可以突破两千五百万港币; 不过,明年的形式可能会不如今年,香塂蔬菜供应这个生意,已经有其他人开始参与进来,我们的竞争对手会越来越多。” “等威胁比较大的竞争对手出现,就和对方展开谈判,尽量保持良性竞争,不要打价格战,更不要耍见不得光的手段,还要特别注意不要引起械斗。 沙角头当年上交武器枪械比较彻底,文昌围一杆枪都没留下来,可其他村子就不好说了,真要引起械斗,可就不是刀枪棍棒,那得是炮弹满天飞。” 去年,粤省刚发生过一起村与村之间的械斗,那简直和一场遭遇战的规模差不多,枪、炮、手榴弹、掷弹筒、高射机枪什么玩意都拿出来。 还好,双方都保持了克制,炮只是往空地上来了几下,没真敢往人群里招呼。 “如果对方不愿意谈呢?”葛翠竹问道。 “不谈,就视情况而定,有序竞争那就随它去,要是玩什么价格战、耍阴招,那就冚家富贵,掀桌子,文昌围做为内地的代表,慰问香塂同胞,给他们免费送半年菜。” “南易你就不要说气话了。”葛翠竹嗔道。 “唉,不说气话还能怎么办,我们规规矩矩做,辛辛苦苦把市场给托起来,维持着一个较高的利润,这些,在别人眼里完全可以扣上一顶‘为富不仁’的帽子。 算了,这个事先不说,我先让人在香塂做个调研再做决策,阿婶,你那边加快文昌蔬菜品牌的建设,只要品牌打响,以后要面对的竞争就会少一点,继续说。” “鳗鱼养殖这边,一切进展顺利,我们的人用心用力小心伺候着那些祖宗,死亡率保持在一个较低的数字,也没有爆发鱼瘟的征兆,只要顺利出笼,又可以获得不菲的利润。 最后,坏种养殖那边已经在着手进入吐蕃寻找优秀的藏獒狗种。” “嗯,坏种养殖那边不需要太过重视,这就是为了投机,有枣就打上一杆,没枣也无所谓。”南易淡淡的说道:“东北那边,对雪蛤做个调查,前景不错的话,增加这个养殖项目。 鸡公氹那边,禽类继续坚持在品种改良上下功夫,我们只卖幼崽,不直接介入养殖; 关于猪,目前最重要的是研究出栏速度,先解决量的问题,让老百姓能吃上便宜肉,等将来再考虑质的问题,让老百姓能吃上好吃的猪肉; 猪饲料和饲料添加剂可以摆上工作日程,未来两年,猪的养殖会迎来一个高峰期,这时候正是推出产品的好时机。 另外,食品饮料研究所正在研发一种除了名字,其他和猪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火腿肠,垦殖集团也要跟进,研发一种口感鲜美的灌肠,嗯,主料得是猪肉。 灌肠就当做冲锋号,垦殖集团要开始打响食品深加工的战役,还有两件事,你要悄悄的做。” “什么事?”葛翠竹问道。 “一,悄悄的做好对垦殖集团进行业务分拆的准备,除了蔬菜业务,其他业务将来都要划到其他公司;二,成立一家属于你个人的榨油厂,先做点帮农民榨油的业务,适当的时候,我会以外资的名义和你进行合作,我们两个人另外再做一摊买卖。” “做油?” “嗯,大豆油、花生油、菜油等食用油,做个一种或者两种。” 7017k ------------ 第六百零四章、你的生意做不下去,我说的 和葛翠竹谈完后,南易就把人给送去了友谊宾馆,接着就往德胜门大街过去。 去年10月的国庆家宴,有两个女人表现非常不俗,一个就是厉家菜的厉丽,另一个就是彭秀全的女儿彭小宛。 也许是为了别苗头,厉家菜开在羊房胡同后,彭秀全改变了原来要把彭家菜开在不知名小胡同的想法,直接把彭家菜开在了德胜门大街,而且就开在和羊房胡同交叉的十字路口。 按照彭老头的说法,他虽然不是明珠宴的东家,可怎么说也是大厨,明珠宴就是他的主场,这厉家菜上杆子开到羊房胡同来,几个意思? 彭秀全一寻思,干脆把彭家菜也开到边上来,可在羊房胡同找了一圈没找到铺子,没辙,只能把馆子开在德胜门大街上。 饭店扎堆开会造成集群效应,更吸引饕客往这里赶,厉家菜和彭家菜又算是知名品牌,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可两家的门槛高,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着,这吃不到的饕客自然会有很多选择走进明珠宴,无形之中,明珠宴生意更上层楼。 在羊房胡同下车,南易从后面进入彭家菜,刚走进小院,就看到坐在小院里纳凉的彭秀全。 “老彭头,小日子很悠哉么。” “唷,东家怎么来了?”彭秀全从躺椅上抬起身子看了眼,说道。 “哟呵,老彭头,境界升华了啊,别人都是穷人乍富不可一世,你倒好,越富越谦虚,以前你可没管我叫过东家。”南易笑道。 “现在叫也是一样。”彭秀全指了指一边矮几上的紫砂壶说道:“来上一泡?” “歇了吧,平时你肯定没少怼嘴上喝,让我喝你口水啊。”南易摆摆手说道:“今天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是真打算就这么退休了,还是再干几年?” “东家想开明珠宴分店?” 年初的时候,南易刚把明珠宴的产权给变更了,用五万块钱把明珠宴从文昌围手里“买”了过来,直接变成了吕碧芳的个体饭馆。 之所以给了吕碧芳,而没有给刘青龙、黑木耳夫妇,南易也是抱着给刘爸刘妈留点棺材本,防着一手的意思。 毕竟古话说得好,身有长物儿女孝,久病床前无孝子。 产权变更后,南易又举行了股份的分配,原来只是给彭秀全和彭京川分红,现在明确的给了他们股份,让他们也成了明珠宴的东家。 “是的,我希望明珠宴在亚细亚商场里开一家分店,生意应该不会差。这是我给明珠宴的最后一个建议,同时也是要求,以后明珠宴何去何从,我就不管了,那是你们这些真东家的事,我一个假东家也是时候功成身退。” “谁敢说你这个东家是假的,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捡了便宜的人会不清楚嘛。”彭秀全急眼道。 “好了,真也好,假也罢,不重要了,明珠宴只要永远保持真诚、坚持用心做菜、不断敢于创新,稳扎稳打,不盲目扩张,基本就没有倒的可能。 当然,股东之间的和睦也很重要,有一天要是你或者京川有什么不满,觉得合作不下去了,那就干脆点散伙,不用顾忌我的面子勉强媾和下去。时间越长,积怨越深,合伙人也会变成仇人。” “东家你可以放心,只要刘家人不欺人太甚,我和京川一定会好好看着明珠宴的摊子。”听南易这么一说,彭秀全赶紧说道。 “我说了,不用顾忌我的面子,更不用来什么虚词,我要是把你的话当真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我啊,毕竟是刘家女婿,就这么着吧。” 南易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分店的事情上点心,瞅着空,你跟我大嫂一起去亚细亚的工地看看,我给你们圈了几个铺子,都是好位置,你们从里面挑一个。” “好,一定。” “走了,还有地方要去。” “东家,我送送你。” 南易被彭秀全送出彭家菜,回到车里,拿起一张建筑平面图就在上面写写画画。 一开始,南易是打算亚清公司垄断亚细亚商场内的餐饮生意,只要亚细亚的客流量够大,餐饮生意就不可能差,利润还是很丰厚的。 可后来想想,垄断绝对不行,一家独大没有竞争,长此以往,服务质量、饭菜质量肯定会下降,餐饮的口碑变坏进而影响到亚细亚的整体口碑。 引入外部餐饮,势在必行。 “去龙头井街。”南易对校花说道。 没过多久,车子就停在龙头井街天寿庵的遗迹门口处,南易下车直接走向遗迹边上一家叫群芳川菜馆的饭馆。 不是饭点,饭馆里只有柜台边两个穿着白袍的人,一个是女人,年纪大点,另一个还是女人,年纪小点。 看到进店的南易,年纪小点的就迎了上来,“大哥,吃饭?” “嗯。” “要吃啥子,我们店里啥子川菜都能做。” “三菜一汤,做你们厨师拿手的就行,不好吃我可要砸招牌。”南易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柜台边疑似老板娘何群芳的大女人。 听到南易的话,小女人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女人。 大女人刚才还在拨着算盘,这会已然抬头和南易的目光对上。 看了两眼,女人就走出柜台,来到南易边上,问道:“客人是同行?” “算是半个同行,砸招牌只是戏言,何老板不用放在心上,不过菜还是要做的,我干嘛来了,等我吃完菜,何老板自然会知道。” 何群芳虽然不知道南易想干什么,可考校的意思却是听明白了。 “客人知道规矩?” “知道一点,何老板请。” 何群芳点点头,说道:“客人稍等。” 说完,何群芳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在过去,开饭馆的还流行过一种“试菜”的戏码,客人带着考校的意思来吃饭,饭馆应下了,就代表这顿饭白吃。 吃完后,客人可以说不好吃,但怎么不好吃得说出个三四五六,言之有理,饭馆自然会恭送客人离开;可要说不出道理,那饭馆可要摇人讲理了。 一顿胖揍是不可能的,有资格试菜的人要么有一定地位,要么就是诗人、花魁之类自带流量的名人,毕竟一个穷乞丐的评价对饭馆来说无关痛痒。 一旦客人说饭馆做的好吃,那就得留下点什么,不是要割个肾,而是一句赞美、一句诗、一段机缘。 说透彻点,试菜和后世的探店有点类似,只是门槛很高,不是拿个手机就可以开干。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何群芳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厨走了过来。 把托盘往桌上一搁,一边往外面端菜,一边说道:“时间太紧,我只做了几个家常菜,第一道麻婆豆腐,第二道鱼香肉丝,第三道水煮鱼; 客人可能没吃过这个菜,这道菜出自火锅鱼,前年一个厨师在山城的厨艺大赛上凭着这道菜获得大奖,水煮鱼也就在山城流传开来,‘出租车司机’很喜欢这道菜。 汤就是一碗普通的小菜豆腐汤,三道菜用的油都不轻,客人正好解解腻。” 汤和菜摆好,何群芳又从托盘里捧出一杯凉白开。 何群芳特意在“出租车司机”几个字上加重语气,这让南易暗乐,出租车司机是当下高收入的代表,放到后世可以等同工作非常体面且月入过六七万的金领。 体面在前,收入高在后,何群芳的意思就是“体面人很喜欢的一道菜”。 南易点点头,从筷筒里抽出筷子,尝一个菜漱漱口再尝下一个菜,把所有的菜尝了一遍后又重新尝了一遍,第二次没漱口。 “和老板,来碗米饭。” “稍等。” 何群芳心情轻松的去给南易盛了一碗米饭。 南易就着菜,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把筷子放下,拿手绢抹了抹嘴说道:“何老板,我不是什么美食家,肚里也没多少墨水,好听的词我就不拽了。 来之前,我就打听了,这里原来开过一家饭馆,就是这间房的房东开的,生意不咋滴。后来你来了,和房东一起重开了这家店,你和房东半开,对吗?” 何群芳淡淡的说道:“客人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也没必要隐瞒,确实是这样,我来经营这家饭馆,赚的钱我和房东对半分。” “嗯,我还听说饭馆的生意好的不行,饭点的时候人根本坐不下,有不少客人都得等坐。” “菜做的好吃,客人自然喜欢来。”何群芳傲然的说道。 “何老板,你们分账是半年一分还是一年一分啊?” “客人打听这个做什么?”何群芳警惕的问道。 “呵呵,何老板,不用担心我打什么坏主意。”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如果是半年一分账,那我估计何老板这饭馆就快干不下去了,生意太好,是福也是祸。 房东既然当初开了饭馆,那里面的门道肯定是知道的,生意不好无非就是手艺不行,他自己不行,可以找能行的厨子过来。 这不,何老板你来了。 可你却要分五成份子,这钱有点大了,你说,房东会不会去五川花高价找个手艺好的厨子,然后把你给踢走? 我想这高价再高,也高不过你的份子钱吧? 何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南易说着,眼睛又把整个饭馆打量了一下,“刚装修过吧?花的钱不少吧?是不是前面赚的钱差不多都砸进去了?看这个场面,服务员起码得有六七个吧?都是你从五川老家带过来的吧? 这店要是不在了,不知道何老板准备怎么向他们交代? 或者,房东招招手,工资给他们加一点,全部人就改投到他的门下呢?” “营业执照是我的名字。” 何群芳脱口而出,顷刻又觉得不对,脸唰的一下变黑。 7017k ------------ 第六百零五章、烟酒回收 “何老板,懂了吧?现在可是把你踢走的好时机啊。”南易站起身,“亚清公司南易,亚细亚商场要不了多久就会开业,我诚挚邀请你去亚细亚重开群芳川菜馆,你好好考虑,有事可以去燕南园88号找我。” 南易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在桌上,“我相信你需要一个律师好好和房东掰扯掰扯,打给他。” 再次坐回车里,南易在地图上打了个勾,然后赶往前桃园胡同,去找下一家谈。 小半天,南易跑了三家,没有一家直接把南易的橄榄枝接过去,一家直接不考虑,一家犹豫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最有希望的还是群芳川菜馆。 这很正常,南易又不带降智光环,不管是重开还是开分店都是很大的事,换了谁都需要权衡得失,不可能轻易下决定。 在外面忙完,南易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回来的正好,广告马上就开始了。” “我就是算准时间回来的。” 南易回了一句,去洗漱了一番就坐在刘贞边上。 刚坐下没一会,新闻联播就结束了,紧接着,广告就开始。 在一片热血沸腾的喊杀声中,一个一身白的骑马大将就出现在屏幕上,大将的脸上戴着面具,满是肃杀和神秘。 只见大将把手里的枪高高举起,孩提的旁白声立马响起:“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旁白结束,画面就是一变,白宫以俯瞰的视角出现,慢慢的放大,画面钻进白宫的宴会厅,最后聚焦在桌上的南陈酒上面。 旁白再次出现:“南陈酒,白宫国宴唯一指定白酒。” 随着旁白的朗读,画面再次一变,屏幕上出现大字幕:“南陈酒,华囯之光,万国酒类博览会金奖!” “南陈酒和陈庆之绑定营销合适吗?”广告一结束,刘贞就问道。 “只是暂时的,将来肯定要撇清,南陈酒营销的主色调就是白色,聚焦色是红色,辅助色一般用灰色,通过白袍将军可以先把南陈酒的产品色调植入到消费者脑中。” “白加红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可口可乐,不会混淆吗?” “这个问题设计师在设计的时候已经考虑了,表现手法上有很大的差异,不会弄混淆。”南易说道。 “酒定价多少啊?” “22块5。” “多少?”刘贞惊呼道。 “22块5。” 南易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茅台多少?” “干嘛要问茅台不问汾酒?” “汾酒存在感差了点,虽然它是国宴酒。” “哦,18块5。” “怎么想的,敢比茅台卖的还贵。” “本来就不是卖给一般人喝的,全国10.5亿人,南陈酒的主要消费群体不超过千万之数,将来有机会喝到的也不太可能超过这个数,但是说自己喝过的人数多半会突破三亿。” “嘁,琼浆玉液啊,大家都得以喝南陈酒为荣?” “呵,接下来南陈酒业要做的就是抬高身价。”南易轻笑一声说道。 两千两百公里之外,陈宗庆、陈国文、陈睿武、陈维宗、陈维昊正坐在南陈村的祠堂里面开会。 陈宗庆沉着脸,严肃的说道:“广告已经播了,按照南易的意思,村里下一步就应该上马名烟名酒回收的生意,这个事情,我打算交给维昊负责,大家的意见呢?” “没意见。” “村长说了算。” “……” 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 “好,就这么定了,维昊,过来给祖宗跪下。” 陈维昊依言走到祠堂的正中,对着祖宗牌位跪了下去。 “维昊,回收生意很重要,事关南陈酒能不能把身价提起来,你做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南陈酒原价加价收,其他名烟酒要折价收,特别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价格尽量往低里压。 回收生意利润不会低,你只需要做个开荒牛,把这门生意先做起来,其他人看到利润不错,自然会跟着进来做,等做的人一多,你就可以退出来了。” “是,村长。” “上香吧。” 所有人一一出列,纷纷上香。 等上完香,孤胆英雄陈维昊顶着月色,背着一大包钱就出发了。 陈维昊的身后,村口的牌坊之下,四点红光闪烁着。 忽然,从村里又飘来一点红光,慢慢的汇聚到原先的四点红光里。 “维夼,明天你也出门,去请电解铜方面的专家,只要真有本事,能请几个就请几个过来,待遇可以使劲往高里开,五百不够就一千,一千不够就五千,真正的大才开到五万都行。 就算不肯来的,也要释放我们南陈村的善意,礼数要周到,让他们保持对我们的好感。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对有文化的人,我们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尊重。” “是。”陈维夼应道。 事情说完,其他人一一散去,在回家的路上,陈宗庆沉重的说道:“维宗,村里的钱不多了。” “南易给过我一个号码,让我没钱就打过去,两亿港币之内,什么时候都有。” “什么说法?” “当村里借的,不要利息。” “南易做事这么老道,村里的情况,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再过些日子,他应该会来一趟。”陈宗庆如释重负的说道。 陈维宗说道:“估计不会太早来,他正是忙的时候。阿爸,过两天我去趟老?,去矿上看看。” “让鸣镝去,你继续忙南陈酒的事。” 陈维宗想了一下,说道:“也好。” …… “世界上最小的随身听,拥有107项国际专利,科技引导未来,代号026,专注电子领域一百年。” 电视上代号026随身听的广告一播完,刘贞就问南易:“林光伟厂里生产的产品,真是世界最小的随身听?” “真的,也可以说是全球唯一的随身听。” 刘贞听南易这么一说,立刻就反应过来,“随身听”三个字肯定被林光伟注册了,于是,撇撇嘴说道:“歪门邪道,107项专利是什么专利?不会全是外观专利吧?” “不全是,你不要问,只要知道这107项专利真实存在就行了。” 只要想,一个产品拆解出上万项专利都不难,只是大部分专利只能管个卵用,107项专利里只有6项是有作用的,将来也许大概有可能编织出专利壁垒。 “嘁,你们这么能干,盛田昭夫知道吗?” “井深大还约我吃饭呢。”南易怼道。 “他是……喔,索尼的创始人之一,负责技术的那个,你认识啊?” “我就是个从索尼手里拿货卖的小角色,连分销商都算不上,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层的人物。” “少来。”刘贞撇了撇嘴,说道:“随身听的技术是你搞来的吧?” “对啊,怎么了?” “林光伟的厂子你居然没入股,打什么主意呢?”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光伟是我兄弟,帮帮他是应该的。”南易大言不惭的说道。 “得了吧,帮忙我信,单纯的帮忙我不信,你肯定有你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看他做烫发器没前途,干脆给他指个更有前途的方向罢了。”南易说着,忽然把话题转移,“奶奶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姓林,既做房地产又做纺织,他有个女儿在台塆出生,也一直生活在那边。 十年前,这个女儿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一个姓郭的穷小子……” “说重点,编故事有瘾是吧?” 南易吧唧一下嘴,索然无味,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个姓郭的生产个人电脑连接器,也开始搞电脑方便的代工,这个方向我看好,也许将来会勾着林光伟往这个方向发展,讲话完毕。” “这样说话多好,简洁明了。”刘贞满意的赞了一句,“直接定位oem,前景不大吧?” “前景大不大,得看怎么做,再说做代工用工量大,可以创造不少就业机会。翻翻所有发达国家的经济崛起史,都绕不开战争和低价倾销,战争财我们是没机会了,那只有低价倾销,事实上我们也正在这么干。” “懂了,接下去你就该说到通胀了,随着物价上涨,一切成本都会涨,用工成本自然也会涨,等涨到一定程度,我们的低价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到时候,企业就要面临产业升级,增加产品附加值的问题。 如果企业生产的产品附加值极低,又不具备升级空间,那为了维持成本优势,企业会极力压缩用工成本,相关行业的产业工人工资会变得非常微薄。 这个阶段肯定会到来,可我认为不会太快,国内的供求要达到平衡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现在就担心产业工人工资的问题,是不是太早了点?” “我考虑的是附加值和产业转移的问题,乃基[nike]为什么搬到咱们国内来,还不就是出于成本和市场的考虑么。现在会搬过来,将来自然也会搬走。 就算是我们的燕尾蝶,如果能活得够久,将来肯定也要面临产业转移的问题,我已经在考虑要在哪个国家建立分厂,目前有两个备选,印剫和桑巴。” “你是打算把低附加值的企业搬走,留下高附加值的?”刘贞问道。 “现在不好说,有可能低附加值的企业在达到峰值以前就抛售掉,不过,以后慢慢会减少在低附加值领域的投入是肯定的,而且,这一块我自己不会再去关注。” “觉得不划算?” 南易点点头,“是不太划算,低附加值就意味着将来的低利润,既然利润不高,也就无法给职工太高的待遇,这就是双低,实惠吃不到,将来还有可能背个骂名。” “所以,你要进入的代工是高附加值企业?” “还行吧,起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达到双高,而且行业相对独立,给职工较高待遇的压力不会太大,里子面子都能拿到。” “你这话意有所指啊,因为工资的事情,亚清这边有人给你压力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估计快有了,今年二月奉天市发布了24号文件——《破产倒闭规定》,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企业可以破产了呗。”刘贞脱口说道:“你在哪张报纸看到的?” “《京城晚报》转载的《辽省经济日报》上的文章,不对,文章的格式和内容看起来更像是广告。” “打广告的广告?” “不是,是广而告之的那个广告。” “费劲,你就说通知不就完了。”看着怀里的儿子已经睡着,刘贞把他放进摇篮里,“企业破产,那职工怎么安置?” “我怎么知道,报纸上又没写,你自己想呗。” 刘贞稍想一下就说道:“往其他企业塞一点,塞不下的就得自谋生路,南易,你说企业破产要是有了一个开头,会不会后面就连成片企业要破产?” “那就看国家怎么定义企业这两个字,如果趋向于西方的企业定义,那经营不下去破产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南易说道。 “现在本来就在搞政企分离,企业的性质肯定会趋向于西方,那……不敢想。”刘贞摇摇头说道:“可为什么会从东北开始呢?” “你这个问题太大,没有二十万字的论文回答不清楚。给你点提示你自己去想,一,东北资源丰厚以及当年老张家留下来的底子;二,苏修还是老大哥时期,东北被定为大后方;三,东北地势太平,有利于坦克集群展开;四,三线建设;五,81西方军演之后的国际局势。” “成也苏修,败也苏修?” 南易笑道:“呵呵,有那么点意思。咱们不说这么远,奉天那边哪天要真有企业倒闭,唇亡齿寒之下,亚清职工的高工资就显得太突兀,众矢之的啊。所以啊,我要把亚清快点推上轨道,早点闪人,这破事留给别人头疼去。” “你啊,有时候就是看的太远,也不怕累着,日子还不是一天天过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就行了。” “呵,等敌人冲到眼么前再整军备战,那不是死路一条?” 7017k ------------ 第六百零六章、让我当卧底?闹呢! 前一晚和刘贞聊了点比较大的话题,这到了第二天,南易还是沉了下来继续接地气。 还是一样,先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然后就往外头跑。 先去了一趟东四那边,寻找他记忆中的东四阿静,没找着,估计这会还没开业。 这就让南易的一个想法落空了,原本他是想着给亚细亚引进一家粤菜馆。 找了一个可以打长途的地方,先整理一下要说的语言,然后给区静去了一个电话,把亚细亚的优惠政策和让她帮忙留意有谁愿意过来开餐馆的事情一说完,南易立马一看手表,六分三十五秒。 血亏,早知道多说二十四秒九九九了。 早上跑了四家,在最后一家吃过饭,南易又回了办公室。 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南易吧?” “不是我还有谁,有事快放。” 南易一听是陈风,说话就随意了很多。 “行啊,听着,我要开始说屁了。” “揍性,说事。” “原来会说人话啊,那就给你说点人事,我马上要出差了,这一走起码二十来天,晚上仿膳饭庄,我订了一只黑乎乎的好货。” “熊掌啊?” “懂行啊。” “废话,昨晚上在家就吃了七个半,还有半个吃不下了,喂狗了。” “你丫的真能装,六点半,准时啊,这玩意现在可是很难得,上回吃还是……操,我怎么也学你了,我压根就没吃过。” “行,知道了,再点个芙蓉燕菜。” “成。” 听到有熊掌吃,南易的心情变得愉悦,工作中的烦恼减少了一点,对于早上四家全部谈的不顺利的郁闷感也减轻了不少。 南易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他发现自己犯了急于求成的错误。 南易想早日把亚清推上轨道,事情做的过于急躁,明知道现在的个体户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根本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他还上杆子去谈,能顺利就怪了。 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先引入一两家,让其他人看到他们生意的火爆,钱赚的盆满钵溢,自然而然,就会变成外面的饭馆上杆子来求亚清。 亚清不但不需要付出什么优惠政策,而且还可以提高租金。 叩叩叩! 南易正想着事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开门进来的是韩美丽。 “南总,有一男一女找你,女的说她叫罗浅浅。” ”“罗浅浅……请他们进来。” “好的。” 韩美丽一出去,南易的脑子就高速运转,“罗浅浅过来绝对不可能是找我谈赔偿的问题,要谈早来了,而且还有一个男的,多半是那个周队。不可能是因为火车上的事,应该是以前的事或以前的某个人……” 南易在脑子里快速的从时间近到远做着排除法,“最近几年不可能,他根本没做过出格的事。 80年以前的事? 太阳镜、磁带、电子表也不可能,那点事现在已经不叫事,再说自己也没亲自上手,要出事也该是文昌围那边。 再往前,黑市买卖也不太可能,那时候做的大的可有不少,真要清算,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再说,那时候的事已经有了冷处理的意思; 古董? 古董没必要找我啊,送到香塂去的那些古董全是国营文物商店买的,本来就允许出国,难道沪海防空洞里的那些古董里面有明器? 或许……娄萧远?” 南易之所以会想到娄萧远,这和裱画店还有点瓜葛,前段时间来裱画店裱画的那个小子能跟娄萧远联系上。 想到这里,南易的思绪就停了下来,不停不行,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打开,韩美丽就领着一男一女进来。 “周队、罗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南易先把韩美丽支出去,然后就热情的招呼道。 “南总,不好意思,打搅了。”周队长走到南易的办公桌前说道:“正式认识一下,512专案组组长周定军。” “512专案组组员罗浅浅。”一边的罗浅浅也自我介绍道。 南易诧异的问道:“512?今年五月除了工体的事情,京城还有其他大事发生吗?” “南总不用猜了,不是京城的事。”周定军自顾自的坐到南易对面,说道:“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周组长请说。” 南易听周永军的口气,就知道他们的来意和自己需要担心的事情无关。 “南总认识一个叫鬼子的人吗?” 南易愣了愣,说道:“日本人我认识不少,周组长说的是哪个?” “周队说的是一个外号叫鬼子的人。”罗浅浅说道。 南易想了想,又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叫这个外号。” 周定军又问道:“那九门提督呢?” “叫这外号的人就多了,我认识的、听说过的就有好几个,我要是猜得没错,周组长想说的是娄萧远吧?” “就是他,说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周定军波澜不惊的说道。 “要说我和他的关系,其实很简单,就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76年快年底的时候,我在国营古玩店门口收古董,有一回,我把收来的一个鼻烟壶卖给了他,给的价格不错,我就和他攀谈上了。 他让我以后收到古董都给他留着,他愿意出高价。 我一听,当然答应了。 后来,我又把两件在古玩店门口收的东西卖给他,给的价格依然不错,我于是心想在古玩店门口收也不是个事,就找了条信托商店的路子,改从信托商店买东西。 古玩店门口买的三件都是清代的古董,市面上不少,肯定不会是国宝;信托商店倒是收了点好东西,可那是国营单位,我从那里买东西算不上倒卖文物吧?” “你慌什么,你要有事,我早给你拷上了。”罗浅浅不屑的说道。 “不慌不行,打小落下的毛病,一见到警察叔叔腿肚子就打哆嗦,你瞧瞧,我现在还抖着呢。”南易嘴里逗着,心里却骂开了,“这小娘皮这么溜的京片子,感情是蓉城和京城的串啊,害我还以为是蓉城土长的。” 罗浅浅的生活轨迹多半是京城和蓉城都呆过多年,或者干脆是两地来回换着住,不管是父母工作的原因、离婚分居两地都有可能。 “少给我贫,好好说话。”罗浅浅寒着脸说道。 “行行行。”南易告饶一声,又对周定军说道:“周组长,娄萧远犯事了?按说不至于啊,这老小子不差钱。” “再不差钱也不能和你比,南总,我明说了吧,对你76年的那点事情我不感兴趣,更没有追究的意思。” “那就好,周组长,那你说,需要我做点什么。” “去年,杭市那边有一帮农民挖了一批古代的鼎、罐、壶之类的器皿出来,被乡文化干部发现,上报了上级文物部门。 文物部门派人前去处理,收缴了盗掘的文物,可里面两件国家级的珍品不见了。事后调查得知,被其中一个农民卖给了其他人。” 南易问道:“周组长说的不会是良渚文化遗址吧?” “南总听说过?” “没有,猜的,杭市能挖出鼎的地方也只有良渚。” 这个事,南易上辈子听说过,这是一帮幸运的农民,良渚文化遗址的物品时代太久远了,在法律上都不能称为文物,因为《文物保护法》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量刑标准。 盗墓却没追究责任,也让这帮农民胆子大了起来,把遗址区3亩多的面积上彻底翻了个儿,古墓葬内的玉琮、玉斧、玉管等260多件文物被洗劫一空。 后来考古工作者闻讯去抢救清理,发现被毁的一处是极为罕见的良渚文化晚期显贵者的大墓群;另一处是国内首次发现的墓葬迭压祭坛遗址。 这两处遗址对我国古代文明的起源、阶级和国家的起源的研究,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毁于一旦,无法再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平时国人动不动就说上下五千年,可这五千年的历史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旁证,而良渚文化就是证明华囯有五千年历史的铁证。 可是这良渚文化再重要,现在挖它也不算盗墓,这法律条文就算要改也不赶趟啊。 “是的,就是良渚。”周定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年5月12日,赣省一个明王墓被盗,被人盗走了200多件文物,按被捕的犯罪分子交代,其中最珍贵的金凤钗、金雀、金钩等22件金饰品卖给了一个叫鬼子的人。 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个鬼子真名叫李堂名,京城人士,最近经常在京城饭店咖啡厅出没,和外宾频繁接触,我们怀疑他准备把文物偷运出境卖给外国人。 这个李堂名其实就是九门提督娄萧远的手下,从78年至今,明面上在鬼市帮娄萧远收购文物,暗地里却从事盗墓和销赃的勾当。” “周组长,我打断一下,这个李堂名接触的是什么外宾,如果是女外宾,那未必和倒卖文物有关,据我所知,在涉外宾馆,有一批人专门做外宾的那种生意。” “你说的这个我有所耳闻,但我能肯定不是或者不仅仅是。” “好吧。” 南易就是故意打岔,听周定军说了这么多,他已经基本猜到周定军找他要干嘛了。 “南总,我们已经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娄萧远控制着一个走私倒卖文物的团伙,我们专案组欠缺的是指控他的证据,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再和他取得联系。” “周组长,我从银行贷了九千万,这件事很多人知道,我之所以能把这么多钱贷出来,这个知道的人也不少。 如果娄萧远真是你说的倒卖文物头目,我想他行事应该会非常谨慎,肯定会去调查我,就我现在的情况,如果说要卖古董给他,我想他肯定会发现有问题。” “不是让你卖,是让你扮买家。”罗浅浅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说道。 罗浅浅的这一丝挑衅说明专案组知道他收购古董的事,知道不奇怪,公安机关要是这点事情都查不到,那才叫奇怪。 南易让代理人出面的操作只能瞒住普通人,真要有心调查,根本无所遁形。 查就查吧,南易并不怕查,他在内地的所有操作都见得光,藏着掖着无非就是不想暴露自己是个“有钱人”的事实。 “让我扮买家?” 7017k ------------ 第六百零七章、灵魂拷问 “是的。” “那买什么,有目标吗?”南易吧唧一下嘴说道。 “《永乐大典》。” “哪个博物馆被盗了?” “正本。”周定军淡淡的说道。 “不对吧,当年嘉靖命人重录副本,还没完工他就驾崩了,后来好像隆庆命人继续把它录完,然后正本就给嘉靖陪葬了。 可那只是传闻,未必是真,只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没了正本的记载。 五十年代,郭大院长不是很喜欢《永乐大典》么? 为了找它,他可是把明陵开了个遍,怎么,嘉靖的墓他没挖,倒让娄萧远他们给挖了? 不应该啊,姓娄的胆子没那么大吧,他敢在京城挖皇陵?” “南总,你也说了那只是传闻,当年正本到底去哪了,这谁也不知道。一个月以前,香塂的拍卖行拍出去三卷《永乐大典》,据说是正本,追溯源头,我们就查到了娄萧远身上。” “价格很贵?” “成交价是780万港币,被马来的一个富商拍走。” “娄萧远发了啊,还不清不楚的,《永乐大典》共计22937卷,都要按这个价卖,可以卖出毛600亿港币。周组长,还等什么啊,直接把人逮了,老虎凳、辣椒水伺候,我就不信他不招。” 罗浅浅怒目而视道:“姓南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办案要讲证据。” “讲证据也不用找我啊,我又不靠走私文物赚钱,娄萧远如果正如你们所说,在干那种勾当,那以我对他不算多的了解来分析,他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有渠道能把东西弄出去,他凭什么把《永乐大典》卖给我? 再说,我又拿什么去买? 几万几十万我还能凑凑,几百万上千万,你让我们去哪里变? 还是想让我挪用亚清的公款? 挪用上千万,都够上枪毙了,用一个犯罪去制止另一个犯罪?” 什么《永乐大典》正本,狗屁,上辈子南易就没听过有什么正本出现,《永乐大典》欸,正本真要出现,就算他漠不关心,消息也会自动跑到他眼睛里、耳朵里。 南易更愿意相信娄萧远本身或者在他的手下里,存在着一个或几个造假高手。 那三卷《永乐大典》谁鉴定的? 鉴定水平怎么样? 他以前有见过正本《永乐大典》?要是没见过,凭什么说那三卷是真的? 鉴定专家,呵呵,鉴定水平飘忽着呢,想高就高,想低就低,视情况而定可以随时变幻,孙猴子都没他们变化多。 南易琢磨着,明天就买上两担和田玉,后天开始做金缕玉衣,大后天拿到瑞士银行抵押贷款,不要多,就贷个10亿美金,回扣就算要给9.9亿,大抵上他也是觉得划算的。 “小罗你不要说话,南总,你也不要用情绪。”周定军安抚了一句,“南总你不一定要扮买家,充掮客也可以,你有香塂的工作经历,加上你奶奶的关系,你要说认识几个香塂富豪,这一点肯定没人会怀疑。” “充掮客倒是个办法,我曾经在一线负责招商工作,香塂的老板是认识不少,可也没有哪个老板能拿出几百亿港币来买古董啊?” “不一定要全买,可以买几卷。” 南易拍了拍脑门说道:“对对对,我想左了,不需要包圆,他们零卖。周组长,你说吧,要让我怎么配合你们,我听你们吩咐。 只是,有一点我要先说明一下,时间不能太久,亚清的工作正在关键时刻,我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根本不能离开太久。” 周定军笑了笑说道:“用不了太久,香塂那边的线可以连到鬼子李堂名那里,南总只要去京城饭店找一下他,告诉他你要买《永乐大典》就可以,接着就是等娄萧远的消息。” “今天去?” “不,后天,李堂名现在不在京城,明天晚上才会回来。” “好,那今天?” “南总你忙你的就行,我让小罗留下当联络员。”周定军说道。 南易蹙了蹙眉,“后天罗同志跟我一起去?” “对,她要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个屁,明明就是只拿老子当梯子使,可惜了,没机会无间道了。”南易腹诽了一句,说道:“那我怎么向外人介绍她?周组长,你可别害我,我老婆凶着呢。 没事还隔三差五的让我跪搓衣板,我这身边要是冒出一个漂亮女人,那我还怎么活啊。” “南总,你就不用开玩笑了,刘处长的政治觉悟我们绝对是相信的,你放心,事后,我们专案组会向她说明情况,但是事前……” 周定军故意没把话说完。 “周队长你放心,我当过通讯民兵,背过保密守则。”南易正了正脸说道。 “好。” 周定军走了,罗浅浅留下了。 “罗同志,对火车上的事情,我再次向你表示歉意。”南易先表达了歉意,接着又说道:“不过,你对我也要客气一点,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统战对象的孙子。” “你确定?”罗浅浅奚落道:“我倒觉得方梦音女士更像是统战对象的奶奶。” “我需要统战吗?”南易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说道:“你没见我正为咱们国家的改革开放事业努力拼搏吗?好了,要喝水你自己倒,想喝饮料楼下有冰箱,我要工作了,自便。” 话音落下,南易就开始看文件,不时的还在文件的留白处写点什么。 罗浅浅百无聊赖,先是盯着南易看了一会,索然无味后又打量起了南易的办公室,没一会,又想用眼睛杀死纱窗边上嗡嗡响的绿头苍蝇。 两个小时,南易处理好文件,这才抬头看了眼在和苍蝇较劲的罗浅浅。 “京大的女生宿舍楼离这里不远,这些丝光绿蝇每天都会去那边开饭,等填饱肚子就会散散飞[步],消完食,会飞来我这里来纳凉,顺便重复看一部叫《忙碌的一天》的电影。 看完电影再飞回女生宿舍吃一顿大餐,晚上,只要不下雨,它们就会在燕南园的深处开一场篝火晚会,草蚊子、飞蛾、萤火虫都会一起参加,它们会在一起不分种族翩翩起舞。 你看的这只,我管它叫功夫小蝇,非常爱干净,吃饭都得是现拉……现做的。” 罗浅浅本来听着觉得有点意思,一只苍蝇居然被赋予了浪漫主义人文色彩,可南易最后的一个“拉”字,所有的美感瞬间被摔个稀碎。 “姓南的王八蛋一定是故意恶心我。” 罗浅浅敏锐的察觉到南易的恶趣味,只是睖了南易一眼,没有说什么。 南易挠了挠下巴,略有一点尴尬,他倒不是特意在最后来个反转,而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反转的说话方式。 “我要出去,你是跟着,还是在这里呆着?” “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罗浅浅并没有戗声,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嘴上功夫大概不如南易。 “好。” 南易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 “你好,亚清公司南易,还有套房吗?好,帮我留一间,我住两天……谢谢。” 长城饭店有商务订房业务,亚清公司是他们的合作单位,以亚清的名义订房,可以拿到不低的折扣。 说是合作单位,其实没什么门槛,也不需要额外交费,只要是单位名义出面就行,无非就是给潜在的优质客户一点优惠,增加客户粘度。 这种营销模式,九十年代中后期才开始在国内的商务酒店之间普及,不得不说,长城饭店的业务模式挺先进。 出门,上车,罗浅浅只是瞄了校花和虎崽一眼,并没有多关注。 根本用不着现在才关注,校花两人手持香塂身份证,来内地拿的是回乡证,都有记录,罗浅浅肯定知道他们俩的存在。 车子开到王府井,一下车,南易就钻进了王府井书店,接着挤进人群中。 王府井书店是京城最大的书店,打从77年10月,恢复高考的消息刊登后,这儿的生意就好得不行,不仅是京城本地人来这儿买书,就算外地来出差、旅游的,都得来这儿逛一圈,还有外地的学校、图书馆,都认王府井书店。 就在去年上半年,书店还不是自选模式,书架前面都有玻璃柜台拦着,想要什么书就让柜员拿,根本没机会先看几页。 谁要敢站在柜台边慢慢翻书,后面在排队的能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每天书店一开门,读者立刻排长龙,还是这会王府井大街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倒不是买书的人都爱来王府井凑热闹,而是王府井书店是“国内第一店”,有什么新书都会提前供给这里,其他地方买不到的,这里能买到。 南易挤进人群,奔着一个在书架上补货的工作人员走过去。 “老艾,帮我留了吗?” “留了,但只有八本,没办法,预定的人太多了,我不敢截留太多。”老艾凑在南易耳边说道。 老艾,南易也扯不清楚是谁的关系,反正绕了好几个弯才联系上的人,说起来就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下一批什么时候到?”南易问道。 老艾:“起码下个月底。” “那算了,八本就八本,现在能拿走吗?” “现在不行,我走不开,我得补货呢,今天都补十几回了。这样,晚上我带回去,你上我家取去。”老艾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一个读者问话了。 “你忙,我还得去隔壁内部书店。” 南易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不打搅别人工作。 这是个可爱的时代,想买本《辞海》、《词源》都得走个后门,不然就交了订金,登记排号,用不了两年书就能到手里,神速吧? 王府井书店的右边,走个几十米就有一家“内部书店”。 半掩门,想进去得亮明身份,还得对切口。 “哎哎哎,你谁啊,这里是办公室,往里头闯什么。” 南易刚走到书店门口,就被一个男声给拦住了。 运了运气,清了清嗓子,南易正想来一句“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就听见刚才的男声又响了,“原来是你啊,进来吧。” 南易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早就在这儿留下sss级保密档案。 男声,诨号书呆子,真名不详,南易没打听。 书呆子不仅守着这家书店,还和三五好友凑出一个译制小组,不但卖以前已经译制好的国外文学作品,还在译制国外新出的一些书籍,比如上次南易买走的《幕府将军》残卷,第三页有一段翻译的特有味道。 “老佛爷今儿个想向哪国军队叫阵?”走进门里,南易就问道。 书呆子答道:“威海卫的华勇营刚到,老佛爷想和他们碰一碰,最右边一直走到头。” “好。” 南易应了一声,顺着书架就走到最里面,在很显眼的位置就看到了《巴黎伦敦落魄记》和《米德尔马契》两本鹰国文学书籍。 拿起来翻了翻,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印刷错误,南易就抬头对男声说道:“有多少?” “二十二本,你可以拿走十本。” “嗯。” 南易应了一声,又在书店里逛了一圈,拿了两本他还没看过的原版书。 无声的付过钱,点点头离开。 拎着书,去了邮电局,发了一个包裹去文昌围。 “小学生看这种书会不会早了点?”看着南易在那里打包,罗浅浅忽然说道。 “查我查的够仔细的啊。”南易戗了一声,又说道:“看不懂可以不看,可只要有一个人看,这书就没买亏,搞不好将来文昌围能出个诺贝尔文学奖。” 包裹分开发和一起发的价格相差不大,不等《词源》拿到,南易就把现在的十本书给发了出去。 “图什么?” 等走出邮电局,罗浅浅又问道。 “什么?” “你对文昌围这么上心,图什么?” 南易停住脚步,看着罗浅浅的眼睛,说道:“当年下乡之前,给我戴上大红花的老师对我说:‘去农村,改变那里的落后面貌。’ 那位老师可能只是公式化的对我说,但是戴上大红花的我却当真了。 知识青年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融入他们,和农民打成一片,改造他们,改变农村的落后思想,带领他们,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美好生活。” “不是空话?” 罗浅浅的心里根本不信南易的话。 南易讥笑一声,“当然是空话,当军人保家卫国光荣,当警察除暴安良光荣,当科学家改善科技光荣,当干部为人民服务光荣,当医生救死扶伤光荣,当清洁员美化城市光荣,当工人搞工业生产光荣。 当农民? 罗同志,你愿意嫁给农民,扎根农村吗?” 南易发出渗入灵魂的拷问。 不,应该说是审问。 7017k ------------ 第六百零八章、拨开云雾 “我嫁人不看身份,只要对方对我好就行。” “好”这个字忒玄学,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一个老板要对员工说“好好做事,明年给你娶个新嫂子”,员工又怎么知道得好到什么程度,才能顺利拥有一个新嫂子? 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往死里干,暴毙了算。 孟婆有个妹妹叫孟姜女,挺漂亮的,都莫担心,下去后依然有机会有新嫂子。 “挺好的。”南易点点头,问道:“上次火车上的那个小田和这案子有关系吗?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罗浅浅说道:“没什么不方便,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小田真名田静,是一个外号叫天咫的姘头,天咫是鬼子的手下之一,负责什么暂时还不清楚。 这个天咫很谨慎,没有告诉田静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不过田静还给我们交代了一个人名,也是个外号,叫石函鹅。” “哪个zhǐ?” “左边尺,右上边一个只,一只两只的只。” “哦,天咫,就是天道的意思。后面那个名字,每个字你都给我拼一下。” “石头的石,密函的函,鹅就是鸡鸭鹅的那个鹅。” 南易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还有掌握其他人的外号吗?” “没有了,只有这两个,另外的就是鬼子。” “让我想想。”南易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一会,才说道:“晚唐有个人叫段成式,他写了一本涉猎很广的书籍叫《酉阳杂俎》,这本书有一卷的名字叫‘尸穸’,讲的就是神神鬼鬼和盗墓的故事。 其实就有这么一个故事:在鲁省唐代叫贝丘的地方,有一座齐景公墓,有一伙人进入其中,顺着墓道下到十来米的位置,就发现了一个石函,把石函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只活生生的鹅。 这只鹅被放了出来,就扑扇着翅膀往墓的深处而去,这伙人就跟着鹅进入了地宫,又往下走了三四米,忽然,有一股青烟冒了出来,恰好空中有鸟飞过,被青烟一熏,顿时从空中坠落而下。 显然,飞鸟是中了剧毒,看到这个情况,这伙人就不敢再往里走。 别问我为什么墓道里会有飞鸟,书里就是这么写的,而且,这也不是重点,石函、鹅,想到什么?” “你是想说,石函鹅的外号典故来自这个故事?”罗浅浅说道。 “不仅是石函鹅,天咫也是。”南易点点头,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是巧合,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知道有《酉阳杂俎》这本书,是因为娄萧远呢?” “是他告诉你有这本书的?” “是的,我和他第二次见面,他给我说了一个李绩要杀死自己亲孙子徐继业的故事,后来我问他这个故事出自哪里,他就把《酉阳杂俎》告诉了我,我后来把这本书找了出来,通篇看了一遍。” “爷爷姓李,孙子姓徐?”罗浅浅诧异的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不应该呀,前些年《关公战秦琼》的相声在广播里经常播,顺带着唐史也说了不少,就算没怎么读过书的人也知道李绩就是徐世绩啊。” “我说姓南的,说事就说事,别趁机讥讽我。”罗浅浅愠怒道。 “没这个意思,这个确实很多人知道。算了,不提这个,你只要知道天咫、石函鹅在《酉阳杂俎》里都有典故就行了,如果我这个猜测成真,那李堂名的外号不是小鬼子的鬼子,而是鬼之子。 除了这三个外号,你们可以再留意一下瓶中婴、琵琶蝎、飞头者、玉斧还有羽衣女这几个外号,这些在《酉阳杂俎》里都有典故,而且多和盗墓扯得上关系。 对了,如果真有羽衣女这个外号在用,那不一定就只是一个女人,有可能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为什么这么说?” “《酉阳杂俎》里有《董永》这一节,属于董永比较早的传说,织女奉玉帝之命替董永织布还债,男耕女织,时间久了自然日久生情,可织女是奉命行事,等还完债就得回天上去复命。 他们两个自然就有分开的那一天…… 算了,细节我就不多说了,其实和牛郎织女的故事差不多,你只需要明白两点:一,织女又叫羽衣女,二,牛郎织女的典故比《酉阳杂俎》出现的晚。 《聊斋志异》知道吧?” 罗浅浅:“知道,蒲松龄写的。” “《聊斋志异》里的很多故事在《酉阳杂俎》里面也有原型,其实明清时代的很多鬼怪传说在《酉阳杂俎》里也有原型,说《酉阳杂俎》是鬼怪、盗墓故事的原材库都不为过。 以我对娄萧远不多的了解,他的古文和历史造诣应该很深,说起来,他应该算是一个文人。 文人大多有爱卖弄的毛病,他们卖弄又不会很直白,会非常隐晦。 别看我前面提的那几个外号听起来很直白,没什么神奇之处,可它们却是很多大气磅礴的称号本源。 打个比方,我跟你聊朱元璋,但是我不直接说他的名字,而是说朱五四的儿子。 我说朱五四的儿子,你未必能反应过来我其实在说朱元璋,这样,我就隐晦的在你这里卖弄了一下,在见识上碾压了你。 当然,娄萧远可能未必有卖弄的意思,只是真的喜欢《酉阳杂俎》这本书; 或者他的手下在他眼里就是棋子,取外号都懒得动脑子想一想,可能当时他手边正拿着《酉阳杂俎》这本书,就从书里随意挑了几个名字,根本没有特殊的涵义。” “那你说的外号还有什么意义吗?” “三个外号都能对上,参考意义还是蛮大的,要是你们再找出一个他们的同伙,外号又正好能对上的话,那对你们再找下一个不就有很大的帮助了嘛。” 南易说的,都是他的推测,的确不能全信,不过南易自己心里倒是笃定娄萧远给手下取外号的灵感就来自《酉阳杂俎》。 如果没看过《酉阳杂俎》,他不可能知道瓶中婴说的是旱魃,飞头者说的是僵尸,玉斧说的是月球上的外星人,也可以说是嫦娥月兔故事的原型,琵琶蝎说的是战力很强大的妖精。 这些外号之间看似毫无联系,但却和盗墓的分工一一对应,也能和千门的正提反脱风火除谣相对应。 再说,盗墓、倒卖文物都属于见不得人的勾当,外号的作用就是隐藏真名,根本没必要叫的那么响亮,非得叫什么王、什么神、什么虎的,难道是怕别人注意不到自己? “我会和周队说一下,把你说的这个列为参考。” “要是真能帮上你们就好。”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有人约我在仿膳饭庄吃饭,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过去。” 南易两人到仿膳饭庄的时候,陈风已经坐在位子上。 一见到南易,陈风正要开腔,南易就先行一步说道:“跟你说个好消息,当年你在纽约很喜欢的那匹马,几个月以前已经被我买下来了,现在就在香塂,你出差的时候可以顺便去看看。” 南易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陈风当然得过过脑子,“纽约和马,说的是我的糗事,几个月前买下来了……最近见了好几次,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说。” 陈风瞄了一眼南易边上的罗浅浅,又寻思:“不认识,和我吃饭,南易不可能带个陌生人过来,非带不可?纽约、马……操,身边挂个雷子,搞毛啊。” “你居然买下来了,花了多少钱?”陈风惊喜的说道。 “马的年纪已经大了,价根本不贵,就和托运费差不多。”南易指了指罗浅浅,“给你介绍,罗浅浅,我朋友。” “你好,我叫陈风,请坐。” 听完南易的介绍,陈风就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道。 “唔,谢谢。” 罗浅浅选了南易的边上的座位坐下。 南易:“点了什么菜?” “红烧熊掌、芙蓉燕菜、海红鱼翅、金鱼鸭掌、溜鸡脯,我今天算是豁出去了,这顿饭得大好几百。”陈风苦着脸说道。 “哈哈,要是心疼,待会熊掌我只闻闻味就好了。” “扯呢,我跟你说,院子我想改一改,弄出一个池子,在里面养两只乌龟,再养点锦鲤,我还想在上面架一台水车,不是靠流水渠道的那种圆盘的,我要那种用脚踩的。” 陈风说的这个事,其实上次聚餐的时候已经说过,南易一听他这么说,顷刻间明白陈风已经读懂自己的暗示。 “你说的那个,学名叫龙骨水车,有些地方也叫翻车和踏车,你是打算只当个景看看,还是没事的时候上去踏两脚?” “最好能踏两脚,可要能踏,东西肯定小不了,太占地方了……” 南易和陈风围绕水车来来回回的聊着,几句之后,就聊到了上回没有聊到的内容。 反正不管有没有聊过,说的都是屁话,没什么真章。 南陈两人都没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觉悟,身边坐一个雷子,根本没可能见真章。 一顿饭,气氛并不浓烈,倒是饭桌上的三个人都吃的满嘴油。 熊掌欸,多难得,听说要不是日本那边的电视台来拍一个《华囯の食文化》纪录片,仿膳饭庄也不会变着法多搞了几只熊掌过来,数量不多,那就没可能让南易他们几个吃到。 酒足饭饱,南易就告别陈风带着罗浅浅往长城饭店过去。 在前台办理完入住,南易两人没一会就出现在房间里。 “你睡床,我睡沙发,我没有梦游的习惯,也没打算往床那边过去,半夜的时候,你也别往这边来。” “德行,谁爱过去,你先出去呆会,我洗澡。”罗浅浅白了南易一眼说道。 “一个小时够吗?” 罗浅浅给南易的还是一个白眼。 7017k ------------ 第六百零九章、在行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定会出事吗? 南易的回答是不会,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推动,想惹出点暧昧都难。 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中间虽然没隔着一道墙,但却有一套组合柜,相隔有那么六七米,放个屁互相都闻不着,更别提什么悸动的心跳声。 如果半夜的时候打算弄死对方,倒是应该可以互相听到呼吸声。 南易正常的时间睡,正常的时间起,要说不正常,就是没有太进入到深度睡眠。 罗浅浅是不是正常时间起的,南易就不是太清楚了,他出门锻炼的时候,人还没起,在外面吃完早点回来,人已经起了。 两夜时间一晃眼就过去,时间很快就来到第三天。 房间里。 罗浅浅打了一个电话后对南易说道:“鬼子现在就在京城饭店的咖啡厅。” “我说罗同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什么?” “鬼子的照片你还没给我看呢,别告诉我你们专案组没他照片啊。” 这两天,南易和罗浅浅只在第一天交流过案子的情况,其他时间,南易没有主动问,罗浅浅也没有跟他多说。 “给你。” 罗浅浅从自己的军挎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焦点不在人的身上,不过人的模样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看背景应该是京城饭店的门口,照片上的鬼子正抬着手看手表,头发有点泛黄,还带着一点自然卷,皮肤白皙,鼻梁高耸,五官分明,看起来比较立体,祖上哪一代应该混过血,也有可能是匈奴或者突厥的后裔,在他身上出现了返祖现象。 人长得还不赖,再结合背景参照物来分析,身高应该在177公分左右,算得上是一个低配版的高富帅。 “鬼子手上的手表是劳力士sub,是劳力士特意打造出来交给卡地亚纽约第五大街店售卖的款式,在国外算不上太奢侈,可要按黑市价换算成人民币得要个几万块吧。”看完照片,南易就说道。 “特意?” “对,特意,只有那家店有的卖,其他地方没有。” 罗浅浅:“你的意思,要买这块表只能去纽约?” “那倒不一定,让别人代买或者是别人送的也有可能,只是能戴这么贵的表,说明这个鬼子混得不错。” “这还用你说,我们知道的《永乐大典》就卖了几百万港币,不知道的谁知道他们卖了多少,这个鬼子是娄萧远团伙的重要人物,能分到的钱肯定不少,戴一块几万块的表不稀奇。” 南易撇了撇嘴,瞄了眼自己左手腕的沪海表,情侣表,去年刘贞买的,220块一对呢,已经算是非常奢侈。 在内地名头和价格能盖过它的没几个,也就野马、苏修飞行员、基洛夫、天克诺、魔纹、西马海军星、罗马等寥寥几个进口/纯出口品牌。 “是不稀奇,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就可以过去,专案组的人已经布控好了,你可以放心,你的安全,我们专案组一定能保证。”罗浅浅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我在一楼等你。” 罗浅浅要跟在南易的身边一起行动,自然就需要一个掩饰身份,她的身份就是南易养在香塂的情人,化名罗嘉玲。 南易在一楼等了一会,打扮焕然一新的罗浅浅就从楼上下来。 上身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这两年在香塂很流行的十字架挂件,下身穿着一条花色的裙子,看起来非常时尚潮流,还真有点从香塂回来的意思。 “咻!” 南易吹了一声口哨说道:“看着还不错。” 罗浅浅脸微微一红,“穿着有点别扭。” “自然点,当心被人给看出来,有件事我忘了交代你,如果鬼子问起来,你要说你住在柴湾公园边上,四十年代,塂府从鲁省招募了一批警察过去,他们的宿舍就在那边,人不少,都说胶辽官话。 五十年代,那里附近又多了不少内地过去的人,边上的商店、饭馆的老板国语都很流利,和他们交流根本不需要说粤语,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的粤语这么差还能在香塂生活。” 两天时间,就算突击学习也学不了几句粤语,罗浅浅的掩饰身份有点薄弱,很容易被人给戳穿,南易这也算是在补救。 “不是说我没去香塂没多久么,我粤语差也是正常的。”罗浅浅说道。 “不会说正常,可要是不会听一些日常用用语就不正常了,时间太短,我教你的并不全面,我就怕那个鬼子太狡猾拿话试你。 所以啊,你的人设要稍微改改,不仅才去香塂没几天,还得是一只金丝雀,平时就窝在家里看电视,很少出门。”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罗浅浅答应道。 南易两人合计好就出发,没一会就来到京城饭店的门口,刚往大门走去,里面就走出两个人。 “南易。” 南易一看是高钢,就招呼道:“挺巧,来这里办事?” “陪我战友来找个人。”高钢指着他边上的中年人说道:“这是我战友任有为,在深油集团旗下的深南电子当副总,我们在部队的时候关系很要好;有为,这是亚清公司的南易南总。” “任总,你好,亚清公司南易。”南易微笑着冲任有为伸出右手。 “你好,南总。” 和任有为友好的握了握手,南易又对高钢说道:“我今天过来有事,就不跟你多聊了,任总,下次见。” “我们正好也有事,过两天有空,一起吃饭。”高钢说道。 “好。” 南易点点头,和罗浅浅两人就往饭店里面走去。 “高钢,刚才那个南易这么年轻就当总经理了?”别过南易两人,刚走出去没几步,任有为就问道。 “老任,别看南易年轻,做事很有一套,路子也很广。明天你先忙你的事,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没坏处。” “老高,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在部队的时候,你可是木讷的很。” “我转业到地方上工作多少年了,能不变嘛。”高钢感慨的说道:“老任,你刚转业没两年,之前在深南电子干的差不多还是技术工作,不需要和外面人接触,现在你转成管理和业务,慢慢的你就明白了,不变不行啊。” “我还真愿意留在部队干到退休,部队单纯啊。”任有为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不可能了,番号都被撤销了。” “老任,朝前看吧。” …… 南易和罗浅浅走进咖啡厅,找了个位子坐下。 “喝什么?” “咖啡。” “一杯咖啡,一杯可乐,再给我来一杯冰水。”南易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等服务员走开,南易就对罗浅浅说道:“咱们这算是进入状态了,那这喝的,是走你们专案组的账么?” “你还差这点钱?”罗浅浅怼了一句,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分清场合好不好,要是被……” “放心吧,听不见,他正忙着和一个女老外调情呢。我虽然没干过警察,可警匪片看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掉链子。” 从上次罗浅浅在火车上的表现来看,她应该经常出类似的特勤任务,扮演其他不同性格的人物角色似模似样,就算改行当演员也不会混的太差。 所以她的担心是因为南易,而不是因为她自己。 “刚才真应该和你换个位子坐,我都没法观察鬼子。”罗浅浅有点后悔的说道。 “不要关心则乱,注意你的情人身份。”南易说着,往鬼子那边又瞄了两眼,然后把目光移开,“女老外应该是羙国人。” “怎么看出来的?”罗浅浅问道。 “气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不同的国家长大的人有不同的气质。” 罗浅浅兴趣盎然的问道:“有区分的技巧吗?” “有,而且不难学,但学习门槛有点高,你得和不同国家的人有过不浅的接触,知道他们不同的思维模式和行为特征。”南易淡淡的说道。 罗浅浅:“那算了,我可没有什么出国的机会。” “想出国还不容易,调国际刑警中心局去啊,总能捞到出国办案的机会。” “消息很灵通啊,这个部门成立没多久呢。” 南易没回答罗浅浅的话,而是又往鬼子那边看去,这次,他注意观察了一下女老外说话时的嘴型,虽然他读不出女老外在说什么,可他能看出来女老外说的是中文。 “知道这个女老外在京城呆多久了吗?”看了一会,南易就问道。 罗浅浅说道:“不知道,她并没有进入我们专案组的视线,今天应该是鬼子第一次接触她。” “这个女老外起码四十五岁往上,鬼子以前接触的都是大龄女老外?” 看女老外笑脸中带着的一丝暧昧,南易并不觉得这两人是在搞什么地下交易,倒像是在互相试探和探讨进行一场友谊赛的可行性。 罗浅浅:“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都是女的?” “我们专案组知道的都是女的。” “我曾经因为工作的关系了解过西方国家的古董市场行情,国内的大部分古董在那边的售价并不高,价格还比不上出口的现代工艺品,就算是比较稀罕的国宝级别古董价格也不是太高。 你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搞错了,我觉得你们不应该盯着白人,倒是应该盯着日本人和华侨,真正认可国内古董的还是他们,东西也只有卖给他们才能卖上价。 我倒觉得这个鬼子接触这些老女人不是为了搞什么交易,而是为了找后路。” “找后路,什么意思?” “把自己弄到国外去啊,和老外结婚是入籍最容易的方式,呵呵,你们的动作要是不快点,这个鬼子搞不好就变成外国人了。” 嘀嘀嘀,嘀嘀嘀。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他口袋里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传呼机,南易揿了揿传呼机上的一个按键,看了一下显示屏的号码。 “还挺忙,昨天刚拿到传呼机,今天就有人呼你。”罗浅浅说道。 昨天,无线通信局的人找过南易,给他送了部传呼机过来,126寻呼台已经开始测试,南易有幸成了测试用户之一,要三期测试后才会真正对外运营,估计会在十月以后。 “都是工作,公司来的电话,我去回一个。”南易说着,就起身往饭店的前台走去。 “喂,杨科长,什么事?” “公共汽车那边刚打来电话,让你过去一趟,谈谈站牌的事。”杨开颜在电话那边说道。 “你替我去一趟吧,我这两天不太方便。” 赠送两辆sr666链接公交车的手笔,让南易很轻易的叩开公共汽车的大门,再加上^海店区政府那边的帮助,南易前面已经谈妥了增加公交车次和接驳车的问题; 另外还谈妥了公交车上到站提醒语的更换,往后京城的公交车上,售票员会在到站前提醒乘客:“亚细亚商场提醒您,下一站××站。” 公交车上刷广告和换站牌的事情倒还没谈妥,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毕竟涉及到市容市貌和首都形象问题,有一连串的相关部门需要跑,如果南易不私下去活动一下,这个事情很可能会黄。 “会不会不太好,前面都是你在谈,现在换我过去,公共汽车那边会不会觉得我们亚清公司不够重视?” “影响应该会有一点,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把你的傲气压一压,客气着点,我和孔丰台经理处的还不错,他不会太为难你。”南易宽慰道。 “好,我等下就过去。” “嗯,今天不用再给我打寻呼,晚上我会给你房间打电话。” “ok。” 回完电话,回座位的途中,南易又往鬼子那边看了眼。 还别说,鬼子的泡妞水平不赖,这会,那块外国老姜已经变得花枝乱颤,看样子有门,搞不好今晚友谊杯的比赛就可以开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直播看。 “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打招呼?”南易一坐下,罗浅浅就问道。 “再等一会,先等我们的鬼子同志泡完妞。” …… 未完! 7017k ------------ 第六百一十章、犯罪动机 看着不远处的鬼子,南易脑子里却想到了娄萧远。 南易一直觉得娄萧远是一个很精明也很有眼光的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就知道囤积古董,只是就算是到了现在,国内的古董价格依然没贵到哪里去,完全可以继续从外面低价收货,有必要拉一票人搞盗墓吗? 娄萧远不应该不清楚这样做的风险,一个老奸巨猾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利弊。 到底是命不久矣,还是缺钱? 快死好像不太可能,南易虽然几年没见过娄萧远,可当初的娄萧远脸色红润着呢,看着就还有好几十年的活头,身体硬朗,也不像有什么隐疾,患上老人病的概率不会太高。 缺钱? 就南易所知,娄萧远一个人单过,无儿无女,难道当年有子女跑国外,现在又寻回来了? 这个可能性倒是有,而且还不小。 这两年往香塂那边倒腾古董的人不少,南易去过香塂的古玩街荷里活道,在那里见到过一些不久前在内地出现的东西,有的有机会合法出境,有的肯定是通过地下渠道出去。 如今进进出出的渠道不少,吃这碗饭的人很多,南易虽然没怎么关注,可他知道好几个人通过往外倒腾古董获得第一桶金。 比如以前闷三儿跟他说的那个吃唐僧肉的富丽华,这女人这两年一直没消停,靠着倒卖古董已经在香塂建立一个集团从事房地产方面的投资。 只要不和盗墓沾上,不碰国宝,娄萧远完全可以安安稳稳的把自己手里的古董倒腾到国外去,虽然赚的可能没有倒腾高档货多,可风险也低。对娄萧远一个老头子来说,能赚到上千万,他剩下的日子就能舒舒服服的过完,为什么冒险去博把大的? 南易就不信这么多年又碰到了最佳收集古董的时期,娄萧远手里会没有囤着几件非常值钱的重器,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娄萧远完全没必要冒险。 “儿女债!” 南易的推测娄萧远之所以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多半还是因为这三个字。 “娄萧远有老婆吗?”南易问罗浅浅。 “他的资料显示结过婚。” “我没说以前那个,我是说他有没有再婚或者有情人。” “没有。” “保姆呢?他应该有保姆吧,漂亮吗?” “娄萧远的保姆五十多岁了,现在不漂亮,年轻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太漂亮。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思考娄萧远的犯罪动机啊,你们应该查到他挺有钱了吧?” “嗯。” “那不就是咯,一个老头,钱也不缺,那到底是什么让他走向犯罪的道路?你说他是不是从哪本古籍上看到了一门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气功的线索,这才让他踏上了盗墓之路?” “你脑子有病?”罗浅浅蹙眉道。 “你有药?”南易怼了一句,没把斗嘴继续,而是玩味的说道:“气功多神奇啊,可以治病,可以发功保护火箭顺利发射,我就学了门咳嗽功,只要我一咳嗽,非洲那边就会来一场大地震,你要不信,我咳嗽给你看。” “你还是别了,饶了非洲人民吧,说回正经的,你有什么想法。”罗浅浅说道。 “娄萧远结过婚,民国的时候八大胡同还在呢,他应该不缺女人,总该留下一儿半女吧?可我当初去他的那一片街道办打听过,娄萧远是孤家寡人,并没有子女,你说,他的子女是不是解放前就去国外了?” 罗浅浅想了一下说道:“很有可能,这方面我们专案组倒没有注意。” “那就好好查查吧,知道犯罪动机,你们接下去的工作会好做的多,我也可以早点抽身,还一堆事呢。”南易嘀咕道。 “别抱怨了,耽误不了你多久,你只要接上头,我们专案组就可以顺着线索把他们连根拔起。” “希望吧。” 只要娄萧远真有子女在国外,只要人回来过,就不可能绕开外交、统战、街道办几个相关单位,让人去街道办打听一下就能获得线索,只要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的,知道名字,南易就可以让人去摸摸情况。 南易不想把时间耗在这里,为了早抽身而去,他乐意给专案组提供点大帮助。 “哈哈哈!” 鬼子那边的老姜放浪形骸的笑了起来,浪声很大,一浪接一浪,也不知道鬼子说了什么笑话,让这块老姜这么开心。 “女老外笑什么呢?”看不到画面的罗浅浅问道。 “鬼子告诉女老外嫪毐是他祖师爷,女老外不知道嫪毐是谁,鬼子就给她解释了一下嫪毐的神奇之处,女老外听完解释就变这样了。” “嫪毐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他有一门转车轱辘的绝活。”南易一脸玩味的说道。 罗浅浅脸色正想一寒,可她知道场合不对,又把寒脸收了起来,“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好好配合我的工作,火车上那一脚我就不跟你算账了。” “别介,我知道你肯定想打我一顿,可又怕犯错误,没事,我给你个光明正大打我的机会,等你们专案组把这个案子搞定,我们找个有擂台的地方切磋切磋。” “你认真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嘿嘿,你放心,我一定会手下留情。” 火车上那充满风情的一脚,罗浅浅可是铭记于心,对面这傻帽给她机会报仇,她怎么能不开心。 “谢谢啊,你学过专业格斗,我只会一手能糊弄糊弄老头的王八拳,我可不敢说手下留情,为了对你表示尊重,我一定全力以赴不留余力,让你打的酐畅淋漓,我也落得一个虽败犹荣的体面。” 罗浅浅喜滋滋的说道:“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嗯。”南易微笑点头,肚子里一边嘀咕,“上回是左脚,下一回就用右脚,一碗水要端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咖啡厅里的笑声不断,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鬼子和老姜就结了账离开,消失在通往电梯井的拐角处。 “跟上。” 看到人消失,罗浅浅就要跟过去。 “跟上去干嘛,你要听墙根啊,剧烈运动容易造成饥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下来,我们继续等着,等吃饭的时候再去会会他。”南易看了看手表,说道:“看那鬼子的身子骨,一个小时也应该下来了。” “少说怪话。” “什么怪话,我是基于科学的客观分析。”南易说着,举了举手,叫了个服务员过来,“同志,麻烦你帮我拿本杂志,《读者》、《大众电影》都可以,你要不要?” “不要。” 罗浅浅拒绝。 等服务员把杂志送过来,南易一边翻阅杂志,一边等待。 时间又是嘀嗒嘀嗒,出乎南易的所料,等鬼子和老姜再下来,那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我靠(‵o′)凸,天赋异禀啊!” 7017k ------------ 第六百一十一章、接上头 好神奇,女老外眼角的鱼尾纹不见了,皮肤变得紧致白嫩有光泽,由内而外隐隐还透出一丝嫣红。 鬼子脸色就稍微差点,有点五彩斑斓的黑,嘴角倒是挺美,一丝喜悦垂在上头。 抡大锤80,捅风钻50,俩小时120分钟,7200秒,就算鬼子磨洋工,至少也得有12万到手,可谓秒秒钟几十块上下,这赚钱效率,掉地上一张大团结都不带捡。 有这种赚钱效率,心里美也是正常的。 南易招了招手,把虎崽叫到自己面前,“过去把那位先生请过来。” “是。” 虎崽应了一声就往鬼子走过去。 没一会,鬼子就跟着虎崽走了过来,“这位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李先生,请坐。”南易示意一下边上的椅子,等鬼子坐下又说道:“李先生,我也不兜圈子,我对你手里的《永乐大典》感兴趣。” “这位先生,我想你找错人了,我手里并没有什么《永乐大典》。”鬼子脸色变了变说道。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李先生,我既然坐在这里,有些事情肯定已经搞清楚了,我叫南易,亚清公司南易。”南易又指了指罗浅浅,“我女人罗嘉玲,她住在长城饭店8612号房间,未来三天,她都会在房间等李先生的电话。 在这里坐了很久,也见到了李先生的泡妞功夫,很巴闭,时间也不早了,不耽误李先生和鬼妹吃饭,我也得去吃饭,好好哄哄嘉玲,等下回去还得哄老婆呢。 李先生,再会,等你电话。” 南易说完,站起身,搭着罗浅浅的肩膀往饭店大门走去。 鬼子坐在位子上看着南易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良久,等得不耐烦的老姜才把他给叫醒。 南易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才把手从罗浅浅的肩膀上拿开,“咱们去西单夜市吃饭,那里有不少老炮在那里混,运气好,我们会落进有心人的眼睛里。” “好。”罗浅浅点点头,赞道:“你刚才应对的很好,就是手不老实。” “废话,你是我情人,我不就得那样么,让你扮我情人又不是我要求的,你不适应就该扮我女保镖啊。我说罗同志,你可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不是我自夸,我的命要是丢在这种小事上,那是国家的损失,民族的损失。” “行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了,还国家的损失,不就是个生意人嘛。”罗浅浅不屑的说道。 “对啊,我就是个生意人,合法经营,依法纳税,为国家发展添砖加瓦,为国防事业贡献税收,为社会提供就业,你们的办案经费,你领的工资里就有我的一分贡献。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世界格局变了,战争模式也变了,以后的战争不再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冲锋号一吹,只要人多,只要不怕死就能获得胜利。 未来的战争,打的都是钱,导弹唰唰唰在天上飞,大兵团展开之前,轰炸机已经把地面犁上好几遍,就算战士们再英勇,没钱,仗也没法打,打上几天,国家就要破产,日子就得回到解放前。” 南易说着,摆了摆手又说道:“千万别用南边的例子反驳我,在我眼里,那算不上是什么战争,咱们心里有底,有恃无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放心打的蓝军,还不得抓住机会让所有部队轮着上去练练啊。” “自作聪明,我有反驳么,赶紧走,吃完饭早点回饭店,我还要向周队汇报情况。”罗浅浅白了南易一眼,钻进了车里。 等吃过饭,把罗浅浅送回长城饭店,续了几天房费,南易就回了老洋房。 “回来了,吃了吗?” 刘贞嘴里咬着香瓜,眼睛盯着电视机上的《华囯姑娘》,头也不回的说道。 “吃了,跟我情人去夜市吃的。” “哦,情人长得漂亮吗?” “还行,水灵灵的五川幺妹。” “哦,有一号主攻手漂亮吗?”刘贞指了指电视屏幕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屏幕说道:“和倪蓱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我跟你说,从明天开始当心点,我惹麻烦了。严叔,你去说一声,橙色警戒。” “是,南先生。” 严度应了一声,就往隔壁走去。 “进入状态了?”刘贞问道。 “嗯,开始见真章了,老东西运气好,要是搁国外,我早让人架上120mm迫击炮把他家给犁上一遍。” “不要动不动就迫击炮,知道你当过半吊子的通讯兵和炮兵观测员,过来陪我看电视。”刘贞拍了拍边上的沙发说道。 “等会,我先冲凉。” 南易上楼冲了个凉,很快就下楼陪着刘贞看电视。 “南易,我想把沙发换了,单人沙发太小,换成长沙发,我可以窝在你怀里看电视。”南易一坐下,刘贞就站起身坐到南易的怀里说道。 “别换了,楼上反正空着,在楼上再弄出一个客厅来好了,一楼待客,二楼做我们的私人空间。” “那卧室要不要移上去?” “卧室就不要了,在楼下接接地气挺好,除了客厅,二楼就留给无为,你看啊,楼上的三间房可以改出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游戏室。 我想在院子里再盖一间卫生间出来,这样以后我们没事就不用上楼,无为呢也有他自己的私密空间。”南易憧憬道。 “怎么,将来你不打算搬走?” “在京城我们就不搬了,新家就跟着你的工作走,你被调去哪里,新家就安在哪里。” “这么好?”刘贞抬头看着南易说道。 南易抚摸了一下刘贞的脸说道:“不好不行啊,你这个送货员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啊。” “你再说我是送货的,我就把货给扔了。” “不要胡说八道,无为已经有记忆了。”南易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儿子说道:“我收到消息,为了拓展海外市场,日本大藏省的阿信已经在极力推动日元的升值,我们之前谈的事情已经在变成现实。” “除了日元还有什么货币会升值?” “马克、英镑、法郎、加元、里拉都应该会升值,美元相对会大幅度贬值,美元的贬值从一定程度上符合很多国家的需要,估计几个主要国家很快会达成意向,签订协议。” “喔,看样子南氏又要大赚一笔?” “赚不了太多。”南易摇摇头说道:“你都能预测到的事情,能想到和知道的人就太多了,我估计也就能赚个百来亿贬值过的美金吧。” “不少了。” “钱是意外收获,我更看重这次洗牌的机会,这一次,很多势力会更上层楼,也有不少会被震荡出局,此消彼长,南氏的地位就会提升。” “嗯,对不起,我没帮上你的忙。”刘贞把头往南易的肩膀上一靠,说道。 “行了,不说这个,你们银行的卢布牌价更新了吗?” “没有,苏修的经济这两年很稳定,牌价已经维持好久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苏修那边的城镇工资涨了,平均工资已经到120卢布左右,九成的居民工资已经在120-150卢布之间,最少的都有70卢布,比如没有专业知识的清洁工,研究人员的基本工资已经变成300卢布。” “物价呢?涨了吗?” “变动不大,很坚挺,七十年代在西伯利亚发现的石油红利还在吃着,不过可能吃不了多久了。”南易幽幽的说道。 “油价要跌了?” “嗯,两伊战争陷入拉锯战,为了维持军费,萨达姆正敞开了卖石油,这已经影响到全球的石油供给,也影响到了欧佩克的利益,我想欧佩克很快会做出反应,西方国家也会趁着机会打击油价。” “喔,又是阵营之争。”刘贞把南易的手抱住放在心口,“不说了,看电视。” “嗯,看电视。” …… 第二天,南易不需要跟着罗浅浅行动,上午在办公室工作,中午吃完饭,南易就坐到京大的操场边上,观察来回走动女学生的裙子长度。 在京大蹲了一会,南易又去王府井表演亚洲蹲。 “裙子长度没什么变化,花色倒比去年多了一些,还多了丝袜,凉鞋的款式也变多了。” 南易对照脑子里的其他数据,得出一个结论——今年的国内经济相对去年并没有什么增长,原地踏步。 “看来裙长理论在国内也是适用的,亚细亚开业以后,商品的比例要偏向生活用品,服饰和消耗品的比例得相对减少一点。” 看完裙子,南易又回到办公室,拿着亚细亚的剖面图研究起来。 刚研究了一会,杨开颜又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谈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按照孔丰台的意思,换站牌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在设计上下点功夫,公交车体广告审批可能过不了。”杨开颜说道。 “压力很大?” “非常大。”杨开颜点点头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这样,我再找孔丰台谈一次,要是阻力真的太大,那也只能放弃。这个事情先放一放,看图纸,我跟你说点事……” 7017k ------------ 第六百一十二章、傲慢与偏见 “一楼这块区域,我打算单独划出来引进一家超市。” 杨开颜说道:“是不是国外的超市,如果是斜街伍富自选商场和沪海粮油食品自选商场那种有点不伦不类。” “国外的连锁超市现在还不到引进的时机,还是选择国内的吧。” 杨开颜诧异道:“国内哪有什么连锁超市。”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南易笑着说道:“在根正苗红旗下成立一个连锁超市品牌怎么样?” 杨开颜思索了一下,说道:“现在在华囯筹划连锁超市我觉得过早,市场还不够成熟,潜在消费群体还不够大,另外,供货渠道也是一个大问题,现在进入,在培育市场上的花费过大。 我觉得等上几年,等市场再成熟一点,可以收购或入股国外的一家连锁超市,然后引进到华囯会比较合适。” “你的想法我完全认同,你的思路也不能说不对。”南易说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跟我出去。” 南易带着杨开颜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挨着护栏指着外面说道:“开颜,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国情的差异性。 我们的经济改革有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甚至很多地方可以说是在模仿,但我们有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实际情况,我们要走的也是一条适合我们自己的经济变革之路。 干一个行业就必须了解这个行业,开超市也必须了解超市的运营模式。 超市我了解吗? 我不敢说我自己是专家,可我对超市可以说非常了解,不管是超市的鼻祖piggy wiggly,还是全球第一家现代化超市金·库仑,以及沃尔玛的发展史,我都研究的一清二楚。 包括超级市场作为一种新型的零售商业形式被引进国内的情况,我也很清楚。 从1981年3月,羊城友谊商店开了国内第一家自选商场开始,到1983年年底,京城、羊城、鄂省等省市一共开了40家自选商场,而其中京城的发展速度是最快的。 1982年,京城首先开了三里屯和海店自选商场,也就是你刚才说的伍富自选商场,截至1983年底京城已经有了25家自选商场问世,这些自选商场多数是在原副食、蔬菜商店的基础上改建而成; 截止到目前,京城的自选商场已经增至39家,而全国此时差不多是126家。 和你说的一样,这些自选市场是有点不伦不类,它们完全不能算是超市,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要学,为什么不直接学到位?” 杨开颜不经思索,直接说道:“改变需要一个过程,方方面面的情况都需要考虑,还要结果华囯的实际情况,不可能一步到位。” “对,其实你说的这个就是国情。你和你的堂弟杨山卿跟我竞争长河毛纺的旧厂房,你们给出的条件不如我的好,可为什么是你们拿到了旧厂房,而不是我?” 杨开颜:“关系,我堂弟找了关系,给长河毛纺施加了压力。” “华囯是人情社会,处处离不开关系,超市是什么,我懂,华囯超市是什么,我半懂不懂,你也一样,我们都需要时间去学习,我们的连锁超市需要时间去学习,需要时间去撕开人情的口子。 开颜,在这里做生意,要注意亲政府远政治,人事即政治啊。”南易转身指着自己的办公椅,“这张椅子现在我坐着,将来可能就是你坐着,我的朋友不一定是你的朋友,我的关系也不一定是你的关系。 风水轮流转,这张椅子是这样,其他椅子也是一样,想要长远就不能绑定坐在上面的人,而是绑定椅子。 在这块土地上,最佳方案永远不会是最省钱、最省力的方案,也不会是最合理的方案。 按说,你家学渊源,这些事情应该比我更明白,只是很可惜,你脑子里的羙国式思维根深蒂固,可你又跑回来做生意,这就让你有点水土不服。 我,伊丽莎白早就放下对你的偏见,你,达西也要放下你的傲慢,不要一考虑问题就是在羙国怎么怎么样,少点高高在上,多点平易近人。” “《傲慢与偏见》,我很喜欢的一本书,特别是它的结局。” 《傲慢与偏见》的结局就是达西放下傲慢,伊丽莎白放下偏见,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杨开颜说喜欢它的结局,就是在隐晦的告诉南易,她接受南易的建议。 “预算由我来做?”杨开颜问道。 “名字也由你来取。” “ok。” 和杨开颜谈完,南易还没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下面的院子里出现了李津的身影。 李津也见到了南易,他给南易挥了挥手,嘴里还嚷道:“老南,我来啦。” “办公重地,嚷个屁啊,上来吧。” 李津蹬蹬蹬上楼,很快就站到南易身边,嬉皮的说道:“知道我要来,特意在这里等我。” “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求过你家老爷子办事?”南易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 “哪跟哪呀,你啥时候求我老爷子办事了?”李津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是啊,我没求过,所以,你怎么会觉得你的脸变大了,等你,等个屁啊。” “操,你丫真是硌楞鏰子外国鸡。” “嗐,看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介是嘛玩意啊,走路一摇一摆的,狗不像狗,猪不像猪,等一走近了才看清楚,咦,这不是只顺鸟么。” “瞅你那揍性。”李津笑骂道:“今天我找你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 李津说道:“你们亚清是打算只准备十张车,还是将来会增加?” “嚯,不错嘛,这么快就把主意打到我们亚清头上了。按照我原来的规划,车辆是肯定要增加的,毕竟不管是亚细亚还是清河国际,将来的运输任务都会很重。 不过,运输工作也不一定要我们亚清自己来做,如果你们两幺拐货运公司能给我们一个优惠的价格,我可以考虑外包一部分给你们。” “价格肯定有的谈,你说的一部分是多少?” 南易说道:“现在怎么可能说的好,等我们开业,你们两幺拐先过来试试,双方磨合一下,合作的好,我们就签订长期的外包协议,至于规模,到时候再看吧。” “我们公司全称叫二一七部队公路运输服务公司,还要试试?” “得了,知道你是部队上的人,也知道你们是部队上的生意,我相信我们的部队能打大仗打苦仗。可我的同志,我们现在是在做生意,不试试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亚清的活好不好干,不试试你们又怎么知道给我们一个什么价格才算优惠? 所以啊,就是得试试,要是试的不开心,我把钱给你结掉,我们就当没谈过合作的事,要是双方都满意,那我们就签长期合同。”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不太对味,什么好不好干,我们两幺拐要是干不了,你就找不到能干的人了,这天下就没有我们干不了的活。”李津慷锵有力的说道。 “啧啧,我说你啊,平时没有一个军人样子,现在需要你凸显商人身份的时候,你又跟我来这一套,行吧,不说什么试不试了。 你去和我们运输科的裘和平科长谈谈,搞清楚我们亚清的运输工作会怎么做,然后尽快给我一份合作方案和报价。” “这还差不多,那个裘和平的办公室是哪个,我现在就去找他。”李津满意的说道。 “一楼,门上有牌子,自己看。” “成,我下去了,晚上一起吃饭,我请,让我好好拍拍你的马屁。” “揍性。” 南易笑骂了一声。 从一开始,南易就没想过运输科承担亚清所有的运输任务,当初他让裘和平先买十辆车,其实只有先没有后,运输科就是十辆卡车,不会再增加一辆。 运输科的建立,南易有多层考虑。 一是亚清的运输任务所需,二是埋个伏笔,将来运输科很可能会独立出去变成一家运输公司。 运输外包,本来就是亚清需要走的一步棋,把大部分运输交给两幺拐,这其实很符合南易的心意和亚清的需求,李津就算今天不和他说这个事,晚一点他也会主动去谈。 部队的运输公司负责运货,货物的安全有保障,运输速度也有保障,哪怕是贵一点,南易也会选择两幺拐,何况价格还有的谈。 当然除了考虑亚清的利益,南易也不无为部队做点微薄贡献的想法。 …… 和李津吃过饭以后,南易回到老洋房就抱上自己儿子和刘贞出去散步。 “陈老有让你写论文了吗?” 散了一会步,南易和刘贞两人就靠在一个彐糕车边上嚼着棒冰,南无为的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南易手里的棒冰,仿佛是在识别这是个嘛玩意。 “有,他让我自己想个题目,我现在还没想好写什么。”刘贞嘬了一口棒冰,说道。 “企业之间的交叉债务问题已经露出点端倪,不如你的论文就写这个,阐述问题,然后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比如说把你们银行引入,发挥银行的职能作用把企业之间的债务给理清。” “你这个题目有点意思,我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写。”刘贞想了一下说道。 “别先考虑怎么写,先想好该怎么收集资料吧。” “这还用你说,我肯定会考虑,明天回银行我就把我们银行的企业贷款拉出来看看,先搞清楚企业的负债情况。”刘贞笑了笑说道:“我的题目有了,你自己的呢,准备写什么?” 刘贞已经拜在陈鹤龄的门下当研究生,南易同样也拜了个老师,不过他攻读的是麻省的研究生,拜了罗伯特·默顿为师。 两口子都是走的后门,南易的比较好走,默顿除了教书还在进行场外期权的操作,和斯嘉丽之间有点交情。 刘贞这边就比较麻烦,南易可是托了一圈人,才给刘贞搞了个记名弟子的身份,能不能成为正式弟子,对外介绍自己是陈鹤龄的弟子,这还得看刘贞自己的努力。 “我的题目早几年前就想好了,你猜猜,我写什么。” “你让我猜肯定已经有线索透露给我的呗。”刘贞想了下说道:“日元升值已经来不及了,你是准备写卢布,还是题目更大一点,干脆写苏修的经济问题?” 7017k ------------ 第六百一十三章、娄萧远与贾亦真 “嗯,拿苏修练练笔,等我的理论水平提高,再写我国农村劳动力保值和升值的问题。”南易点头说道。 “你是不是弄反了?怎么从大到小?” “没有,我又不是苏修人,写苏修的经济,我可以天马行空放开胆子写,最多就是论文被打回来,写国内不行,我必须谨小慎微,有理有据,可不能瞎写。” “哦,邻家儿死吾不哭,自家狗亡哀仨月。”说完,刘贞嚼完了自己的棒冰,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南易手里还剩着的半块。 “你这么说礼貌吗?”南易瞪了眼刘贞说道。 刘贞从南易手里夺过棒冰,“就是这么个意思,要不要我喊一声可观测宇宙人民大团结万岁?” “注意宇宙外交和谐,把可观测仨字去掉。”南易从刘贞手里把棒冰夺回来,塞到嘴里一撸,“又冰又甜,爽,嘶……冻着舌头了。” 看着消失不见的半块棒冰,刘贞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德行,把儿子给我,我来抱会。” 刘贞从南易手里接过南无为,调整姿势抱结实,“我们行里开始讨论配车的问题了,不知道我的级别能不能配上。” “什么车?” “还能什么车,桑塔纳、苏系、212呗。” “真够奢侈的,十几万美金一辆,有这钱都可以买费雷利和波舍尔的跑车了,福克斯瓦根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会捡着这么大个便宜。”南易奚落的说道。 [注释:费雷利=法拉利,波舍尔=保时捷,福克斯瓦根=大众,八十年代一开始对这些品牌都是音译,后期的名字是为了方便记忆才改的,有的自改,有的学习香塂的叫法,比如巴依尔,就是学习香塂改成了宝马,奔驰一开始叫默谢台斯本茨。] “你眼红啊?” “有点,一辆车超过15万的利润,怎么可能不眼红,国外一辆帕萨特b2才卖多少钱。” 刘贞问道:“干嘛拿帕萨特做比较?” “国内的桑塔纳其实就是帕萨特b2,一个车型挂个不同名字而已。” “哦。” “算了,不提这个,咱们往京大那边走走,去看看磁带和海报,孩子给我抱着?” 再往下说,南易就要忍不住吐槽,对现实一点帮助都没有,他懒得吐。 “不用,等我累了再说。” …… 南易两人在散步的时候,在南锣鼓巷,娄萧远家里,两个人正在那里交谈着。 娄萧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道:“老贾,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贾亦真,娄萧远嘴里的老贾,古玩造假的顶级天才,祖籍金陵,原籍贯天垏,现籍贯京城。 去年刚刚过世的著名篆刻家陈巨来有写过一份回忆录《安持人物琐忆》,在其中有写到三位民国时期的顶级造假三奇人:汤临泽、周龙昌、郑奇友。 贾亦真曾经在汤临泽手下一边做事一边学习,跟随几年后,又向蒋彦亭这个紫砂仿古高手学习过一段时间,后又师从苏州派的两位顶级裱画大师马老五、胡鸣鼓学习数年,掌握了一手精湛的裱画、揭画功夫。 40年代,贾亦真而立之年回到天垏,通过其父的考核,接过了“贾仿”的字号。 汤临泽有一位冰炭不容的对手张葱玉,两人一个双眼如炬、旨在斥伪揭假的鉴定大师,另一个是独步近世作伪的第一高人,殊不知,两人却是私交甚笃的朋友。 张葱玉,出身于江南一地的首富之家、收藏之家,四岁失怙[爹死了],跟着祖父张石铭一起生活,五岁开蒙读书,受祖父亲授指点和朝夕熏陶,他的书法和品画的功夫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张葱玉14岁那年,他的祖父也去了,给他留下了一笔巨额遗产,钱多没人管着,自然要沉沦一段时间,好在张葱玉只是吃喝,并没有沾惹嫖赌。 江南一地的首富,放到全国去比也不会差,吃点喝点对张家的家产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吃喝了三年,张葱玉也只吃掉了张家家产的冰山一角。 17岁生日那天,他看着祖宗排位,觉得自己不能再瞎混下去,他要振作,他要奋斗,于是过了些日子,他带着巨资就生生杀进沪海滩,准备把张家的字号给立起来,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创业。 张石铭一生精明,唯有一次疏漏,就是临死之前忘记嘱咐自己的孙子千万别创业。 张葱玉在沪海滩转悠了好些日子,一直没想到该做什么,后来没辙,一想还是做张家的老本行古玩。 这一下,沪海的古董商们就高歌了一曲《好日子》,年少无知、手傍巨资的棒槌来了,这还不得过个肥年啊? 张葱玉交了不少学费后就学乖了,广交行内的朋友,其中就包括汤临泽等几个作伪的高手,他发奋钻研,并把全部的心思和财力投入购藏唐宋元人字画当中,昂首跨入了一流藏家之列。 才20岁就被故宫博物院聘为鉴定委员,从此这位翩翩少年在书画收藏领域崭露头角,独树一帜,郑振铎为其藏品编辑《韫辉斋藏唐宋以来名画集》,问世近五十年无一人质疑其有伪作,称雄大江南北。 不过,张葱玉少年得志后就飘了,还飘的非常厉害,他居然忘记隔行不取利的警世名言,跨界把自己的家产都投向赌桌,不用说,最后肯定是败光家产、血本无归。 家产败光了,自然也就养不起下人,张葱玉就把所有下人给遣散,包括一直跟在他边上非常贴心的娄萧远。 张葱玉在沪海和汤临泽喝茶或郊游的时候,一个会带着娄萧远,一个会带着贾亦真,张葱玉和汤临泽成了朋友,娄萧远和贾亦真自然也变成无话不谈,后来,两人还成了儿女亲家,贾亦真的儿子贾修然娶了娄萧远的女儿娄志珍。 贾亦真拇指转动着念珠,嘴里说道:“那个叫南易的小子你认识吧?” “认识,以前我跟你说过我认识一个滑头滑脑又不失沉稳的小子,说的就是他,我很喜欢这个小子,动了让他传我衣钵的念头。 可惜啊,这小子属泥鳅的,滑不留手,还没等我考验考验他,人家已经溜走了。”娄萧远脸上带着缅怀的笑容说道。 “后来呢?”贾亦真问道。 “我找人去打听了他的底细,得知这小子有个奶奶叫方梦音。” “沪海方家的那个大小姐?” “对。” “这么说,算是故人之后。”贾亦真唏嘘道:“当年方大小姐算是帮过我的忙,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全须全尾的从三鑫公司出来,这个南易做什么营生?” 娄萧远说道:“在一家合资公司当有实权的经理。” “方大小姐呢?” “百足之虫至断不蹶,沪海方家已是昨日黄花,可在海外应该隐藏着一点家底。方梦音前些年去了香塂,弄出一个偌大的方氏集团。” “老娄,既然是故人之后,又是你当初看好的人,我看就算了吧。” “老贾,我说了,我很喜欢南易这个小子,又怎么会想着坑他。只是,他指名道姓要《永乐大典》,也不知道这小子买这个用来做什么。按说,凭这小子的精明,不应该会信《永乐大典》正本的说辞。” 娄萧远想不到问题的所在。 不得不说,512专案组找南易帮忙算是找对人了,但凡换一个人,娄萧远早就往正确的方向思考。 “南易懂行吗?” 娄萧远说道:“规矩懂一点,没有眼力,但是脑子精明,自己看不明白,知道找懂的人看。前两年,这小子躲在背后大量收购古董,知道他找了谁出面吗?” “谁?” “柯鉴真。” “柯书生的儿子?”贾亦真诧异的说道。 “对,就是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背后的人是南易,我记得当年柯书生的家底很丰厚,柯鉴真也不是纨绔子弟,多多少少都应该藏着点家底吧?”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换了别人不一定能知道,可瞒不过对南易这小子有所了解的我。当时,在京城收购古董的是一个叫李福荣的人,李莲英的干曾孙,眼力不差。 李福荣的背后是一个诨号闷三儿的小子,这个小子那时候就是跟着南易一起混的; 另外,沪海那边柯鉴真也在收购古董,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很容易就查到柯鉴真的女儿和南易在同一个生产队插队,77年的时候逃塂淹死了,尸体是南易这小子出钱出力收殓的。 老贾,你和柯鉴真没怎么接触,可能不清楚这家伙的性格,他这人性子有点木,藏家产的事,他可能会做,但肯定藏的不会多; 加上柯家就他一支独苗,在海外也没什么关系,从国营古玩商店收购古董可是要用外汇,他根本没地方去搞外汇,所以我才笃定他背后站着南易。” 听到李祥荣的名字,贾亦真心思一动,这名字他太熟悉了,他大哥在临走之前还拜托他好好关照一下。 李祥荣一手掌眼功夫就是和贾亦真的大哥“贾亦真二号”学的。 “贾亦真”说起来不是名字,而是贾家在外行走的字号,只要造假的水平达到贾家的考核要求,就可以顶着贾亦真的名号在外行走。 这是贾家的秘密,哪怕娄萧远这位老友加亲家,贾亦真也从未向他透露过一丝半毫的消息。 贾亦真继续转动念珠,不动声色的说道:“那这南易收购古董的目的是囤积居奇?” “应该是的,我曾经试探过,这小子对古董并不感兴趣,倒是对历史典故有点兴趣,我不信他收购古董是为了收藏。”娄萧远说着,又忽然寻思道:“这小子到底为什么要买《永乐大典》呢?” …… “嘿,接球,扣杀,任何球都能回去,来吧,看见了吧……” “排球女将,南易,这歌原版谁唱来着?”刘贞指了指磁带摊上的收录机说道。 “堀江美都子。” 南易拿起一盒《青春之火》的磁带,看上面写着歌手的名字蔡妙甜,表示上辈子没听说过这人,放下,又拿起一张《冰与火》,这张他就比较熟悉了,专辑里《成吉思汗》、《热情的沙漠》两首歌都是耳熟能详的。 看看歌手的名字,张蝶,看着不耳熟,好像没听说过。 南易放下磁带对刘贞说道:“有想买的吗?” “没有,都是迪斯科,我不喜欢听,上次我看到有卖《日本娃娃》,这次怎么看不到了。”刘贞嘀咕道。 “下回碰到我帮你留意一下,真买不到就让人从香塂寄过来。”南易凑在刘贞耳边说道:“咱们过去看看海报。” 南易两人又来到另外一个摊子上,这个摊子主要卖明星海报,入眼第一张就见着女儿国国王,瞄了两眼,南易就收回目光专心照顾孩子,让刘贞可以挑上几张。 老洋房的卧室里,有一面墙半面都贴着各种明星海报,有男有女,都是刘贞喜欢的各种演员歌手,除了高仓健比较坚挺在墙上呆了快三年,其他的基本半年换上一茬。 这倒不是刘贞喜新厌旧的快,而是因为南易只给她半面墙用来贴,不能超出,她只能每次纠结的做着抉择,把当时最喜欢的给贴到墙上,其他的就放起来,有空的时候会拿出来翻一翻。 咋然,边上的人把烟给叼上,南易只好把儿子抱到一边,逃离烟雾的范围,远远的注视在那里挑拣的刘贞。 “刘贞,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南易刚离开,任霞和郑明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就出现在刘贞的边上,三人很快聊开,任霞两口子对边上的烟雾视若未见。 这时候的人在孩子面前,烟酒都是毫无禁忌,当爸爸的抱着孩子抽烟,爷爷用筷子蘸点白酒给自己的孙子呡的事情比比皆是。 别人可以这样,但是南易不会,他主要考虑的倒不是孩子的健康问题,而是选择权。 在长大之前,南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多接触烟酒,不让他们被迫喜欢上烟酒的味道,维护他们有可能的厌恶烟酒的权利;长大之后,他们想抽烟就抽烟,想喝酒就喝酒,只要懂得节制。 毕竟“恶习”使人轻松,使人快乐,只要个人能接受和承担恶习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7017k ------------ 第六百一十四章、不亏待自己人 郑明和刘贞聊了一会,就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往南易这边走来。 “师丈。” “南易,你以后还是别叫我师丈了,听着别扭,直接叫我名字吧。”郑明说道。 “好,那我以后就直呼其名,怎么只带着杉杉和柒柒,一一呢?” 任霞很能干,一生就生了小一窝,仨,从大到小,郑一一、郑杉杉、郑柒柒,一个儿子,俩闺女,生日比南无为早小半个月。 “一一在家里我妈带着,没辙,三个带不过来,每次出来只能带两个,轮着来。”郑明颠了颠两个小丫头的屁墩儿,调整一下抱的姿势。 “把柒柒给我吧,看你平时应该不太带孩子,这姿势别扭的。”南易从郑明手里把郑柒柒抱过来,一手一个,抱的轻轻松松,“柒柒,冲叔叔笑一个,叔叔最喜欢我们家柒柒了,等你会说话了,给叔叔涨一级好不好?” “南易,别往下说,下面你肯定没好话。”边上的郑明听着南易的话赶紧说道。 “慌什么,没说涨辈分,我是想让她长大了管我叫爹。” “这个可以考虑,你家无为我看着也稀罕,将来柒柒要是喜欢你家无为,那我不拦着。” “别不拦着啊,还是早点定下来,柒柒,爹帮你改个名,从今天开始,你叫南郑柒柒好不好?” “去你的。”郑明哄笑道。 南易哈哈一笑,捏了捏郑柒柒的小脸颊,“柒柒就是漂亮。” 郑柒柒小脸被一捏,立刻就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你还是还给我吧,再被你抱着给抱没了。”郑明抱过郑柒柒,又把郑杉杉塞到南易手里,“帮我抱会老二,两个女人且有的聊呢。” “让她们聊好了,你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回去也是看电视,你呢,不急吧?”郑明说道。 “我白天忙,晚上可不忙。”南易说着,脚在地上几下扒拉,把地上的浮土扫掉,也不管地上的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别嫌脏,坐会。” 郑明坐到南易旁边,说道:“我是一天到晚都挺清闲。” “你清闲点好,越清闲说明我们国家越好。” 郑明在检察院经济检查科工作,这个科室可以说是反贪局的前身。 “呵呵。” 郑明呵呵一笑,没继续说工作的事,两大抱着三小坐在地上,看着摊子前的俩女人一边聊天,一边挑拣着海报。 “格里希知道吗?”看了一会,郑明忽然问道。 “知道,武柴的洋厂长,他和你的工作也不对口啊,怎么提起他了。” 郑明说道:“格里希今年初在武柴提了结构工资制,从这个月机关单位也开始实行了。” “啊,听说了,说是先从你们机关、事业单位开始,然后再向企业普及,我们亚清不会单纯的实行结构工资制,会把结构工资制和浮动工作制相结合。” “怎么结合?你们亚清不是实行保底工资制吗?” “保底只是一种待遇保障,一种暂时执行的办法,不能说是工资制。以后亚清的工资结构里面会包含基本工资、技能工资、综合补贴、工龄补贴,还包括年终奖和半年奖,地区津贴就没有了; 福利包含基本福利、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退休金、人身保险、家庭财保、独生子女费,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没有疗养费,但有旅游金。 旅游金不发给个人,公司每年会组织一次旅游,效益好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多玩几天,效益差就近一点,少玩两天,反正每年都得出去一趟。 其他的特殊福利还有交通补贴、通信通话补贴、餐补、票补,每俩月会发一趟抢手的票。 住房补贴没有,我们公司有计划盖自己的福利房,每个月按照职工的工作表现会有一个积分表,分几个项,反正积分高将来分房子可以早一点,房子也可以大一点。” “不错啊,别人有的你们都有,别人没有的你们也有,加上你们亚清的工资又高到天上去,我都眼馋了。”郑明酸溜溜的说道。 “没什么好眼馋的,我们亚清的工资可没这么好拿,首先我们就不是铁饭碗,说砸了就砸了,其次,不管什么岗位都有任务指标,只有完成指标,工资才能顺利拿到手,我们亚清可不会养闲人。” 郑明嗤笑道:“哈,你这话有点指桑骂槐啊。” “我哪敢啊,我还怕你把我给办了呢。” “少来,你可不归我们管。” “对对对,我都没级别,杀鸡焉用牛刀,要办我来的也是派出所。” “谁呀,谁敢说我们南大经理没级别啊,瞧瞧,多大的一位老总,跺跺脚整个京城都得震三震。” 南易和郑明正说着话,刘贞和任霞就走了过来。 “瞧瞧任大班这肚子,啧啧,了不得了不得,这就是个宰相肚啊,里头都能撑船,难怪了,这蛋一下就是仨。” 这生孩子的时间也过去十来个月了,可这任霞的肚子好像消不下去,一个小土包似的,鼓囊囊的。 “说什么呢,我打你啊。”任霞笑嗔道:“刘贞,你家这口子你得好好管管啊,这张狗嘴现在连狗牙都不会吐了。” “是得好好管管,之前街道办管计生刚上过家里,动员我去上环呢,我不上了,就让南易去结扎。” 南易听到刘贞这话,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扎哪是随便能结的,一个不好就废了。 “哈哈,对,就让他去。” 任霞大笑,笑声绵长,笑得双手叉腰。 “郑明,你这媳妇不行啊,我们亚清公司好看的姑娘多了,要不你们还是离了,我给你再介绍一个?” “好你个南易,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一听南易这话,任霞发飙了,腆着肚子就往南易扑过来。 “哈哈,我手里可有人质,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撕票。”南易一扭身,把郑杉杉顶在前面笑着威胁道。 任霞叉着腰说道:“你撕一个给我看看,我刚和刘贞说好了,以后把杉杉嫁给你家无为当媳妇,你敢欺负你儿媳妇,小心刘贞和无为跟你急。” “那可不行,我看上的是柒柒,我说亲家母,这个事情可不能搞错了。”南易嬉笑道。 “呸,想得美,还能由着你挑啊,要么杉杉,要么拉倒。” “拉倒可不行,咱们还是好好聊聊,就柒柒,多给点彩礼也行啊,五毛不行就给八毛,不然一块五。” “刘贞,你家有没有搓衣板,要是没有,上我家拿去,我家的那块可好了,已经被我家老郑跪出包浆,我忍痛割爱。”任霞绷着脸说道。 刘贞咯咯咯笑道:“行啊,我拿块新的跟你换。” 两个女人很快又聊在一块,把两个男人晾在一边。 南易和郑明面面相觑,重新往地上一坐,互相逗弄着两人手里的孩子。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天。 昨天,南易和高钢还有任有为吃了一顿饭,南易和任有为也算是认识了,能不能成为朋友,就看两人之后怎么交往。 第三天,7月25日。 临近中午的时候,南易就接到罗浅浅的电话,鬼子那边来信了,约他见面。 只是约的时间是7月28日,又是三天,这让南易有点烦躁,一天拖一天,哪天才能脱身啊。 已经两天没给自己安排重要的事情,南易也不能空耗着。 南易来到财务科,找到何萍。 “何出纳,方便面买回来了吗?” “南总,已经买回来了。” “买齐了?” 何萍从位子上站起来,指着堆在墙角的箱子,“京城能买到的所有方便面都买来了。” “喔。” 南易应了一声,走到墙角,打开箱子就扒拉起来。 京城面粉二厂的天坛牌,京城方便食品厂的佳乐牌油炸方便面、福字营养方便面、干吃面,羊城白云米面制品厂的白云快食面,华侨食品厂…… 南易点了一下,有11个厂子的13种方便面,缺了华丰和龙潭两种比较畅销的品牌。 “龙潭怎么没买到?” “我去副食品店看了,没货。” “没货就算了,估计大家应该也吃过,一会你给大家发了,每种品牌吃两顿,一家人同一顿吃不同的牌子,早上一顿,晚上一顿,一个星期也差不多都吃完了。 下周四让大家把品鉴报告都交上来,家里有几个人吃就给我交几份,跟大家说好好写,这是工作。” “好的,南总,我会告诉大家。”何萍应声道。 “嗯,外地的一些吃食会陆续发过来,这个事情还是你负责,别一气发下去,错开发,一样,每样吃食都要上交品鉴报告。” “明白。” “好,你忙。” 离开财务科后,南易就去了一家离燕南园不远不近,但是亚清的人不太可能去的一家小饭馆。 点好菜,坐等了一会,财务科的出纳沈哲华就来了。 “南生。” “哲华,坐。” 沈哲华在南易对面一坐下,就把一个文件袋往离南易最近的桌面上一放。 南易拿起文件袋,解开封口,拿出里面的文件纸就看了起来。 二十分钟,南易看完文件,从里面抽出两张,“这两张销毁,除非金额重大,以后何萍的账不用再审计。我指的金额重大,是一个月达到五位数,这个金额以下就当不知道。” “明白。” 沈哲华点点头,接回文件袋,把文件装回去收好。 “在京城呆着还习惯吧?”看着沈哲华把东西收拾好,南易就说道。 “还他还好,就是不太吃得惯北方菜。” “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我已经联系了一个羊城那边的餐馆老板,他对在亚细亚开粤菜馆的提议非常感兴趣,这两天就会过来考察,以后你也会有个吃粤菜的地方。”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胃就不用受罪了。”沈哲华高兴的说道。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离月底也没几天了,冷妍在外地没回来,我呢,过些天也不一定会来公司,7月以及之后的补贴,你用这张卡给你们六个人支取。” 南易说着,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沈哲华。 “南生,其实晚几天发也没事。” “南氏不会拖欠工资,我南易个人也不会,规定是哪天发就是哪天发。”南易掷地有声的说道。 埃德温、阚锦前、沈哲华三人都是南氏的人,被南易借调过来,他们三人的工资福利就得由南易个人负责,另外冷妍、马家雁、吴士厷三人的补贴,原来是冷妍负责发放,现在她人在外地,工作只能暂时交给沈哲华。 南氏旗下全资控股的企业,按周发工资的就按周发,按月发工资的都是每个时区的每月最后一天发放,一分工资都不会压。 南易从来不会亏待给自己做事的人,当然,对背叛他的人,他也会不留情面。 7017k ------------ 第六百一十五章、咱们歌舞厅 马末都的歌舞厅开业了,名字不是什么海马,而是“咱们”,咱们歌舞厅。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少不了王蒴的掺和。 事实上,除了南易,王蒴是咱们歌舞厅最大的股东。 原来的目标是凑20万,可凑钱的计划执行的并不理想,后来,马末都又找了一趟南易,从他这里再次拿走了2万,勉强凑齐了10万就在三里屯幸福村边上找了个地开始装修了。 三里屯这会值得一提的只有使馆区、兆龙饭店,还有就是京城第一家专供使馆区驻京人员休闲消费的酒吧,其他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地儿。 “你五万,我一万八,感情文化人就凑了三万二。” 歌舞厅里,王蒴对正在研究十万块钱花在哪里的南易说道。 这会,几千块还能找到不成样子的小杂院,翻建、加盖也容易,要是10万块钱用来买小杂院推倒了翻建,怎么的也能赚上不小的一笔,比扔在水里强多了。 南易此时已经百分百确认自己的五万块钱扔水里了,他只期待能让他听个响。 “来的人不少啊,很多我都没见过。”南易手指摩挲着手里的扎啤杯说道。 咱们歌舞厅就三种酒——啤酒、二锅头、拉风红酒。 二锅头只供自己人喝,不对客人卖,就怕客人太快喝醉,太快闹事。 闹事是无可避免的,酒上头两句不对就干起来的可能性非常大,做为经营方只能期待客人们多消费一点再闹事,所以咱们歌舞厅主推啤酒。 “嗐,都是熟人带熟人,这带着带着就带出八里地去了,别说是你,这里大半人我都不认识。” “嗯。” 南易应了一声,继续打量咱们歌舞厅。 歌舞厅就弄了七八个台子,桌子椅子应该都是找轧钢厂焊的,桌子不会低于两百斤,椅子也有几十斤,真要打架,桌子椅子可以不用遭殃。 靠东边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整了一套不错的喇叭,还整了点乐器,舞台边上还有个舞池,能让十几个人挤在里面跳贴面舞,只能是贴面舞,跳三四步够呛,更别提是交谊舞。 靠西边的墙,弄了一个酒台和收银台连在一起的那么个区域,干脆就叫收银台。 收银台边上有一道门通往后面的一个小仓库,里面堆着成箱的啤酒,三五箱二锅头还有七八箱拉风红酒,另有几个粗棉袋,里头装着瓜子花生类的干果。 南易还是没看出来钱花在哪里,只能猜测应该是花在舞台和房租上了。 “亰子人呢,被你支使到哪去了?” “秤砣去东北了,这会应该是在冰城,一边吹着冷风,一边在那里啃红肠呢。” “就为了个红肠值得跑一趟冰城?” “还有正阳河,怎么说也是油里的一个牌子货,我们亚细亚肯定得有。” “我记得冰城还有一种用面包发酵的饮料,叫什么来着,怎么不想着把那玩意带过来?”王蒴说道。 “秋林格瓦斯,这玩意是水,死沉,你知道从冰城往京城运,路上的运费得花掉多少?利润薄,也不见得有多少人爱喝,顺带还把北冰洋给得罪了,犯不着。” 现在地方保护主义已经初见端倪,统购统销之外,本地自己有生产的东西,对外来品牌已经有了抵制情绪。 不抵制不行,这外来的品牌卖得再好,本土一点光都沾不到,税收、就业、政绩和本土一毛钱关系都没;倒是把本土企业给挤垮,本土的税收、就业、政绩全完了。 亚细亚在引进商品的时候,南易就很注意规避这个问题,京城有的产品,销量不大的就避着走,销量大的,将来就以京城品牌做主打,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得是这样。 其中,电器类算是例外,压根不愁卖,亚细亚避不避讳也不会被人记住这份情。 电器企业免不了走一条从当大爷到平等对待,然后下跪、洗牌、破产的过山车式荆棘之路,电器人更多的时间会用来想当年。 “啧,想当年我在厂里负责调度,那些来拉货的司机想早点提货都得给我塞烟,不是一根,也不是一包,我跟你说两包起……” “小屁孩不少。”王蒴忽然又说道。 南易往舞池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舞池里有几个年纪应该在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舞动着,少年们抽烟的样子还故作着潇洒。 蹙了蹙眉,南易转头对王蒴说道:“文化人在想什么呢,把小屁孩放进来干嘛,兜里没几个子,干起架来又没个轻重。” “谁带来的吧,今天来的人里头有搞摇滚的,也有说相声的,还有老炮,人杂着呢,没见我就跟你坐着不愿意动弹嘛。”王蒴懒洋洋的说道。 “喔。” 南易俯身从桌上抓了一大把瓜子,分了一半给边上的宫雪。 宫雪是南易带来的,也不算是他带来的,几个广告一拍下来,宫雪自然就和广告幕后班子混熟了,一起聚上两次餐,朋友带朋友,京城大半个电影电视圈的人就这么认识了。 京城很大,京城又很小,当下的文艺圈里人虽然不少,可人和人之间关系离的并不远,单位同事、曾经合作过、发小&同学、有共同的朋友这四根纽带,可以把圈内的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 加上宫雪在电影圈的地位,她折节下交,其他人也乐于和她认识。 八十年代的影视圈还是比较纯粹的,大家都领工资,收入水平相差不大,导演和主角虽然有点特权,收入也更高点,可工作量也更大,不至于让配角们羡慕嫉妒恨。 如今的利益还不够大,不足以激起大多数人恶的那一面。 只有等到2%的人吃掉圈子里98%的利益的那天,潘多拉魔盒才会打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微妙,底线两个字也会随着盲肠的蠕动无限接近粪门。 “你能不能帮我把琼瑶的书都给买回来。”宫雪接过瓜子,就俯身靠近南易歪着头说道。 “你想看?”南易诧异的问道。 宫雪反问道:“《女大学生宿舍》看过吗?” “看过。” “这部电影是沪海电影厂拍的,我和导演认识,她准备拍一部叫《月朦胧,鸟朦胧》的电视剧,原著就是琼瑶写的; 还有,苏省电视台准备拍一部《在水一方》,原著也是琼瑶的书。你上次让我留意一下版权,所以我就想看看她的书。” “我知道了,书我会让人帮你去买,版权不用太惦记,琼瑶这女人不好打交道。”南易同样歪着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好打交道?” “嗯?” 宫雪的反问,让南易陷入思考,“对啊,我为什么会觉得她不好打交道的?我和她认识吗?这先入为主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没一会,南易就想通他自己对琼瑶的认知是怎么来的,不是他自我分辨的结果,而是舆论把这个形象植入到他脑中的。 “前面的话当我没说,我先让人帮你买书,版权的事情你自己把握,只是,买回来的书是繁体的,你吃得消看吗?” 宫雪说道:“没事,就是看着累一点,联系上下文,半猜半认还是能看懂的。” “嗯,车学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师傅跟我说,时间一到我就可以去考试了。”宫雪露出一丝喜色。 这时候想拿到驾照的正规流程是先找个单位挂靠,然后找个本单位的老司机[至少三年正式驾龄]当师傅,先学机械运动及构造、主机传动至车辆运行原理、电路照明及电机启动主机、发电充电原理等等,这一个流程下来基本三年就过去了。 如果和师傅关系处理的不错,师傅不卡人,那师傅就会带着徒弟去车辆监理所领一张登记表,填写好,师傅即教练签字然后单位盖章,把登记表交回去,领几本书回来自习,半年以后才可以申请考试。 考试通过还不能领驾照,还得再实习一年,师傅签字认定合格才能成为正式的司机。 这个流程里,“师傅”始终贯穿其中,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可以说,一个人会不会开车是师傅说了算,师傅认为其不会开,就算会开也不行。 宫雪跳过了维修的学习课程,直接就从摸方向盘开始,可她最快也要半年才拿到实习资格,一年半才能拿到驾照。 “不是你师傅放宽对你的要求了吧?” “才不是,我是开的很好嘛。”宫雪嗔道。 “行,你说好就好。” 南易说着,冲着收银台边上的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 “有没有热水?” “有。” “泡两杯茶过来。” “稍等。” “服务员是外地的?”南易听服务员操的是外地口音,就转头问王蒴。 “刚才那个啊,是打外地来的,她的名字还很有意思,猜猜叫什么。”王蒴一脸好玩又带着点暧昧说道。 看王蒴脸上的贱笑,南易很清楚该往哪个方向猜,“刚才那个一看就是农村来的,叫曼娜的可能性不大,是不是叫黄永红?” “哈,南霸天,我就知道你丫的平时就是假正经,牛掰,一猜就猜中了。” “还他妈用猜啊,她名字都写你脸上了,是不是在家里还藏着手抄本呢?是的话,告诉哥们一声,我好去告诉雷子一声,雷子一高兴弄不好颁我一面锦旗呢。” “屁,雷子现在可不管这个,你告诉雷子,还不如告诉学校老师管用。”王蒴啐道。 南易惊呼道:“啊!啥时候的事,雷子现在不管了?” “早不管了,屁大点事。” “那太可惜了,想当年,我半路上被雷子拦住要搜我军挎,当时我身上兜着手抄本呢,哪敢让他们搜啊,这不,我灵机一动,扭头往边上的积水潭里一个俯冲,一个猛子就钻进水里,把手抄本压在水底一块石头下面,唉,那一次差点没被淹死。” “有那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也不想想那时候你我什么关系,我记得那天就是我给你开瓢的第二天,我说王流氓,不会是你把我给点了吧?” “放屁,哥们是那种人嘛,你丫的得罪的人多了,鬼知道谁点的你。”王蒴极力否认道。 “不是就不是,心虚什么。” 南易和王蒴逗着闷子,把歌舞厅的嘈杂抵挡在小桌之外。 舞台上,老崔在激情的演唱着威猛乐队的《careless whisper》。 四月的时候,威猛乐队在工体举办了《天外有天——威猛在华囯》演唱会,京城的摇滚老炮们能去的都去了,用他们的话说“那个场景永远都忘不了,观众们全都看傻了”。 那天,南易也去了,拿的是单位赠票,这种捡便宜的事情,他怎么会错过。 要知道当时门票虽然标价是五块一张,可这种稀罕事哪个年轻人不想凑热闹啊,门票生生被炒到四十块;而且吧,听演唱还能领到一张纪念票、一盒磁带,正面是威猛乐队的原唱,背面是成方圆的中文翻唱。 这不,威猛一来,京城就刮起了威猛风,有的摇滚老炮还留起了乔治头[乔治·迈克尔]。 “老崔在这儿驻唱了?” “嗯,小崔唱的像那么回事,要价也不高,老马就把人叫来了。只是有一点不是味,唱的都是老外的歌,没点自己的东西。” “总有个过程,等对音乐的理解加深,自然能创作出自己的作品。” 南易记得《一无所有》应该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摇滚先刮起原创风,接着流行音乐才慢慢有自己的作品,不再是一味的拿来主义。 “操,你哪的?” “你管我哪的,找事是吧?” 砰! 倏然,舞池里两帮人互相放了一句话,没等到第二句出口,其中一帮里面一个人脚就往对方的人踹过去,接着,两帮人就纠缠在一起。 南易转头看过去,就是他刚才注意到的那帮少年,果然,年纪越小,干起架来越没个轻重,这要是换了老炮,这场架不一定干的起来。 “操,砸哥们场子。” 王蒴见到舞池里开干,他的火气立刻上涌,大股东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攥起桌上的啤酒瓶就麻溜的往舞池里冲。 “回来,瞧你那双小短腿,别被小屁孩开瓢了,虎崽,处理一下,把人拉开就行了。” “是。” 7017k ------------ 第六百一十六章、西游记与金雀儿 虽说乱拳能打死老师傅,几个小流氓也能把专业练武的给干趴下,可那得有一个前提——小流氓抱着必死的决心。 虎崽走到舞池里,挑了打的最厉害的两个小子,一个三七分,一个烫发长毛怪,双手一分,抓住两个头,往中间一挤,咚的一声,ko。 双手一松,被撞的俩人软趴趴的往地上瘫去。 虎崽慢慢,慢慢地搓了搓手,目光冷冷的环顾一下四周,从每一个参与打架的人脸上扫过去,“各位,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打架的擂台,想打架请换个地方,谢谢。” 说完,虎崽拎起瘫在地上的两个少年就走出舞池。 舞池里的少年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被虎崽给镇住。 虎崽拎着人来到南易他们这一桌,一张椅子上扔一个,恰巧,这时候校花拿着两个用毛巾包裹着的简易冰袋走过来。 虎崽接过,给俩人一人一个。 “你俩都哪的,报个万儿,敢砸小太爷的场子。”王蒴看着俩少年气不打一处来。 三七分的梗着脖子说道:“大港油田大院,于慊。” “第二职高,窦惟。”长毛怪说道。 “半大小子,打架倒挺凶啊,这回就算了,下回再闹事可就没这么便宜了。”王蒴说着,给于慊和窦惟每人散了根烟。 南易在边上看着,觉得王蒴装大尾巴狼装的不赖,同时心里也在嘀咕,“京城真的不大,踢脚绊手的都是熟人。” 三人把烟都给点上,瞬时,桌上的烟雾开始弥漫。 南易拍了拍宫雪的胳膊,努努嘴,指了指收银台的方向。 宫雪点点头,两人来到收银台前。 南易往台子上一靠,捻起一颗瓜子往嘴里塞。 “大哥,大姐,你们的茶。” “谢谢,放这里吧。”南易指了指吧台,等黄永红把茶杯放下,又说道:“黄同志,给你提个建议。” “大哥,你说。”黄永红点了点小脑袋说道。 “我不是说你这个名字不好啊,只是你这个名字被人用在一个很不合适的地方,所以啊,你最好还是起个化名,以后可以减少一点麻烦。” “我,我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听同学们笑话我了。”黄永红小脸一红说道。 “那对不住,是我多事了。” “没,没有,我要谢谢大哥你,我也想给自己取个化名。”黄永红用力的说着普通话,想把自己的口音尽量掩饰住。 “没事,你去忙吧。”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待人接物稚嫩,身上没有被苦难镌刻出太深的痕迹,眼前的黄永红家里估计不会太过困难,高二毕业证书应该是拿到手了。 听口音是鄂省一代的,想打工挣钱该往南走啊,粤省才有机会拿到较高的工资,怎么北上了? “在想什么?”宫雪问道。 “在想这个黄永红怎么不南下,像她这个年纪去羊城、深甽不难找工作,去服装厂、电子厂稍微累点可以拿到一百多两百,怎么就跑京城来了。” “人家有人家的想法,你琢磨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这人就好琢磨,脑子闲不住。”南易轻笑一声说道:“这地方以后还是少来,还没正式营业呢,就干了一场架,等正式营业还得了。” “不是你来,我都不会过来。”宫雪说道。 “我就主动来这么一趟,以后没事不会过来,再呆一会,等文化人过来我和他打个招呼就走,这小子,跑哪去了?” 南易环顾一下四周,还是没见着马末都的人影,就刚来的时候,马末都露了一下面,之后就见不着人影了。 “可能有事吧。”宫雪顿了顿说道:“我单位那边已经办好离职了。” “哦,那你想好去哪个国家了吗?” 南易和宫雪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不过宫雪成了望北传媒的总裁。 望北传媒的职能和东来坞传媒最初差不多,就是为了在内地的电视剧里植入广告。不过文化口子国家还没放开,植入广告这种业务都没有合适的经营范围用来归类。 不得已,望北要走一条外资到合资的路子,总裁也需要有一个外商身份。 “没决定,我还在研究资料。” “那你慢慢看,不急。过些天,你飞一趟香塂,和你的直属领导见一面。望北传媒隶属于堂前燕集团,总裁是袁天梵,他同时担任香塂九龙巴士的董事会主席,你以后归他领导,需要向他负责。” “我上面还有领导?” “当然有,你的级别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暂时还没有资格直接向我汇报,慢慢往上爬吧,等你哪天当了集团总裁就有机会直接听我吩咐了。” 南易说完,拍了拍宫雪的肩膀。 “你这么说,好像你生意做得很大似的。”宫雪莞尔一笑,说道。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等你的级别到了,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不打听就不打听。” 宫雪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小扭捏。 “我是你领导的领导,往后就是你的衣食父母,对着我的时候不要带着小情绪,小心我扣你工资。”南易玩味的说道。 “你还没和我谈工资呢,我哪有什么工资可以扣。” “袁天梵会和你谈的,放心,你的工资肯定会让你满意。”南易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抽个空你去亚清公司找一趟杨开颜,把租房手续上的乙方换成望北传媒,8716以后就给望北传媒当办公场地。 另外,抽时间去找找房子,最好是私房,能过户的那种,挑一套你喜欢的,公司会出面买下来然后分配给你住,你不能再住在长城饭店了。” “分配?” “对,分配,产权属于公司,你只有居住权。不过,每半年会对你的工作进行一次评估,一旦你的工作表现达到某个标准,房子的产权就会作为奖励过户给你。” 宫雪呡了呡嘴,问道:“这是我的特有的福利吗?” “想听实话?” “嗯。” “不是,堂前燕内部会给所有人一个评级,abc三级,其中又细分为+和-两个子级别,你现在属于b+,堪堪够上住房配给的级别。 而你能被评上这个级别,90%是因为你著名电影演员的身份,10%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 我指的私人关系不是指夫妻、情人这种关系,指的是因为我和你接触比较多,对你的为人比较了解,而我对你的品性比较肯定。 我用人只看能力,哪怕有一天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特殊照顾,行就上,不行就下。” “不管是谁?” “当然有例外,只要你改姓南,管我叫爸,你就可以例外。” “去你的。”宫雪脸色一红,嗔道。 “文化人回来了,我去打个招呼。” 南易看到马末都从歌舞厅门口走进来,就抬步迎了上去。 “开业第一天不在店里呆着,跑哪去了?” “来了两个单位的人,不愿意进来,我就搁外边和他们聊了几句。”马末都说道。 “喔,跟你说一声,时间有点晚了,我要先闪。” “别介,等下一起去宵夜啊。” “算了,宵夜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搞不齐哪天我就要去外地,能陪的时候我得多陪陪,对不住,不是不给你面子。”南易歉意的说道。 马末都点点头说道:“理解,那你先走着。” …… 第二天。 南易上班没多久,金雀儿就来了。 “师哥,忙着呢?”一进南易的办公室,金雀儿就挂着笑脸说道。 南易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一直忙,都把你给忘了,没想到你自己跳出来了,先回去吧,好好安慰安慰金律师,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得多伤心呐,等把金律师安慰好了,再去陵园看看,挑块好墓地,一个月的时间这两件事能办好吧?” “师哥,你这是打算弄死我啊?” “对啊,念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可以让你挑个死法。”南易故意吓唬道。 金雀儿脸耷拉下来,看似凄苦的说道:“师哥,广告时间的事你也不能怪我,我有我的难处。” “有难处可以理解,谁还没点难处啊,可你不该对我耍小手段,更不该拿我当枪使。”南易抬起头,把笔帽盖了回去,手指转动着钢笔,不疾不徐的说道:“事情本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你可以直接把你想达到的目的告诉我,只要不伤及我的利益,我完全可以配合你。” “师哥,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认错,你原谅我好不好?”金雀儿走到南易的椅子边上,拉着南易的胳膊说道。 “认错就不必了,上次的事说起来也不算大。” 广告时间的事,虽然有点波折,可并没有耽误南易的事,南易心里对金雀儿并没有多少怨恨,何况,正如南易所言,其中还有金道胜的面子。 “师哥,你原谅我啦?” 南易摇摇头,说道:“说了,你谈不上有错,没必要道歉,我也没必要说什么原谅。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找我什么事?” “没事啊,我这次来只为上次的事。”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就永远别说了。” 对金雀儿的欲擒故纵,南易有点无奈,又有点反感。 “好嘛,我说。”金雀儿嘟嘟嘴说道:“师哥,你知道《西游记》吗?” 南易眉头一蹙,说道:“为什么要走钢丝,不和大多数人团结在一起?” “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我虽然不是你们电视台的人,但不代表你们电视台的消息我一点都收不到。我可是听说了《西游记》因为经费不足有可能被腰斩,你来找我就是奔着钱来的吧?” “师兄就是聪明,一猜即中。”金雀儿嘻嘻一笑道。 “可我也听说杨诘导演在你们电视台很不得人心呐,朋友没几个,仇人倒是一大堆,从剧组成立就是举报不断,有举报剧组公款旅游的,也有人在你们内部会议上痛哭流涕,控诉不应该把《西游记》交给杨诘导演来拍。 现在正好经费不足要被腰斩,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你干嘛要跳出来和大多数人唱对台戏啊?” “我不看人数,我只愿意站在正确的那一边,我觉得《西游记》是正确的,我愿意支持它。”金雀儿掷地有声的说道。 “扯淡,别把自己往高尚里推,能跟我扯上关系,不会是什么好人。”南易笑骂道。 “呵呵呵,师哥,你狠起来自己都骂啊。” “台塆有个叫曾仕强的教授说过一个观点,他说这西方文化禁止你骗别人,但是不禁止你骗自己;但我们的文化正好相反,不会禁止你骗别人,只会要求你不骗自己。 他的观点是对是错,我不做评判,但是人呢,千万不能骗自己。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会不清楚么。” 南易说着,忽然提高音量,“我这人最恨一个姓金的,恨不得把她剁吧剁吧剁成馅包饺子吃,一口气吃完,绝不带吃两顿。” “师哥,气性不要这么大嘛,我不都认错了嘛。” “得了得了,和你开玩笑呢,你呀,别跟我说什么正确不正确的一边,想投机就说投机,说吧,剧组遇到什么困难了。” “还能什么困难,缺钱!” “说具体点。” 金雀儿走到南易对面坐下,“那我就详细给师哥你说说,《西游记》当初立项的时候就是阻碍重重,好不容易立项,可台里只拿得出三百万的预算,这钱肯定不够,可也没办法,只能拿得出这么多。 台里经过一番权衡,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杨诘老师,这杨……” “让你具体,可也不用这么具体,直接说和困难相关的内容。”南易摆摆手说道。 对金雀儿的说法,南易嗤之以鼻,什么叫只拿得出三百万的预算,明明是因为《西游记》+杨诘才会只有三百万预算。 “简单点说呢,《西游记》剧组现在没钱了,杨诘老师找了国策信托,他们答应借给剧组三百万,但是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但有利息,还要由国策信托去国外考察销售版权,一切的花销就从三百万里出。 对于这样的要求,杨老师自然拒绝,三百万都未必够把戏给拍完,哪里还有钱给他们花。 剧组没钱,把剧组的人都愁怀了,有人还提出募捐,可这个思路根本不行,电视剧是要卖钱的,将来对捐款的人没法交代。 这不,没办法,我只能来求师哥了。”金雀儿双手合十说道:“师哥,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南易拿起电话的话筒,把电话拨了出去。 “十一点半,阿国饭馆,准时到啊。”南易说完,挂掉电话,又对金雀儿说道:“你今天忙不忙?” “不忙。” “那就出去转转,十一点钟再回来,你的事情,中午我们边吃边谈。” “行,我正好回学校去看看老师们。”金凌儿痛快的答应道。 金凌儿一走,南易就思考着其中的利弊。 首先,南易参与不参与《西游记》的投资,这片子该拍还是能拍完,并不会因为他不参与让这部许多人童年记忆中的美好电视剧而消失。 这代表南易不用有太多不必要的精神包袱,直接就考虑自己的得失就行。 得失? 南易一条条的开始罗列自己的“失”…… 7017k ------------ 第六百一十七章、三个方案 两三分钟的时间,南易就从得失权衡中挣脱出来,没必要细细权衡,不管是得还是失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 坏处就是得罪几个朝廷台的人,好处就是能赚点版权差价,顺便给望北传媒撕开一条出品发行的口子,差价没什么意思,南易感兴趣的还是“口子”。 十一点半,南易就带着金雀儿出现在阿国饭馆。 “宫雪,给你介绍,这是很不著名的朝廷台广告科副科长金雀儿。”和宫雪说完,南易又看着金雀儿说道:“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很著名,你们先聊着,我去弄点吃的。” 因为要给亚清送包餐,跛子中午已经不做堂食,不然根本忙不过来。 南易来到后厨,就看见跛子坐在一个矮板凳上,背靠着墙,萎靡困乏但又喜滋滋的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点钱。 “干嘛不直接去银行存起来,别人抢了你的钱,你一个跛子可追不上。” “数钱过瘾啊,我都数三遍了。”跛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再数也不会多一张出来,还能动弹赶紧起来做几个菜,我还带了俩人。”南易说着,左右瞄了瞄,没看到其他人,“我说,你请的人呢?” “他们只干半天,送完餐就走人。” “哦,送餐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不会光在亚清身上吊着,没出去跑跑吧?” 跛子把点完又理好的钱塞进军挎里,续上一根烟,“怎么没跑,周边的单位都让我跑遍了,每家都有自己的食堂,我是一家没跑下来,白瞎。” “有食堂又怎么了,过仨月再去跑一遍,总有哪家的食堂不得人心,面临整改撤销的可能,做到一个算一个;还有,别光往单位跑,京城工地不少,可以跑跑工地; 医院也可以跑跑,总有上班忙的病人家属来不及准备饭菜,生意还是有几个可以做的,就是当心着点,别让医院的人把你另外条腿也打瘸。 要善用你的残废证,挂脖子上,单位的大门就好进点,有人找你麻烦就坐地上嚎:‘欺负残废啦,欺负残废啦’,一边嚎,一边哭,身上常备清凉油,要是哭不出来往眼角抹一点,嗯,洋葱汁也行。” “我身残志坚,我还要脸。” “好好好,你了不起,你清高,赶紧做菜。” 南易怼了一句,走出后厨。 “互相认识了吧?” “宫雪姐姐名气这么大,当然认识。” 金雀儿对刚才南易说的“很不著名”发出了反击。 南易并不接茬,而是直接说道:“既然认识了,那就谈正事吧。” “你说。”金雀儿危襟正坐道。 “三个方案,一,望北传媒承担《西游记》的拍摄费用,但是版权要归望北传媒所有,朝廷台拥有无限期的播放权,仅限于朝廷台内部频道播放; 二,望北传媒可以借一笔钱给《西游记》剧组,年息12%,不足一年也按一年计算,比如一年零一秒,朝廷台也需要支付望北传媒24%的利息。 不要嫌利息高,现在银行的定期三年储蓄的年利息已经超过10%,把钱存在银行稳稳当当,到期就可以取出来,借给剧组,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三,望北传媒投资《西游记》剧组,按照投入的资金折算成股份,享有按照股份比例的权益。 三个方案,不管你们选择哪个方案,我都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附加条件?”金雀儿问道。 “剧组现在的那匹小白马是什么马?” “白龙马啊。”金雀儿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草原上骑兵部队的军马,已经被剧组买下来了。” “附加条件就是这匹军马,我找一匹差不多的白马和剧组换。” “师哥,你要白龙马干嘛?不会是想用来牟利吧?” “军马就是战士,退役了也是老兵,能骑他的只有和他同生共死的战友。”南易的话带着一丝怨气,他缓了缓才继续说道:“我打算把小白马送出国,送到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给他配上百八十匹母马,让革命的火种在南美的土地上燎原。” “师哥,到今天我才发现,你的形象居然这么高大,比兆龙饭店还要高,宫雪姐姐,你看多耀眼,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拍马屁也没用,方案就这三个,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回去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宫雪会配合你的说辞。”南易摆摆手,严肃的说道。 “没的商量?” “不要得寸进尺。”南易寒着脸说道。 三个方案都是很公平的方案,南易根本没有狮子大开口,不过对朝廷台这种不占便宜就等于吃亏,霸道惯的单位来说,可能并不是那么公平。 “好吧。”金雀儿摊摊手,转头对宫雪说道:“宫雪姐姐,我打算……” 三个方案,只要朝廷台不选第二个,南易并不在意朝廷台选第一还是第三个,《西游记》别看影响力挺大,可它的版权并不能创造太多的利润。 只能卖拷贝,其他人要翻拍又没资格收版权费,除非下去找老吴要个版权授权,不然凭什么收? 《西游记》真正能创造利润的是师徒四人,可这四人吧,太务实,南易自己虚头巴脑的,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南易还打算好好钻研,争取早日文体两开花,开发出一种葬礼上打广告的新业务模式。 还别说,这种业务模式很不错,但凡要点脸的干不出这种事,竞争小,可以把渠道给完全垄断了做独家买卖。 两个女人在嘀嘀咕咕说着不能对外人言的话,南易的思维却从葬礼开始发散。 进入八十年代,各地都刮起了修坟的风气,因为在过去的三十年时间里,墓碑的作用不再是那么单一,而是被无限放大,既可以用来兴修水利设施、土高炉的底座,也可以用来铺路面,让千人踩万人踏。 越是气派的墓碑,越是有被用于其他用途的可能。 所以啊,前二十来年大部分人把墓碑修在心里,而不是修在大地上。 现在风气放开了,不管是奔着做给死人还是活人看,给祖宗父母修坟成了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 坟嘛,不管气不气派,墓碑必须得有一块,这就造成了如今的青石供不应求,价钱也是一天一变,这时候进入青石行业起码能有五年左右的暴利期,五年的平稳期,五年的微利期,然后才会开始不死不活。 “让南陈村派人去调研一下,只要把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的生意做下来就行,其他地区完全可以不去惦记。” 南易刚打定主意,跛子砰的一下就把一盆菜摔在桌上。 “京酱肉丝,便宜你了,我自己去农村拉的猪,梅花肉做的。”跛子说道。 南易拿筷子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深县猪,味道不错,我下班的时候路过拎两斤走。” “懂行啊,拉了两头,就用掉两斤,还有七八斤,你全带走得了。” “用不着,有两斤尝尝味就行了,别戳着了,做菜去。” 南易不太稀罕几斤猪肉,全世界的猪种,只要能吃的,他几乎都尝过,而且尝试过各种烹饪方法,包括生吃。 或许是《西游记》剧组为了钱的事情发愁太久了,杨诘居然来的很快。 第二天,南易、宫雪就和杨诘、金雀儿在长城饭店的咖啡厅见了面,杨诘还带来一个长发过耳的而立青年,头发有点乱糟糟,可以看得出来不是故意留的,而是没什么时间打理。 “李成懦,剧组的剧务,后勤大管家。”互相介绍自己的时候,杨诘介绍了李成懦。 “你好。”南易冲李成懦点了点头,就对杨诘说道:“杨诘导演,望北传媒背后的大股东同时也是我们根正苗红的股东,所以,我师妹金雀儿找到我,我就把她介绍给了宫雪,具体的事情,你们谈,我这个中间人就不参与了。” 南易说完,就站起身,走到原来埃德温的工位处,这儿还有几张椅子搁着,南易往椅子上一坐,从边上拿了一张报纸就看了起来。 做生意,宫雪还太嫩,需要修炼,南易在边上呆着,也方便随时补救,但是谈判,他就不直接参与了。 刚看了半篇新闻报道,南易就瞧见李成懦走到自己面前。 “李同志有事?” 李成懦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就是个剧务,大事儿我也插不上嘴。” “哦,随便坐。”南易指了指边上的空椅子说道。 李成懦往椅子上一坐,话匣子就打开了,“我从京影业余表演进修班一毕业,就进了朝廷台实习,《西游记》一立项,我就向台里的领导毛遂自荐演唐僧,可台里的领导都觉得我不合适。 不合适就不合适,反正我跟《西游记》算是杠上了,当不了演员,做幕后也行啊,当时剧组人很缺,杨导就提拔我当了场记,没过多久,又让我当了剧务。 我是剧组的元老之一,剧组的事情我不要太清楚,这些年,杨导有多艰难我都是看在眼里。 从开始筹备《西游记》,杨导就把全部心思放在《西游记》上,带着我们幕后人员,几乎走遍了整个国家,就为了找到适合拍摄《西游记》的地儿,就这样,台里还有人说杨导带着我们公款旅游去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一路,杨导受了多少罪,大冬天的陪着我们一起爬雪山,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地儿,身上已经被雪给浸透了。 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要说这是享受,谁乐意谁去。 好不容易开拍了吧,杨导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我们是真眼红《红楼梦》剧组,从筹备到开拍,几乎都是领导们的香饽饽,经常有领导去视察慰问,完全是拿《红楼梦》当亲儿子对待。 虽说一开始资金也紧张吧,可很快就有冤大头给他们送钱去,拍戏的地方都在城里,那是风刮不着,雨淋不着……” 李成懦后面的话,南易已经没心情听下去了,他的目的,南易已然知道,无非就是替杨诘诉苦、卖惨,这套路,南易可不能吃,一吃就得掏大钱,齁贵。 再说,冤大头骂谁呢? 红楼梦剧组的人员一天三件事——拍戏、休息、吃零食,吃的就是文昌围的零食,一天不吃零食,拍起戏来就没劲。 不管《红楼梦》拍多少集,反正幕后的花絮起码能剪出一两百集,等《红楼梦》一播完,看的很开心的观众会不会对演员们的真实自我感兴趣? 肯定会。 到时候把花絮送到地方电视台,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播放,全国的电视观众都会知道文昌围的文昌零食,广告可以宣传到全国,效果可以延续几十年。 就这个效果,过些年花上几亿都未必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只花百来万,怎么就冤大头了? 李成懦卖完惨,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剧组的一些新鲜事。 什么一开始杨诘其实是想找年轻的武术演员来扮演孙悟空,只不过武术演员的表演太弱,杨诘就转而想到找戏曲演员。 最早杨诘相中的是戏曲学校实验京剧团学员董志华,可人家董志华是谁,那是剧团的台柱子,待遇好,经常能出国,谁他妈跟你们去爬山涉水吃苦受罪,于是就拒绝了。 没辙的杨诘这才找到了老六子,演了一辈子猴子的老六子桃李满天下,能演孙悟空的徒弟多了,随便打发一个就能满足杨诘。 可徒弟再亲,还能有自己儿子亲? 本来嘛,老六子的大儿子是最合适的,功底深厚,去演孙悟空不会辱没章家的门楣,可谁让大儿子不幸走得早呢。 大儿子不行,那就小儿子吧,老六子极力推荐,找不到合适人选的杨诘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后来,小六子和老六子是一起进组的,表面上说是照顾小六子的生活起居,貌似也是这么做的,可小六子比南易还大三岁呢,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需要老爹跟着来照顾? 按李成懦的说法,老六子见缝插针,还想过推荐自己的侄子小七子扮演猪八戒。 本来嘛,老六子名为照顾小六子,其实是来给小六子站台兼补救的,有好几场戏其实是老六子拍的,比如说《三打白骨精》。 这重要演员里面已经有两个姓章了,这要再塞一个进来,那剧组到底是杨家班还是章家班啊? 李成懦还说到演唐僧的演员已经走了,接着再拍,唐僧就得换个人上。 这一茬南易知道,接着要来的就是香喷喷散发着紫檀味的唐僧肉。 看着李成懦吧唧了一下嘴,不再往下说八卦,这让南易心里有点空落落的,都还没说在野外拍戏的时候有没有混帐的呢。 转头往宫雪她们那边看了一眼,气氛很祥和,看样子谈的不错。 把头转回来,南易才说道:“还剩多少集没拍?” “算一算,差不多还十来集吧,本来要是找不着钱,杨导就打算把其中的五集给删了,现在好了,都可以拍出来。” “哪五集啊?” 李成懦伸出手,一边说一边掰手指,“这个《险渡通天河》、《真假美猴王》、《收服靑牛怪》、《救难小儿城》,《受阻狮驼岭》,就是这五集。” 南易回忆了一下,好像最早看《西游记》的时候,是没有看过《真假美猴王》这一集,其他的四集,更没有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也是,那时候只管看,哪懂什么初版和续集之分,甚至目光只集中在猴子身上,对里面的女角色不屑一顾,年轻啊。 “对了,该让文昌围准备生产金箍和金箍棒了,还有漂亮妖精们的海报……造纸厂,正好,连带着卫生巾的事情一起办了,冼济杰,妈的,吃里扒外。” 宫雪和杨诘那边,谈定的是第三种方案,不过还没有最终定下来,这个事情还得电视台的领导来拍板。 这边没定,另外一边,南易让校花发出信息,让情策委从情报小组和坏群众小组派遣人员赶赴浙省考察合适的造纸厂合资对象,从手套小组派遣人员寻找白手套对象。 …… 时间一晃儿来到7月28日,到了鬼子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前一天晚上,南易就住进了罗浅浅的房间,他得过来等电话,这哪一天定了,可在哪见面,又是几点见面还没定呢。 “我说罗同志,你说一会那个鬼子会不会带着我们兜圈子?” “就算会也正常,我已经把你的呼机号告诉他了,他只要守着电话随时可以给你打传呼,做好准备吧。”罗浅浅淡淡的说道。 “希望不会让咱们爬上爬下的折腾人,这公园门口都能找到公用电话,他要让咱们逛公园都没问题。” 南易忽然觉得自己配了个寻呼机有点作茧自缚,警匪片里警察被匪徒支使得团团转的画面不时的在他脑海里飘过。 这个局还没办法破,专案组是有办法查到鬼子在哪里打电话,可这一点意义都没有,该被耍还得被耍。 7017k ------------ 第六百一十八章、阆苑仙葩 对娄萧远这边的事,南易心里已经有底,不慌不忙。 他的人已经把娄萧远的女儿娄志珍给挖出来,捎带手还挖出贾修然和他老子贾亦真。 犯罪就会有犯罪动机,情报小组的人把娄志珍和贾修然的底细一摸清楚,犯罪动机也就明明白白了。 当年,1948年11月初,天垏解放前夕,贾亦真让年仅十二岁的贾修然来京城投奔娄萧远,可紧接着,次年1月,解放京城的战役也就打响。 娄萧远一寻思自己的底子不太干净,得让自己女儿和贾修然先往南跑,然后看情形想办法出去。 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一路往南,辗转到了琼岛投奔贾亦真的一个熟人符广生,在琼岛一直呆到1950年的4月,才跟着符广生一家人坐上了开往香塂的渔船。 渔船阴差阳错并没有到香塂,而是开到了奧门。 符家在琼岛薄有资产,还是琼岛第一大橡胶园“琼安胶园”的股东,虽说逃难的时候,家产来不及变卖,可符家的积蓄颇丰,加上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也有重器傍身,一行人到了奧门后并没有吃苦,很快就安定下来。 符广生有一个儿子叫符志远,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志向高远,在奧门安定下来以后,就把符、娄、贾三家的财力合在一起,创办了一家志修商行。 志修商行在抗美援朝期间对大陆大肆运输物资,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溢,到了六十年代初,志修商行发展到了巅峰。 可符志远并不满足,他还想着把志修商行往更高的层次里面引领。 要说奧门最赚钱的行业,毫无疑问是赌业。 1960年,傅老榕去世,他的长子傅荫钊继承了其名下产业,正准备在其父基业的基础上更上层楼,可就在这个时候,得知自己的老对头挂了的叶汉跳了出来,大笑三声,“小傅子,别说我大欺小,这赌牌,我老叶得好好和你争争。” 叶汉找了不少人和自己组成财团一起去竞争赌牌,这其中就有博樗蒲。 志向高远的符志远自然也看得到赌牌的价值,他也凑了个热闹,拉了一票人大家集中力量去竞争赌牌。 可有句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符志远是外来户,根本没法和傅叶两帮人竞争;又有句老话说,老大和老二打架,先把老三给弄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符志远刚摇旗说要参加赌牌竞争,没过三天,他就淹死在了洗脸盆里。 这个结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代表奧门法律的奧门司警信了。 符志远死后,符家立刻大乱,没什么商业才能的贾修然只好站出来主持大局。虽说贾修然才能不足,可胜在为人稳重,志修商行的生意虽然没能扩大,但也勉强维持了下去。 而且,这一维持就维持了二十来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入八十年代,早就和娄志珍完婚,婚后恩恩爱爱的贾修然居然在外面养了野女人,这个事情被娄志珍发现后,娄志珍那叫一个空虚寂寞冷,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赌场,沉沦其中。 本来,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娄志珍玩的并不大,每次输赢小几千块,这钱虽然不少,可志修商行还负担的起,贾修然自己屁股不干净,也没脸多说什么,两人还可以貌合神离的继续过下去。 可等时间进入81年的时候,事情就突然往糜烂的方向发展。 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都变成了大赌鬼,把赌场当家,两个人一起豪赌,不到半年,志修商行的家底就被折腾光,还欠下了一大笔债。 两家人,三个姓氏的生活变得没着没落。 两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一点情报小组并没有查到,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他们自主的转变,而是有一股势力推着他们在转变。 情报小组虽然没有调查出是哪一股势力,可他们在调查报告里提出了一个怀疑对象——博家。 确切地说,应该是博家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博琼。 博琼虽是女儿身,可对继承博家的家业却是野心勃勃,初出茅庐的她,急需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于是就把目光盯向了当年和自己家竞争赌牌的余孽。 这只是南易的猜测,并没有证据支持,只是,八十年代的奧门,最大的变数就是博琼,南易把第一怀疑对象放在她身上,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81年下半年,贾修然和娄志珍两人回了一趟京城,南易估计那个时候,娄萧远知道了自己女儿和女婿的情况,被拉下水走向了邪路。 儿女债,没辙,心有亏欠的父母得还。 铃铃铃! “南先生,月坛公园神库,我等你。”南易接起电话,电话那边就这样说道。 “罗同志,走吧,准备兜圈子。” 南易挂掉电话,对罗浅浅说了一声,就把水壶、军挎背在身上。 和南易预想的一样,他和罗浅浅两个人真成狗了,被狗绳牵着走,先是月坛公园,接着北海公园、景山公园、陶然湖公园、团结湖公园…… 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到晚上七点半,中途还加了一次油,最后的目的地——京城饭店,咖啡厅,上次南易和罗浅浅坐的那张桌子,只不过南易的位子被鬼子给坐了。 被耍了一天,南易肚子里的岩浆已经咕嘟咕嘟的冒泡,热情真诚的笑容挂在脸上,南易看着对面的鬼子,心里祝福对方别被抓住,一定要逃出国去。 “李先生,我们说正事吧,跑了一天也累了。” “南先生,不好意思啊,最近的风声很紧,做事还是谨慎一点好。”李堂名笑了笑,说道。 “没事,谨慎一点是应该的。” “南先生理解就好,今天在这里坐久了,喝了好几杯咖啡,忽然想要上厕所,南先生,一起去吧,有个伴。” 南易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上戴着的“电子表”,右手从一根发条上抹过。 “劲脆堡、鲟鱼堡,一楼厕所。” “got。” “鸡排堡、牛肉堡,厕所不是适合的谈话地,你们两个盯着a位,其他人stand by。” a位,厕所边上有一个半包围的空间,相对比较隐蔽和私密,那里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仿佛是很多人的共识,校花在推测可能的见面地点时,已经把京城饭店给包含在内。 昨天,校花已经在这里开好了房间,兵分两路,虎崽带着武坤等四人跟着南易,校花带着刚从香塂调来从未启用过的汉堡小队在饭店待守。 早上十点,校花就在饭店的大堂见到鬼子,虎崽一队人也就不用跟着南易,直接就过来饭店和校花汇合。 此时,京城饭店已经有12个南易的人。 另外一边,今天一大早,刘贞就带着老洋房留守的人来了一个天安门一日游。 南易假装思考,拖延了十几秒钟,估摸着人员应该已经到位,这才对鬼子说道:“好啊,我正好也要去,那就一起吧,李先生,要不要手拉手?” “南先生说笑了。”鬼子笑了笑站起身来。 南易紧随着要起身,还未站起,就感觉到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里,留下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靠,窃听器还临时放,不会早点给我啊。”南易腹诽了一句,跟着鬼子往厕所走去。 鬼子说的上厕所果然是托词,走到厕所门口,他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给南易打了个招呼,把南易引去了a位。 “南先生,你想要哪一卷,要几册?”鬼子谨慎的左右打量了一下,又静待了一会才对南易说道。 “《占卜》,要多少得看什么价。” “300万港币1册,不讲价。”鬼子说道。 南易抚摸了一下下巴,假做思考了一会,“1100万,《占卜》卷4册我都要。” 鬼子点点头,“可以,准备好钱,等我电话,我们在香塂交易。” “好,不要拖太久,我很忙。” “很快。” 鬼子再次点点头,转身走人。 安静,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南易的布置再一次显得多余。 可他乐此不疲,下一次依然会有同样谨慎的布置。 …… 一个小时以后。 长城饭店,罗浅浅的房间。 “南总,别嫌弃,食堂打的饭,已经凉了。办案就是这个样子,吃饭没个准点。”周永军把一个饭盒放在南易面前,歉意的说道。 “不敢嫌弃,能和你们这些金色盾牌一起吃盒饭是我的荣幸。”南易接过饭盒打开,把盒盖往饭盒底部一扣,从边上拿起一双筷子就扒拉起来。 看到南易没露出嫌弃的表情,周永军眼里露出一丝满意,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半盒饭吃完,南易见周永军还没开口,就主动说道:“周组长,刚才鬼子的话,你们也应该听到了,他要在香塂交易,我有必要接着跟吗?” 周永军放下饭盒,点上一根烟,蹙着眉,重重的吸了几口,“南总,如果继续跟,你方便吗?”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们专案组方便去香塂吗?” “我们不太方便过去,但是可以联系香塂警方,请他们派人协助。” 南易也放下饭盒,从一边拿过自己的军挎,抽出支票本,封皮翻开,亮给周永军看,“三万元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其他已经填好了,公章也已经盖好,就差一个收款单位没填,周组长,我应该填什么?” “三万,给我们?” 周永军夹烟的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 边上的罗浅浅诧异的看了南易一眼,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是的,我本来准备直接填521专案组,不过我想你们专案组应该没有自己独立的账户,所以空着没填。”南易平静的说道。 吧嗒吧嗒,周永军又是重重的吸了几口烟,仿佛在考虑该告诉南易哪个单位的名称。 跨区域办案的专案组,不用说,人员肯定是从各个地方单位抽调,按说直接告诉南易专案组所在单位的账户就行,可这钱入了单位账户,专案组能拿到多少就不好说了。 良久,周永军才说道:“海店区公安局。” “确定?” “是的。” “好。” 南易点点头,在收款单位的留白处填下“海店区公安局”,等写好,又从军挎里抽出另一本支票本,唰唰唰,又写了一张支票。 撕啦,撕啦。 南易把两张支票撕下来,往周永军手里一递,“一共两张,一张是根正苗红香塂公司的账户开出,一张是亚清公司的账户开出,金额都是三万,第一张是我私人给专案组的,第二张是我代表亚清公司慰问海店区公安局全体公安干警。” 说着,南易顿了顿,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周组长,这第二张你晚点交上去,明天我回公司先和两位董事长打声招呼,三万块不是小数目,按照公司的财务制度,这么大的支出得经过两位董事长的同意。” “可以,当然可以,两张我都先放着,等你通知。”周永军满脸喜色关不住,上下牙床全笑的露出来,右手在裤兜里一掏,一沓大大小小的毛票就到了手里,“小罗,你去买点好吃的,南总是财神爷,怎么能让人家吃盒饭呢。” 说着,周永军还不忘向南易解释了一句,“我自己的钱。” 南易淡淡的笑了笑,心里不由的想:“真是可爱又可敬的金色盾牌叔叔。” …… 翌日。 上班前,南易先去了一趟电报楼,打了个电话去香塂汇丰银行,让汇丰转16万港币到根正苗红国名银行的账户上;接着去公司把何萍接上,两人一起去了亚清公司的国名银行开户分行,从根正苗红账户里划了3万人民币到亚清公司账上。 一回到公司,南易就去了林德清的办公室,把昨天开出支票和今天已经把三万块钱补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小南啊,慰问兄弟单位这是好事,再说你也是代表亚清公司,钱怎么能由根正苗红出呢。”林德清听南易说完,立即用责怪的语气说道。 “林董,按照公司的财务制度,这么大的支出,必须由我们几个人集体商议之后才能决定的,我没有汇报,公司内部也没有开会讨论决定,这违反了公司的制度,钱理应由我个人补上。根正苗红那边,我也会把钱给补上。” 制度就是制度,今天有一个特事特办,到了明天就有一堆“特事”冒出来,南易今天不把三万块钱补上,等着他的就是一千个三万,一万个三万自己长腿跑了。 “小南啊,你这个人还真是死板。”林德清摇摇头说道。 “林董,我这人比较愚钝,又是公司决策的执行人,创新我没这个能力,但是执行层面,我一定会严格按照公司高层做出的决议来执行。” “唉,好吧。” “林董,那我先回办公室,你有事让人叫我。” “好。” 等南易走出林德清的办公室,林德清的脸就黑了下来,“小兔崽子,滴水不漏啊!” “老帮菜,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回办公室之前,南易先去采购科把张嘉良叫出来勉励了几句话。 张嘉良是外联科科长,外联科就他一个光杆司令,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打乒乓球,到处去打乒乓球,比赛、联谊等等。 回到办公室,南易就拿起话筒要打电话,可话筒里却传出忙音。 把电话搁下,南易就往一楼的前台位置走去。 “美丽,你是不是动程控交换机了?” “南总,我没有啊,不过我刚才看到它冒火星了。”韩美丽无辜的说道。 “是吗?” 南易凑到交换机边上,?了几眼,闻了闻味,就把交换机的电源给拔掉。 “去运输科把3号工具箱拿过来。” 韩美丽一听,立刻往运输科跑去,没一会就提着一个工具箱过来。 南易从工具箱里找出螺丝刀,把交换机的外壳给卸了下来,接着又把集成电路板给卸下来,举起来一看,脸色立刻发黑。 妈的,好几个焊点一看就是用电洛铁焊的。 “去把裘和平叫过来。”南易冷冷的对韩美丽说道。 “是…是。” 没一会,裘和平就来到南易边上。 “南总。” “美丽,去门口的小店帮我买瓶汽水回来。” “好。” 公司就有自己的冰箱,市面上能买到的饮料一应俱全,韩美丽不会蠢到听不懂南易想支开自己的意思。 “玩过电路板吗?” 等韩美丽走开,南易就问裘和平。 “玩过。” “那你自己看看。”南易指着刚才他发现的几个异常焊点说道。 裘和平看了一眼,脸色也唰的一下变黑,“手工焊的。” “鸿年公司小型hax程控交换机,香塂批发价3200港币,深甽售价6700人民币,亚清购买价9000人民币,和平,最好是你和我一起当了回傻子。” 南易拍了拍裘和平的肩膀说道:“这个事情你看着办吧,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公司的电话通了。” 南易走开后,裘和平就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孙子,敢坑你爷爷我!” 7017k ------------ 第六百一十九章、前路艰难 中关村,华易公司。 倪广南从自己的办公室走进研究所,让研究人员先停下自己手里的工作。 “同志们,刚刚惠泽桑经理打来电话,我给大家复述一下,‘倪总,时间过了几天,在数字后面加个万就是我们华易花掉的钱,还要几天,还要几万,我才能听到好消息?’ 我跟他说,再给我100天时间,我们华易的第一款交换机产品就会面世。 100天,我们一定要把交换机研发成功,同志们,我们花的时间太久了,我知道过去的日子里,大家都很辛苦,谁都没有松懈。 可是,时间太久了,共富会给了我们资金以后,从来没有过问过华易的事情,今天是惠泽桑经理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刚才我没反应过来,现在我想到了,今天是华易正式成立的第365天,一年啦,同志们。 拜托大家,请大家再努力一点,不要让惠泽桑经理的心凉了,这么好的投资人,我们一辈子只能遇到一个,不会再有下一个。” 倪广南说完,给研究人员们鞠了个躬。 “倪总,我们一定会加倍努力,一定会的。”一个研究员说道。 一个说完,其他的马上一个个跟上。 “谢谢,拜托大家。” 嘈杂的保证、立誓、宣言中,倪广南又再次给大家鞠了个躬。 “老倪,惠经理给你压力了?” “惠经理并没有给我压力,程控交换机的研发并不是他给我的要求,而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华易系统还是华易芯片,短时间都看不到任何回报。” 倪广南转头看着黄今仪,“黄专家,惠经理虽然说给我们华易五年的时间,可他并不是老板、股东,他需要向股东们负责。我们华易必须要尽快做出点成绩,让惠经理对股东们有个交代。 大家的待遇虽然比不上西方国家,可在国内,已经非常高到离谱,这个待遇也是惠经理定的,他的压力应该很大。” “是啊,待遇很高,很高,很高,高到我不敢想象。6000一个月,我已经领了16个月了,快有10万块钱了,可我对公司一点贡献都没有。”黄今仪摇摇头说道。 “怎么能说没有呢,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第一步,你已经快完成了,只要继续研究下去,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能拿出成品。” “我做的那些不算什么。”黄今仪转身指着研究所左侧的书架,“全世界最先进的研究资料和书籍。” 说着,又转身对着右侧,“集成电路,民用军用都有,能买到军用的,公司肯定付出了很多。” 黄今仪再次转身,面对着后侧,指了指研究所最深处的保险库,“79项关键、核心专利,这些全部都是钱,公司一定付出了很多。” “很多,很多,按惠经理的说法,我的半条命已经没了,我剩下的半条命也开始花销咯。”倪广南笑呵呵的说道。 惠泽桑说他的命值几百亿,倪广南并没有觉得这是侮辱,反而认为这是最高的赞赏。 “老倪,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牢记振兴中华,争取每分盈利!” …… 29日这天,南易上机场接人。 当他刚到达机场,一架飞往羙国的飞机刚刚起飞,在飞机上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年轻人,这个人擅长搭肩膀和劝架,在不远的将来,他会搭着双马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对两人说道:“小马,小马,你们两个给大哥一点面子,别胡闹。” 南易靠在车身上看报纸的时候,又有一个年轻人在同学的拱卫下往候机室走去,在跨进候机室的刹那,他回转头对自己的同学们声情并茂的说道:“大家不要气馁,我的成功可以复制。” 在清大,一个物理系的青年握紧拳头,把手高高举起,大声喊叫:“usa,im coming!” 这个青年对物理学的研究颇深,特别是睡眠学,将来,他会发明四小时睡眠法。 看了半张报纸,南易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出站口走过去。 在出站口刚刚站定,就看到稀稀拉拉的人群走出来,没一会,南易要等的人也出来了。 冼秀云从人群中脱离,走到南易面前说道:“阿哥。” “嗯,走吧,我先送你去饭店,你先倒下时差,我们明天再谈。” “在飞机上睡的很好,我现在不困。” “还是先好好休息,明天上了火车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聊天。” “好,我听阿哥的。” 火车上,冼秀云在索尼d-50便携式cd机上接了一对喇叭,揿了一下open键,放进一张cd,轻触侧面躺倒的三角形,海援队《一路走来这么远》的歌声顷刻飘进南易的耳朵。 “盛开在铁路口旁的,大波斯菊在随风摇曳,载货列车飞驰而过,然后消失在夕阳中,十四岁时的我,总是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铁轨上……” “在纽约也买得到海援队的cd?” “我是在东京转机的时候买的,当时店里正放这首歌。”冼秀云说道。 “喔,已经发行七年了,还能被音像店主推啊。” 南易看着窗外,目光变得迷离。 四分半钟,歌曲结束,南易就从恍惚中恢复过来,目光转移到冼秀云脸上,“回来的路上有没有想过你该怎么做?” 冼秀云轻触一下cd机上的正方形按钮,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罐咖啡,打开喝了一大口。 “上瘾了?” 上火车不到一个小时,冼秀云已经喝第二罐咖啡。 “经常熬夜,喝这个提神,一开始觉得苦,后来就习惯了。”说着,冼秀云又喝了一口。 “付出总会有回报,我一直没问过你,在纽约有没有受到过歧视吗?” “还好,我接触到的白人都很友好……”顿了顿,冼秀云接着说道:“至少表面上很友好,用肤色攻击别人本身就是一种自我个体无能的表现,我的同学和同事还是挺优秀的。” “嗯,准备好了就开始说。” 冼秀云把咖啡罐放下,运了运气,说道:“阿哥,我准备彻底改变以前的模式,不再追着潮流走,而是创造潮流,我打算让文昌服饰专注于打造派瑞丝品牌,而且,我打算放弃男装,只做女装。” “定位呢?” “轻奢。” “重设计?” “是的。” “这条路很难走,短期之内,文昌服饰的收入会暴跌,甚至会出现负利润,你可能撑不到你的计划实现就会被村里赶下台,这些,你都想过吗?”南易淡淡的说道。 “想过,打造品牌是文昌服饰必须去做的事情,没有品牌,服装就没有附加值,村里只能赚取从布料到服装成型之间的劳动力差价。 现在,竞争不激烈,劳动力差价就比较大,等到进入服饰行业的企业变多,服装的价格水份会慢慢被抽干,服装的利润会越来越低。 文昌服饰想要长久发展下去,只能靠压榨村里的劳动力价值,这和阿哥你的文昌围共同富裕的设想背道而驰。” “你说的不错,服饰行业的利润的确会一天天变少,可离利润落到鸡肋的程度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为什么你不想着把这块利润吃掉的同时,去完成你打造品牌的设想呢?” 冼秀云苦笑一声,说道:“阿哥,我没有你那么大的威望,你可以让文昌服饰悬崖勒马,可我不行,我只能潜移默化,慢慢的让大家接受我的想法,按照我的设想前进。” 南易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忘记站在你的角度去思考,可你做好一旦失败,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吗?文昌服饰过去几年,每年的利润平均有一千七百万左右,这还是村委会在香塂隐藏了一部分利润。” “阿哥,一旦我失败,你会给我第二次机会吗?”冼秀云一脸期盼的看着南易。 “不一定,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南易抚了抚冼秀云的头,说道:“你是我发掘的,也是我决定培养的,现在又是我把你招回来担负重任,只要不是策略和原则性错误,我不会放弃你。” “嗯。” 冼秀云轻轻颔首,头缓缓在南易的手心摩挲。 虽然南易觉得现在就专注打造品牌有点冒进,可他还是可以放手让冼秀云去试试,关于服饰,南易是十窍通了九窍,他以往提出的策略其实并不只适配于服饰行业,放到其他行业也行。 蛮荒期靠着他的新奇策略还能让文昌服饰有饭吃,可到了洗牌期,他就要不灵了。 南易对服饰的审美很小众、另类,和大多数人的截然不同,对一个服装款式能不能热卖,他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缺乏对服饰的敏感性,这对一个服装企业领导人而言是个很致命的缺陷。 所以在具体的管理上,不管是南氏的燕尾蝶还是文昌围的文昌服饰,南易都很少发出自己的声音。靠着脑子里的记忆,把自己塑造成神人金身就行了,其他的还是别去露怯。 专有名词都不懂几个,容易逼装不成,反而累及金身。 等火车到达深甽,南易没有和冼秀云一起回文昌围,而是坐上陈于修的车子,直接往东湖丽苑过去。 “鸣镝有没有消息?”坐进车里,南易就问道。 陈于修回道:“还没有消息,老?长途打不通,传递消息要经过溙国中转,很不方便。” “嗯,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明白。” 南易又问道:“电子集团成立了吧?” “已经在筹备,下个月正式成立。” “吹风了?” “还没有,不过小道消息已经有了,会先整合市属和电子工业部所属的电子企业,第二步才会吸收其他部分所属的电子企业,私企会放在第三步,可能话语权非常有限。” “我从来没奢望过话语权,部里出面搞整合,一个小个体还想有话语权,做白日梦啊。选出一家继续自主经营,把我介绍的客户转移过去,其他四家等着被合并。” “嘿嘿,fc和nes都买回来了,厂里的技术员已经拆开看过,其他的仿制起来都不难,就是芯片有点麻烦,用的是理光的6502,我们不一定能买到货。” “垃圾芯片,市场上可以替代的多了,不要考虑日本的企业,任天堂一发话,货多半要断,就算不断也容易被敲竹杠。6502这种性能的芯片,很多企业都能生产,南韩有一家亖星电子,发一封询价函过去,看看别人怎么回复。” “厂里没人会朝鲜话啊。” “自己去找涉外办想办法,有回复记得通知我。”南易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哦,摩托罗拉在羊城应该有办事处,把电话找出来打去问问,他们的zb系列也能做为替代。” “好的。”陈于修应了一声又说道:“对了,你要的东西已经收到了,就在后备厢。” “哦。” 没一会,陈于修就把车子停在东湖丽苑的大门口。 下车后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拎出两个大袋子,“豹二a4和f什么防空炮车,还有一共7种跑车,去年出的蚱蜢系列,整套齐的,每样三份,还有迷你四驱车,这些东西可真不便宜,总共花了一百多万。” “哦,每样给我一套,其他两套你带回厂里留着自己慢慢玩,一个月以后,你再告诉我有什么发现。” “我又不是小孩……我们要做这个?”陈于修忽然醒悟过来。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再去买几只铁皮青蛙回去,在厂里举行一次小范围的青蛙跳跳大赛,同样一个月时间……电话可能不太方便,写份心得体会的报告给我,要图文并茂,有图有真相。” 南易说着,从袋子里挑挑拣拣,不同的款式,他只挑出一套。 等挑好,又对陈于修说道:“利市呢?” “等等。” 陈于修返回驾驶位,一阵扒拉,拿了两个厚厚的红纸包出来,“按你说的,都是从银行换的新钱,一千块一个。” “钱从我工资里扣,明天七点半,竹园宾馆接我。”南易说了一声,就提着东西往小区里面走去。 7017k ------------ 第六百二十章、人间相 “干爹。” 敲开左璨家的家门,范红豆身形立刻映入南易的眼帘。 南易伸出手,按在范红豆的头上,平移到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个子长得很快啊,就要到我的脖子了。” “我比上次长了3.7厘米。”范红豆眯着眼睛说道。 “呵呵,长慢点,干爹都要抱不动了。”南易笑了笑,问道:“妈妈呢?” “小区门口开了一家小饭馆,妈妈在那里做帮工。” “嗯?”南易诧异的问道:“你妈妈也想开饭馆?” “不知道欸,妈妈把我当小孩子,家里的事情都不告诉我。”范红豆无奈的说道。 “你在干爹眼里也是小孩子,妹妹呢?” “在客厅看电视,干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范红豆让开身子,让南易进门。 “赛车模型。” 范红豆往袋子里瞄了一眼,“田宫模型?” “对,给你妹妹玩的。”南易把袋子递给范红豆,“你回来几天了?” “两天,前天早上我把菜地里的菜卖完了,等哪天下过雨我回去把地翻一翻,种上新菜。” 范红豆说着,拿出一辆雪佛兰的pickup 4×4模型的盒子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又把盒子打开看了看,“干爹,车子的底盘上没有可助转弯侧导轮的设计。” “是的,田宫模型并没有在模型实现这个,可能是当初没想到,也可能是为了增加迭代,这样可以多收割一波利润。红豆,干爹想让你兼职一个副厂长的位子,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厂?”范红豆把模型放下,问道。 “文昌围完小集团旗下年少有为玩具厂的副厂长,干爹会向集团注资100万,再派遣一个管理人才到集团当总裁,你主要的工作就是带着学校的同学们搞研发。 你们学校隔壁还有不少空房间,那是干爹当初准备用来建立福利院的,后来干爹放弃了这个计划,正好那些房子也可以做为资产注入集团。” 范红豆想了一下说道:“那集团的资产是属于学校的?” “30%的股份属于学校,用来支付平时学校的一切开支;45%的股份属于建校基金会,这个基金的钱会用来在贫困山区建学校,并维持学校的日常开支; 25%属于少年英才基金会,学校所有的同学都可以从这个基金会领取分红,学习表现突出,对集团的贡献重大的可以多领,其他人少领; 每位同学可以享有六年的分红权,开学以后已经是六年级的同学,哪怕明年毕业后,依然可以继续领取五年的分红,其他年级以此类推。” “可是我过完暑假就要去一中上学了,我当副厂长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能。”南易哈哈一笑道:“你还真当干爹对你们一帮小屁孩寄予厚望吗?干爹只是想让同学们开动脑筋,让大家养成思考的习惯,也想给大家增强一下自信心。 干爹会另外建立一家范师傅控股公司,你占股32%、完小集团52%、干爹16%,总股本1000万,你实缴320万,干爹实缴160万,完小集团认缴520万,引进两条方便面生产线生产范师傅牌方便面。” “嘻嘻,范师傅,为什么不是南师傅?”范红豆笑道。 “你才是大股东啊,当然得用你的姓氏来命名,对了,你手里有多少人民币?” “嗯……”范红豆脑子转了转说道:“没有多少,一千两百多一点。” “好吧,小穷鬼,把你阿凯萨蔬菜公司的股份抵押给我,我借你458万,年息10%,便宜你,单利率,三年期,砍头息,你正好可以拿到320万,钱刚刚好。” “啊?”范红豆惊呼道:“干爹,你这砍头息太狠了,一下子把三年的利息都砍走啊?还有,不是457.1万吗,怎么多出来9千块?” “你仔细算算,小数点后面还好几位呢,没到9千块。”南易玩味的说道:“你借钱不需要给干爹工本费、手续费、公证费、预扣官司费,还有干爹担心你不还钱的精神补偿吗? 如果将来你要真不还钱,干爹得请专业讨债的人帮我讨债,我得给他们一笔不小的劳务费,要是他们被你打伤了,我还得给他们医药费,另外……” “干爹,别另外了,我不找你借,我找若玢借。”范红豆歪歪头说道。 “呵呵,找若玢借,她能扒掉你三层皮。再说她手里也没有人民币,要借就得借港币,汇率可是一直在涨哦。” 泛红豆听南易这么一说,顿时想起南若玢的脾性,“好像,仿佛,大概,若玢会比干爹更狠。” “干爹(* ̄︶ ̄)。”范红豆抱住南易的胳膊,撒娇道:“你就不要收我利息了嘛,我已经好久没收入了,好可怜哦。” “你啊,不要和若玢学,保持你自己的个性。”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宠溺的说道:“干爹跟你开玩笑呢,钱,我会帮你出的。” “嘻嘻,谢谢干爹。” “不用谢,你自己慢慢研究四驱车,干爹去看看你的两个妹妹。” 南易走到左梅左兰两姊妹的边上,一手抱着一个,一边逗弄,一边陪着两小看电视。 当时间来到下午五点半,左璨拎着一个菜篮子就回来了。 “学会做饭了?” “会了,做不好。” “那今天就吃你做的,小芳姐怎么想着去做帮工了?”南易把两个孩子放在沙发上,走到左璨边上说道。 “她想开饭馆。” 南易想了想,说道:“为了千叶?” 左璨怏怏不乐的说道:“小芳说小兰小梅有我,红豆有你可依靠,可千叶却只能靠她。” “懂了。”南易拍了拍左璨的右肩膀,说道:“由着她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小芳姐的担心也不能说是多余。” 徐小芳清楚左璨不待见范千叶,她要给范千叶划算将来也是人之常情。 说起来,自从把范千叶弄去墨尔本以后,南易就没有关注过他,也不知道这个兔崽子现在怎么样了。 在左璨家里和左璨三人喝了一顿大酒,九点左右,南易就到了竹园宾馆。 进了房间,洗漱一番后,南易就开始琢磨玩具公司的事情。 “田宫模型?天宫模型?田宫他爸模型?奥迪双钻?奥迪三钻?奥迪黄金?奔驰五环?算了,公司名字都要碰瓷太丢人了。”南易坐在阳台上一边欣赏夜景,一边脑子里想着公司的名字。 一一排除掉不靠谱的名字,南易最后在纸上写下“河车”两个字,河车集团。 把纸拿起来端详着上面的两个字,南易满意的点点头,“丹道修炼之中,采取药物,从任督二脉运送采炼此时局天运转,称为河车之路。这才是我的风格嘛,故作高深,但又屁都不是。” 名字定下,南易又开始圈定河车集团要做的产品。 唰唰唰,南易在纸上写下一个个产品名称,很快,他就写了好几页。 写完,把纸在茶几上摊开,拿着笔在一个个名称上游弋着,迷你四驱车、回力车、子炮枪、套圈圈游戏机、满天星玩具灯、打火石发声枪、幻灯片相机、带镜子的卷笔刀、斗兽棋、遥控玩具…… 想做的东西太多,可大部分都不适合河车集团来做。 河车集团还是应该把精力主要放在迷你四驱车,还有扩散出去的遥控类和发条类玩具上。 南易在“迷你四驱车”、“回力车”、“遥控玩具”三个产品名称上画了圈圈,其他的全部画上删除线。 画上删除线的东西太杂,涉及到的行业又多,南易仔细想了想,他能想到却不合适亲自去做的产品,就交给文昌围完小的孩子们去发现、完成。 抽个空把创意都写出来,找个漫画画家出一本《神奇的南博士》漫画,让孩子们把书里的东西去变成现实。 南易相信,当孩子们看到自己“发明”的玩具被许多小朋友喜欢,他们心里一定会很自豪,也会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自信。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几声,短暂的安静后又再次响起。 南易蹙了蹙眉,往房间里?了一眼,没看到虎崽的人影,看样子应该是在卫生间。 放下纸笔,南易走到房门口,透过门上的观察孔往外看,一个穿的花枝招展又露的小姐站在门外,一只手摆弄着头发,脚尖不安分的踢踏。 南易观察到对门,校花的房间已经稍稍开了一条缝隙,他这才打开房门,对外面的小姐说道:“请问你找谁?” “找你啊。”小姐往前一步跨,右手往南易的肩上一搭,嗲声嗲气的说道:“先生,这里的晚上很冷哦,要不要加床被子?” “好啊,前两个月刚把你送到樟头木去,你居然没有改过自新,还敢出来做,别动,再送你去挑三个月沙子。” 南易嘴里叫着,手上却没有什么动作。 小姐一听南易这么叫,手唰的一下抽了回去,一个立定转身,在屁墩上挂了一串鞭炮,咻的一声,一秒钟人就没影了。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南易淡淡一笑。 樟头木是个好地方,马上就会有“小香塂”之称,同时,这个地方也会成为几十万南下打工者的噩梦之地。 7017k ------------ 第六百二十一章、白日飞升 第二天。 一大早,南易坐进陈于修的车里,把一个文件夹放在扶手箱上,“最近我太忙,没时间回村里,这是白日飞升服务公司的策划书,你帮我带回去交给宗庆叔。” “白日飞升?”陈于修扭过头对南易说道:“这名字听起来和白事沾边?” “看路,你不用回头,我听得见。” 陈于修把头转了回去,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后视镜瞄,“是不是做白事?” “靠边停车,校花你来开,你坐后座来。” 陈于修不踏实的眼睛让南易有点心悸,他可不想成为车祸的男主角之一。 停车,交换了位子,校花开着车子继续往前。 “现在修坟的人多吧?” “不少。” 陈于修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把目光盯到白事上,原因有好几个。其一,一块墓碑的成本在三十到五十之间,刻上字就能卖到两百多,三百多,要是精雕细琢也有可能卖到上千块,这就是百分之好几百的利润。 其二,业务可拓张性很强。 小殓的时候需要寿衣、寿被;奔丧需要挽联、花圈;暂厝[停灵]需要遗像、香、蜡烛、纸钱、灯芯、菜油、鞭炮;守灵需要草绳、草鞋、麻绳、粗麻布白衣服、白褂子; 后面的大殓、出殡、下葬、烧七、五七、迎牌位、清明扫墓,每一步都少不了需要备一些东西,这些里面可以挑利润相对比较厚的做。 1981年全国死亡率6.36%、1982年6.60%、1983年7.08%、去年6.69%,按照这个比例来算,我们可以想象的到这个市场有多广袤。 去年我们国家的人口是10.44亿,6.69%就是差不多7000万,我们就算这其中有1/3的人修坟,那就是2333万。 一座坟大概要占用的土地面积,我估算一下,差不多10个平方左右,那一年就需要2.33亿平方,约等于35万亩。 前年,我们国家的耕地面积是14.7539亿亩,去年是14.678亿亩,足足减少了759万亩。耕地是减少了,可人口却增加了1100万。 按照今年的趋势来看,人口的增长数量会逼近1500万,耕地减少的面积很可能会翻上一番,此消彼长,这个问题就相当严峻了,直接威胁到我们国家的粮食安全。” 南易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呡呡嘴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我能看到,国家肯定也能看得到,为了保证耕地面积,能做的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开源我们不讨论,就说说节流。 1956年,出于保护耕地、节省土地资源等原因,我们国家就开始倡导火葬。 倡导的意思就是听也行,不听也行,可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就不会再是什么倡导,而是会变成需要严格执行。” 南易说到这里,话锋立刻一转,“多的我就不说了,让村里好好研究一下道教和佛教的丧葬方式,比如说灵宝塔。当然,我说的这个是远景,短期来说,这个商机还不会出现。 我再说点眼前可以做的,日本人丧葬使用棺材的习俗由来已久,从弥生时代便开始使用木棺、石棺等……弥生时代差不多是公元前300到公元250年。” 南易解释了一下弥生时代的时间节点,接着又说道:“日本人的丧葬主要还是以木棺为主,以前主要是土葬,到了现在则是以火葬为主,棺材会一起火化。 棺材是葬礼的必备品,是逝者在世上走完最后一程、亲人送别时最为重要的物品。 日本的老人家也讲究一个棺材本,最后那几年很多老人都会省吃俭用,就为了把钱省下来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南易说着,又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拿出一份文件,翻开之后,指着一页说道:“这是日本人自己做的统计,日本全国平均丧葬费用在200万日円左右,除入殓仪式、参加葬礼者的饮食接待、寺院诵经等费用之外,花在棺材、骨灰盒等方面的费用是其中的大头。 日本人对棺材的材质和品质极为讲究,选择棺材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流程: 首先要确定逝者的身高、宗教信仰,然后选择棺材大小、种类、价位,在日本,棺材的价格从几万日円到上百万日円都有。 最标准的棺材长180公分,小一点的长170公分,大号的195公分左右。 有特殊要求的可以定制,但是不是由着自己想做多大做多大,火葬场对棺材的大小有制定一个标准。 棺材的价格一般在10万日円左右,贵一点的可以上百万。 这个价格,我们就算按官方汇率来算,再砍掉一半的价格做为日本终端经销商的利润,那能到我们手里的钱差不多是614块左右。 这个钱,如果棺材是按照我们的标准来做,原材料购买、运输,人员工资、税务、海运成本等等会把我们的利润吃的差不多。 可是日本棺材的标准跟我们截然不同,别忘了,他们的棺材是用来烧的,讲究的是轻便易燃,对木材的品类上并没有太大的讲究,只要我们做好‘表面文章’,在工艺、装饰上多下功夫就行,木材的成本可以尽量压缩。” 南易说着,把手里的文件往后翻了几页,“泡桐,北边从东北开始,南边一直到这里,国内大部分地区都有分布。泡桐生长非常迅速,十几年树龄的泡桐要比同龄杨树直径大一倍,生长时间长了,树干会出现中空。 由于生长比较迅速,所以木材材质轻软,容易加工,可也不缺耐酸耐腐、防湿隔热的优点,非常适合用来生产日本棺材。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种木材很便宜。” “这么说,做日本棺材可以很赚钱?”陈于修问道。 “要做出一年上百亿的产值,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一年赚过亿,稍微拼把劲就可以实现。”南易微微颔首说道:“另外就是这门生意不容易被人卡喉咙,泡桐不仅国内有,东南亚、美洲很多地方都有,原材料的价格不容易炒起来。” 南易把文件又往后翻了两三页,指着文件纸上的一条狗的图形说道:“这是一只秋田犬,名字叫八公,在日本被人叫成忠犬八公……” 南易把忠犬八公的故事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也许是受到了八公的影响,日本人普遍把宠物当作家庭的一份子,猫的寿命一般最多20年,狗还要更短一点,一般是15年。 就算是不是因为意外丧生,宠物的寿命肯定会比人短,只要是养宠物的家庭,免不了要送走一两个宠物家人。 既然是家人,那宠物也得体面的离世,诵经、奏哀乐、棺材、墓地那一样都少不了。 宠物的棺材用料少,但在造型上可以五花八门,帆船啊,摇篮啊,什么造型都可以,里面再放上宠物喜欢的花花草草、玩具,让宠物到了地下也不缺玩的东西。 宠物棺材售价没有人的棺材那么高,但利润一点都不会低,因为它的附加值高。 好了,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剩下的就得村里去调研、去思考,白事丧葬是一门大生意,也是一门好生意,更是功德无量,生意属性尽量低调,积德的一面要尽量高调,我佛慈悲啊!”谷麹 陈于修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这重要吗?” “不重要。”陈于修摇摇头。 南易转头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趁着勤劳致富这四个字还是正确的,让村里人多吃点苦,让年纪大的再坚持坚持,好好做,好好活,最后几年要是还能动弹,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辈子窝在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去‘出民工’,这样的人生不值。 在更高的层次,我们都是脸谱化的,只是统计学上的省略号,是农民南某、个体户陈某,啊,你还多一个称呼,车祸现场的死者陈某。 下象棋为了最后一步把对方将死,我们会让车马炮卒主动去送死,赢了,剩下的相士将帅举杯欢呼。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让所有人都觉得共赢的事情,欲成大事,牺牲在所难免,牺牲谁,不牺牲谁以什么标准选择? 把亲疏远近、肮脏龌龊那些撇到一边,想不早早就被牺牲,就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和重要性。 勇于自我牺牲那叫奉献,被牺牲那叫成本支出,必须付出的代价。” 南易把转回头,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着陈于修说道:“就算活不成最后的欢呼者,也要活成一个积极奉献,千万别成为随时可以用来消耗的财产。 大前年,大学生救掏粪工自己牺牲了,这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大家都在讨论、争论这到底值不值。 结论你应该也知道,不管心里认不认同,都必须说值,这就叫政治正确,这就叫正确的舆论导向。 我做一个不太可能真实发生的假设,假设在一场战役中,一个旅长或团长为挽救一名新兵的生命牺牲了,你说,这是值还是不值?” “这还用说么,当然不值,一名优秀军官能发挥的巨大作用,哪里是一个大头兵能比的了的,就算是兵王也不行啊,三六九等早就分的明明白白,要不然部队里干嘛不给炊事员配警卫员。” 南易拍了拍陈于修的肩膀,说道:“所以啊,我们要勇于自我牺牲,但又不被轻易牺牲。商人自带负面和正面两种极端对立的属性,依法经营、合理取巧、诚信纳税,把正面属性无限放大。 于修啊,咱们国家需要外汇,棺材换到宝贵的外汇,这会被传为一段佳话。” 陈于修鬓角冒出三道黑竖线,忐忑的问道:“呃,你不会想让我去当这个棺材头子吧?” “想得美,这种好事轮得到你?”南易啐道:“你就负责当一个游戏机头子,让全国孩子家长恨不得咬你的肉,喝你的血。” “谁要做游戏机了,耳东电子要做的是计算机,超级便宜的计算机,邓公都说了,计算机要从娃娃开始抓起。”陈于修梗着脖子说道。 “不错,这句话你记住了,算我没白告诉你。”南易再次转头看了看窗外,“到弗山还要一点时间,我再说点事情,我说,你记。” 陈于修一听南易的话,赶忙拿出笔和工作笔记。 看陈于修做好准备,南易就开始说道:“我向宗庆叔说几点提议,一,让负责易发街市场的二房房头陈国文负责白日飞升服务公司的管理;二,让出纳陈令邦出任深甽另外四家电子厂的负责人; 三,南陈建筑要不了多久就要发力,抓紧时间给三房房头陈睿武配一个有文化、懂建筑的副职; 四,南陈有色金属集团尽快搭建起来,让维夼当负责人,鸣镝负责管理国外的矿; 五,准备好搭建一家河车集团,至于这家集团将来要做什么,一个月以后,你来告诉我。 记好了?” 陈于修:“好了。” “给我。” 南易从陈于修手里接过工作笔记,把内容看了一遍,就拿出自己的笔在笔记上写了一个“南”字,又把日期和时间给写上。 把工作笔记合上递回给陈于修,南易又说道:“晚上请你吃顿好的,帮我个忙。” “什么忙?” “一会到了弗山,要去的地方不少,我只能在弗山呆一天,时间太紧,你帮我跑几个地方,联系几个产品。” “哪几个?” “李禧记大良蹦砂、李众胜堂保济丸、黄祥华如意油、冯了性、合记盲公饼、得心斋酝扎猪蹄、公兴隆饼家结婚礼饼和芝麻饼、飞鹿电扇,一共要去八个地方,你帮我跑四个。” 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几个做吃的我去跑。” “行,我给你交代一下注意事项。” 随着南易把谈判需要注意的细节告知陈于修,车子就进入了弗山市区。 七扭八拐之后,车子停在文沙路长天酱油厂的门口。 “你的寻呼机在这里有信号吗?” “不知道啊。” “得,你把车开走,一会要有事我给你打寻呼,要是打不通,下午四点准点在兴华商场大门口碰头。”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好。” 下车,站在长天酱油厂的大门口,透过斑驳的大门,南易看到了一家市值超过6000亿的长天味业。 “酱油制作要用黄豆,这是天然的战略合作伙伴啊。” 抚摸着下巴,南易看着大门,感慨了一句,肚子里不姓李的小鹿又开始乱跑,“不知道用头发做酱油的技术现在发明了没有?” 顶着乱跑的思绪,脚踩生抽、老抽、鲜酿、海鲜各种各样的酱油,南易虎视眈眈的向传达室靠近,一只手伸进军挎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包烟! 7017k ------------ 第六百二十二章、大未必佳 “阿伯,食烟。” 南易走到传达室的窗口,递出一根烟。 “你搵哪个?” 传达室的老大爷看看南易左手的烟,又看了看右手的烟盒,并没有接烟。 南易把右手的烟盒放在窗口上,左手的烟搁到自己的耳朵上,腾出手来从军挎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 “阿伯,我是京城亚清公司的,你看一下,我想找你们的庞副厂长。” 老大爷看过南易的工作证和介绍信后问道:“亚清公司是什么级别的单位?” “正处级。” “做什么的?” “百货大楼,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你们庞副厂长谈谈我们亚清公司卖你们长天酱油的事情。” 听到南易这么说,老大爷顷刻从漫不经心变得热情,站起来指着大门里的一条路说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头就可以看到一栋三层的小楼,那就是厂办。” “好,我知道了,谢谢阿伯。” 丢三落四的南易把工作证和介绍信收了回来放好,沿着老大爷指点的方向往厂里走。 过了几分钟,南易又通过一关,坐在长天酱油厂副厂长庞海天的办公室里。 庞海天,1982年,26岁的他大学毕业被分派到长天酱油厂担任技术员,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副厂长的位子上。 长天酱油厂不大不小,五十年代公私合营期间,由25家古酱园合并而成,如今的工人有几百个,两年,两人之下,数百人之上,可想而知庞海天是个不一般的人。 热情的招待南易坐下后,庞海天就说道:“南经理,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一家公司的总经理。” “庞海天,年轻有为啊,两年就当上副厂长。”南易心里回了一句,嘴里却说道:“庞厂长过奖了,我这个经理可做不得数,亚清公司是合资企业,外资其中一个股东就是我的亲戚,说好听点,我是被举贤不避亲,说难听点,我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坐上经理的位子。” “南经理谦虚了,你们亚清公司我有所耳闻,闹出的动静很大呀。”庞海天微笑道。 “动静是不小,可还没到正式登台亮相的时候,现在我们亚清还在苦练内功,一边在寻求兄弟单位的支持,这不,今天我就来寻求庞厂长的帮助了。” “南经理别这么说,我们长天酱油能卖进京城,这是我们长天酱油厂的荣幸。”庞海天顿了顿,又说道:“你们亚清公司怎么从厂家拿货的我也听说了,一年的账期是不是长了点?” “庞厂长,一年的账期并不算长,我们亚清公司本着诚信经营的原则,说是一年就是一年,一天都不会拖,只要时间一到,我们马上就会把货款打到贵厂的账户上。 另外,我们亚清公司和国名银行的关系很好,我们是国名银行的信得过单位,只要拿着我们亚清公司的供货合同,随时可以去国名银行贷款。” 亚清公司将来的资金会存在国名银行的账户上,南易已经和范光复商讨过“贷款”的事情,只要本息不超过亚清的应付款,亚清的供应商可以随时找国名银行贷款,亚清自动成为其担保方。 这操作等于亚清当了一回拿存款当抵押贷款的傻子,国名银行一点风险都没有,自然不可能不答应亚清的合作请求。 从个人层面来说,南易送给了范光复一个大人情。 南易这么一说,庞海天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里面的道道,他苦笑一声,说道:“南经理,你们亚清公司的算盘打的太精了,好处都被你们拿走了。” “庞厂长,这精不精我们另说,我可以保证我们亚清公司绝对是讲诚信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合作条件我也是说在明处,贵厂能接受我们就合作,不能接受我们就不合作,选择权在贵厂,而不是在我们亚清公司手里。” 亚清的账期模式能够运转起来和地域离不开关系,此时的国内有两个半城市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京城算一个,沪海算一个,羊城算是半个。 把自己的产品卖进京城,这对地方上的企业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这种意义,夸张点说,就犹如一家刚开业的服装公司在香榭丽舍大街开旗舰店,犹如一位篮球爱好者在nba全明星赛上首发。 长天酱油是不错的酱油品牌,可它的名气只集中在粤省一地,更确切的说是以弗山为中心的周边几个城市,走出粤省,打入京城,对长天酱油厂来说,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庞海天思考了一下,说道:“南经理,一年的账期我们长天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个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要和厂长商量一下。” “当然,这是应该的,只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明天我就要去香塂,没时间在弗山多作停留,等有结果,还得麻烦庞厂长给我挂个电话。” “没问题。”庞海天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又说道:“南经理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的生产车间?”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南经理,请。” “庞厂长,你先请。” 第一次见面,不可能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一方公式化的接待,一方公式化的应对,两人算是在对方心里留下了粗浅的印象。 没留在长天酱油厂吃碰饭,参观完生产车间,南易就走出长天的工厂大门。 在老大爷的告别声中,南易拦下了一辆双层巴士,看着车头上蓝底白字的“樂信牌冷氣機”广告,南易略有点郁闷,亚清做车体广告的申请还没有通过呢。 上了车,南易没闲着,靠着一张嘴、一支笔、一张纸把他要去的地方给问了出来,还顺带画出一张简略地图。 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四个地方都跑了一遍,南易的时间还有富裕,捎带着,他还去升平百货逛了逛。 这趟日程比较紧,南易准备下次再过来好好把整个弗山逛一逛,石湾美术陶瓷厂、西南耕牛市场、青云塔、梁銶锯图书馆、元甲学院等很多地方,都是他想去的。 四点,和陈于修碰上头,买了点伦教糕,又买了两只柱候鸡,南易和陈于修两人坐在回深甽的车里,边吃边交流工作。 …… 九点稍过一点,南易已经坐在深水湾777号的方氏庄园客厅里。 方氏庄园除了一个“大”字以外,其他用来形容建筑物的好词一个都用不到它身上,它既没有亭台阁楼,也没有雕梁画栋,既不金碧辉煌,也不鳞次栉比。 它有高达五米,厚度八十公分的钢筋混凝土围墙,三栋毫无设计感的三层半建筑,直上直下、横平竖直,连个弧弯都没有,施工上也没有丝毫难度。 可方氏庄园的建筑成本并不低,大部分的支出在墙壁和地下,就说墙上的玻璃,甭说普通狙击枪打不穿,就算12.7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枪也够呛。 三栋楼,方梦音一栋,南易一栋,佣人、保镖住一栋,除了方梦音那栋经过精装修,其他两栋装修风格都是简易的工业风。 南易此刻坐着的客厅显得非常空旷,八十几个平方只有一张4×3可以放下12台电视机的组合柜,外加一套组合沙发,其他空无一物。 “爸爸,黄埔花园开始卖楼花了。”挨着南易坐着,头枕着南易肩膀的南若玢说道。 南若玢长得比范红豆更快,只有十岁的年纪,身高却有159公分,现在已经没办法窝在南易的怀里坐,那样会让南易觉得别扭,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部部“骨科”倾向的电影、电视剧。 “然后呢?” “我睇过规划图和建筑图,一共要盖88座10431个住宅单位,至少可以住4万人,按照规划图看,除了除了第6期及第8期为纯商场及公共设施外,其余各期均设计为地库停车场,地面商场,一楼有平台花园,2至16楼为住宅; 标准住宅单位面积最小的351呎,最大的1110呎。 爸爸,位置在九龙船坞的旧址,那里是个好位置,去哪里都方便,351呎[32.6㎡]正好适合中高收入的白领租住,将来升值的空间很大。” “既然你觉得好,那就去买咯,九肚山的九天揽月登天府不是已经被你给卖了么,小丫头不错啊,半成品就卖掉了,告诉爸爸,你赚了多少?”南易抚摸了一下南若玢的头说道。 “没多少,还不到1亿。”南若玢扭捏的说道。 “哈哈,你怎么不说还不到1000亿呢?” 香塂最贵的私人屋宇的价格,刚过千万这道坎没几年,上亿的房子根本就不存在,更别说想要赚过亿了。 “嘻嘻嘻,千亿太夸张,冇人信。”南若玢翻了个身,趴在南易身上说道:“爸爸,最便宜的单位要24万5,这价格太贵了,我想多买几栋楼,你帮我去还还价好不好?” “爸爸和李铜板又不认识,我去说人家也不会给我面子,再说,能不能见到人还不知道呢。这个事,你该找你太奶奶说,她在香塂的人面广。” “我不去,太奶奶前几天刚骂我了,说我天天不着家,我不敢找她。” “没事,我去跟你太奶奶说。” 南易把南若玢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让她坐正,他自己也正襟危坐,“若玢啊,你在香塂呆的太久了,我发现你的眼界并没有什么增长,天天就知道围着房子打转。 没错,香塂的房价大趋势上会看涨,你现在囤房,将来赚的肯定不会少。 可是爸爸让你不用上学,让你自己去做生意,可不是指望你能赚到多少钱,而是想让你用眼睛去发现、认识、观察、思考这个世界。 黄埔花园的单位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爸爸另外再送你100套,等你买完楼,不要在香塂呆着了,你去周游世界,花上两三年时间,让你自己的眼里再没有外面的世界。” “爸爸,就算我把地球给转遍了,可地球之外呢,不是还有外面的世界吗?” “要看地球之外的世界,那你自己想办法,爸爸现在可没能耐把你送出地球,再过二十年吧,等爸爸闲下来就研究研究怎么把你送出去。” “嘿嘿,我不等爸爸,等我自己的钱再多点,我自己投资,我要去另外个宇宙看看。”南若玢歪着小脑袋,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说道:“爸爸,你说我们宇宙外面还有多少宇宙?” “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宇宙到底有多少,我们人类还无法观测到,一切都是靠猜想和推断出来的,有可能多到那由他[10的108次方]都无法统计。 好了,先不去想这个,相对于宇宙来说,我们已经很渺小,再考虑宇宙外面的宇宙,我们就会更渺小,甚至会感觉无力,那样会自寻烦恼。 梦想可以比天大,但是脚步要着眼于土地,你啊,先去丈量一下地球的周长,爸爸要不是离不开,真想跟你一起去。” “爸爸,你辛苦了。” 南若玢抚摸着南易的脸,软糯糯的说道。 南易拍开南若玢的手,满是欣慰的笑骂:“没大没小,我的脸也是你能摸得?” “嘻嘻嘻,爸爸的胡子好扎人。”南若玢抬手又摸了摸南易的下巴,咯咯咯笑道:“和钢丝一样硬。” “爸爸年纪变大了,现在胡子每天都会长出来,这胡子啊,越刮就会越硬,越刮长得就越快。小丫头,明天早上,你帮爸爸刮胡子好不好?” “好呀。” “那就去睡,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再来做这个大工程。” “嗯。” 月落日出。 在方梦音那栋楼吃早餐,南易把南若玢要在黄埔花园买楼的事情和她说了说。 “我和李铜板只在商业酒会上见过,和他可没有什么交情。”方梦音优雅的喝着炖燕窝,等吞咽下去才说道。 “用不着什么交情,我没想着要多大的折扣,买这么多,买的又是楼花,小丫头既然开口了,就给她多争取一点。” “小丫头现在可了不得了,天天不着家,才几点,人已经出去了,早点都不在家吃。” “由着她吧,油麻地果栏有她好几个档口,她得早点过去盯着上货。” “我晓得,可她年纪毕竟还小,做生意太早了点。”方梦音放下匙羹,擦了擦嘴,说道:“她现在的资产有上亿了吧?” “房子、股份、现金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亿多点吧。” 方梦音点点头,“不少了,让她歇一歇,回学校上课去吧,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揠苗助长未必是好。” “嗯。”南易点点头,“我已经划算好了,若玢这根好苗,我不会让她长歪。” “有成算就好,白天你要上哪?” 7017k ------------ 第六百二十三章、软刀子 “这趟回来,我带来一帮省港旗兵,早上我要带着他们去珠宝店、金行踩点。” “没正行,想进入珠宝业?”方梦音嗔怪道。 “亚细亚有首饰柜台,我打算找一个香塂的珠宝商进行合作,在内地建立一个珠宝品牌,我次,对方主。” “搭顺风车?” “对,没打算投入太多的精力,算是我自己的私产,以后留给无为,等他长大要是想泡个妞什么的,有自己的珠宝店也方便点。” 方梦音听了南易的话,蹙了蹙眉,“你自己上梁不正,还想把下梁也弄歪了?” 南易把最后一口粥喝掉,招了招手,湘荷就把茶杯端了过来,南易接过漱了漱口,又抹了抹嘴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奶奶,时代变了,现在的人更自我,更遵从自己的内心,更注重自我享乐。 一对夫妻如果都规规矩矩,谁都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这就说明他们恩爱吗? 我觉得未必! 身体没出轨,心理上肯定出过轨,之所以身体不出轨,我想应该不会是因为爱,肯定是因为其他方面的顾忌,道德、法律,亦或者出轨可能造成的不好后果是他们不想承受的。 假如出轨对生活和工作不会造成任何改变,那这世上有几人能保证自己不出轨?” “小瘪三,一肚子歪理,懒得听你胡说八道。湘荷,备车。” “是,老太太。” 方梦音站起身,说道:“晚上回不回来吃?” “不了,我和小情人在外面吃。” “明天呢?”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会在家里吃,明天吃完饭,我还可以陪您去逛逛街,您也正好把我这个小白脸拿出去显摆显摆。”南易没大没小的说道。 “十三点。” 方梦音笑骂一声,带着湘荷走了。 南易说是要去踩点,可他并没有直接去,而是先去了一趟太古城,敲开了一扇房门。 “honny,你来啦。” 房门一打开,穿着真丝睡衣的梁韵就出现在南易眼前。 “honny就别叫了,你叫着心不甘情不愿,我听着也难受,方便进屋吗?” “方便,当然方便。”梁韵把南易迎进屋里,邀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先坐,我去换件衣服。” “去吧。” 梁韵一走,南易就打量着客厅里面的陈设,相比他上一次过来,客厅里添置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已经有点家的样子。 两三分钟一过,换了一件t恤和牛仔短裤的梁韵又走回了客厅。 “想好了?” 南易等梁韵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就问道。 “想好了。”梁韵抿抿嘴说道。 “好。” 南易冲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蹿到梁韵身边,抬手就赏了梁韵正反两记耳光,梁韵的脸颊霎时白里透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和你说过,我很忙,一年未必能过来一趟,如果有一天你对目前的生活厌倦了,想找其他男人,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拦着你。” 南易说着,走到梁韵面前,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把梁韵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 “但是,我说的那句话有一个前提,就是在你付诸行动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等我们互相交代清楚,你就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我和他是清白的,我没有和他……” 南易抬了抬手,打断梁韵继续往下说,“我知道,如果你和他亲了,睡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听我在这里和你讲道理、讲规矩?” 南易把擦拭过血渍的纸扔到垃圾桶里,又抽了几张纸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正因为你身体上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我才会亲自过来和你好好说话。但是你和他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还有过温馨的拥抱,所以,你才会挨两记耳光,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南易伸出右手,说道:“道理说完了,接下来,我祝福你,希望他会是你的真命天子。” 梁韵把自己的右手放进南易的手心里,轻轻的说道:“谢谢。” “不客气,我会把供楼的尾数打进你的户头,你当是青春损失费也好,当作是我对你的祝福也罢,从此以后,你我各自安好,再也不见。” 说完,南易就把手收了回来,轻轻的离开,不拖泥带水共唱分手快乐歌。 “南生,要不要找那个男的?”等回到楼下,坐回车里,校花就问道。 “不用,我和她只是交易。”南易回了一句,拿起座位上的地图,看了几眼后说道:“先上英皇道,到了天后留仙街后转天后庙道,百福道逛完后在健康西街吃中饭。” “南生,一会还是由我去珠宝店里考察吧,这段时间大圈帮的陈虎巨在疯狂作案,很有可能会和他们遇上。”南易的话刚说完,虎崽就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陈虎巨是不是有一个小弟叫季秉雄?” 和安保有关的事情,情策委会和校花、虎崽对接,南易不主动关心的时候,这些消息并不会向他汇报,所以陈虎巨疯狂作案的事情,南易并不知晓,但陈虎巨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过。 “有,陈虎巨的头马。” “呵呵,什么头不头马,一共就没几个人吧。”南易笑了笑说道:“那考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多带两个人,有事也有照应。 注意观察一下每家店什么价格段的首饰最多,再看看主推什么首饰,柜员的长相也注意观察一下,满分100,给她们打个分。” “明白。” 虎崽下车带了两个人开了一辆车走,南易的行程被打乱,他坐在车里想了一会,就让校花把车载电话递给他。 “奶奶,郦文达你认识吗?”电话通了以后,南易就说道。 “郦锦记的那个?” “对。” “人不熟,不过有他的电话。” “那你帮我打个电话,就说亚清公司的南易想去拜访他。” “怎么,不用向他介绍你是我孙子?” “呵呵,奶奶你看着办。” “今天去?” “嗯。” “等我电话。” 说着,方梦音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南易坐在车里等了一会,方梦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郦文达在龙虾湾钓鱼,龙虾湾石刻往海边走就能见到他。” “好,我现在过去。” 一个小时后,南易就来到龙虾湾的海边,漫步着粤剧来到一位中年人的身边。 “郦先生好雅兴,听着《寒江钓雪》在海边独钓。” “后生仔,识得听粤剧?”郦文达转头看了南易一眼说道。 “会一点,比较偏爱唐涤生的戏。” 《寒江钓雪》的作者是江誉镠,即南海十三郎,南易说到唐涤生,一是因为他的确喜欢唐涤生的戏,二是因为唐涤生是江誉镠的徒弟;郦文达听江誉镠的戏,南易只能听唐涤生的戏,算是敬郦文达的身份高他一筹。 “不错,后生仔知道这两个人的不多了。”郦文达赞了南易一句,又对边上站着的一个人说道:“阿明,替南少搬张凳子过来。” 叫阿明的人搬来凳子,郦文达邀请南易坐下,就转头看着浮漂,“喜欢钓鱼吗?” “喜欢夜钓,晚上安静,可以一边钓鱼一边想点事情。” “我平时清闲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钓鱼,年纪大了,喜欢安静,听着粤剧钓鱼是我现在最大的享受。你一个后生仔喜欢安静,太早了一点,后生仔就应该喜欢热闹。”郦文达说道。 “闹的太欢就需要静一静,安静太久就会想着闹一闹。” “不时的闹一闹挺好,后生仔就该多点活力。”郦文达把鱼钩提起,查看一下饵料又把鱼钩甩回,“方董在港岛早已是焦点人物,可我只听说她有个孙子,却从来不知姓甚名谁,南…经理很低调啊。” 郦文达本想叫南易贤侄,可这样就凭空比方梦音矮一头,叫贤孙又稍微太过,没办法,他也只能用职务来称呼南易。 “并不是我低调,而是我罕少在香塂走动,郦先生不知道很正常,不过以后,应该会和郦先生经常走动。” “哦,为什么有此一说?” “因为我想要郦锦记的内地代理权,十年合约,代理费三百万港币一年。” “南经理这个条件很优厚啊。”郦文达不动声色的说道。 “郦先生,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说的代理费是郦锦记给我们亚清公司。” 郦文达诧异的看了南易一眼,依然平淡的说道:“三百万一年,钱倒是不多,可我凭什么给你,不说我们郦锦记暂时没有进入内地的打算,就算把代理权给你,也应该是你给郦锦记代理费才对。” “理由有三,第一,亚清公司是合资公司,大股东是京城海店区区政府;第二,亚清公司旗下的亚细亚商场是内地规模最大的商场,还未开业,影响力已经非常巨大,内地所有的名牌商品都以给亚细亚供货为荣。 另外,不出三年,亚细亚商场就会进入沪海、羊城,进而慢慢进入其他城市,未来,亚细亚会在内地全面铺开。 亚细亚到哪,郦锦记就可以卖到哪,三百万还能买到我们亚细亚的‘力推’两个字。 第三,在弗山有一家长天酱油厂,这家企业的领导人很有能力,励精图治,正带着长天酱油厂蓬勃成长; 内地正在推行厂长负责制,接着就是搞股份制,等到了股份制的阶段,厂长就有机会成为工厂的真正主人,到时候,长天酱油厂就会是郦锦记的劲敌。” “呵呵,你的理由第一第二点还算能入耳,可这第三点……难道你觉得大象应该害怕蚂蚁别他的腿?”郦文达笑了笑,说道。 “昨天,我刚去了一趟长天酱油厂,对该厂的副厂长庞海天很有好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他跟我说:他想对长天酱油厂的生产工艺进行升级改造,可是苦于没钱。 我回答他:在我进入亚清公司之前,我在华尔街的一家叫泛美控投的投行工作,位子不高不低,只是区区的亚太区总裁,可以试着帮他牵线,让泛美控投入股长天酱油厂。 郦先生,听说前年郦锦记刚在洛杉矶建立一个办事处,现在马上又要在纽约唐人街建立第二个办事处。 我在纽约呆过一段时间,在那边还有一点人脉,如果郦先生有需要,我非常乐意出点绵薄之力。” “哦,不知道你说的那位庞厂长会不会带领长天酱油走出国门,销到全世界?” 郦文达听到“泛美控投”四个字的时候,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淡定。 “应该会吧。”南易不太肯定的说道:“他可能会再建立一个新品牌专门用来生产平价酱油和平价蚝油,本着天下华人一家亲的赤子心,先把新品牌卖进香塂,接着借着泛美控投在羙国的能量,直接在北美中心开花。 另外,我听说庞厂长在伦敦的华埠商业协会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和荣叶行的叶荣焕私交也不错。” 到今年,郦锦记已经是一个将近百年的老牌子,主打蚝油和虾酱,三十年代,郦锦记来了香塂,之后就在香塂扎根。 在郦锦记发展的起步期,香塂的消费力还较低,对高价的蚝油需求甚少,因此郦锦记采取了与众不同的市场发展策略:先以海外市场为起点,而后再致力拓展香塂市场。 这与当时“攘外必先安内”的企业理念大相径庭,而正是这样的变通使得郦锦记有了良好的国际声誉。 郦锦记的主要市场是欧洲,现在正力主开拓北美市场,如果真有一个新品牌向这两个市场倾销平价蚝油,这就等于点在郦锦记的死穴上,戳不死也能戳它个半身不遂。 而因为汇差和出口退税政策的存在,别说平价,就算是亏本向外倾销,持有“新品牌”的内地企业照样可以利润丰厚,活得非常滋润。 郦文达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和张惶,再一次淡淡的说道:“不错的设想,南经理,我钓鱼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安静一点,你给我留张名片。” 南易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郦文达,“郦先生,我这次在香塂会呆上几天,京城的电话这几天应该找不到我。你继续,我先告辞。” 回到车里,南易一个电话就打去京城。 “郦锦记的商标申请受理了没有?” “已经受理了。” “哦,知道了,再去注册一个鳄鱼恤的商标,鳄鱼头朝向东北、正北、西北、东南、正南、西南全注册下来。” “珐国的那个?” “呵呵,也可以说是香塂的。” “钻这种商标的空子,会不会太低级了点?” “低级吗?”南易玩味的说道:“那就再注册一个‘比杨开颜的脚还臭’的臭豆腐商标,8个字,不要搞错了。” “son of……” “杨同志,知道什么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吗?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易嘴角一勾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重新拨了个号码,又把电话给打了出去。 “我在香塂,四十分钟后到你楼下。” 西环高街,放下电话的阮梅就冲到自己的衣柜前,把仅有的五六件衣服拿出来喜滋滋的对着镜子比划着。 7017k ------------ 第六百二十四章、阮梅的口水袋 南易在高街把阮梅接上,上车后的阮梅就在车内到处摸摸碰碰,摸完还怯生生的问道:“奀仔,你这个车很贵吧?” “你说什么?”南易假装没听到的问道。 阮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的车是不是很贵?” 南易认真的看着阮梅的眼睛,很正式的说道:“奀妹,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不好,你这么一问,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破产了。” 阮梅歪了歪头,又摇了摇,“不明白。” “一台车再贵又能有多贵,当我需要在意这台车的价格时,那我的处境肯定很差了。” “还是不懂。” 阮梅再次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迷离。 “算了,不懂也没事。”南易转移话题道:“刚才你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同我讲,到底什么事,现在可以说吗?” “哦哦。”阮梅萌萌的点点头,一丝兴奋爬到脸上,“昨天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个星探,他想跟我签约让我当演员出唱片。” 说着,阮梅脸上的兴奋之色消失,转而代之沮丧,“可我妈咪反对,她要让我继续读书。” “读书很好啊,等你大学毕业,去中环找家公司上班,在办公室里吹吹冷气,人工不低,看起来又体面。” “我不想当白领啊,我想当歌手,或者……”阮梅想了一下补充道:“当个唱片骑师也可以。” “当歌手啊,校花,找一找,车上有没有柏原芳恵的那张《最爱》的cd。” “奀仔你也中意听《最爱》?” “嗯,我比较喜欢听中岛羙雪的版本。” 校花还没把cd找出来,阮梅倒是开始哼唱,日语的,发音听着并不是很标准,吐字不清晰的地方和柏原芳恵唱片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听得出来,阮梅应该是跟着唱片一句一句学来的,她并不懂日语。 唱完之后,阮梅就问道:“我唱的好听吗?” “声音不错,日语很烂。”南易回了一句,又对校花说道:“找不到就算了,去东来坞。” “我不会日语,都是跟着唱片学的。”阮梅说完,两颊的红色一闪即逝。 南易再次问道:“真的很喜欢唱歌?” “是啊,我好中意唱歌。”阮梅点点头说道。 南易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喜欢,我给你想想办法。” “真的吗?”阮梅满眼期待的问道。 “假的。” “才不是,肯定是真的。”阮梅抱住南易的手说道:“我肚子饿了,刚才出来的急,我还没吃午饭呢。” “想吃什么?” “嗯……”阮梅想了一下说道:“去得闲嚟坐,我想吃菠萝包,里面放三块黄油,我还想吃葡式蛋挞,还要吃鱼蛋,那里的咖喱汁特别好吃,鱼蛋也是自己做的,不像外面摊贩都是批发的,味道差不多。还有南记奶茶也好喝,价钱还不贵。” 当年梁慧文把得闲嚟坐搞到手以后,在原来的基础上开了不少分店出来,不过到了12家店就停止了扩张,把精力放到深挖内功上。 原材料来自神农南粮,米面由后稷农业提供,肉类由女娲牧业提供,水果由王母果业提供,茶叶由陆羽茶业提供,鱼类海鲜由姜尚渔业提供,另外报国米毂还提供各种精品大米。 得闲嚟坐的原材料不但比其他茶餐厅便宜,而且品质高出一大截。 另外当年还从外面找了一大批手艺精湛、手里有绝活的厨子,一上班就拿利润分红,随着贡献和工作年限的增长,分红每年都有机会涨两次,年中一次,年尾一次。 原材料好,菜品上深度挖掘、精心制作,价格上又保持平价,得闲嚟坐的生意自然不可能差的了,每家店每天的流水都超过7000港币,好地段的店一天可以超过1万4,一年的总流水超过5千万。 不过净利润不高,每年年底得闲嚟坐的净利润不到20%,这还是神农南氏向得闲嚟坐让利的结果,有将近10%的利润其实是神农南氏应得的。 一年500万的收入,这自然满足不了南易,实际上,得闲嚟坐已经在港交所挂号,十月份就会上市。 “好,我们去中环那一家吃。” “中环啊,那里是旗舰店,价格比其他店贵耶,不过我听说那家店比其他店的东西更好吃。” “厨师的手艺差不多,就是中环那家店的材料更多、更好,菜品更丰富。” “你经常去?”阮梅问道。 “一次都没去过。”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的店,我当然清楚啦。”南易轻笑一声说道。 “真哒,是你的店啊。”阮梅惊呼一声,说道:“那你给我一张会员卡,得闲嚟坐的会员每个礼拜可以喝一杯特制的免费奶茶,我早想喝那个奶茶了,可店里根本不卖。” “好,一会我帮你要两张,不但可以喝免费奶茶,吃什么都免费,你拿一张给伯母。” “给我妈咪啊,不好吧。”阮梅咬了咬嘴唇说道。 “傻瓜,我们的关系,你以为能瞒得住伯母么?”南易抚了抚阮梅的脸笑道。 阮母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对人情世故还是懂得,不管是当初去阮家送礼,还是后来阮梅的医药费,阮梅去京城的费用这都是南易给出的,对阮母来说,南易对她女儿图谋不轨跟明镜似的。 既然没和阮梅说什么,也没有找南易聊聊,这就说明阮母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是说阮母已经约等于南易的丈母娘,南易得识得做啊。 “我知道我妈咪知道我们的事,可我……” 阮梅扭捏了一下,话没往下说,不过南易懂她的鸵鸟心理,人嘛,总会有那么几回把被子蒙头上就装作天黑的懵蠢时刻。 “小傻瓜,这个事不用你做,我去做好了。” 南易捏了捏阮梅的口水袋[唾液腺],肥嘟嘟的,手感很好。 阮梅把南易的手拍开,幽怨道:“哎呀,不要捏,越捏越大,不好看了。” “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 “不好看吗?不好看,你干嘛喜欢我?”阮梅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又吐了吐小舌头说道。 “好看的看多了,就看看你这个丑的调剂一下。”南易假装很认真的说道。 “我真的不好看吗?” 南易说的这么认真,阮梅不得不怀疑自己。 阮梅也就是这两年才有了自己长得漂亮的认知和自信,前两年根本不敢觉得自己漂亮,阮梅当年给南若玢当钢琴老师的时候,她脸上的婴儿肥更加的明显,说她是个小胖妞都不为过。 再早些时候,阮梅甚至对自己的长相很自卑,她在幼儿园的时候表演节目需要换舞台服,其他同学都能穿,只有她因为太胖穿不上。 “哈哈,好了,别瞎想,你现在长得很漂亮,将来会更漂亮。”南易再次抓起阮梅的口水袋说道:“再过几年你的口水袋就会消下去。” “真的会?” “会的,放心吧,小傻瓜。” “那就好,我的脸瘦下去会不会更漂亮?” “这重要吗?”南易戳了戳阮梅的额头,“你这里已经刻上了一个南字,我觉得你这样就很漂亮,所以啊,瘦不瘦下去不重要了。” “不要,我要大家都觉得我漂亮。” 南易摇摇头说道:“呵呵,女人的虚荣心,啊,不对,应该叫女孩的虚荣心。” “女人谁不爱漂亮。” “嗯。”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下午我陪你去趟医院,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已经休息了一年,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上学了。” “唔,不上学不行吗?”阮梅蹙眉道。 “不行,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歌星、明星、唱片骑师都好,只要你想做我的女人,你就得继续念书,回学校读中七或中六,准备考大学,尽量自己考,真要考不上,我送你去国外念书。” “那我不是还要再念四年书?” “四年不够,至少六年,最低研究生,最好是念到博士。你想啊,将来你一个博士出唱片,你的歌迷都会高看你一眼。” “六年啊……”阮梅纠结了一会,问道:“那我念什么呢?” “钢琴、舞蹈、绘画,你喜欢什么就念什么,就算你想念化学、机械都可以。” “学音乐也可以?” “行啊,只要你喜欢。” 阮梅呵呵一笑,“那我就念音乐。” “念音乐啊……可以,改天我和伯母商量一下,伯母同意了,我再跟你讨论一下你该去哪里念大学。” 阮梅一说念音乐,南易脑子里就出现一条阮梅的求学线路——先出道拍一两部电影,把名气立起来,然后去内地的音乐学院念两年。 回归、香塂同胞、知名演员这三个标签在身,想去内地念书轻而易举。 内地念两年,然后去国外留学。 留学期间顺便在好莱坞拍一部大女主的电影,还可以试试冲击一下格莱美,一毕业马上回香塂发展并积极参与内地影视剧的拍摄,这么一个套路下来,阮梅这辈子基本稳了。 整个环节,除了格莱美不可控,其他的,南易全部可以轻松做到。 南易琢磨了一下,阮梅正好可以赶得上《封神榜》,妲己演不了,可以演商青君[姬发的王后],大牌明星为了作品甘愿当配角,再说上一句“内地是母亲,香塂是盼归的游子”之类的言论,啧啧,内地报纸能把她夸出花来。 可惜,赶不上让台塆封杀一回。 “妈咪会同意我念音乐吗?” “为什么不同意?”南易反问了一句,又拍了拍阮梅的手说道:“放心啦,伯母想什么和担心什么我都能想到,肯定帮你说通。” “嗯,那我听你的。” “到了,我们先填饱肚子,一会我带你去见个人。”南易看了看窗外,已经能看到得闲嚟坐的招牌。 7017k ------------ 两百万宣言 对的,我还在,创作也好,水也罢,我依然还在! 家里没拆迁,也没有中彩票,股票也没有大赚,身上也没有长红毛,倒是开了一家卖刀片的店,生意不是太好,但是谁让刀片不需要成本呢,我还活着,各位还没放弃的,等着看三百万宣言。 ------------ 第六百二十五章、内部精品店 南易和阮梅在得闲嚟坐吃好饭,南易就拿起电话打到王瞐的办公室。 “边位?” 南易听着王瞐的大喘息,微微蹙眉,“给你二十分钟打扫战场,一会我要上去。” “啊……唔,知啦。” 南易挂掉电话,对阮梅说道:“我刚才看到外面有卖臭豆腐,你要不要吃?” “好啊,我喜欢吃臭豆腐。”阮梅摸了摸小肚子说道。 “走。” 南易和阮梅循着臭味来到一个卖臭豆腐的摊档,看到炸臭豆腐的油锅上架着的铁丝网上码着整齐的青绿色臭豆腐。 阮梅奇怪的问道:“咦,臭豆腐怎么是绿色的?” “老板是台塆人吧。”南易回了一句,又转头问摊贩老板,“老板,台塆来的?” “是啊,我是桃园过来的,尝尝,不臭不要钱。” 摊贩老板一边给南易回话,一边拿着两根竹条给油锅里的臭豆腐翻着身。 “好啊,先尝一块。”南易从摊位上拿了两张食品黄纸,用竹签插了一块臭豆腐放上面,转头问阮梅,“甜酱还是辣酱?” “都要,多一点。” “好哦。” 南易从甜面酱罐里拿起勺子,先把臭豆腐戳破,挖出个洞,这才舀了点甜面酱到洞里,接着,辣酱也是如法炮制。 “给你。” 南易把臭豆腐递给阮梅。 “不要。”阮梅扭了扭身子,撒娇道:“你喂我。” 南易轻轻一笑,把臭豆腐插起来,送到阮梅的嘴边,阮梅往臭豆腐吹一口气,然后轻轻的咬下一口,咀嚼两下,立刻张了张嘴,用手往嘴里扇风,“好辣,好辣。” “傻瓜,谁让你吃那么急。”说着,南易自己也咬了一口臭豆腐,“味道还行,你要吃几块?” “四块……”阮梅说道:“嗯,不,五块。” “那到底是四块还是五块啊?” “五块。”阮梅咬咬嘴唇说道。 “好。” 南易让摊贩老板又炸了七块,抹好酱,用黄纸袋装着。 “走了。” “嗯,给我,我边走边吃。” 阮梅从南易手里抓过黄纸袋,戳了一块臭豆腐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点头。 走了几步,阮梅回头对南易说道:“你搭我肩膀啊,我同学她们的男朋友都会搭着她们的肩膀。” “好啊。” 南易往前走两步,搂住阮梅的肩膀,阮梅165公分的身高,南易搂着刚刚合适,姿势一点都不别扭。 “你吃不吃?”阮梅把竹签举起来问道。 “你先吃,你吃完再给我吃。” “不要嘛,你先咬一口。” 南易拗不过阮梅,只能咬下半块臭豆腐,阮梅把剩下的半块塞到自己嘴里。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聊,慢慢往一栋写字楼走去…… 敲开王瞐办公室的门,南易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一股淡淡的异味就钻进他的鼻子里,蹙了蹙眉,南易对王瞐说道:“会议室。” 王瞐尴尬的笑了笑,从大班椅上站起来,跟着南易两人就往会议室走去。 三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南易就指了指阮梅,“阮梅,我女人,有适合的戏让她上,一步步来,先演点小角色,两个要求:一不卖骚,二不许有吻戏,抱也不行,我的底线是拉手,你要敢越界,就看我砍不砍你。” 南易的话音一落,王瞐立刻露出苦瓜脸,“南生,这也太难了,女演员要么卖波,要么卖身材,什么都不准,怎么捧红她啊。” “我信你,一定可以。”南易说道。 王瞐从头到脚把阮梅看了一遍,又琢磨了一会,说道:“很清纯,适合拍青春片。” “拍什么你看着办,不要越界就行,演员就该有演员的样子,武打戏、丑角该演的也要演。这么说吧,你就当她是东来坞的签约演员,自己人,角色上自然要照顾一点。可拍戏的时候,不需要对她有什么特殊照顾,其他人怎么样,她也怎么样。” 王瞐舒了一口气,暗揣,“还好还好,这位不难伺候。” 南易看了看王瞐的脸色,说道:“不用多想,事情很简单,阮梅是我女人,她想当演员,我就给她创造个入门的机会,仅此而已,其他,你以前怎么要还是怎么样。” “好。”王瞐点了点头。 “明天有两个人会来这里挂职,一个是阿梅的经纪人,一个是她助理,其实两人都是她的保镖。” “明白。” “好了,走先,我看你今天也没时间跟我吃饭,小心点,你脸色发黄,晚上吃点海参补补,两根就行了,吃多了容易脚臭。” 南易说完,带着阮梅就离开了东来坞。 “奀仔,刚才那个是王瞐导演?”刚走出东来坞的大门,阮梅就问道。 “嗯,他很有名吗?” “当然啦,很有名嘅,你刚才那么跟他说话,是不是东来坞也是你的产业?” 南易刮了刮阮梅的鼻子,说道:“聪明,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外人讲。拍戏我可以给你安排,出唱片不行,东来坞没这方面的业务,也没打算涉足,我先帮你找个声乐老师,你跟着先好好学习吧。” “谁?” “戴恩聪咯,他水平高,又在开班收徒,只要交学费就得。” “小徐的师傅啊?” “小徐……对,就是他。” 南易脑子转了转就想到阮梅说的小徐是梅姑,这时候梅姑所在的唱片公司给她立了一个“俆小凤第二”的人设,她的歌迷都管她叫小徐小凤。 “那小徐不就是我师姐啦?” “好啦,不用和谁攀交情,我还要去拜访一个人,你是跟我去,还是先送你回家?” “我能一起去?”阮梅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我要拜访的人和电影圈也沾边,介绍给你认识。” 南易说的人是潘廸声,他的廸声公司也在中环,走过去要不了十分钟,南易并没有选择坐车,而是和阮梅两个人慢慢散步。 中环这时候还有一些没有开发和正在开发的空地,南易两人路过了好几个工地,最出名的就是中银大厦的工地,82年开始规划设计,今年4月份开工,要建成起码要三四年。 路过中银大厦工地,南易两人穿过遮打花园就来到皇后像广场。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七楼,不急着上去,我先带你去一到五楼逛逛,你看看衣服,我看其他的。”南易指着太子大厦说道。 “好哦。”阮梅开心的应道。 两人走近太子大厦,一尊昃臣爵士铜像就映入眼帘,铜像的四周砌着一排排尖三角的石头,这些石头最早的时候是没有的,听说是因为早期铜像立起来后吸收了日月精华,一到晚上九点,铜像就会走下来吓人,差佬都怕,巡逻的军装都会绕道走。 后来,经过一位高人的超度指点,这些尖三角就出现了。 铜像会走下来肯定是扯淡,出于风水学上的考虑倒有可能,中环这里到时候什么奇葩外型的建筑都会有,剑啊、炮啊都不稀奇。 南易想着如果南氏将来要在这里盖自己的大厦,为了防止内部男女关系过于紊乱,要不要干脆把大厦的外型设计成兜裆布的形状? 随着胡思乱想,南易和阮梅走进了太子大厦。 一进大厦,阮梅的眼睛立刻被琳琅满目的衣服迷得眼花缭乱,目光被衣服勾走,脚底心却牢牢的粘在原地。 南易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又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沓很“大”的纸币,从中点出十张,把卡和纸币都放到阮梅的手心里,“去吧,喜欢哪件就买哪件,钱不够就刷卡,没有密码。” 阮梅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南易的脸,纠结了一会,才在南易眼神的鼓励下把手攥紧,垫起脚在南易的脸颊上香了一个,然后脚步轻快的往一件衣服飞奔而去。 “校花,安排两个人跟着。” “是。” 吩咐完,南易就拿出一个笔记本,沿着一家家店铺就逛起来。 有的只是透过橱窗往里面瞄两眼,有的会走进去细细的看一遍,转完一家,南易都会在笔记本上写点什么。 太子大厦65年建成,从那时候开始,这里就是香塂有钱人喜欢来逛的地方,一共五层超过60间的名牌时装、珠宝美钻、音响电器在这聚集,各种奢侈品牌这里都有。 相对铜锣湾的开放,这里显得封闭一点,有一层无形的网把大多数人隔绝在外,家底不够殷实的人根本不好意思走进来。 五六家店铺逛下来,南易就没见到一件衣服的价格低于香塂工薪阶层的月薪,花上一个多月的薪水买一件衣服,这么舍得的人肯定不会多。 等南易把一到五楼所有的店铺都逛完,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站在五楼的电梯口,南易把自己写下来的东西翻阅了一遍。 为了尊重传统,亚细亚的四楼会设立一家“内部精品店”,主要销售相对比较名贵、稀罕的精品,女性商品为主,能走进店里的客人至少有资格被别人尊称一声“太太”。 “校花,问问人在哪。” 7017k ------------ 第六百二十六章、戏精的生蚝 阮梅通过对讲机后就说道:“在二楼。” “先把人叫上来,等下还要去火石洲。”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等了十来分钟,南易就看到阮梅走上了四楼通往五楼的电动扶梯,手里只拎着两个购物袋。 “逛了这么久,只买了两件?”等阮梅蹦蹦跳跳的来到身前,南易就问道。 “这里的衣服好贵,看了好久才看到两件比较便宜的。”阮梅说着,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件衣服,两手把衣服撑开,在自己前胸比划了一下,“你说我穿好不好看?” 南易看了看衣服,说道:“衣服还不错,不过不适合你的年纪穿,显得太成熟。” 阮梅吐吐舌头说道:“我故意挑的啦,我想看起来成熟一点。” “你喜欢就好。” 年少时期,总会想着自己能长成“大人模样”;等年纪大了,又希望回到童年。人就是这么矛盾,不喜欢这个年纪的自己,期待将来,缅怀过去,就是学不会活在当下。 就像如今的阮梅,心里肯定想着变成熟、性感,还不懂欣赏自己的青涩和清纯。 “嗯嗯,我给你看另一件。” 如同献宝,阮梅又把另一件拿出来比划。 南易用善意的谎言把阮梅哄的欢欣雀跃, 接着就带她上了七楼,进了廸声公司, 在潘廸声秘书的迎接下进了潘廸声的办公室。 “南生, 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南易两人一进入办公室, 潘廸声就热情的招呼道:“这位小姐是?” “阮梅,我女朋友。” “阮小姐, 你好,我是潘廸声。”潘廸声对阮梅颔了颔首,说道。 阮梅怯生生的说道:“你好, 潘生。” 为了不让阮梅继续处在不适应的状态里,南易打破了常规的见面流程,直接对潘廸声说道:“潘生,都彭的代理权是不是在你手里?” “是的,南生怎么问这个?”潘廸声错愕道。 南易先把亚清公司介绍了一下, 然后说道:“我给你送点业务, 亚清公司当廸声公司的二级代理, 以后都彭打火机我从你这里拿货。” “那真是太好了, 南生, 我们这么熟了,赚你差价不好意思,我从都彭什么价格拿货, 我就按什么价格给你。”潘廸声痛快的说道。 潘廸声之所以这么痛快,完全是因为他已经在准备收购都彭公司,将来都彭这个牌子就是他的, 与其以后对南易不好解释,还不如现在直接让利赚个人情。 “潘生痛快, 那我就先谢过了。”南易嘴里说着, 心里却嘀咕道:“别当老子不知道你小子已经向珐国政府递交了收购都彭的申请,打火机名牌多了,老子选都彭不就是想弄个内部价么。” “都彭的,还有其他你代理的几个品牌, 都给我准备一份报价单, 都彭我就愧受了,其他的潘生就不要再让利,该赚多少就赚多少。说实话,亚细亚一年也未必能卖出去几件。” “南生既然这么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我就让人准备报价单。”潘廸声笑道。 “让你的人帮忙加个班, 明天早上九点我希望能看到报价单,我在香塂呆不了几天。” “没问题,送到哪里?” “深水湾777号。” 南易的脚步匆匆,和潘廸声一谈妥就告辞离开。 “一会我去西环码头,晚上要在离岛过夜,你就别去了,免得伯母担心你。”走出太子大厦,坐进车里,南易就对阮梅说道。 “是不是去露营?我也去。” 刚陷入热恋的女人会特别的黏糊,阮梅也不例外。 “不是,我是去工作,乖了,听话,你先回去,明天我去你家吃晚饭,你先和伯母说一声。” 阮梅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好吧,我让妈咪多做几个菜。” “菜不用多准备,主要为了谈你的事。” “哦。” 阮梅应了一声,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好了,不要这个样子,我真的要去工作,笑一笑。”南易把阮梅搂到怀里说道。 “好几个月才能见到你,从刚才到现在一共就四个小时,人家会想你的嘛。”阮梅说着,一股委屈就涌上双眼,眼眸变得湿润。 “好啦好啦, 明天不是还能见嘛,我答应你,明天去完你家,我带你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再去庙街吃宵夜,不到凌晨我不送你回去, 好不好?” “好,你说的啊,明天不许带电话,你要专心陪我玩。”眼泪还来不及滚落,笑容已经爬上阮梅的眉梢。 “好,听你的,我不带电话。” “嗯嗯。” 在高街,把依依不舍的阮梅送下车,校花就把油门踩到底。 来到西环码头,两艘游艇已经停在岸边,一艘狐狸号,另外一艘红豆号。 南易带三四个人登上狐狸号,其他的人上红豆号,众人一登上游艇,螺旋桨就快速转动,游艇蹿了出去。 “爸爸,我们把红豆号卖了吧。” 南若玢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晃动着里面红色的液体,来到南易的身边。 “小丫头片子,喝个可乐还用高脚杯。” 南易夺过南若玢手里的酒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 噗,一口喷了出来! 一股销魂的味道在南易的嘴里爆开,两秒钟,眼眶变得湿润,两个鼻孔里充盈着刺激的辣味,变得非常通透,清鼻涕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我……” 南易用大毅力把要爆出口的污言秽语吞了回去,弯腰,脱鞋,正待收拾南若玢,眯着眼四处看一看,甲板上哪里还有这个小丫头的身影。 “小丫头片子,跑的真快,敢整蛊我。” 南易恨恨的叫了一声,去下面的房间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 洗漱完,南易从房间里出来,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就打开,一颗小脑袋伸出来,冲着南易嘿嘿直乐。 “你继续笑,一会就把你扔海里去。” “嘻嘻嘻,爸爸,山葵可乐好不好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调制的,足足磨了一根山葵呢。” “谢谢啊,你真是太孝顺了,记得爸爸带回来的七锅杜格拉辣椒么,改天爸爸用那个辣椒给你做道辣子鸡丁,你要全吃完,这可是爸爸对你的淳淳父爱。”南易咬牙切齿的说道。 “爸爸,你太狠了,吃那个会死人的。”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拉着他的手臂,说道:“爸爸,别生气,我下次不敢让你吃山葵了。”谷脤 “哼,下回是不是改成芥末?” “不了,爸爸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上两次当,下次我再想其他办法。”南若玢小脑袋往南易的肩膀上一靠,呢喃道。 “小丫头,你啊,终于到了神憎鬼厌的年纪了。” “哼哼,我这么可爱,谁会讨厌我。”南若玢说着,小眼睛一转,“爸爸,我们把红豆号卖了好不好,游艇维护好贵的,红豆平时又不用,干脆卖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少打歪主意,你敢卖了,小心红豆揍你,你是不是忘了,练武的时候你光知道偷奸耍滑,人家红豆可是一丝不苟的练,她要收拾你可是很轻松呀。” 南若玢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范红豆之间的战斗力差距,撇了撇嘴说道:“好嘛,不卖就不卖,停在码头真是浪费。” “少耍宝,浪费也不是浪费你的。”南易敲了敲南若玢的头,说道:“上去,今天天气不错,吹吹海风。” 两艘游艇是当年南易给两小对付曲柳嫣的奖励,买回来后,范红豆的红豆号几乎没用过,南易也觉得有点浪费,不过红豆号是范红豆的财产,要不要卖,得由范红豆自己决定。 父女俩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没聊太久游艇就开到了火石洲附近,海面上漂浮着一大片连绵不绝的木筏。 南易走到船舷边上,眼睛从一个个漂浮木筏上扫过,这些木筏都是用木头和竹子扎在一起,然后在下面绑上浮筒漂浮在海面上,规格在5×8米左右,木筏与木筏之间相隔20来米。 “往东北方向开,我去看看立柱区。”看够了木筏,南易就冲开游艇的校花喊了一声。 校花依言往东北方向开出去几海里,等看到海面上漂浮的橙红色锚球,南易就让她停下。 “要不要跟爸爸一起下去看看?” 游艇一停下,虎崽就把潜水服给南易送过来。 “不去,下面都是水泥柱没什么好看的。”南若玢直接拒绝南易。 “那爸爸自己去。” 南易穿好潜水服,来到船尾,一个猛子往水里栽了下去。 往海底潜下去三米多,就可以看到海底立着一根根水泥柱,高度有两米左右,直径差不多三十公分,每根水泥柱上吸附着数量还不足以引起密集恐惧症者不适的生蚝。 南易立在水里往四面八方都看了看,看到有倾倒的立柱就过去扶好。在海底呆了二十分钟左右,南易带着两个生蚝就回到游艇上。 看完立柱区,游艇接着又开去了插竹区和延绳区。 漂浮木筏养殖、立柱养殖、延绳养殖、插竹养殖是养殖生蚝的四种不同方式,不同的海域情况适用于不同的养殖方式。 之所以在一片海域上同时出现四种不同的养殖方式,这是因为火石洲这里是姜尚渔业旗下戏精公司的试验养殖区,职能本来就是搞试验,而不是规模化养殖。 看完了四个区域,南易就拿了把刀把四个区域带回来的生蚝样本的壳都打开,露出壳里面的生蚝肉。 “若玢,去把你没用的山葵去拿来。” “爸爸,你要生吃啊?”南若玢指着桌上的生蚝说道。 “对啊。” “喔,我帮你磨。” 南若玢站起来,很快就跑到船舱拿了一颗山葵和研磨板回来,三下五除二就磨了一堆山葵粉末。 南易用刀把生蚝肉从壳上割下来,蘸点山葵粉末就往嘴里送,细细咀嚼,充分感觉生蚝的味道。 吃完一个,稍微歇一会,用水漱漱口才吃下一个,等四个来自不同区域的生蚝都吃完,南易才停下了进食。 “爸爸,哪种最好吃?” 南易吧唧了一下嘴,“说实话,爸爸尝不出来,感觉都差不多。” “嘁,爸爸你太能装了,我还等着你说这个活了3年4天5小时6分钟44秒,那个有嚼劲,和屎壳郎的味道差不多。” “呵呵,你就歇了恶心爸爸的心思,来,张嘴,爸爸咳一粒扁桃体结石给你尝一尝。”南易捏住南若玢的下巴笑道。 南若玢嫌弃的说道:“爸爸,你太恶心了,扁桃体结石滂臭。” “哈哈,小丫头还跟不跟我斗?” “我是香喷喷的小公主,爸爸是臭男人,我不跟你斗,太吃亏了。”南若玢假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什么臭男人不臭男人,这种词不该是你这个年纪该说的。” 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火石洲的小码头方向眺望了一下,发现码头上已经有人在等着。 校花慢慢的把游艇靠近码头,离码头还有两三米就把引擎关闭,虎崽拿去缆绳往码头上一扔,码头上的人把缆绳拴到绞盘上,牵引着游艇靠岸。 等游艇靠定,南易就牵着南若玢下船。 南易和南若玢一站上码头,就有人从等待的人群里走出来,“南生,大小姐。” “方孔,你也在啊。” “知道南生要过来,我肯定要过来迎接。” “对我,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能免就免,我不看排场,也不要看花团锦簇的虚假繁荣,你有义务对我负责,我也有义务给你一个交代。”南易淡淡的说道:“该花的花,该省的省,钱是如此,时间也是如此。” “是是,南生,我明白了。”方孔忙不迭的点头道。 “既然你在,那有些事情我们就在这里解决,跟我说说海鹘号的事,上个月的报告上,我看到海鹘号有7个船员要预支工资,是姜尚的工资太低了,还是真这么凑巧,7个人家里同时遇到了事情?” “南生,我已经调查了,是因为船上空闲的时候无聊,大家就聚在一起打牌,一开始就是小赌怡情,后来……就赌上头了,越赌越大,所以……”方孔磕磕巴巴的说道。 南易背着手,看着大海的方向,幽幽的说道:“继续调查,我要知道钱被谁赢去了,如果很分散,那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小赌怡情可以,谁再玩大的,直接开除。 每一次出海,能不能有命回来都是未知数,拿命换来的钱输掉了,他们就不觉得心疼吗? 跑船打渔,熬夜、闻鱼腥味这都是必不可少,老婆偷人的苦,吃过的也不在少数,拼着干几年,存点钱,早点上岸不好吗?” 南易顿了顿,接着说道:“说回到前面,如果是有人出老千,那就让他们把钱吐出来,然后滚蛋。” “明白。” “好了,这个事情就这么说,跟我说说生蚝养殖基地的事情。” “好的。”方孔点点头,说道:“目前戏精公司已经有火石洲试验养殖基地,中沙大型养殖基地,一共有养殖面积107万亩,主要的客户就是郦锦记,现在郦锦记八成以上的生蚝都由戏精公司提供。” “嗯,很好,继续。” “法蚝公司在贝隆河口的贝隆生蚝养殖基地已经建立,目前正在摸索期,另外,入股吉娜朵公司的事情正在进行中;澳蚝公司已经在悉尼注册,目前还未开展养殖悉尼岩蚝;日蚝公司收购了熊本县四家规模比较小的养殖场,有一批熊本生蚝即将要收获。” “贝隆生蚝的异地试养殖情况呢?”南易问道。 方孔说道:“南生,这个还是让吴刚厚来汇报,他更清楚一点。” “那就等等吧,吃晚饭的时候再说,趁着天没黑,我先带着女儿在岛上逛一逛。” 7017k ------------ 第六百二十七章、御人有术 火石洲的面积不大,岛上可以用来盖房的平底也不多,大部分区域都有凸石、凹陷,风景只能算一般,潮落的时候,会露出一些小石头岛和小水坑,可以从里面捡点搁浅的鱼类和贝类。 放到几十年后,这里很适合野外生存的主播当成拍摄地,峭石这边拍摄,找资源可以到另外一边,那里不但能捡到野生家养鸡,还能捡到野生蛋炒饭,野生婆娘也是有的,好几个,就是长得稍微磕碜点。 因为过去这一带的海面是英军的操炮区,闲人免入,所以这里人迹罕至,看不到什么生活垃圾,倒是炮弹碎片可以发现一点。 登高望远,南易看着西北方向零落的小岛屿,这里不失为是一条很好的徒步穿越路线。 “爸爸,这里可以开发成一个徒步旅游区。”小丫头学着南易观察了一会说道。 “吃饱了撑着才去开发什么徒步旅游区,徒步者要宿夜大多会选择扎帐篷,住宿的钱我们挣不到,看到那两个节点了吗?”南易指着两个方向说道。 “看到了。” “从右边那个点出发, 到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是一条难度中下的徒步路线, 适合大部分的徒步爱好者;中途到达左边那个点, 按照一般徒步者的体能, 正好需要半天时间,他们会在那里休息、进食。 那里不适合盖房子, 没法开一家小饭店,再说,对徒步来说, 中午补给吃饭店就失去了徒步的意义,吃饭钱我们也挣不到。 吃和住的钱都挣不到,那只能收门票、船票,这里的风景不算很优美,门票收贵了不行, 五到十港币是合理的价格, 船票就更不用说了, 按海里数能算出来, 太贵也不行。 这两项能收到的钱, 还不够日常的维护费用。 加上会有一些没有经验又自以为是的徒步者容易遇险,我们还要准备一两支搜救队,配套的医护人员, 甚至还要养一架医疗直升机,这林林总总的开支一算,我们只有亏钱一条路。” 南易曾经也是一个徒步爱好者, 对这类人的消费情况,他不能说了如指掌, 但是也知道个大概, 除了置办装备的钱,最大的开销就是车马费、向导费。 景点想挣他们的钱,难。 “有偿救援呢?” “首先,道义上说不过去, 其次, 徒步者不是个个都有钱,救援费不一定掏得起。再说,一旦收费,保住遇险者的命就成了我们的义务, 运气不好,吃上两三次官司, 这桩买卖就黄了。” 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头,说道:“好了,不要瞎惦记了,咱们回去吃烤生蚝,小丫头,你继财务自由之后,又多了一项吃生蚝自由,每天吃上七八吨,爸爸也供得起你。” “嘻嘻,爸爸,按你说的,吃的方面,没有几样不自由啊。”南若玢嬉笑一声说道。 “那倒是。” 南易搂着南若玢往基地的宿营地走去,路上花了十几分钟就来到宿营地的篝火旁,基地的人已经在那里烤着各种海鲜,这都是为南易一行人准备的,对基地的人来说,海鲜还不如来点咸菜实惠。 从炭火上拿了一个象拔蚌咬着,南易把吴刚厚叫到自己身边。 “刚厚,跟我说说情况。” 吴刚厚说道:“南生,贝隆生蚝的异地养殖试验不是太理想,存活率不高,生长速度也很慢,按照检验的结果来看,等生蚝成熟以后,口感和营养价值也比不上贝隆河口养殖的。”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贝隆生蚝脱离了它原来的生活环境, 不适应很正常, 我从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 说个小故事,非洲大草原上, 大象的偷猎非常猖獗,谁让象牙的价格一涨再涨, 大象的数量这几年骤减,大象们为了能活下去,逼着自己来了一次基因突变,新生的大象,象牙不再和它们的祖先一样长。 如果偷猎的情况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大象以后没有象牙也说不定。 活着,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大象如此,生蚝也是如此。大象逼了自己一把,成功了,生蚝可能凭着自己做不到改变,那我们可以帮帮它。 刚厚,不用着急,我有耐心,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我可以等。 不管是生蚝,还是鹅颈藤壶、黄唇鱼,我都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发起的驯化养殖计划,哪怕最终都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让我明白钱是怎么亏掉的。 跟我说说鳗鲡苗的研究怎么样了。” “南生,结果并不理想,鳗鲡的生活史太特别了,很难在人为环境下来模拟。” “难?不是不能?” “是的,可以做到,但是我计算过,就算进行规模化培育,每条鳗鲡苗的成本会超过240港币,而且存活率应该不足1/5。” “你的意思,最终收获的鳗鲡苗成本要摊到1200港币?” 吴刚厚点点头,“是的。” “人工成本占多少?” “可以忽略不计。” 南易考虑了一下说道:“缩小试验规模,缩减成本,继续下去,我要看看1200一条的鳗鲡苗长什么样。方孔,给刚厚制定一千万的预算。” “明白。” “好的。” “刚厚,你先去吃饭,我和方孔聊聊。”南易打发吴刚厚离开,端着盘子和方孔两个人坐到角落里。 “南生,自从姜尚渔业成立以后,捕鱼的收益除掉必要的开支,结余部分全部用来扩张,目前姜尚已经拥有金枪鱼围网渔船57艘、远洋捕鱼船12艘、近海鱿钓船73艘、远洋钓鱿船8艘、虾拖网渔船62艘,在阿拉斯加我们还有7艘帝王蟹捕捞船。 到今天截止,姜尚渔业一共负债3.295亿港币,计划今年清偿一半债务,剩下的一半,87年年中之前清偿。” “嗯。” 姜尚渔业的收支,南易很清楚,他没必要细问,成立三年,姜尚有钱就买船,没钱,向银行借钱买船,始终保持着借还的循环,扩张的脚步从未停下。谷凜 “新的高性能的探鱼仪面世了,该换的就换上,我们不能单靠经验和运气捕鱼,还得靠科学,姜尚渔业的渔船在科技上一定要保持最先进。” “我会安排人买两个回来先测试一下,如果性能高且稳定,今年所有渔船都会加装上。”方孔点点头说道。 “嗯,我还是那句老话,姜尚渔业要从量向质慢慢过度,要从东往西慢慢过度,十五年时间,姜尚渔业的大本营要从亚洲变成欧洲、美洲。”南易说着,忽然又问道:“海上的绝户网数量是不是变多了?” “不仅是绝户网,电网都有人上了,南生,内地渔民的吃相很难看,固泽而渔啊。” “呵呵,海里的鱼资源不少吧?” “不少,可也经不住一锅端,捉大放小的规矩,不守的人太多了。” 南易拍了拍方孔的肩膀,说道:“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做好我们自己,最多就是不跟他们玩了。 对了,你的股份该变一变了,我再给你0.5%,你的股份变成1.7%,分红还是按照原来说的,你按1.5倍的比例分。 哈哈,说分红好像有点多余,你一毫钱都没分到呢。” “薪水已经够我花了,分红我一点都不急,我很有信心,五年以后,每年我能拿到过亿的分红。”方孔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有信心就好,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崩坏,船上的人带点免税商品无所谓,哪怕带点走私品,只要不过分,你也可以当看不见,但是不该碰的,坚决别让他们碰。 特别是帮人跑路,谁要触犯了,不管是谁,没有人情可言,直接开除,我不希望有差佬找到公司去叫人问话。” “明白,我一定会严格要求。” 南易再次拍了拍方孔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前的既往不咎,以后,可要真的严格执行公司的规章制度。好了,这么多海鲜,我回去慢慢享受。” 方孔招了不少疍家人,有些和他沾亲带故,方孔有个拐三道弯的表弟就不是太老实,有社团背景,之前送过一个人跑路。 还好跑路的那个人是得罪了社团,而不是警方要找他,南易知道也装作不知,初犯可饶,再犯可就不是开除这么简单。 做管理难,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应对,有的能轻讲重听,有的要不时敲打,并不是待遇给够,人心就会稳固。 人会陷入舒适圈,也会对自己目前的环境产生厌烦的心理,再加上“应得理论”,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值五千,但给了八千,他在短时间的感激情绪之后,就会变成八千是他应得的,他就得值八千,下一步,他就会惦记一万、一万二。 能力不涨,野心暴涨,当野心远远大于能力,这个人就不会太好用,也不堪大用。 南易不会亏待给他赚钱的人,可这个“不亏待”执行起来很有技巧,也非常的繁琐,不是简简单单“高薪”两个字就能解决。 南氏根基还不够稳,还不到完全执行金字塔结构管理模式的时候,充满贬义的“事必躬亲”还得继续贯穿南易的人生,细节未必需要南易亲自参与,可敲打笼络得从高层一直做到一线。 回到篝火旁,南若玢就把一只烤的黑乎乎的龙虾递给南易,“爸爸,我帮你烤的,很好吃的。” 南易接过龙虾,叹了口气说道:“若玢啊,爸爸还年轻,想多活几年,你就不要憋着劲要毒死我了。” “哼,我才没有呢。” “还说没有,我记得你五岁就能上灶台做饭,现在十岁了,烤个龙虾能烤成炭?”南易掰开龙虾壳,看到里面的肉也已经成了乌漆墨黑,不由得摇了摇头。 “海鲜吃生的容易拉肚子,我就是为了爸爸着想,才烤熟一点的,爸爸你还要冤枉我,呜呜呜……”南若玢揉了揉眼眸,假装哭泣。 “哭,只要你哭出眼泪,我就把它吃了。”南易指着龙虾说道。 “嘿嘿嘿,哭不出来。”南若玢莞尔一笑,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其他爸爸能吃到女儿做的东西,哪怕再难吃,他们都会很开心,爸爸,你也应该那样做才对。” “嗯,我待会开心的揍你一顿。”南易用刀把已经烤焦的龙虾肉切掉,挖出里面的嫩肉送到嘴里,“下次再糟蹋食物,我真打你,这只龙虾拿去卖,至少能给我们赚回来15港币。 你真该去非洲看看,为了一口吃的,一个比你还小的孩子会变得杀人如麻,六七岁就能扛着ak-47打仗,战术动作比你做的还漂亮。” 南若玢撇撇嘴说道:“我不信,小孩子只会被人当做炮灰,会开枪就行了,谁会精心训练他们。” “别不信,塞拉利昂的叛军有两支童子军,其中一支的队长只比你大两岁,已经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狙击手,杀人于无形,一支svd能八百里外取人首级,武装越野五公里能跑进十分钟。” “爸爸你又开始忽悠人了,你可以说svd是导弹,八百里我信了,五公里能跑进十分钟,我不信,除非他不是人。” 南易哼哼两声,“小丫头,你别不信,这个世界上神秘的地方多着呢,爸爸就知道有一个神秘的地区,那个地方资产人均过百亿,五公里能跑进五分钟的都有数千万。 那里有两个最厉害的人,一个叫假设,一个叫如果,爸爸的第一桶金就是如果给我的。 我记得有一天,这个如果找到我,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又跟我说:‘如果给你五百万和照片上的美女,你会选哪个?’ 爸爸当时一听就明白,这个如果手里不只有五百万,爸爸就把心一横,把珍藏在膝盖上十六年的黄金拿出来变现,就这样,爸爸从如果手里拿到了第一桶金,足足有五千万之多。” “真有这么个地方?”南若玢狡黠的目光一闪而逝。 “真有。” “真的?” “爸爸不骗你。” “喔,这个地方叫什么?” “如果警告过我,他说假设不许我把这个地方告诉一个叫南若玢的小屁孩。” “爸爸,你越来越会编故事了,等下我要听你说一个南若玢女王的故事哄我睡着。”南若玢咯咯咯笑道:“你不说,我就不睡觉。” 7017k ------------ 第六百二十八章、野生丈母娘 “虎崽,你上面记的大四喜金行在哪个位置?” 次日,在离开火石洲的游艇上,南易指着昨天虎崽做的珠宝行金行观察记录问道。 “在礼顿道,黄泥涌道交叉口。” “勿地臣街巴士站边上?” “是的,靠街口斑马线这边。”虎崽答道。 “喔。”南易点点头对校花说道:“先让鹰眼摸摸老板的底细,如果底子不是太厚,那就做个客流量统计,明天正好周六,观察三天,做一份报告给我。” “是。” “鹰国资产阶级竭力向民众灌输这样一种意识:资本家的财富就是整个民族的财富,资本家的事业就是全民族的事业,垄断资本的对外扩张被当作全民族的利益。 伦敦东区最贫困的爱国者,只要一想起鹰国的工业和财富,也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南易听到南若玢的声音,头也不抬的说道:“小丫头,看书就看书,我一直知道你在,不用故意念出声宣示你的存在。” “不,你这个腐朽的资本家大老爷,我代表工人阶级向你宣战。” “看你的书去,别闹。” “我……” 铃铃铃! “南生,鬼子的电话。” “鬼子?”南易狐疑的接过电话,“李先生,我可是等了好几天。” “南先生, 不好意思,有事情耽误了, 明天, 奧门, 准备好钱,交易地点我会再通知你。” 鬼子一说完, 就挂掉了电话。 南易看着忙音的电话,无奈的摇摇头,这事情闹得, 没完没了了。 “南生,要不要把他挖出来?”校花接过电话,说道。 “不用,鬼子肯定被警方盯着呢,卖几本新仿弄得和卖毒品似的, 打个电话去银行, 让他们准备好现金。” 南易已经认定《永乐大典》是新仿, 这玩意就不能算是古董, 做这个交易, 鬼子那边根本不用担心被扣上倒卖古董的罪名,倒是诈骗和无证卖书还沾点边。 搞这么多名堂,无非就是让假的看起来更像真的。 “爸爸, 你上午有空吗?” “嗯。” “陪我去射击俱乐部,我好久没打枪了。” “也好,陪你玩玩。” 一个多小时, 南易和南若玢就出现在射击俱乐部的ipsc射击场。 南易手里举着一个秒表,看了一眼凝神静气的南若玢, “这位选手, are you ready?” 南若玢点了点头。 “go!” 话音未落,南易已经按下秒表,南若玢从腰间把枪拔了出来,举枪朝着目标飞奔, 奔袭的途中, 朝着目标人形靶射击,两枪胸口,一枪头。 一个目标,两个目标, 击中五个目标,立刻在跑动过程中换弹匣。 砰砰…砰, 整个过程,南若玢都用这种节奏射击,直到所有目标射击完成,南易就按停了秒表。 “10秒57,还不错,没退步。” 南若玢拉了一下套筒,卸下弹匣,往枪口吹了口气,“爸爸,我是进步了好不好,以前我用点22,现在是点45。” “减装药。” “就算减装药也是进步,后坐力肯定比点22大。”南若玢不服气的说道。 “这倒是。” 南易点点头,从腰间掏出枪,卸下弹匣,把子弹一颗颗从弹匣里按出来,摩挲了一遍,又一颗颗装回去。 “过来,今天爸爸教你一个绝技——十八子连环,看好了。” 南易话一说完,瞄着一个靶子扣动了扳机,先开了一枪,然后抬高枪口,连续扣动了十七次扳机。 射击完毕,检查一下枪膛里还有没有子弹,然后把枪塞回枪套。 “过去看看,是不是只有一个弹孔。” 南若玢看二傻子似的看了一眼南易, 摇摇头,唏嘘道:“完了,完了, 我爸爸脑子秀逗了。” “哈哈哈,糊弄不住你个小丫头。” 南易笑了笑,拔出枪换了一个新弹匣, 朝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按动手里的遥控器,靶场上的靶子立刻开始无规则的移动起来,南易在脑子里规划一下行进线路,脚在地上一蹬就蹿了出去。 砰砰…砰,一边跑动一边射击。 目标动,自己也动,根本没有瞄准的时间,全都是凭感觉射击。 射击完毕,南易就去查看靶子。 还不错,十八个靶子,五十四发子弹,上靶五十发,要是和人短兵相接,南易的存活率七成以上,剩下三成看天意,要是对方运气好,一枪就射在他眉心,概率就没有一点意义。 “爸爸,你的射速很快,可准确度差了点,每一枪打的都很偏。”南若玢去看了一下南易打的靶子,回来就说道。 “短兵相接的手枪射击,讲究的是绝对快,相对准,瞄准一点意义都没有,要长时间的瞄准,别说你五米打钉子,就算能打中蚊子都没蛋用,敌人早就把你射成马蜂窝了。” “我知道,强尼叔叔教过我。” “喔,我们再玩会,一人五百发子弹,打完走人。” “好。” 上午,南易两人就泡在射击俱乐部,下午,南若玢忙她自己的去,南易则去了女人街。 女人街上不但卖各种女性用品,也有人偷偷摸摸的卖各种a货,南易找到一个个卖a货的摊贩,观察她们都在卖什么a货。 看一个摊位,就偷偷的拍张照,然后找个地方记录一下再换下一个摊位。 可怜南易为了拍几张照片都动用了“斯坦贝克手表相机”,这可是高级间谍执行任务才会动用的神器,落在南易手里算是糟蹋了。 看过几个卖a货手表的摊位,南易居然发现卖依波路女坤表的最多,依波路不算是高端品牌,真品的价格也不是贵到天上去,大多数人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它的中低端款式的手表。 逛完女人街,南易又去了庙街,不同于女人街,庙街卖的东西以男性用品为主。 南易主要把目光放在领带、领带夹、皮带、皮鞋和手表上,从去年西服变成国营商店的工作服开始,西服已经有在内地流行开的趋势,那不仅是西服,相关的配套也会变得很好卖。 亚细亚不能卖a货,但是可以卖“国外流行款式”,逛完庙街回到车里,南易就琢磨着一个个商品该去哪里的工作下单订做。 “剡县将来是领带之城,不过现在还没发展起来,深甽倒是有几家生产领带的私营企业;衬衣可以去乂乌大陈,现在应该已经有生产衬衣的工厂; 领带夹可以向颜盼南打听一下,做饰品的她路子比较熟;皮带回去打听一下潮乡的皮革厂就行,皮革城嘛,制革业都发展多少年了; 皮鞋? 唉,不能找温市的厂,武林门第一次烧温市鞋好像就是这两年的事,还是找找沪海的厂,沪海的皮鞋厂不少; 手表简单,大大小小的厂子不少,找一家技术过关,效益差的企业下单就行……” 南易脑子里盘算好后,就给杨开颜去了个电话,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挂掉电话,南易让校花开车去高街。 路上,南易的脑子里一直在查漏补缺,想着亚细亚还缺少什么,想到一个就记在工作笔记上。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阮梅家的楼下。 “南生,到了。” 南易下车,从后备厢拿出刚才买的果篮,只带着校花一个人上楼。 来到阮梅家的门口,南易忽然想起还差点什么。 从校花手里拿过电话,南易把电话拨了出去,“雅美,我问一下,在香塂还有没有属于我个人的物业?” “会长,除了富士山下河口湖的日式庭院,已经没有属于你个人所有的物业。” “我只有一套房子?” “是的,其他的已经交给南氏。” “明白了,就这样。” 南易挂断电话,叩响了阮梅家的大门。谷噐 “这么早就来啦,我妈咪还在做菜呢。”阮梅打开里门,又把栅栏门推开,攥住南易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一进屋,南易就四下打量了一下。 看客厅的样子,房子应该是钻石型格局,这种格局边角太多,利用率很差。 按面积算,客厅其实也不是太小,可一张折叠桌,一张沙发再加上一个电视机柜就让客厅显得非常逼仄。 除掉大门,墙上还有三道门,房子应该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这是典型的工字型公共屋邨的格局,两个人住还算宽裕,个人住房面积起码可以超过香塂六七成人。 “我家是不是很小?”阮梅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南易拍了拍阮梅的手背说道:“是不太大,不过比我以前住的条件要好一点,我去和伯母打个招呼。” “不要啦,厨房很小的,等我妈咪出来吧。” “没事的。” 南易又拍了拍阮梅的手让她宽心,然后就往厨房的门走去。一打开厨房的门,油烟就往南易的脸上扑来。 “伯母。” 南易冲背对着他正在炒菜的阮母叫了一声。 阮母的后背颤了颤,手继续机械的翻炒了几下,过了几秒钟,才慢慢转过身,局促的看了南易一眼,放空的手尴尬的无处安放,只能捏着围裙。 看着阮母的样子,南易也有点尴尬,毛脚女婿第一次来见丈母娘,按理来说,丈母娘本可以落落大方的凭高俯视,可谁让阮梅是做小的呢。 “该说点什么呢?”南易脑子里想着,“给一个承诺?” 承诺太重,南易好好斟酌了一下,才张嘴说道:“伯母,你可以放宽心,我会照顾阮梅一辈子。” “好……好,一会开饭。”阮母说完,转过身继续炒菜。 南易把厨房的门合上,退回到客厅里。 阮梅走到南易身边,张开手抱住他,呢喃道:“你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 南易看着阮梅的脸,说道:“我从来不会轻许诺言,一旦许诺肯定就会做到,不过呢,你只要接受这个诺言,就永远是我的人,我不会抛弃你,你也没有权利向我提出分手,想离开我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死。”南易脸色一板说道。 阮梅嬉笑一声说道:“你说的好吓人。” “我可没吓你,你生是我南易的人,死了就是鲨鱼肚里的屎。” “嘻嘻嘻,好呀,你哪天不要我,我就拿你喂猪,让你变成猪肚子里的屎。”阮梅双手按住南易的脸颊,一脸调皮的说道。 “好呀。” “开饭了。” 正当这个时候,阮母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 “我收拾桌子。” 阮梅把南易放开,走到折叠桌前,把上面的杂物收掉放在一边,然后走去厨房拿了三副碗筷,捧着电饭锅的内胆出来。 三道菜,三副碗筷,三个人相对而坐。 “食饭。” 阮母说了一句,自己就拿着筷子夹菜。 阮梅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鲷鱼放到南易的碗里,“吃鱼,妈咪做的鱼很好吃嘅。” “嗯。” 三个菜,一个鲷鱼,一个生炒骨,一个炒油菜,都是香塂的住家菜,没有汤,也没有从外面买的熟食。 挺好,阮母没有太刻意的准备,只是比平时吃的稍好一点,这让南易的压力不会太大。 “吃排骨。” 看到南易把鱼吃掉,阮梅又夹了一块排骨给他。 “好哦,别只顾着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吃。”南易颔首说道。 “妈咪的菜,我从小吃到大,早就吃腻了。” “冇心肝,我白养你这么大了?”阮母一听阮梅的话,瞪了阮梅一眼,嗔骂道。 阮梅吐吐舌头说道:“是吃腻了嘛。” 南易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阮梅,随即放下筷子对阮母说道:“伯母,昨天阮梅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她的安排。” 阮母抬头看着南易,说道:“你要让她去内地念大学?” “是的,内地念两年,然后去国外留学,至少要读到研究生毕业。”南易看了一眼阮梅,“伯母,你给我个授权好不好,要是她不好好念书,我把她腿给打断。” “我同意,两条都打断。”阮母答应了一声。 “妈咪。” 听到阮母同意,阮梅不依了。 阮母放下筷子,看着南易认真的说道:“我一直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多念点书,南生……” “伯母,你叫我阿南或者易仔就好了,千万别叫我南生。”南易打断阮母的话,说道。 阮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阿南,让阿梅多读几年书,还有,她年纪还小……” “伯母,我懂的,正确的年纪才能做合适的事。” “嗯。” 南易的话,阮母很满意。 香塂废除《大清律例》还不到十五年,不管有钱人还是没钱人,香塂还存在着不少一夫多妻的现象,不少香塂人都认同“宁做英雄妾,不为庸人妻”这句话。 吃过饭,告辞阮母离开阮梅家。 刚走进电梯里,阮梅就抱住南易的胳膊问道:“我们去看什么电影?” “你想看什么?港片还是西片?” “当然看港片,西片我看不懂。” “有字幕还看不懂?” “字幕也是英文的,我怎么可能看得懂。”阮梅撅撅嘴说道。 “那就看港片,知道现在有什么片子吗?” “嗯……”阮梅想了一下说道:“《开心鬼放暑假》还没下映,荣少的《求爱反斗星》刚上映不久,还有一部《打工皇帝》,阿sam演的,女主角是个台塆佬。” “那就不用选咯,三部戏都是新艺城的,等下到了戏院,赶上哪部看哪部。” “你不想看《开心鬼放暑假》?”阮梅抬头看着南易说道:“开心少女组合耶,好几个美女出演。” “没胸没屁股,有什么好看的。”南易嘴里这么说,脑子里却在寻思:“当初床底下小李、小罗、小柏、小袁的碟片到底被哪个孙子借去的,妈的,有去无回。” 阮梅低头看了看,又抬头说道:“那就看台塆佬。” “你个小傻瓜真幼稚。”南易拍了拍阮梅的脑袋,“好啦,我对她们不感兴趣。” “嘻嘻。”阮梅傻笑了一声。 女人这点心思,南易还是清楚的,他要敢顺着阮梅的意思往下走,那待会阮梅就要给他摆脸色看了。 和一个恋爱脑女人讨论另一个女人漂不漂亮,除非他脑门被驴踢了。 …… 看过电影,南易两人又在庙街吃过宵夜,送阮梅回去的路上,南易对她说道:“明天我要去奧门,没时间陪你,你自己去看看房子,看中哪里就告诉我。” “啊?你要送我房子?” “不是送你的,是送给伯母的,你看好,我们偷偷买下来,等装修好了,给伯母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呀。”阮梅欢呼了一声,然后又变得扭捏,“买……买多大的房子?” “去海边看看别墅,或者去渣甸山的阳明山庄,那里有2200呎的大平层,渣甸山的空气不错,伯母年纪大了,住在那里对身体也好一点。” “会不会太大了,买栋几百呎的就好了。” “小也是买,大也是买,要买就买大一点,住起来舒服一点。”南易搂住阮梅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好啦,听我的,明天你就去看房子。” “嗯。”阮梅给了南易一个香香,说了声:“你真好。” 7017k ------------ 第六百二十九章、八仙饭店 不知道是鬼子那边耍花样,还是真有什么事情耽搁,本来说好是4号去奧门交易,可一拖又拖到了8号。 这次没有再兜圈子,直接就约好了下午三点,奧门的黑沙海滩。 南易把情况通知了512专案组,忙了三天自己的事情,8月8日这天,才乘坐游艇出海。 游艇没有直接去奧门,而是绕道香山县的磨刀门。 磨刀门海面上,一艘渔船停在那里,罗浅浅戴着一副太阳眼镜,身上穿着一套女式职业装。 游艇和渔船交错汇合,罗浅浅一个俯冲就跳到了游艇上。 高跟鞋,一下没站稳,罗浅浅差点摔倒,幸好南易手疾眼快把她给扶住。 “这套衣服谁给你选的?”把罗浅浅扶起来,南易就玩味的说道。 “我自己选的,怎么了?” “没什么,和奧门这里女公关的工作制服很像。”南易说了一句就没往下说,而是问道:“奧门司警联系好了吧?” “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你的小命。” “我不担心没命,我只担心钱,我跟你说,这钱是我借的,你们要搞丢了,可得赔我。”南易用脚踢了踢他脚边的一个公文包说道:“1000面额,10万一扎,一共110扎,不连号,编号香塂警方已经登记过。” 南易把一沓记录着钞票编号的文件纸递给罗浅浅。 罗浅浅接过看了看,赞道:“很细心啊,把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废话,这钱要是不见了,我的损失就大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们人民公安绝对不会让老百姓受任何一点损失。” “希望吧。” 折腾这么久,南易已经烦了,今天要是再不把他择出去,他就要想着推一把了。 游艇行驶了十多分钟后,就停靠在路环码头。 下船,搭上早就准备好的车子,沿着竹湾马路绕了一个半圆环,一行人就在黑沙海滩下车。 这时候的黑沙海滩,沙子还是黑色的,没有被海水冲刷干净,还不是多年以后人工铺上的黄沙,正值夏天,海滩的黑色上覆盖着各种颜色,黄的、白的、褐色的,还有…… 南易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分辨出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比基尼套装的黑珍珠。 “这真是尼玛的海天成一色。” 南易吐槽了一声,看了下手表对罗浅浅说道:“时间还早,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好。” 来到海边卖冷饮的地方,买了两杯喝的,又租了两张沙滩躺椅,南易自顾自的躺下,嘴里咬着吸管,眼睛在沙滩上扫视着。 “身材不错,皮肤有点不正常的白,很少晒太阳,两边膝盖有旧伤,嗯,女公关,不知道哪个赌厅的?” “皮肤有点褶皱,泛水光,经常泡水,手指……有点力气,多半是在三温暖里做马杀鸡的。” “这个……操,站街的,洗眼睛洗眼睛。” 南易的目光从一具具赤条条的红粉骷髅上扫过,心里还猜测着她们的职业。 等眼睛就快长针眼了,南易才转头对罗浅浅说道:“我怀疑鬼子他们的《永乐大典》是假的,一会我要是认出来是假的,是戳破还是完成交易?” “你有把握?” “猜测。” “其实我们专案组也怀疑是假的,不过最好完成交易,这样可以放长线钓大鱼。”罗浅浅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就好办。” 南易说完,闭上眼睛就开始眯瞪。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易裤兜里的一个信号接收器就震动起来,把手伸进裤兜里关闭震动,南易才缓缓睁开眼睛,抬手看了看手表。 “两点五十八,还挺守时。” 南易站起身,活动活动腰肢,又把脚尖戳在沙土里扭了扭。 今天他穿的是一双鞋头镶了钢板的陆战靴,一会要是需要动手,踢起裆来肯定非常爽快,斩孽根,破蛋蛋,把已经失了传承的太监文化给续上。 做好热身运动,南易又拉了拉两腋下的暗扣,把避弹衣给扣紧。 一切准备做好,南易就看到西北方向一个女人缓缓的往他走过来,女人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小的包包,鼓囊囊的。 “娄志珍!” 看了几眼,南易就认出女人是娄萧远的女儿娄志珍。 “鬼子,给你脸了是吧,你这孙子最好别被抓住。”南易腹诽一句,把目光错开,装着找人的样子往四下看了看。 “南生?”娄志珍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我是,你是哪位?”南易迷茫的说道。 “李堂名让我过来的,钱呢?” “货呢?” 娄志珍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包。 南易往包看了一眼,用脚踢了踢脚边的公文包,“先让我验验货。” “我要先看钱。” 南易在娄志珍脸上扫了扫,玩味的说道:“看钱没问题,只是,我看警匪片里,当卧底的身上都会有窃听器,为了表示清白,不如我们都把衣服脱了让对方检查一下吧。” “我……你无耻。” 娄志珍恼羞成怒。 “装什么装,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啊?”南易啐了一句,没再逼迫娄志珍,弯腰拿起公文包,打开亮了亮里面的钱,马上又把包合上,“看清楚了?验货吧。” 娄志珍把目光从公文包上拔回去,愣了一会才从包里掏出四本用黄油纸包裹着的书籍。 南易把公文包扔回地上,用脚踢了一下,让公文包躺在他和娄志珍的中间,然后手招了招,示意娄志珍把手里的书给他。 等拿到书籍,南易就拆开黄油纸,从里面拿出一本,细细的端详起来。 东看看,西看看,南易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他还不到半桶水的古籍知识,想要辨出真假那是不可能的,他其实是在找书上的暗记。 以前仿制水平高的人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一个暗记,南易想着贾亦真应该是老派人物,估计也会玩这种道道。 找了很久,南易也没找到暗记,于是就把书举高,透过阳光观察。 看了十几页还是找不到暗记,南易就歇了心思,把其他三本“古籍”都端详了一遍,就对娄志珍说道:“没问题,你看看钱。” 娄志珍闻言,立刻矮下身打开公文包,手伸进去拿出一扎钱,捻开查看一下中间有没有夹白纸,然后从中间抽出一张检查一下真伪。 一连抽查了十几扎,没发现什么问题,才冲南易点点头,合上公文包,提着钱离开。 等娄志珍走远,南易才转头对罗浅浅说道:“以后没我的事了吧?” “没了,谢谢这段时间的配合,还有,周队让我替他谢谢你给的赞助。”罗浅浅颔首道。 “没事,要我送你回香山县吗?” “不用。” “那你自便,我再躺会。”说着,南易又躺回到躺椅上。 过了半个小时,罗浅浅自顾自的离开。 等她走后,南易才开始寻思,“也不知道娄萧远能不能看出问题。” 刚才发生的这桩交易,其实南易这边有很大的漏洞——少一个掌眼师傅的角色。 娄萧远和南易接触过,对南易谨慎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涉及上千万的交易,南易居然没找一个掌眼师傅,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再加上李祥荣做为纽带,把贾亦真又串了进来,不管是南易这边,还是娄萧远那边,局限于古玩这块,可以说双方都清楚对方的底细,娄萧远要是闻到味,也应该会动起来。 一动起来,正好钻到专案组的网里。 早点收网,南易的钱也可以早点回来,钱在外面飘得越久,回不来的几率就越大,夜长梦多啊。 “南生,该走了。” 校花忽然走到南易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考。 “怎么了?” “刚刚跑过去一条黑狗,嘴里叼着一只手掌。” 校花的话音刚落,南易就看到海岸上几个游泳者慌慌张张的从海水里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距离太远,喊什么听不清,不过联系校花的话,南易猜测多半是残肢断臂。 “校花,去看一眼,是鲨鱼咬的,我们就再待会,看看热闹,要是被分尸的,我们马上走。” “明白。” 校花应了一声,立刻往海滩那边走去。 南易看着校花走过去,看着她蹲下,又看着她走回来。 “南生,一个左手掌,一个右脚,不是同一个人的,切口平齐,指纹被人破坏,应该是杀人抛尸。” “几刀?” “一刀而断,应该是用的斩骨刀,屠夫、医生、厨子都有可能,不是专业杀手。” “屠夫?医生?厨子?厨子、黑沙海滩、奧门,怎么总感觉似曾相识?奧门的案子我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 南易脑子转动开,把上辈子关于奧门的记忆一点点调出来。一边往黑沙大王庙的方向走,南易脑子里一边想。 没一会,南易就想到一部惊悚片的名字——《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 “这部电影据说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难道沙滩上的尸块就是八仙饭店的老板一家的?杀人的那个孙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志恒,王还是黄,忘了,那孙子好像是在牢里自殺的。” 南易想着人已经死了,既然会被改编成电影,说明肯定破案了,他没必要多事去掺和一脚。 上车后,南易让车开去了官也街,并很快来到一家主卖杏仁饼的店铺。 “请问,老板在不在?” 南易走进店里,冲着烘炉边上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我就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亚清公司……” 噼里啪啦,南易一顿自我介绍。 “南经理,你好你好,我是李锦豪,是李记饼家的第三代传人。”李锦豪听完南易的介绍,立马热情的招呼道:“我们去楼上坐下来慢慢谈。” 李锦豪把南易迎到了楼上,很快就摆弄好功夫茶,给南易奉上一杯,“南经理,你是想把我们李记饼家的杏仁饼拿到京城去卖?” “不仅是杏仁饼,还有蛋卷仔和猪油糕,我听说香山县那边过来的游客很喜欢你家的饼,回去的时候都会带不少。”南易说道。 “是啊,内地改革开放后,香山县那边的游客也开始过来了,他们很喜欢我们李记饼家的点心。南经理,我们李记饼家从我爷爷那一代就在这里创立,到今年已经八十五年了,一代又一代,在奧门都是有口皆碑。” 李锦豪说着,端起茶杯,“南经理,请茶。” 南易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口,“李老板,是这样,南北方的饮食习惯不一样,我不太清楚京城有多少人会喜欢吃你们李记饼家的饼。 我等下走的时候,你每样先给我装十盒,我带回京城找人试吃一下。 如果反响好,那我们亚清公司以后就长期从你这里大量进货,如果反响一般,那我们的拿货量就不会太多。” 李锦豪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我对我们李记饼家的点心有信心,南经理你肯定会大量进货。” “那李老板你有办法把点心送到深甽吗?如果我们将来拿货,我希望在深甽交收。”南易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 南易站起身说道:“那好,李老板,我们下去拿点心,我先按零售价付钱,至于批发价,等我那边有结果,确定下来订货量,我们再慢慢协商。” 南易并不在乎李锦豪会不会给个大折扣,他不是有多看重李记饼家的点心,也没想过从“点心”上要赚取多大的利润。 对南易来说,之所以来到这里谈进货,只因为一点——李记饼家在奧门。 “南经理,就是几盒点心,钱就算了,我陪你下去拿。”李锦豪客气的说着,又带着南易往楼下走。 “钱还是要付的,李老板真有心,钱就从以后的订货款里抹掉一点就好了。” 李锦豪顿住脚步,想了一下说道:“也好,多抹一点。” 两人来到楼下,就看到一楼已经有客人在。 “南经理,不好意思,我先招待下客人。”李锦豪歉意的说了一声。 “没事,你忙。” 南易在几个陌生人身上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到饼架上的点心上,走到饼架边上,拿起一盒盒点心看着。 “this,how much?” “等等,我不会英文,南经理,你会说英文吗?” 南易正看着点心,李锦豪就叫他了。 “会。” 南易应了一声,转过身,目光直接对向刚才说英文的那个女孩,然后发出“咦”的一声,仔细辨认了一下女孩,南易心里狐疑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到女孩身边,南易用韩语说道:“你好,南韩人?” “你会说韩语,太好了。”女孩欢呼了一声,顷刻又发现自己失态,向南易微微鞠躬,说道:“安妮哈赛哟,我叫李冨真,麻烦你和老板说一下,我想买杏仁饼,需要知道价格。” “好的,稍等。” 7017k ------------ 第六百三十六章、后门不走,走前门 “李老板,她是要买杏仁饼,问你价格。” “十二块,港币、葡纸一样。” “李小姐,你用什么货币?”南易转头对李冨真说道。 李冨真说道:“我有港币。” “十二港币一盒。” 李冨真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港纸递给南易,“麻烦你,我需要五盒。” “李老板,五盒。”南易把钱递给李锦豪,说道。 “好,我给她装起来。” 李锦豪把五盒杏仁饼打包好,又拿了四十块找零。 李冨真接过,再次对南易鞠躬,“谢谢。” “不用客气,欢迎来奧门。”南易微笑道。 “谢谢,那我就告辞了。” “再见。” 南易站在那里,看着李冨真带着边上的两个人走出店铺,直到背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等李锦豪打包好点心,南易付过钱也告辞离开。 “南生,刚才那个女孩和太太有点像,我是说气质。”走出李记饼家,校花就凑到南易身边说道。 “嗯,我知道。”南易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又说道:“回码头,赶回去陪奶奶吃饭,就快回京城了,多陪下她老人家。” 人和人的亲密度总会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加深,如果说以前的南易对方梦音套路满满,那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丝真诚。 去码头的路上,南易琢磨了一下李冨真为什么会出现在奧门。 在1974年之前,亖星集团的主要业务还集中在保险、物产[化工、钢材、贸易、海产品、地产]、糖业、百货商场、报社、文化;亖星电子虽然早早就建立,可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技术,只能生产一些电视机、收音机上的集成电路。 就在1974年,负责管理亖星集团旗下一家电视台的李建熙力排众议,收购了羙国资本在南韩投资的南韩半导体,吸收了南韩半导体的技术储备之后,亖星电子开始蜕变,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研究所。 70年代末,坐以待对手毙的李建熙终于熬垮了大哥和二哥,从身体每况愈下的老爹那里接过了亖星集团的大半权利,成为亖星集团的副会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收购汉城国营迎宾馆,改组成新罗酒店;第二把和第三把火都烧在亖星电子上,如今的亖星电子已经有了一点高科技企业的苗头。 “李冨真还是个小姑娘,从上次在《東亚日报》看到的消息来看,新罗酒店应该是她妈洪罗希在兼管,李冨真这趟来奧门多半是跟着她妈一起出来考察酒店业。” 南韩是南氏的既定扩张地之一,情策委和南易个人一直有关注南韩的几大集团,对亖星李家的情况,南易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思考了一会,南易就把问题先放下,南韩攻略的排期还在很后面,目前还不需要重点对待。 …… 翌日,8月9日。 南易找人给阮梅的文化课做了一个测试,得出的结果并不理想,要是凭她自己的学习成绩想考入大学有很大的难度。 心中有数的南易就来了一个三级跳,一跳跳到新界,二跳跳到深甽,三跳腾空而起,经过短暂的飞行降落在羊城地界。 南易一到羊城,就被林光伟拉去了一家老茶酒楼“成珠楼”食饭饮茶。 成珠楼在羊城很有名气,创立于1746年,也就是清乾隆十一年,是当时的羊城五大家族之一所办。 起先,这个成珠楼就是个小酒馆,前后一直持续经营了两百多年,越做越大,做成了很出名的大酒楼,羊城很多当地的喜宴、聚会之类,都喜欢在成珠楼办,有名气,也有面子。 1956年公私合营后,成珠楼经营面积扩大到1400平方,座位增加到了700个,可以说生意是越来越好。 今天黄历上说宜结婚,也是凑巧,成珠楼的三楼就有一对新人要在这里摆婚宴,虽然婚宴还没开办,可服务员已经上上下下在准备着。 坐在二楼的南易两人只能听着楼梯、楼板不时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厂里情况怎么样?” 南易嘴里吃着成珠楼的成名法宝小凤饼,一边向林光伟询问着。 “情况一切正常,就是今年停电越来越频繁。” “羊城常停电?” “大佬,是个羊城人都知道的啦,工业区还好点,居民区一个月停十几次也不稀奇啦。” “停电哦?” 南易看了一眼木楼板、木楼梯、木窗棱,再看看天花板上已经有点老化的线路,心里不寒而栗。 “要是停电了,饭店、酒楼怎么办,点蜡烛?” “你不知道有一样东西叫发电机的咩?我厂里就备了好几台柴油发电机,停电的时候也不能停工的啦。” “喔。”南易无意识的点点头,又对林光伟说道:“我要在羊城买房的话买哪里合适?” “你要来羊城定居?” “偶尔过来住一段,顺便囤着,看看会不会升值。” “买房啊……”林光伟想了一下说道:“环市路有新住宅,不知道卖光了没有,珠江畔也有几栋楼,东风路扩建后也盖了几栋住宅楼,还有解放北路那里有成片的住宅楼。” 南易看着林光伟不说话。 “不要这种?早说嘛,那就和我去华侨新村做邻居去,新河浦那边也行,都是民国的老别墅、老洋房,大部分是私产,要买也容易。” “那里一共几栋别墅?” “470?480?忘了,反正不到500。”林光伟回忆了一下说道。 “等下陪我去看看,完事了你就可以走了。” “不会吧,大佬,我今天特地抽时间出来陪你的,你让我走?”林光伟瞪大眼珠子说道:“你不会在这里有相好的吧?” “扯淡,晚饭我准备约赵红妆,你要不要一起?” “你约她做咩,她不就是一个倒批文的么。”林光伟不屑的说道。 对当年他和赵红妆的恩怨,林光伟还是耿耿于怀。 “我要送个人去冼氏音乐学院读书,香塂人,找她铺铺路。” “不是憨居吧?” “你信不信我把这盆子塞你嘴里?”南易瞄了一眼桌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汤汁的油麦菜盆子说道。 林光伟撇了撇嘴,“那这个事情好办,不用找那个姓赵的,我都能给你办了。” “你能办那最好,要多少活动经费?” “真香塂人,不是刚游过去的吧?”林光伟确认道。 “一百多年前游过去的。” “那就真好办了,活动经费就别提了,这事根本不用走后门,直接走大门就能办成,最多就是摆桌酒。” 南易招了招手,让校花来到身边,从她那儿拿过一个信封,然后往林光伟边上一扔,“那这事就拜托你了,里面是一万美金,不管你走什么路子,不要有后遗症就行。” “屎坲鬼,我差你这点钱?”林光伟喷道:“你是不拿我当兄弟啊。” “美金,你确定不要?” “美金我当然想要,最近羊城市面上缺美金缺的厉害,我跟你说,最高的都到13了,你要美金多,弄点过来,能大赚一笔。” “13?疯了吧,用这价换美金,能是好路数才怪。”南易站起身,把信封从林光伟手里抢回来,“拿来吧,你。” 南易把美金递回给校花,又转头对林光伟说道:“我跟你说,好好开你的厂,歪门邪道少去打主意。钱我就不给你了,改天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哈,这才是兄弟嘛。”林光伟笑道:“既然事情已经交给我了,那晚饭?” “你安排。” “嘿嘿,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林光伟贱笑一声,夹了一块叉烧到南易的菜碟里,“吃块叉烧补补,晚上的活动很耗体力。” “痴孖根,伯母当初怎么不生个叉烧出来?” “哈哈,你这北方话解释白话粗口,非常有意思儿。” “儿你老母,不会用儿化音别瞎用,我用筷子戳你的肺好不好?” “哈哈,顶你个肺。” ------题外话------ 第六百三十章,章节错了,改不了,不影响阅读,懒得找编辑了。 7017k ------------ 第六百三十一章、羊城金屋 南易跟着林光伟去了新河浦,刚在外围逛了逛,他就对这里的东山小洋楼很是喜欢,心里顿时萌生一网打尽的计划。 可是随着脚步的深入,他的计划就成了废话狂言,这里是三大旧址,那里是曾经的机关办事处,有历史纪念意义的地方有好几处,什么一网打尽压根别想。 “南易,你可想清楚了,这里看着漂亮,可住在这里就未必美了,外墙不能动,里面的墙也不能敲,你想大动是不可能的啦。”逛完恤孤院路,林光伟就对南易说道。 “动个屁,要的就是这份历史沉淀。” 这种老房子,让南易常住是不可能的,就如林光伟所述,看着漂亮,住在里面却有很多的不方便,要说住,当然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新盖的房子住起来舒服。 “知道这里卖什么价吗?” “上次我来打听过,不算太贵,不过得看人家卖不卖。” “不算太贵是多少?” 林光伟嘚瑟的说道:“不多,我厂里的工人干上一百多年就能买得起了,其他厂的,四五百年吧。” 林光伟厂里的工人工资从一百多到两百多不等,取中间值两百,只算一百年也要二十四万,这儿的房子还真不便宜。 “帮我拿下十套。”南易拍了拍林光伟的肩膀说道。 “买这么多干嘛,你还真想囤啊?我跟你说,囤这里不划算,锒铛岛已经在吹沙填土,那里要建别墅区,你真想囤,还不如等着买那里的别墅。” “别扯锒铛岛,先说这里。” 南易当然知道锒铛岛,上辈子知道,这辈子也知道,几个月前,陈睿武就给他说过南陈建筑接了一部分锒铛岛的填土工程。 上辈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锒铛岛上的房子“贵”。 房价贵,超过二十万每平,住的人身份贵,不是买的起房就能住在岛上,据说岛上的房子大多数不在私人名下,而是在企业手里,然后租给特定的对象居住。 这些对象大半还好好住着,其他的,出去、下去、进去的都有。 对南易来说,锒铛岛就是马蜂窝,他得多蛋疼才会去囤岛上的房子。 老婆偷人,老公说不知情,这有人信;嘴角糊上屎却告诉别人自个没吃,这肯定没人信。 雪崩当前,一片雪花哭诉自己无辜,滑稽不? 马蜂窝里占下一大块的南易要告诉别人他是好人,不是坏马蜂,谁他妈信? “十套,你住的过来吗?”林光伟嘀咕道。 “我家人多,不行啊?” “行,当然行,先给我两百万,我手里可没钱给你垫,钱都在厂里转着。” “两百万啊。”南易犹豫了一下说道:“光伟啊,你的信誉可不值两百万,我把钱给你,你要是卷钱跑了,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扑街,诋毁我,你要说不出个道理来,我跟你没完。”林光伟怒道。 南易笑了笑说道:“还记得1977年的那个夏天吗?晚上九点,月光温柔,你个扑街走到埠头,心情愉悦的捡起十张大团结,当时的你对天发誓,等你发达了,要放回去两卡车的大团结。我等啊等,一等就是八年,也没见着你的大卡车。” “哈哈,两卡车大团结没有,两卡车的马子你要不要?” “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南易摆摆手说道:“我明天先让人给你送50万,剩下的,过两天再给你送过去,我现在手里都凑不出10万块。” 前面要给文昌围完小集团注资,南易还不知道钱要去哪里找,现在要买房,他也不知道钱从哪里来,刚说出口的五十万,他是打算去南陈建筑拆借。 “你钱呢?” “都在外边,拿回来太亏。” “也是。”林光伟点点头,“算了,你也别急着给我送,我先帮你垫上,一个月内还我就行。” “得了吧,别犯傻,厂里的钱可不等于你的钱,走吧,去珠江畔,先去看看那里的房子,我得买一套。” “你不是看不上吗?”林光伟诧异道。 “不是我住。” 林光伟想了一下,问道:“跟我说说,要来读书的到底是谁?” “小老婆。” “撚,很犀利啊。” 林光伟竖了竖大拇指。 “去去去,你还当真了。” 南易两人去了珠江畔,又去了解放北路,接着还去了去年刚刚动工,刚交付了第一期的五羊新村,三个地方主要是拆迁安置房,住在里面的基本都是拆迁户,剩下的就是某些单位的职工。 均价700元/平往上,个人买得起的不多,不愿意“买得起”的倒应该不在少数,给拆迁户安置多出来的房子,基本被单位给买走,然后做为福利房分给自己的职工。 住户的群体过于集中,阮梅要是住进去很难融入。 最后,南易还是去了东湖新村,这是内地第一个商品住宅区,比深甽的东湖丽苑还要更早。 按照当时羊城和香塂宝江发展所签订的合同,东湖新村首期五栋是由宝江发展拿到香塂去出售,80年年底,在香塂一上市,就被香塂人一抢而空。 买房的香塂人里大部分都是香塂的“新人”,长的当了十几年香塂人,短的可能不超过三个月半年,买房的的钱很可能还是内地带过去的。 为什么南易会觉得他当年那点事都不算事? 这都是因为羊城这边有不少人从五六十年代就没闲着,敢打敢拼的,早已经积累了二三十年的财富。 “这里就是67栋,三个单元的三楼四楼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我去年买房的时候就来看过,卖3200港纸一平,太贵了,我觉得不划算。”林光伟把南易带到一栋楼前,指着楼上说道。 南易抬头看看房子,又转回头看看东山湖,接着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看了五六分钟才转回头对着林光伟,“这里开盘的时候是2500吧?” “好像是。” “那还行,五年只贵了700。” 林光伟说道:“什么五年,是四年,现在的价格未必还是3200了。” “不管多少,先联系下房主,看看他准备卖多少。” 南易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风景不错,小区还有物业,刚才他和林光伟进来的时候,工作证就被拿去登记了。 “对了,在羊城1港币能当多少人民币使啊?”南易忽然醒悟过来,他刚才脑子里已经把房价按官方牌价换算,忽略了水份。 “差不多等价。” “那是有点贵了,这里一平的价,再添点,都可以在京城买大杂院了。” 南易算了算,在这里拿下一套两室的房子就得二十几万港币,这价格还真不便宜。还好这里有物业,安保上的开支可以节约点,一年时间差不多就能把房子的钱省出来。 “大佬,这里是羊城。” “得得得,知道你们羊城巴闭,打电话去。” 赶鸭子一样,赶着林光伟去打电话,一通电话下来,得知房主在香塂,想看房子得改天,不过价格倒是知道了,3300一平,又涨了100港币,而且房子已经卖出去四套,只剩下二单元的两套。 南易上楼,敲开二单元二楼的房门,几句客气话,又解释一番后,房主答应了他进去参观。 二楼看了一遍,南易又去敲了五楼的房门…… 半个小时后下楼,南易就对林光伟说道:“我急着回去,没时间在这里等房主,按二楼和五楼的情况来看,这里的房子还不错,三楼四楼我都想要。 这事情你帮我操心一下,如果房子和二楼、五楼相差不大,你就帮我拿下,钱的话,让房主留个南国银行的账户,我会让人转账给他。” 南易想着,房主一气儿就要赚他十几万港币,钱不存到南国银行怎么行。 “得得得,你是大佬,吩咐就行了。” “少来,不会让你白干,今天宵夜我请。” “我要食穿山甲,两只。” “穿山甲。”南易不屑的说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我今天带你去吃你肯定没吃过的东西。” “咩啊?” “肛瘘,新鲜的,一会去医院割。” “我……冚家富贵!” 笑闹着,林光伟又带着南易去了洞天商场,地下防空洞改的地下商业街,83年开业,前几次南易过来都没有进去逛过。 临近下班时间,林光伟又把南易带去看海珠桥的自行车大潮,并向南易自豪的介绍——国外媒体称这里是世界第九大奇观。 南易对此嗤之以鼻,别说是自行车拥堵,就算是几万辆千万级别的豪车在这里拥堵,他也不会产生与有荣焉的感觉,堵车有什么好骄傲的? 吃过晚饭,林光伟又带着南易去了灯光夜市。 “今年三月份开始,全市一共弄了17个这种灯光夜市,这里是最热闹的一个,摊档多、人多、贼仔也多,当心自己钱包。”在夜市的入口处,林光伟叮嘱道。 “当心你自己就行了,我全身上下就三块钱外带八两全国粮票,谁爱偷偷去就是了。” “也是,你个扑街故意的。”林光伟夹紧自己的手包,啐道。 刚才吃晚饭,林光伟故意点了好几个贵菜,结账的时候又来了个尿遁,就想设计让南易去结账。 南易可不吃他这套,直接让虎崽去厕所把人给逮回去,还让林光伟搜自己的身,结果当然搜不出几个大子。 “老细,几多钱啊?” 南易走到一个摊档,手里捏着一件t恤衫问摊贩。 “三十纹。” 听着价格,南易再次打量了t恤胸口的玫瑰花,还有花下面的“montagut”,这logo和真的一模一样,就是这衣服品质差了点,仿冒也得花点心思的嘛。 7017k ------------ 第六百三十二章、舍得和信任 “梦特骄什么时候进来的?” “去年下半年,一个香塂人在友谊商店那边开了一家店,一件卖一千几百蚊,我买了一件,要去见客户我就会换上。” “哦。”南易若有所思的把手里的t恤放下,“这牌子已经有人认了?” 生意人要靠衣服撑场面,当然得穿一个大部分人都知道它贵的牌子,穿一件什么顶级私人定制,就算几百万一件又有个鸟用。 别人看不懂,不是媚眼抛给瞎子么? 没钱就分期奔驰宝马,有钱上劳斯莱斯,要是开个f1赛车,难道还在车前盖上挂块牌子,上面写着——此车研发费花了1600万美金? “羊城这里做生意的不少都认。”林光伟说道。 南易抓住刚才的t恤抖了抖,说道:“那就买一件吧,正品是涤纶做的,透气性很差,这个里面掺棉了,穿着更舒服。” 林光伟上前摸了摸衣服,“面料不行,真的摸着和真丝一样,挺括、悬垂性强,这个松松垮垮,穿出去被人笑话。” “操,悬垂性这么专业的词汇你都知道, 改做纺织了啊?”南易笑道。 “扑街,让你笑话我。” 林光伟在南易白的亮眼的白球鞋面上踩了一脚, 瞬间就留下一个带着歪歪扭扭纹路的脚印。 南易低头看了看碍眼的脚印, 霎时不岔的说道:“赔吧, 半块肥皂、一吨水、一根白球鞋粉、一包草纸。” “你是南文彩还是南扒皮,洗双球鞋用得了半块肥皂?” “废话, 上次洗鞋用的是凤凰肥皂,名牌懂不懂?”南易抬起脚,用手拍了拍鞋面的浮灰, 让鞋印减淡了一点。 “得嘞,名牌就名牌,去前面看看,我买双新的还你。” “少扯, 我介个乡巴佬来到你们大都市,得好好逛逛你们的大夜市的啦,你们介里一件衣服要花我一个月工资的啦,不愧是大都市的啦, 就是有钱的啦, 你们这里肯定没有贫农,只有大资本家的啦。” “前面有茅厕儿, 我先带你去啦干净儿?” “南蛮子。” “北佬。” “孙子欸。” “茂里。” 南易两人互怼了几句, 转眼又恢复了正常。 沿着一个个摊档逛过去, 南易当了一回摊档老板们最讨厌的人,只问价不买。 把夜市逛完, 林光伟就带南易去了“很好玩”的地方。 去了之后, 南易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什么很好玩的地方, 不过就是一个音乐茶座罢了,只不过这家音乐茶座的头上有个“第一”的名头。 1980年,有不少来参加广交会的外商抱怨羊城晚上没有玩的地方, 只能坐在酒店里发呆, 于是到了81年,为了服务好外商, 经过考察和权衡, 东方宾馆办起了国内第一家音乐茶座, 演奏一些英文乡村歌曲、翻唱港台的流行音乐。 一开始只允许外商通过外汇券进入, 就连塂奧台同胞也谢绝入内,想要进去也成,买票,7块外汇券一张票,还得凭护照才能买。 因为音乐茶座依托广交会而生,所以它开放的时间点和广交会一样,一年春秋两次,一次一个月,人们在里面喝着茶、饮料,磕着瓜子,静静地听台上歌手的演唱。 这种新奇又时尚的音乐茶座一出现便吸引无数人的好奇心,整个羊城都为之震动,为了能体验一次类似于现在清吧的音乐茶座,很多人纷纷托关系、找门路就为了搞一张入场券。 当然,这是81年的事情,到了82年,羊城就冒出好几家音乐茶座,东方宾馆这里已经不再那么吸引人,到了85年,羊城已经有了好几十家音乐茶座。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音乐茶座北方都有两年多了,深甽那边夜总会都有了,你就带我来看这种稀奇?” 听着台上的歌手用雄赳赳的气势唱着靡靡之音《小城故事》,南易恨不得把林光伟给掐死。 林光伟满不在乎的说道:“急什么,一会上台的是我马子,我今天就是想带你过来看看。” “正经马子?”南易诧异的问道。 “正不正经以后再说,反正现在是我马子。” “叫什么?” “区莉。” 一听名字,南易就蹙眉道:“你和区家有仇啊?” “得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找区莉和区静没关系,区莉是八桂人, 只是凑巧和区静同姓。”林光伟解释道。 林光伟的解释, 南易很难相信, 不过他也没纠结这个问题。 “你过来看你马子,把我拽过来干什么,要认识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干嘛非得来这,耽误人家工作。” “大佬,叫你来肯定有好事啦。”林光伟往南易边上一凑,“区莉还有一个同乡叫韦珊,白话里有个说法叫?镜知道不?” “你可以更夸张一点,还?镜,你怎么不说人家长得和嫦娥一样呢?”南易不屑的说道。 “我可没讲大话,真的靓到爆。” “接着扯,既然这个韦珊靓到爆,你怎么选区莉?” “就是因为靓到爆,我知道自己拿不住,不敢动心思,你就不同了……” 南易玩味的说道:“你是觉得刘贞好说话,还是觉得她收拾不了你?她要是恨上你,往后,你就甭想贷款了。” “失算,我把这个忘了。得嘞,当我没说。”林光伟摆摆手说道。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转头看向舞台。 舞台上,雄赳赳的那个刚唱完最后一句,转身往台下走去,她还未下台,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和她错身而上。 “这个就是韦珊。”林光伟的声音响起。 闻声,南易凝神把目光穿透白影,停留在韦珊的脸上抚摸了一阵,长得很是不赖,脸靓身材好,身高也不差,穿着高跟鞋有174公分的样子,可南易觉得这个韦珊不耐看,一眼惊艳,两眼媚俗,三眼发腻。 看了五六七八眼,南易直到自己腻的厉害才收回目光。 随着南易的目光收回,舞台上的乐队奏起熟悉的伴奏声,一开始,南易还听不出是哪首歌,可等韦珊一开口,他就知道是唐·威廉姆斯的《to be your man》。 韦珊的歌声和她的长相一样,对南易来说,都太过发腻,技巧有余,感情不足。 “韦珊在这里很受欢迎,前面右边那桌是广z仔[省港旗兵],左边的那两桌,别看都是细佬,家里都不简单,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他们都是来给韦珊捧场的。” “我说光伟,你到底有多恨不得我死?有钱的,有权的,省港旗兵都凑齐了,你还让我去泡她?” “你搞不掂?” “搞得定又怎样?别说我并不喜欢这个韦珊,就算有点喜欢吧,什么女人值得让我把黑白灰三道都得罪个遍啊?” “要是换了刘贞呢?” 谷茒 “换你个屁啊……”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刚才林光伟介绍的那三桌,省港旗兵们已经站起身逼近不知道是权还是钱的那桌,只见其中一个省港旗兵手里还握着可乐瓶,等挨到一个人的近前,扬起瓶子就往头上砸去。 “扑街,南易,我们该闪了,被砸的衰仔是联防队的。”林光伟慌慌张张站起身说道:“一会等援兵到了,我们也跟着倒霉。” “哦,走。” 南易和林光伟两人离开了东方宾馆,去了珠江河畔吃宵夜。 炒份石螺,点两瓶啤酒,再弄个炭火边炉,吹着软软的江风,非常的惬意。 “刚才那个被揍的联防衰仔我认识,就是我厂子工业区那边的,不是什么好路数,经常会来厂里敲竹杠。”林光伟喝了口酒,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倒没什么,就是这帮衰仔根本不做事,厂里的东西经常丢,几个贼仔他们都抓不住。” “边上村里的吧?” “对啊。” “钱不多就忍着,办企业就是这样,阎王得敬着,小鬼得哄着,国内还是好的,去了外边你会遇到更难缠的。”南易举起酒杯说道:“不说烦心事,喝酒,早点喝完早点回去休息。” “饮胜。” 林光伟的苦水,南易让他憋了回去,这苦水倒不倒意义不大,说多了反而会犯忌讳。 几瓶酒下肚,把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林光伟送了回去,南易连夜就去了畨禺。 在畨禺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南易就去了一趟易发街。 有南陈村负责易发街批发市场的陈国文跟着,南易对畅销服装批发价的调查非常顺利,半天时间就拿出一份统计报表。 接着,南易来了三个后空翻,在启德机场搭上飞往京城的飞机。 八月剩下的日子里,南易花了三天时间陪方梦音回了一趟吴钩村,其他时间,南易都是在忙亚清公司的工作中度过。 9月2日,亚细亚商场和清河国际交付,根本没时间停下来歇歇,公司所有的职工都动员起来,把亚细亚商场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接着,就是饭店商家入场、商品进场陈列。 “倒,倒,倒,往后倒……停,往右打方向,进,进,停,倒,倒,倒……” 亚细亚商场一楼,工作人员正指挥驾驶员把一辆京城吉普汽车公司产的切诺基停在它该停的展示位上。 只见切诺基的展示位旁边,另外一个展示位上已经停着一辆羊城标致505sw8。 今年三月份,羊城标致刚刚成立,第一批车还没有正式下线,停在这里的这辆车是羊城标致特地生产出来摆到这里来展示的。 羊城标致的隔壁的两个展示位,分别展示着天垏大发、昌河面包车。 按照南易原来的想法,展示位应该有六个,另外两个分别陈列奔驰w123系列的200型、230e型。 只不过,南易联系组装“国产”奔驰的一汽并不顺利,对方的回应并不热烈,后来他拐着弯打听了一下,不管是一汽还是梅塞勒斯对双方合作的事实都保持缄默,不愿意提起。 南易根本没有时间去深究,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汽车展示位只要有就行,四个还是六个,对亚细亚商场的影响并不大。 手里拿着个对讲机,南易带着杨开颜在亚细亚商场里面到处转悠着,看到哪里有问题,就呼叫人过来处理。 “二楼电梯口,垃圾桶装歪了,赶紧过来处理,完毕。” 南易放下对讲机,又转头对杨开颜说道:“每个季度至少进行一次消防演习,安保处必须每天检查一遍消防设施,电梯要定期保养,承重柱要定期检查强度,电梯口、楼梯口都需要注意小孩子摔着……” 巴拉巴拉,事无巨细,南易把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交代给杨开颜。 “食品类商品要每天一查,亚细亚绝对不能存在过期变质的商品,一旦过期,必须集中销毁,不允许打折出售,不允许当做福利发给职工,更不允许无偿送给别人,福利和善心不应该在这里分发、发扬,要是谁吃出问题,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餐厅的原材料、后厨,要不定期进行突击检查,一次有问题黄牌警告,两次直接亮红牌叫他们滚蛋;餐厅的工作人员每个季度要进行一次身体检查,传染性疾病高发期,每个月检查一次。 不管是我们自营的餐厅,还是招商引进的餐厅,都要执行同样的标准,谁不愿意接受我们制定的规则,直接走。” …… “对职工的要求,一、对内三不许,不许私自加班、不许私自换班、不许私自代班,不管是加班、换班、代班都要经过直接领导安排; 二、对外三不许,不许背后议论顾客、不许和顾客争吵推攘斗殴、不许和顾客有不正当交易; 顾客是上帝,对导购、柜员、收营员、开票员而言,顾客永远是对的,她们需要做的就是对顾客保持微笑,顾客的不对自然有其他部门去追究; 三……” “亚细亚商场的营业时间是早九晚九,一线职工的上班时间是早八点半到晚九点半,每天13个小时,三班倒,做一休二,不分大小月,每个月固定30天,每个月正常工作时长130个小时,每个月的加班时长不许超过30个小时,加班工资是正常工资的三倍,不区分节假日; 通知每个职工,加班工资的事情不许对外透露,得了好处自己偷着乐,不要出去显摆遭人嫉恨;要是外部压力过大,福利被迫取消,让她们自己哭去。 每天必须有高层在这里值班,值班期间不许无故离岗,一旦出现遇到事情找不到人的情况出现,一次扣除半年奖金,两次扣除两年奖金,三次滚蛋。 ……” 从早上八点开始,南易的嘴就没停过,杨开颜的手也没停过,一个说,一个记。 到了中午饭点,关于内部的工作安排,南易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亚清公司的总经理。”南易伸出手和杨开颜握了握,“新人换旧人,旧人理应把新人扶上马再送一程,我会在亚细亚商场开业之后才彻底离开亚清公司,之后有什么事,杨总你吩咐一声。” 南易说完,把手里的对讲机交给杨开颜。 “南总,能把冷妍留下吗?” “不能,她本来就是被我临时叫过来帮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除了沈哲华,我的人都要走,他们会配合你安插自己人的节奏,你安插一个,我叫走一个。” “那马家雁呢?”杨开颜说道。 “她啊,还不能算是我的人,我打算把她继续放在亚清修炼,还得麻烦你照看一下。” “一定。”杨开颜认真的说道。 南易转着圈,看着周围的一切,无限感慨。 亚清公司是他从无到有,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是他参与度最高的一份产业,现在快要离开了,他还真有点惘然若失。 “杨总,我对亚清的发展规划和发展思想都已经交给你了,你觉得合适就继承过去,觉得不合适就按照你自己的来。只要亚清能健康发展,我并不在乎它身上有没有留下我的烙印。” “南总,你留下的所有一切,我都会继承下去,我没有信心另行一套还能比你制定的更好。”杨开颜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来自视甚高,觉得没有多少几个同龄人比我做的更好,可现在看来,我和你的差距很大,很大。” “呵呵,不要妄自菲薄,我早就说过,你只是欠缺融入,靠近、了解、包容、求同存异,现在的你已经进步很多了,继续加油吧。” 南易抻了抻懒腰,做了几下扩胸运动。 “明天我带你去见见那些小股东们,把你介绍给他们,这些人一定要维护好,亚清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发展,他们的作用举足轻重。” “我明白的。”杨开颜点点头。 杨开颜很感激南易,如果换了她自己,她不可能做到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坚实基础交给别人,让别人去摘取自己栽种的胜利果实。 此时,杨开颜油然而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怀,在她想来,这或许就是南易的人格魅力——舍得和信任! 7017k ------------ 第六百三十三章、时光被偷走 电视上,从左到右以翻书的效果出现一副淡蓝色的亚洲地图,接着一副描绘着淡黄色轮廓的华囯地图从小到大,从无到有以渐变的形式出现。 接着“新闻联播”四个白色的大字以及其下面淡蓝色的拼音字母“xinwen lianbo”,同样以渐变的形式出现。 “各位观众,这次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有:江城市加强对工业污染的治理,五川省加强秋季防汛工作,我国最大的商场京城亚细亚商场开业,下面请收看详细内容……” 八十年代的新闻联播既简朴又简陋,播报的新闻多是地方电视台选送,所以看起来非常接地气。 当播放到亚细亚的镜头,南易就看到林德清引着一干领导和×老参观亚细亚的画面,林德清如沐春风,杨开颜只被镜头扫到了一次。 这个镜头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切换到商场里的顾客身上,透过镜头可以看到亚细亚商场里的顾客摩肩接踵。 这个新闻报道并不及时,延迟了三天。 在三天前,亚细亚商场已经举行了开业剪彩仪式,第一天的营业额就达到3700万元。 当然,这个营业额做不得数,不能做为月营业额测算的参考依据,毕竟之前“送”出去那么多的电器打折票,收到票的人一早早就在准备钱,就等着亚细亚开业立即来兑现。 3700万的营业额只是一记强心针,给了所有亚清人振奋,也给了他们信心和希望,说到利润,还真的没有多少。 “半年以后,一年以后,这些人还有多少会记得你?还会记得亚清公司有一任总经理叫南易?” “我只要钞票记得它们姓南,屁民的感恩看似花团锦簇,其实剥开表面的热闹繁华,内里落不下一丝实惠;被历史记住的人物,除了孔家,你还看到谁家的后代享受到了祖宗的余荫? 当我贴上资本家标签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应该奢望群众一面倒的夸赞,也不能堕落到把自己送上耻辱柱,好坏参半的口碑和尽量低调才是我应得和该做的。 资本家生来就应该带着原罪,这个人设符合大部分人的需要。 在这里,资本家就该是粪缸里的臭虫,青蛙叫跟着叫,青蛙怎么叫,就跟着怎么叫,不能由着自己叫,特立独行太过招摇,可是要被打屁屁的。” “哪个少年不好名?” “你就当我未老先衰,嘿嘿,好了。” 南易把桌面组装好的火车头放在客厅铺设好的铁轨上,往水箱里灌上水,又用一把迷你版的铁锹锹了三锹煤到燃烧室里,点燃煤炭,静静的等待水箱被烧开。 “无为睡着了,别把他吵醒。”刘贞说道。 “嘿嘿,这火车是无为号,就是给儿子准备的。”南易笑了笑,眼睛继续盯在火车头的水箱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水箱上的排气阀口就冒出白色的水蒸气。 南易蹲下身,捏住车头主动轮上的偏心杆往前推动,随着推动,轮子开始转动,大概往前滚动十厘米左右,排气阀口的白雾变得更浓,南易也感受到了偏心杆上传导到他手上的拉力。 把手拿开,火车头慢悠悠的往前滚了一段,忽然就开始加速。 没有呜呜呜,只有况且况且况且,火车头沿着铺设好的椭圆形铁轨开动,沿着南无为的摇篮转起了圈圈。 “等下怎么把它停下?” “没办法,只能等煤烧完。” “就这样,你还想让儿子坐上面?”刘贞给南易一个白眼。 “莫慌,这只是半成品,我先好好研究研究,离合器、油门我都会给加上。” 南易的目光跟随着火车头游弋,无视摇篮里的南无为已经被吵醒,无视他已经趴在那里透过摇篮的缝隙盯着火车头。 给儿子准备,这就是一个借口,其实是南易自己想玩。 “呜呜呜,阿哒阿哒,呜呜呜呜呜……” 摇篮里,南无为口齿不清的模仿着火车的叫声,一双眼睛透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站在铁轨旁,南无为趴在南易的手臂上,伏着身子,目光被小火车给带走。 先是目光,接着被带走的是时光。 时光挣扎着即将消逝的刹那,它不甘独行,左脚一勾,带着南易一起消逝。 …… 海边的码头,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个人隔着两米远坐着,手里握着迷你钓竿。 “阿德勒,钓鱼为什么要戴头盔?” “因为爹哋要我们戴。” “爸爸为什么这样要求?”南无为问道。 “因为你是爹哋在垃圾桶里捡的,又丑又臭。” “你比我更臭,爸爸说你是在下水道里捡的。” “垃圾桶臭。” “下水道更臭,滂臭。” “bitch!” “孙子欸!” 南有穷站起来说道:“打一场?” “打。” 南无为同样站起来说道。 南有穷抱拳道:“武当派,南有穷。” “少林派,南无为。” 南有穷手往后腰一伸,捞出一把滋水枪,“天之道,要相信科学。” “阿弥陀佛,有元就有缘。” 南无为在裤兜里一掏,一个橙红色的辣椒粉手榴弹就出现在他手里。 南有穷一看到手榴弹,立刻吓了一跳,服软道:“弟弟,我的亲弟弟,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阿弥陀佛,放下美元立地成佛。” “居然和我提美元,你我恩断义绝。” “哥哥,其实人民币也可以,日円我也不会嫌弃。” “提钱就不行,达瓦西里·南,我们要视金钱如粪土。” 嘀嘀嘀! 兄弟两个正在打岔,两个人左手的电子表同时响了起来。 “今天轮到你浇水。”南有穷揿了一下电子表说道。 南无为小脑袋点了点,说道:“嗯嗯,你去摘西红柿,我要青的。” “不摘,我要抱着西红柿藤啃,新鲜。” “等等我,一起。” “喔,你去浇水,我等你。” “嗯嗯。” 南无为迈着小短腿,往庄园小树林的方向跑去。 南有穷把两人的迷你钓鱼竿都收起来,放进一辆迷你四驱车的拖斗里,等把东西收拾好,人就跨上车,右手一扭把手,四驱车就慢悠悠的开了出去。 …… “亚当,恭喜你,你毕业了。” “默顿教授,谢谢你。” “亚当,你如果还想读博士,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导师。” “有这个想法,不过要等几年。” …… “刘贞,你的这篇《警惕热钱》写的很好,资料很扎实,对金融的认识也很深刻,只是,警惕这个,对我们国家来说还有点遥远。” “老师,wto不遥远,世界经济一体化也不遥远,我们国家早晚要和国际接轨,将来,西方的经济危机肯可能会波及到我们。” “你的担忧不算是杞人忧天。”陈鹤龄想了一下说道:“你对股市怎么看?” “老师,我们国家没有股市。”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厉仪征已经在研究论证我们国家建立股市的可行性了。”陈鹤龄意味难明的说道。 “哦,老师,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刘贞眼睛转了转说道。 “哈哈,你呀你呀,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我和厉仪征只是对经济的看法有分歧,私下并没有什么矛盾。” “嘻嘻,老师,可我肚子饿了嘛。” “你呀你呀,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个样子。”陈鹤龄点了点刘贞说道:“你儿子现在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被他爸爸带去哪了。” “嗯嗯,这个好吃。” 蔬菜园里,南无为张开嘴咬了一口西红柿,这颗西红柿还好好的挂在藤上,并没有被摘下来。 “辣椒好甜。” 南有穷从辣椒藤上摘了一颗辣椒就往嘴里塞。 “阿德勒,等我们吃完要浇粪吗?” “已经成熟了,不用浇。” “可等下爸爸回来肯定要来吃……” 南有穷小眼珠子一转,说道:“我们不浇粪,等下我们比赛谁尿的更高更远。” “好。” 7017k ------------ 第六百三十四章、一九八七,企业家年代 tatatatatata…tata…ta…ta,ta,ta。 当直升机螺旋桨停止了转动,南易就从直升机里走出来。 站在地上,往码头方向眺望了一眼,没看到两个儿子,南易就往蔬菜园的方向走去。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南易才来到蔬菜园。 又走了一会,才来到西红柿垄,看着西红柿藤上挂着一个个只剩一层皮的西红柿,南易笑着摇摇头。 走到一株只剩一颗完整的西红柿挂着的西红柿藤前,南易正想伸手去摘,就看到西红柿果壁上湿哒哒的。 俯下身,凑到近前闻了闻,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两个小兔崽子,知道算计老子了。” 南易笑骂一声,让校花把矿泉水瓶递给他,用矿泉水淋了淋西红柿就摘下来在衣服上一阵摩挲,等把水擦干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嚼着西红柿,南易把整个蔬菜园巡视了一遍,然后慢悠悠的往庄园的“铁路”走去。 有一个游戏叫大富翁,又名铁路大亨,这个游戏在羙国的孩子之间很风靡。 其实在很早之前,早在20世纪初,就有一个人发明了一种“大地主游戏”,规则和大富翁非常类似。 南易把大地主游戏的规则进行了改良,把这个游戏搬到庄园里。 来到铁路旁的蔬菜园站台,南易按了按站牌立杆上的一个红色按钮,然后就静静的等待着。 呜呜呜……况且况且况且。 几分钟后,一辆迷你火车就往站台驶了过来。 “先生,你好,请问你去哪一站?”南有穷从火车头上站了起来说道。 “终点站。” “先生,前不久,伟大的意呆利科学家德布罗意逝世,为了对他表示哀悼,本列车公司决定提高票价,诚惠75美分,谢谢。” “请问,可以打白条吗?” “先生,本公司没有此项业务,谢谢。” “那可以刷脸吗?” “抱歉,我要和股东商量一下。”南有穷拿出对讲机,假装通话了一番,“先生,抱歉,股东们不同意。” “好吧,给你。” 南易掏出一张100面额的美金递给南有穷。 南有穷笑眯眯的把钱接过塞进自己兜里,“先生,本公司推出100美金全年无限乘坐业务,恭喜你,你是我们第一位vip客户。” “呵呵,我快离开纽约了。” “嘿嘿嘿,爹哋,就是知道你要走了,我才推出这项业务。” “小兔崽子。”南易摸了摸南有穷的头,说道:“说,那是谁的尿。” “爹哋,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出卖无为。” “小滑头,开车。” 说完,南易站到了火车拖板上。 南有穷把对讲机放到嘴边,“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乘坐k001列车,本次列车发往斯嘉丽女王站……下一站靶场,有需要下车的旅客请自行跳车,本次列车中途不停靠。 还没有交纳车站建设费的旅客请到火车头交纳,今年国际煤炭价格上涨,本列车公司需加收煤炭附加费45美分,对此造成的不便,请旅客们谅解,有意见无需投诉,我们概不采纳,一切解释权……” “别加太多戏,赶紧开车。” “爹哋,别急,马上马上。”南有穷左脚一踩,小火车就开动起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会要交铁路维护费,一会又要交过路费、过桥费,到了半程的“商业区”,还要被强制购买饮料。 到了下半程,又交了饮料消费税、车票消费税; 临近终点站,还交了南氏教育附加费、南氏环保附加费、南氏口嗨附加费、南氏保护儿子健康成长基金赞助费等等等等。 一趟火车坐下来,南易总支出117.75美金。 火车刚停稳,火车司机南有穷就跳下火车,走到翘首以盼的股东南无为旁边,两人四四六六的五五开。 等分红结束,两个臭小子又走到南易边上,一人拉着一只手,拖着南易就往书房走。 今天是月末,两个小洗碗工开支的日子。 一番斗智斗勇,从南易手里领走了工资,两小又往大门口过去,他们的另一位大客户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 南易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就起身穿过别墅的偏门,来到几百米外的一片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有一座动物世家,在里面生活着老伍、伍二、伍三,还有易仔的七世同堂又或者八世同堂。 由于存在着近亲繁殖的现象,南易也搞不清楚易仔到底传承了几代,只知道易仔家族的开支每半年就会增加不小的一笔。 南易走进树林的时候,易仔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生无可恋,一只只小奶猫趴在它身上吸吮着。 和易仔差不多同时产仔的有好几只母猫,小奶猫们逮着谁就吃谁的奶,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太多的客套。 哗哗哗,南易把一大袋将近70公斤的鱼干倒进环形猫食盆里,树上、草丛里、猫舍里顿时一只只猫闻着味就过来,围着猫食盆大快朵颐。 南易绕着猫食盆转着圈圈,不时的把几个月的幼猫抓出来。幼猫没有饱腹感,不控制它们进食,它们会直接吃到撑死。 十五分钟一过,南易就把猫食盆边上的所有猫咪都赶走,又把猫食盆里剩下的鱼干收起来放好。 南易会少喂,不会多喂,要是哪只猫咪没吃饱,可以自己想办法去捉鸟。 树林里住着一对兔狲夫妻,它们从不屑吃南易的食物。 整个斯嘉丽庄园经过几次外扩,如今的占地面积已经有272亩,树林覆盖率65%,就算南易不喂食,易仔家族也应该能自己填饱肚子,只要它们还没有丢失猫的天性。 绕回到别墅门口,两小已经不在,估计已经做完最后一单生意下班了。 走去饭厅,斯嘉丽正靠在开放式厨台上吃着一片三明治,两小正在冰箱边上分着奶昔,一人一盒拿在手里,迈着步子往他们的游戏室走去。 “一个小时后过来吃晚饭。” “知道了,爹哋。” “爸爸,我要吃西红柿炒蛋。” “知道了,不许在游戏室打架,要打架去健身房。” “不打架,我们打双截龙,是不是,无为?” “爸爸,阿德勒说得对。” 两小一离开,斯嘉丽就走到南易边上,亲了亲南易,“我明天飞温哥华。” “喔,你是不是该换飞机了,我看湾流4的性能已经有保障了。” “你换不换?” “我飞的少,飞机性能保持的很好,等等再说。”南易手往背后一伸,拿过一杯水喝了一口。 “嗯哼,我们是不是再要个孩子?” “可以考虑,不过晚两年,我希望下一个孩子在九十年代出生,最好是女儿。” “可以。”斯嘉丽应了一声,说道:“雷诺呢?” “早上我给他放假了,今天晚饭我做。” “我帮你。” 两人合作,弄了一桌中西合璧的吃食。 菲力牛排配酸辣土豆丝,再抹上一点西红柿炒蛋,饭后甜点来上一小碗甜汤圆,也别有一番风味。 …… 诰日。 斯嘉丽飞温哥华,已经做了将近两年奶爸,深居简出的南易飞往香塂,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件黑心棉做的棉袄。 “喂喂喂,大声点,听唔到。” “几多?八万吨?” 把棉袄存放在深水湾,南易自己一个人到了羊城。 在中山四路繁华的街口下车,南易从军挎里摸出一个“大哥大”,旋开上面的天线,把大哥大塞到嘴边,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 1986年,邮电部确定京城、沪海、羊城3个城市先期引进无线移动电话系统,羊城的动作最快,大哥大已经卖出去不少,沪海的动作也不慢,马上就要开始发售。 京城动作最慢,听说还在调试当中,估计等到发售要到明年。 羊城的大哥大发售的那天,文昌围完小集团的大哥大水壶同步上市,南易手里的这个就是高端版本,和羊城售卖的大哥大外型别无二致。 把天线旋回去,大哥大塞回军挎里,南易看着街上有十几个人在用“大哥大”通话,心里就是一阵暗乐。 “笑什么呢?” 忽然,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来到南易身边,抱住南易的胳膊问道。 “不要拉拉扯扯,你现在已经是明星了,小心传出绯闻。” “什么明星,我只是演了两个小配角,谁会认识我。”阮梅嘟嘟嘴说道:“你说好上个月回来的,怎么晚了一个月?” “我要看美剧,《成长的烦恼》、《第二次机会》都很好看,特别是《第二次机会》,剧中主人公叫沙兹·拉塞尔,拉塞尔2011年死亡后,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去天堂或地狱,于是他只能返回自己年轻的时候重新活一次。 拉塞尔在等待圣彼得对其一生成就进行评判,以决定其下地狱还是上天堂时,卡扎非竟然排在拉塞尔的前面。 这个剧里说,卡扎非的死亡时间是2011年7月29日。” “嗯?卡扎非是谁?” “呵呵,没谁。”南易笑了笑说道:“先陪我去报刊亭买几份报纸,下午你还有课吗?” “没事的,老师知道我快出国了,不会管我太严。” “调皮。” “你还说我,你居然为了看电视剧晚回来一个月,我要罚你。” “怎么罚?” “嗯…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你欠我一次。” “好,我欠你一次。” 南易笑了笑,抻了抻手臂,方便阮梅挽着他的手臂。 阮梅莞尔一笑,挽上南易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两个人穿梭进人群里,南易的目光不时的从行人身上飘过,先是头发,二看衣服,然后到鞋面的位置收回。 正值夏初,衣服和前两年的区别并不大,倒是鞋子的变化很大,穿皮鞋的人越来越多,款式很丰富,只是有的看着皮面还很新,可表面的褶皱已经非常明显。 年轻人脚上大多蹬着一双白球鞋,有前两年南易见过的款式,也有他没见过的。 甚至他还见到了正宗的少林鞋,只是很可惜少林鞋虽然正宗,但不是他记忆中的“少林鞋”。南易记忆中的少林鞋,应该是鞋头和猪鼻子一样往上翘,风格上更偏向后世的运动鞋。 找到一个报刊亭,南易把所有的报纸和杂志都买了一份,交给虎崽拿着,他和阮梅两个人继续往前逛,不知不觉拐进了文德路,接着又走进了文明路。 挽着南易的阮梅兴致盎然,仿佛见到什么都新鲜,有点诧异的南易就询问道:“在羊城呆了两年,你还没逛腻?” “平时我都呆在学校,周末放假我就回东湖新村,不然就回香塂,平时很少出来逛,我乖不乖?” 南易捏了捏阮梅的鼻子,赞道:“真乖!” “哎呀,不要捏我鼻子。”阮梅把南易的手拍开,抽了两下鼻子说道:“我闻到烧鸡的味道。” “不用闻,用看的就行了。” 南易指着两人前方一个和报刊亭看起来差不多的路边档,上面有块牌子,贴着金黄色的字——左边上下两行“七十年歷史,馳名省港澳”,右边“周生記太爺雞”。 “喔,原来是太爷鸡啊,以前很有名气。” “你知道?”南易诧异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啦,听我妈咪讲,我爹哋以前就在六国饭店当过侍应生,太爷鸡是六国饭店的招牌菜。”阮梅说着,忽然狡黠的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叫太爷鸡吗?” 南易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因为发明这个鸡做法的人当初是一位县太爷,和我一样也姓周,叫周桂生。” “和你家有亲戚关系?” “哪有,周桂生不是粤省人。” “喔,要不要买一只尝尝?” “不要,今天就逛街。”阮梅摇摇头。 “往江边走?” “嗯。” 转了个弯,两人往江边走去。 路过一家士多店,南易买了两支可乐,两人一路吸着,慢悠悠的走到沿江路的天字码头,两人走到护栏前凭栏远眺。 南易指着江水里停泊着的游船说道:“六十年前,周树人先生在这里踏上羊城的土地,就在这个位置,留下了一首短诗: ‘我想大抵是六十年后,初蝉在树上鸣叫,一个俊俏的后生,站在这里,身边依偎着靓妹,大约,他会借着我的名头,胡说八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大概会原谅他。’” “远看是条狗,走近一看,原来是南易,嘻嘻嘻。” 阮梅说完,笑的花枝乱颤。 “你这句可不能瞎用,我离铁骨铮铮还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两人正说着话,两艘“水泥船”靠在了码头上,几个人拿着艞板搁到船上,一个个通过艞板走上船,掀开船上高耸的货物堆上的油布,露出下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彩电箱。 “咦,纸箱这么大?” 看着尺寸肯定超过21寸的纸箱,南易讶异了一声。 “虎崽,看看,几寸的。” “松下,33寸。” “动作很快啊,日本也才上市没多久。”南易嘀咕道。 “奀仔,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下面的彩电呢,你屋里的电视机几寸的?” “21寸。” “要不要换个大点的?” “不用了,我都很少看,啊……”阮梅忽然惊呼了一声。 南易转头看过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左眼进沙子了,帮我吹吹,我带了隐形眼镜,不能揉。” 南易把手指放在阮梅的左眼上,掰开,立刻看见一粒褐色的沙子,试着吹了吹,沙子纹丝未动。 “沙子沾了眼泪水,吹不动,你别动啊。” 南易和阮梅说了一声,稍稍踮了踮脚,嘴靠近阮梅的眼睛,伸出舌头一卷一舔,沙子就被他舔了出来。 “噗。”把沙子吐掉,南易拍了拍阮梅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阮梅眨了眨眼,又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眼眶,“嗯,舒服了,这两天眼睛有点涩,我都戴眼镜,出门前才换了隐形眼镜。” “以后戴眼镜好啦,隐形眼镜哪有戴眼镜舒服。” “不要,我戴眼镜好丑。” “不会啊,我觉得你戴眼镜看起来很知性啊,智商都显得高点。” “哦,你是嫌我蠢?” “哈哈,你本来就蠢。” “咬死你,敢说我蠢。” 阮梅原地一跳,扑到南易身上,手扶着南易的肩膀,张嘴就往南易的耳朵咬去。 “啊呀,轻点轻点,你是拳王啊,还会咬耳朵。” 阮梅松开南易的耳朵,威胁道:“你再敢说我蠢,我就把你的耳朵咬掉。” “好好好,不说了。” 南易扶着阮梅落到地上,一转头,继续看着刚才的两条水泥船。 船边上有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指挥着刚才上船的那几个马仔速度的搬,马仔们两人一组,把彩电从船上抬下码头。 码头上还有几个马仔从他们手里接过彩电,又往码头等候区的后面搬去。南易的目光跟随着马仔,看到沿江路的另一侧停着一辆大解放。 一般来说,彩电是从香塂坐大飞到深甽,为了防止被海关查到,货一上岸就会分散送到一户户坐地户家里,接着货主去把货收上来,走陆路运到畨禺易发商场。 这是最近两三年刚建立起来的一条稳固的彩电运输通道,每个环节分工明确,每个环节都有话事人,靠这条通道吃饭的人不少,盘踞在上面吸血的也多,势力盘根错节,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敢走水路直接往这边运货,这是坏规矩啊,南易估计下面的两个年轻人要吃点苦头。 “虎崽,记一记那两个人的长相。” “是。” “奀仔,你这是要干什么?”阮梅问道。 “没什么,晚上想吃什么?” “晚饭还早呢。” 南易的敷衍,让阮梅有点不高兴,嘴巴歪着,都可以往上面挂个酱油瓶。 “好了,奀妹,别耍小脾气,带你去儿童公园玩电瓶车。” “哼,把我当小孩子。” “没呢,电瓶车很好玩,我自己也想玩。” “真的?” “嗯。” “那我们现在就去。” 坐着车,南易两人又回到中山四路,买了票,进了儿童公园。 甫一进去,阮梅的目光就被公园一隅五米多高的滑梯给吸引过去,“奀仔,我们去玩滑梯。” “不太好吧,这么多孩子,我们两个大人混进去合适吗?”南易看着滑梯上站着不少等着往下滑的孩子,心里有点犹豫。 “走吧,都进来了,我们就玩个高兴。” “行,走吧。” 7017k ------------ 第六百三十五章、易发的国美 从低到高,一共六条滑梯,南易和阮梅两个人混进小孩子的队伍里,咻咻咻,一次又一次的往下滑。 玩够了滑梯,两人又去沙地上玩了站着荡的秋千,座舱是歼六形状一上一下浮动的旋转木马,还有长长的小火车,阮梅还在歼教六飞机的旁边拍了好几张照片。 八十年代,有一大批飞机退役,几乎每个城市的儿童公园都会有一架飞机停着,有的地方会砌个水泥墩子把飞机供起来,有的就直接摆在地上。 “你骗人,这里根本没有电瓶车。”拍完照,意犹未尽的阮梅对南易说道。 “没有就没有,以后见到了再玩。走,爹哋请你吃飞鱼脆皮。” “背我。”阮梅扑到南易背上,头枕在南易肩上,“我要吃红绿灯,两块,我只吃绿色,黄色红色给你吃。” “想吃脆皮干嘛不吃飞鱼脆皮,整根雪糕都有脆皮。” “不嘛,我就吃红绿灯。” “依你。” 出了儿童公园往右边走一段,就有一家士多店,南易买了两块红绿灯,先给了阮梅一块,他自己拿着一块。 阮梅接过去,撕掉外面的包装纸,舌头就在雪糕头上的绿色部分舔了舔。 “很甜,你要不要舔一口?” “不了,你先吃。” 南易把手里的雪糕从吊拎变成举,手指一松,雪糕就落在手心,一捏,一股透心的凉意就把体内的燥热给赶了回去。 “呵呵呵!” 阮梅一阵坏笑,继续喜滋滋的舔着雪糕。 “果实熟了,熟透了!”南易心里不由的感慨。 第二天就是周末,南易也不急着送阮梅回学校,等到夜幕降临,两人去西湖夜市逛到将近八点,肚子已经前心贴后背,这才找了家馆子吃饭。 羊城这边夜蒲文化已经开始流行,饭馆都会营业到很晚,哪怕饭馆关门,沿着珠江边走,随时可以找到经营各种吃食的大排档,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愁找不到吃东西的地方。 填饱肚子,南易把阮梅带去了畨禺,住进了畨禺宾馆。 在宾馆,并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南易不希望将来阮梅的美好回忆背景是在宾馆,这样的回忆太过随大流,太过庸俗。 晚上几年,女大学生们的“那一晚”,背景差不多都是宾馆或旅社,只是房费价格上有所差异。 一夜无言。 诰日,南易从外面锻炼回来,宾馆里已经和车马店差不多。 一个个房间的大门洞开着,里面要么坐着两三个,要么坐着四五个,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七成谈彩电,剩下的三成,冰箱洗衣录像机。 感情,畨禺宾馆已经成了电器贸易洽谈中心了。 “奀妹,奀妹,起床没?” 南易走到阮梅的房门口,在房门上拍了拍。 “没起,我还要睡,不要吵我。” 贴着门板,南易听清里面阮梅睡眼惺忪的话。 “那你接着睡。” 南易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一番,就下楼和宾馆前台交代了几句。 易发街街口。 南易和陈国文碰上头。 寒暄几句,两人就谈起了正事。 “南易,易发这边服装批发生意不行了,北方来的现在都去十三行、高第街,还会过来的,都是以前一些老客户,新客户过来很少。”陈国文说着,顿了顿,看了一下南易的脸才继续说道:“最北边的都去清河国际拿货,已经很少过来了。” “现在过来这边的主要是批发电器的吧?” “差不多,电器生意好的不行,易发商场那边一个档口转让费都要上百万了,好的地段要几百万。” “卖还是租?” “当然是卖,租哪有这么贵。” “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地图带了?” “带了。” 陈国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羊城地图,在南易面前展开。 南易从衣兜里摘下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圈,“和睿武叔说一声,让他去了解一下这两块地的规划,这里不行,我们就开辟出一块新根据地。” 易发街这里的没落是不可逆转的,之所以能崛起,就因为这里够偏,地域偏,政策也偏,其他地方不敢干、不能干的这里干了,政策一放开,其他地方也可以干了,这里自然就会变萧条。 服装如此,将来电器也会如此,因走私而繁华,将来也会因打击走私而土崩瓦解,成昨日黄花。 陈国文看了看南易画的两个圈,说道:“这两块地方都是好地方,火车站、汽车站、长途车站都不算远,可这么好的地我们拿得到吗?” “事在人为,多出钱,少拿股份,市府方面还是有的谈的。”南易淡淡的说道:“1958年,羊城就有了建设地铁的设想;1965年,羊城就进行了第一次地铁规划和地质勘测,那时候叫九号工程; 70年到80年,羊城就开始地铁的筹建工作,不过由于资金和技术的原因,地铁工程一直没展开; 我画的这两个圈,不管羊城地铁怎么规划,都不可能绕的过,天上地上,地下水里,将来都会是四通八达。 走地下是未来大城市的趋势,地段好不好,得看地下走不走得通。 国文叔,做生意的模式要变了,以前是躲在阴沟里,以后就得站在舞台上骚姿弄首,舞台很重要。” “我们以后就搭舞台?” “搭舞台、找戏班子、卖舞台、租舞台都是我们南陈将来要做的工作。在咱们国家想要成功,就得符合地方的需求,国家的需求,时代的需求。 钻空子那一套只能停留在战术层面,而不是战略层面。 国文叔,我知道电器那边你看着眼红,可南陈村花了好几年才把身上的海腥味给洗干净,现在要再沾上,那当初又何必上岸呢?” 南易会说上这么一段,完全是因为陈国文今年年初提议南陈村打入“易发电器圈”,扎进泥潭里分上一杯羹。 陈国文尴尬一笑,道:“我当初只是这么一说。” “我们过去,让我看看这市场是有多繁华。” 繁华,真是繁华,还不到九点,已经人生人海;忙碌,真是忙碌,点钱的时间都没有,钱放在手里一扒拉,查看一下里面有没有夹报纸,然后就拿个尺子量高度。 第四套八零版50面额的人民币,今年虽然已经开始流通,可市面上主流通的还是10元面额的大团结,易发这里做的又是十万起的生意,多几张少几张,买卖双方都不会太在意。 “最近33寸松下很好卖,这里出去五千多六千,外面卖到1万1、1万2。” 南易:“香塂卖多少?” “三四千港纸。” “哦,大飞飞一趟,现在能抽多少水?” “一趟可以运十台八台,一台抽水三百港纸,这是行价。要是再帮香塂那边的社团带点白货,那钱就没数了,一趟怎么也能赚几万港纸。” “还有广z仔对吧?” “广z仔三千,也是行价,不过没多少人愿意做他们生意,容易被……”陈国文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广z仔吃的是刀口饭,下手很黑。” “嗯。”南易颔了颔首,问道:“知道谁在走水路吗?昨天我在天字码头看到有人在卸货,两个人,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 “那肯定是黄家兄弟,新来的,一开始捡破烂谋生,前两年兄弟两个跑到塞北草原去卖家电,现在底子厚了,听说主要做京城的生意,把这里的货拿到京城去卖。” 南易双眼一亮,问道:“兄弟俩叫什么?” “大哥叫黄国良,弟弟叫黄国美。” “喔,走水路会有什么后果?”南易暗揣果然是他们兄弟俩。 “走水路赚的钱得加倍吐出来,要是不吐,就得沉江。”陈国文阴着脸说道:“黄家兄弟破坏规矩,肯定要吃苦头。” “你的面子卖得进他们的圈子吗?” “还可以。” “喔。”南易点点头说道:“哪里的音响好点,我想买套音响。” “买音响当然得去锦荣电器行找章锦荣啊,我跟他很熟,肯定能买到平价好货。”陈国文拍着胸脯说道。 在批发市场生意做的好的商家,一般不会搭理零打碎敲的客户,不是有熟人带着,想买一套一台,人家要么不卖,要么就报个天价。 哪怕是谈批发,人家也得探探底,看看是不是和自己大客户的市场有重叠。 陈国文带着南易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来到锦荣电器行。 此时,店里的生意正好,一个穿的一丝不苟,没穿金戴银的年轻人,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一把尺子在钱垛里戳来戳去。 “7.4加11.2加6.5,林老板,不对啊,差半公分。” “章老板,你看好了,这两垛大半是新钞。” “对对对,你瞧我。” 叫章老板的人把三摞钱里的新钞和旧钞分开,拿着尺子重新量了一次。 “拿尺子的就是章锦荣,去年才开始做电器,以前就在我们那里倒服装,很会做生意,五六百万身家有的。”陈国文给南易介绍道。 陈国文和南易站在边上,等着章锦荣打发走客人,两人这才走上前去。 “章老板,生意很好啦。” “哟,林经理,原来是你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刚把钱放进保险箱的章锦荣一看是陈国文来了,赶紧站起来热情的招呼道。 “到你这里,当然有生意给你做啦,我朋友,南易,想在你这里买套音响。”陈国文指了指南易说道。 “既然是陈经理你的朋友,拿一套去就是了,谈什么钱啦,是不是看不起我章锦荣?” “哎,章老板,你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钱是肯定要收的,你只要给挑套好的。” “好说,好说。” 7017k ------------ 第六百三十六章、承包风刮起 章锦荣带着南易两人去看音响,店里摆着的主要是日本的先锋,几种日本热销的款式都有。 南易挑了一阵,选了一套可以加挂cd播放器的款式。 “南老板,要这个?” “就要这个。” “成本价2400你拿走。” 南易脑子里算了算,2400应该到不了章锦荣拿货的成本价,他是在亏本销售,于是就说道:“章老板, 我付你日円,11万5,你看怎么样?” 11万5日円折合人民币3000不到点,正好可以让章锦荣赚点辛苦钱,既让章锦荣的人情做到位,也不让他吃亏,顺便,南易还亮了亮自己的胳膊。 “南老板痛快,成交。” 章锦荣松气和叹气并起,心绪难明。 南易刚付完钱,锦荣电器行就来了新客,南易两人没多做逗留,告辞一声就离开。 刚走出店门,校花就把电话递给南易,“南生,阮小姐。” “奀妹,起床了?”南易接过电话说道。 “我已经到易发街口,忘记带钱了, 你过来帮我付的士费。” “忘记带钱?那你电话在哪里打的?” “就是因为记得带破电话,我才忘记带钱啦, 快点啊, 的士佬还等着呢。” “来啦。” 南易挂掉电话,就往易发街街口走去。 走到街口,就看到一辆“红凳仔”停在那里,快步上前,往车里瞄了瞄,就看到后座的阮梅。 “师傅,几多文?” “25块。” 出租车司机一开口,南易就听出浓重的冀省口音。 南易一边掏钱,一边说道:“师傅,不简单啊,能在羊城开上出租车。” “运气好,运气好。”出租车司机接过去,敷衍道。 “赶紧下车,别妨碍师傅拉活。”别人不愿意说,南易也不多打听,凑到后座说道。 “脚疼,你抱我下去。”阮梅张开双手,撒娇道。 “淘气。” 南易环住阮梅把她抱下车,正想往地上放,阮梅就紧紧环住南易的脖子, “不要, 继续抱着。” “有外人在。” “喔。” 一听南易这么说,阮梅就懂事的放开双手,南易顺势把她放在地上。 “怎么坐红凳仔,前台没找你?我和宾馆预定过车,你去哪里都可以叫他们送。” “说了,我退掉了,坐红凳仔挺好。”阮梅应了声,问道:“为什么你说哪个的士佬不简单啊?” “奀妹,不错啊,平时真的很乖啊。” “我当然乖,可你怎么知道?周姐告诉你的?” 南易给阮梅配了一个经纪人叫周姐,还有一个助理叫阿敏,其实,她们两个人主职是保镖,经纪人和助理只是顺便。 “你要常常出来玩,自然知道羊城三件宝:司机、医生、猪肉佬,在羊城揸红凳仔,一个月拿到手五六千是常态,旺季拿到上万也有,这么赚钱,他一个外地人能轮上,肯定在这里有很好的关系。” “上万?那不是两万多港币?”阮梅惊呼道。 “所以呀,这是金饭碗,不是谁都能捧的啦。” “好多哦,我也要揸红凳仔。” “我饿着你了?”南易笑着说道。 “人家想自己挣钱啦。” “挣钱,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读书,你读书,我付你薪水。” “好嘛。”阮梅扭捏了一下,问道:“你事情做完了没有?” “快了,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南易带着阮梅走到陈国文边上,介绍道:“国文叔,我长辈;国文叔,这是阮梅,我朋友,香塂人。” “阮小姐,你好。”陈国文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阮梅和南易的关系,陈国文一眼就能看明白,偏房也有远近,眼前的这位肯定很得宠,热情点没坏处。 “国文叔,你好。” 阮梅落落大方的打了个招呼。 “国文叔,我们把没逛完的去逛完,一会吃完饭我就走,下个月,我会去村里住一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好好商量一下。” “好。” 说完,一行人又往易发商场那边过去,陈国文在前面,南易和阮梅跟在后面。 “刚才给你买了一套音响,可以加挂cd机。” “黑胶呢?” “黑胶得自己组线,这里我没看到什么好线,你回鸭寮街找找。” “哦。” 把易发这里的电器档口逛完,南易在羊城又滞留了半天,等把阮梅送回学校,他才踏上去深甽的旅程。 …… 南易到特区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可城区依然是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穿着时髦的先富者搂着靓妹从灯火中出来,融入黑暗,接着又走进下一堆灯火。 小巷里,粉红色的灯光独照着,不时的还飘出阵阵《粉红色的回忆》,灯光下,三两穿着清凉的姣婆招着手,妖妖娆娆的召唤着行人进去“学成语”。 一对一或者二对一传授,过于愚笨,再加一个也无妨,凡是进去过的人,至少能学到什么叫“食髓知味”。 这时候,已经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扑街仔会戳着腰肢感叹:“深甽赚钱深甽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他们应该就是内地最早的月光族。 穿过灯火,伴随着隆隆的机器声,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南易的车停在文昌围的埠头上。 没急着下车,南易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依然没等来村里的巡防队。 蹙了蹙眉,推开车门,通过埠头上的石桥,南易绕道完小,在围墙外转了一圈才往南宅过去。 推开院门,绕过照壁,南易看见大厅还亮着一盏灯,范红豆坐在八仙桌前,伏身在那里写着什么。 “十点了,怎么还没睡?” “知道干爹要回来,等你。”范红豆放下笔,说道。 “写什么呢?” “今年寒假的预考试卷,我做做看。” 从八零年开始,就不是所有高三应届学子都有资格参加高考,在高考之前,高三的寒假,还会有一场考试,叫预考或者预选,只有通过预考,才会有资格参加七月份的高考。 “给干爹看看。” “给。” 南易接过化学试卷,一道道题目看过去,三四成摸不着头绪。 这些年,南易可一直没有懈怠,不间断的在学习,前几年为了教育范红豆和南若玢,这两年又为了教育两个儿子,课本的知识他大部分还掌握着,可…… 如果让他重穿一次,穿越到今年应届高三的话,他肯定考不上大学。准备一年,吃点苦受点罪,考个普通本科还可以,再想考京大就是做梦。 谁让他后来学习的内容,对高考没多大的帮助呢。 “呃,红豆,数学试卷给我看看。” 看过数学试卷,南易找回了一点自信。 数学这门学科,学得会的一学就会,学不会的再学也不会。 恰好,南易就属于一学就会的这一类人,上辈子,从小学开始,他就一直被数学老师开小灶,别人学的是几何代数,他却一直在攻坚“奥数”。 虽然到了也没弄出什么名堂,可不得不说,南易是属于数学尖子里的凤尾,屠戮一众鸡头如砍瓜切菜。 “估分了吗?” 谷瑙 “化学还没有,其他已经估分了,干爹,下个月我去高考的话,应该能考上重点大学。”范红豆自信的说道。 “很厉害。”南易抚摸了一下范红豆的头说道:“不过对你来说意义不大,别人需要通过高考才能获得的学习机会,你现在已经拥有。你学习,可不是为了应考。” “嗯,我知道的。干爹,等放假我就去纽约,阿凯萨要扩张。” “好,干爹的飞机一年用不了几次,以后你跟我一起用,不过费用得半开。” “谢谢干爹。” “不谢,早点洗洗睡。” “嗯。” 范红豆点点头,把八仙桌上的东西收了收,就去盥洗室洗漱去了。 …… 昨天的明天。 早上,南易拿着一块抹布把整个南宅擦拭了一遍。 大梁、窗棂、摆饰一样没落,登高爬地,累了个够呛。 当初拆走的金丝楠木已经装了回去,除此之外,南易还给添了不少,整个南宅全变成了上年代或者贵重的物件。 年代最久远的是门槛,已经有几亿年的历史,年代最近的是门闩,成材不超过五十年。 南宅的物件都是从香塂过来,正规入关,有入关手续的存根。 其实南宅很干净,一直有人负责清洁,南易说是打扫,还不如说是抚摸和温存。 折腾半天,南易中午在灶里焖了一锅饭,等将熟未熟的时候,沿着锅边滑下去一勺菜籽油,等饭焖熟,锅巴喷香。 炸点辣椒汁往锅巴上一淋,嘎嘣嘎嘣,南易坐在院子里吃的津津有味。 “南易,怎么不上我家吃去?” 两块锅巴下肚,冼耀华就过来了。 “耀华叔,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拿纸擦了擦手,南易又捧起一碗饭。 “埠头那里,除了你的车,谁还敢停?” “耀华叔,严重了,那里是村里的地,村里人谁停不是停。”南易扒拉一口饭,满意的点点头,“文昌米的味道越来越好了。” 从八二年开始,文昌围自种的粮种就不断的改良,不追求产量,也不追求好伺候,只追求口感,四代下来,如今大米的口感已经非常优秀。 “产量不行,村里的口粮都不够分,垦殖集团每年都要贴补,农业税、提留都是村里交钱。” “产量无所谓,村里也不指望在自己村里刨食。耀华叔,眉头不展,村里出事了?”南易抬头看了一眼冼耀华的脸说道。 “你刚从国外回来吧?”冼耀华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郁闷的说道。 “在羊城呆了两天,耀华叔,你直说,我和国内还没脱节。” “前年,你还没出去的时候,报纸上登过一篇文章《时刻想着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好厂长马承包》。” “看过,他现在被立成典型了吧?” “名气很大。” “我知道耀华叔你想跟我说什么了,吃了么,没吃凑合吃点,吃饱了,我们再谈,耀华叔你要谈的话题,会让我倒胃口。” “没吃,吃不下。” “人是铁,饭是钢,饭还是要吃的,我去拿副碗筷。” 南易站起身,走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帮冼耀华盛好饭,放在他的面前。 冼耀华看看碗,又看看南易,把筷子拿了起来。 默默无言,两人无声无息的吃过饭,南易又把茶台找出来,洗洗涮涮,用核桃炭煮上水。 “耀华叔,试试北韩茶叶的味道,茶种就是咱们国内过去的,他们那边冷,茶叶的味道和我们这边肯定会有差别。” “怎么喝上北韩茶了?” “有人去平壤出差带回来的,尝尝鲜。”南易说着把一盏茶放在冼耀华边上。 冼耀华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复又放下,“南易,村里有人闹着要搞承包,食品厂、雄起饮料、服装厂,挂靠在服装厂下面的玩具厂,还有……还有文昌围完小集团。” 南易讥笑一声说道:“除了文昌建筑,都有人惦记呐?” 八五年年底,南易削减了文昌控投的股份,他的股份从原来的22%变成10%,葛翠竹从8%变成2%,两个人把垦殖集团从文昌围独立了出去,垦殖集团已经不是文昌围的村企。 从当时的估值上来算,南易和葛翠竹做了一笔亏到家的生意,要是以当下的估值来算,南易两人亏得更多,也正因为如此,垦殖集团的独立,当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如今也没有人说三道四。 “是…是的。” “呵呵,承包,哪个扑街承包的起?只要谁能按估值掏的出钱,别说承包,就算是卖断,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想空手套白狼,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村里人的意思,把几个企业分拆掉,然后再搞承包。”冼耀华说道。 “耀华叔,这话能传到我的耳朵里,说明村委会大部分人也不反对搞承包,对吧?” “怎么会反对,他们自己都想承包。”冼耀华苦笑道。 “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搞承包既然是现在的大趋势,我不反对,爱承包就承包吧。”南易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为民回来了吗?” “晚上到家。” “晚上我想静一静,耀华叔,明天早上我去你家,下午两点,村委会开会。” “好。” 冼耀华走后,南易去地下藏宝库找出一个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摞图纸装在公文包里,晃悠着去了村里的滩涂地。 这片滩涂地本应该一年多以前就变成一个服装和小百货批发市场,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南易的热情慢慢变淡,也让他对文昌围的信心不再十足。 八四年,他已经预测到“承包”关不好过,于是就搁置了批发市场的计划,转而阴差阳错的成立亚清公司。 “校花,给冼耀国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 南易说完,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把上面的土抹干净,一屁股坐下去,默默的等待。 大约等了四十分钟,冼耀国就到了。 “南易。” 南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耀国叔,右边是文昌围新三村,盖普通的出租屋,参照一下香塂徙置大厦的格局;左边是文昌围新二村,按照单身公寓的格局来。 两个要求:一,在考虑采光的前提下,能盖多高盖多高; 二,滩涂地能用多少就用多少,把它们都变成宅基地,按照现在村里的人口来算,每人的宅基地不低于120平,建筑面积不低于350平。 另外,村子进行重盖,建筑风格不要统一,也不要横平竖直,要结合地形错落有致,各有各的风格。” “南易,按你这样安排,村里拿不出这么多闲置资金。”冼耀国说道。 “钱不用愁,现在没有,马上就会有,不是要搞承包了么,企业的流动资金都可以抽出来,另外股份也该清算一下了。” “耀华找过你了?” “嗯。”南易弯腰把地上的公文包提起来,递给冼耀国,“勘测报告、简略规划图里面都有,四年前的,应该还能用。” “南易,这……四年前你就想好了?”冼耀国错愕道。 “错,确切的说,快十年了。不能住新房子,不能风光风光,村里人意见大了吧?” “南易,是不是你不同意搞承包?”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搞承包是大趋势,我們要顺应潮流。”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耀国叔,你先走,我得去市区,红豆的学校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把冼耀国打发走,南易就去了埠头。 埠头上没见到钓鱼的冼为麒,南易估计应该是干活去了。 坐进车里,南易吩咐校花开车,他自己拿起前两天买的报纸看起来。前面两天,阮梅黏糊的厉害,南易都没什么时间看报纸。 一翻开报纸,南易就看到了马承包的报导,文章转载自《黔省晚报》。 文章的中心内容就是夸赞马承包“旋风般”的工作效率:26日晚上到筑城,27日全天给黔省企业干部做报告,28日到筑城造纸厂洽谈承包事项并看厂; 29日签署合同,承诺第二年实现利润100万元,三年还完贷款,产值增加两倍,马就任筑城市造纸厂厂长,使这个厂成为他拟议的第六个企业。 在文章的结尾,还附着一片评论:“这旋风般的节奏,本身就是一曲改革的颂歌,不是么?倘若换上别的某些同志,不知道要研究多少天乃至一年半载呢! 然而马承包同志却在48小时之内做出了决策,这不能不给我们有力的冲击。” 看完文章,南易吐槽了一声:“什么马承包,明明是马神仙啊。” 南易都能想到报纸上的“28日”马承包去筑城造纸厂都干了什么,无非就是走马观花,然后胡吃海塞,两杯白酒下肚,拍着胸脯大放厥词:“大家都别慌,你们的好日子来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爹,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马承包的话,应该不会说的如此露骨,不过,核心思想多半八九不离十,发飘的人,说话风格万变不离其宗,路数都差不多。 南易想来,马承包大抵已经飘了,没飘的话,事情不会这么做,企业扩张不该是这样,哪怕是空手套白狼。 7017k ------------ 第六百三十七章、任有为和保健品 嘀嘀嘀! 虎崽在扶手箱里一阵扒拉,从寻呼机堆里拣出一个递给南易。 当下的寻呼机还没有信号漫游业务,南易在内地要保证自己不会失联,就需要准备一堆的寻呼机。 南易接过寻呼机,看了一下号码,“刘贞呼我,校花,找个电话。” 深甽罕有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只能去路边的店铺打,虽说八二年已经在几个城市普及投币公用电话,可深甽做为特区却没有在此之列,至于原因,南易猜测是因为出于安全的考虑。 投币公用电话太容易失窃,真要铺开,还不得成预备逃港者的补给站啊,一天被撬八遍都是轻的。 “喂,刘贞,什么事?” 南易来到一个店铺,给刘贞拨了过去。 “有个叫高钢的给你打电话,说有急事找你。” “怎么打你办公室去了?” “我叫严叔给我送点东西,他告诉我的。” “喔,留号码了吗?” “没留,估计号码没变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我要在村里呆几天,先这么说,晚上再给你打。” 南易挂掉电话就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再打一个。” “老高,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国际长途吧?”电话对面的高钢问道。 “在深甽。” “那正好,老任出了点事,现在正缺钱,你帮忙送点钱过去,等你回京城我再还给你。” “多少?” 高钢短暂的犹豫后说道:“5千吧。” “老任当初留个我的那个号码还能联系到他吗?” “联系不上了,我给你个新号码。”高钢给南易说了一个新号码。 “知道了,今天就给他送去。” “我……算了,等你回京城再说。” “那先这样。” 南易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到车里。 先去学校拜访范红豆的老师,南易接着又去了煕龙大厦。 熙龙大厦一楼有一家西餐厅,里面有驻唱歌手,每到晚上,歌手们大都会翻唱香塂歌星的热门歌曲,来这里听歌的比吃西餐的人还多。 南易来这里不是为了听歌,也不是为了吃西餐,纯粹是为了有个舒适的谈话环境。 叫了一杯咖啡,南易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转头看着窗外。 煕龙大厦是一栋21层的商住两用楼,在深甽做生意的香塂人又叫它“凤楼”,一楼一凤的凤,楼上住的主要是香塂生意人以及他们的侧室,还有就是给他们治疗“冲动性亢奋症”的志愿者。 所以,这里的美女不少,亵玩不行,远观还是挺养眼的。 南易刚养了三眼,他等的人就到了。 “南易,钱取回来了,都是五十的,给你。”冼为忠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南易把信封收进军挎里,顺便掏出一张折叠过的文件纸,展开,放在桌上滑给冼为忠,“配方已经申请了专利,上半部分是香塂的专利号,下半部分是内地的。 每个配方都由单独的香塂公司持有,这些公司背后都由黑蛤蟆集团控股,过两天会有律师来找你,他会帮你变成黑蛤蟆的股东。” “工厂都由黑蛤蟆出面投资?” “不是投资,应该说是借贷,将来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债转股。这部分有点繁琐,我就不跟你细谈了,你自己和我的律师去慢慢协商。 南爸爸儿童营养口服液、刘太太美容口服液、黑心k、脑油金、三韭口服液、王八丸、宇宙一号、月亮神、黑蚂蚁、白蜘蛛,一共十个产品,抽个空,你先去注册商标。 先做儿童营养口服液,这个我指定,后面再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是不是要全部做,也由你自己决定。 能不能做好,也看你自己,我只投钱和等着分钱,具体的运营全部由你负责。除非遇到你搞不定的事,不然公司的事情不用和我说。” “这不好吧,我是小股东。”冼为忠说道。 “千万别当自己是小股东,你就当我借钱给你做生意,只不过利息收的比较高而已。”南易摆摆手说道:“我的打算是捞上几笔就撤,将来,如果你有打算长做下去,那我把股份全卖给你。 至于这个‘将来’具体是什么时候,由你来把控,你什么时候和我谈股份的问题,我就什么时候卖给你。” 冼为忠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南易,你给的条件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阿妈?” “一半一半吧,一半是因为阿婶,一半是因为你自己。”南易淡淡的笑道:“很简单,我觉得你能帮我赚到钱,将来,你和阿婶可能会成为一段佳话。” 母亲农业,儿子保健业,要是两个都很成功,还真的会成为一段不错的佳话。 “我行吗?” “行,怎么不行,相信你自己,塞北草原那么艰苦你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做皮毛你行,做保健品也一定行。” 南易站起身,走到冼为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钱就联系冷妍,我先走了,在这里浑身不舒服。啊,对了,嫖娼是法律问题,养情人是道德问题。” 冼为忠坐在位子上咀嚼南易的话,过了一会才醒悟过来,南易这话里有话啊。 …… 离开煕龙大厦西餐厅前,南易往高钢给的号码打了个电话,对面是一个老太太接的,讲客家话,叽里咕噜好一阵沟通,南易才搞清楚对面是小卖铺的公用电话,在沙井村。 南易想让老太太叫一个姓任的接电话,老太太回了他一句“腿脚不方便”。 没辙,南易就挂掉了电话,打算直接过去地毯式寻找。 沙井村没多大,再加上小卖铺和老太太两个筛选条件,想要找到人不难。 “只是,老任遇到什么事了,都沦落到沙井村,不是深南电子的副总吗?”南易肚子里嘀咕着,人已经往沙井村过去。 运气不错,还没开始寻找,南易就在巷子口看到蹲在那里抽烟的任有为。 落寂、灰头土脸、垂头丧气、萎靡不振,这些词汇都可以扣到现在的任有为头上,就算不说贴切,也可以说是很沾边。 南易走到任有为前面,挡住照射着任有为的阳光。任有为感觉到了南易的存在,于是萧索的抬起头。 “你看我像不像未来佛?” “你怎么来了,高钢告诉你的?” “他没跟我说你遇到什么事,就让我给你送点钱来,呶,给你。”南易掏出两个信封递给任有为,“厚的是高钢的,一万块,薄的是我的。” “这……我……” 看着南易手里的两个信封,任有为有点更咽。 “行了,别跟个娘们一样。”南易抓住任有为的手,把信封拍到他的手心里,“我住在文昌围,得过段日子才会回京城,有事上那里找我。” 南易说着,又把两瓶刚才路上买的白酒放在任有为边上。 “心态你自己调整,我没闲工夫陪你醉,我还得去接女儿放学呢。” 说完,南易拍了拍任有为的肩膀,转身走人。 南易走后,任有为依然蹲在那里,又抽了三根烟后,他才有心情查看信封。 打开第一个,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黑茶色,这是高钢的一万;打开第二个,里面只有薄薄的三十来张,可钞票看起来很大,比一般的都要大。 任有为抽出来看了看,亮眼的阿拉伯数字“1000”就钻进他的双眸里。 “这……” 任有为抬头看着南易消失的方向,双眼湿润。 南易抬头看着车前几个穿着牛仔服无袖套装的长毛怪在那里扭动着,挡住了去路,眉头就忍不住皱起。 校花按了两次喇叭,长毛怪们就当做没听见,继续在那里把痔疮甩来甩去。 南易转头往车后看了看,后面已经被车堵着,想退回去是不行了。 “南生,要不要收拾?”虎崽转回头问道。 “算了,成本太高,后续影响不可控,两害相权取其轻,虎崽,拿包烟,姿态低点,他们应该会让。” “明白。” 虎崽应了一声,从手套箱里拿了一包烟就开门下车。 一分钟左右,虎崽就回到车里,前面拦着的外痔被收了回去变成内痔,道路畅通。 汽车平稳后,南易拿起刚才冼为忠给他的一份保健品的调查报告翻阅起来。 从报告上显示,保健品行业的雏形从七十年代就开始了,那时候主要的产品是蜂王浆,市面上有七八个牌子;之后进入到八十年代初,市面上又冒出来几个花粉口服液的保健品,还冒出了几款主打保健的药酒; 再之后,85年冒出了851,今年冒出了昂立1号,都处在襁褓阶段,产品还没有大面积的铺开。 之所以发展这么慢,是因为“药健字”制度还没有开始施行,保健品算是个嘛玩意还没有一个定性,跑过部打听过消息的,应该都在等卫生部的讨论结果。 南易估计相关规定今年不出来,明年也应该出来了,不然时间不赶趟,他可是记得上辈子八十年代末有一款儿童口服液已经风靡全国了。 看完报告,琢磨了一会,南易就把报告收了起来。 保健品,南易以后都不会再关心,提前好几年把基础打好,还可以借用文昌食品厂的渠道,资金又不缺,要是这样冼为忠还干不好,那就是命,南易命里没有保健品的财运。 “干爹。” 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美少女钻了进来。 南易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出来这么早,今天不是轮到你值日吗?” “扫地很快的,几分钟就好了,我一扫完就往外面跑。”范红豆说着,搓了搓红扑扑的脸颊,拿了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 南易抚弄了一下范红豆凌乱的头发,说道:“晚饭想去哪里吃?上你妈店里,还是我们找个地方?” “不去我妈那里,厨师还是那个厨师,我都吃两年了,吃腻了。”范红豆想了一下说道:“干爹,要不我们还是回去自己做吧?” “也好,我出门的时候看到田鸡在那里打蝌蚪,欺负弱小,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回去收拾它,做一道叫花田鸡。” “嗯嗯,我在荷花塘边上还种了两分田的芋艿,干爹,我要吃凉拌芋艿茎。” “种南瓜了吗?” “种了,干爹,做蛋黄南瓜花吗?” “蛋黄就蛋黄,我本来还想清炒来着。” 回文昌围的路上,父女两个把晚上要吃的菜一个个讨论好,等回到南宅,两人换了身衣服就分头行动。 南易去抓田鸡,范红豆去地里摘菜。 文昌围有一种特有的文昌田鸡,体积很大,可以长到4斤重左右。 南易往稻田的方向走了十几米,就从路边干涸的水沟里逮了五六只,加起来有个七八斤的样子。 “量有点多了,得抓捕一批。”看着水沟里还有不少,南易默默的想着。 回到南宅的院门口,范红豆也刚好回来。 “干爹,抓了几只牛蛙?” “什么牛蛙,叫文昌田鸡,这是文昌帝君从天庭带来赐予我们的,小孩吃了聪明伶俐,女人吃了容光焕发,男人吃了那啥,老人吃了延年益寿。记住啦,以后不许叫牛蛙,将来还要论克卖呢。” “呃,干爹,这个和牛蛙长得太像了,没人会信的。” “没事,杂交几代,改良下基因,样子就会变了,可能还会变成三条腿,帮干爹想想,剩下的那条腿哪去了?”南易笑着问道。 范红豆想也不想的说道:“剩下那条腿,当年文昌帝君借给东海龙王当定海神针,后来,被孙悟空给拿走当金箍棒了。” “很好,你已经可以胜任广告文案的工作。” “嘻嘻嘻!” 7017k ------------ 第六百三十八章、同舟难共济 院门口点上篝火,已经料理好的牛蛙用粘土裹起来放到炭火堆里,叫花田鸡刚烧上,几只小鸟就从空中落下,在篝火旁嬉戏着。 “干爹,去年冬天飞过来很多花田鸡,现在还没飞走。” “花田鸡?”南易指了指篝火旁的小鸟,说道:“你说的是它们?” 范红豆点点头说道:“对啊, 花田鸡是候鸟,分冬候鸟和夏候鸟,不会整年呆在同一个地方。” 南易想了想说道:“哦,会不会不是同一批,冬候鸟来了,夏候鸟走了,正好轮换着来。” “不是的,就是同一批,真奇怪。”范红豆嘟囔道。 “既然觉得奇怪就想办法调查清楚,干爹帮你搞一批监控设备和定位仪过来。” “好哦。” 南易两人说着话,一边择菜。 “家里有无菌蛋吗?” “没有了,翠竹阿婆说要紧着完成土の味的订单,内部职工福利以后都不发鸡蛋,改成发猪肉。” 日本人有上千年食用生鸡蛋的历史,在他们的饮食结构中,可以说是“无生鸡蛋不欢”,可每年因为食用生鸡蛋,引起的食物中毒事件频频发生。 日本对无菌蛋有迫切的需求,可这个需求却被日本的资本无视了, 就连知道无菌蛋存在的南易也没有想起有这么个空白市场。 三年前, 报国米毂会社的一位研究员我孙子贤人提交了一份研究“无菌蛋”的申请报告, 看过报告后的南易不但同意了他的申请,还批了20亿日円的预算。 经过一年半的时间,第一代无菌蛋就研发成功,之后又经过三次迭代,无菌蛋迎来了4.0时代。 再之后,无菌蛋4.0的技术被授权给了垦殖集团。 “喔,那就去拿两个土鸡蛋过来,家里的是鸡公氹的吧?” “不是的,家里的是莱昂蛋。” 神农南粮的鸡蛋的品类多,名头也多,南易想了好一会才想到莱昂蛋是黑西哥养殖场的蛋。 “一样,去拿吧。” 橡皮把太阳擦掉,画笔又画上月亮,等启明星点亮,南易又从横变竖。 范红豆跟着南易晨练之后,踩着变速车去上学。 埠头上,冼为麒在,身边还有挺着大肚子的邓玉梅陪着,她的脸上洋溢着宁静、祥和, 还有幸福。 南易走到埠头, 坐在冼为麒的旁边, 眼睛被冼为麒手里的戒指闪了一下。 “戒指多重?” “50克。” 回答南易的是邓玉梅。 “预产期还有多久?” “九月底,十月初。” “挺好的。”南易点点头,脖子一转,眼睛看着浮漂,嘴里淡淡说道:“为麒,最近生意好吗?” “换季,大家都不好,生意好。” 冼为麒说的不清不楚,可南易听明白了,不好是别人不好,好是自己好。春夏之交本就是老人去世的高峰期,冼为麒他们的生意不可能差。 “那就好。” “南易,能不能求你个事?”邓玉梅忽然说道。 “阿嫂,你说。” “家里有点闲钱,我本来想着存死期,就是利息太低了,你有其他更划算的去处吗?” “阿嫂,利息已经不低了,现在三年期快到12%了吧?” 邓玉梅说道:“前几天我去问了,11点8几。” “1万三年变13500,这个回报率已经很高了。阿嫂,现在做生意是赚钱快,可也有风险,有可能翻倍的赚,也有可能亏光还倒欠。 要说比银行利息回报高,又比较安全的投资也有,就是时间会比较长,想看到回报需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 “什么?” 南易手在埠头上一按,把垂空的双脚收了回来,盘坐在埠头上,“去城里买房,商品房、城中村的房子都可以。” “城中村可以买吗?那不是集体土地吗?” “买是可以买,操作上麻烦一点。”南易想了一下说道:“阿嫂,算了,城中村你就当我没说,还是买商品房,简单一点。” 集体土地不可以买卖,但是有很多办法可以实现变相的“买卖”,只是这种操作对邓玉梅来说太过复杂,成本也太高,不适合她。 “家里的钱凑一凑能够买一个大套,只是……” 邓玉梅欲言又止。 “嫌少是吧?” “嗯。” 邓玉梅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别急,现在需要全款,要不了多久肯定能按揭,再攒上一两年钱,你还可以买下一套。买之前去找耀国叔打听一下,房子的情况,他比较清楚。” 就南易所知,国家已经在酝酿房改,深甽这边在筹备破天荒、打破历史的首次土地公开拍卖,土地财政时代一开启,自然会有地产商撕开按揭的口子。 “那我找耀国叔问问。”邓玉梅点点头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转头又对冼为麒说道:“为麒,小号你还在玩吗?” “玩,我学了好多曲子,你想不想听?”冼为麒兴奋的说道。 “跟谁学的?” “自己学的,看五线谱。” 南易诧异道:“嗯?你什么时候会看五线谱了?” “自己学,我又不是傻佬。”冼为麒理所当然的说道。 “为麒喜欢,我就找小学的音乐老师教他,学了半年他就会了。”邓玉梅带着微笑说道。 “是是是,你不是傻佬,我才是憨居。” “痴线,抽不抽?”冼为麒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问道。 “不抽,你会抽了?” “不会,东家给的,玉梅让我放身上,给别人发。” “喔,放好,省着给别人发,不用发给我。”南易说着,帮着把烟塞回冼为麒的兜里。 “南易。” 南易刚把烟放好,身后就传来冼为民的声音。 “为麒,阿嫂,你们慢慢钓,我走先。”南易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向冼为民示意了一下芦苇荡的方向。 沿着堤岸,南易和冼为民并排走着,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想?” “有点累。” “要不,干脆别管了吧?” “路灯的灯泡坏了,慢慢修上几年。”南易幽幽的说着,忽然往前一指,“看看,谁回来了。” 循着南易所指,冼为民看了过去,旋即失笑,“羙国佬回来了啊。” 南易嘿嘿一笑,“客气点,这位可是法拉盛教父。” “南易,为民,想死我了。” 风尘仆仆的冼为乐扔下背包,跑过来,就给南易两人一个拥抱。 “扑街,脖子,脖子。”冼为民叫嚷着,“怎么没把你的保加利亚老婆仔带回来?” “带回来干嘛?她不会听白话,别人不会听英文。”冼为乐松开手,看了眼河水笑道:“家乡的水还是如此清澈,真想喝上一口。” “清澈两个字值好几百万,为了这条河,南易每年都要砸几十万下去。”冼为民啐道。 南易淡淡的笑道:“夸张了,到现在一共才花了几十万,还是村里出了大头。” “没多大区别。”冼为民嘀咕一句,给了冼为乐胸口一拳,“衰仔,这可是你出去后第一次回来。” “忙啊,一直当开荒牛。”冼为乐一副苦瓜脸,“南易不把我当人使唤,一年从年头忙到年尾。” “冚家铲,你车库里八辆跑车,码头两艘游艇,隔三差五跑脱衣舞酒吧,钱他妈是天上掉下来的?” “为乐,行啊,跟我说说脱衣舞酒吧。”冼为民一阵淫笑道。 “嘿嘿嘿,你跟我说说泡泡浴。” “我跟你说,东京有一条歌舞伎町一番街……” “这些脏事,你们晚上喝酒的时候慢慢聊。”南易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问冼为乐,“海兰回来了吗?” 南易这么一问,冼为乐的脸顷刻苦瓜加黄瓜,“她去非洲了。” “哦,知道了,人各有志,由着她吧。” “那她的助学金?”冼为乐问道。 谷忊 “我的停了吧,村里的,将来还给不给的起就不好说了。” 冼海兰在羙国学医,村里有一份助学金,南氏通过冼为乐又给她一份,她不但不用为学费发愁,还能保持较高质量的生活。 当初,冼海兰和南易说要当无国界医生,虽然南易心里很不爽,可还是继续供着她,毕竟从更高的层面来说,无国界医生挺伟大。 可现在村里有大事要发生,让她回来一趟都不肯回来,南易就应该考虑止损了,就当是投资失败。 “明白。”冼为乐点点头。 “为民,回去拿俩麻袋过来,好久没在这里抓蟛蜞了,都要泛滥了吧。”南易指着芦苇荡里出没的蟛蜞说道。 “泛滥不了,去年夏天我回来刚抓过一次,抓了六麻袋。” “你又不种地,抓了干嘛?” “肥田啊,你不知道去年的收成特别好吗?”冼为民臭屁道。 “扯,那是因为浇了我的粪,我可是攒了一个月,包了架飞机送回来的。” 冼为民啐道:“你的屎真精贵,还坐飞机。” “去去去,赶紧拿麻袋去。” 冼为民回去拿了麻袋,三个人就了芦苇荡。 一如从前,三个人合作,从不同的方向把蟛蜞往中间赶,很快就聚拢了一大堆。 南易说道:“抓大放小啊。” “不用你教,我还要留下一点给我儿子抓呢。”冼为民啐道。 “儿子个屁,你个衰仔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今年就结,你们都有儿子,我也得有,我要生个足球队出来,八嘎,这破蟛蜞每次都要咬我,和我有仇啊。” “废话,不咬你这个小鬼子咬谁,拿泥巴糊糊吧。”南易抓起一把泥往冼为民身上一扔。 “扑街,用泥会感染。” “成人成事啦,嫌泥巴脏了,过去你可不是这样的,为民,忘本了啊。” “屁,好的要继续发扬,愚昧的就要摒弃。” 冼为民从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擦了擦自己流血的手指,然后把纸裹在手指上。 “啧啧,東大旁听生就是不一样。”南易揶揄道。 “懒得理你。”冼为民啐了一句就往河堤走去,“你们两个抬啊,我现在是病号。” “矫情,为乐,来,我们两个抬。” “为民现在是大水喉啦,这种体力活当然不会干啦。”冼为乐走到南易对面,抬起麻袋另一个角,两人合力把麻袋往堤岸上抬。 等三个麻袋抬到堤岸上,冼为民已经推着一辆破自行车过来了。 三人一起把麻袋架上自行车,冼为民推,南易和冼为乐两人护着麻袋,三人一车往稻田那边过去。 一路上,冼为乐到处东张西望。 “不用看了,和你走的时候没多大的变化,工厂都盖在原来磁带翻录车间那一块。”南易看着冼为乐的样子就说道。 “是没多大变化,就是田比以前平坦,这土颜色也不对啊,怎么变黑了。” “几年前,南易让人把所有田都给推平了,又从北大荒那边买回来几千吨黑土,看到那边没有,荒着呢。”冼为民指着前面一片荒着的田说道。 “轮耕模式?” “对,保持肥力,咱们村种地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绿色种植,不管是蔬菜还是大米,文昌围的都比外面的要好吃的多,就是卖相差点。” 南易说着,指着一块菜地说道:“看看这些山苏,上面全是虫眼,卖相这么差,拿出去卖根本不会有人要。” 冼为乐看了看,说道:“卖相是差了点,味道呢?” “生长周期一样,味道上没多大差别,没农药残留吃着更健康,得癌症的概率也会低一点,坚持下去,文昌围很有机会变成长寿村。”南易带着点唏嘘和期许的心情说道。 “南易,别多想了,下午开完会就走,过好你自己就好,这里,眼不见为净。”冼为民劝慰道。 “嗯。” 愉快轻松的早晨很快过去,在冼为民家里吃过饭,小憩一下,南易就去了村委会。 一点半,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到了。 南易从一个个人脸上看过去,冼耀东、冼耀华、冼济民、冼耀威、葛翠竹、冼耀国、冼为民、牛爱花、张玉,撇掉最后一个,这些全都是以前和他同个战壕的战友,如今却说不好有几个还能和他一条心。 “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那我们会议就提前进行,早开始早结束。”南易呷了一口茶,把茶杯盖盖上,“我呢,现在已经不是最大的股东,按道理,这个会议也不应该由我来主持。 可今天这个会议比较特殊,有很多事情都要画上一个句号,我想,既然当年是由我写下的第一笔,那今天也就由我来做收尾。 今天会议的所有环节都是围绕这承包这两个字展开,既然如此,我们先来个举手表决,赞成村里企业搞承包制的请举手,不用交头接耳,遵从自己的本心,怎么想就怎么做。” 南易说完,就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发呆。 过了三分钟,南易才抬起头。 冼耀东举手了,冼济民举手了,冼耀国、冼耀威、牛爱花、张玉都举手了。 “六个人同意搞承包,已经过了半数,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文昌围的企业开始搞承包。这搞承包也得有章程,每家企业每年能有多少利润,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的意见,承包费不能低于去年利润的一半,不偏不倚,不看远近,凡是文昌围的村民全部可以参与承包。 哪家企业想要承包的人比较多的话,那就竞标,价高者得,承包合同五年一签,承包费一年一交,不赊不欠,钱没有交清以前,企业不做交接。” 南易这个条件已经把文昌围大部分人刷掉,能掏的起钱搞承包的人,几乎已经全坐在这里,其他人想承包,只要从外部集资一条路可走。 按南易的想法,大部分企业落在村委会成员手里,少部分引入一点外部势力把水彻底搅浑,水越浑,企业败落的速度也就越快,将来要收拢起来也容易点。 当然,如果企业被承包以后能更上层楼,南易也很乐意功成身退。 “既然企业要搞承包了,那文昌控投也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济民,今天就扎帐,把钱算一算,按股份分掉,然后把公司给注销了。另外……” 南易左手狠狠的在桌上拍了一下,“谁也别想打完小集团的主意,钱全是我一个人出的,学校的股份是我白送的,谁要真觉得我南易好欺负,可以来试试。 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要跟我南易作对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踏出第一步,后面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言,哪怕他八十岁的老母跪在我面前,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我他妈为了你们冼氏考虑,想着多培养几个姓冼的人才出来,倒成了错事,我在前面拉,你们在后面拖我后腿……” 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算了,企业没了,股份清算了,以后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济民,我家里的两部电话都是村里出面出钱装的,面子我就不还了,电话安装费从我的分红里面扣掉。 好了,我在村里没有一官半职,剩下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们继续。” 说完,南易站起身就走出村委会。 紧随其后,冼为民和葛翠竹也跟了出来。 “阿婶,你这个治保主任怎么也出来了?”看着跟在后面的葛翠竹,南易就问道。 “我这个治保主任就是个挂名,村里的治保我从来就没管过,其他企业我也没想过要搞什么承包,随他们去吧。”葛翠竹笑道:“南易,你早就该这样,轻松上阵,做好我們的垦殖集团就好了。” “也是啊,去我那里坐坐,有点事我们聊一聊。” “我晚点再过去,为忠在家里,我们母子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葛翠竹说道。 “阿婶,那你去吧。” 葛翠竹离开,南易和冼为民两人往南宅走去。 跨过小河上的石桥,两人的横队变成了三人的纵队,杜彦久加入到队伍里。 “老世,我哪天出发?”杜彦久问道。 “今天是6月9日,研究所从今天开始放假,7月9日再回来,一人发两千块钱,你先垫着,回头我再和你算。” “好啊,这是打发我们出去旅游?” “是啊,去大兴安岭,虽说这大火已经被严大师发功给灭了,可残骸还得收拾,你们都过去当志愿者吧。” “狗屁严大师,他真要有那个能耐怎么不早点发功,非得等火快灭了才发功?”杜彦久不屑的说道。 “慎言啊,当心严大师发功,千里之外给你俩嘴巴子。”南易讥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气功大师,现在已经在慢慢聚集内力,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发功把柏林墙给推了。” “会吹,你就接着吹。” “滚蛋,取钱去吧,早点给大家发了,都早点回家。”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滚了。”杜彦久又卖了一句嘴,这才走人。 “研究所的人你要带走?” 南易从地上撸了两根狗牙根草,递给了冼为民一根。 冼为民接过草,和南易的草来个对扣,两人用力一拉,两根草同时断掉。 南易又撸了两根狗牙根草,“食品饮料研究所根本就没人重视,把他们留在这里只能呆在发霉,他们虽然不是我亲自招的,可也算是我的人,我必须得为他们负责。” “你还真是人间好老板,扑街,我的这么细。”冼为民看着手里的细草说道。 “那你自己挑一根,嗐,这里也有马屁泡[学名马勃,又名马粪包]啊,已经有鸡蛋大了,下场雨估计就会爆。”南易说着,蹲下身看着马屁泡。 冼为民凑到南易面前,一起看着马屁泡,“是稀奇啊,村里已经很久看不到马屁泡了,那年种蛇灭门,村里的野草彻底的铲了一遍,很多野草都断根了,泥胡菜、田旋花、马唐,村里已经看不见了。” “荷塘边上就有田旋花,野草的生命力强着呢,哪有这么容易断根,只要给它们留下一丝缝隙,它们就能顶开压在它们身上的巨石,茁壮成长。” “你这话,意有所指啊。” “看这马屁泡,等它爆开,喷出一股黑雾,随风飘零,落在哪儿就是哪儿,某一天,新的生命又会被孕育出来。”南易指着马屁泡说道。 “是啊,生命不息,战斗也不会止,济公回收会社的账我带回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明天再看。” 7017k ------------ 第六百三十九章、你能靠什么? 第二天。 南易和冼为民去了香蜜湖度假村,冼为民不但把济公回收会社的账本交给南易看,还把子会社和子公司的总裁们都叫了过来。 “这位是东京日鹤会社宇田正雄,这位是香塂港南控股钱昌盛,这位是沪海沪玖控股陆子野,这位是宝深控股史必成,你们自己向南会长、南董事长汇报一下各自负责的领域。” 宇田正雄站起来向南易鞠了个躬, 说道:“南会长,日鹤会社继承原总会社的业务,主要负责日本废旧家电的回收,并兼管马尼拉电子处理厂。” “好,康巴爹。” “南董事长,由于内地森林资源相对匮乏, 特别是造纸用速生林建设严重滞后, 大部分的高档纸原料都需要进口的废纸和木浆, 西方国家的废纸成为解决内地造纸原料瓶颈的重要途径。 这个领域门槛不高,香塂有不少商人在做,香塂已经成了废纸和木浆的集散地,因此我们港南控股的主要经营业务就是废纸回收。 等公司在香塂站稳脚跟,下一步,我们的业务就会拓展到羙国,在羙国几个重要的州建立打包厂。” 南易点点头,“你好叻。” “南董事长,沪玖控股主要的业务就是收破烂,各种破烂,只要能卖钱的,我们都收。”路子野说着,脸上挂上了一丝难堪。 “子野,收破烂名声是不好听,可却是一个闷声发大财的好行业。破烂里面有黄金,破烂里面有古董,破烂的利润率超过三成。 儿女不孝,把父母死后的破衣服破鞋卖给收破烂的概率有多少?那些破衣服破鞋里面藏着钱的概率又有多少? 一般人家忘记、丢失夹在破烂里一点值钱玩意的概率又是多少? 这个概率不会太高,可一个收破烂的, 一年总能遇上那么七八回吧?如果钱比较多,如果值钱玩意不只是值一点点钱呢? 这些和公司本身没多大的关系,东西和钱落到公司手里的概率不大,就算有落下来,经过一道道工作人员的手,也应该被截留的差不多,这个不好防,也防不住。 我们干脆就不防,钱、金银首饰谁拣到了就归谁,我们的目光就放在破烂本身以及那些经过多道挑拣还没有被捡走的蒙尘明珠。 子野,这样做的好处你知道吗?” 陆子野想了一下说道:“货物来源渠道稳定,工作人员稳定。”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差点意思,继续想,往好处大家分的方向想,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要交一份方案上来。” “是。” 路子野应了一声。 “南生,宝深控股主要的业务是废旧金属和废旧机械的回收。”史必成说道。 “嗯,你这一块我也不懂,走着看吧,掂唔掂当?” “掂当。” “好了,四位,你们自由活动,这里的娱乐项目不少,大家可以去体验一下。”南易说着,转头对冼为民说道:“为民,大家的消费我个人买单。” “行啊,正好会社可以节省一笔开支。”冼为民乐道。 “节省你个屁,你个衰仔,收破烂的动作这么慢,我差点忍不住自己下场了。” “能怪我么,当初东京那边多忙,还有,你原来只说收破烂,又没有给我分析过市场前景,我哪里知道收破烂还有这么多花样。”冼为民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就扯吧。”南易摇摇头说道:“好好弄吧,这个行业大有前景。你回去之后,让南光纸业派一个团队过来考察,两年前我定下的和造纸厂搞合资的事情还要继续。” “扑街,我耽误就叫耽误,你为了带孩子可是足足耽误了两年?” “我那不叫耽误,叫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没发现进入今年,国内的经济形势变得明朗了吗,能做不能做的也进一步明确了。”南易强辩道。 事实上,南易带孩子的期间的确耽误了一些事情,除了南氏的基本盘,其他几个本早该执行的计划都往后拖了拖,这些计划在南易心里的重量,远远没有带孩子和教育孩子来的重要。 “这倒是,模棱两可的事变少了。” “经商的环境会越来越好,竞争对手也会越来越多,里面不乏人精,以后做事要更谨慎,不要再信什么口头协议,过去咱们国家商人根深立命之本的‘信’字,丢咯。” “纸面协议就能信了?”冼为民反问道。 “保持半信半疑吧,要继续发扬我们的优良传统,重视法务建设,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件我们因为合同条款被坑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生,我会怀疑你的智商,也会怀疑经手人的人品。 还是那句话,不要亏待给我们赚钱的人,也不要让他们把我们当傻子。他们愿意跟着我们一直干可以,中途想走也行,来去自由。” 南易说到这里,来了个大转折,“但是,不要给他们一个挖个大坑,还能干净利落走人的错觉,谁敢吃里扒外坑我们,那就给我盯着打。” “要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南易轻蔑一笑,“不惜血本,挖坑、设陷阱,什么都行,一直打压到叛徒觉得去死是他最好的选择为止。” “你还真够狠的。” “叛徒这东西有一就有二,不提高背叛的代价,以后我们也不用在外面冲锋陷阵,就专注对付自己人好了。人嘛,有多少人能甘心久居人下,总会想着自立门户,自己当家做主。 资金积累、经验积累,甚至是客户资源,要走的人,只要有本事他都可以带走,我们要做的就得是不容易被替代的生意,也就是要突出平台作用。” 冼为民想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要削弱个人的重要性?” 谷畍 “差不多吧,注重平台,注重团队,要让平台离开谁都能照样转。”南易说着,把背靠在椅子上,头一转看向窗外,“亚洲最高的摩天轮,我还没坐过呢,去试试?” “不去,我恐高。” “过山车?” “不去,我会吐。” “夜总会?” “嘿嘿,这个可以去,我不恐二筒。” “顶你个肺。” …… 6月11日。 文昌围的承包闹剧已经上演,南易扛着锄头正推开院门,就见到在探头往里看的任有为。 “来啦,会干农活吗?” “穷苦人家的苦孩子出身。”任有为说道。 “给你,我再去拿一把。” 南易把肩上的锄头递给任有为,自己去院子里又拿了一把。 一路带着任有为去了铁丝网,身为“信得过单位”的南易,很轻松就带着任有为去了自家的菜地。 “地垄间隔的草锄掉,然后把菜中间的草拔掉,你今天的6个工分就拿到手了。” “我是壮劳力,只拿6个工分?” “6个都多了,这点活最多值3个工分,别磨洋工,一会太阳大了就不能干了。” 南易说着,自己就先干了起来。 任有为看了看南易,走到另外一个地垄也干了起来。 一共就8分地,两个人干,虽然是悠着干,可大半个小时也就收工了。 南易把两人锄掉的草收拢在一起,放到菜地边上的空地上晾晒,然后走到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任有为旁边。 “看的出来,你已经好多年没干过农活了。”南易指了指任有为身上已经变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白衬衣说道。 “上大学以后就很少干农活了,工地上的活倒是干了不少。” 任有为把箍在肱二头肌上的衬衣袖子撸下来,抖了几下,复又撸了上去,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 南易拿出大哥大喝了口水,然后把大哥大递给任有为,“说吧,遇到什么坎了。” 任有为接过大哥大瞅了一眼,同样喝了一口,把大哥大递回给南易,“有人和我说能搞到电视机,我就先把钱给人家了,200万。” “你找的人家,还是人家找的你?” “人家找的我。” “懂了。” 南易点点头,没有追问细节。 没必要追问,南易也能把事情推敲个大概:钱给人家了,人家没给电视机,钱也拿不回来。 总结起来就是这么点事情,细节上应该比较复杂。 深南电子是深油集团的子公司,国企,从账上提走200万,任有为肯定没走正规流程,少不了违规操作,能把这200万拿走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被开除了?” “是。” “有什么打算?” “创业、赚钱、把钱还上。” “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有头绪。”任有为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瞅着什么都能干,可好像都不好干,你有什么建议吗?” “想赚钱不难,现在的机会不少,关键是你问问你自己,你是做生意的料吗?你是弯得下腰,还是脚底板比别人硬?东门那里服装生意不错,一年少说能赚个几十万,我要是借你一个铺位,咱们五五分,你能保证到年底分我三四十万吗?” “卖服装……”任有为想了良久才说道:“我保证不了。” “是啊,你保证不了,我也不可能和你合作卖服装,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出一个市场不小,你能干,别人不能干的生意。国企靠垄断,你能靠什么?” 7017k ------------ 第六百四十章、人生处处是“惊喜” “我能靠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任有为离开了文昌围。 南易花了两天时间把老灶台扒掉,重新砌了一个新的,没找人帮忙,和泥、砌砖、贴瓷砖的工作他一个人一手落。 新灶落成,得弄点大柴先烧烧,南易跑遍深甽卖菜的地方,好不容易买了一副牛骨架回来,剁吧剁吧放锅里氽氽水,然后就放锅里慢炖。 早上开炖,一直到范红豆放学才起锅。 “干爹,我的旧饭盒不见了,我又买了个新的,你帮我刻个名字。” “上次去你们学校,我已经拜托过食堂的人,下次你再蒸菜就放到老师的小灶,你这个年纪,男孩子淘气的多,有点好菜被人偷吃是很正常的。” 南易把牛骨髓从骨头里挖出来,放在范红豆的菜碟里。 “是哦,以前也有人偷吃,可都会给我留一点,这次太过分了,把我饭盒都拿走。”范红豆嘟着嘴说道。 “估计是哪个喜欢你的小男生吧,干爹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对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很有好感,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干爹就会扯她的辫子,撕坏她的本子,还会偷吃她的窝窝头。” “干爹,后来呢?” “后来,火星侵略了地球,她就应征入伍当了美少女战士,再后来,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我签过保密协议。” “干爹,我十三岁了,我要听真故事。”范红豆不满的说道。 “呵呵,好好好,说真故事。”南易轻笑一声,说道:“真故事就是没有什么后来,自从干爹偷吃了她的窝窝头,她就彻底恨上干爹,根本就不搭理干爹。” “窝窝头是白面还是杂粮面做的?” “白面。” “1973年的白面窝窝头,这就难怪了。”范红豆点了点小脑袋,带着点恍然大悟的味道说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点是我家红豆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不少男孩子会喜欢你,肯定会有男孩子故意欺负你,不管是谁欺负你,第一次告诉老师,要是还有第二次,直接打他丫的。” “干爹,打人不好吧?” “没事,你是女孩子,男孩打女孩是男孩错,男孩被女孩打还是男孩错,只要你师出有名,没人会说是你的错,红豆,你是南家的宝贝,不欺人,也不能被人欺。” “喔,我听干爹的。” “你吃,干爹给你刻名字。” 南易拿了一块骨头递给范红豆,手在皮带扣上一按一掏,一根看起来和一寸钉大小差不多的钢针就到了他手里。 把饭盒盖拿在手里,钢针抵着饭盒盖顶,一扭一扭,“范红豆”三个字很快就出现在饭盒盖顶上。 刻好饭盒盖,南易又拿起饭盒,在侧边又刻上名字。 “一会去河边掏点淤泥,刻过字的地方抹一抹。”南易端详了一下自己刻的字,把饭盒放在边上,“你怎么不买带把手的?” 范红豆说道:“带把手的也不实用,还贵一块多。” “蒸饭是不实用,也要被烫着,不过平时接个热水还是挺有用的,比如泡方便面。” “接热水我用水杯啊,干爹,我在学校不吃方便面。” “也是啊。”南易点点头,从水桶里拿出一瓶冰啤酒晃了晃,“要不要喝一点?” “不要,苦的,不好喝。” “那就喝草莓汁,干爹用纱布给你挤的,家里该配个榨汁机,以后你想喝果汁方便点。”南易一边给范红豆倒果汁,一边说道。 “干爹,我会照顾好自己。” “嗯,我相信我家红豆能照顾好自己。”南易点点头。 有些话,只适合在分别之际说,一说出口,就意味着分别即将来临。 第二天,南易和冼秀云在村口见了一面。 南易把马家雁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冼秀云,经过两年的考验和学习,马家雁已经成为情策委财务小组的一员,南氏进出内地的资金,有一部分会经过马家雁的手。 当北上的火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养老基金管理会委员们正在养老基金持有的物业“艾吉德[aged]大厦”中开会。 “戴,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养老基金关系到几万人,将来很可能是几十万人的老年生活问题,进攻型基金风险太大; 如果我们造成基金的巨额亏损,boss不会饶了我们,情策委不会饶了我们,职工委员会不会饶了我们,几万的南氏职工不会饶了我们。” 戴正平摊了摊手,说道:“达斯汀,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资料你已经看到了,只要十年,南氏就会迎来第一个到龄退休职工,二十年,就会迎来一个小高峰,然后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以现在南氏注入养老基金的资金比例来推算,只要十七年时间,我们南氏职工的养老金相比较其他人就不存在优越性,只要二十二年,我们养老基金就会响起橙色警报。 我们很有必要趁着现在资金只进不出的阶段,进行风险性较高的操作,尽量把养老基金的资金池做大,以用来抵御货币的不断贬值。” “戴,还是那个问题,要是造成巨额亏损,我们该怎么办?” “戴,达斯汀,短期来看,日经指数还会不断攀升,日本的股市呈现一片欣欣向荣,我提议先把资金投入到日本的股市。” “小鬼子,你给我闭嘴。”戴正平叫道。 “戴君,我诚挚的邀请你去拳击馆玩玩。”被骂作小鬼子的金城万胜说道。 “去就去,老子怕你啊。” 另一个委员朱利安见两人对上,赶紧拍了拍桌子说道:“戴,金城,现在在开会,你们的私人恩怨请在散会后解决。 我建议把我们的基金设置成混合型基金,资金分散投资,高中低风险按照一个比例相结合,把太多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一个坏主意。” “朱利安的主意不错。”达斯汀赞同道。 戴正平:“现在的行情很适合进行几次冒险的操作。” “日经指数不错。”金城万胜说道。 “ok,既然我们达不到共识,那就等下次miss黄参加会议再进行讨论。” 朱利安的话,宣告着这次失败的会议告一段落。 “鲈鱼、猪耳朵、蚕豆,不错啊,老高,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餐车有卖?” 南易的软卧包厢,高铁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 “餐车里怎么可能有,这是我自己准备的。”高铁把菜放到桌上,又从兜里掏了一瓶酒,“我同学送的,他跑莫斯科那条线。” “红牌伏特加啊,你自己留着慢慢品吧,我喝不惯,虎崽,去餐车买几瓶汽水回来。”南易瞄了一眼瓶子说道。 南易说喝不惯是一是因为他真不喜欢伏特加,二就是避免高铁犯错误,虽说现在管的不严,可怎么说也是在当班,因为陪酒被人揪住小辫子,南易会过意不去。 “我去,我去,上了我的火车就到了我地头,怎么能让你掏钱。”高铁拦住虎崽说道。 “老高,你就别瞎客气了,几瓶汽水的事。” “行吧。” 高铁放开虎崽,坐到了南易的对面,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撕掉外面的包装纸,抽出筷子,把筷子交叉搓了几下,搓掉筷子上的毛刺后递给南易一双。 下一双如法炮制。 “尝一尝这个鲈鱼,松江的,味道要比其他地方出的好一点。”端上筷子,高铁就指着鲈鱼说道。 南易夹了一筷子,说道:“去过沪海?” “没有,同事帮着带的,我从小就喜欢吃鱼,不管是淡水鱼还是海鱼,只要是鱼我都喜欢,在家里我是顿顿吃鱼,吃了几十年也不会腻。 上次去菜市场看到一种无头鱼,用盐腌过的,虽然咸的要死,我还是买了不少,便宜啊,当饭吃都行。” 南易问道:“北韩进口的吧?”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鱼。” 南易想了想,应该是黄线狭鳕或者是明太鱼,反正都是鳕鱼里的低档货,那玩意第一次吃着还新鲜,第二次就不想吃了,除了咸腥,也吃不出其他什么味来。 虎崽把汽水买了回来,南易和高铁两人就用汽水一边送菜,一边聊着。 聊着聊着,高铁就把话题转移到车皮上。 “我一个同学手里握着一些指标,他想找人出了。” “搞反了吧?车皮指标还用的着找人,不都是别人求爷爷告奶奶来求你们么。” “沪海发贺兰山的车次。” 南易想了一下沪海去贺兰山要经过的地方,说道:“到贺兰山的货不多,可中途还经过皖省、中原、醋省和秦川,应该也有不少人求着要啊?” “指标比较特殊,必须起点到终点,中途不能卸货。” “喔,哪几天的车次?” “长期有效,价格还有的商量。” 南易恍然大悟,“你同学他们段搞创收啊?” 个人通过关系弄点指标肯定有时间限制,这种长期有效的指标肯定是铁路段的公开行为,不然换了谁也不能这么玩。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可以放在桌面上说,不用藏着掖着。”高铁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单纯的帮忙问问,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哦,往返都行?” “去贺兰山的多订几个车皮,可以送一个车皮返沪海的,不是白送。” “懂。”南易点点头说道:“有难度,我一时想不到谁要运货去贺兰山,我帮你问问吧,有人需要我联系你。” “找我哥就行,我经常出车,先谢过。” “同学的事情这么上心,女同学吧?”南易揶揄道。 “女同学的确是女同学,可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高铁摇头道:“我和她的关系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能帮上忙,当我欠你人情。” “哈哈,行啊,这事我会放心上,我说,饭呢,你怎么没打饭?” “不吃饭,一会有油香,就是我同学送的。” 南易笑道:“行啊,就拿油香堵我的嘴,不是现炸的能好吃吗?” “先将就一下,将来用盐池滩羊感谢你。” 高铁走后,南易就琢磨贺兰山那边有什么可以往外运的特产,他先想到枸杞,接着又想到长枣、圆枣,然后就是盐池滩羊和太西煤,好像还有一个贺兰砚。 枸杞还在统购统销,长枣和圆枣倒是可以对接一下浙省那边的蜜枣厂,可季节不对,还不到蜜枣厂开工的时候; 太西煤就别想了,三低六高的优质煤,国内品质都可以排上第一,出口欧洲创汇的畅销产品; 盐池滩羊…… 歇了,普通车皮压根没法运输。 贺兰砚…… 这玩意哪用得着火车皮运啊,一辆小面包足以。 南易想了想,藏着掖着不轻易给的返程车皮都这么没花头,过去的就更加,高铁这忙他可能帮不太上,一顿好饭喂了狗了。 嗯,火车上能吃到好饭的机会很难得,南易这条狗吃了一顿吃两顿,等把高铁的私货吃空,他才觉得不帮高铁倒几个车皮出去,颇有点说不过去。 可这不好意思刚刚升起,南易就下车了。 火车到站了。 阔别祖国二载,南易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妈的,真倒霉,刚下车就中招。” 把吹进眼睛里的黄沙好不容易捻出来,南易忍不住腹诽。 从军挎里掏出没撕掉商标的麦克镜戴上,迈着步往外走,南易收获了无数声“傻帽”的夸奖。 从潮流到看起来有点傻,只用了短短两三年的时间。 如今市面上流行的是买衣服不剪标,一件衣服穿出去,要是上面没个标,嗐,怎么好意思见人。 特别是西装,袖口的那个商标可是一个画龙点睛的点缀,穿的人巴不得越大越好,衣服破个洞没关系,要是商标掉了,那还不得悔之不及啊。 40年代,琼·克劳馥发扬光大的垫肩,随着美剧《豪门恩怨》的热播,已经在羙国刮起一股旋风,这股风已经刮到了香塂,也刮到了羊城、深甽。 南易相信,等夏天一过,这股风会刮遍全国。 从出站口到停车的地方这一路,南易已经看到两个女性穿着垫肩的真丝上衣,今年应该会利好化工行业,利好生产聚氨酯泡沫的工厂,假如没上市的话。 南易走到一辆黄色的天垏大发边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老姑娘,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啊?” “对呀,我都三十四了。”宫雪幽怨的说道。 “别慌,酒越醇越香,女人越大越值钱,聘礼不收个十万八万,千万别轻易嫁人,相信自己,你行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肯定有一个肯为你去死的男人在等着你。” “是吗?”宫雪把右手放到车钥匙上,说道:“我发车了。” “别,这个世上只有两个女司机,一个叫校花,另一个叫其他。太阳太晒,我就是上来坐坐,哪里好意思让你当司机。”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明天去你那吃午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手艺有进步吗?” “等明天你吃到就知道了。”宫雪自信的说道。 “嗯。” 南易点点头,拉开车门下车,走两步就坐进自己的车里。 “校花,配车、配人。” “什么标准?” “按照阮梅的标准走。” “明白。” 南易的车到老洋房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停在院门口。 走进院子里,南易就见到竹丛边坐着李津和一个不认识,大约三十三四岁的男人。 “老李,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今天回来,当然得赶过来迎接你啊。”见到南易,李津就从矮板凳上站了起来,“南易,给你介绍,周小兵,周哥,京钢的。” 李津一说“周小兵”,南易就知道这是谁了,他曾经听甲亢提起过,这个周小兵的父亲是京钢的领导,在京钢属于横着走的人物,算是一个正宗的顽主。 名叫小兵,人也是“小兵”出身。 什么叫“小兵”? 这是那段特殊岁月遗留下来的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当时有点权势者,为了让孩子逃避“上山下乡”,托关系,走后门,把不到当兵年龄的孩子塞到部队,几年以后,或是提干,或是转到地方上吃香的部门。 这样的小兵京城有不少,只是南易没怎么接触过,毕竟年龄有差距,圈子也不同。 李津的“周哥”之称,让南易颇为不喜,李津这么叫,逼得他也只能跟着叫,要知道在某些圈子里,哥可不是随便叫的,这隐隐就有把自己和“哥”划到一个圈里的意思。 “周哥,你好,怎么不在客厅坐?”南易走上前和周小兵握了握手。 南易的这声“哥”,就注定他和眼前的周小兵不会走的太近,他只想做生意,其他闲事并不想去掺和。 “听小李说你不抽烟,我们两个烟囱就不弄脏你客厅了。今天听小李说起不少你的事,勾起了我对你的兴趣,正好他想着给你接风,我就跟着过来见见。” 周小兵的嗓门很大,声音也比较粗,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以他为主”的感觉,平时身边应该经常围着一帮小弟,习惯了当大哥。 “周哥客气了,接风不急在今天,刚回来,第一顿饭肯定要陪我老婆吃,明儿晚上,我做东,咱们找个地儿,放开了喝。” 周小兵的酒糟鼻很明显,平时应该经常喝酒,而且酒量不会差。 “行啊,痛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喝酒。”周小兵爽朗一笑,说道:“我们这也就算认识了,我的呼机号给你,你明儿呼我。” “成。” 记下周小兵的呼机号,南易又应付了他和李津两人一会,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才离开。 “这个周小兵惦记上我什么了?” 一个习惯了做大哥的人,主动跑到南易这里来等着,要说不图点什么,南易绝对不信。 南易把李津大概知道的关于他的情况,在脑子里一一列举了一下,开启排除法,把不可能的一一去除,最后剩下两个——奶奶方梦音、亚清公司。 “妈的,刚回来就给我找点事出来。” 南易吐槽了一句,把事情暂时抛开,又开始了他归家的第一件事“打扫”。 等把老洋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时间已经临近饭点,南易连轴转着把晚饭也给做好,坐等刘贞下班回来。 7017k ------------ 第六百四十一章、续人缘 “你回来怎么不把儿子带回来,一转眼,我已经半年没见儿子了。”吃饭的时候,刘贞就抱怨开了。 “奶奶也好久没见她的曾孙子,让他留在香塂陪陪太奶奶。” “要呆多久啊?” “别着急,奶奶烦了就会把人送回来了。” “行吧。”刘贞从各个菜盆里夹了菜给南易,“快点吃, 一会出去消消食,早点回来洗洗睡。” “我说刘贞同志,不至于吧,我这才刚回来,你就惦记让我交公粮了啊?黄世仁也没有像你这样逼得这么紧啊。” “谁叫你这个杨白劳忙呢,打个长工跑好几家,这都打到国外去了,咋地,外国的地主给的工钱更足啊?”刘贞捏着嗓子,用尖酸的语气说道。 “工钱不咋地,就是花样多点。” 刘贞钩了南易一眼说道:“花样多是吧,呆会我就让你试试新花样。” “算了,我们还是尊重传统,老三样就得了。” 南易汗毛竖立,肝儿一颤,预感到今晚会不太平,敌人已然围三缺一,要赶他这条野狗入穷巷。 “别啊,就试试新花样。” “试试就试试吧。”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交公粮是每个当老公的男人应尽的义务,不管是欢天喜地,食髓知味,还是犹如赴刑场般天塌地陷,既然被投了币就得开摇开唱,“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虽是一夜未眠,可第二天南易还是去了以前常去的公园锻炼。 裘汉民还在,身体依然硬朗,南易把两人已经断掉的师徒关系又给续上。 锻炼过后,两人找了家新开的早点铺子共进早餐。 早点铺子是南方人开的,卖小笼包、馄饨、稀粥,附带还有下稀粥的小菜,不是腌菜,都是现炒的菜,一毛钱一碟,可以随意搭配。 要了两碗稀粥,又要了两笼小笼包,打了三四碟菜,南易和裘汉民找了个位子坐下。 “南小子,这趟回来怎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老婆上班挣钱,我就在家里带带孩子,溜溜鸟,看看报,胡同口下下棋,清闲清闲。” “你今年才二十五吧,这就打算提前进入退休生活了?”裘汉民蹙了蹙眉说道。 “裘老,你说这人工作是为了什么?” 裘汉民不做思考就直接说道:“为了国家富强,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 “我觉悟没这么高,我以前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工作,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我干嘛还要工作?” “你这个想法不行啊,要是谁都像你一样不工作,那国家还不乱套。” “裘老,你多虑了,没几个人能像我一样不工作就有饭吃,这多亏了我有个好老婆啊,一个月工资大好几百,天天可以吃肉。” “胡说八道,就小刘那点工资还不够你给汽车加油吧?” “差不多,差不多。”南易呼噜呼噜把稀粥给喝完,筷子一放,说道:“裘老,听说你的退休金又涨了,这顿你来?” “还是你来,我没带钱。” “真没带?”南易怀疑的问道。 裘汉民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说南小子,就一顿早点,我至于这么小气?” “难说,解放前这京城放印子钱的,十个就八个姓裘。” “你就瞎编吧。” “哈哈,你老慢慢吃着,我先走了,刘贞今天还叫我送她上班。” “你先走吧。”裘汉民摆摆手说道。 南易告辞裘汉民回到老洋房,就从二楼把一辆凤凰自行车弄到院子里。 先拿抹布擦了擦车子,然后给两个轮子打上气,给车链子添点缝纫机油,车子一侧,摇了摇踏脚,车链子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轮胎没老化吧?” “才几年啊,平时又不用,怎么可能老化的这么快。准备准备,我洗洗手,咱们出发。”南易把自行车放稳,七零八碎收拾起来,站起身拍了拍手。 “我早好了,等你。” “一分钟。” 南易走到水池前,洗了个手,就走回自行车旁。 “先坐还是跳车?” “我坐上边,你推我出去。” 刘贞说着,一个女式上架,稳稳的坐在书包架上。 南易把着龙头,推着车子往院外走,嘴里还嘟囔着,“你说你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今儿天气多热啊。” “我可不是心血来潮,人家都有老公骑着自行车送,我从来没有。” “那你怎么不问问人家,她们是愿意坐小汽车,还是坐自行车。”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刘贞拍了一下坐垫,叫道:“不许咧咧,上车。” “好嘞!” 南易一个黄狗撒尿,抬起右腿跨过横档踩在踏脚上,左脚在地上一点,车轮就往前滚动,接着又点了几下,人顺势就坐到坐垫上,车子平稳的往前走。 谷涋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刘贞,你真飘了,敢把我当驴。” “你要像驴那么听话就好了。” “你是真飘了,看来我们离婚的事情可以摆上日程了。” “我不离。”刘贞环住南易的腰,头枕在南易的后背,“你再说离婚,我就喂你喝药。” “呵,说起喝药,我倒想起武都头了,最近跟他有联系吗?” “年前有打来一个电话拜年。” “喔。”南易应了一声,又说道:“接下来几天,我都不能在家吃饭。” “知道了,一个星期够你把所有关系都聚一遍了吧?” “够了。” “你要准备买房子了,我已经收到风,要不了多久,我就要下去了。” 南易问道:“去哪知道吗?” “不知道,等着人事处找我谈话。” “那就消息确切了再说,最好是南边,要是去北边,我跑起来麻烦。” “基本上南边,北边没和我对口的位子。” “挺好。” 南易一捏刹车,车子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自行车洪流里。 “你不是分房子了么,房子在哪呢?” “东南小区。” “中关村?” “挺好,以后无为上学方便。” “你真打算让他在京城读书?”刘贞蹙眉道。 “当然啦,不然我干嘛要把他的户口留在京城,虽说按无为的聪明劲用不到,可京城考大学毕竟占点便宜,我们也给他多加一道保险。” 刘贞在南易的软肉上掐了一把说道:“我不是说这个,你明白我的意思。” “松手松手。”南易拍开刘贞的手,揉了揉痛处,缓了缓才说道:“有穷有无为不具备的优势,就让无为呆在国内好了。将来他是继承国内的家业,还是当兵当公务员都行。” “他不继承家业,你还想给谁?” “给无为儿子啊,放心,只要你不折磨我,我肯定能长命百岁,咱们的孙子我也能手把手的教。” “去你的。”刘贞粉拳捶了一下南易,“要是无为生了个女儿呢?你还想让他在外面养私生子啊?” “呵,无为是八零后,看着吧,他一辈子都会接受到新鲜事物,一辈子都会被动或主动的接受改变,您啊,将来孙子孙女都会有。” “会吗?” “会的,你啊,不用担心你儿子,我会给他铺好路的。” “你说的啊,将来你要食言,我跟你急。” “歇了吧,你啊,就是母凭子贵,要不是生出无为,我就把你扔后海去,光吃,对南家一点贡献都没有。” “去,你当初不是想要女儿吗?” “对啊,你要生出个女儿,那你就是贵不可言,我会把你捧到天上去。”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这都过去两分多钟,红绿灯还没变色呢,看看交叉的路,自行车长龙还在继续游移,且有的等。 “我说这红绿灯就该改成自动的,倒计时,时间到了就换另一边,不能只紧着一边过啊。” “自动的又怎么了,这么多人,这么挤,还不得人来维持协调么。”刘贞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是。” 等了好久,才轮到南易这边通行,南易骑着车子又经过三个红绿灯,才把刘贞送到。 “车留给你,还是我骑走?”把刘贞放地上,南易就问道。 “你骑走,这么远的路,我骑不动。” “行,等我饭局轮空了,请林茑回去吃饭。” “知道了,你走吧。” 南易嘎吱嘎吱又骑着车子回到老洋房,一身汗,冲了个凉,换了一身衣服,舒舒服服的坐汽车后座出门。 宫雪的房子在百万庄,丑区。 百万庄平面是回纹四方形,四周由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九个片区包围着中心地带的商业,商业区里过去有副食店、百货店、粮店、理发店还有医院和学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百万庄住的都是新京城人,解放后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各种工程师、技术人员,老人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在京城成长起来的第二代说着区别于内城,和普通话很接近的京片子。 这里的房子虽然是58年盖的,可规格可比南家的那种专家楼高多了。 两居室、三居室,独立厨房,独立卫生间,楼层挑高3米多,一间70来个平方,宫雪的房子在顶楼三楼,对门的两间都买了下来,在楼道里按个门,三楼就成了独立的空间,140平的房子住起来非常宽敞。 南易的车子停在小区里的空地上,步行着往宫雪的那幢楼过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宫雪那辆耀眼的天垏大发,屁股门开着,宫雪正弯腰在那里拿着什么。 “小区不是有菜场么,怎么还开车?”南易凑上前去问道。 7017k ------------ 第六百四十二章、敌踪现 “这里的副食品店菜不多,我跑到西单那边买的。”宫雪很自然的把菜篮子递到南易手里,自己又从车里拎出一个网兜,“跟我去趟副食品店。” “还有什么要买吗?” “副食品店的蒜肠很好吃,我去买点,副食品店对面还有一个木工房,院子里有棵大桑树, 有些桑葚已经成熟了,地上可以捡到一些很甜的。” 宫雪带着南易往副食品店的方向走去,她没急着去买蒜肠,而是先带着南易来到木工房。 原来南易以为木工房就是一个地点的名字,可等过来一看,这儿真是一个木工的工坊, 应该是过去小区的后勤修窗户、桌椅的地方。 木工房四四方方,几乎是正方形,院子里却种着一棵桑树, 这就组成了一个“困”字,过去的老木匠讲究的东西多了,自己的工坊怎么会弄成一个困局? 南易想着百万庄以前叫百万坟,小区的格局是回纹四方形,天干地支包围最中间的一块,命名不红也不专,这就很有意思了。 修道的说要相信科学,大科学家探索气功的奥秘,是商量好的互相捧哏? “黑皮、噶亮、阿尼头、阿胡子、鸭蓬、大模子过来吃饭啦。”走到院子里,宫雪就冲着木工房的房顶呼喊。 随着宫雪的呼喊,房顶窜出好几只野猫,四只黑猫,两只狸花,嗖嗖嗖, 一只接着一只从房顶跳到围墙, 然后沿着围墙竖立着走一段,四肢一蹬就跳到地上。 六只猫一落地就警惕的盯着南易,仿佛他稍有动作,它们就会撒丫子跑。 南易站着不动,也不看猫。 六只猫打量了好一阵,觉得南易这傻大个没威胁,这才鱼贯萦绕到宫雪的脚边。 南易有点郁闷,黑猫警惕就算了,毕竟黑猫不讨喜,很少有人家愿意养,小孩子见了不是捡石头砸就是躲得远远的,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黑猫的主人多是孤寡独居老人。 或许是因为孤单需要陪伴,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黑猫和孤寡老人成了黄金搭档,死在家里三五天无人知的老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边往往会有一只黑猫陪着。 也许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被发现的不少,所以才会以讹传讹,传出黑猫不详的各种传言吧。 至于不讨喜和不详到底哪个先,这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不弄疯十好几个哲学大家,应该很难找到答案。 宫雪给每只猫喂了两三条小鱼,然后又哄着它们回房顶去。 “我刚搬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孩子在这里调皮,一只猫被他们用绳子拴着脖子吊在桑树上,就是大模子,那只。”宫雪指着跑在最后的黑猫说道:“它的脖子上还有一圈勒痕,消不掉了。” “喔,你要是喜欢带回去养着吧。” “不行,它们太闹,还到处掉毛,在这里也挺好的,我已经买了糖果贿赂过这里的孩子们,他们以后不会再欺负这些猫。”宫雪说着,指了指地上,“你看,地上掉的都是熟的桑葚。” “看到了,都是被别人捡剩下的,明天赶早来捡吧。” 宫雪不死心的从地上捡起几颗看了看,“咦,都是坏的,明天我一大早就来,看谁能和我抢。” “咱们去买蒜肠吧。” “好。” 买完蒜肠,两人就回了宫雪的房子。 房子的格局很好,采光也很棒,左边这间被改成开放式厨房和客厅,右边那间改成了私人空间,有宫雪的卧室还有健身房,不撸铁,就是跳跳健美操之类的。 朝廷台早上会播马华主持的《健美五分钟》,“天天跟我做,每天五分钟,手叉腰,右手左手肩尖,向上,拍拍……”,不少时尚女青年都会跟着跳。 “《世上只有妈妈好》快拍好了吗?” 在房里转了转之后,南易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主要的戏份已经拍好了,现在还差电影的开头,就是你说的台塆孙女回来寻根,创办‘妈妈好’速冻食品厂,展开整个故事的那一段。” 宫雪甩了甩沾满水的手,说道:“为什么你非得这么执着给孙女安排一个台塆身份,香塂或者其他国家不行吗?” “台塆的戒严令有取消的迹象,只要一取消,当年那些跑过去的老兵也该回来探亲了。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亚清公司把钱付清了吗?” “没有,杨开颜的意思得等电影上映,看到效果再付钱。” “挺精啊。”南易轻笑一声说道:“随便她吧,本来这就是当初我应该做完的事,善始善终。” “亚清公司现在可不得了,大家争着抢着都想去那里上班,我还听到小道消息,说有人有门路,只要出五万块钱就能安排进亚清上班。” “这么值钱啊。” “还好吧,听说在亚细亚站柜台,一年能拿到七八千,五万块钱六七年就赚回来了。”宫雪说道。 南易:“你啊,不要听外面胡说,亚细亚的柜员、导购员别看她们赚得多,可岗位要求也高,不是谁都可以胜任。” “现在又不是你当权,你怎么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不管怎么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杨开颜的性格我了解,谁耽误她赚钱,她肯定会翻脸。买卖岗位这种现象肯定存在,可我笃定这个岗位不是谁都能买,能力要是不过关,杨开颜可不会买账。” 亚细亚和清河国际一上轨道,龌龊的事情肯定就会滋生,可南易相信杨开颜能把亚清公司掌控住,小乱难免,大乱应该不会。 世界上就没有哪个企业会是一汪清水,徇私舞弊、裙带关系、小账紊乱这都是难免的,只要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企业就乱不了。 “你对杨开颜这么有信心?” “对啊,有信心。”南易颔了颔首,转移话题道:“一楼和二楼的房子会卖吗?如果肯卖,那就把整栋都买下来吧。” 宫雪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卖。” “不卖就算了,京城这里要盖外销房,是别墅,到时候买套别墅;不想住别墅,方庄那边也快要开建了,到时候可以去看看高层。” “住这里挺好的,我没想搬走啊。”宫雪懵懵的说道。 “有两个人要搬进来住,我怕地方太小,你住着太压抑。” “两个人?”宫雪迷糊了一会,脸上突显喜色,“你要派人来看着我?” “是啊,你都奔四的人了,我再不把你给接收了,我怕你嫁不出去,真成老姑娘,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什么老姑娘,只要我想嫁,有的是人愿意娶我。”宫雪扭了扭脖子,一副你小看人的姿态。 “你就偷着乐吧,我要在报纸上登招聘情人的广告,来应征的没有一亿也会有八千万。” 宫雪啐道:“你怎么不说八亿啊?” “数字太大了,不好圆。” “呵呵呵,原来你还要脸啊。”宫雪捂着嘴笑道。 南易摇摇头,没有回应宫雪的笑声,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 在宫雪这里吃过饭以后,南易和宫雪就同路离开了百万庄,宫雪去剧组,南易要去孙长征那里看看。 南易和孙长征合伙的京西易购已经开了两家店,一家在新街口,另外一家在西单,第二家店刚开没半年。 新街口是第一家店,也算是京西易购的旗舰店,听孙长征自己说,他平时没事就在这家店呆着,只有盘账或者有什么事才会去第二家店。 南易下车走进店里,眉头瞬间皱起。 今天是周末,店里居然一个看电器的人都没有,南易走到一台电视机旁边,看了一下手表,心里数着秒。 三分钟,足足三分钟,他这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居然没个人过来招待。 南易运了运气,大声嚷道:“孙长征,常天啸,给我滚出来。” “谁啊,谁啊,谁他妈喊老子。” 随着一阵污秽的声音响起,脚步声蹬蹬蹬的从楼梯那里传过来。 没一会,一男一女就来到南易面前。 孙长征结结巴巴,“南…南爷。” “南总。” 常天啸的声音很清脆,没有一丝慌张。 “店员呢?”南易淡淡的问道。 “西单店的生意好,调到那边去帮忙了。” “六子,解释一下吧,今儿礼拜天,为什么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在这里站了三分钟,为什么没人过来招待?” “南爷,就在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晓晓贸易公司,专门倒腾电器、摩托车、自行车,那边把电器的价格压得很低,人都跑那边去了。” “嗯,继续。”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谷匼 “就因为店里没生意,我就和常天啸去楼上想办法去了。” “哦,想办法,有心了,店里客人应该是最多的时候,你跑到楼上去想办法,因为没生意,你跑到楼上去想办法,那我问你,想出办法了吗?” 南易说完,没有温度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孙长征的脸。 “没…没有。”孙长征低着头,心虚的说道。 “六子,你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又是第一次,我给你一张黄牌,现在跟我说说这个晓晓,老板是女人?”南易淡淡的说道。 孙长征抚了抚额头,松了口气,说道:“南爷,这个晓晓贸易的老板叫韩国晖,他还有一个帮手叫卫剑,是个退伍兵,呃,不对,是一个被处分退回来的兵,公司为什么叫晓晓我不知道。” 南易呵呵一笑,“六子,你可越来越有能耐了啊,被人挤兑的都快关门了,居然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说吧,你有过什么动作。” “没做什么。”孙长征眼神躲闪了一下,说道。 “我可以接受你无能,但接受不了欺骗,再给你一次机会。”南易的声音依然平淡,毫无波澜。 孙长征愣了一会,这才利索的说道:“我找人去堵过韩国晖,派去的人都被那个卫剑给收拾了,被收拾的挺狠,医药费花了不少。” “对方知道是你派的人?” “应该不知道,我找的是打行的人,跟我没瓜葛。”孙长征想了一下说道。 “京城什么时候有打行了?” “从冰城过来的,好像是和人抢地盘输了,在冰城没有立足之地,这才跑京城来混,过来以后专门接查架、收账的活。” “我说两点。”南易竖起一根手指,“一,没有包赚的生意,做生意本来就是一帮人挤独木桥,成功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他的都得掉水里。 为了成功,耍点阴谋诡计,使点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也是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 可是…… 虎崽,把门关上。” 南易站在那里,等虎崽把店铺的大门关上,这才抬脚踹在孙长征的膝盖上,把他踹了个趔趄。 “可是你丫的居然找什么打行,还跟我说什么可能不知道,你丫的怎么不干脆找杀手把人给干掉啊,我跟你说,你得感谢那个卫剑,要是你找的打行反过来要讹你,我看你丫的怎么办。 冰城来的,你知道冰城那边怎么抢地盘吗? 直接动枪,把人干死扔江里、埋土里,那边过来的,身上就算没背人命,也背着胳膊、腿,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丫的还往上凑。” 南易顺了顺气,继续说道:“阴招可以使,但是得有万全的把握,不然就把自己的歪心思收起来,夹着尾巴做人。 记住了,在咱们这片土地上,打打杀杀是最蠢的做法。” 南易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算了,你的脑袋还没开窍,跟你说也是白说,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我要知道晓晓是谁,我要知道这个韩国晖的货物来源,都经营什么,还有他的主要客户。 妈的,这些年你算是白混了,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韩国晖就把你弄成个灰头土脸。 以后给我放聪明点,我不想跑去自新路看你,更不想去陵园给你献花。 给黄三儿打寻呼,让她过来帮你。” “知道了,南爷。” “天啸,给我看看流水,就从那个晓晓开业前一个月开始看。” 常天啸说道:“南总,账目在楼上。” “好,我们上楼。” 两人上楼,常天啸先把流水账理出来交给南易,又给他泡了一杯茶。 南易一边翻阅账目,一边还和常天啸说话。 “在这里做的还开心吗?” “很好,孙老板对我不错,很器重我。”常天啸说道。 “那就好,你要是在这里做的不开心,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常天啸原来是亚细亚商场电器柜台的导购,在那边做的很好,今年的四月份,南易找杨开颜要个有野心的人,杨开颜推荐了常天啸。 “南总,来这里是我自己选的,好坏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何况我在这里的收入并不比在亚细亚低。” “嗯,这边风险大,机会也大,你在亚细亚要干到高层的位子,不但需要能力,还需要其他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条件,可在这里,只要你有能力,干到股东只需要两三年,甚至时间还会更短。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时候京西就倒了,你也就失业了。 京西是龙还是虫,在孙长征,也在你,有什么能耐尽管往外使,你创造出1的利润,我就会给你1.5的回报,你创造出2的利润,我就会给你4的回报。 哪一天你要觉得你的得到少于你的付出,那你就提出来,不用憋在心里,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谈得拢,我们继续往下走,谈不拢,我们就好聚好散,对自己人我向来好说话,有什么也会放在桌面上说,我这样对你,希望你也能同样对我。 有什么事,不用藏在背地,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打算一年后自己另起炉灶,我也不会怎么样你,依然会恭送你奔前程; 只要你三年内避着京西走,不要把买卖开在京西的对门就成。” “南总,我现在并没有自己单干的想法,我只想在京西好好做,做出一点成绩来。”南易的话音一落,常天啸连忙表忠心。 “明白的,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让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这也可以省掉你去猜测的心思。”南易把账本摊在桌上,指着一处说道:“4月12日,晓晓贸易就是从这天开始发力的对不对?” “是的,就是从这一天,晓晓贸易的电器价格就压到很低,都是亏本往外出。” “韩国晖这个名字我以前没听过,是京城本地人吧?” 京城这块地界,只要生意做得比较大的,南易多多少少听到过一点风声,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人提起过谁谁谁是干嘛的,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到。 “应该是,一口京片子,和他一起的那个卫剑我过去还见过,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不熟。” “哦,说说看。”南易点头道。 “他家和我家一样,都在东四那一代,从小就喜欢查架,是一把好手,要是没去当兵,八三年严打他应该跑不了。” “当的什么兵知道吗?” “好像是侦察兵,七九年去的,八五年被退回来。” 南易又问道:“知道因为什么被退吗?” “不太清楚,外面都传他是乱搞男女关系,可我觉着不像。” “他跟韩国晖是发小?” “应该不是,卫剑在东四有一号,没去当兵之前,他的消息挺多的,我没听人说过他身边有韩国晖这号人。”常天啸摇头道。 “知道了。”南易把账本合了起来,放到一边,“生意不管好坏,只要大门打开,就要时刻准备迎客,不管顾客买不买东西,都不能把人晾在那里,都得好好招待着。 抱怨、咒骂都给我留着一个人的时候对空气发泄去,只要你在上班,就算家有白事,对着顾客也要给我笑脸相迎。 当然,真要遇到白事,那就早点休息,我一向不赞成什么带病上班,压抑着悲伤上班这一套,虚头巴脑,事情做不好,还他妈弄个工伤。” “南总,我懂了。”常天啸点点头说道。 “好了,后天晚上你跟着孙老板一起去找我,咱们一起吃晚饭。先听听消息,然后咱仨再一起商量对策,看看怎么把这个晓晓给办了,晓晓,我还芳芳呢。” 南易说完,双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楼下,孙长征正蔫了吧唧的缩在角落里的凳子上。 南易走到孙长征边上,拍了拍他的后背,“行了,别这幅死相,黄三儿什么时候到?” “最多半个钟就到。” “别在店里商量,到外面找个地,最好离这里远着点。” “好。” “后天晚上饭点来找我,要是事情不顺利及时告诉我,别拖着,我可以早点让别人来做。” “南爷,我知道。” “先走。” 坐进车里,南易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累啊。 缓了缓,南易好好琢磨了一下就对校花说道:“找个地方打电话。” 7017k ------------ 第六百四十三章、苏风起 校花找到一个打电话的地方,南易就给罗浅浅拨了过去。 “罗大队,在干嘛呢?” 罗浅浅:“是你啊,还能干什么,查案。” “哦,辛苦了,哪天有空, 出来聚聚。” “等等啊……” 罗浅浅那边陷入短暂的寂静。 “后天有时间吃晚饭。” “后天我不行,换一天。” “那就19号中午。” “行,就这么说定了。” 南易在打电话的时候,在东北边境城市晖春有三个人正在一个叫龙源的公园见面。 “神农南粮集团苏策科,康秀明。” “斯嘉丽粮食集团r小组,帕夫柳琴科。” “坏群众小组朝特派小队, 朴正焕。” “同志。” “达瓦西里。” “东木。” 随着同志的喊声,三只炙热的右手握在一起。 “同志, 你们两位去哪里?”康秀明问道。 “先锋。” “符拉迪沃斯托克。” “我比你们幸运,我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朴兄弟,你要去的地方最凶险,请多多保重,一路顺风。” “是的,达瓦西里,下次见面,我请你喝最好的伏特加。” 麦卡普岛,南氏第109号金库。 斯嘉丽和梁慧文两人对视了一眼,斯嘉丽嘴里喊着倒计时,“three、two、one,now!” 随着斯嘉丽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扭动了手里的钥匙。 随着钥匙转动,金库的大门就被通上电,先是刺啦几声,随即又发出咔的一声。 “把门打开。” 强尼手一挥, 边上几个和平鸽的队员就上前把大门推开。 大门一被推开,梁慧文就带着斯嘉丽往金库里走, “夫人,这里一共520吨黄金,在中文里面,520就是‘i love you’的意思,南生让我告诉你,这些黄金是1982年5月20日存入的,实际上并不是。” “哈,蹩脚的献殷勤方式。”斯嘉丽轻笑一声说道:“梁,你就这样把亚当给出卖了?” “并不是,南生和我说过,夫人不会吃这一套。”梁慧文说道。 “算他明智,这里是情策委所有的黄金?” “夫人,我不清楚,一个月以前,南生才告诉我有这批黄金的存在。”梁慧文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斯嘉丽,“夫人清点以后请在文件上签字。” “嗯哼。”斯嘉丽点了点头,说道:“梁,银行叫瓦西里银行怎么样?” “南生的意思叫高加索银行。” “不,我觉得瓦西里更好,对,就叫瓦西里银行。” “既然夫人觉得瓦西里这个名字好,那就用这个,我相信南生一定也会赞成。” “啊哈,亚当根本不会取名字。” 南易揿了一下寻呼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在哪?” “搁家里呢,这是胡同口的公用电话,家里的电话忘交电话费了。” “知道了,等着。” 挂断了电话,会过帐,南易就往闷三儿家那边过去。 到了闷三儿家,南易只见到闷三儿一个人后背靠在墙上,屁股粘在矮板凳上,边上并没有他那个日本小情人。 “你那个蜜果儿呢?” “腻了,给她自由,放她飞去了。”闷三儿懒洋洋的说道。 “你牛掰。”南易竖了竖大拇指,自己拿了一张板凳坐在闷三儿边上,“我晚上还有个局,先说正事,废话改天再说。” “成,你说。” “1985年,克林姆汉宫颁布了禁酒令,这个反酒精运动一开始,市面上的白糖就开始消失了,白糖都被有办法的人私藏了起来。 先是白糖,然后波及到硬糖,接着只要是糖都不放过,你知道苏修人抢糖干什么吗?” “这还不简单,偷偷在家里酿酒呗。”闷三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对,酿酒,苏修缺白糖,更缺酒。不过想做这两门生意已经晚了,禁酒令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白糖生意,斯嘉丽粮食集团已经做了,国际大宗贸易的渠道进去,利润并不是太高。 酒的生意,南陈村已经做了。 南陈村收购了大量的低端白酒进行勾兑,调制成伏特加口味,出售给苏修那边在边境跑边贸的人,利润还可以,不过大部分的利润落在了苏修人手里。 “既然晚了,那还说个锤子。” “呵,看来你小子这几年没什么长进,根本做不到举一反三,你就没想一想,为什么禁酒令会出现?”南易轻笑一声,说道。 “粮食?”闷三儿试探性的问道。 “应该说是食品和轻工产品的匮乏。”南易也懒得和闷三儿卖关子,自己就解释道:“现在苏修普通人家的日子已经没有过去好过了,他们现在早上只能吃点粗面粉粥,中午和晚上只能喝点速溶汤; 香肠和奶酪这种好东西只有新年、圣诞才能咬着牙买点高价货。 苏修一直已经重视重工业,对轻工业并不是太重视,本来呢,苏修算是地大物博,粮食肯定是够吃的,哪怕是不重视轻工业,衣服也够穿。 可事情坏就坏在‘地大物博’四个字上,苏修从二十年代末搞的是集体农庄,咱们当初的人民食堂就是学的他们这路数,灵不灵就不用我多说了。 五十年代,苏修就意识到集体农庄很有问题,他们就慢慢的把部分集体农庄改成了国营农场,到八十年代初,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的数量差不多就持平。 谷疾 可国营就灵了吗?” 南易自问,马上又自答,“看似还算灵,起码六七十年代,苏修从上到下过的都很奢侈,那小日子不要太滋润,很多工人买得起小汽车,可以全国去旅游,还能去疗养。 对了,苏修的疗养院不要太多,除了集体农庄的农民,几乎全国的人都有机会出去疗养。 这一疗养,好了,人一个个都变懒了,做起事来是能混就混,反正做多做少,自己的小日子一样好过。 就是有了这种想法,苏修从上到下就开始磨洋工,特别是运输,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苏修粮食和轻工产品的产量,如果运输调配有保障的话,苏修还是可以做到物资供应充足。可实际的情况,苏修已经开始从外面大量进口粮食,这问题的根源就出在物资的调配上。 调配两个字说着简单,可其实涉及到方方面面,也能反映出很多的问题,依我的看法,苏修的骨子里已经烂了,就调配这个问题,他们根本没办法在短期内处理好。” “南易,照你这么说,苏修起码好几年会缺食品和轻工业品?” 南易点点头,“是的,吃的穿的抽的,只要有办法运进苏修,根本就不会愁卖,而且能卖出高价。组织调配人手你有经验,我要让你组织一批人注册几百家贸易公司,去全国各地的工厂去下订单。” “人好办,钱呢?”闷三儿问道。 “抽调山の味的资金,到国内的银行抵押日円贷人民币,事情我已经和为民说过了,他同意的。” “那就没问题,从会社抽调一百七八十亿不会影响正常的业务运营。”闷三儿拍了拍手说道。 “够了,可以贷个5亿人民币,有这些钱,生意就可以转起来。明天我让人把产品目录给你送过来,你得看仔细了,苏修服装尺码、食品外包装和咱们的有细微区别,别给我闹出什么笑话。” “我说,你别把我当乡巴佬好不好,在物资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闷三儿不岔的说道。 “行,那我就不废话了。”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快点干起来吧,这买卖应该能让咱们挣上一大笔。” “行,我知道了。” 说完事,南易就离开了闷三儿家。 南易觉得闷三儿的气性越来越大,已经有了往刚愎自用发展的趋势,可能力的成长却不是很明显,此消彼长,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坏事。 “算了,反正这次也是最后一次合伙,往后就单纯的做朋友,共同的利益除了已有的,就不再新增了。”南易叹了口气,无奈的想到。 连轴转,时间过的很快,南易只是在车里迷瞪了一会,寻呼机就响了。 南易赶到约好的饭馆,走进包厢,就见到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周小兵,一个李津,还有一个没见过。 看完人,南易就看向了桌面。 在桌上,一共摆了12瓶二锅头,正好每人3瓶。 “妈的,果然是海量。”南易嘀咕了一句,就走到李津面前坐下。 “周哥,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才刚到一会。”周小兵摆了摆手,爽朗的说道:“给你介绍,这是李更,我的副总,人送外号小诸葛。昨天忘记和你详细介绍,其实我是在京钢旗下的乾光实业当老总。” 南易仔细看了看李更,年纪应该比周小兵大,中等个头,肤色黝黑,脸上有点糙,但并没有凹凸不平。 “李副总,你好,我是南易。” “南总,你好,你的大名我曾经有幸听闻,如雷贯耳啊。” 和李更的手相握之后,南易就感觉到了皲裂、老茧还有力量,这是一双握过多年轧钢条的手,李更应该是从车间基层爬上来的。 “李副总客气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总,就是一个在家里带孩子的闲人,用处长丈夫称呼我更合适一点。” “哈哈,南易你说话太风趣了。”周小兵大笑一声,说道:“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干,白的不急,先用啤的漱漱口,服务员,拿两箱啤酒过来。” 没一会,两个服务员就一人端着一箱啤酒进来。 “全部打开。” 周小兵霸气的吩咐了一声。 啵,啵,啵。 等服务员把啤酒全部打开,周小兵就挥手让她们出去,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又拿起一个杯子。 杯子倾斜,瓶子口紧贴杯沿让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流下,等杯子快满时,一边继续倒酒,一边缓缓将杯子放正。 这样倒啤酒,可以把杯子完全倒满,因为张力的原因,甚至还涨出一点也流不出来,几乎没有一点泡沫。 这只是很简单的倒啤酒技巧,多喝上几次的人都会。 可就是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技巧,周小兵却说起了酒磕儿,“知道刚才我这手有什么说道吗?” “周哥第一招叫邪门歪倒,第二招叫卑鄙下流,这最后一招就叫改邪归正。” 李更应该是专业捧哏的,周小兵一唱,他立马就一和。 “小诸葛就是小诸葛,一点都不差。”周小兵夸了李更一句,就拿起酒瓶,“南易,我给你满上。” “周哥,我自己来就行了。” 南易握住自己的杯子,往边上虚放了一下。 “别介,我说我倒就我倒,把杯子放过来。”周小兵梗了梗脖子,粗声道。 “好好好,那就麻烦周哥了。” 南易把杯子往周小兵那边挪了挪,周小兵又把刚才的三招走了一遍。 给南易倒好酒,周小兵就坐了下去,说道:“小李、小诸葛,你们自己满上,咱们先漱漱口。” 等大家的杯里都溢满了啤酒,周小兵就说了一个字“喝”。 一杯,接着又一杯,然后一杯续一杯,等前菜上过来,四个人每人已经十二杯下肚。 三杯一瓶,每人四瓶。 看着桌上的三十六瓶还没喝的啤酒,又看看十二瓶二锅头,南易有点头皮发麻,“妈的,又不是要评陪酒师的职称,要这么拼命喝吗?唉,再喝两瓶认怂钻桌底。” “南易,吃菜。” “周哥,你先请。” “好,我来。”周小兵应了一声,先动了下筷子。 南易紧随其后,随意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 他这会已经百分百确定周小兵对他有所求,只是到底求点什么,他还不太清楚,不过能让一个当惯大哥的人低姿态求人,这事绝对小不了。 南易在考虑是不是要躲着点周小兵,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周小兵吃了几口菜,就掏出烟给李津和李更两人散了一根,点上烟,醉烟袅袅,周小兵又白唬开了。 “我这人没赶上好时候,没读过什么书,可我敢说,我的脑子,我的记忆力,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不管是什么书,只要让我看过一遍,紧要的地方我立马能记住。” “哦,周哥还有这个神通?”南易诧异的问道。 7017k ------------ 第六百四十四章、九药厂的大坑 “这算不上什么神通,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周小兵嘴里说着不值一提,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告诉别人“赶紧夸”。 “周哥看过的书不少,涉猎很广,可以称得上杂家。”小诸葛李更不失时机的说道。 “杂家不杂家的就别提了,今天我们主要是喝酒,绿油油的啤酒瓶子看着晃眼,一人还有九瓶,早点喝完,咱们早点来白的。” 周小兵的话这么说,大家只能继续喝,还是同进同退,每杯都要干,可这干杯的速度飞快,喝完一杯就是下一杯。 又喝了五杯,南易假装着来了一个反呕的动作,周小兵见到这情形,居然加快了举杯的速度。 这么一来,南易算是看明白了,周小兵是个酒缸子,还是一个有坏心眼的酒缸子,他就是想等着看别人喝醉了出洋相。 南易想着和李津喝酒从来没有暴饮过,这第六杯只喝进嘴里一半,身子一软,吧唧一声,人就瘫到地上。 “这……小李,南易的酒量这么差?” “周哥,我以前和他喝酒,他从来不多喝,可能酒量就是这么差。” “谁丫的酒量差?”南易一只手按着椅子,一只手软绵绵的抓向桌子,瞪着迷离的眼珠子,晃着头看了眼李津,“这不我小儿子么,是你个兔…呕……崽子说老子酒量差……呕……兔崽…子,今…今天饶了你,改…改天,你爹我再打……” “赶紧把人扶起来,叫他的人接回去,嘿,哈哈,喝醉了喜欢认儿子,哈哈,有意思。” “王八盖子,果然喜欢看别人耍酒疯出洋相。” 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听到校花的脚步声,接着他就被架了起来。 等被扶到车里,南易就坐了起来,“直接回去,卯蚩婶子应该还没睡,去她那里看看还有没有东西吃。” 车子回到老洋房,南易去了隔壁,卯蚩娟没睡,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先生。” 卯蚩娟见到南易就打了个招呼。 “婶子,还有吃的吗?” “我做了凉粉。” “帮我弄一碗。”南易说着,忽然又把要去厨房的卯蚩娟喊住,“婶子,你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卯蚩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衣服,没觉着有什么不对,这才抬头看着南易说道:“外面服装摊上买的。” 南易走到卯蚩娟边上仔细打量了一下衣服后,问道:“多少钱买的?” “很贵的,六十块。” “第一次穿吧?” “是的。” “先不急着弄凉粉,婶子你先去洗洗,换身衣服,身上的衣服扔了吧,国外弄回来的旧货,谁也搞不清楚以前的主人是谁,万一……”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没说出太吓人的话。 “别人穿过的旧衣服?” “嗯,可能是死人穿过的。” “我去换。” 卯蚩娟听南易这么一说,着急忙慌的就往楼梯走去。 看着卯蚩娟上楼,南易就对覃象说道:“一会婶子下来,跟她说一声,凉粉不用弄了。” “好。” 回到老洋房,南易又带着校花两人出门,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才回去。 第二天。 等刘贞去上班,南易就把严度叫到身边,“严叔,你们去年的身体检查是几月份?” “南先生,是十一月底。” “哦,半年多了,这两天就安排大家去检查一下吧,以后形成惯例,每年六月、十二月都检查一次。” “好的,南先生。” 和严度说完话,南易看了一下摆钟,打了一个电话就钻进了“工作间”,继续去完成他的航母大业。 继上次准备修食堂之后,南易就没有再碰过航母模型,这次还得接着食堂继续。 大约一个小时,南易还在侍弄一张椅子,桌上的“子电话”就响了。 这次回来,南易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超长距离子母机电话,说是信号可以覆盖三十公里,他本打算把子机当手机用,可在市区里面阻碍信号的建筑太多,信号覆盖范围有限,根本就不实用,也只能扔在家里当个分机用。 “你好,我是南易。” “小南啊,我是闵金生,回来几天了?” “闵区长,刚回来第二天。” “有空吗?有空来我这里一趟。” “闵区长召唤,没空也得有空啊,我现在就过去。” “好,我等你。” 刚才南易的电话是打给初帆约他吃饭,没想到初帆的嘴这么快,这么快就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闵金生了。 “闵金生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南易琢磨着,把手边的东西收拾好,就往海店区政府大院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南易就坐在闵金生的办公室里。 “小南,当初你可不像话啊,亚清公司还没走向正轨,你就挂印而去,当你的闲云野鹤,让其他同志替你吃苦受累。”闵金生点了点南易,笑着说道。 “闵区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最苦最累的工作我都做完了,这后面的人直接就可以吃现成的,就算不说我高风亮节,您也应该夸我一句知情识趣。” 闵金生苦笑一声,手指又点了点南易,“你呀,你呀,还好意思说这个话,当初我可是把亚清公司托付给你,就盼着你创造出亚清的辉煌,可你却当逃兵了。” “闵区长,说我是逃兵就严重了,我是走了,可不是引进来一个更有能力的杨开颜么,我听说这两年她可是给亚清公司创造了不少利润。” “杨开颜是不错,虽然人傲了一点,可算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人把你给揪回来。可话说回来,你依然算是失职。” “嘿嘿。”南易腼腆一笑。 闵金生故意板起脸,说道:“别笑,既然是失职,那我就得处罚你。” 说着,闵金生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了个档案袋走到南易面前,“打开看看吧。” “闵区长,政府文件我能看?” 南易不想看,一点都不想看,闵金生刚才说“逃兵”、“失职”,明显是想给他下套呢,他敢肯定档案袋里的肯定是麻烦,大麻烦。 “我既然让你看,你当然能看。” “我今天没戴眼镜,字太小肯定看不见,闵区长,我改天再过来看好不好?” “小南啊,打开看看吧,是好事。”闵金生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向来最厌恶以权谋私,就是我儿子女儿想找我开后门都不行,但是对你,我例外。不用你主动开口,我就给你谋了个厂长的位子,厂还不小哦。” “闵区长,要不还是算了,我怎么能让您为了我犯错误呢。” “哈哈哈,小滑头。”闵金生又再一次点了点南易,“你今天不看也得看,不然,我可不会放你离开。” 南易苦笑一声,“您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好吧好吧,我看就是了。” 把档案袋打开,南易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 文件的抬头是“第九制药厂现状概要”,得,南易心里冒出“果然如此”四个字。 这个厂前段时间可是很出名,花边新闻传的满天飞。 一个刚到任不到一年的厂长,被人发现死在厂会计家里的床上,经过公安机关的调查,非他杀也非自殺,而是操劳过度,就是俗称的马上风。 南易脑子里想着,眼睛一行行仔细看着文件。 前几页没什么问题,可翻到第五页,这问题就大了,第九制药厂居然有1700多万的亏空。 “1700万的亏空,不应该啊,第九制药厂的避瘟散可是卖了几十年,一直很畅销啊。”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接着往下看。 可翻到后面,南易就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不死心的南易又拿起档案袋抖落了一下,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一张遗漏的文件纸。 南易把文件纸放下,抬头看着闵金生的脸问道:“闵区长,你想让我去第九制药厂当厂长?” “对,只要你把第九制药厂[简称九药厂]搞活,不要让382个工人失业,不要让382个家庭陷入困境,你想承包就可以承包,你想合资就可以合资,我可以全力给你提供方便。” 听着闵金生的话,南易先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接这副担子。 没用几秒,南易就下了肯定的决定,接。 虽说接下这副担子会有不少麻烦,可益处同样不少,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接着,南易又思考该怎么接这副担子。 首先,承包就可以排除,承包,十有八九会给别人做嫁衣,而且得了好处的人,估计连个谢字都欠奉,不骂他一声傻逼就算是人品靠谱。 其次,好像没有合资的必要,南易就没有在国内成立第三生物制药子企业的想法,他倒是有计划在国内另起炉灶,建立一家和第三生物制药毫无瓜葛的药企。 承包太亏,合资没必要,那唯有股份制改革一条路,正好,股份制改革是现在的热点。 从1984年开始,国营企业实行“放权让利”、“承包制”改革的同时,一些城乡集体企业率先开始股份制的尝试,这给了有意进行所有权改革的国营企业很大的启示。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地方的中小型国营企业也开始尝试股份制。 1984-1986年间,京城、羊城、沪海等城市开始选择少数几个国营大中型企业进行股份制试点。 1984年7月,京城天桥百货公司首次向社会半公开地发行股票,并形成了国家股占50.97%,银行股占25.89%,企业参股占19.69%,职工个人股占3.46%的多元化股权结构。 1984年和1985年,沪海分别批准设立了沪海飞乐音像股份有限公司和沪海延中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但其实对国营企业有目的地进行股份制改造试点的是羊城,1985年,羊城批准了羊城绢麻厂、明兴制药厂、侨光制革厂3个国营中小型企业的股份制试点。 不过,就全国的情况而言,这个时期,国营企业的股份制改革,仍然限于中小型企业,不仅数量少,分布零散,而且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股份制。 去年12月,上头发布了《关于深化企业改革增强企业活力的若干规定》,在其中指出:“各地可以选择少数有条件的全民所有制大中型企业,进行股份制试点。” 规定出台后,一些省市随即开始挑选一些国有大中型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革试点。 沪海于1986年就曾选出8家国有大中型企业,最后正式批准了沪海真空电子器件公司为股份制试点企业,并于今年1月向社会公开发行了股票。 形成国家股占74.5%,单位股[其他单位]占1%,和先后三次发行的个人股,共占24.5%的多元股权结构。 南易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国内股份制改革的情况,确认了这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闵区长,我在资料里并没有看到九药厂造成巨额亏空的原因,我需要知道这钱花去了哪里,又是经谁的手花掉的。” “你这么说,是决定接下这个位子?”闵金生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还没决定,我要先了解一下九药厂的情况,一接手就要背1700万的债,九药厂可是块烫手的山芋啊,我总感觉会吃力不讨好。”南易摇摇头说道:“闵区长,啊,不,我还是叫您闵叔叔,您确定不是要坑我?” “好啊,我就认了你这个侄子。”闵金生会心一笑,道:“既然你是我侄子,那替我这个叔叔分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九药厂已经成了区里的一记脓疮,不尽快把它挤掉,我就怕它越长越大,时间久了,就连其他好的皮肤也会被它感染。” “听您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成狗皮膏药了,哪里痛就把我贴哪里。” “我就是要用你这剂狗皮膏药拔掉九药厂的脓毒,九药厂的亏空是怎么造成的,你不用问我,你自己去九药厂查账,我一定会让人好好配合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提,能答应的,我一定会答应你。”闵金生很干脆的说道。 “好吧,看来这梁山泊我不上也得上啊。” “哈哈哈,你已经截了生辰纲,这梁山泊上不上就由不得你了。你是打算现在就去九药厂看看,还是明天再去?” 闵金生只问今天去还是明天去,而不是去还是不去,意思就是非得去呗。 “赶早不赶晚,还是现在就去吧。” “好好好,这才是好同志嘛,我让初秘书陪你过去。” 闵金生仿佛心中有一块巨石落地,身体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笼罩在头顶多日的阴霾,消散不见。 有亚清公司的成绩在前,闵金生对南易很有信心,相信南易一定能在九药厂再次创造奇迹。当然,就算奇迹没能再次发生,情况也不太可能继续恶化,再差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差。 闵金生很快就把初帆叫进了办公室,吩咐道:“初秘书,你陪南易去一趟九药厂,就坐我的车去。” “好的,领导。” “南易,那你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好,闵叔叔,那我现在过去看看。”南易应了一声,和初帆两个人就往外走。 一走出闵金生的办公室,初帆就对南易说道:“是坐你的车,还是坐领导的车过去?” “先别说什么车,老初,你可真是好兄弟啊,我刚回来,你就给我挖个大坑。”南易埋怨道。 初帆微笑道:“九药厂对别人可能是坑,对你,我可以肯定不是,别看九药厂现在不行,可它的底子很好,要不是被沈清廉这么一闹,九药厂根本不会出问题。” “你跟我说说,那1700万都是怎么没的。” “待会再说,到底坐哪部车?” “坐我的车,你让闵叔叔的司机跟着我们就行了。” “也好。” 走出办公楼,坐进南易的车里,初帆才说道:“那1700万的情况有点复杂,有一部分不太好交代清楚,如果你想接手九药厂,最好不要去追究这笔钱的去向。” “你的意思,1700万的债必须背?”南易目光闪烁了一下,问道。 “是的,必须背。” “懂了。” 南易真的懂了,他如果接手九药厂,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笔账给平掉,让它成为过去,不要再勾起别人的窥探和回忆。 “我跟你说说九药厂的人事情况,九药厂的厂党高官叫杜守福,快退休了,老好人一个;现在的代理厂长叫甘子儒,是以前九药厂的老厂长,沈清廉出事以后,就把他请回来稳住局面; 生产副厂长叫高长宁,技术型干部,对争权夺利并不热心,一心想搞药品研究……” “等等,既然这个高长宁一心搞研究,那有研究出什么药品吗?” 初帆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你给我逗闷子呢。”南易蹙着眉说道。 “呵呵,我接着给你介绍。办公室主任叫乔卫平,和沈清廉走的很近;工会主席叫孙慧珍,一个老大姐; 人劳科的科长叫肖浩仁;财务科的科长叫尉迟绍,会计叫江梓琪,出纳叫徐争艳;保卫科科长石红旗;还有广播站的杜诗诗,这些就是厂办的主要人物。” “江梓琪就是那个花边故事的女主角?” “对,就是她。” “她怎么还在九药厂?” “沈清廉出事前已经离婚,这个江梓琪又是未婚,她一口咬定和沈清廉是恋爱关系,这就不能算是乱搞男女关系,她又凭什么不能继续呆在九药厂?” “呵。”南易轻笑一声,“有意思。” 初帆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江梓琪可不好对付,泼辣着呢。”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在厂里搞过调研,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你过来,九药厂的厂长可能就是我去当了。”初帆庆幸道。 “开玩笑,一个小小的九药厂还要你个大秘亲自出马?” “九药厂是烫手山芋,没人肯接啊。” “好嘛,那我就成冤大头了呗。” “你不一样,你来就是搞承包、搞合资,搞得好,也可以给你个人创造效益。”初帆说道。 “再说吧,这个冤大头我还没决定当不当呢。” “你还是当吧,我豁出去了,今天晚上这顿我来请,你放开了点。” “呵,那你这顿饭可真值钱。”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马连洼北路,九药厂的大门就开在这条路上。 “传达室的老大爷叫佟七,他爷爷曾经是太医院提点,九药厂刚成立的时候,他父亲贡献了几个方子,他家对九药厂的贡献很大。” “贡献很大,怎么还让他看大门啊,去后勤科给人发劳保也比这个强啊。” “过去这个佟七在车间工作,后来退休了,闲不住就跑来看大门了。你先等着,我去说一声。”初帆说着,下车就往传达室走去。 没一会,大门打开,初帆回到车里,车子就往厂办的方向驶去。 刚往厂里开了一小段距离,南易就看到厂区的树荫下三三两两的站着九药厂的工人,有的站在那里抽烟,有的干脆席地打牌。 “九药厂是三班倒?” “不是。” “那这些工人?”南易指着树荫下的工人说道。 “厂里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再过些日子,第三个月又要来了。” “区里就不说先垫上?” 初帆叹了口气说道:“时机不对,刚刚给企业放权让利,这时候企业就要区里资金扶持,你说是政策有问题呢,还是领导工作不力呢?” “喔,厂里账上没钱了?” “不到三千块。” “厂里有多少退休职工?” “261个。” “382加261,那就是643张等着吃饭的嘴,再加上医药费,这里已经有13万的缺口了吧?” “13万5,马上就会变成20万。” “比起1700万,这点钱倒是毛毛雨。” 初帆说道:“可这20万已经逼到眼前,不尽快解决就会出大乱子。” “已经出乱子了。” 厂办楼前,一堆工人围在那里,面对着一个方向,群情激奋。 初帆透过挡风玻璃往前看了看,脸色变了变说道:“麻烦了,甘子儒被围了。” “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南易淡淡的说道。 “我去没用,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初帆口吻一转,“你要是肯出马,倒是能解决问题。” “行啦,别想着把我往前面拱,九药厂的真实情况我还不知道,这摊子接还是不接,等我调查清楚再说。”南易心思电转,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我来了,也不能不出点力,我可以想办法帮九药厂借20万用来发工资。” 南易说着,推开车门,走到人群边上,听听大家都在说点什么。 “甘厂长,到底什么时候能发工资,家里都要断炊了,我老婆还病着呢,医药费都没地儿弄去。” “对啊,到底哪天能发工资?我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就我一个拿工资的,我要没收入,家里都得喝西北风,甘厂长,你上我家??,干得都吃不上了,现在都喝稀的。”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甘子儒面前,一嘴哭腔,“老厂长,我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想想办法吧,再不给我报医药费,药我都吃不起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甘子儒奋力的喊了一声。 “先闭嘴,听听甘厂长怎么说。” 人群里有人嚷了一句,喧嚣就慢慢的平静下来。 甘子儒见人群安静下来就说道:“我知道大家的生活都很困难,可厂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账上已经没有钱了,你们围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听着甘子儒的话,南易的眉头立刻蹙起,这个甘子儒就这点水平? 这个时候强调厂里的客观困境对解决问题一毛钱帮助都没有,反而会让工人对工厂更失去信心,也容易把矛盾给激化。 “厂里再困难有我们困难?厂里再困难,也没见你们厂办的人饿着,昨天我还看到你们这帮狗东西开小灶,肥腻腻的猪蹄子,一大盆,吃,我让你们吃。” 呼…… 随着话音,一只臭鞋往甘子儒的面庞飞去。 甘子儒险而又险的躲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只,下下一只就纷至沓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真惨!” 南易叹了口气,不忍直视。 “初大秘,还不过去解决一下阶级矛盾,工人们在厂里闹完就该去区里闹了,你避不了咯。” “别幸灾乐祸,工人们都成这样了,就没引起你的恻隐之心?” “你只要把1700万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这摊子我不但接下来,还敢立下军令状,三年时间,我不让九药厂利润过亿,我提头来见。” “唉……” 初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别叹气了,你先忙你的,我去厂门口等你,明天一早,我带财务人员过来查账。” 南易说完,心里叹了一口气,谁说他没动恻隐之心,其实他动了。 按照正规的流程,不在九药厂调研一个月,研究一个月,谈判一个月,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哪里能做出决定。 可南易心里已经做好打算,只要九药厂没有太深的坑,他就踩进去。 7017k ------------ 第六百四十五章、九药花鼓 南易在九药厂门口等了五十分钟左右,初帆就出来了。 南易打开车门,恭请初帆上车,“初大秘,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卖我的,按斤称啊,还是按块卖啊?” 初帆轻笑一声,说道:“我承诺工人三天之内发工资。” “得,还是被你给卖了,你倒是落个清净,我可就被你架在火上烤了。”南易挪了挪屁股,往车窗靠了靠。 “不要这么说,你是能者多劳。” “这个能者不好当呀。” 和初帆吃过饭后,南易给陈风去了一个电话,想从他那里打听一点九药厂的事情。 可惜,陈风知道的也很有限。 第二天。 一早,南易就把马家雁从亚清公司借了出来,让她跟着初帆去九药厂查账;下午,风尘仆仆过来的冷妍也加入了查账的队伍。 南易自己则是窝在老洋房打电话,把九药厂的贷款情况了解了一下,最终,得到了一个精确的数字:17,128,592.53。 银行这边已经搞清楚,接着就得看九药厂在外面存在多少三角债,不知道有没有一点应收款。 早上打了一圈电话,中午,趁着吃饭的点,南易去了洛克菲勒医院找朗回春。 洛克菲勒医院是顶级医院,朗回春又是儿科方面的专家,如果不是看病,想找他也只能凑着吃饭的点。 洛克菲勒医院的食堂,南易和朗回春一起打了饭,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南易,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吧,我最多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甫一坐下,朗回春就说道。 “郎医生,是这样,我有点事情咨询你。”南易知道朗回春忙,他也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说道:“小时候我吃过宝塔糖,就是驱蛔虫的那个,为什么这两年药店里看不到了?” “你说的宝塔糖全名叫蛔蒿宝塔糖,属于中成药,原材料就是蛔蒿,要说这个蛔蒿需要追溯到五十年代。 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条件不好,没办法太过注重卫生,很多人肚子里就有了蛔虫,传播率很快,当时的大人小孩都受到了影响。 肚子里有了蛔虫,人就会变得面无气色、身体消瘦,当时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蛔虫。 当时,我们和苏修正是蜜月期,他们得知我们深受蛔虫侵害,就在1952年给我们送来20克种子,这小种子就是蛔蒿,也就是宝塔糖的原料。 当时,这20克种子难能可贵,为了能更好的培育蛔蒿,我们将其分成了4份,分别放在了四个地方培养,可最终只有一个地方幸运的培养成功。 慢慢的摸索经验,我们就掌握了大面积种植蛔蒿的技术,之后便源源不断的培育出大量的蛔蒿。 不过蛔蒿的味道很不好,怕孩子们吃不惯,就在药里面加上很多糖,这就有了宝塔糖。” 朗回春边说,边扒拉着饭,“你说现在看不到,这很正常,动荡结束后,各大药厂加倍的生产宝塔糖,一时间让宝塔糖供过于求,价格就掉了。 药便宜,蛔蒿自然就更便宜,慢慢的就没人种蛔蒿了。 而且,1982年,宝塔糖就从驱虫药之中淘汰掉,差不多85年的时候,蛔蒿就在我们国家绝种了。” “郎医生,你说是淘汰,那淘汰宝塔糖后用什么?”南易问道。 “肠虫清阿苯达唑,羙国过来的药物,价格比宝塔糖贵一点,但是更安全,也没有那么大的副作用。” “好吃吗?”南易傻傻的问道。 “我只能说不太苦。” “呵呵,瞧我问的。”南易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道:“咱们国内有类似肠虫清的药物吗?” “有,八桂制药厂有一个叫刘旭的专家,1971年开始研究抗蠕虫病的盐酸左旋咪唑,1977年就被记进了药典,好像1982年还获得了国家质量银质奖。” “盐酸左旋咪唑。” 南易嘴里咀嚼了一下,总感觉这个名词有点耳熟。 “那八桂制药厂有这个盐酸左旋咪唑的驱蛔虫药在卖吗?” 朗回春摇摇头,“没听说过,我也没用过,南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可能要去药厂工作,先了解一点药物方面的知识,今天正好想起小时候吃的宝塔糖,就过来咨询一下你。” “这样啊。” 朗回春颔了颔首,继续吃饭。 吃过饭,南易就和朗回春告辞,离开洛克菲勒医院后,南易又去了图书馆,在里面泡了几个小时翻阅《药典》。 图书馆出来的时候,还去电报楼打了个国际长途,让人把国际上专利已经到期和即将到期的药物名单目录尽快传真过来。 去找孙长征的路上,南易绕道药店,买了一大包板蓝根。 新街口,一家孙长征经常光顾的饭馆,没有包厢,但饭馆营业房后面有个小院,此时小院里就摆着一张饭桌,孙长征、常天啸、黄三儿正围桌而坐。 南易一到,目光就被黄三儿吸引过去。 如今的黄三儿打扮已经变得女性化,不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别。 南易一坐下,就看着黄三儿说道:“黄三儿,不对,以后还是叫你黄霞,你这样打扮很好,有女人样。” “南爷,黄三儿有喜欢的人了,正拍汉子呢。”孙长征笑话道。 黄三儿扭捏了一下,啐道:“六子,你丫给我闭嘴。” “唷,是吗?” 南易诧异的又看了一眼黄三儿。 “对,我有喜欢的人了,正追着呢,小丫挺的,我约他吃饭,十次只答应两次,一点都不识相。” “你付账,还是他付账啊?” “我啊,他就是个穷酸,没钱。” 南易试探性的问道:“男的是老师?” “语文老师,教初中的。” “找个老师好,只要别当班主任,假期多,你们可以经常出去玩玩。” 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却替那个语文老师默哀,黄三儿真要嫁给他,就她的暴脾气,往后三天打一顿,五天加一餐,逢年过节还有保留节目。 “黄霞,你要是结婚,我一定给你份重礼。”南易说了这么一句,就把黄三儿的话题给终结掉,“查的怎么样了?” 孙长征整了整表情说道:“南爷,晓晓贸易的那个晓晓,的确是一个女人,叫王晓晓,天垏塘沽人,韩国晖的女朋友,她还有个大哥叫王晓逵,是塘沽有一号的人物。” “那个王晓逵是混沙头角的?” “南爷厉害,那个王晓逵手下有一批人,占着三分之一的地下洋货市场,和另外两帮人把控着海员销货的渠道,韩国晖的货,大部分就是从他手里拿的。” “具体点。” “南爷,太具体的还没查到,时间太紧了。” “那就继续,查清楚他们是按什么价从海员手里收货,又是什么价往外出。王晓逵既然霸占着市场,肯定不会老老实实赚点应得的差价,欺行霸市估计是免不了的。” 海员是当下先富起来的人群之一,有些海员会钻国际船舶自用烟酒免税的空子,在香塂十几块钱买一条良友,拿回国内就可以卖到五十,其他万宝路、希尔顿等里面的差价就更大。 海员出一次海,回来少则带个十条八条,多则三五十条,走私的收入远远比工资高。 烟还只是海员额外收入中的一项,其他还有摩托车、自行车、家电,在香塂买一台日产录像机折合人民币一千出头,卖给倒爷可以卖到四千以上,旧的日产变速车可以卖到三四百,一辆半新的250摩托可以卖上万。 这种大件,每次只要倒腾回来一件,至少能赚几百块,多则数千。 这还是零打碎敲,要是整艘船坑壑一气,那一趟能赚多少就没数了,几万肯定有,几十万不难,几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南易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他所知的关于海员走私的情况,接着又说道:“除了塘沽,韩国晖另外的拿货渠道呢?” 孙长征说道:“易发,还有一部分是自组货源,从厂家拿,从外面串货。” “客户名单呢?” “这个…还没查清楚。” 南易蹙了蹙眉,“晓晓贸易只是洋货低价出,还是所有的都低价?” “所有,洋货价格压的特别低,国货比进货价稍微低那么一点,亏的不会太多。” “现在洋货愁卖吗?” “怎么可能愁卖,根本不够卖,只要有货就能卖出去,而且是高价。”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现在市面上什么牌子的国产收录机最好销,利润比较厚的。” “要说利润高又好销的,那就得是曼歌,这是羊城一个小厂的牌子,去年年底刚冒出来,拿货价只要六百出头,外面能卖到九百上千,有利润,大家都乐意卖,市场就这样给炒起来。” “喔。”南易点点头,说道:“关于韩国晖的事情继续查,动作快一点,还有,收集一下这个曼歌的资料。” “明白。” “先这样,吃饭。” 南易拿起筷子,吆喝了一声,几人先把正事放下,觥筹交错。 ……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时候,刘贞和冷妍两人正坐在院子里小酌。 “结对共饮,何须举杯邀月,你们两个的境界比李白还高。”南易走到刘贞身旁,对着喝酒的两个女人说道。 刘贞拉了拉南易的手臂,让其蹲下,鼻子凑到南易嘴边嗅了嗅,“酒味很淡,今天没喝多啊?” “就喝了一瓶啤酒,你们喝多少了?” “你老婆酒量不行,一罐蓝带喝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喝完。”坐在刘贞对面的冷妍指了指台子上的啤酒罐子说道。 “国内有蓝带卖?” “没有,我一个同学在蓝带啤酒公司上班,正好来国内考察,送给我两提。”刘贞说道。 “蓝带要来国内设厂?” “好像是吧。” “喔,你们慢慢喝。”南易点点头,站起身就往客厅走。 看到南易离开,冷妍就嚷道:“先别走啊,我还没汇报工作呢。” “不急,明天早上再说。” 打从羙国回来,刘贞的生活其实极度乏味,上班之余,只能看电视打发时间,或者琢磨一下哪里又有房子卖。 这些年,南易也不太清楚刘贞到底看了多少电视剧,买了几套房子,刘贞今日难得有闲情逸致小酌,南易不想去扫她的雅兴。 上楼洗漱一番,南易就钻进工具间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回信,写好后,把信纸塞进信封,又在地址栏填上陈绿在沪海的通信地址。 诰日。 老洋房小院。 昨晚刘贞的位子换成了南易,冷妍依然坐在昨天那个位子上。 冷妍:“九药厂的账已经理清楚了,应付款171.25万,债权人有好几个,都是国营单位,应收款51.34万,欠债人是京城药品公司,九药厂没有自己的供销科,以前生产的药品都交给药品公司代售。” “还有没有其他隐含债务?”南易问道。 “应该还有,我和马家雁只统计了数额比较大和有存根的,那些数额小且没有存根和欠条的并没有统计,预估数额在10万块以下。” 南易又问道:“车间去看过了吗?” “看过,机器保养的还不错,只要注入资金,随时可以重新开工。” “能算出多少估值?” “只能算出400万左右,负债率430%以上,已经资不抵债。” “明天才是发工资的日子,今天你和家雁再过去好好看看,不管是大坑还是小坑,能挖出一个算一个,如果你没有再传来不好的消息,我打算明天一早去找闵金生,要点优惠条件。” “好,我现在就过去。” 冷妍离开后,没过半小时,南易也出门去了和马连洼路交叉的永丰路。 在永丰路,他汇合了李靖,两人一起拿着地图绕着九药厂所在的地块游走,一边走还一边指指点点。 “南生,这里适合盖面向外销的高档微型小区。”李靖看一眼地图,又看一眼九药厂地块,“按照四个方位正好可以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栋公寓楼,最中间的黄龙位可以建一个黄龙吸水喷泉; 围绕喷泉,还可以盖二十八栋别墅,整个小区的绿化带就按照八卦的形状来打造。” 南易轻笑一声,“四象二十八宿,小区的名字,你是不是还打算叫神州?” “最好叫黄大仙或者黄龙洞。”李靖认真的说道。 “行啊,最好还找个叫黄初平的设计师来设计这个小区。”南易玩味的说道。 “黄大仙设计的小区,一定会抢手。”李靖笑道。 “地产方面你是专业的,你做决定就好,我不多干涉。托塔建筑先有国贸,后又有你争取到的方庄项目,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李靖,做得好,今年年底就会做评估,你能拿多少股份,到时候再看。” 南易的话,令李靖脸露喜色,“谢谢南生。” “不用谢,有付出就该有回报。” 当年李靖竞争郑国高速公路及码头投资公司[郑国高码]的管理人失败,不管是安慰还是补偿都好,创造力置业体系里,李靖是除了朱友仁之外,第二个即将持股的高管,其他人员目前还只有分红。 “李靖,如果这里真按照你刚才说的想法盖,那白虎楼给我留一层,就顶层吧,弄一个空中花园,我个人要,该怎么收钱就怎么收。” “南生你要在这里安家?”李靖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用瞎琢磨,你就当我是普通vip客户就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李靖,你知道我的脾气,有些事做了也是白做,不要瞎费功夫。” 南易再次仔细打量一下整个九药厂,招了招手,带着李靖回到车里。 又聊了一阵,两人就各走各路。 接着,南易去了一趟华中贸易,和陈风的领导,华中贸易的董事长见了一面,以个人的名义从华中贸易拆借了50万人民币。 借期三个月,手续合理合法,只要南易能按期还款,谁也不会有背上挪用公款罪的风险;作为回报,南易又给华中贸易介绍了一桩买卖。 今天剩下的时间,南易先是去了图书馆借了几本书,然后回到老洋房,在查资料和看资料当中,慢慢的度过。 第二天。 闵金生刚上班,南易就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闵叔叔,九药厂的担子我挑了,我就要两个条件。” “你说。” “一,区里出面和银行谈,贷款的还款期往后拖一年,利息照付;二,两年之内不要往九药厂塞人,要摘桃子请两年之后再来。” “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闵金生略做思考就说道:“你是打算承包,还是合资?” “不,我打算搞股份制,九药厂是国家的资产,它落魄的时候是,它再造辉煌的时候,依然还是。”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计算了九药厂的资产,想要搞股份制,需要拿出35%的股份用来吸收外部资金。” “你个人呢?” “我不要工资,不要奖金,也不要分红,我会拿钱出来购买股份,额度不超过2%,我打算和九药厂同舟共济,荣辱与共; 九药厂好,我的付出有回报,九药厂不好,我损失钱,损失时间,另外……应该还会得一个南破产,又或者南败家的外号。” “小南,你确定只有刚才那两个条件,不再提其他要求?”闵金生确认道。 “是的,就这两个要求,闵叔叔,只要这两个要求您能答应,而且还不带弹性,九药厂我一定会撑起来,如果撑不起来,九药厂的643张嘴,我不但负责喂五年,还会给他们安排一条新出路。” “好,小南,我答应你,你提的两个要求,我一定帮你完成,不打一丝折扣。”闵金生掷地有声的说道。 南易心里一声“呵呵”,第一个条件,他相信不会打折扣,第二个…… 九药厂但凡日子开始好转,各种明珠蒙尘的企业改革高手,比松下幸之助还牛逼的经营之神就会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拿出各种漂亮的发展计划:两年国内第一,三年冲出亚洲,五年占领全世界市场,十年目标星辰大海。 奥利给! 实际上,非战之罪,不是我的错,是以前的南易把九药厂的潜力都给掏空了,看似花团锦簇,实际是一坨狗屎,领导,南易捅的篓子我好不容易才盖住,听说第八制药厂的厂长快退了…… “闵叔叔,您看一下,这是我叫人做的九药厂资产和债务核算表,区里要是赞同这个数据,您就代表区里给我签个字。” 闵金生接过文件,翻开仔细看了看,“小南啊,有些事情,涉及的面太广,区里有区里的难处,你要了解。” “闵叔叔,我理解,所以我不打算细究九药厂的亏空是怎么造成的,我只要这个责任和我无关,不要让我的满腔热血反遭人污蔑。” “难为你了,放心吧,你闵叔叔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知道闵叔叔您肯定不会让我吃亏。” “呵呵,你个小滑头。” 和代表海店区的闵金生办好了手续,南易又在初帆的陪同下去九药厂走马上任。 就在那天甘子儒所站的位置,今天,南易又站在这里。 全厂382个工人,还包括不少退休工人都站在南易的对面,这时候,在他们的心里估计都是同一个想法——九药厂被放弃了,区里开始摆烂。 南易的目光从人群中一张张面庞上扫过去,从这头扫到另一头,把能看到的脸都看了个全乎。 “我知道,现在大家脑中都有八个字: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南易说话的音量很高,几乎是用吼的。 “是的,我很年轻,在场的不少工人的年纪可以当我父亲,有的甚至能当我爷爷。可是,正因为我年轻,正因为我是愣头青,才会傻乎乎的来趟九药厂的这摊浑水。 九药厂有什么? 有643张等着吃饭的嘴,有资不抵债,有将近2000万的债务,另外,账上还有不到3000块钱,我的眼力得有多浅,才会选择到你们这里来打秋风? 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国家干部,说好听点,我是私人老板,不好听的,我就是个体户,可我不是普通的个体户,大家都回头看,看到那两辆车没?” 南易指着停在边上的两辆车说道:“我的,是我个人的,前面那辆六十万,后面那辆二十万。” “哗!” 南易的话音一落,工人人群里立刻就炸开了。 “真的假的,什么车啊,这么贵?” “应该要吧,没见过这车,不过你看看这车的模样,比皇冠看着还有气势。” “你说台上这孙子既然这么有钱,还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想把车间里的机器都给卖了?” “管他来干什么,只要把工资发了就行。” …… 南易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看着工人们在那里讨论,他也不阻止。 五分钟,十分钟,直到十五分钟,南易才大吼道:“静一静,静一静,你们有的是时间编排和讨论我,因为我会在这里,在九药厂呆很久。 将来,在你们中间,免不了有我的各种花边新闻,但凡厂里有漂亮的女职工,只要你们愿意,肯定和我能扯上关系,在厂长办公室啊,在我车里啊,男厕所、女厕所,怎么离奇,你们就爱怎么编。” “哈哈哈!” 人群里发出哄堂大笑,相近的工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我的花边新闻,你们爱怎么编怎么编,爱怎么传就怎么传,但是有一点,女主角必须漂亮,谁敢传我和不漂亮的在一起,当心我给你们小鞋穿。” 工人再次哄堂大笑,这次,南易还多收获了年轻女职工的好几十声“呸”。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叫南易,京城本地人,二化厂子弟出身,下过乡,读过大学,做过生意,已婚,老婆很漂亮,儿子也有了,不管未婚还是已婚的女职工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 两年前,我更年轻的时候,从无到有,我办起了亚清公司。 这个名字,你们听着可能会很陌生,亚细亚商场、清河国际服装批发市场不陌生了吧? 它们都是亚清公司的产业,它们的一砖一瓦,里面卖的大部分商品,每一条规则,都是我制定的,不客气的说,它们有今天都是因为有我。” 哄! 再次喧嚣。 “好了,都闭嘴,你们有的是时间讨论,也有的是时间去打听,现在先听我说。”南易打断了工人们的议论,继续说道:“以前就是以前,不代表现在,也代表不了将来,亚清公司的成功,也不代表九药厂也会成功。 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我,只要你们相信这个。” 南易打开放在桌子上的两个旅行袋,把里面的钱倒在桌上,“你们只要相信今天能领到厂里欠你们的工资,你们只要相信将来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你们只要相信以后能领到奖金,你们只要相信你们将来的工资会和亚清公司看齐。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 已经退休的工人,一会散会后就离开工厂,回家去等着,你们的退休金,你们的医药费报销,厂里的出纳会亲自送到你们家里去。 以后,每个月,厂里都会把退休金送到你们家里去,至于医药费,厂里会建一个医疗站,往后有点小病,要开个药什么的,直接上厂里的医疗站; 要是有什么大病,你们再拿着收费单来厂里报销。 在职的职工,散会后,各个部门、车间带回,先对自己的办公、工作所在地进行清扫,等完成以后,再对整个工厂进行大扫除。 以后在厂里,我不想看到有人打扑克、下象棋、打毛线,我不想看到有人在厂区范围内打架,谁打架就开除谁。 这是铁律,没有情面可言,也不会给你们改正的机会,只要犯一次,就是开除,到时候不用东托人西托人过来说情,告诉你们,没用。 但有一个例外,你们可以打我,只要你们能说出道理,只要你们的道理能站得住脚,你们就可以往死里打我,我死了活该,我家里绝对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站在最前面的五个人留下领工资,其他人等通知,等他们五个领完换下五个,不用着急,会有人过去叫你们。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解散,保卫科科长石红旗到我这里来。” 工人们解散以后,一个年纪比南易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就来到南易的身边,腰杆很直,步履之间虎虎生风。 “石科长,我看过你的档案,在部队当了八年兵,转业之后就来了九药厂,服役期间还有三年时间档案上写的很模糊,我也不打听这三年你到底在哪里服役,我只想告诉你,以后保卫科的工作需要加强。 非本厂职工,不持有临时通行证,一律不许进入厂区,就算是我爹我妈都不行;车间区域,不是本车间人员不许进入,除非持有特别通行证,车间与车间不许串门。” 石红旗说道:“南……厂长,保卫科人员不足,你说的这些,保卫科根本无法完成。” “需要几个人就去招,要退伍兵,上过战场的优先,残疾也没事,只要能跑能跳,没手也可以。对了,上过战场的待遇要高一点,标准我晚点给你。” “是。” “你先去吧,不是在职职工先请他们出去。”南易挥挥手说道。 “明白。” 石红旗离开,南易回头看了看厂办的小楼,幽幽的叹了口气,带着冷妍走向厂里的食堂。 在食堂里一边转,冷妍一边介绍道:“厂里的大食堂和小食堂是分开的,厨子也是分开的,分五级灶,上、中上、中、中下、下,还有一个特殊灶,就是招待领导的,标准高到离谱。” “工人是几等灶?”南易蹙眉道。 “工人没等级,小食堂没开过中下和下灶,起步中灶。” “沈清廉搞的名堂?” “是的。” “雨露均沾?” “中灶都有份,再好,得站队。” “一会叫工人过来,把小食堂给我扒了,小灶,他们还有脸吃。从今天起,不管是谁,在食堂吃饭都得给票,每个月发多少菜票饭票,不按照级别,就按照工种; 出大力的多发,车间的次之,坐办公室的最低定额,不论男女,大米饭就是四两,窝头仨,吃不完的留着月底折成钱,不够吃的,给我饿着。” “这些小节有必要抠吗?”冷妍不敢认同的说道。 “呵,没给他们上忆苦饭就不错了,惹得我不高兴,给他们抓几把沙子撒菜里。”南易撇着嘴说道。 “嘻嘻,要不干脆把厂办的人想办法都赶走?” “想什么呢!” 南易把手背在背后,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嘴里念念有词,“想当年,我爷爷一个破碗一根棍,从江南要饭到江北,现如今,生来我就稳坐金銮殿,我老朱家……” “你念叨什么呢?” “凤阳花鼓。” ------题外话------ 本章经过大改 7017k ------------ 第六百四十六章、老铁666 “古代开药铺的有句话:但愿世间无疾苦,何惜架上药生尘,九药厂既然要搞股份制,干脆就改个名字,就叫生尘药业,我们的短期目标是把药厂搞活,远期目标就是坐看它倒闭。” 离开食堂, 南易和冷妍两人在厂区的树荫之间散步。 “我说我的南老板,要不要这么虚?真要药生尘,我看你怎么哭。” “你还别说,药生尘的愿望,我还真是发自内心的,天下可以做的生意多着呢,人没病没灾,但是会老啊。多活几年, 就要多吃几年饭,这里赚不到的钱,换个地方照样能赚回来。” “远的先不说,我们还是着眼当下吧,九药厂,不对,生尘药业该怎么办?”冷妍撩了一下头发,又抬脚看了看自己的鞋底。 “怎么办,你不应该问我,问你自己,想想前两年你在沪海经历过什么。” “沪海?”冷妍想了一下说道:“甲肝?” “对,八三年,沪海爆发过一次小规模的甲肝病毒,致病源就是啔东的毛蚶,沪海的卫生部门已经知道这个致病源, 沪海也出台了禁止销售毛蚶的规定。 可这根本挡不住沪海人对毛蚶的需求,市场上依然有人在卖,也多的是人购买,七八毛一斤,补充蛋白质多好。” “我们研究甲肝特效药?” 南易睨了冷妍一眼,说道:“可以啊,你能告诉我具体哪天能研究成功吗?” “这个怎么估计的了。” “所以啊,特效药可以研究,但是不能把它当成挽救生尘药业的特效药,可能在研究成功之前,我们的远期目标都实现了。” “不研究特效药,那研究什么,你不会是想生产板蓝根吧?八三年沪海就有人传板蓝根可以治甲肝的流言,你不会是?” “我有那么坏嘛,这两天,我查了很多资料,也问了不少国内外的医生,把治疗甲肝的问题了解了个通透。 其实这甲肝,我指的是黄疸肝炎,国外也没有什么治疗它的特效药,一般情况下,甲肝病人自己就会自愈; 就算是医院收治,治疗过程中,无非就是给开点维生素,为了防止脱水,了不起就是输个液。 板蓝根清热解毒,对甲肝的确有一定的作用,虽然微乎其微,可这是心药,可以让病人心安。 你说,如果沪海再次爆发甲肝,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冷妍说道:“及时隔离,控制传染源。” “嗯哼,甲肝不可怕,乱了的人心才可怕。人心稳定,遵守隔离的规矩,这病来得快,去得会更快。 板蓝根一年销不了多少,价格也不太贵,去其他生产板蓝根的药厂问问,他们的机器卖不卖,我们先生产一年的板蓝根,在沪海囤点货,真要让我赌赢了,我们就平价往外出货,要是赌输了,这亏损我自己认了。” “既然都要赌了,干嘛还平价啊,干脆加价往外出货呗。” “我的冷妍同志,你这个思想可要不得,商人赚钱虽然天经地义,可有些钱不能赚,有些财我们不能发。 别瞎琢磨,明天留在这里和我一起镇镇厂办的这帮人,后天,你去一趟八桂制药厂,找一个叫刘旭的专家,打听一下盐酸左旋咪唑的事情,我自己去第一传染病医院打听一下84消毒液技术转让费。” “不是吧,你还要生产消毒液,那我们是药企还是化学企业啊?”冷妍惊呼道。 “管它什么企业,能赚钱就是好企业,药企就不能有一家化学子企业?何况84消毒液也可以归到药物的分类。” 南易也是没辙,他也想研发什么什么特效药,他也想来一个什么填补国内空白,可哪有那么容易,第三生物制药烧了几亿美金才开始出成果,生尘药业又要砸多少? 拿什么砸? 南易还不得先让企业活下去才能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啊,企业要倒了,一切皆是虚妄。 对现在的南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搞钱,没钱,全部都得喝西北风去。 南易和冷妍两个人在厂区转了一遍,接着就去了厂办。 虽然甘子儒那天被砸之后,人就没再来厂里,而且他也到了该走人的时候,不过南易还是没去霸占他的厂长办公室,而是带着冷妍去了财务科。 南易走到徐争艳边上问道:“徐出纳,工人的工资都发完了吗?” 徐争艳,这名字听着挺带劲,长得也挺带劲,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现在的她已经到了倒计时等退休的年龄。 “南厂长,除了厂办的人,工人都已经发完了。” “好,我知道了。”南易应了一声,又对江梓琪说道:“江会计,发完工资,厂里还剩多少钱?” “24万3千4百72块6毛4。” 江梓琪,今年27岁,长得比实际年龄大四五岁,不过有点半老徐娘的风韵,对十几岁的少年,四十往上的都很有诱惑力。 初帆说这个人很泼辣,不过南易看她现在的表现还行,没跳。 “好。”南易又应了一声,转头对尉迟绍说道:“尉迟科长,一会有个律师过来,你和他一起把50万的借款协议做出来,一式三份,厂里留一份,律师带走一份,还有一份给冷妍,她是乙方。” 说完,南易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话筒,把电话打给了金道胜。 打完电话,南易又对众人说道:“厂长办公室腾出来之前,我就在财务科借张桌子办公,有什么打搅的地方,还请大家谅解。” 厂办哪里都可以乱,财务科不能乱,南易就是要在财务科坐镇,免得厂里最后那点钱还生点事端出来。 谷軌 沈清廉时期,九药厂有很多支出都是不清不楚,而且支取手续也违反了财务制度,南易真要揪着不放,财务科三个人不一定能送牢里,但一定能叫他们卷铺盖卷走人。 可惜,偏偏南易必须得既往不咎。 旁若无人,南易和冷妍继续讨论着工作。 “在羙国的时候,你有没有买过bufferin cold的感冒药?” “买过,这个药很好用,日夜片剂分开,好像成分不太一样,白天吃了也不容易犯困。”冷妍答道。 “我找人问过了,日夜片剂的成分其实差不多,就是药物用量上有点区别,日片的抗过敏成分放的少点,就不容易犯困。 其实大部分时候,感冒扛一扛就会好,就像我们小时候感冒哪用得着吃药,不都是多喝点热水,躲被窝里发身汗么。 那些娇贵的,动不动就吃药,把自己吃成四环素牙,那牙齿黄不拉几的,见了人都不好意思张嘴,笑都得把牙齿包住,嘻嘻嘻,和林黛玉似的。” “哈哈哈,别逗。” 南易学林黛玉的举止,惹得冷妍花枝乱颤,就连竖着耳朵偷听的江梓琪和徐争艳也在那里偷笑。 “说正经的,市面上大部分的感冒药其实成分就那几样,有的牌子有效成分放的多点,有的放的少点,总之,千变万化不离其中。 我们只要找个已经经过临床试验的成熟药方,申请药品批文,马上就可以组织生产,用不着研发,只要想着怎么把药卖出去就行。” “你想打广告啊?” “对啊。” “药品打广告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药品牌子、名字我都想好了,牌子就叫老铁,名字就叫666。广告语就这样:孩子感冒不用急,生尘药业老铁666,专克感冒,孩子健康,没毛病。” “老铁666。”冷妍念了一遍说道:“有点拗口。” “多念几遍就不拗口了。”南易会心的说道。 冷妍又问道:“为什么要叫老铁,为什么又要666?” “关系好的两个人,有的地方叫铁子,有的叫铁哥们,京城这里叫铁瓷,反正离不开一个‘铁’字,我干脆就再加个‘老’字,这不就是老铁,老朋友嘛。 这就是说啊,我们生尘药业对待病人和对待好朋友一样,多亲切。 至于666嘛,这个就更简单了,我们的老铁一开始的终端售价,我想定在6块6毛6一盒,算是开创一个纪元。” “这么贵,你想吃人啊?” “贵吗?比其他感冒药也贵不了多少,你觉得便宜,是因为可以零买,给你包两粒收你几分一毛钱,你当然不觉得贵,何况,我打算直接上胶囊,这定价可能还太低了。” 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价格的事情先别当真,这个还要计算成本,还得做一下同类药品的成本和售价对比,我们要比别人贵一点,但也不能贵太多。江会计,麻烦你去叫一下高副厂长。” “好的。” 江梓琪答应一声,就出门去叫人。 没过一会,江梓琪就回来了,身边并没有高长宁的身影。 “南厂长,高副厂长不在办公室。” “哦,知道了。”南易应了一声,又对冷妍说道:“去小食堂看看,不知道扒干净没有。” 说着,两人就走出财务科。 等走出厂办的范围,南易又对冷妍说道:“高长宁这些年搞研发的支出统计过没有?” “我只看到近五年的账目,研发上差不多花掉306万。” “呵,甘子儒和沈清廉都是老好人啊,花掉三百多万,研究了个空气,居然没追究高长宁的责任,不知道有几个钱真用在研发上了。” “不是不追究吗?” “不追究不代表不需要审视一下高长宁,钱要真是花在研发上,高长宁这副厂长不用当了,做个纯粹的研究员去;要是有猫腻,副厂长更别当了,调他去保卫辅助科当科长。” “我的南老板,请说人话。”冷妍白了南易一眼说道。 “养狗,保卫科的安保力度需要加强,急需配备几条大狼狗,饲养员的位子还空着呢。”南易冷冷的说道。 “真会埋汰人。” 南易没有回应冷妍的吐槽,而是问道:“杜诗诗和杜守福有什么关系?” “一个等退休的老好人,一个广播员,我去打听他们的事情干嘛。” “还是了解一下,厂办的每个人,我们都要清楚他们后面有没有站着什么人。杜诗诗我还没见过,长得漂亮吗?” “长得挺漂亮,气质也还行,就是不阳光,那张脸阴郁的就和每个人欠她钱一样。” “你确定你的表达准确?”南易确认道。 7017k ------------ 第六百四十七章、漂亮表妹 “准确。” “哦,那我得见见。” “有什么想法?”冷妍问道。 “能有什么想法,我只希望厂办的每个人都简单点,攘外必先安内,简单点好对付啊。”南易幽幽的说道。 “我的大老板,先别想怎么对付厂办的人,先想钱吧,后天我去八桂咨询了,就算技术能转让,没钱也办不成事啊。” “要找钱,难也不难,35%的股份要卖出去不难,难的是把估值做高啊。” 冷妍想了一下说道:“七拼八凑,估值最多能做到500万,再高不现实,银行负债太高,厂里以前的避瘟散、安宫牛黄丸、天王补心丹都不是独家产品,没技术、没资产、没……” “行了,不用你泼冷水。”南易摆了摆手,打断冷妍的话,“175万不太够用,这么低的价格卖掉股份,我也不甘心。既然做了,我就打算做到最好,等我走的那天,我希望生尘药业是欣欣向荣,而不是洪水滔天。 我听刘贞说了一嘴,她的老师参与了建立股市可行性的论证会,咱们国内很可能就要建立股市,你要把生尘药业推上市。” “我?” 冷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啊,你。”南易点点头说道:“这次和亚清一样,我当开荒牛,别人摘桃子,这次你留下当做事的经理,董事长的位子还得让出去。 分几步走,第一步,明后天就在厂里搞内部集资,不用说,肯定不会顺利,不强制的话,可能一股都卖不出去。 第二步和银行去谈债转股,1720万的贷款变成35%的股份,银行会答应才有鬼; 第三步就是找外面的人兜售股份,估计也只能零零散散兜售出去几股; 三步都不顺,为了生尘药业的发展着想,我只能把心一横,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购买,先是你,然后是刘贞,亚清公司等等,大部分的股份,我们自己买下来。” 冷妍按着南易的想法往下说:“这三步每一步执行不顺的时候,都应该跑去区政府诉诉苦,让他们知道我们很难;等生尘药业的情况好转,还要把股份转让一些给内部职工和外面的关系户?” “对,你跟我个人买的股份都得吐出来,这计划要执行的漂亮,需要有个记者跟踪报道一下,《三年磨一剑,浴火重生的生尘药业》,三年后的今天,我希望报导就用这个当标题。” 冷妍:“三年后的都想好,那第一篇的标题想好了吗?” “《他说:汽车坐腻了》,副标题《记艰难改制的生尘药业厂长南易》,配一张下雨天,我浑身湿透但依然腰杆挺直,推着自行车前行的背影照片。” 冷妍:“你还要演一出卖掉车子买股票的戏码?” “怎么可能,我只会说汽车坐腻了,想骑自行车,其他的都是记者的猜测,在报导里就要体现出这一点;你说的戏码,要以记者为第一人称的视角来写,只体现我们的艰难,不能往高尚里写,不然将来容易翻车。” “高尚,你也配?”冷妍不屑的说道。 “再敢这么藐视上级,我直接送你去非洲,给那里的酋长当填房,就你的长相,钻石矿肯定换不回来,换几十匹骆驼还是行的。”南易的眼睛故意在冷妍的身上扫了扫。 “去你的!”冷妍先啐了一口,接着又娇滴滴的说道:“尊敬的南大老板。” “你行啊,还跟我玩吃了吐这套。” 南易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小食堂边上,有十几个工人正在这里有说有笑的拆着房子。 “看来工人们对小食堂的怨恨由来已久。”冷妍感慨的说道。 “厂办是既得利益者群体,本来应该低调,可这个小食堂却把他们和工人之间的不平等明晃晃的展示出来,工人能不恨就有鬼了。 往后一段时间,在厂里先不要强调什么主人翁精神,等把工人都变成工厂的主人再说,现在的他们没有义务对工厂负责,只需要对他们领到的工资负责。” “这个论调和当前的主流思想不同,说出去可有点危险。”冷妍担忧道。 “只做不说就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去门口接下人,刚和石红旗说完要加强工厂的安保,金律师很可能进不来。”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到九药厂的第一天,南易安排工人大扫除,第二天又找了一辆车去啤酒厂拉了一车的破啤酒瓶回来,让工人们自己动手和水泥,给工厂的院墙插满啤酒瓶碎片。 南易已经看过原材料仓库,里面一点原材料都没有,加上原来的三款药也不适合继续生产,工人没有本职工作需要做,但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再闲着心里又会发慌,刚安抚下去的人心又会躁动起来。 早上,南易去了一趟第一传染病医院,打听了一下84消毒液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并不复杂,只要交技术转让费就行,钱也不是很多,只需要15万;条件这么宽松,南易就顺便打听一下前面转让了几家,得到的答案是37家。 得到这个答案,南易就在肚子里计算了一下投产84消毒液的成本支出,得出一个数字后,很快就放弃了生产84消毒液的念头。 竞争太多,成本太高,短期性的投机利润不大,只适合细水长流。 一事不成,南易没有回九药厂,在路边花上一块钱买了一袋青苹果,拐着弯就去了西单街头。 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在街上瞎转悠。 十字路口这一段不许练摊,有红袖章管着,十几二十分钟就会来回巡查一遍,第一次会好言相劝,第二次就不客气,该扣东西扣东西,该罚款就罚款。 可这也难不倒摊贩倒爷们,不让练摊,我就走着卖。 卖走私烟的脖子里挂个和民国时期类似的木箱子,香烟走一路卖一路,卖完了再到犄角旮旯里添货;卖零食小吃的,就拎着篮子或网兜,也有卖皮毛的,直接就拎在手里,找一个地方站着等客人上去询价。 “嫂子,生意怎么样?” 南易在形形色色的摊贩中找到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女人,这个女人叫闻人兰月,就是当初要和南铁犁相亲的那个,如今是南易的嫂子,南铁犁的老婆。 说来凑巧,当年那次相亲,闻人兰月和她二姨没来,原来是去断金楼的路上,她二姨突然发病,正好遇到了南铁犁,是南铁犁送她二姨去的医院。 后来她二姨病好出院后,去找易瑾茹解释,事情一说开,双方又安排了一次相亲,等人一见上面,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心地善良、家境好,女方哪里会不喜欢,南铁犁和闻人兰月很快就走到一起。 闻人兰月喜滋滋的说道:“挺好的,今天已经卖掉快二十斤,赚了六十几块钱。” 哪怕放在几十年后,春夏两季都很难买到糖炒栗子,市面上几乎就看不到。 年前的陈果已经卖空,今年的新果还没下来,六月份卖糖炒栗子就是独家买卖,别无分号,价格叫高一点,嘴馋的该买还是会买。 闻人兰月的糖炒栗子卖到四五块钱一斤,可买的人依然络绎不绝,特别是一些要讨好对象的男青年,就算囊中羞涩也得咬着牙买。 “有人找麻烦吗?” “没有,就是有不少人向我打听从哪里弄来的栗子,我没告诉他们。” “嫂子,吃个苹果,我刚才在路边买的,已经洗过了。”南易说着,把手里装苹果的袋子递给闻人兰月。 闻人兰月把袋子推了回来说道:“不吃了,吃这个手变得黏糊糊的,一会不好卖东西。” “哦,那你接着卖,我去那边转转。”南易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南易等等。”闻人兰月把南易叫住说道:“若婵在前面路口交通岗亭,你帮我去看看她。” “好的,嫂子。” 南易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一下闻人兰月,南铁犁是个闷葫芦,可南易这个嫂子不是,温良贤淑中透着一股精明,人也比较外向,很有当金牌销售的潜质;加上南铁犁没变成后爹,足以证明她的人品过关。 生尘药业需要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不能被京城医药公司掐着脖子,建立一支能喝能吹能拍的医药代表铁军,是题中应有之意。 南易有想法把闻人兰月扶持起来当这支铁军的副掌舵人。 和闻人兰月告别以后,南易就去了西单路口的交通岗亭,这里的岗亭叫红领巾岗亭,每天西单附近几个小学的红领巾会轮流过来擦岗亭,还会拿着铁皮大声公站路边宣传交通安全知识。 南易冲一个拿着大声公的女学生点点头,收获女学生的甜甜一笑后,就靠在岗亭边的铁栏杆上静静的看着。 女学生是南若婵,在京城数一数二的师范附小念书,学校离这里不算太远,这一片属于她们学校的红领巾活动范围,南若玢手臂上戴着一道杠,是一个小队委,红领巾活动肯定少不了要参与。 南若婵这个小丫头对化学很感兴趣,如果她对化学的兴趣一直不变,南易当初和陈风说的玩笑话搞不好会成真,他真有可能给小丫头铺一条顺畅的攀升之路。 就如同南易给刘家的帮衬,避免刘家三兄弟走上邪路,这既是身为女婿的本分,也是为了南无为着想,南易要给自己儿子打造一个金光闪闪的亲戚圈。 南家不缺商人,反而缺少一个学术上的大拿,南若婵有这个潜质,南易这个便宜叔叔自然愿意出钱出力。 与人恩惠,自己跟着沾光,惠人惠己,这样挺好,何况一人得道,鸡犬不升天,会被人戳脊梁骨。 要是从政不安排自己家人,这叫大公无私、清正廉明;自己经商,家人要饭,走到哪里辩论都不占理。 趁着南若婵换班的间隙,南易上前和她说了几句话,接着就离开了西单。 半个小时不到,南易的人就出现在后海野鸭岛边上。 一个收音机往树上一挂,听着马三立和王凤山两位老爷子的相声《买猴》,把野餐折叠桌搭起来,酒精炉子点上,茶壶往上面一坐,又把椅子搭好,往上头一躺,鱼钩甩出去,听着夹杂着滋滋声的相声,伴随着热水的咕隆咕嘟,好不悠哉。 饭点将近,让虎崽去明珠宴打点饭过来,南易打算今天就泡在这到天黑。 可惜事与愿违,南易刚瘫一会,寻呼机就嘀嘀嘀响了起来。 一揿,一看,号码不认识,也没有数字编码,南易就懒得回电话,几个熟人都有自己的数字编码,一看就知道谁在呼叫。 南易不回,没想到对方还挺坚持,一遍接着一遍的呼,短短十几分钟就呼了七八遍,看样子不回一个是不行了。 正好虎崽提着饭归来,南易就让他去回电话,她和校花两个人先吃饭。 “你已经好久没休假了,抽个时间休两个月假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松弛松弛。”吃着饭,南易对校花说道。 “我没什么地方想去,还是晚点再休。” 南易点点头说道:“行,就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到时候可以多休点时间。” “南生,是易老太太的电话,说找你有急事。”没一会,虎崽就回来对南易说道。 “不是店里的电话。”南易嘀咕了一声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就让你回家属院一趟。” “行吧,吃完饭就出发。”南易无奈的说道。 南家搬出家属院已经好几年了,易瑾茹这会叫他去家属院,不太可能是南家的事情。 吃完饭,南易就把东西收了起来,赶去了家属院。 到了家属院的南家房子,南易就见客厅里有两中两青,三男一女四个陌生人坐着。 仔细辨认了一下,南易可以认出其中一个中年人,他名义上的大舅易浩瀚,前南易在六七岁的时候见过一面。 再看边上的另一个中年人,从长相上来看,和易浩瀚有相似之处,估计是他的二舅易浩繁,那边上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的表哥易鸿轩、表妹易倩兮。 这三个人,南易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南易心里犯起了嘀咕,“易瑾茹包容他是为了南铁犁,可易家人没必要跟着一起包容他,易家人过来,易瑾茹干嘛要把他叫来?” “大舅。” “呵呵,快二十年没见了,南易还认得我啊。”易浩瀚扶了扶眼镜说道。 南易名义上的姥爷好像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文人,曾经在醋省的教育部门任职,所以很重视子女的教育,易浩瀚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易浩繁读到了高中毕业,易瑾茹这个老小也读到了初中毕业。 至于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学历更低,这是当初的大环境之下,受南易姥爷的身份所碍,倒不是个人能力的原因。 这些都是前南易平时从易瑾茹和南怀秋谈话之中听来的,根本没听全乎,他既不知道便宜姥爷的名讳,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东北人会跑到阎老西那里去任职。 “大舅,这是二舅吧?” “对,这就是你二舅。”易浩瀚指了指易浩繁,又指了指易鸿轩说道:“这是我儿子,你表哥易鸿轩;这是你表妹易倩兮,是你二舅的女儿。” “二舅好、表哥好、表妹好。”南易和三人一一打了招呼,又问道:“妈怎么不在?” “她去给你爸打电话了。” “哦,妈没把新地址给你们啊,家里搬了好几年了。” “地址倒是给了,可我们搭车的路上问了司机,他也说不清楚你们的新地址在哪个位置,我们只好来这里了。”易浩瀚说道。 “是不太好找,京城这里胡同多,不住在附近的人,只能说出哪条胡同大致在哪个位置,再详细还真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大舅、二舅,你们先坐着,我也去打个电话,再叫辆车过来,一会等妈回来,我们就去新房子那边。” “好,南易你去吧。” 南易跑出家属院打了一个电话,等再回到南家的时候,易瑾茹已经回来了。 “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给我打传呼的时候加上911么,我一看号码不认识就没想搭理,要不是你连打了好几个,我都不会回。” “一着急就忘了,你开来几张车啊?”易瑾茹说道。 “我已经叫车了,再有一会就会到。” “有车就好,你舅舅他们还没吃午饭。”易瑾茹说着,就转头对易浩瀚两人说道:“大哥、二哥,家里有开饭馆,一会先去哪里吃饭,我天天在店里,家里没什么吃食。” “瑾茹,你看着安排就行,我们这次来的匆忙,真是麻烦你了。”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哥哥来妹妹这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啊,早想回去看看了,可前几年要上班,退了休后又要带孙女,一直抽不出空来,好久没去看爸妈。” 说着,易瑾茹就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 南易从兜里掏出手绢递给易瑾茹,“妈,别伤心了,过些天我和大哥陪你回去,咱们一起去祭拜下姥姥姥爷。” 易瑾茹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又抽噎了几下鼻子,“嗯,回去,一定要回去一趟。” 南易两人在母子情深,在那坐着的易鸿轩和易倩兮却是诧异的看着两人,显然两人都知道南易不是易瑾茹亲生儿子。 刚安抚好易瑾茹,南易的寻呼机就响了,看了一下号码,南易就对易瑾茹说道:“妈,车到了。” “好。”易瑾茹再次抽噎了一下,说道:“大哥、二哥,我们去饭馆。” 一行人出了家属院,南易让开面包车过来的武坤坐他的车去,他自己坐到驾驶位上,等易家人一行人坐好,他就开车。 路上,南易手里把着方向盘,脑子又转开了,“当初南铁犁头婚,易家人没来,二婚的时候,人也没过来,不知道这次怎么过来了,看四人的打扮,日子应该过的不差,按道理不至于心疼一点差旅费。 难道当初易瑾茹和南怀秋结婚,易家人并不支持,所以断绝过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也不对啊,易浩瀚明明来过一趟……” 一时想不通,南易就没继续想,专心操控着方向盘。 “表哥,开车好学吗?”忽然,坐在副驾驶的易倩兮问道。 “要是单纯的学会开车不难,难的是拿驾照,考驾照的时候还要考机械维修。” “嘻嘻,我考驾照不难,考试的地方就在我们家那里,那些负责考试的人我都认识。”易倩兮莞尔一笑说道。 “哦,二舅在哪里工作啊?” “我爸啊,在安东汽车制造厂,就是生产黄河大客车的那个厂。” “听说过,姥爷不是雪城人嘛,二舅怎么去安东工作了?”南易诧异的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大伯在滨城工作,走得更远。” “哦,那你呢,在哪工作?” “我在安东文工团工作,干的不开心,不想干了。”易倩兮撇撇嘴说道。 “那有什么打算?” 南易还没想到其他人来京城干什么,但是这个易倩兮,他猜多半是过来参加艺考的。 “我想念大学,这次过来想参加京影和戏剧学院的艺考。” “挺好的,那你加油。” 南易嘴里说着,脑子里却开始回忆,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到有一个演员叫易倩兮,南易想着或许是用了艺名,而且混的不是太好,在荧幕上出现的机会不多,不然就算她叫不出名字,也应该会觉得脸熟。 之所以南易没往易倩兮可能没考上,并没有加入影视圈的方面想,都是因为易倩兮长得不赖,正面看起来有点李豪门公交车的影子,侧面看着像赤坂丽。 这么好的条件,就算艺术功底差一点,想来,两个学校也会破格录取她。 “奇了怪了,上辈子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南易把疑问放在心里,继续往前开着车,没一会就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铁犁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7017k ------------ 第六百四十八章、我方他,他框我? 易家人的招待宴,南易本着少说话的原则,席间敬了一次酒,其余时间就只听不说,易倩兮找他说话他才会回应一下。 饭后,把人送去南家的四合院,南易就功成身退。 下午, 南易又回到后海边,瘫在椅子上,不顾鱼漂表现的好吃口,手里捧着一张世界地图默默发呆。 地图上好不热闹,欧洲柏林那边一家高觉通讯公司挂牌成立,这是一家致力于卫星通讯的公司。 南美委内瑞拉的马拉开波成立了一个偷窥兴趣小组,利比亚的班加西成立了自爆兴趣小组,两个小组都致力于无人机、仿真动物的研究,只不过研究方向不同, 一个注重侦查,一个注重打击。 南天门公司的主营业务“门户网站”的计划依然只停留在纸面上,可它却有n个子公司在几个主要发达国家成立,这些子公司主要从事的就是不务正业的“大数据业务”; 其实,更确切的应该说是给客户提供第三方的信息服务支持,比如有的公司需要做问卷调查,需要给客户写广告营销信件、道歉信件,亦或者基金公司、保险公司要搞什么电话营销,这些业务,南天门都能提供,还能给出一个优惠的打包价格。 同样在南美,乌拉圭的派桑杜,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个人隐私权益会低调的成立,这个权益会为特定的几个人维护个人隐私, 并同时展开反间谍设备、反大数据策略研究。 日本神奈川成立了报国农机, 致力于智能化小型农机研究。 羙国蒙大拿成立了神农高科,致力于科技种植方面的研究;神农高科已经在阿拉斯加建立基质培研究基地,在亚马逊河流域建立了水培养技术研究基地, 在廸拜建立沙漠种植研究基地,在菲垏宾的宿务建立家庭智慧农业研究基地,在李家坡建立城市农场的试验基地。 氾胜之研究所在印剫的阿萨姆邦建立了第卌研究所,代号奇葩果,致力于多味香蕉的研究。 看着是香蕉,吃着却是苹果、梨、草莓、葡萄的味道,目前,第卌研究所已经掌握了苹果味香蕉技术,其他口味还在技术探索之中。 南易看着地图,一个精神恍惚,仿佛看到地图上多处升起红色的镰刀,刀锋所指的方向都是莫斯科。 莫斯科即将举办比零元购让利更大的促销活动,平时上药店买药都得趁着有鸡蛋送的日子去的抠货们,正争先恐后的往前插着队。 “看什么呢……地图有什么好看的?” “我正算账呢,如果世界上每个城市我都有一个丈母娘,一年要是只上门一次,光送两斤鸡蛋,得花掉多少钱。” “结果呢?” “两斤太多了,得改成半斤。” “揍性,你丫的还真悠闲,跑到这里钓鱼,给我让个座。”陈风在椅子上踹了一脚,说道。 “轻点,空心的,车里还有,自个拿去。” 说着,南易把地图收了起来,又把鱼钩给提了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面筋,捏出一个坑,往坑里吐一口唾沫,揉吧揉吧,摘下黄豆大小的一粒挂到鱼钩上。 “你个孙子真埋汰,就不能用水吗?” 陈风把折叠椅在南易边上支开,学着南易的样子瘫在上面。 “女人的口水你舔过吗?”南易睨了一眼陈风,不屑的说道:“前两天刚见了一面,今天又巴巴的找我什么事?” “没事,无聊出来透透气。” “怎么了?” 陈风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上面正大力整治我们这种政企不分的公司,调查组正在公司里查账,我懒得在那里看他们脸色,被问完话就溜出来了。” “这么凑巧,那我不是也得被叫去问话?” “问个屁啊,你的借款手续齐全,有什么好问的。你就安心钓你的鱼,我们公司没有污七八糟的事。” “那就好,要是被无辜牵连我多他妈冤。”南易逗趣了一句,看了一下陈风的脸色,有点耷拉,情绪不高,于是就说道:“看你的死样,不会被查出问题了吧?” “扯淡,你有问题我都不会出问题。”陈风啐了一口才认真说道:“公司要开拓新业务,可能要派我去非洲常驻。” 南易想了一下问道:“刚果还是埃塞俄比亚?” “开荒牛,到处跑。”陈风叹了口气说道:“哥们以后就要在非洲大草原上驰骋,和斑马大象为伍。” “别说的可怜兮兮,你他妈又不是搞援建,把你扔非洲去,欧洲那一片呢,交给别人?” “我说的两头跑是非洲欧洲两头跑,那话怎么说的,对,空中飞人,哥们以后就是空中飞人,早上在非洲吃烤肺鱼,下午就到欧洲喝下午茶,一年买飞机票都得花上百万。” “接着扯。” 南易说着,拎起钓竿,鱼线霎时被绷直,故意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游斗了很久才把一条二两重的鲫鱼拎了起来。 把鱼扔到铁皮鱼篓里,南易美滋滋的想着,要是能多钓几条鲫鱼上来,待会就把鱼用柳条串起来,扛肩上绕着后海转上几圈,好好显摆显摆。 “就一条鲫鱼,美什么呢?” 见南易自我陶醉的死样,陈风看不过眼了。 “你不懂。”南易摇摇头解释道:“没见水面上游船变多了么,白天大鱼都不会往岸边来,最多能钓到翘嘴,能钓到鲫鱼是很涨脸的事; 瞧瞧这鱼,毛一斤,一会帮我打个电话给刘贞,让她送个大桶过来装鱼,骑自行车来。” “要不要在长安街上走几个来回,我拿个大声公帮你唱名:走过路过的老少爷们,瞧一瞧看一看呐,这是咱们南少在后海里钓的鱼,你们猜怎么着,这鱼啊,每条都有毛一百斤。” “低调,一定要低调,毛五十斤就够了。”南易一本正经的说道:“晚上上我那吃鱼,我给你做百鱼宴。” “够塞牙缝吗?” “昨儿挨的耳光这么厉害,牙掉了几颗啊?” “揍性。”陈风啐了一口又说道:“九药厂什么时候卖股份?” 南易懒洋洋的问道:“你想买啊?” “那得看什么价。” “5分钱一股,一共发行3500万股,100股起卖。” “你自己打算留多少?”陈风问道。 “剩下的你想包圆?” “废话,你当厂长,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好,就算搞不好,你也会自己砸钱把九药厂做起来,嘿嘿,九药厂要倒了,你丢不起这个脸。” “行啊,我的脾气被你摸得透透的,还别说,哥们真丢不起那人。”南易感慨的说道:“股份晚点再说,前面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行,我等你通知。” 事情说完,南易两人安静了好大一会,陈风看着南易一会把鱼钩拎起,一会又甩出去,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意思,时间一长就有点无聊。 “有个哥们弄了一个跳舞的地,要不要跟我过去玩玩?” “别弄的没见过世面一样,那脏舞有什么好跳的,你要坐不住就先走吧,我再钓会就去开运超市买点东西。” 说到“开运超市”,南易忍不住撇嘴,杨开颜也是取名废。 开运超市就是根正苗红公司旗下的超市,开在亚细亚商场里,平价供应商品,生意还不错。 “开运是你跟那个杨开颜合伙的买卖?” “嗯,什么时候搞股份制了,也可以卖掉股份给你。” “歇了吧。”陈风摆了摆手说道:“就算你缺钱,那个姓杨的果儿也不会缺,去年她姥爷回来,动静闹得那叫一个大,那派头,啧啧,哎,我说,那老家伙有你有钱吗?” “钱这个东西,不是看你有多少,而是得看怎么花,要是用在个人的奢侈消费上,那钱再多也没有意义,如果是用在……” 陈风跳起来说道:“操,不装就不会说话了是吧?” “那你把郑平川绑过来,我们先逼问清楚他有多少钱,要是比我多,那就让他把钱交出来,他要不交就花了他。”南易阴恻恻的说道。 “你丫的贫不贫啊。”陈风笑骂了一声,说道:“昨天我刚收到风,有一帮孙子在外面到处倒腾国库券。” “你这也算个消息?从85年国家允许用贴现的办法,兑付没到期的国库券开始,就有不少人在倒买倒卖了。” “你说的都是小打小闹,我说的是大干,那帮孙子凑了两三千万。” “唷。”南易诧异的说道:“钱还真不少,就是眼皮子浅了点,这钱也好意思挣啊。” “你以为各个都像我啊,没把国家粮库打开卖了,就算他们有出息,想到这主意的孙子还嘚瑟着呢,说这买**倒批文上得了台面。”陈风不屑的说道。 “上头是不是要放开个人买卖国库券了?” 陈风:“你不知道啊?不对啊,按道理刘贞应该能听到风声啊。” “我从来不打听刘贞工作上的事,再说,这种消息我知道也没用。”南易说道:“国家再贴息,面额100的国库券来回差价最多也就50来块,想赚到1000万就得拿出1500万以上的成本,动静太大,吃相太难看。” “你这五十的差价是怎么算出来的,我怎么只能算出二十几块的差价。” “嘁,你还跟我扯国库券呢,不知道这玩意大多都是摊派下去的啊,有的是人愿意七折八折往外出,碰到急用钱的,五六折也会出啊。” “嗐,我没想这么多。”陈风拍了拍脑门说道:“这玩意利润不错啊,那帮孙子这次不是要赚海了去了。” “看不过眼你也去赚呗,又没人拦着。” “你都不干,我能去干吗?还是算了吧,我要再胡闹,家里老爷子会打断我的腿。”陈风摆摆手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鱼竿一提,一条翘嘴就被提了起来。 把鱼从鱼钩上摘下来扔到鱼篓里,南易抬手看了看时间,一看已经到四点了,就把鱼篓里的鱼倒回水里,从鱼竿的并继处把上面的几节鱼竿拔了下来。 “收了?” “时间差不多了。” “我说,你怎么不买支玻璃钢的鱼竿啊,咱国内不是已经有了么,叫啥牌子来着?” “仙鹤牌。”南易一边收东西,一边回话,“你懂什么,就我手里的这支鱼竿,想弄到第二根,难了。竹子不好找,工艺也复杂,碰到和我一样喜欢的人,随随便便能换两套房。” “你就编吧,反正我也不懂,你可劲忽悠。” “对牛弹琴。”南易摇了摇头,把鱼竿小心的收起来放到特制的鱼竿皮袋里,“怎么着啊,你是跟我去超市,还是自己滚蛋?” “跟你一起去转转吧,我也去看看有什么买的。” “那就走吧。” 各开各的车,南易两人到了亚细亚的门口,就看到亚细亚和清河国际共用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车子,自行车、板车、出租、小车都有。 停车费不一,自行车两分可以停一个白天;板车和出租车按小时收费,两块起收,可以停两小时,嫌贵可以办包月,只要六十块;小车凭停车券免费,有消费才有停车券,要是没有,五块钱一个小时,爱停不停。 车子刚停好,就有停车场的管理人员过来抄车牌、记录时间,还不忘给开个记录了起停时间,还写着一个红色“5”阿拉伯数字的单子。 “真会做生意啊,不买东西就5块钱一个小时,这不是逼着人非买不可嘛。”陈风看了看手里的单子,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停车场本来就是给买东西的人服务的,要是不收钱,还不真把这儿当免费停车场了,别看人不少,亚清公司的成本还没收回来呢。” “你也太狂了,生意再好,一年也赚不了1亿啊,跟哥们说说,亚清已经收回多少成本了?” “这么说吧,要是一切顺利,后年的这个时间点差不多能收回成本。” “一年五千万,不少了。” “就那么回事吧,别看亚细亚这里人多,清河国际人少,可要说到挣钱还是清河国际多一点,亚细亚这里也就是吸引一下人气。” 谷桪 南易和陈风说的数字略有水份,可水份并不大,如果一切正常,亚清公司,确切的说根正苗红想收回成本最起码还需要七八个月的时间,在那之后,才能见到利润。 按照前面几年的物价指数增长率来看,南易记忆中的抢购风潮肯定会在明年如期发生,赶上这么一波,亚清从收支平衡到巨额盈利之间的过度会很快,可能就是三五天的事。 不过风潮之后,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萧条期,亚清公司明年的日子会先甜后苦。 两人说着话,走进亚细亚的大门,往左一转,很快就钻进了开运超市。 “陈风。” 南易两人刚走进超市,迎面就和一个人撞见。 “罗奂,你怎么在这,你小子不是在香塂吗?”陈风听到招呼,立刻热情的回应道。 “刚办完停薪留职,哥们准备下海。”罗奂走到陈风边上,示意了一下南易,“这位哥们是?” “我只要一说名字,你肯定听过,南易,你现在就站他地盘上呢。” “原来你就是南易啊,听赖彪说过你。”罗奂一听到南易的名字,脸上针对陌生人的倨傲就收敛了一点,“你好,罗奂。” “你好,南易,我也听赖彪说过你,有一天我跟他在香塂打高尔夫,他原打算是去找你打牌的。” “哈哈,听说了,说你从不打牌。”罗奂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这是来买东西,还是来视察工作啊?” “我已经离开亚清公司,现在在九药厂当厂长。” “这样啊,我陪你们先买东西,待会我请你们吃饭。”罗奂客气的说道。 南易心里嘀咕,“得,又是一个不会客气的主客气上了,赖彪对这位的评价还不错,应该没什么。” “别说什么陪不陪,我是爱买不买,咱们在这聊着,让南易自己买去。”陈风接腔道。 “行啊,我速战速决。” 本来南易过来买东西是其次,主要还是在超市里走走,观察一下细节,可现在他也只能把“主要”给压下,奔着要买的东西就直接过去。 十几分钟,南易买好东西结了账就和陈风两人汇合。 “南易,楼上九霄茶楼,怎么样?”一见到南易,罗奂就问道。 “行啊,正好楼上的茶楼我们没去过。” “那就楼上,走着。” 三人相拥着来到三楼的餐饮区,走进黄金位置的九霄茶楼。 点了壶普洱,点心点了七八样,三人就畅聊起来。 陈风可能是渴了,服务员刚泡好茶,他就端起茶盏吹了两口气,不过没有急着喝,而是看着罗奂问道:“你下海准备做什么买卖?” “倒批文家里不允许,倒买倒卖我又不想干,去国外出差的时候我去参观过老外的汽车车间,对汽车很感兴趣。”罗奂冲给他端茶过去的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汽车是想做就能做的?”陈风说道。 “不是做汽车,是做汽车配件,桑塔纳正好要全面国产化,这是个机会,只要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出货渠道不用发愁。” 南易听罗奂一说,勾起了兴趣,于是就说道:“小到螺丝钉,大到车身车架、发动机、传动器零件等等,一辆车有上万的零件,具体做哪个?” “我打算做车轴。”罗奂端起茶盏,把茶水一饮而尽,“没去老外的车厂参观之前,我想过搞发动机,可去了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发动机这东西不是我能做的,技术不够,也没那么多资金。 其他小零件,国内的工厂也能做,没什么挑战,我想来想去,有一定难度,但又有实现可能的,只有车轴。 一开始,质量肯定比不过原产,不过我肯定会做到合格能用,质量只能花上几年时间慢慢提升。” 车轴,也叫车桥,这东西的技术含量不低,车轴可以说是一辆车安全的基础,在国内建个车轴厂可以,但是原材料特种钢是个问题,国内根本生产不出车轴钢。 “合资?”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只能合资,人民币我还有办法,买机床需要的外汇我就没办法了。我已经询过价,要买到生产车轴的机床需要六百万美元左右,这么多外汇,只能在外部想办法。 还好,我已经找到一个李家坡的合伙人,购买机床的外汇对方负责解决,其他事情我来。” “挺好的。”南易点点头说道:“罗奂,你想让我帮什么忙,你就直说吧。” 通过赖彪,南易对罗奂早有先入为主的模糊好印象,通过刚才和罗奂的交谈,好印象就变得更加清晰,再加上罗奂身份的加持,南易就不等着罗奂一步步把话题带到“求帮忙”的阶段。 “南易,难怪赖彪说你是人精,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想找你帮忙了。”罗奂诧异了一下,顷刻又哈哈一笑道:“那我就直说,有场地和机床生产不出车轴,还需要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你在国外门路广,能不能帮我找找?” “汽车企业我不是太熟,不过找几个人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想让车轴专家来国内工作,待遇给低了肯定不行。” 懂得找专业人才,这让南易对罗奂的好感就增加了一分。 “待遇好说,只要真材实料,我可以加倍给,水平要是很高,三倍四倍我也舍得,只要是真正的专家,我可以不惜代价。”罗奂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这个忙我帮。” 罗奂端起茶盏,说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干。” 南易端起茶盏和罗奂碰了碰。 罗奂把茶水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子,“南易,我欠你一次。” “都是朋友,不用记得这么清楚,以后我也免不了求你。”南易也亮了亮自己的杯子。 “但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们两个哪这么多客套,以后都是朋友了,都随意点。”陈风搭腔道。 南易和罗奂相视一笑,双方端着的客套都放了下来。 “骡子。” “南霸天。” “不行,我太吃亏,以后还是管你叫易仔。”罗奂笑道。 南易说道:“随你,爱叫什么叫什么,试试这个蜜汁叉烧,是这儿老板的绝活,全羊城也找不出几家蜜汁叉烧比他做的好的。” “那得试试。”罗奂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就说道:“是不错,比我在香塂吃到的好吃多了。” “南易,你不说你没来过吗?” “这儿的老板就是我从羊城邀请过来的,有什么拿手菜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南易说着,也夹了一块叉烧送到嘴里,品了品,和当初试吃的时候是一个味,水准没降。 “南易,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国际打高尔夫。” “最近不行,刚接手九药厂,有很多事情要忙,等我哪天空了,我约你,有京城呼机号吗?” 南易刚说完话,眼睛就看向九霄茶楼的大门口,杨开颜正笑意盎然的从店外往他这边走过来。 等人走近,南易就说道:“吃了吗?” “还不到我该吃饭的点,在外面看到校花,我就猜到你在这里。”杨开颜抚了抚真丝衬衣的袖子,又对陈风两人说道:“两位好,我是杨开颜。” 打完招呼,杨开颜又转头对南易说道:“明天有没有时间,想和你谈下工作的事情。” “一起吃晚饭?” “可以,那明天见,我接着巡店,两位再见。”杨开颜说完,立刻转身而走。 “飒!” “干练。”罗奂赞了一句,“南易,你这个接班人很了不起啊,我回来还没几天呢,就听过她的大名了。” “是不错,家学渊源。” 三人聊着闲篇,等吃完饭又去四楼的奶茶店坐了坐,等时间差不多,才各走各路。 第二天。 南易刚和刘贞吃过早点,易瑾茹就呼他了。 把碗一洗,南易就赶去芦草园胡同。 南家的四合院里,易家一行四人都在,南怀秋没去上班,也在院子里陪着。 “表哥。” 手支在四方桌上,打着回笼盹的易倩兮见到南易就打了声招呼。 “嗯。”南易应了一声,又冲易浩瀚和易浩繁说道:“大舅,二舅,怎么不多睡会?” “我认床,睡不踏实。” 易浩瀚脸上带着愁容,和昨天的淡然天壤之别。 南易看到易浩瀚的愁容,脑子转了转,眼睛往易鸿轩瞄了一眼,见他耷拉着脸,垂头丧气,多半是遇到事了。 “爸,妈呢?” “你妈……” “南易,你表哥遇到点麻烦。”南怀秋话还没说完,易瑾茹已经风风火火的从东屋走出来,“他的一批货在天垏港被扣了,你在那里有没有熟人,走走门路,帮他把货给要回来。” “昨天在饭桌上刚知道易鸿轩在天垏做生意,做的还挺好的,今天就听到货被扣了,妈的,是我方他,还是昨天已经在给自己编筐了呢?” 南易肚子里嘀咕了一下,就转头问易鸿轩,“表哥,被扣的是什么货?有正规入关手续吗?” “有手续。” 易鸿轩不直接说是什么货,南易就知道里头有猫腻。 敢办理入关,那就不是走私,但是货又会被扣,那就说明货有问题,南易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旧衣服。 “表哥,你进口的不会是旧衣服吧?” “我……” 易鸿轩脸上露出尴尬的僵硬表情。 看易鸿轩的德行,南易根本不用猜了,“要是旧衣服,那没办法,国家正在大力整治从国外进口洋垃圾,这个事找谁都不顶用。表哥,你还是快点回天垏,自己主动找那边的派出所说明情况,不然等他们来找你就被动了。” “啊?南易,你表哥要坐牢?”易瑾茹惊呼道:“不行,你表哥不能坐牢,南易你认识这么多人,想想办法。” “妈,你别担心,不用坐牢,就是去交代一下,然后等着交罚款就行了,最多被拘留几天。”南易蹙眉说道。 “南易,真没办法?”易浩瀚问道。 “大舅,真没办法,国家正查得严,这会真找谁都没用,您别担心,真没多大的事。” …… 未完! 7017k ------------ 第六百四十九章、被动 “长宁,我们什么时候出国?” 九药厂厂办的房顶,江梓琪和高长宁依偎在一起。 “梓琪,再等等,等找到沈清廉藏起来的钱,我们再带着一大笔钱去国外享福。”高长宁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沈清廉没告诉你他把钱藏在哪里?” 江梓琪转动了一下身子, 抬头看着高长宁的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遍了,那天我差点从沈清廉嘴里把话套出来,谁知道他才说了一半就死了。” 高长宁张开笑脸,“傻瓜,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死心,那可是120万,找到这笔钱,我们就不用担心下半辈子。” “我们已经有了25万,这笔钱已经够我们花一辈子了,长宁,我很怕,我们还是早点走吧。” “不够,25万不够,国外的开销比我们国内大多了。”高长宁摇摇头说道:“梓琪,不用怕,沈清廉拿的是小头,没人会追究,新来的南易不敢追究,我们不会有事。” “可……可是那个冷妍好像查出了什么。” “好啦,我说了,南易不敢追究那笔钱的去向, 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1700多万的坑不是那么好填的。”高长宁阴恻恻的说了一句, 复又说道:“好了,我们下去,时间长了容易被人发现。” “今晚你上我那吗?” “我晚点去。” “好,我等你。” …… “南易,真的没办法?” 易浩瀚问完,易瑾茹又不死心的问道。 “妈,要是有办法我肯定不会不管,这时候没人敢去撞枪口。” 就南易所知,国内的旧衣服的出货地主要是粤省和胡建,可源头其实是海陆丯,在那边,洋破烂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产业链。 既有成熟的海上运输队伍,又有无数的批发档口承接全国各地的倒爷,暗处还有加工点对衣服进行修补、清洗、熨烫。 要是按包批发,100-300块不等,包里面好的坏的衣服掺着,只能大略的看看,不能拆开检查,凭眼力和运气挑货,要就拿走,不要也可以一件一件的挑,只不过价格会贵一点,一般一件10-40块不等。 上完货可以很方便的通过邮局包裹寄回去,也可以走铁路和长途客车的托运,或者,自己辛苦一点背回去。 洋破烂这两年已经成了海陆丯的支柱型产业,生意做得相当地道,有规矩,不坑“人”,哪怕是按包批发的盲选,倒爷也不会亏,不会拿到不值钱的假货,只有赚多和赚少的区别。 正因为如此,这条出货链已经相当稳固,从源头到终端,大家都获益颇丰。 可惜谁都没有意识到“病菌”的问题,加工环节中的清洗只是为了去除旧衣服上可能存在的污垢、油泥、汗渍、呕吐物、血污、鸟粪之类; 顺便再看看口袋里有没有什么艾滋病患者的死亡证明、葬仪单、讣告之类,完全是出于衣服卖相上的考虑。 假如一开始就在加工环节加上一道消毒的工序,洋破烂的生意很有机会从地下转入地上,但是并没有。 再加上易鸿轩这种“聪明人”直接从外面拿货,没有经过加工直接往外面出货,终于迎来了卫生防疫部门的检查,也迎来了国家相关部门的重点打击。 对南易来说,易鸿轩这种人被打击就是活该,洋垃圾利润高,这个他一直都知道。 难道他不知道在日本捡的旧家电送到国内当旧货打折卖可以赚到大钱吗? 难道他不知道经过翻新可以按新的价卖吗? 难道他算不出来这生意一年可以赚过亿吗? 之所以不管好坏全送到马尼拉去拆解,无非就是不想以次充好坑人,哪怕这个坑一点都不深。 毕竟当下的大部分电器企业还没成为“卡特尔联盟”的好学生,计划报废这门课还没有学精,电器的寿命都挺长,只要不嫌落后,送走一代人勉强可以做到。 “表哥,你还是抓紧时间回天垏,把罚款交了,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 “我没钱了,我全副身家都投到这批货上。”易鸿轩沮丧的说道:“足足12个货柜啊!” “妈的,还真赚到钱了,一个货柜十几万,十二个过两百万了。”南易腹诽了一句,就对易瑾茹说道:“妈,店里有多少现金?” “没多少,两三千,这还是我昨天没去存,不然店里只会放点找零的钱。” 南易摆摆手说道:“算了,不够,我去银行取吧。” “我去拿存折,南易,取我的钱。”易瑾茹说着,火急火燎的就要往屋里走。 “妈,别拿了,取我的一样。” 把易瑾茹叫住,南易就回了一趟老洋房,取了5万块钱现金。 5万块钱一拿,让手头人民币拮据的南易更是雪上加霜,他的私房钱不是在外汇市场就是已经换成日円,这趟回来,全家当就10万人民币。 前些天七七八八花了五六千,又被刘贞敲走了2万,南易现在只剩下2万4多一点。他个人要再没点进项,南光010分红前,他不想喝西北风,只能认亏用日円换外汇券。 “表哥,5万块,交罚款应该够了,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回到南家的四合院,南易第一时间把钱交给了易鸿轩。 “谢谢,我现在就回天垏。” 接过钱,易鸿轩和南易说了一句,又和其他人交代了一声,立刻夺门而去。 “我回冰城后,会尽快把钱给你汇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易浩瀚转头就对南易说道。 南易摆摆手说道:“大舅,不急,不急,表哥想东山再起需要本钱,钱让他先用着,等他手头宽裕了再说。” “不了,这次我打算把鸿轩带回冰城,给他找份工作,让他安淡上班,不许他再做生意。”易浩瀚决绝的说道。 “易鸿轩能安淡上班就怪了,已经见过钱长什么模样,经历过花天酒地的日子,就上班拿点死工资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他。 赚到过两百万的人,又岂会甘于平庸……不对,进货的两百万都是易鸿轩自己的吗? 妈的,要是钱不全是他自己的,这5万块只是个开始啊。” 南易忽然间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如果事态真的往坏的方面变成现实,求救无门的易鸿轩还是会找到易瑾茹,按照易瑾茹的性格,她就算把家底掏空应该也会帮忙。 到了,这挖出来的坑,还得是他南易负责填。 “易鸿轩,你这孙子最好争口气啊,老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压下不好的猜想,南易对众人说道:“大舅、二舅、表妹,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们难得来一趟,我陪你们出去好好转转。” “好呀,表哥,我要去爬长城。”听南易一说,易倩兮立刻兴奋的说道。 “我不去了,浩繁,你和倩兮去吧。” 易浩瀚这时候哪有心思玩,要不是知道自己跟着也帮不上忙,他刚才就会陪着易鸿轩去天垏。 “大哥,你也不用太担心,刚才南易不是说了,没什么大事。” “我没事,你们去玩吧。”易浩瀚摆了摆手。 “那,大舅,你在家里歇着,我带二舅和表妹去。”交代一声,南易带着易浩繁和易倩兮出门。 车走出一段路,南易去报刊亭买了一张京城旅游地图回来。 当下国内的非京城人要想去旅游,只有两个选项,京城或者其他,京城在国人的心里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新人如果有结婚旅行计划,如无意外,都会选择来京城。 全国各地的照相馆里,基本都有天安门的拍照背景道具,有很多人都有一张背靠“天安门”的照片,可以说,站在真正的天安门城楼前拍上一张照片,是很多人心里的执念。 正因为如此,围绕旅游这个主题,京城有比较完善的服务,旅游地图是每个报刊亭、书店必备的。 “表妹,好玩的地方都标在上面,你想去哪里告诉我,我帮你规划一条旅游线路。”回到车里,南易就把地图递给易倩兮。 “嗯。”易倩兮接过地图,拿到易浩繁的眼前,“爸,你想去哪里?” “你自己看吧,我想去的地方,你肯定也想去。”易浩繁把地图挡了回来,笑道:“南易,今天是上班的日子,你陪我们在外面玩没事?” “没事,陪好你们就是我今天的头等大事,我们白天在外面玩,晚上去我那里吃饭,认认门。对了,二舅,你们打算呆几天,如果时间够长,那我们的线路就不用排的太紧密,每个地方可以多玩一会。” “我过来就是陪倩兮考试的,向厂里请了十天的假。”易浩繁看了易倩兮一眼,笑了笑,说道。 “时间很充裕,好玩的地方都可以去一遍,那就不用规划线路,我们顺着路一个个玩过去就行,今天玩到哪算哪,没几步路就会到天安门,然后故宫,要是时间有剩可以去什沙海,表妹,你看怎么样?” “表哥,你安排就行。”易倩兮乖巧的点点头。 先是天安门,再是故宫,这两个地方就把白天的时光耗费的差不多,等到什刹海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下午的五点左右。 要是体会不到时光和慢,陷入到京城的悠悠岁月中,什刹海就是几个水泡子,水不清,天不蓝,在这里遛弯的人还挺多,踢脚碰手,没多大的意思。 从小生活在鸭绿江风景最优美的一段,易倩兮只是往水泡子瞄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把目光更多的放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上。 易浩繁同样如此,只不过他的目光是放在那些钓鱼人的身上。 “南易,这水里都有什么鱼?” “鲫鱼、鲤鱼,还有翘嘴,鱼不是很多。” “表哥,这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京城所有的海,水都是从玉泉山引过来的,每个海都联通,有地上的水渠,也有地下的暗河;最早的时候,这里也是河道,和京杭大运河联通,船可以直接开到这里。 在金代,这里好像还有一个白莲码头,不过很快河道淤塞,这里变成了积水潭; 到了元代,经过疏通,把京城的海又连了起来,这里和故宫的护城河也是连通的,通过水道可以直接进入故宫里面,我猜,这可能是过去皇帝的一条逃生通道。” “哦,明明是湖河,为什么叫海呢?”易倩兮又问道。 南易摇摇头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没有一个很正式的说法,可能和蒙古人把大的水泡子都叫海子有关;也有可能和皇家园林的格局有关,北海那一片就是按照传说中的仙境修建,有仙山就得有东海之水,所以这些水泡子就被叫成海了。” “这样啊,没什么好看的,爸爸,你还要看吗?” “不看了。” 谷墉 “那我们就回去吧,饭应该差不多做好了。” 南易巴不得早点回去,带人看自己已经看腻的景,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做好菜,南易和她热情的招待了易浩繁父女俩,九点多钟的时候,南易又亲自把人送回南家的四合院。 等他再回到老洋房,已经过了十点半,刘贞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南易,你表妹长得挺漂亮。” “应该是血统好,易家人长得都不难看,妈年轻的时候也挺好看。”南易坐到沙发上,随意的答道。 “哪个妈?” “几个意思?”南易扭了一下身子,看着边上的刘贞。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没听你说过你的亲妈。”刘贞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 “以后不要提起她,我和她谈不上什么亲情,无为也不缺奶奶疼爱,如果你和她有联系,马上给我断了,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姥爷……林平生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刘贞幽幽的说道。 “你……”南易的怒气上涌,有点想骂人,可他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啊,真会给我添麻烦。” 刘贞这么说了,南易不去一趟就有点说不过去,刘贞可不知道林平生不是南易的“亲姥爷”,南易要不去,刘贞会怎么看他? “亏,真亏,林平生有儿子,我还有个便宜舅舅林大卫,这孙子九屁股债还了八屁股,就剩一屁股债,林平生那几个微薄家产有几个能落到我头上,够不够我来回的路费都很难说。” “都是亲人,应该去看看。”刘贞往南易的怀里一躺,喃喃的说道:“我要不要请假陪你一起过去?” “不要了,我要学苏东坡。” “怎么,你要弃商从文?不做生意,改去写?” “不,我是要学他不把女人当人看,哪天我一高兴,就拿你去换辆……疼,撒手。”南易话还没说完,腋下的软肉已经被刘贞拧住。 “我让你苏东坡,要不要我去认个表妹?”刘贞拧着南易的手,从负270度变成了负210度。 “不用你认,你只要早点死逑就行了。” “嘿嘿。” 刘贞又是一扭,南易的软肉又转了90度,来到180度的中心点。 “松手,不要逼我破戒。” “破就破,好像你打我打少了一样。” “我给你脸了,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我就跟你姓。”南易拍开刘贞的手,站起身,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刘易,刘易……” 刘贞一点不害怕,嘴里还挑衅着。 哐当,砰! 嘎吱嘎吱嘎吱! “刘易,你打算哪天出发?” 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容光焕发的刘贞问南易。 “今天我要去趟厂里,上午陪表妹爬长城,中午陪表妹吃饭,下午陪表妹……” “好了,刘易,不用说了,就算你晚上陪表妹睡觉我也不会生气,我对你很放心,你一定会和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啊。”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不用客气,刘易,今天的豆浆不错,哪里买的,刘易?” “还是那家店,老板昨儿没睡好,多加了一把豆子。”南易在包子上捅了一个洞,灌了一点醋进去。 “哦,这样啊,刘易,醋少放点,刘易。” 南易摊开一张报纸看了起来,不再搭理一脸嘚瑟、没事找事的刘贞。 看着南易认怂,刘贞欢快的哼起小调:“南大哥讲那话,理太偏,谁说刘氏不如南……” 吃完早点,南易就出门去了长城饭店。 还是那个以前常坐的咖啡厅,杨开颜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每个人边上都放着一份早餐。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离他和杨开颜改约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这个小娘皮已经和我约好了,这会却和别人在吃早餐,是示威呢,还是在耍小脾气?” 找了个空桌,叫了一杯咖啡,南易瞄了一眼杨开颜对面的男人。 这人南易认识,就是当初他让曹琳帮忙盯着的那个“倒汇的”,事后他已经知道这个男的叫王权,倒汇当中有一号的人物,也是杨开颜的育红班同学。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个王权在追求杨开颜,只是都已经两年多了,居然还没放弃,这么执着,不知道这小子是喜欢人还是喜欢钱,又或者人财两得? 看了几眼,南易就把目光收了回来,杨开颜只是他的合伙人,她的私人生活不在南易的关注范围之内,她和王权会不会走到一起,南易并不关心。 服务员送咖啡的时候,南易又要了一份报纸,顺便交代一下服务员,等杨开颜两人吃完,就让她过去通知一声有人在等着接见。 交代完,南易就看起了报纸,这头版的文章就有点意思,说的是“炒更大军”。 炒更,可以理解为在外面找份兼职,有第二职业的意思。 报纸上说,在沿海一带,炒更已经成了一个新时尚,并估计国家职工从事炒更的人员已经有27%之多,文章的最后还引用了一段李家坡《联合早报》的报导。 说是无论公务员还是国营企业职员,大家都热衷于用公家的设备赚取外快,没有人对本职工作感兴趣,还说眼下在华囯受益的有两种人,勤奋聪明善于钻营的人、贪污枉法的奸诈小人。 南易感慨这时代发展还真快,前几年还有技术投机倒把罪,这会在外面兼职已经成潮流了。 这是一个转型的时代,以前的价值观已经崩塌,新的价值观还亟待重建。 看完头条,南易又看第二篇文章,这是转载自《羊城日报》的一则新闻:说是羊城有一儿制鞋的个体户老何,他的总资产已经超过20万,可依然过得十分简朴,家里连台冰箱都舍不得添置; 有一家亏损多年的国营鞋厂找他去帮忙解救,他带着六个工人过去帮了一个月忙,帮着鞋厂设计了五六个新鞋样,让鞋厂走出了困境,可老何一分钱好处都不肯收,甚至他带去的六个人工资都是他自己支付的。 南易看完这个文章就觉得有点可笑,这样的典型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会让人们幼稚的以为先富起来的人,不会把大家甩的远远的,而是会回过头来帮助落后的人,拯救陷入困境的国营企业。 由己及人,南易愿意出手帮助没获得公平机会的落后者,特别是教育方面,他非常乐意给尽可能多的山区儿童提供接受教育的机会。 可南易不会搞什么普惠,他会帮助在温饱线挣扎的人,但是不会去帮助能吃饱,只是吃不起肉的那批人,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那是国家的责任,他不必越庖代俎。 除非这些人能给他创造利润,那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南易愿意多付出一点,比如说超出他们劳动价值的薪水待遇。 吃八菜一汤的人,没道理去帮助吃四菜一汤的。 或许等南易年纪大了会把自己的小金库全捐出去,但是他不会去动南氏的一分一毫,南氏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是出于盈利的目的; 搞慈善也是如此,不会是出于善心,而是出于标榜企业的社会责任感,最根本的还是出于盈利的考虑。 南氏的钱是南易家族的,同时也属于每一个把利益捆绑在南氏的人,身为南氏的领导者,南易要发善心,要搞“真诚的慈善”,只能用属于他个人的资金去搞; 要用南氏的钱,那就得南氏所有人投票决定,而且不能是什么少数服从多数,必须全票通过,每一个人都同意。 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氏每减少一笔资金,就有可能减慢南氏的发展,获得的盈利也会变少,能分给南氏人的钱自然也会减少,这涉及到的是所有南氏人的利益,而不是一家一姓的利益。 在赌南氏会有更好发展的时候,南易有资格代表所有南氏人做决定,可在明知必亏的局面,他就失去这个代表资格;南易可以代表大家“一起得到”,但不能代表大家“一起失去”。 南易一直有不把南氏当成他自己个人的觉悟,所以他才会把南氏的钱和他自己个人的钱区分开,所以刘贞、斯嘉丽、凯瑟琳、苏菲·马索的生活费是南氏支出,而其他几个都是走南易自己的小金库。 究其根本,南易其实一直在贯彻共同富裕的精神,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拼搏,然后按照贡献的多寡,排排坐分果果吃。 “在想什么?” “恋爱谈完了?”南易把报纸一收,思绪也收了回来。 “我和他并不是在谈恋爱。”杨开颜淡淡的说道。 “王权,我知道他叫王权。” “我都忘了,你曾经让人调查过我。”杨开颜坐到南易的对面,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说道:“我们约好是昨天吃晚饭,你打乱了我的日程安排。” “没办法,我不是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天父地母,我也不是哆啦a梦,是从未来穿越回来,在这里了无牵挂,我有父母有亲戚朋友,有人过来我就需要出面招待。” “好了,不用解释,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杨开颜抬了抬手,说道:“我们抓紧时间说工作的事情。” “你说,我听着。” “亚清公司存在着不少不必要的开支,我看过账簿,只是今年,就有总计高达247万的无效支出;领薪水但不上班的已经达到52人,每个月都有两万多的薪水支出; 并且,公司每个月还有一大笔非必要报销支出,从我接你的班那天到前天截止,总额已经有……” “停,不用告诉我数字,上个月末,我刚看过亚清的财务报告,你说的情况,我其实非常清楚。” 南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接着说道:“先说吃空饷,一年的支出不到三十万,但是无形中给亚清减少的麻烦远远超过三十万的价值,我觉得这很划算,你要做的不是杜绝吃空饷,而是把没资格吃空饷的人拒之门外。 再说报销,这个我记得曾经交代过,你应该让自己间歇性失明,该看到的时候看到,不该看到的时候别看到; 还是那句话,拉起一条线,在这条线下面的你当看不见,超过这条线的,具体案例具体分析,每个人不能是同一个标准。 最后说无效支出,我觉得247万这个数字并不准确,你认为的无效有些并不是真正的无效,只能说是效率比较低,回报比较少,你要把低效和无效区分开。” “区分了以后呢?” “积累材料,适当的时候,送到正确的人手里,把打击面控制在个人,不要扩大化。” “这样做,我们会不会太被动?” 7017k ------------ 第六百五十章、疑窦丛生 “被动也没办法,商人在这片土地本来就处于被动位子,要不是顶着外资两个字,我们连现在的地位都没有。” “我并不这么觉得,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公平待遇啊,不管干什么,都比较顺利。”杨开颜不赞同的说道。 “外资、合资、杨家,你一切的顺利都离不开这三个因素,生意好不好做,你那位叫王权的朋友更有发言权,你属于特例,不具备普遍性。” 杨开颜想了一下,说道:“或许吧。”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很快又要出趟国,走之前有不少事情都要安排下,如果你要找我,一个星期以后吧。” “本来还有一些细节要和你沟通,既然你有事情,那我们就下次再约,下次至少给我留出三个小时的时间。” “可以,别说三个小时,三天也没问题。”南易从兜里掏出钱夹在手指上,冲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挥了挥手。 “不用三天,只要你能准时不失约就行。” “哈哈,不会,一定不会。” 告别了杨开颜,南易马上就去了九药厂。 冷妍昨天已经出发去八桂,现在九药厂没有南易的人在。 到了九药厂,南易还是没去厂长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财务科,他还要继续在财务科借办公桌。 刚走进财务科,南易的目光就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其他人都是一扫而过,可等到了江梓琪这里,南易的目光却停留了好几秒。 “满面春光,眉梢舒展,肤色相较前天更加嫩白,整个人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要是没看错,应该被滋润过,沈清廉的风波还没过去,江梓琪是找到下家了呢,还是一直都是花卖多家?” 南易脑子转了转,就对江梓琪说道:“江会计,麻烦你去叫一下乔主任。” “好的,南厂长。” 江梓琪一踏出财务科的大门,南易就在心里默默的读秒。 大约四十七秒的样子,江梓琪在前,乔卫平在后,两人就出现在财务科的办公室。 “南厂长,你找我?”乔卫平走到南易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乔主任,马上就要七一了,我看厂里黑板报上的内容还是喜迎新春的,这样不行,得尽快换上合适的内容; 既要紧扣七一的主题,也要结合我厂的历史和光荣传统,弘扬我厂先辈的吃苦精神,他们从太行山区的敌后小药坊,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到京城,在这里创建九药厂的大好局面,太不容易了,我们做为后辈,要铭记他们。 这个事情,你主抓一下。” “明白,明白,南厂长,我立刻去执行。”南易一说完,乔卫平忙不迭的点头应声。 “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你去吧。” 打发乔卫平离开,南易又让江梓琪去叫人劳科的科长肖浩仁,他依然在心里读秒。 肖浩仁来的比乔卫平还更快,不到三十秒人就到了。 “肖科长,前天我和保卫科的石红旗提过加强保卫科安保力量的事情,他提出要增加人手,这个事情我已经同意了,你和石红旗碰一碰,尽快拿出一个招人计划出来,我要看一看,计算一下厂里要增加的薪资支出。”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石科长。”肖浩仁点头道。 “嗯。” 肖浩仁一离开,南易又对江梓琪说道:“江会计,麻烦你再去叫一下高副厂长,他今天应该在吧?” “在的,刚才我还见过他。”江梓琪淡然的答道。 “好,那你叫一下。” 高长宁的办公室离财务科最近,可江梓琪和他一起出现在财务科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两分十七秒。 “南厂长,你找我?” 高长宁的脸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乌黑深邃,眉毛浓密,鼻梁高挺,粗看起来,隐隐透着一股正气。 可是南易已经对高长宁打了问号,所以,其脸上的正气让南易看起来有点别扭。 “对呀,高厂长,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谈一谈,这样吧,去你办公室,江会计也一起,我要说的事会涉及到一些账目,我算术不好,还得麻烦江会计帮着计算一下。”南易站起身,淡淡的说道。 “好,南厂长,你先请。” “不用客气,高厂长你走前面。” 南易示意高长宁走前面,他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军挎跟在身后,没一会,三人就到了高长宁的办公室。 一阵寒暄和客套、推辞,三人在会客沙发上一一坐下。 “高厂长,如果要生产板蓝根,我们的车间需要添加设备吗?” “不需要,只要添置几个配件,改造一下设备就行。” “大概需要多少钱,需要进口吗?” “配件在国内就能买到,费用大概在两万块钱左右。” “嗯,江会计,你记一下。” “好的。” 江梓琪一听南易的话,没有询问高长宁,就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九药厂的信笺纸,又从笔筒里抽了一支铅笔,动作行云流水,拿纸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任何搜索的动作。 “高厂长,如果要在我们厂同时生产板蓝根和感冒药,不增加生产车间和人员,能不能做到?不过空间、时间、机器、人员都可以分割,对了,我说的感冒药不是药片,而是软胶囊。” “软胶囊是要我们厂自产,还是从外部采购?”高长宁问道。 “都可以。” “如果软胶囊从外部采购,我们厂可以做到同时生产两种不同形状的药物,时间上不需要分割,可以做到同时生产,但需要对机器进行大改造,而且还要添置机器。” “大概需要多少预算?” 高长宁想了一下说道:“有几个机器我不知道价格,拿不出一个比较精确的数字,只能大致估计。” “没事,不需要太精确,你尽量往高算。” 高长宁从笔筒抽了一支笔,又问江梓琪要了一张信笺纸,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好一会,才说道:“南厂长,大概需要70-80万。” “不需要进口?” “不用,国内都可以买到。”高长宁摇头道。 “那如果采购国外的同类产品,对产能有没有比较大的提高,如果能提高,对比采购支出,是不是划算?” “南厂长,你这个问题我一时没法回答你,国外同类产品的价格和性能我并不是太清楚,之前我们厂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对药物的了解比较肤浅,只知道生病了要吃药,它是如何生产的,又需要什么机器,我一窍不通,但是我在国外呆了多年,有一定的人脉。 高厂长,你可以做几个方案,纯国产、兼进口都做一个方案,你辛苦一下,尽快把方案做出来,现在厂里的工人都歇着没事干,时间一长,好不容易安定的人心又会乱起来。 如果你想要联系哪个国外公司联系不上,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协助你。” “南厂长,我一定会尽快把方案做出来。”高长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厂的生产已经停了几个月,不能再停了,要尽快恢复生产,看着工人们茫然失措,我既心痛又自责。” 南易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高厂长,你也不用太自责,我们厂走到今天,不是你的错,以前,我们就不用再纠结,一切往前看,从现在开始,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好,重塑九药厂的辉煌。” 说着,南易忽然揉了揉肚子,“抱歉,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去一趟厕所,你们先等我一会。” “南厂长,你知道厕所在哪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高长宁问道。 “不用,我知道。” 南易摆了摆手,在军挎里摸索了一阵,同时按动了两个按键,又从里面拿出一叠卫生纸,瞄了一眼军挎,然后快步想门口奔去。 等走出高长宁的办公室,他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跑去厕所,在一个坑位盘桓了十来分钟,扔了一半卫生纸到坑里,洗了个手,南易又回了高长宁的办公室。 重新坐回沙发上,南易先把剩下的卫生纸放进军挎里,顺便还摸索了一下,两只手指轻轻按住刚才按下去的按键,另外一只手指按下另一个按键。 “高厂长,刚才我忘记说了,你在做方案的时候,记得把预估产能也给算出来。” “这是应该的,我肯定会做出来。” “好,那就先这么说,今天我还要出去想办法找钱,没钱什么都干不了。” “南厂长,为了九药厂,你真是太辛苦了。”高长宁恭维道。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我接手了九药厂,肯定要把它搞好,给工人们一个交代。”南易说完,冲江梓琪招了招手,“江会计,你跟我来,我和你说一下新的财务制度。” 南易带着江梓琪来到厂办的门口,把他在亚清公司执行的那一套财务制度和江梓琪细细的说了一遍。 等说完,南易就打发江梓琪回去,他自己坐进了车里。 “虎崽,听一听,往前倒11分钟。” 校花把车子开出九药厂,南易就从军挎里掏出随身听递给虎崽。 虎崽接过随身听,就插上耳麦,按下了倒带键。 南易闭上眼睛回忆并对比刚才他上厕所前后,他用心记住的军挎几个关键褶皱细节,好大一会,他才敢确定军挎没被打开过。 接着,他又回忆了一下高长宁和江梓琪的装束,特别是江梓琪的发型细节。 “有一束头发从耳朵前面跑到耳朵后面,应该是很自然的撩头发,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南易心里默默的说道。 “虎崽,有什么有价值的吗?” 7017k ------------ 第六百五十一章、高富帅 “有,女的说了两个字‘长宁’,男的嘘了一声,之后有脚步声和开门声,安静了一段,又传出关门声和脚步声,之后就只有滋滋杂音, 应该是两个人走到一个离随身听比较远的地方。” “呵呵,长宁,还这么谨慎,有意思。” “南生,要不要上手段?” “不用,手段还是尽量少用, 知道他们两个有暧昧关系已经够了,以前的事已成过去,等着看高长宁能弄出什么方案再说。”南易淡淡的说道。 之后,车子就到了南家的四合院,接上易浩繁和易倩兮,就直奔着八达岭过去。 “表哥,人好多啊。” 从八达岭的长城入口处刚踏上台阶的砖石,易倩兮就感慨道。 “不管是国内来的,还是国外来的游客,这里都是他们必来的地方,人多一点也不奇怪。”南易说着,又对易浩繁说道:“二舅,我们按你的节奏来,你要累了,我们就歇。” “南易,你可不要小看我,过去我在总装车间工作, 缺少搬运设备,车桥、驱动轴都是人力上手搬的, 重活累活干得多了,你们尽管爬, 有多快就多快,看我能不能跟上你们。”易浩繁不服老的说道。 “爸,真的啊,那我和表哥先上去,你可不要跟丢了。” “姑娘,你爬你的,看看你爸我会不会打狼。”易浩繁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做了几个高抬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嗯呢,表哥,我们走。” 易倩兮说完,拉住南易的手臂就往前拖。 “二舅真的行?” “不行,以前搬东西闪着腰了,现在不能太累着,他就是嘴硬,说他不行就急眼。”易倩兮一边往上走,一边说道。 南易轻松的跟在易倩兮后面,“那二舅现在在厂里做什么工作,不会还在车间吧?” “早不在车间了,现在坐办公室,很闲,都快闲出病来了。” “闲?不会是负责发劳保吧?” “怎么可能,我爸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在技术科工作。” “技术科啊,那不应该清闲啊,咱们的汽车水平比国外落后,还有很大的可进步空间,不是应该抓紧搞研发吗?” 一听易浩繁是搞汽车技术的,南易暗暗留了心。 “这就不清楚了,我不太打听我爸的事,表哥,我后天去艺考,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后天啊,可能不行,我明天就得去出差。” “啊?”易倩兮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能晚点去吗?” “还真不行,我要去见一个人,不早点过去,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啊?” “倩兮,咱们不说这个。”南易对易倩兮的问题避而不答,直接转移话题道:“后天的艺考你放心大胆的考,表哥在京影认识两个老师,你要是没考好,我就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帮你培训培训,你明年再来考过。” “考试我才不怕呢,表哥,我是我们文工团的台柱子,从小练功,我的功底扎实的很,除非有人故意刁难我,不然我肯定能考上。”易倩兮不客气的说道。 “真的呀?” “嗯呢。” “那表哥先祝贺你。” “嘻嘻。” 两人边爬边聊,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就已经爬了半个多小时。 “哎,表哥,你看,那个外国人看着好面熟。”忽然,易倩兮指着一个穿着一身红的老外叫道。 循着易倩兮所指,南易看了过去,稍微分辨了一会就把人认了出来,“他你都不认识啊,我给你做个动作,你自己猜猜。” 南易说着伸出右手,做了一个佐罗的经典花剑动作。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佐罗。”易倩兮惊呼一声,激动的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别大惊小怪,他已经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要不要上去和他聊聊?” 易倩兮心动的说道:“我说话,他能听懂?” “听得懂,他的普通话杠杠滴。” “表哥,那你跟我一起去,我想和他合影。” 到底是时常登台的,易倩兮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娇羞,表现的很外向,落落大方。 “好,我跟着拍照。” 要说阿兰·徳龙,这会的国人不一定都知道是谁,可要说佐罗,农村不好说,城市里应该十个有八个人知道他。 78年还是79年的样子,《佐罗》被引进国内,经过沪海电影译制厂配音后,就在为数不多的几家影院上映,然后沪海台直接就播了这片子; 之后,连着,电视上经常会重播这个电影,三四天前,南易就在京城台看到有播。 阿兰·徳龙扮演的行俠丈义的佐罗角色,给国内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毫不夸张的说,他是这个年代国人最熟悉也是最喜爱的西方偶像影星,特别是女的,对他非常喜爱。 要说为什么,很简单,阿兰·徳龙够帅,只是他离国内的女生遥远了点,不然,也能和费·一把火·翔一样,收到好几麻袋的情书。 “佐罗先生,我能和你合影吗?”易倩兮兴奋的走到正靠着城墙休息的阿兰·徳龙身边问道。 “当然科意,魅丽的女士。”阿兰·徳龙笑着说道。 南易听着阿兰·徳龙的普通话,除了声调有点不标准,口音还是挺正的。 “表哥,表哥,快点,帮我们拍照。” “来啦。”听到召唤,南易向前走了两步,“bonjour,徳龙先生,我叫亚当。” “bonjour,亚当,你的法语很好,去过巴黎?” “是的,我去过巴黎的很多地方,可惜,没去过索镇。” 阿兰·徳龙笑道:“啊哈,你下次再去巴黎,我欢迎你到我家,我可以陪你好好逛逛索镇。” “谢谢,我一定会去拜访。现在,我先帮你和这位女士拍照。” “okay。” 阿兰·徳龙应了一声,就和已经跃跃欲试的易倩兮站到一起。 能和自己的偶像拍照,易倩兮非常的兴奋,连着改变了好几次站位,让南易一连拍了七八张照片,这才意犹未尽的不好意思再多拍。 拍完照,南易带着易倩兮和阿兰·徳龙做了告别,远离了边上对阿兰·徳龙垂涎欲滴,却又不敢上前攀谈的人群。 “表哥,佐罗人挺好的。” 走开了一段距离,易倩兮依然沉浸在刚才的兴奋里。 “呵呵,行侠仗义的大侠嘛。” 南易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就他所知,阿兰·徳龙在女人方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和茜茜公主婚后,阿兰·徳龙在外面可一直没闲着。 “呃……倩兮,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南易忽然想起来,他们一行应该有五个人一起爬长城。 “什么?”易倩兮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呼:“我爸……” “虎崽。” “十五分钟前,落后我们300米左右,在一个墩堡附近,现在角度不好,看不到。”虎崽回应道。 “倩兮,我们是继续爬,还是回去找二舅?” 易倩兮往前面的长城眺望了一下,又回过头往后面的长城看了一眼,纠结了一会才说道:“表哥,我们回去找我爸。” “好。” 几人回走,不再看风景,埋头赶路,行进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虎崽所说的墩堡附近,看见易浩繁靠在墙上,精神有点萎靡。 “哈哈,爸爸,打狼了吧。” 看到易浩繁没事,易倩兮心里的担心放下,开起了易浩繁的玩笑。 易浩繁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嘴硬道:“姑娘,那啥,走太快,波罗儿盖扭了一下,不然我肯定能追上你们。” “二舅,你没事吧,我背你上医院瞧瞧?” “没事,没事,再歇一会就能好,一会,我们接着爬。” 听南易这么一说,易浩繁连连拒绝,这要是上医院,被医生一瞧,波罗儿盖一点毛病没有,脸怎么挂得住。 南易瞄了一眼易浩繁的大腿部位,瞧见他大腿后面的裤子一颤一颤,大腿间歇性的不自然抖动。 得,南易懂了,易浩繁应该有年头没怎么运动,股四头肌负荷过大,要是他们早点回来寻人,估计还能瞧见“抖若筛糠”在易浩繁身上活灵活现的展现。 股四头肌负荷过大这种事情,在这个年头还真是稀罕,一辆自行车天南地北的窜,不管男女,腿部力量都不会小,像易浩繁这么拉胯的,还真不容易找出第二个来。 “二舅,我不行了,刚才跑太快,我腿肚子已经没劲了,要不让我歇会,咱们就下山吧?” “南易,年轻人要多锻炼,这一会就不行了,要不是我波罗儿盖扭了,我能一口气爬到jyg。你歇你的,我和倩兮接着爬。”易浩繁说完,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易倩兮,他真怕自己女儿不上道。 “爸,我也不行了,今天不爬了,我们下次再爬。” 还好,易倩兮这件贴心小棉袄没漏风,用的还是上等的好棉花。 “你们啊……” 易浩繁本打算再来上一段,可他一抬眼就看见自己女儿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冲他说:“爸,你要再装,我可就不给你留面子啦。” “好了,你们两个都歇会,十分钟后我们下山。” 装逼大业未成而中道崩殂,易浩繁有点索然无味,砸吧砸吧嘴,转过身对着城墙龇牙咧嘴,刚刚腿肚子抽抽了一下,怪难受的,这可不能被小辈看见。 在他的身后,易倩兮和南易相视,会心一笑。 和易倩兮眼神交流完,南易就冲虎崽招了招手,让他把背包里的吃食拿出来。 按照南易几人刚上山时商量好的线路,本来应该在爬到接近八公里处才停止,可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已然折回,过半进食的计划也得改改。 五个面包,五块巧克力,两个咖啡壶的温开水,这就是五人的午饭。 南易把自己的巧克力匀给了易浩繁和易倩兮一人半块,自己拆开面包的包装纸,撕下半块,拿在手里对易倩兮说道:“长城上没厕所。” “嗯。” 易倩兮点点头,她已然明白南易要表达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把拆开的面包又用包装纸包好,把巧克力掰下一点送到嘴里含着。 “表哥,这个巧克力比大头娃娃好吃。” “大头娃娃?”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没听说过。” 易倩兮回忆了一下,说道:“苏修的巧克力,包装纸上有一个围着头巾的小孩子。” “哦,爱莲巧啊,我觉得味道差不多。” “表哥,你也吃过大头娃娃?” “京城有到莫斯科的火车,谁去莫斯科都会带点回来,虽然不常见,可还是能见到。” “喔,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那里能见到呢。” “安东和苏修又不接壤,你们那的苏修货从哪来的?” 南易猜多半是从罗津港沿着鸭绿江进的安东,北韩还在享受苏修的最惠国待遇,苏修的各种好东西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北韩运,罗津港做为物资进入平壤的中转站,雁过拔毛,总会出现一些“正常”的运输损耗。 这些损耗之前会回流到苏修,近几年又多了一条跨过鸭绿江的出货通道。 易倩兮说道:“我们那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和对岸交易,对面过来人参、熊皮、熊胆,还有一些苏修货,我们这边过去粮食、衣服、香烟。” “既然是偷着干,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安东认识人多啊。”易倩兮傲娇的说道:“只要是安东的事,我都能知道。” “厉害!” 南易恭维了一声,心里评估了一下易倩兮这句“牛皮”的水份,如果水份不大的话,那安东的边贸还不是很公然,还处于大部分还在以讹传讹的阶段。 虽然国内和苏修的边贸已经恢复,但从国内出口货物到苏修,不但要交关税,还要面对苏修那边某些势力的盘剥,这就意味着成本的增加。 可如果把直接面对苏修出口变成从北韩中转的中转贸易,把最后一步包装环节放到北韩去进行,商品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变成北韩货,而北韩享受的最惠国待遇里有一条条款:“向苏修出口的货物免关税”。 “本国制造”这个名词,无论是用什么文字描述,都拿不出一个正确、无歧义的解释。 既然零件全进口,在本国拼装可以称为本国制造,那把一件进口商品拆的七零八碎,运到本国重新凑在一起,也应该被称为本国制造。 这看起来有点强词夺理,有点狡辩,可只要在北韩拿到“特批”,那本国制造就可以盖棺定论,无须争辩。 南易之所以刚才关心的多问了一句“边贸”的事情,就是因为他的人已经在忙着打通转口通道,只不过在他的计划里,国内的商品会直接向苏修出口,只有神农南粮和斯嘉丽粮食农业深加工产品才会走“中转”。 国内就按照最保守的模式来做,这风向标一直骨碌碌地转圈圈,根本预测不到下一秒刮东南风还是西北风,就别想着往风眼里钻了,直接离的八百里远为好。 南氏已经过了搏命的阶段,大风险大回报的模式不能再当做主流,南氏可以拿出一两亿,五六七八亿去博一个概率不高的高危项目,毕竟输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但是不能拿上百亿数百亿去博,哪怕回报的数字非常诱人,十七八个,乃至几十个零。过大的损失,会让南氏显现颓势,并成为破产的导火线,南氏根本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在长城上垫了一下肚子,南易几人就开始下山。 这一路,南易的寻呼机一直没响,这让他避免了再一次放别人鸽子。 今天是周五,南易和罗浅浅约好一起吃午饭的日子,不过昨天晚上罗浅浅给南易打了个寻呼,说今天未必有时间,如果有空会再给他打寻呼。 已经过了饭点,还没打来,那估计是抽不出空。 南易想着只能羙国回来再找机会见面,只希望六子那边短时间不要出事。 晚饭,南易并没有陪易浩繁两人,而是约了百草厅制药厂一个负责技术的人员白玉琦。 同样是身处京城的药企,百草厅的规模可要比九药厂大得多,手里还握着好几款畅销药,企业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南易恳请白玉琦弘扬能者多劳的精神,帮九药厂做几个方案,不仅如此,南易还得寸进尺,让白玉琦帮他数一下黄皮信封里是不是有200张纸,纸上是不是写着阿拉伯数字“50”。 白玉琦可是助人为乐的好同志,不但两件事都愿意帮,还主动提出过些日子再帮南易数一遍黄皮信封。 满含热泪,南易更咽着答应了白玉琦,嘴里还激动的喃喃有词,“高级货就是高级货,要价就是高,要是方案做得好,得请他来生尘药业数一辈子黄皮信封。” 时间一转就到了第二天,南易联系了一下阮志平,问了一下人间大炮小队和邋遢大王小队所处的位置,得知他们此刻正飞在空中,南易就明白他去羙国得坐民航了。 于是南易又把电话打去了机场,打听到下午两点有一班飞纽约的飞机,泛美航空的,他就定下来坐这班飞机。 下午一点,南易三人就出现在机场。 分辨了一下售票窗口,南易没去机场的窗口,而是直奔泛美的直属窗口。 “头等舱是不是商改?”凑到窗口,南易就问道。 有些飞机的头等舱是后改的,一开始并没有头等舱的设计,这种后改的,头等舱和商务舱的环境区别并不是很大,但票价还是和常规头等舱平齐。 “是的,先生。” “那商务舱有三个空位吗?” “抱歉,先生,只剩下一个位子,头等舱有空位。” “好吧,那就头等舱。”南易说着,从身上摸索出泛美的vip卡,掏出运通的旅行支票,“vip现在打几折?” 售票员诧异的看了南易一眼,回答道:“先生,还是9.5折,我们公司的优惠并没有变化。” “谢谢,明白了。” 南易感谢了一句,点出一沓旅行支票递给售票员。 买好票,走进候机楼,南易就看到一个人正在给一批准留学生训话,“同学们,你们光荣的成为赴美公派留学生,即将踏上大洋彼岸,在那里,你们会接触到……” 南易一听就觉得奇怪,下午就他坐的这班飞机飞羙国,怎么留学生不坐国航坐美航啊,他记得刘贞和赖彪出国的时候坐的都是国航啊。 之所以坐国航,就是为了省钱,国航的机票本来就比外航便宜,再加上都是自己人,教育部还可以和民航系统搞搞价。 “抱歉,先生,请问机场邮局在哪里?”突然,一个老外走到南易面前,用口音很重的英语问道。 “往前走,下电梯后右转,只要有路就一直走,走到尽头有一排服务窗口,从右往左数,第三个窗口就是机场邮局。” “太感谢了。” “不客气,欢迎来京城。” 看老外的打扮就是一个背包客,去机场邮局应该是盖纪念戳,见到这个老外,就让南易想起这会正飞往印剫的南若玢。 小丫头的世界之旅正如火如荼的展开着,这让南易偶尔会升起嫉妒的心理。 “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愿意这样培养我的人呢?” 带着嫉妒,南易登上了飞机。 在头等舱里坐下,拉丁裔空姐苏半跪在南易面前给他扣上安全带,“欢迎乘坐泛美航空的航班,希望我们的服务能让你满意。” “帮我拿所有的报纸,再给我一杯白水。” “还有其他需要吗?”苏挺了挺自己的胸问道。 “谢谢,暂时不需要。” 南易隔壁的位子是空的,苏站起身帮他拉着折叠门,立刻他就有了一个虽然逼仄但是独立的空间。 之后,苏很快就把报纸和水送了过来,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秀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苏再次走后,南易就伸手在椅背上拍了拍。 “南生。” “头等舱里除了我们是不是都是老头?” “不全是,有中年人,不过年纪都比较大。” “知道了,休息吧。” 苏的热情和明显带着勾引挑逗的性暗示,刚才让南易已经心生警惕,这会听说头等舱里只有他一个“高富帅”,他的警惕心就放低了一点。 羙国的大学里,相当一部分漂亮女学生的择偶标准已经在发生变化,目光也变得更加长远,过去她们只喜欢校队的帅哥,现在却把更多的目光放到“书呆子”的身上。 因为她们知道和书呆子在一起,她们才有跨越阶级的可能,她们的生活才会有保障。 而跟着那些帅哥,将来多半要去脱衣舞酒吧上班,不然就是各种家庭暴力,最好的情况也是变成一个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购物只能去打折商店的绝望主妇。 大学女生是如此,空姐借着工作之便给自己找个金龟婿也是人之常情。 南易并没有想法在飞机上洒下一段露水姻缘,座位又或者厕所也没有转变成他的刺激战场,漫长的旅行时光,他就在打盹和看报纸当中度过。 飞机在纽约降落的时候,正好是纽约时间晚上十点,夜色十分撩人。 南易刚从出站口走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人惊讶的呼喊:“南易,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呼喊,南易转身望去,冲着声音来处辨认了一会,露出笑容说道:“蚊子,你刚下飞机?” 蚊子,真名顾闻,他老子是二化人劳处的处长,和前南易同为二化子弟,同时也是初中同班同学,不过顾闻是书呆子,和前南易尿不到一个壶里,两人的关系很普通。 “对啊,说起来丢人,你大学毕业都五年多了,我现在才大三呢。”顾闻走到南易面前,热情的说道。 “好饭不怕碗,你是在纽约留学,还是在这里中转?” “就在纽约,康奈尔。”顾闻略有点自得的说道。 “不错啊,好学校。”南易说着,指了指留学生的队伍,“你们好像要集合了,我给你一个号码,一个星期内,你要找我可以打电话,超过一个星期就算了,我那时候应该回京城了。” 南易说着,写了一个电话递给顾闻,“出来的时候,你家老爷子给你准备美子了吗?” “有,我家老爷子豁出去了,给我换了一千美子。” “喔,当心点,纽约治安不是太好,不要去钻太偏僻的地方,见到黑鬼躲远点,他们最喜欢抢黄种人,不多说了,接我的人已经来了,我得赶紧走。”南易拍了拍顾闻的肩膀,“自己保重。” “行,那我就回去集合了,等能自由活动我给你打电话。” 告别顾闻,南易就走到停车场,钻进来接他的车里。 车里,已经有一个女人坐着。 “谢谢你能来接我。” “boss,我明天开始休假。”蕾切尔耸耸肩说道:“所以,工作汇报我希望放在今天。” “亲子游?” “是的,我要带雷去尼加拉瓜大瀑布。” “嗯哼,提前祝你休假愉快,now,你可以开始了。” “ok。” 蕾切尔应了一声,展开文件夹就开始汇报…… ( 7017k ------------ 第六百五十二章、执念 “我先汇报穷奇公司的工作,从去年到三天前截止,穷奇投资红杉资本1000万美元、kpcb1700万美元、德丰杰600万美元、国际数据集团1500万美元、凯雷集团2200万美元。 我解释一下,凯雷是10天前杠投资的,这家公司位于华盛顿,投资人有两党的成员,也有不少政治人物, 募集的资金都有一定的政治背景。” “这一点我清楚,你继续。”南易点点头说道。 “黑石集团900万美元、高盛7000万美元、李家坡直接投资公司1200万美元,这是穷奇对外的所有投资,按照斯嘉丽的意见,穷奇不继续在羙国扩大投资,而是把目光放到其他国家。” “可以, 我赞成不在羙国扩大投资。” 很少有资本投资公司和泛美控投一样, 只靠自筹资金进行投资,大部分的投资公司其实没有多少自有资金, 用来投资的资金主要是靠对外募集,也就是在它们背后,存在着n个投资人。 穷奇公司扮演的就是这种投资人的角色,把资金交给别人来投资,目光有穷,泛美控投不可能什么机会都能抓住抓准,把鸡借出去等着分鸡蛋,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至于鸡会不会被人给拐跑,那就得看穷奇下属的乌鸦小队17名队员会不会掀桌子。 坑了他们的养老金,他们能不急才怪。 “ok,那我继续说首富伟业对外的持股情况,旺德福15%、易购20%、戴尔45%、思科45%、沃尔玛8%、百思买21.5%、微软16.5%、苹果3.12%、味好羙0.5%、高通22%、吉利德科学36%、arm27%、asml阿斯麦15.5%、维斯塔斯21%、达索系统公司14%、sap22%、ca technologies25%、赛门铁克32%、菲力尔公司17%…… 下面还有100多个公司,我就不继续读了,一会把报表给你,首富伟业的投资还是按照你的要求, 主要集中在半导体相关的高科技领域, 啊, 除了, 嗯哼……” 蕾切尔摊了摊手,没有接着往下说。 “我上次离开纽约之前,旺德福和易购的股份还在泛美控投总部的名下,怎么现在归到首富伟业了?”南易不解的说道。 “斯嘉丽的要求,泛美控投总部以后主要投资能源领域。” “继续。” 泛美的主导权主要在斯嘉丽手里,这种小事南易不会发表意见。 “独立于泛美体系之外的第三世界投资,已经和深甽拓展银行进行过接触,拓展银行那边愿意给第三世界3%的优先股,等签订协议,这笔股份会托管给南国银行。” 优先股可以简单理解为具有优先权的股票,在分配公司资产和利润时,持有优先股的股东具有优先权。 一般来说,优先股的股东无权参与公司的运营,而且不能撤回股份,只能由公司通过优先股的赎回条款赎回,但可以稳定分配股息的股票。 公司派发股息时,持有优先股的股东比持有普通股的股东分配得更早,享有一定数额的股息。 简单的说,持有优先股的“股东”,算不上是真正的股东,要说起来更像是借了笔钱给别人去做生意,要是生意做不起来就是鸡飞蛋打。 “嗯,创业英雄计划呢?” “非常遗憾,目前还没有一家公司值得我们把精英给派出去。” “没关系,继续等待。” “最后一项,斯嘉丽矿业集团的分拆已经结束,原斯嘉丽金矿公司的股东提议把公司的名字改成泰勒联合黄金集团,斯嘉丽的董事长和总裁职位都被罢免,以后只是一个普通的董事。” “金矿公司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股东们已经获得了不错的回报,并且将来还有更多的回报,泰勒联合这个名字不错,当普通股东也挺好。我会向斯嘉丽建议一下,进一步稀释泛美控投和她个人的股份,向股东稀释更多的利益。” “亚当,这可能满足不了股东们,有股东提出要入股拆分后的斯嘉丽矿业集团。” “这个就留给斯嘉丽去操心,那是属于斯嘉丽控投的事务。” “啊哈,我在斯嘉丽控投有一份顾问的兼职工作,斯嘉丽给我的薪水不低。”蕾切尔大笑道。 “小心泛美的股东投诉你。”南易微笑道。 “股东们对我的工作十分满意,我们持有的股票大部分市值都在猛涨,泛美的市值和手里的现金也在不断增加,《华尔街日报》上已经有金融分析师估算我们泛美控投的市值超过100亿,哈哈哈,100亿。”蕾切尔玩味的说道。 蕾切尔的话音刚落,南易的眉头立刻蹙起,“穷奇和第三世界尽量保持低调,不要让外界知道它们和泛美控投的关系。” 蕾切尔收起笑容说道:“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股东,只有少数几个泛美控投的高层知道。” “嗯。” 南易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顷刻间,车里陷入了宁静,这种宁静一直持续到南易在斯嘉丽庄园大门口下车。 “再次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假期,帮我给雷带声好。” “嗯哼。” 蕾切尔踮起脚,先是左脸颊在南易的嘴唇上碰了碰,然后换成右脸颊。 “拜。” “再见。” 目送着蕾切尔离开,南易才走进斯嘉丽庄园。 等南易走进客厅,正好斯嘉丽穿着居家服从卧室的方向走出来。 “刚回来?” 斯嘉丽盘坐到沙发上,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十分钟前刚到家,你去换衣服,我有点事情和你谈。” “你说,衣服就不换了。”南易坐到斯嘉丽身边,说道。 斯嘉丽双手合十,舒了一口气,“阿德勒·未来已经创建,总部设在波士顿,旗下的ngl[新汽油]已经在安道尔注册,奥斯汀市和宾汉姆顿的两个实验室马上就会组建。” “两位教授那边谈妥了?” “嗯哼。”斯嘉丽颔了颔首,“na控股[新亚当控股]和naf矿业[南氏未来矿业,简称南未矿业]马上也会创立,斯嘉丽锂业45%的股份会注入到na控股,我手里没有适合的人选当na控股的总裁,你要从情策委派人过来。” 南易点点头说道:“可以,总裁人选我来负责,na控股搭建好以后,针对旭化成会社的调查就要展开。” “ok,我会安排。”斯嘉丽换了一个瑜伽动作后,继续说道:“我们说说naf矿业,勘探队可以从斯嘉丽矿业调拨人员组建,速度会非常快,那勘探方向呢?”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加国和桑巴,这两个国家的矿产都比较丰富,发现石墨烯的概率比较高,另外还有印剫,这个国家的资源也还可以,加上土地私有,有些事情比较好操作。 非洲那边,我会让搅屎棍传一份非常的矿产分布调查报告过来,等我看过以后再圈定几个范围先勘探。” “ok,等你的决定。”斯嘉丽收掉身体上的动作,危襟正坐后说道:“我会向阿德勒未来注入5亿美金的私人资金,你打算注入多好?” “斯嘉丽,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个问题,阿德勒未来不是阿德勒一个人的未来,是整个南氏的未来,所以,你的个人资产不要和阿德勒未来混为一谈。” “我知道,可我愿意。”斯嘉丽用挑衅的目光看了南易一眼,“亚当,阿德勒是我儿子,我所有的一切都会留给他。” “不打算再要一个女儿?” “不用故意转移话题,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南易当然明白,斯嘉丽是要让他明确南有穷是南氏的继承人,或者说继承人一定得是她的孩子。 “我明白,可你也要明白,我是南氏的领导者,不是拥有者,将来,阿德勒也只会是领导者,永远不会变成拥有者。” “嗯哼,亚当,你的想法我很支持,说到个人消费,我的全部,加上你的一部分……你现在有多少钱?”斯嘉丽忽然问道。 “可能是你的零头。”南易憋屈的说道。 斯嘉丽拥有原斯嘉丽金矿,现泰勒联合金矿集团超过5%的股份,这还是上市前进行过稀释,上市后又套现了部分,再加上这么多年,她一直有在对外投资,南易保守估计斯嘉丽的个人资产有30亿美金,其中现金可能有7亿左右。 刘贞也是不遑多让,南易当初把钻石矿送给她的时候,那个矿就价值20亿美金以上,憋了这么多年,随着钻石价格上涨,那个矿现在至少可以评估出50亿美金估值。 “啊哈,亚当,你要加油,明天我把直升机油费账单给你,记得把钱给我。” “我只用过两次,凭什么让我买单?” 斯嘉丽有一架私人购买的直升机,机身上喷绘着她自己的卡通形象,南易猎奇飞过两次。 “因为我是你女人,这个理由充分吗?”斯嘉丽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庆幸我没有把买直升机的账单给你。” “好吧,以后油费我来付。”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南易想了想,他好像没送过斯嘉丽太多的东西,一套首饰,送过几次花,没给她买过衣服,也从来没有给她制造点小惊喜小浪漫,共同的利益之外缺少了点温情。 他自己可以把需求分割,从不同的女人身上攫取,享受刘贞的家里长短,享受阮梅的青涩恋爱,享受萩原小百合的成熟体贴,享受凯瑟琳的征服高贵,享受苏菲·马索的青春狂野,享受宫雪的坐怀不乱、不疾不徐。 可换位思考,她们的全部得从他身上获得。 “唉,以后打打野食就算了,应付不过来啊。”南易心里默默的叹气。 “baby,orgeon!” 斯嘉丽忽然翻过身跪趴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挺翘。 “我还没洗澡。” “bitch,orge on!” …… 翌日,风和日丽。 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坐在庄园的花园里吃着早餐。 “亚当,明天会有个客人从香塂过来拜访我。” “谁?” “维克托·李。” 南易脑子稍稍过了一下,就猜到这人是谁,“李赢家”这种名字,一股浓浓的李家取名风格,应该是李铜板的大儿子李小超没错。 “找你谈赫斯基的股份?” “是的。” “代表哪个企业?” “李氏信托。” “李氏信托有多少赫斯基的股份?” “披露的有8%,隐匿的部分不太清楚,不好查。”斯嘉丽说道。 “喔,我的要求是要握着绝对控股权,股份是否要卖出部分你自己决定。” “如果维克托·李开出的价格够高,我会卖掉一部分,斯嘉丽石油要募集资金投资其他的油田,亚当,我想和泛美控投的股东谈谈,斯嘉丽控投收购1%的杰贝阿里自贸区股份。” “下一步,你想去廸拜?” 南易当年让蕾切尔去过一趟廸拜,趁着廸拜手里还没那么富裕的时候,在廸拜的基建上投下不少资金,1985年建立的杰贝阿里自贸区就有泛美控投5%的股份。 谷霩 这个股份只有分红权,而且还有二十年的年限,到2006年,杰贝阿里自贸区就和泛美控投不再有瓜葛。 “是的,廸拜近期会拍卖一批油田。” 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股份你就别想了,杰贝阿里自贸区的未来前景很好,这一点,股东们都能看的明白,他们不可能同意卖股份,除非你强行通过决议。” “我还是试试和股东们谈,强行通过绝对不行,除非你出面,摩根的戴维森先生提议让你在泛美控投任职,年薪1200万,亚当,股东们还是更信任你。”斯嘉丽颇有点嫉妒的说道。 “什么时候说的?” “几天前,我和他共进过晚餐。” 南易把刀叉放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你确定他不是在试探或者托词?” “我确定,股东们把泛美控投快速发展的功劳都记在你头上,我和蕾切尔付出的辛苦他们视而不见。”斯嘉丽酸溜溜的说道:“亚当,泛美控投的办公室在哪里,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泛美的决策层面是我给的,技术层面是蕾切尔实现的,你主要的作用是提供人脉,对泛美来说,你所谓的辛勤工作根本不存在,但是分红从未少你。 反而是我,从来没拿过个人分红……” 南易说着,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你有什么必要嫉妒我?” “我拿到的所有分红加起来都没有1200万。” 斯嘉丽依然意难平。 “喔,明白了,我抽空和戴维森见一面,如果条件不是太苛刻,我可以考虑在泛美拥有一份兼职,我的薪水直接发给你。” “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认可。”斯嘉丽把刀叉往桌上一拍,义愤填膺的说道。 南易站起身,走到斯嘉丽身边,抱住她,拍打着她的后背,“好啦,我一直都认可你的能力,不然不会把羙国这一大摊子交给你,有时候被轻视不是什么坏事。” “我知道,我就是想抱怨一下,亚当,你该出发了。” “不急,我中午再过去。” “我让人查了,平生·林是食道癌晚期,已经不能正常进食,随时会去见上帝。” “是吗?”南易纠结了一下说道:“那我还是早点过去,家里还是医院?” “冷泉镇教堂,平生·林他想在上帝的怀抱里离开。” 南易放开斯嘉丽,说道:“我现在就过去。” 如果对生活质量有要求,那食道癌到了晚期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就算病情得到控制,生活也会非常痛苦,大多的患者会生不如死。 到这个阶段,患者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医院创收,为医生积累经验,给子女充当表现孝心的道具,将死的人把痛苦隐藏起来,看着要继续活下去的家人为了维持自己的痛苦,把他们的生活一步步推入贫困,负债累累。 最终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痛苦夹击下,大大松一口气,安逸的闭上眼睛,迎来永远的宁静。 林大卫和林淑仪完全有能力承担林平生的治疗费用,可这会林平生在教堂而不是在医院,说明是他自己放弃了治疗。 南易不知道林平生是没到油尽灯枯那一刻,还是因为执念拖着不肯走,如果林平生的执念是因为他…… 南易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既有抱怨又有自责,抱怨南易有太多的人际牵扯,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和林淑仪保持表面的“和解”。 乘坐直升机,南易很快就到了冷泉镇。 问了下路,很快就到了教堂的门口。 走进教堂,看见最深处的长椅边上围绕着两男一女,在他们的中间,长椅上佝偻着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 油灯很短,油灯很瘦,油灯的头顶只有几簇蔫不拉几的杂草,油灯的颧骨突出,两颊深陷,牙床贴在脸皮上,可以清晰看清它的形状,油灯的手臂很细,只剩一层鸡皮包裹着。 油灯的身上有浓郁的屎臭味,可裸露在空气中的部位却看不到污渍。 油灯在等南易,油灯怕错过南易。 南易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到林平生身边,喊了一声:“外公。” “咿咿…啊…啊……” 林平生张嘴吐出浑浊不清的词汇,脸上张开不再慈祥,看起来非常瘆人的笑容,颤抖着把左手抬起来,伸出食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边上的林淑仪。 南易转头看向林淑仪,带着点不甘,喊了一声“妈”。 “哎!” 林淑仪捂住自己的嘴,更咽了两声,不敢让自己的眼泪垂落。 看到母子终于相认,林平生脸上的笑容由瘆人变成灿烂,脸上纠在一起的鸡皮舒展开,双眼缓缓的闭上。 “妈的,自己真成了执念。” 南易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 基督的葬礼程序比较简单,各种仪式不用选日子,林平生的葬礼紧锣密鼓的在几天内完成。 这些天,南易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可以闪人的时候就闪人,他不但要穿插着去忙自己的事,而且暂时也没有心情听林淑仪诉衷肠。 等葬礼结束,南易被请到林淑仪在曼哈顿上东区第59街的联排别墅。 “南易,你现在住在纽约吗?” 林淑仪给南易泡了一杯咖啡后,就局促不安的坐在南易对面。 “前段时间回京城了,之前在长岛住了一年多时间。”南易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虽然没有问刘贞告诉你多少关于我的情况,但我想多多少少她会告诉你一些,所以,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你…你有几个孩子?” “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我可以安排,但不会太快,他们都不在纽约。” “能见就好,我不急。”林淑仪舒了一口气,又忐忑的问道:“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不是主观情绪上不需要,而是客观事实上的不需要。一,我已经长大,为人父母,我的关注点已经放在下一代,童年也谈不上留下什么遗憾,不需要弥补什么; 二……”南易环顾了一下林淑仪的客厅,“看得出来,你过的还不错,可实事求是的说,你还比不上我,你的全部家当加起来可能还不够我给某个员工发一个月工资; 我这人比较薄情,又比较现实,假如你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会很主动的靠近你,可事实上我并没有这么做,所以……”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 “刘贞跟我说过你在做生意,按你说的,你生意做得很大?”林淑仪惘然若失的说道。 “还行。” “那我去你那里上班可以吗?” 南易蹙了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林女士,让我们的关系变得简单点,不要复杂化可以吗?我们就当成朋友来相处,平时个忙个的,有时间可以出来聚一聚。 我是认真的,你根本不用抱着弥补我的心思,说句让你沮丧的话,你能付出的,对我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放下包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一切安好,不用调转过来要我帮助你,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南易还真巴不得林淑仪对他有什么坏心思,这样他就可以干净利落的把她收拾了;可现在黏黏糊糊的要弥补什么,反而让他为难。 林淑仪这里,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啊。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林淑仪听南易一说,她就低垂着头,沮丧的说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你跟我走就行了。” 南易带着林淑仪下楼,推开大门,走下台阶,就故意抱怨道:“你这里停车太不方便了,房子也小,要是人多一点,再养条狗,就会觉得太挤,房子也太老了点,七十几年了吧?” 要是南易没记错,就林淑仪的这7卧5卫的房子,放到三十年以后可以卖上4000万美金,房子其实不咋地,4000万的零头到郊区能修一座比这个漂亮的多的房子,但是地段就没的说了。 第59街离列克星敦大道向西纽约最贵的住宅区不远,按“环”来算,正好卡在曼哈顿一环和二环的分界线上,市中心里的市中心。 就像林淑仪平时上班,她完全可以骑自行车去,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她的办公室楼下。 “1910年修的。” “喔。” 南易带着林淑仪来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让林淑仪先坐进去。 “我带你去我家里坐坐,地段没你这里好,离市中心比较远。最早来纽约的时候,我住在中央公园边上的公寓,方便是方便,就是房子小了点,只比你这里大一点。 住了一段时间,住不开了,我又把同层对面的那套买了下来,这样顶层都是我的,住着稍微方便点。” 去斯嘉丽庄园的一路上,南易有意无意的露着富,他就想告诉林淑仪,他过的很好,那些有的没的心思就歇了吧。 大约40分钟,车队就来到斯嘉丽庄园的门口。 出于安全的考虑,汽车只能开到庄园的大门口,在边上有一座地上地下各一层,可以同时供倒车入库不过关的女司机同时停放上百辆车的停车场。 下车后,林淑仪就朝大门打量了一阵,“这里就是你家?” “嗯,我在纽约的家。” 南易说着,走到大门边,在门上的密码按键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这并不是什么密码锁,输入密码也不能打开大门,这只是一个信号传输器,输入正确的密码才会向负责守卫大门的安保传输一个匹配信号。 不到两秒钟,大门上的观察口就被打开,一个安保凑在观察口前朝几人观察了一下,接着又示意虎崽上前,安保把手伸出观察口,在虎崽的眉梢、眼角、脖子上都揉搓了一遍,确定眼前的是真虎崽,这才又看了南易一眼,然后把大门给打开。 南易的嘴上有暗号,不同的咬唇动作代表几个不同的意思,有确认身份,也有示警、求救等。 什么戴上人皮面具、粘几撇胡子混进斯嘉丽庄园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也不用想着装扮成修理工、清洁工之类的人物混进去,根本没戏。 为庄园提供服务的全是自己人,外面人根本别想进去。 庄园边上的一块空地已经被斯嘉丽买下来,很快就会在空地上新盖一个庄园出来,以后招待客人会放在新庄园,斯嘉丽庄园绝对杜绝外人进入。 南易带着林淑仪进入庄园,坐上高尔夫球场观光车,等车开出,他就指着小铁路说道:“我儿子的铁路,我和他们会一起玩大地主游戏。” 接着又指向码头的方向,“平时他们会在码头钓鱼,或者去那边的树林里和动物们一起玩,这里养了不少小动物……” 7017k ------------ 第六百五十三章、科技改变抢劫模式 南易带着林淑仪把斯嘉丽庄园外面逛了个囫囵,但是建筑内,只是把人带到了客厅,其他房间并没有带她去参观。 “南易,这房子花了多少钱?” “不太清楚,好像650万的样子。” 表面能看到的部分的确就花了这么多,但看不到的地方, 可是花了大价钱。 斯嘉丽搞了一张收藏证,市面上不少重型武器都可以“收藏”。 在庄园里看不见的地方,南易就收藏了不少30毫米口径的“小鸟枪”,威力很小,只能打打重量不超过一两的小麻雀,稍微大点的动物根本不能打, 更别说人了。 反正一梭子打出去, 随便哪个律师来狡辩,都不敢说被击中的肯定是人,只能严谨的说“拼凑起来疑似残缺人体的一滩碎肉”。 还有大概二十来辆非常简陋的遥控玩具车,钢铁打造,履带式,顶部还有六根细管子绑在一起的粗管子,通上电就会转圈圈,非常好玩; 对了,还会吐口水,一吐起来就会发出“卟卟卟”的声音,还会丁铃当啷的往地上喷铜壳子,南易两个儿子很喜欢这种玩具,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口水兵。 对这个名字, 南易没什么意见,但是斯嘉丽意见大了,她非得叫这玩意“m134火神炮”。 真是的, 和孩子还这么较真。 树林里还有三座半圆形的低矮建筑, 里面分别停着一辆车, 绿不拉几, 奇形怪状, 名字也非常不好听,不叫跑车,也不叫suv,偏偏叫什么步兵战车。 一天是民兵,一辈子是民兵,南易这个半桶水的通讯民兵,还在庄园里放了不少可以把东西按照曲线弹射出去的破管子,他闲的时候早就弄好了射击诸元,只要有需要,对几片特定区域可以随时来上一个三发急速射。 总之,只要庄园里能施展开,又可以合法收藏的,庄园里多半有,无聊的时候,可以拉出来玩玩,只要子弹、炮弹不飞出庄园范围都是合法的,最近的邻居在几英里外,绝对没有被投诉噪音污染的可能。 至于谁偷偷摸摸进来被误伤,那正好,专门解决经济纠纷的律师跨界打打刑事官司,左有城堡准则,右有不退让法,要是官司还能输,那就统统下岗,尝尝什么叫阵痛。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林淑仪又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也住在这里,很晚才会回来。” 林淑仪狐疑道:“朋友?” “是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好到一起生了个孩子。” 南易的俏皮话传到林淑仪的耳朵里可就并不俏皮了,她叹了口气,说道:“别让刘贞知道。” “明白,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林淑仪本想说“不用出去吃,我来做”,可想想又不太合适,只能应了一声“好”。 一起吃了一顿饭,南易总算是把林淑仪给应付了过去,以后例行公事一样,一年见上一两面,也算是能交代了。 车子刚驶出第59街,南易的电话响了。 “南易?” “蚊子啊,怎么这么迟才给我打电话,我要不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这会已经在京城了。” “没办法,今天才能自由活动,你在哪呢?” “你别管我在哪,如果你还在市区我都能去找你,要是在伊萨卡就算了,好几百公里路呢。” “没呢,我还在纽约市区,在哈莱姆。” “第几街?” “第116街。” “等等……”南易在车上翻出纽约的地图,找到第116街,“你二十分钟后出门往西南方向走,第一条交叉的街道是第125街,往西走大概100米,就可以看到阿波罗剧院,你在剧院门口等我。” “好。” 十八分钟,南易就来到阿波罗剧院门口,顾闻还没到。 第二十二分钟,顾闻到了,显然他给自己留出了时间余量。 “几天没见,你怎么胖了?” “哈哈,这些天,天天吃汉堡包,一顿吃三个,能不胖嘛。”顾闻笑道。 “国内又不是没有。” “这里免费吃。” “呵呵。”南易轻笑一声,问道:“可以在外面呆多久?” “晚上九点前回去就行,这些天可把我闷坏了,天天窝在房间里,和我一个屋的,一个磨牙,一个放屁,晚上都别想睡好。” “哈哈哈,康奈尔说是在纽约,可离这里300多公里呢,以后你要过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带你好好逛逛,咱们第一站埃利斯岛。” “好好好,我要去看自由女神像。”顾闻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上车。”南易带着顾闻来到车前,说道。 顾闻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车后,说道:“你在这里还有车?” “别大惊小怪,在羙国有份正经工作都能买得起车,我曾经在羙国公司上过班,还是个白领。” “牛掰啊。”顾闻惊羡的说道。 “少废话,上车。” 南易在顾闻的背后一压一推,人就被他推进车里,紧跟着,他自己也往车里一钻。 “还有司机?” “国内带来的,在京城没听过我的消息?”南易淡淡的说道。 “听到过一点,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咱们有个同学在亚清公司上班。” “谁啊?我怎么没印象?” 顾问说道:“那玲,以前跟我同桌。” “名字有印象,我在花名册上看到过,我是记得我们那会有个同学姓那,可叫什么就想不起来了,你也知道,那会我哪有心思读书啊,班里女同学我知道名字的就没几个。” “你不认识也不奇怪,在教室里几乎就见不到你人,可也奇怪啊,77年居然被你给考上了。”顾闻不得其解的说道:“那次高考我也参加了,正赶上发高烧,考的一塌糊涂,后面我连着考,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到考场我就发虚,实力根本发挥不出来,每次都考砸。” “咦,稀奇,那你84年的时候又怎么考上的?” “我的消息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啊?我是83年上的大学,休学了一年。”顾闻郁闷的说道。 “77年下乡后,我就很少回二化,家属院的事,我几乎都不知道。”南易在车里摸出一瓶水递给顾闻。 “那就难怪了。”顾闻接过水,打开喝了一口,“听那玲说你已经不在亚清公司了,后来上哪了?” “就在这,从亚清被调到这儿上了两年班,不到一个月前回京城了,我现在在九药厂上班。” “噗……” 顾闻一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 用袖子抹了抹嘴唇,顾闻就说道:“你没病吧,跑去那破厂,就算当厂长也不如这里啊。”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就是在那里当厂长。” “25岁的厂长是牛掰,可我觉得还是不如这里,你在亚清上班多少钱一个月,在这里又能拿多少?” “问我可以,以后在这里不要随意打听老外的收入,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南易奉送了一句劝告后,说道:“亚清的时候600来块,不过派我过去的公司还给另外一份工资,到了这后,差不多5000。” “人民币?” “人家老美给你发人民币啊,当然是美子。”南易嘚瑟道。 “真他妈多,我爸一年都挣不了5000人民币。” “忽悠别人就行了,咱们自己人,二化那点猫腻我还不知道啊,你爸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少说小七千。” “没有的事。”顾闻底气不足的否认了一句,可看到南易奚落的眼神,他又改口道:“就算有吧,可还比不上你一个月呢,咱们院,就数你混得好。” “别急,你以后肯定不会混的比我差,我还没问你呢,你学什么专业的啊?”南易宽慰道。 “一开始叫计算机工程与科学,84年改成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康奈尔这边叫计算机科学。” “哦,一听就知道你丫的是在我隔壁学校。” “哈哈哈。”顾闻狂笑道。 “笑个蛋,小心我收拾你,你们学校的孙子不是会跑么,呆会你跑一个给我瞧瞧。” “我认怂,从小到大,我就没打过架,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算了,不和你逗咳嗽,专业学的怎么样,不会连打字都没学会吧?” “别小瞧人,我成绩可是系里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可能选中来留学,南易,你知道人工智能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在这儿听说过,不就是什么智能信息处理、智能控制,啊,对了,还有个什么神经网络理论,再智能也是在计算机里啊,计算机我懂,一页报告,我噼里啪啦,用不了五分钟,我打字贼厉害,盲打,你懂吗?” “看来你不懂。”顾闻摇摇头说道:“人工智能能做的事情多了,就说智能机器人,要是机器人和我们人类一样,会说话会思考,还有手有脚,将来,它们就替代我们人类做很多事情,有很多的人类可以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 “你拉倒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玩意出现可不是什么好事,工作都被机器人干了,人干嘛去?不上班,你给发工资啊?你说二化全换成机器人工作,厂里大几千号职工,还有他们家人全喝西北风去?” “你的担心纯属多余,我只是做了个假设,智能机器人真要实现这么智能,要走的路还很长,也许科技会大进步,一个人工作就可以养活成千上万人,一个人种地,就够几百万人吃。 也许有一天,每个人都不用做事,只要谈艺术谈人生,追求精神上的富足,物质上,自有智能机器人给我们创造人类所需的一切。”顾闻满是憧憬的说道。 “那到时候是人类操纵智能机器人,还是人被机器给操纵呢?既然智能了,机器人会不会自我进化?会不会有一天,人变成智能机器人的奴隶?” 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要跟我说智能机器人是人类发明的,它们的一切行为都在人类的操控之中。人类的生产,也可以理解为制造吧? 你爸和你妈制造了你,那你是不是听从你爸妈的每一条指令?你的叛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出了bug? 那智能机器人会不会出现叛逆,不听爸妈的可能? 你说的智能,应该是通过程序代码来实现吧?那谁能保证程序语言的底层逻辑不会出bug? 又或者说0和1排列组合的机器语言,说是计算机唯一可以识别的语言,这个谁又能保证它每次都能正确的识别? 既然是智能,那计算量一定很大,有可能会大到无穷大,我记得无穷大可不是单纯的数学名词,它还是一个哲学名词,那有没有可能有无穷大分之一[1/∞]的存在?谷靉 计算机也许有1/∞的可能性识别错误,要是错误了,又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智能机器人练成超级气功,可以飞天遁地,变成神仙一般的存在?还是直接原地变逆子,消灭全人类变成它们最高指令?” “等,等会,我都被你给绕糊涂了,我好好捋一捋。” “先别捋了,回去你有的是事情慢慢思考,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玩。” 什么无穷大、机器语言,南易就知道点皮毛,逻辑上有没有错误他都不敢肯定,他怎么可能让顾闻这会就想明白喷回来,那多打脸啊。 还是让顾闻回去慢慢想,到时候,想喷也喷不着他。 “也是,难得出来,下次再出来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想就回去想。”顾闻洒脱的说道:“还有多久能到啊?” 南易透过车窗看了看,“前面就是国家公园,拐个弯就快到了。” 工业机械臂这种人工智能的初级应用,南氏已经开始涉猎,机器狗、机器猫这种玩具,南氏也已经在布局,现在就差人工智能的高级应用领域还没有头绪。 比如自动开启话筒收集语音,比如自动跟踪用户的使用习惯,比如自动开启前置摄像头,这些高级应用领域一旦实现,就可以做到广告的精确推送投放,进而南氏可以塑造出一家甚至好数家估值数千亿上万亿的公司。 这可比投资研究什么机械臂、机器狗的前景更广,对人类的帮助也更大。 南易需要高端的人工智能人才,将来在国内组建“老子最高端智能研究所”,填补国内人工智能高端领域应用的空白。 “智能,智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亲,南氏整形医院欢迎您,我们现在在搞优惠活动哦,割双眼皮,割一刀送一刀,三眼皮会让您的五官更加立体……” 科技改变生活,科技改变抢劫模式。 带着顾闻在自由女神像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南易接着又带他去了中央公园、帝国大厦、大都会博物馆、时代广场。 临近七点半,请他吃了个饭,九点前把人送了回去。 回到斯嘉丽庄园,南易就钻进了书房,给梁慧文去了一个电话。 “慧文,我打算把情报小组负责人才资料收集的人员独立出去,成立一个专门的人才小组。” “南生,负责这一块的本身在情报小组就单独运作,成立专门的小组,只是加一块牌子的事情。”梁慧文那边说道。 “嗯,预算做高点,人才小组需要收购一家猎头公司。” “明白。” “抓几只蚂蚱,我到香塂后,过去拿。” “是。” “挂了。” 打完电话,南易就洗漱睡觉,斯嘉丽不在,他一个人可以踏实的睡,不用担心随时身上会坐上来一个人。 在南易睡的正香的时候,第三生物制药的孟买子公司“光荣孔雀”,内部代号“小白鼠”,正派出两支志愿者队伍。 一支直接奔赴孟买卡马提普拉,那里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密集的红灯区之一,有超过十万名的“小游戏邀请人”,这批志愿者的职责就是向“小游戏邀请人”传播艾滋病预防知识,并向她们免费发放安全套。 另外一支去了达拉维贫民窟的隔壁,孟买的富人区,卡马提普拉“游戏平台”的前台控制人都生活在这片区域,生活纸醉金迷,经常向小伙伴炫耀“我家里有十五个厕所”。 是的,厕所多在印剫绝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特别是前台控制人们基本都出自低种姓,一个个都是从贫民窟跨阶层打拼上去,“上厕所难”的痛症,他们可以说是有过亲身体会。 小伙伴们还在和几万人共用一个厕所,前台控制人们却已经实现了厕所自由,不炫耀厕所还炫耀什么,炫耀奢侈品,小伙伴们也不认识啊,那不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光荣孔雀的总裁法拉奎坐在卡马提普拉游戏平台大boss拉里特的家里,双方正在签订合同。 光荣孔雀提供一批屎黄色小药丸给卡马提普拉游戏平台,以用来提升游戏用户的体验,免费提供,不收取任何费用,但是游戏平台有义务向光荣孔雀提供“用户体验反馈表”。 合同签完,法拉奎就向后招了招手,在他身后,一位看起来像打手多过助理的助理提着两个箱子上前交给法拉奎。 法拉奎拿过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拉里特先生,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拉里特往两个箱子看了看,一个箱子里是满当当的镶嵌着蓝宝石的黄金首饰,另外一个箱子里有好几块劳力士金表。 他满心欢喜的拿起一只金表凑在左手腕上试了试,“法拉奎先生,我戴这只表怎么样?” “非常好,很符合拉里特先生你的气质。” “哈哈,法拉奎先生,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满意。”拉里特高兴的说道。 “拉里特先生喜欢就好,今天我就先告辞了,一个月以后,我来拿反馈表。”法拉奎说完,就站起身,在拉里特仆人的恭送下离开。 上了街头,法拉奎感觉肚子饿了,他就快步穿过富人区,来到贫民窟的街头,在一个摊位前停下,点了一个充满印剫风味的汉堡,还让摊主多撒点屎黄色的玛莎拉。 玛莎拉是印剫人最喜欢的调料,几乎什么食物里都会大量的放,所以印剫料理最终的成品都是黄黄的,一坨一坨。 等汉堡做好,法拉奎就接过来大快朵颐了起来。 一个汉堡吃完,肚子就不再空荡荡,法拉奎回到车里,就杀奔孟买的郊区。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他就来到孟买的郊区,一个风景秀丽的湖边。 这个湖几天前被命名为孔雀湖,在湖边不远还有一座小山“孔雀山”,山上有几条蜿蜒的溪流沿着山势一路流淌,最后汇聚到孔雀湖里。 溪流的水样已经经过检测和溯源,水质异常优秀,可以当做矿泉水直接饮用,并且和恒河也扯不上任何关联。 围绕孔雀湖延伸出去两公里的半径范围内,现在都成了光荣孔雀的资产,有工人沿着边界线正在建造栅栏。 孔雀湖的左岸,几百个工人正在热乎朝天的在那里搬运着巨型条石,那里是孔雀山庄的大工地;右岸,几百个农民在那里开垦田地;靠近山脚的位置,几十个农民在那里移栽、嫁接果树。 孔雀山的半山腰,一个看起来非常彪悍的女人正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整个孔雀山庄的范围及延伸。 这个女人名叫普兰,鲁班林业下属护卫队“达利特女兵”的首领。 “标注,正30度,2400米,那是一个很不错的狙击阵地;正75度,2750米,那里是一片凹地,适合布置迫击炮阵地,填平;负35度,那里适合设立一个观察暗哨;负95度,那里设一个狙击阵地……” 360度,普兰细致的观察了好几遍,从边上的人手里拿回记录的要点,又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拿出一沓纸,把纸都摊在地上对照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地形观察,达利特女兵已经到这里好几天,从第一天到达,她们就开始做地形侦察,不同的时间点,不同的天气,不同的角度,都有需要注意的要点记录下来。 最终,这些要点会进行汇总分析,然后制定出孔雀山庄的防卫方案,等方案实施,还要进行几次模拟攻击和防守演习,尽可能的排除掉山庄的防卫漏洞。 普兰必须做到尽善尽美,这不仅关系到她的职责,还事关达利特女兵的面子,她已经接到通知,到时候来执行第一次防卫工程验收的是王母果业的萨巴迪卡人妖小队。 达利特女兵曾经和这帮不男不女的妖怪有过合作,互相别过苗头,达利特女兵输了,被这帮妖怪好一顿嘲讽,要是这次防卫工程被“它们”找出漏洞,达利特女兵的脸就要丢光了,以后别想抬起头来。 “普兰队长,你们还要几天才能做完侦查?”法拉奎来到半山腰,找到了普兰。 “后天有大暴雨,我们还要做一次侦查。” “一个星期够吗?” “足够了。” “那一个星期后,我多招点人过来帮手。”法拉奎摇摇头说道:“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地下工程还没开始,需要抓紧时间。” “了解。” …… 南易在三个漂亮空姐的护送下,走出了启德机场的出站口。 他坐的是斯嘉丽的飞机,上面居然配了仨空姐,而且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其中有两个还是他妈黛温介绍的,要论关系,算是她的前女友。 “妈的,这个死蕾丝边,女朋友质量是一批比一批高,诅咒她得艾滋。” 南易腹诽了一句,心里又想着该给黛温换个位子,她的私交太复杂,已经不适合再呆在涉及到太多机密的岗位。 趁着转机的空隙,南易在机场拿到了梁慧文让人送来的关于蚱蜢和六指的反馈报告,看完之后又让人带回。 接着和南有穷好好亲香了一会,又把他送上斯嘉丽的飞机,然后才带着南无为一起登上飞往京城的航班。 京城。 葛翠竹带着秘书施国丰从商标局走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就坐上车,往机场赶去。 垦殖集团已经在打造双总部格局,在京城也要建立一个总部。 京城的总部倒不是为了方便南易,而是为了和政策靠的近一点,垦殖集团不管是现在和将来要做的领域,和国家政策都息息相关,将来跑农业和畜牧相关部门是全年无休都需要做的事。 “国丰,你明天就出发去塞北,考察一下那边的奶牛行业,等考察完和地方上接触一下,了解一下他们那边的政策,注意打听一下那边的坐地虎是谁。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再飞趟欧洲,去考察一下珐国和菏兰的养牛行业。” “葛厂长,我们现在就布局牛奶行业会不会太早了一点,集团的精力有限,我觉得下一步应该集中力量在金兜山公司的发展上。” 总裁这种叫法,在国内还不流行,垦殖集团内部的职工都管葛翠竹叫厂长,虽然垦殖集团根本没有一家工厂,倒是各种场不少。 “铁扇乳业的执照虽然已经申请下来,可开展业务是几年之后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前期的考察和准备工作,万事俱备,然后等待东风。 你说太早,可你不知道,垦殖集团还叫垦殖小队的时候,南易就对我说过,我们未来会进入牛奶行业,七年前,他已经在做准备了。” 葛翠竹感慨的说着,心里面又回想起南易曾经说过的一句私密话:“阿婶,等哪一天,垦殖集团影响深远的时候,你要做好它变成国企的心理准备。 到时候,是急流勇退去养老,还是再扑腾几年,面对抉择的那一刻,你再好好考虑吧。” 心里叹了一口气,葛翠竹再次咀嚼南易说的“粗放式”和“精耕式”进行割裂的问题,大而全的不一定留得住,小而精的可以做为家业往下传。 背后站着一个把问题看的太透的人,这让人真有点气馁,还没开始干,就得做好自己建立的基业不属于自己的心理准备,很可能到头来,除了留下钱,其他一场空。 “钱啊,我现在回家什么都不干也够花两辈子了吧?为忠自己的生意做得很好,不用我替他操心,我继续这样操劳,值得吗?” 人嘛,一年总有几次会陷入自我否定中,迷失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又会回到既定的轨迹接着往下走。 葛翠竹现在就陷入了自我否定。 南易带着南无为下了飞机,先去了一趟厕所给南无为把了把尿,然后就把他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变成一头人驴往机场外面走。 机场外面,南易和葛翠竹碰面,聊了半个小时,两人又分开,葛翠竹去候机楼,南易回老洋房。 回到老洋房,南易就把藤条编的儿童椅找出来,绑在二八大杠的横杠上,载着南无为出去溜达。 7017k ------------ 第六百五十四章、阴人 翌日。 南易去了九药厂,让冷妍把已经弄好的资产核算单和九药厂要改名成生尘药业的通知贴到宣传栏去,还吩咐杜诗诗在广播里广播一下,中午吃饭的时候,让所有职工都去看看。 明天,南易就要开职工大会,在会上宣布股份制改革开始执行。 虽然现在车间不需要开工, 可冷妍并没让工人们闲着,先让大家看了一天的国外制药厂录像,学习它们的先进卫生生产模式,接着又制定《车间卫生十大规》,让工人们按照标准规则一遍又一遍的演练。 生尘药业将来生产的药物,疗效未必能有多好, 但卫生条件一定会做到最好,绝对不会让任何一颗不干净的药丸流出去。 弄好通知的事情,南易就把徐争艳叫到厂办楼外面。 “徐出纳,你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有没有想过提前退?” “南厂长,你想让我走?”徐争艳问道。 “是的,我不但补你三年的工资,还给你找份工资不低的新工作,你提前退休,但有一点,这件事情不要往外说,你就是正常的提前退休。” 提前退休在这个年代很常见,老子退休腾出一个岗位让儿子顶职,这是很多工人解决子女就业的一个变通办法,毕竟工厂的花名册有人数限制,得走一个才能加一个。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往往儿子的青工工资加老子的退休金还比不上老子一个人原来的收入, 因为工龄、奖金这些都没了,加上退休金本来就少于正式工资。 “南厂长, 我同意提前退休。”徐争艳想都没想就说道。 这么好的条件,她要不答应就是傻子。 “好, 中午我带你去见见你的新老板,以后你就是给私人打工,工作没这么清闲,但是工资高,至于有多高,下午你就知道了。” “南厂长,那个,顶职……” “等下再谈,你回去把过去一年的汽车维修报销和油票单子统计一下。” 南易把徐争艳打发走,就沿着厂区的路转悠起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转着转着就去了食堂。 九药厂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存在,既没有供销科,也没有后勤科或者总务科,食堂里面倒是有一个堂长,这编制比较少见,倒是开玩笑的时候经常能听到。 不过部门少,也有好处,可以省了南易精简厂办的工作,除了广播站,其他的没必要简或者不敢简。 在食堂了几眼,南易就离开。 食堂虽然存在不少问题,可说到底无关紧要,现在最着紧的是恢复生产,让工人们心安下来。 回到供销科,徐争艳就把报销单和油票单子交给了南易。 接过单子,南易一瞄到统计出的数字,他马上就知道里面的猫腻很大,一年的修车费花了1万4,油票的问题也很大,起码是正常消耗量的4倍。 把单子一收,南易让江梓琪去把乔卫平给叫了过来。 “乔主任,厂里有两张车对吧?” “南厂长,是的,一辆212吉普,一辆沪海小轿车。”乔卫平答道。 “以前沈厂长坐哪辆车?” “本来是坐沪海,不过那车子经常坏,就改坐212了。” “喔。”南易点了点头,说道:“212我看见了,那辆沪海呢?” 乔卫平纠结了一会,才说道:“被原来小车班的沈二炮开走了,还没还回来。” “沈二炮啊,我知道了。”南易敲了敲桌面说道:“他多久没来上班了?” “两……两个多月。” “精确到天。” 乔卫平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78天。” “78天啊,乔主任,你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一个职工,一个咱们九药厂的职工怎么可能旷工78天?我不信咱们九药厂有这样的人,我不信咱们九药厂的职工会觉悟这样低。” 南易拍着桌子,急切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啊,78天啊,要是碰到抢车的,沈二炮同志很可能已经为了保护公家的财产而壮烈牺牲了,可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九药厂的职工,我们就有义务管。 快去,就跟派出所说沈二炮已经失踪78天,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辆沪海牌的轿车,车找不回来就算了,人必须找回来,我们必须给沈二炮父母一个交代。” 南易的说辞,让乔卫平直冒冷汗,“这是要把沈二炮往死里整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去就去。” 财务科里的其他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先看了报销单据,才说要报案,南易要整人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他们怎么又可能领悟不到,只是他们没想到南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狠。 乔卫平站在原地纠结了很久,才一狠心一跺脚,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给辖区派出所打去电话。 现在外面除了正规的出租车,偶尔还能见到公车私用拉黑活的,南易想来沈二炮把车开走多半是拉黑活去了,不是给好多人坐,就是给哪个需要装逼的倒爷开专车。 用厂里的车,用厂里的油,出去给自己赚大钱,还顺带黑一大笔维修费,沈清廉挂了,后台都倒了,这个沈二炮还不知收敛,这明明是向南易挑衅啊。 何况…… “徐出纳,你过来看看。”乔卫平一离开,南易就指着桌上的一张报销单说道。 徐争艳走到南易面前,往桌上的报销单看了一眼,问道:“南厂长,这报销单有问题吗?” 南易看着徐争艳的脸,说道:“对比一下沈厂长的签名,我看这张上面的签名有点不对。” 徐争艳经南易这么一提醒,再次仔细看了看签名,她还是觉得没问题,虽然这张上面的签名和其他的有点不一样,可依然没问题。 其他几张的“沈”字的最后一勾很明显,这张却没有勾,可正因为没有勾才更没问题。 沈清廉有好几套签名,不同的签名代表着不同的潜台词,没有勾就代表无需审核,直接给钱的意思。 这种套路并不稀奇,很多单位都能见到。 南易当然看得出来几张报销单上的签名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可他就是要装看不明白。 徐争艳看看字,再看看南易似笑非笑的脸,在厂办财务科重地打滚这么多年,就算是猪都能被练成老油条,何况是压根不蠢的徐争艳。 徐争艳捋了捋思路,说道:“南厂长,这张上面的签名是有点不太一样,可我看着好像就是沈厂长的签字。” “哦,你看不出来正常,我也看不太出来,听说派出所有字迹鉴别的专家,要是万一沈二炮同志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也可以把这些单据交给警察同志,或许还能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好了,徐出纳,你先把这些收回去放好,准备准备,陪我出去一趟,咱们一起去办点事。” “好的,南厂长。” 带着徐争艳出门,南易先拐去了书店,买了一本谟言的《疯娘》,也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南易只看过初稿和改编过的剧本,还真没看过这发行的修订版。 临近饭点,南易两人就到了新街口的京西易购。 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可常天啸还是坚持在岗位上,站在店铺的大门口,不时的向路过的行人吆喝几声。 “南老板。” “天啸,孙老板在吗?” “在楼上吃饭,我带你上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南易说完,带着徐争艳就往楼上走。 二楼,正扒拉着饭盒的六子见到南易就把筷子放下。 “南爷。” “卖饭的地方有电话吗?” “有,老板挺聪明,给了边上公用电话一点钱,有人叫餐都会叫他。”六子说道。 “那叫四个饭。” “好嘞。” 六子打完电话,南易就指了指六子对徐争艳说道:“这位是孙老板,以后你就在他这里上班,还是做出纳; 六子,这是徐争艳,九药厂的出纳,马上就要退休,你这边也要弄的正规一点,会计、出纳各司其职,不能一人兼多职,曼歌的资料给我,你和徐出纳谈一下工资待遇。” 从六子手里接过资料,南易就去了楼下,给两人留出点谈话的空间。 在楼下,南易翻了翻资料,有用的信息不多,两分钟就看完了,南易的收获就是知道了曼歌的厂具体在哪,也知道了曼歌的老板是谁。 把资料合上,南易默默了发了一会呆,看着人送盒饭上楼,看着六子出现在楼梯上。 “南爷,谈完了。” “好,开饭。” 南易点点头,走上楼,一眼就看到徐争艳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 “六子,拿两盒下去。” “好嘞。” 六子拿着盒饭下楼后,南易就对徐争艳说道:“待遇还满意吗?” “很满意,南厂长,谢谢你。” “别客气,我们先吃饭,吃过饭你可以先走,下午就别回厂里了,想回家回家,想在外面逛街也行。” “好的。” 徐争艳嘴里答应着,脑子里却是在寻思,“那个签名应该不是沈清廉签的。” 等饭吃完,徐争艳告辞离开,南易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边位?” “刘瑞荣认识吗?” “南易啊,刘瑞荣,名字听着耳熟。” “曼歌牌。” “烂赌荣啊,我知道他,你问他做咩?” “烂赌?” “对啊,芳村果栏知唔知?” “爽快点说,不要跟我玩什么问答游戏。” “得得得,你是大佬,芳村果栏那边有不少地下赌档,羊城这里喜欢赌的都会去那里,你说的刘瑞荣也是那里的常客,老烂赌鬼,在外面有点名气。” “手气怎么样?” “当然烂啦,你以为他是屠一笑[《千王群英会》的男主角]咩,这个烂赌鬼,再赌下去厂子都要输掉。” 南易稍微寻思了一会说道:“下午,有个人会去羊城找你,你把刘瑞荣的情况和他介绍一下。” “烂鬼荣得罪你了?” “不是要针对他,以后跟你细说。” “得,你的人几点到啊?” “下午三点。” 和林光伟通话结束,南易就给猴子打了个寻呼,他上次离开文昌围以后,猴子很快也就离开了巡防队,目前比较清闲。 “猴子,你去找红豆,从她那里拿……借一万块钱,然后马上去羊城找林老板,向他打听一个叫刘瑞荣的人,把这人的底细摸清楚,特别是搞清楚在外面有没有赌债。” “我一个人去?” “叫上山炮。” “明白,我马上出发。” “一切小心。” 挂掉电话,南易就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六子说道:“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说说韩国晖的性格。” 南易拿起六子放在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在鼻下闻了闻。 “有点目中无人,比较自大。” “这烟闻着不太对,不像是正版,可能是东南亚那边过来的。”南易把手里的三五烟扔回到桌上,“评价客观吗?” “假烟?”六子脱口而出道。 “先不说烟,说正事。” “南爷,我没胡说,韩国晖这孙子就是这种性格,做生意也不太老实,经常耍点小手段。” “做生意耍手段很正常,这算不上什么毛病。” “不是,南爷,韩国晖有个客户,国际庄那边的,叫王大春,这人也到我们这拿过货,算是有点交情,上次遇见,他还跟我抱怨说韩国晖做生意不地道。说是有一次,他从韩国晖那里拿了一批彩电,里头有一半都是残次品。” “那个王大春不验货吗?” “嗐,问题就出现在这个验货上,说是货验到一半,韩国晖死命催着说有事要走,让王大春快点验货。这王大春心想已经验了大半,剩下的大概也没问题,他就没接着往下验,把钱给付了,这不,掉坑里了。” “那这个王大春还从韩国晖这儿拿货吗?” “拿,怎么不拿,谁让那孙子货便宜呢,谁跟钱也没仇啊。”六子郁闷的说道。 “天垏那边呢,打探的怎么样?” “天垏咱没人,打听到的消息不多,只知道王晓逵后面有人撑着,不是轻易就能动得了的。” “有人撑啊。” 南易食指轻点着太阳穴,顿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126寻呼台,说了一通,就把电话挂掉,等着电话回过来。 不到一分钟,桌上的电话响了。 “谁呼我?”李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南易,问你点事。” “前天给你打寻呼,你怎么没回我?” “昨天刚回国。”南易淡淡的说道。 “这样啊,什么事,你先说。” “王晓逵,塘沽洋货市场混的,认识吗?” “这两年冒出来的吧?” “不太清楚。” “应该是,如果是老人,我肯定听过名号,你打听他干嘛?” “没听过就算了,先这样,下回再聊。”谷鮦 “别急着挂啊,周哥想再约你喝酒,什么时候有空?” “最近都没空,我很快就要去外地。”南易蹙了蹙眉说道。 “国内国外啊?” “南方。” “回来给我打寻呼。” “知道了,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寻思了一会,就对六子说道:“最近多和那个王大春聚一聚,好好拉拉关系,等你觉得火候够和他做笔买卖的时候通知我。” “南爷,您想把突破口放在王大春身上?” “嗯。” “明白,我尽快拿下。” “是得快,这段时间咱们少赚了多少钱。徐争艳到位以后,分次红,5万块就够了,我口袋快见底了。” “南爷,您怎么会没钱?”六子瞠目结舌道。 “钱自然有它的去处,我要拿到手5万,该分红多少你自己算去,记得交个税。” 从1980年,国家就开始征收个税,不过和普通人没有一毛钱关系,一开始的起征点就是800,全国工资达到这个水平的,可能双手双脚都占不满。 南易倒是交了不少,离上亿只差那么一丢丢,就是区区两个零的事。 “得嘞。” 离开六子这儿,南易就回老洋房接上自己儿子,去了龙潭湖公园对面的游乐园。 先坐了大观缆车[摩天轮],接着南无为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一直玩到关门,南易又带着自己儿子去了前门西大街,就着斜对面肯德基的装修工地,美美的吃了一顿旺德福。 小孩子就喜欢吃旺德福这种垃圾食品,南无为也是一样,这让南易很无奈,恨不得把旺德福给砸了,谁他妈这么缺德冒烟开这种店。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崖,飞遍海角天崖!” “还唱歌呢,几点了,这会才回来,无为,给我下来。” 南易驮着南无为哼着歌刚回到老洋房,母老虎就跳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嘶吼。 “嚷什么嚷,这么高儿子下得去嘛。” 南易一边回怼,一边把南无为从肩膀上举起来放到地上。 “你还好意思说,不回来吃饭也不打个电话,浑身弄的脏兮兮的,衣服你洗啊?”刘贞走到南无为边上,在他衣服上拍打了几下。 “爸爸,疼。”南无为可怜巴巴的看着南易说道。 “疼就憋着,男子汉不能说疼,忍一忍,过些天爸爸去捡到你的垃圾桶那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亲妈。” “嗯。”南无为点点小脑袋,“爸爸,你带我一起去。” “小没良心的,你是嫌弃我是吧?”刘贞在南无为的屁屁上拍了一下,嗔道。 “差不多行了,少打儿子。”南易把南无为从刘贞手里夺回来,抚了抚头,说道:“自己上楼洗澡,只能打半个小时游戏啊。” “嗯,爸爸。” 南无为点点头,小跑着就往楼上跑去。 “别这么宠儿子,会宠坏的。” “扯淡,教孩子我比你有经验,若玢被带坏了,还是红豆被带坏了?你第一次当妈,我可不是第一次当爸。” “是,你有经验,谁让你还有一个大儿子呢。”刘贞白了南易一眼,讥笑道。 南易睨了刘贞一眼,不屑的说道:“少说有的没的,一天天净给我找死,这趟飞羙国亏了二十几万美金,你介败家娘们,不知道往家拿,光知道往外送。” “不稀得理你,我看电视去了。” 刘贞狠狠的剜了南易一眼,坐回沙发,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南易上楼看了一眼,看到自己儿子在卫生间里快乐的玩着水,他就把电视机打开,等电视机上出现两个肌肉男,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一阵按,调出30条命。 接着电视机旁边就出现一个傻帽,身体一下子往左倾,一下子又往右倾,有时候人还会往上一蹦一跳,嘴里念念有词:“咚咚咚,咚咚咚,操,又死了,妈的,也不出个无敌模式。” 30条命,南易堪堪打到第一关的大boss,然后一下子就被收拾了。 恨恨的把游戏卡拔出来,南易换上一张。 这下人就不会左右晃了,而是上下上下的蹦跶,锤金币的时候更加,蹦跶的频率相当之快。 “爸爸,轻一点,被你按坏了。”南无为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南易在那里蹂躏他的宝贝手柄,立刻心疼的说道。 “没事,坏了就换一个,爸爸帮你买了好多手柄。” “不要,这个按起来最舒服。” 南易把手柄放下,看到南无为的头上湿漉漉的,就到卫生间拿了干毛巾帮他擦拭。 南无为一边享受南易的服务,一边往前腾挪一下,熟练的把电脑给打开,插入软盘,输入指令,调出《星河战士mx-151》,看着屏幕上的绿色线条操控起来。 《星河战士mx-151》这游戏很垃圾,也很牛逼,它可以算是第一款中文pc游戏,游戏里的文字使用了中文。 不用插汉卡,在电脑上能呈现中文文字,在这个年代是很牛逼的一件事。 但是在南易看来,这个游戏的确很粗糙。 “爸爸,做游戏难不难?”南无为忽然问道。 “你自己做?” “是的呀。” “技术上不算太复杂,难的是你妈会打你屁屁。” “啊哦。”南无为转回头抱着南易说道:“爸爸,能不能换个妈妈?” “好呀,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嗯……”南无为小脑袋转了转说道:“斯嘉丽阿姨那样的。” “明天还想不想吃早饭?” “吃。” “那这话以后不要说,不然你妈会给你吃竹笋炒肉。” “不要。”南无为一听南易的话,双手往后面一伸,抱住自己的屁屁,然后可怜巴巴的说道:“爸爸,我想太奶奶。” “好啦,妈妈以后再打你,我就帮你打她。”南易把南无为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好哦,爸爸狠狠的打。” “小机灵鬼,游戏还打不打,不打爸爸抱你去睡觉。” “不打,爸爸讲故事。” “好。” 讲好故事,南易把南无为哄睡着就去了楼下。 “睡了?” “嗯。” 南易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调低。 “老师让我写个命题论文。” 刘贞拉了拉南易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边上。 南易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什么命题?” “证券。” “交易所啊?” “是这个意思吧,论证一下京城开设证券交易所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京城?不是国内?” “就是京城。” “哦。”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写就写呗,需要什么资料,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菲尔霖。” “纽交所的那个?你认识?” “我不认识,她认识。” “没劲。”刘贞嘟嘟嘴说道:“帮我想办法搞定去纽交所参观的邀请函。” “再说吧,别想起一出是一出,先搞好你的本职工作。” “证券也是我的本职工作好不好,我们银行的下属信托公司在沪海有证券交易部的。” “唷,很牛逼哦,几十平米,还不如咱家的客厅大,一个柜台就是全部的交易场所,一共两只股票,一块黑板就搞定了。” 刘贞不依的说道:“少阴阳怪气,什么事不得从无到有,从一到二,将来京城可能会有很大的交易所,有几千上万支股票。” “成千上万把镰刀吧,唰唰唰,把散户兜里的钱都收割过来,财富集中化。” “去你的。”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不跟你扯了,洗洗睡,儿子今天睡得早,明天带他去晓市逛逛。” “带他去晓市干嘛?” “给他上一课,让他学学怎么立牌坊。” “又胡说八道。” …… 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无为来到大钟寺。 这儿是蔬菜批发市场,做的就是晓市生意,三四点钟,菜贩子、菜市场的摊主就会来这里上货,然后五点左右他们就已经支开摊子做生意。 “茴香[不是八角,是一种蔬菜]怎么上?”南易带着南无为来到一辆拖拉机前问道。 “上多少?”摊主反问道。 “两斤。” “八毛。” “七毛。”南易还价。 “七毛五。” “上[称]。” 摊主一听南易同意价格,立马从拖拉机上抱了好大一捧茴香放到磅秤上,接着也不放秤砣,直接扒拉游砣到10kg的位置,“瞧,翘了,饶你半两。” 南易不说话,先观察了一下每捆茴香的大小,然后点了点磅秤上的茴香捆数,接着又提起一捆茴香在手里掂了掂。 “加一捆,我以前在药店抓药的。”南易淡淡的说道。 摊主看了一眼南易,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拖拉机上抓了一捆放在磅秤上。 “谢了,下次还来。” 南易说完,从挂在脖子上的皮包里掏出一沓毛票,点了七毛五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钱,从稻把子里抽了一捆稻草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稻草,从里面分出一小捆拆成三股,在手里一阵揉搓,一条稻草绳就出现在他手里,如法炮制,一连搓了好几根。 把稻草绳一根接一根连起来,南易就把茴香捆在一起,拎着就带着南无为走向下一辆拖拉机。 “爸爸,明明是二十斤,你干嘛要说两斤?” “因为这里是批发的,菜的价格比菜市场便宜,就有只买一两斤的人也会跑到这里来买菜,可这里的老板们又不想招待那些零买的,就把斤两除以十。” 南易亮了亮手里的茴香,“菜市场的茴香只要几分到一毛一斤,刚才爸爸说买两斤,那个老板就说八毛,这个价格很贵,会把那些零买的吓走。” “爸爸,是礼貌的拒绝?”南无为抬头说道。 “这里用委婉更合适。” “哦,知道了,爸爸。” “乖,爸爸带你上前面再去问问价,咱们家是种菜的,种好多好多菜,要每天关心蔬菜的价格,要是价格跌了,咱们家就会损失好多好多钱。” “爸爸,要是价格涨呢?” “价格涨,咱们家不一定就会多赚钱,还得弄清楚涨价的原因,蔬菜的价格和很多东西都有关系,种菜要买种子、农药、化肥、水,还要给工人发工资,还要运输,就像爸爸的车,要给它加油,这些都要花钱。 这些里面,哪一个涨价,菜就会跟着涨,但是多赚的钱不是咱们家的。 所以啊,爸爸不但种菜,还生产种子、化肥、农药,这样,咱们家能赚的钱就会更多。” “爸爸,那你手里的菜卖掉能赚到多少?” “赚不到钱,咱们的车太费油,从家里到这里来回一趟,要烧掉好几块钱的油。” “啊哦,那怎么办?” 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刮了刮他的鼻子,“好办啊,把你给卖掉,咱们家无为可值钱了。” “不要,卖妈妈,不卖无为。” “对对对,咱们卖妈妈,不卖贵,便宜就卖了。” “嗯嗯,就卖一分钱。” 有一捆茴香当道具,加上南易说他的饭馆马上就要开业,今天过来就是询询价,他还算顺利的带着南无为从一个个摊主嘴里问到了批发价里的“高价”。 饭馆一次上不了多少菜,根本拿不到最实惠的价格。 虽然南易心里隐隐有让南无为从军或者考编的想法,可那只是南易单方面的,南无为是什么想法,犹未可知,自己的亲儿子,南易不指望有什么回馈。 南易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培养南无为,先把肚子里的半桶水都倒给南无为,然后由着南无为将来自己选择一只或几只桶继续往里头续水,又或者另造新桶。 一堂蔬菜批发课结束,南易把南无为连同二十斤茴香送回了老洋房,他自己则是去了生尘药业。 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让江梓琪把乔卫平给叫了过来。 “乔主任,昨天派出所那边怎么说?” 7017k ------------ 第六百五十五章、格鲁吉亚小鞋匠 “派出所那边说会帮我们做调查。” “和派出所保持联系,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南易平和的说道。 “好的,南厂长。” “乔主任,你顺便去通知一下杜诗诗,让她广播一下,十点钟开职工大会,让职工们自己考虑一下, 他们是否同意昨天张贴的九药厂资产核算结果,开会的时候需要表决。” “好的,我现在就去。”乔卫平应了一声,就往广播站走去。 “冷妍,确认书打印了吗?” “打印了。” 冷妍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两页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放在一边, 接着手指在桌面轻敲着,脑子里对一会职工大会可能出现的刁难和应对办法进行查漏补缺。 思考的时候,时间会过的特别快,仿佛只是一刹那,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五十五。 不管别人怎么做,南易先一步带着冷妍到厂办大门口站着。 工人的大部分已经都在,可南易看得出来,绝对没到300人,这说明还有几十个人没到。 南易接着耐心等待。 十点钟,人还没来齐。 十点零五分,还是没来齐。 十点十三分,来的最慢的终于到了。 南易没有废话,看到人来齐就开腔,“开会之前,我先宣布几条纪律,一,以后开会,我说几点就是几点, 迟到一秒都不行; 广播是八点十五播的,给了你们一百零五分钟准备时间,结果还是稀稀拉拉。 以后开会再迟到的人就不用参加会议了,会议上如果讨论的是奖励的事项,迟到的人默认和奖励无关;如果讨论的是处罚的事项,迟到的人默认按照最严厉的那一条处罚。 跟你们申明一下,我这人在会上不喜欢说废话,要么不说,说了就会执行,如果以后哪个人被处罚了,不用来求情。 在生产任务上,我会给你们留下足够的时间余量,在奖励和处罚上,我从来不会留下弹性空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南易说完,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全场才接着说道:“二,开会的时候,我的发言还没结束, 我不希望听到喧哗,不想看到交头接耳, 不许打断我; 在我说完以后,我会留出供大家质疑和反驳的空间。 就这两条,我只说一次,以后不会再说第二次,记住了,记好了,千万别忘,以后有人提醒你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对你的处罚已经落下去了。 好了,接下去正式开会。” 南易说着,把一张纸拿在手里,举得高高的。 “这是我写的宣言,内容挺多,我就不读了,等下会贴在宣传栏,大家自己去看就行。我直接把上面的意思用通俗的语言表达一下,很简单,一句话: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大家就不用担心领不到工资。 发工资的日子改一改,以后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就是我们发工资的日子,不管这最后一天是28号还是31号,总之,每个月最后一天发工资。 如果最后一天是星期天,那就提前一天发,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意外。谁出意外,我会在发工资日之前就处理谁,绝不会拖到发工资那天。 当然,你们也别想着在这里混日子,你们没有日子好混,谁敢混日子,一次警告,两次开除,别跟我说你们是铁饭碗,我不会开除你们。 是的,你们耍青皮,我可能会不敢开除你们,但是我有的是办法整你们,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有自己的三产,其中有一个服务就是去医院做陪护; 给瘫痪的病人把屎把尿,洗上面有屎的裤子,他们嘴里要是卡着浓痰,还得负责帮他们用嘴吸出来,哪个病人越埋汰,他们儿女都不愿意伺候的,我们就是越要接这样的陪护工作。 混日子嘛,何不在混的同时为人民服务呢? 哦,对了,这个岗位工资不高,勉强够一个人吃饱饭吧,养家是别想了,这是一个注重荣誉,不注重物质回报的岗位; 岗位非常有限,欢迎大家踊跃竞争上岗。” 南易从冷妍手里拿过茶杯,呷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接着说道:“九药厂改名成生尘药业的通知,大家应该看到了,为什么要改名字? 这是因为你,你,你,你们大家把九药厂这个名字给搞臭了,你们把自己搞的快没饭吃了。 不要说你们没责任,不要说工厂搞成这样,都是厂领导的责任,你们自己没责任吗? 为什么会有小食堂? 为什么你们不把它一早给扒了? 就是因为你们的懦弱、无能,九药厂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咣,南易把茶杯盖扔回茶杯上。 “小食堂,已经扒了,以后不会再有小食堂,在食堂里面再也没有高低之分,谁也没有特权,谁想吃好的,就能吃好的,你就算想吃八菜一汤都行。 以后不再发放固定额度的菜票和饭票,以前的餐补会以现金的形式发放给大家,要吃饭,就到财务科去买饭菜票; 想吃好的,你们就自己多掏钱,要是豁得出去日子不过,顿顿吃涮羊肉也没人会说你们。 今天,我们要开始搞股份制改革,区里面已经同意拿出35%的股份出售给单位和个人,不管是谁掏钱购买我们的股份,就能成为我们的股东,我们就要对他们负责,只要我们生尘药业挣了钱,我们就得给他们分红。 为什么要搞股份制改革,因为我们没钱。 就在几天前,大家都拿到了拖欠的工资,可你们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吗?” 南易顿了顿,才接着说道:“那钱是我的,是我带来的。我,南易,来九药厂上任当厂长,没要行政级别,也没要工资待遇,我在这里当厂长没有一分工资。 大家听到这里可能就要嘀咕了,你南易难道是菩萨啊,跑到这里来给大家打白工,图什么呢? 图什么? 很简单,我是冲着股份来的,我相信我自己能把我们厂搞好,我相信我们厂的股份将来会值大钱。 所以,昨天宣传栏才会张贴我们厂的资产核算单,才会得出一个400万的资产评估,这个评估有没有猫腻,大家心里应该也有数,我这里就不多说什么。 前面在广播里,我已经让杜诗诗通知大家考虑是不是同意这个评估,等下,我说开始的时候,你们同意的往右边站,不同意往左边站,分成两个队伍。 不用有任何顾虑,你们怎么想的就怎么选,不管你们同不同意,都不会对你们个人本身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好了,现在……开始站队。” 南易的话音落下后,队伍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大家都在迟疑,有的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杜书记,你说南厂长是什么意思?”孙慧珍转头对杜守福说道。 “南厂长前面不是说了嘛,他是冲着股份来的,大家要是同意400万的估值,他就按照这个估值把股份给买走,已经拿了50万过来,只要再给90万就够了。” 杜守福说完话,就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孙慧珍看到杜守福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多说,她也就不再开口。 南易一点都不急,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等着大家做决定,时不时的还往茶杯里吹口气,呷上一口。 “南大老板,打个赌。”冷妍靠近南易,轻声说道。 “赌什么?” “猜猜有多少人不赞同,我们一人猜一个数字,谁最靠近正确数字谁赢。” “打脑崩儿?” “行啊,五下。”冷妍爽快的答应。 “100。” “我说60。” “等着看结果。” 没让南易等太久,人群就开始动起来。 先是几个人站到右边,接着变成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 这些人里面,有些是真的同意400万的估值,有的是随大流,也有的是迫于现实,他们有过思考,权衡过,知道自己不同意,九药厂只能原地踏步,自己的工作就会岌岌可危。 几分钟后,中间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不是站到右边就是站到左边。 很凑巧,右边302,左边80,南易和冷妍打了个平手。 “302个赞同,80个不赞同,一会,赞同的人可以先解散,不赞同的人留在这里进行讨论,拿出一个你们都认可的数字,不管这个数字是多少,你们讨论之后要写个确认书,所有人在上面签字,确认数字是你们所有人认可的。” 南易说完,挥了挥手,“好了,该解散的解散。” 带着冷妍,走到边上,南易就对她说道:“知道怎么搞定他们吧?” “简单,等他们拿出新估值,就让他们按照自己认可的估值去卖股份,给他们高提成。”冷妍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道:“要是股份真被人给买走了怎么办?” “买走就买走,就当我们在这里打几天白工,等股东来了,我们就给他们腾位置。” 南易对九药厂并没有必得的决心,顺利,他就把事情推进下去,挽救工厂,将来扩建搬迁,地皮腾出来,托塔建筑接手建黄大仙或黄龙洞小区。 有谁跳出来搅局,这烂摊子谁爱接谁接。 对于九药厂,南易更想创建的是社会效益而不是经济效益,更确切的说,他想通过挽救九药厂立人设,比如说不想当也得当的“悲情英雄”,赚钱只是顺带的事情。 “你有这么好说话?”冷妍狐疑道。 “呵,无为三岁了,十五年弹指一挥间,眨眼间,孩提成少年。”南易感慨的说了一句,又挥挥手说道:“你在厂里盯着,我回家陪儿子去了,如果没什么大事,后面几天我就不来了,催催高长宁那孙子,方案做快点。” 之后的几天,南易都围着南无为打转,逛公园、钻胡同,鬼市、晚市、黑市带他转了个遍。 南易在陪儿子享受天伦,南氏的其他人却没闲着。 当年格鲁吉亚小鞋匠在苏修推行过五年计划,利用西方的经济危机,在吸收西方人才、资金、工业技术和管理经验方面比“新经济政策”规模更大,也极大地促进苏修的发展,让苏修一跃成为欧洲工业第一大国。 不过,格鲁吉亚小鞋匠却没有列宁同志的双赢思维,而是要吃独食。 列宁知道西方资本家唯利是图,让西方资本家来苏修投资设厂,当然要获得利润,无利不起早,更何况是跨国投资,所以他允许西方人从苏修带走办理企业所取得的的盈利,就是钱可以带出苏修。 但人家格鲁吉亚小鞋匠就不这么想了,他一摸小胡子,觉得苏修都已经成了工业强国,新娘已经入洞房,媒婆也可以扔过墙了。 他根本不理会资本家们想要获得利润的要求,而是大手一挥,直接把苏修境内的企业收归国有,不管是苏修的内部企业还是外国资本家的企业。 当然,小鞋匠还是讲道理的,他是花钱买,虽然价格比市场价低那么小小的百分之几十到几百,可人家支付的是硬邦邦的卢布啊,而且为了不让根本不懂外汇市场的西方资本家瞎折腾,他给的还是不允许兑换外币的卢布。 啧啧,多体贴。 虽说当时至少少数那么几个国家承认卢布,把卢布带出苏修可以算是一堆废纸,可它的确值钱啊,比美元还值钱。 可是不识抬举的西方资本家居然不答应,上蹿下跳,鸡飞狗窜,看他们实在太恬噪,小鞋匠大方的又让了一步,允许西方资本家们把手里的卢布换成一些沙俄时期的艺术品带回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欧美有很多沙俄艺术品在市面上流通的原因之一。 小鞋匠大人大量,可资本家们却是恩将仇报,到处诋毁苏修,说去苏修投资会被关门打狗,被当成肥羊杀。 就这么着,苏修的诚信被这些诋毁一点点的耗光。 前两年,苏修的石油经济玩不转了,国内的经济状况江河日下,小鞋匠的继承者们就想起当年那些不懂事的资本家了。 今年1月,苏修通过关于建立合资企业的决议,开始引进外资。谷翂 大佬们在红场上排排站,拍着自己胸脯给保证,“小家伙们,来我们这里开厂吧,放心吧,我们不会杀鸡取卵,我们不会……” 保证的内容很多,天花乱坠,听着都很吸引人。 可资本家们自己坑人坑多了,但凡别人对他们太热情,他们就会立刻保持警惕,他们会担心别人用“利息”当诱饵钓他们的“本金”。 所以这大半年过去了,根本没几个人跑到苏修去投资,就过去的那几个,不是空架子就是走投陌路的赌徒,赌自己的铁脚板跑的比围栏圈建的速度快。 就在克林姆汉宫在发愁没有引来羊牯,却迎来几个打秋风的衰仔之时,一个大惊喜就出现了——一个来自温哥华的瓦西里财团携带500吨黄金的投资意向,向苏修提交了考察申请。 这可是大好事啊,快快滴,把邀请函寄过去,不,让人亲自送过去。 当然,随着送邀请函的进行,克格勃也被下达了调查瓦西里财团的命令,在东徳本来就活跃着一批负责收集西徳经济谍报的人员,最终调查瓦西里财团的任务落到了一个代号008的特工头上。 这个特工说话有个怪癖,就是喜欢在说完话后加个“乌拉”,几十年后,很多人还喜欢叫他“大帝”。 …… 在羙国,斯嘉丽最近频繁的和驴党背后的重要家族接触,虽然瓦西里财团进入苏修只是为了开银行、开超市,根本不涉及先进技术,可有些事情必须在桌底下建立默契。 毕竟进入苏修不需要人帮忙,可等将来要撤的时候,就需要有人掩护。 老洋房的院子里,南易正在院子里招待陈风的姐姐陈丹。 南易手里拿着茶壶给陈丹沏上茶,嘴里一边说道:“丹姐,看你穿的这么正式,应该不是以私人身份来见我吧?” “早在七十多年前,孙先生有一本书叫《建国方略》,里面明确提到,在华囯沿海要建设三个大港:南方大港定在羊城;北方大港定在滨城;东方大港就定在浦东这个位置。 孙先生认为,华囯要富强,要建设三个大港对外。 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这是沪海人的一句戏言。 从五十年代开始,从陈市长那时候开始,一直都有在黄埔江上建桥,把浦西和浦东连接在一起的计划,可因为两个原因,这个计划一拖再拖。 第一,建桥难度大。 大桥下面要过万吨轮,桥面必须要高,大概需要45米的净空高度,两边的引桥大概要7公里,要动迁居民数千户,加上工厂企业220多家。 第二,预算太高。 造桥需要8亿多的预算,但沪海一年能动的基础设施资金只有6个亿,哪怕市里把所有的资金都用来造桥也不够。 八零年,三大特区成立后,市里面就已经有了开发浦东的设想,为了募集资金,还曾经邀请世界银行的人过去考察。 不过世界银行的人并不看好浦东开发,反而提出往浙省的方向发展,双方意见不合,自然合作也就没达成。 现在,市里面已经成立浦东开发研究小组,明确下来开发浦东,在黄埔江上建一座浦西市区连同浦东的大桥,已经势在必行。 我来找你,就是想邀请你奶奶投资。” 陈丹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等待着他的回答。 南易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丹姐,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以后跟我不用这么见外,我奶奶这段时间应该不忙,你可以给她寄一张邀请函过去。” 听到南易的话,陈丹脸上露出轻松之色,“南易,你觉得你奶奶会愿意投多少?” “丹姐,你这话问的早了点,我奶奶还没有看过你们的计划书,更没有做出评估,投资数额是多少怎么可能定的下来。 不过,我奶奶怎么说也是沪海人,要投多少先不说,肯定会愿意额外掏出一笔赞助沪海,我猜这笔钱应该不会低于20亿日円。” 按照时间节点来判断,陈丹说的这座桥应该是北浦大桥,南易记得北浦大桥一建成就成了沪海的地标,不但通车要收费,就是行人想上去转转都得买票才能上去。 投资这座大桥,投资款应该多多少少能收回来一点,就在刚刚,他已经决定,在北浦大桥这个项目上硬亏两个亿。 “南易,我替市里谢谢你。” “不用客气,丹姐,我很看好浦东的开发,将来,等浦东开始招商引资,丹姐你只要开金口,不管是西方还是香塂的投资商,我都会帮你尽可能多的邀请过来,我可以承诺至少帮你募集到200亿的投资。” 南易连续在三个“你”上加重了语气,他相信陈丹听得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肯定?”陈丹声音颤抖着说道。 “我从来不说空话。” 陈丹重重的点点头,很快就告辞离开。 投资浦东本来就是南易既定的计划,现在能从准备阶段就介入进去,这对南易来说,算是正中下怀,又能顺便推陈丹一把,也算是互利互惠,锦上添花。 收拾了一下思绪,南易走出院子,来到自家院子和别人家院子之间的一窄空地,南无为正和附近邻居的孩子们在这里滚圆铁片。 只见地上竖着一块砖头,另外一块砖头靠在上面形成一个斜坡,小孩子们手里高高的拿着一个圆铁片,对准了斜坡一松手,圆铁片就会骨碌碌的往前滚去。 谁滚的最远,就可以站到圆铁片滚到的位置,拿着圆铁片打别人的圆铁片,打中了,就可以把别人的圆铁片收入囊中,玩法和滚玻璃珠非常类似。 而孩子们手里的筹码“圆铁片”,其实是从自行车的大齿轮上冲压下来的铁料,三毫米左右厚,直径三四公分。 能玩滚圆铁片这种游戏的小孩子,不是自行车厂子弟,就是家里附近有自行车厂,可以很方便的拿到这种圆铁片。 这里的孩子两个条件都不具备,但是他们有一个大块头的“蠢朋友”。 南易想起自己上辈子小时候玩过这个游戏,为了让自己的好哥们南无为也感受到这份快乐,他就跑到已经解体的京城自行车总厂,买了百来斤圆铁片回来,分给南无为和他的小伙伴们。 于是,这个游戏就在这里风靡起来。 南易靠在墙上,看着孩子们在那里快乐的玩着,心痒痒,想加入其中,可他并没有付诸行动。 刚开始,小孩子们倒还喜欢有南易这个大孩子加入,可一次玩下来,南易没注意放水,把小孩子们的圆铁片差点搜刮光,于是他就被列入不受欢迎的人物,小孩子们拒绝再和他玩。 看了一会,南易正准备离开,严度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南先生,刚刚有一个叫赖的人打来电话,说他正往这边过来。” “赖?这小子怎么来了。” 南易嘀咕了一声,回了严度一句“知道了。” 赖这小子来的很快,不到五分钟,一辆出租车就停在老洋房门前。 “南大佬。” “你小子不在深甽呆着,跑京城来干嘛?” 赖郁闷的说道:“疗伤。” “你那个马子江什么来着把你给甩了?” 当年赖请南易帮忙把他的女朋友弄到国外去,第一次南易借故拖延了一年,想着一年时间两个人可能会鸡飞蛋打,可没想到一年期满,等赖两人大二的时候,赖又旧事重提,南易没法再推脱,就帮着办了。 现在那事情已经过去几年,赖现在冷不丁来一句“疗伤”,南易直觉就往这个方向想,实在是“两国异地恋等于玩完”这话,错的时候不多。 “江雪凝,嫁鬼佬了。” “嫁就嫁了呗,反正这些年你也没闲着。”南易搂着赖的肩膀,推着他往院子里走去,“说吧,到底来干嘛,你又不是纯情的人,不用装情圣。” “哈哈,过去这么多年,她的长相,我都快忘了。”赖发出难听的笑声,说道。 南易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赖的肩膀,搂着他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坐下。 赖坐在板凳上缓了一会,说道:“南大佬,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奉天人,从他那里听说奉天那边校哔、军勾、皮顶都很好卖,价很好,只要拿的到货都能销掉。” 校哔配军勾,不是流氓就是小偷,这是最近几年在北方流行起来的一句顺口溜。 校哔一开始说的是55年-64年的将校呢,可这种衣服不是谁都能拿到的,哪怕是大院子弟,也得是其中的佼佼者才会有。 早年头,七十年代初的时候,要是能有一身将校呢,穿出去可是很拉风的事情。 或许就是因为在七十年代被别人身上的将校呢晃花了眼,眼红的厉害,等进入八十年代,当初眼红的那批人已经上班,自己能赚钱,就想着给自己搞一身将校呢弥补一下遗憾。 可将校呢哪里是这么容易搞到的,于是退而求其次,大家的目光就瞄上了其他几款的冬季常服,也把将校呢的叫法变成了校哔。 校不用解释,一目了然,哔说的是衣服的材料哔叽尼。 这种衣服很贵,260块是最低门槛,也是购买人数最多的一档,低于这个价,衣服多半有问题;至于上限,不太好说,一件真正的将校呢,现在三四千都不一定能搞到。 军勾,一开始是特指3515厂出的强人军靴,鞋子鞋帮很高,形似一只钩子,因而得名。这种鞋也是齁贵,军人服务社要卖到两百多接近三百,外面倒是可以买到一百多的仿制品。 仿不仿制,大部分人也不是太在乎,他们买军勾只注重一点,鞋头够不够硬,越硬越好。 校哔配军勾,一套下来起码要六百来块,是大多数人半年到一年的工资,要是放到几十年后,用一年的工资买一身衣服,这是99.999%的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败家子”比比皆是。 可一年工资六百,不代表一个人就能掏出六百块,抽烟、喝酒、聚餐、看电影、看录像、泡妞、交家用,这么一套下来,大半的未婚青年十年都未必能攒下六百块。 所以一开始能身穿校哔、脚蹬军勾的只有三类人——流氓、小偷、倒爷。 后来,想追赶流行的普青心痒难耐,只好回去和父母/妻子闹,打滚、犯浑,把家搅个天翻地覆,母亲/妻子才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万分不舍的拿出家里的死期存单。 因为要买校哔导致夫妻离婚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至于带着孩子回娘家更是多如牛毛。 这么说吧,这个时候,两三套校哔加军勾的钱,完全可以在很多小地方起一套像样的二层小楼,不是倒爷靠拿死工资的,非得这样骚包,统统都是败家子。 可有一个城市却是例外,那就是赖说的奉天。 奉天身为共和国长子,工业相当发达,一户户不是双职工就是全家都是职工,住有家属楼,看病有工厂,吃有工厂食堂,穿有工作服,开销小、工资多,一户人家有几千块存款是稀疏平常的事。 奉天可以说是这个年代国内幸福指数最高的城市,没有之一,哪怕这个城市已经开了企业破产的先河,哪怕已经出现下岗工人。 “所以,你想做?”南易问道。 赖点头:“是的。” “深甽装不下你?” “想离我老豆远点。”赖说道:“南大佬,你那边有熟人吗?” “没有,我从没去过奉天,也不认识那边的人,你要真想做这个买卖,趁着天还没转凉,自己过去探探路吧。” 赖彪摇头道:“我一个人不敢去。” “不错啊,还知道怕。”南易揶揄道:“校哔、军勾都是好买卖,那边不可能没人占着盘子,你贸贸然闯过去,未必有你好果子吃。” “我知啊,我到京城就是想找个那边有路子的合伙人。” “有头绪吗?” “冇。” 南易摆摆手说道:“那你自己慢慢找,晚上在这吃饭,住的地方我会帮你安排。” 什么来京城找合伙人,赖明显是冲着南易来的。 “别啊,南大佬,京城可是你地头,我的事,你得帮帮忙啊。” “屁的我地头。”南易啐了一口说道:“你别打我主意,这桩买卖我不想掺和。要么你自己找你的合伙人,要么在京城看看有什么买卖好做,要么就玩几天回深甽。” “南大佬,我今天刚到,你就要赶我走?” “谁赶你了,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坐着慢慢喝茶,我去看我儿子。” 7017k ------------ 第六百五十六章、裂变 赖来了两天后,南易才终于和罗浅浅坐在饭店里。 两年前,自从帮着交易后,南易就没有关心过娄萧远他们的案子,反正他提供的那箱港币在一个多月后又回到他手里,只不过有几沓钱不是他当初的那些。 数字没错,南易就没多纠结。 吃了几口菜, 罗浅浅就说道:“当年那案子办的不是很圆满,李堂名,就是鬼子,没被钉死,只被判了十一年半,已经放出来了,有三四个月没去派出所报到。” “是去外地, 还是干脆溜出国了?” “不清楚, 他是刑满释放人员,又不是通缉犯,片警只能多点关注,时常去他家看看,又不能发协查通报。” “算了,不提他。” 南易把桌上的菜挪了挪,方便服务员放菜。 “那你说事,这两天有案子,呼机随时会响,一响我就要走。”罗浅浅从兜里掏出呼机看了看,说道。 “知不知道从冰城那边过来几个人?” “跟你有关系?” 罗浅浅这样一反问,南易就知道这几个人已经落在公安的视线里。 “跟我没关系,我一个朋友把他们当打行了,雇他们教训一个人,结果, 反被别人给教训了。” “那让你朋友离他们远点。” 罗浅浅看似没说什么,可南易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来找罗浅浅就是为了点了冰城来的这帮人。 “我肯定让他离得远远的。” “你的事说完了, 那轮到我了,帮我个忙。”罗浅浅放下筷子,说道。 “听着呢。” “我有个弟弟叫罗深深,今年刚大学毕业,没去分配的岗位报到。” “那他想做什么工作?” 南易他们那一届,不管是什么大学毕业,分配的岗位都不差,加上大部分毕业生都是从修地球阶段过来,有份好工作都会喜滋滋去报到。 第一届如此,后面两届也差不多,基本没什么刺头,可到了第四届就不同了,好坑已经被前面的萝卜给占了,分配工作的含金量越来越低,刺头自然越来越多。 “进外企。” “你家的条件应该不差吧?”南易诧异的问道。 罗浅浅解释道:“不是图外企工资高,他是想出国。” “不懂。” 南易被罗浅浅搞糊涂了,出国不应该往这个方向使劲啊。 “他想去华尔街工作,去外企是为了一份工作签证。”罗浅浅再次解释道。 “工作签证好办,不用去外企,你把我呼机号给你弟弟, 明天让他呼我, 我先见见他。”南易说完,又说道:“打听一点你家的隐私。” 罗浅浅睖了南易一眼,说道:“问吧。” “你家里的谁,解放前是沪海滩的大资本家?” “你家才资本家。” “你说对了,我奶奶家就是大资本家。” 罗浅浅白了南易一眼,说道:“我外公解放前在沪海华商证券交易所工作过几年,就是一个小职员,因为这段经历,曾经还遇到过麻烦。” “只是一个小职员,能有什么麻烦?” 南易非常好奇,只是一个证交所小职员的经历,还能在后来造成冲击?难道曾经帮某个不得了的大人物炒过股票? 罗浅浅淡淡的说道:“我外公以前买过一只羙国的股票,每年那边都会寄股息过来。” “啧啧!” 南易嘬了嘬牙花,先感慨一下老美资本家挺讲信誉,又对这个罗深深充满了兴趣,家学渊源,说不准还能遇到宝。 “吃菜,吃菜,让你弟弟呼我就行。” 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需求,一开始,南易不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只需要有人充当他的手足之延长,严格执行他的命令,所以他青睐找女将; 可现在不同了,他的手足已经够长,但是不够多,他需要更多的手足,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反对的意见,南氏已经到了需要帅才的时刻。 罗浅浅刚扒拉掉半碗饭,她的呼机就响了。 放下筷子,罗浅浅立马走人。 南易坐位子上慢条斯理的把饭给吃完,在饭店打了一个电话,他在街面上逛了一会,又去了一家咖啡厅。 他到的时候,白玉琦已经在一个位子上等着了。 南易一在白玉琦对面坐下,白玉琦就把一沓稿纸递给他。 接过稿纸,南易看也没看就收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桌子上,“白工,钱我先结给你,图纸我看不懂,我拿回去找懂的人看一看,要是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还得再麻烦一下你。” “这是应该的。”白玉琦眼睛瞄了一下信封,嘴里客气的说道。 “我等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这里的咖啡不错,你慢慢享用。”说着,南易又在桌上放了两张五十的钞票。 白玉琦看看桌上的钱,呡了呡嘴,只说了一个“再会”。 “下次见。” 南易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其实,南易找白玉琦做方案,根本用不了两万这么多,就算除以二十,白玉琦内心斗争一下也会接过去做,谁让他穷呢。 白玉琦有个药罐子的母亲,每个月要支出几十块的药钱;有一个农村户口的老婆,没有好工作,收入很低;有三个孩子,都处在吃死老子的年纪; 南易虽然叫白玉琦一声白工,可其实白玉琦并没有高工级别,自然也就没有高工的薪水待遇,他一个月就一百二十几块,这工资对别人来说不低,可对他来说,紧巴巴的。 南易打听到白玉琦这个人的时候,顺便也摸了摸底,按别人的说法,白玉琦就是一个有能耐的怂人,在厂里被欺负惯了,脏活累活他干,好处别人领,定工资级别的时候,次次把他落在最后。 钱是男人胆,有了两万块,白玉琦就有了底气,憋了这么多年的邪火也该好好发泄发泄。 离开咖啡馆,南易就去了长城饭店,把白玉琦的方案发去了李家坡,发完传真,南易就给冷妍去了个电话。 “那些刺头的棱角抹平了吗?” “还差点火候。” “那就接着磨,冷同志,我们生尘药业的财务要透明化、公开化,让江会计把厂里的账捋一捋,弄张单子贴到宣传栏去。” “呵呵,你不是说只要你在厂里一天,职工们就不用担心领不到工资吗?”冷妍在电话那头笑道。 “对啊,我是说过,可我现在打退堂鼓了。”南易调笑了一句,又转而正经的说道:“工人的事抓紧,八桂制药厂的事也抓紧。” “知道了。” 南易挂掉电话,等了三个多小时,等来了李家坡那边“非常优秀”的评估结果。 …… 诰日。 依然是老洋房的院子里。 南易的眼睛和他对面的罗深深对视着,用英语问道:“你觉得金融的本质是什么?我不要听课本上的定义,也不要听你从老师那里听来的答案,就说你自己认为的那个答案。” 南易如同利箭般的目光灼烧着罗深深的胆气,令他坐立难安,罗深深用大毅力克制住自己跳起来逃跑的冲动,内心权衡、纠结了好一会,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他对金融最真实的看法,“我觉得金融的本质就是获得暴富的机会。” “你这个答案很危险,但是我很喜欢,如果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你将来要么坐在云端,要么堕入地狱。” 南易说完,拿出一副扑克牌,从里面挑出4个a、大小王、4个2,把牌拢在一起,一边洗牌,一边说道:“运气虚无缥缈,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运气。 羙国有个人叫罗伊·沙利文,他一生一共被雷劈中过七次,可每次只是受点轻伤,你说他的运气是好还是坏?” “他还活着吗?” “四年前死了,因为和老婆闹矛盾,在自己家里开枪自殺。”南易说着,接着又玩味的说道:“女人可怕吧?雷电要不了他的命,女人却让他甘愿赴死。” 说完,南易把手里的扑克牌放到矮几上,“一共10张牌,你要抽中小二,就当你今天没来过;要抽中a,我帮你搞定工作签证,但你到了羙国,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华尔街,要靠你自己找工作; 如果你抽中小鬼,我帮你找一个公司实习,实习期结束,想要留在公司,你需要打败几十个竞争对手; 要是你运气绝佳,抽中大鬼,那就恭喜了,你将获得一份正式的办公室助理工作,哦,这其实就是在办公室里打杂的岗位,是个人都能吩咐你做事。 来吧,不用客气。” 罗深深低头看着牌,只是稍稍犹豫的了一会,就伸手在扑克牌上扒拉了一下,抽了一张出来,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亮到自己的眼前。 一看到牌面,罗深深立刻欣喜若狂,“大鬼,大鬼!” 南易自己不赌,但是知道和认识的赌鬼不少,不管是扎金花还是牛牛,通常,赌鬼看牌都有很多程序和动作,一张牌盖的严严实实,竖着看看是尖还是圆,然后又得横着看几边,看完边,还得顶一顶,吹一吹。 仿佛直接把牌亮开,牌就会变了一样。 罗深深不是赌鬼,自然没那么多花样,但是他开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南易很欣赏他这一点。 “恭喜,回去办护照吧,你的签证几天时间就会送到。”南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 “谢谢,谢谢南哥。”罗深深开心的说道。 “回去吧。” 罗深深一走,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去了永定路。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永定路就开始出现旧书摊,期初是一两个摊位,后来亲戚带亲戚,慢慢的摊位开始变多,如今已经有了四五十个摊子,说起来就是两家人。 一家来自中原,姓王,另一家来自鲁省,也姓王。 到了永定路,南易就牵着南无为的小手,在一个摊位上驻足,扫视着摊在油布上的旧书。 南易不想捡漏,也没那个能耐捡到大漏,所以,古不古,孤不孤,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在乎纸上写着什么字,他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找一本书,顺带买基本他中意的。 南易的目光扫了半个摊子,就停留在一本土黄色的书上。 拿起书翻了翻,确认里面的心没换过,南易就问摊主:“这本多少?” “两块。” 没什么废话,南易直接扔下两块钱,把书就往自己的军挎里一塞。 不是什么珍贵善本,就是余美颜写的一本回忆体爱情,书里讲述了她和四位数的前男友谈恋爱的经历,写的一塌糊涂,是糟粕,南易打算带回去好好批判。 “爸爸,我要这本。”南易边上的南无为指着一本连环画说道。谷儼 “你自己买。” 南易回了一句,继续扫视剩下的半个摊子,南无为自己问价,自己付钱,自己兜着连环画。 一个摊子看完,南易就到下一个摊子。 在这个摊子,南易略有收获,买了一本开明书店1933年2月二印,著名书籍装帧家莫志恒旧存的《子夜》,花了六块钱。 不过,他还是没看到自己要找的那本书。 一个摊子接着一个摊子逛着,当来到第17个摊子,南易的眼睛一亮——张鹤鼎编制的《弹弓谱》,他要找的书找到了。 “儿子,给你。”南易把书捡了起来,拍在南无为的手里,“这是绝世的武功秘籍,只要你练成上面的功夫,就可以天下无敌。” “爸爸,你骗人,这明明是教打弹弓的。”南无为翻开书,指着一副插图说道。 “对呀,你只要练成了秘籍上的弹弓术,你打弹弓的本事就是小伙伴里最厉害的。”南易摸了摸南无为的头,微笑道。 “弹弓啊……”南无为瘪了瘪嘴,说道:“爸爸,我不玩弹弓,我要玩枪。” “不行,你还太小,枪的后坐力太大,你控制不住。” “玩具枪也不行吗?” “你是男子汉,要玩就玩真枪。” “啊哦。” 带着南无为回到老洋房,南易先打发武坤去买玻璃,然后去工作间取了一个朱红弹弓,走到南无为身边,把弹弓捧在手里,捏着太监嗓说道:“南无为,接弹弓。” 南无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爸爸,要不要跪下啊?” “跪什么跪,拿去。”南易把弹弓塞到南无为手里,说道:“这把弹弓叫亢龙弓,当年,道光就是靠着亢龙弓在林清之变中表现英勇,这才获得嘉庆的青睐,嘉庆金匮缄名,把道光立为皇位继承人。 今天,爸爸把亢龙弓交给你,拿着这把弹弓,你去征战疆场,把这条街打下来,开疆裂土,自立为王,以后爸爸就称你孩子王陛下。” “嗯嗯。” 南无为点点小脑袋,抚摸着弹弓,眼里冒出精光,浑身充盈着斗志。 “呼…哈……呼…哈……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 沐浴在背景音乐里,南无为开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终有一日,他的神功会大成,然后带着朱红弹弓出去惹是生非。 南易不担心南无为会打到人,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了解的,碎别人家几块玻璃肯定免不了,玻璃已经备好,明天再备点糕点,等着向别人赔礼道歉。 滚铁环,陀螺,竹蜻蜓,用木头和滚珠轴承拼凑的玩具车,牙膏盒子做的潜望镜,竹筒子做的滋水枪,啤酒盖儿拍扁了剪成齿轮状,扎两个洞串上线…… 一切看到过,还记得的自制玩具,除了火柴枪,南易都有给南无为准备或者陪着他一起制作,而且会尽力做到精美。 正因为如此,南易一跃成了老洋房一代孩子们心目中的“别人的爸爸”,时不时的孩子们就会拿着啤酒瓶盖到他这里搞来料加工,给他的报酬就是笑容和清鼻涕。 南易还找人运了车粘土堆在那一窄空地处,孩子们可以捏泥人,也可以给自己捏一把小手枪。 之前,附近的妈妈们已经对南易背地里议论纷纷,现在,天天回到家的都是泥猴子,衣服难洗的要死,议论也就变为口诛笔伐,大概,离打上门来也不用多久了。 “无为,你爸爸打你吗?” 前一天晚上挨揍的小伙伴们,第二天都会这样问南无为。 得知南无为从来没挨打,小伙伴们差点就把“别人的”仨字从他们心底给抹去。 去了一趟手套厂,南易搞了一点织手套的废钩针回来,把顶上的钩剪掉,磨尖,从鸡毛掸子上撸鸡毛做平衡须,给南无为打造了几十根飞镖。 又跑了一趟菜市场,软磨硬泡的从卖鸡鸭鹅的贩子那里讨来鹅屁股上最长最直的那几根毛,拿回去把鹅毛小心翼翼的压平整,然后在鹅毛管上插一根缝衣针上去,用胶水粘一下,一根鹅毛飞镖就诞生了。 找了一个泥瓦匠,把老洋房靠一窄空地的方向开了一个一米宽的缺口,一面墙改成三面墙,在院墙上收了一个内凹的口子,又在凹口处砌了一个矮矮的洗手池,从院子里接了一根水管过去。 买了七个肥皂盒,在盒子上刻下每个小伙伴的名字,每天都要去换上七块新的旅游香皂,隔三差五,还要补充新的肥皂盒。 小伙伴比较会“造”,消耗本来就快,偶尔还会有大朋友过来顺手牵羊,检点便宜。 这些,南易都是视而不见,虽然高过院墙的竹竿上,摄像头早已隐藏在竹叶丛里,一窄空地根本无死角实时被监控。 泥瓦匠砌好洗手池后,南易没让他直接走,而是去了隔壁,在院子里加盖了一间简易的小屋,临街的方向开了一个大窗户。 房子盖好以后,南易去订做了一个玻璃柜台,又花大几千块买了一台冰箱,一台冰柜,市面上所有小孩子吃的零食、雪糕棒冰,只要他觉得卫生还过得去的,都把货拉了回来。 小伙伴小卖部很快开业,店里的东西不卖钱,谁要想买东西,唱支歌、念首唐诗就可以挑一样带走,一天最多可以买三次。 小卖部的生意很惨淡,只有7个固定的客人,21笔生意就是每天的上限天花板。 转眼七八天过去,这些天里,南易还耐心的教七个小伙伴养成吃东西前先把手洗干净的习惯。 他不敢不好好教,乱七八糟的玩具都是他弄的,粘土也是他拉来的,但凡哪个小伙伴肚里长了蛔虫,屎盆子扣在他头上,那都不带冤枉的。 七八天时间,南无为已经习惯又或者说希望每天有一段时间南易和刘贞都不要在他眼前晃悠,那段时间是属于他和小伙伴们的。 也是在这七八天时间,一个装备重型武器,有保护伞保驾护航的黑社会性质团伙“七侠帮”在一窄空地立下山门,开起堂口。 南易一改以往的常态,积极向这个帮派靠拢,腆着脸讨来一个总护法的位子。 当上总护法后,南易就去找了一块薄木片,在上面拴一根细线挂在竹竿上,并在薄木片上写下“四海”两个字,只要轻轻一吹,四海就会随风飘摇。 又找了一只破木桶改成板凳,并在桶身上写下“江湖”二字。 就这样,七侠帮,一统江湖,威震四海。 第九天,已经半多余状态的南易就开始忙起自己的事。 在南无为的期待又带着催促的眼神中,南易把碗里的稀粥喝完,碗刚放下,立马就被南无为收走,接着厨房里就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南易拎着包刚准备出门,南无为已经把碗洗好,仿佛一阵风,刮出院子,消失不见。 转回身,南易去厨房检查了一下南无为刚洗好的碗,一摸,碗沿上油腻腻的,他就决定晚上回来,好好敲打一下。 百万庄,宫雪的房子。 坐在客卧改成的书房里,南易拿出一份刚收到不久的资料就翻阅起来。 这是一份羙国各名牌大学目前在校海外留学生的名单,经过筛选,主要是经济金融方面专业的。 罗深深的出现,让南易意识到他很早之前就谋划好的“裂变”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 挑选发展中^国家国籍,并有志于回自己祖国从事风投、资本行业的留学生,给予他们良好的融资通道,给予他们借鸡下蛋的机遇,帮助他们打造出自己的一份事业。 南氏收获资金上的回报,也撕开一个可以悄悄把触须伸进去的口子,持股发展潜力巨大,有望成为独角兽或者隐形冠军企业的股份。 裂变计划是属于手套小组的计划,它将成为白手套计划的补充,和白手套需要忠诚不同,裂变无关忠诚,一切皆看合作协议。 必须多设立几个公司和裂变之间联系,不然容易被人顺藤摸瓜,摸清整个计划的脉络、规模,被人所忌。 看过资料,南易又拿起世界地图,借用尺子,把目标地划成一个个片区。将来每个片区,会由不同的公司群进行对接,公司群之间不交叉联系,各自为政。 南氏手里如同游戏养号一样,养着数万家离岸、非离岸的空头公司,有的已经被利用起来,有的还在继续养着,可能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会被启用。 谁爱追踪追去,不说这些号最后多数会被养废,南易也从没想过这些号用来干见不得光的买卖,只是单纯的不想被人摸清南氏的真实实力。 南易还是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需要别人膜拜和推崇,更不想引来羡慕嫉妒恨。 有时候对错的判定,只在于有权利判定的势力主观之判断,只要他们觉得你有威胁,就可以给你打上错的标签,把你给收拾掉,维护他们高高在上的统治地位。 又有几人会因为别人家的儿子更能干,把自己的家产给别人家儿子,让自己儿子管其叫大哥? 除了“隔壁老王”肯定会把家产分给隔壁的外姓人,其他人,呵呵……智障会传染啊? 南易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的时候,在胡建的游仙,鲁班林业下属的朱由校木业办公楼里,总经理朱家洛正在给下属们开会。 在会议上,他给几个副经理划分了负责的片区,一路去五川、黔省、湘楚、鄂省和当地的林业部门进行联系,购买金丝楠木;一路去琼岛负责黄花梨、紫檀木、鸡翅木;一路杀奔东南亚瞄着大红酸枝和沉香过去。 朱由校木业的发展定位就是在高端木材和高端家具领域,近几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囤积和研发,研究各种高端木材的替代产品。 在冀省的香何,致力于在普木家具行业深耕细作的十全木业,正在加班加点建造自己的生产厂房。 爷爷辈还姓屎的十全木业厂长,湘楚人士史弘历带着几个人,在工地上四处巡视着。 “木材的堆放仓库要快点建好,我们进口的木材已经在海上飘着,还有,督促一下去南方招木匠的人,抓紧时间,招一批就送一批过来……” 国内有几个好木匠比较集中的地区,江浙赣皖转一圈,只要工钱给的足,招几万个高级木匠绝对没问题。 不过,十全木业不需要太多高级木匠,需要大量招的其实是学徒工。 木匠、泥瓦匠,现在还在讲究老规矩,不轻易带学徒,一旦收了就要尽全力教好,徒弟出师之前也有义务给师傅白干一两年。 老规矩是好规矩,可是越来越不适合这个变化太快的社会,小年轻好几年没有工钱,想抽点烟,买点东西都没钱,越来越浮躁的人心怎么可能忍受的了。 这种学徒工一旦听到去北方干,一个月可以拿到数十块上百块的工资,不说全部,起码也有六七成会选择叛出师门。 这种选择有得也有失,他们失去了被主家客气的叫一声“师傅”的机会,也远离了不讲理的主家拖欠工资,他们会沦为流水线工人,得到一份稳定的收入,以及渺茫的向上晋升空间。 只要国人需要家具,十全木业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不管是拼质量还是拼价格,十全木业都乐意奉陪,拼质量,有几人能比南易更愿意与人分享胜利果实? 付出能得到超额的回报,人才岂会不乐意留在十全木业工作。 要说拼价格,鲁班林业在全球布局,又是买又是自己种植,可以长年给子公司提供低价木材,五年十年,谁他妈挤兑谁? 十全木业吃得消连续十年亏损,换了其他家具企业,亏损一年,倒闭大半。 别以为南易不懂熬死对手就是胜利的道理,在南氏需要深耕的行业,谁要和他玩这套,他会把对手的最后一两油都熬干。 反正南氏可以随时改变策略,家具不挣钱就把盈利点转移到木材上,反之亦然。 南易划分好了片区,就把地图收了起来,拿出一叠稿纸,在上面写下一个标题——百年树木,论森林对水土保持的不可替代作用。 一条一条,洋洋洒洒的浮现在纸面。 南易想呼吁一下内地近一步加强对森林的保护力度,尽快进入科学砍伐时代,兼顾公心和私心。 如果能实现普通人只有种植的义务,而没有砍伐的权利那就再好不过。 写完,南易仔细的推敲了一遍,就把稿纸揉成一团。 他不需要自己提出想法,更不需要自己去执行,之所以写一遍,花精力去思考,是为了下面递交报告的时候,他可以“补缺”,在下属心里留下自己睿智的印象。 要是鲁班木业没人提出类似的想法,那南易就要对鲁班木业进行人事大调整,把饭桶一一踢出去。 “和雅美联系一下,让她替我挑选一位贴身秘书的人选,男性,最好是内地人。”把纸团扔进一个特制的垃圾袋里,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明白。” 上戸雅美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跟在南易身前打转,她这个秘书,已经不知不觉在后面加上了“长”字,南易需要一位专职的贴身秘书,不再让校花身兼多职。 坐着思考一下该做的事情是否已经做完,南易站起身把桌面收拾一下,该带的东西带着,出门去了西单体育场改造的服装市场。 “大仙儿,生意咋样?” 7017k ------------ 第六百五十七章、强调意味着缺失 “当然好,这还没到正点,等到了下午,您可以瞧瞧,边上连个站脚的地都不会有。”李成懦指了指自己的摊子说道。 “发了吧?” “发什么发啊,好货不够卖,配货卖不掉, 我说南爷,您能不能帮我说说,下回好货多让我进点。” 清河国际不是善堂,商场上常见的套路,清河国际也不能免俗,批发商们特别痛恨清河国际的“搭配”制度。 清河国际有部分衣服是自营,有时候难免会押宝,觉得某款衣服会热销,就会大量囤货,压中了大赚一笔,要是压不中造成货物积压,那就降价强推给批发商们。 好货,畅销货想要多拿,可以,两件好的搭一件积压货,因为有利可图,批发商们会捏着鼻子认了。 清河国际不但已经把不少小服装厂绑死,而且还绑死了不少批发商,大家利益一致,批发商们不许另攀高枝,清河国际响应批发商的诉求,提供他们需要的款式,并协助他们打击异己。 比如批发商边上的摊位或店铺不是从清河国际拿货的,两家之间的衣服有重叠, 而且重叠的部分销量还不错, 那清河国际就会给批发商让利, 给批发商更大的可操控利润空间。 隔壁卖二十,批发商就卖十八,隔壁跟着降价,那批发商就卖十五,甚至逼近隔壁的进货价。 把京城和周边的服装批发生意垄断,这对清河国际来说并不现实,与其盲目的吸引更多的偶然性批发商过来,还不如维持好长期稳定的批发商,帮助他们抢下更多的生意。 在卖方市场的当下,清河国际平台化的经营思维,可以攫取更多的利润,等卖方市场开始向买方市场转变时,清河国际就会变成单纯的收租金,广纳四方批发商来租赁摊档。 这和南易一开始定下的思路有所微调,毕竟南易不是神仙,能把好几步之后的变化看个真切。 长远布局,布置的是方向,而不是诸葛亮的锦囊妙计。 千里之外给个破布兜, 执行人到了地方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三点扎营,五点埋锅做饭, 七点整,敌方将领会痔疮发作,七点零二分发起偷袭; 要么四十九个大头兵,兵分七七四十九路,戴上鬼头面具,围攻敌方十万大军,靠a他,靠钩就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清河国际限制你的进货数量了?” “不是。”李成懦摆摆手,说道:“我是说能不能少搭配点积压货,卖不动啊。” “这,你就别想了,不可能的事,清河国际又不是善堂,好处不能全给你们占了,与其想着钻这种空子,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生意给做大。” “真没戏?”李成懦不死心的问道。 “别琢磨了,没戏。” 南易拿起摊子上的一双凉鞋,手指扒拉一下上面的铁扣,脚掌立即隐隐作痛,上辈子不知道有多少次被这个铁扣给抠出血来。 “这凉鞋多少钱一双?” “您手里的六块。” “不便宜。” 南易把凉鞋放回原处,又拿起其他几双凉鞋看了看。 “南爷,您今天上我这干嘛来了?”李成懦见南易在自己的摊位瞎扒拉,也不说事,他心里悬着。 “没什么事,忽然想到好久没到这里来了,就想着过来逛逛,这不,逛着逛着就来你这了。算了,不打搅你做生意了,我上前面逛逛。” “别呀,南爷您既然来了,给个面儿,一起吃个饭。”李成懦一听南易要走,立即说道。 “下次吧,今儿已经和人约好了,再说,中午也喝不成酒,下午还有事呢。” “行啊,那就下回。” 南易前脚刚里看,李成懦隔壁的摊主就开腔了,“大仙儿,这位主,谁啊?瞧你,跟个太监似的。” “我说校长[谐音外号,小张],你个四牌楼的雷子(管不到这一段),哪凉快哪呆着。” 李成懦和隔壁是竞争对手,卖的衣服有不少重叠,都说同行是冤家,两人的关系又岂能好。 对李成懦来说,南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也是对他很有用的人脉,他又不缺心眼,怎么可能傻乎乎的把自己的人脉告诉敌人。 离开服装市场,南易又去京西易购的西单店看了看。 这家店的生意还过得去,不过比起去年也差了三分,流水至少降了三成五。 电器毕竟是大件,老百姓买个电视机、冰箱要拿出家里几年的积蓄,下手之前,肯定会把能找到的路子问个遍,更别提货比三家这种基操,甭说西单跑新街口,只要有路子,就是去羙国往回背,也不会有人嫌远。 南易在西单店不认识什么人,为了看账本还给六子打了电话,所以,看完账本,他也就没在店里多呆。 赶回老洋房简单做了点吃的,吃过之后,南易就去了三里屯幸福村的吾辈。 吾辈是家茶馆,地址就在原来的咱们歌舞厅。 和南易预想的一样,咱们歌舞厅勉强撑了不到一年就干不下去,马末都不干了,王蒴也没有接手的意思,南易看房租还没到期,就让严度接手过来,把这里改成茶馆,顺带改了个名。 装修还是原来的,南易没再砸钱重装,说是茶馆,其实还是适合喝酒的风格。 可还别说,就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茶馆,生意反而不差。 至于原因很简单,茶叶好。 陆羽茶业已经发展了五年,虽说功夫大部分用在华囯之外的地方,可在内地也并没闲着,几大名茶的采购渠道已经建立,在滇省的南糯山,陆羽已经和当地的哈尼族人进行合作,打造南糯山普洱生态园。 其他地方,陆羽茶业暂时不会介入种植环节,得等到政策更明朗一点,才会试探性撒下一点投资,万一势头不对,认亏直接闪人。 上辈子,南易去某个城市考察投资环境,在墙上见到过“不让一个投资商在××受委屈”的大标语。 当时,他见着标语,就感到莫名的恐惧,腿肚子猛打哆嗦。 这是他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就在他老家,靠近江边的两排房子之间有一条小巷子,人迹罕至,边上又没有公厕,内急的人往往会去小巷墙根处解决。 久而久之,小巷就变得臭烘烘。谷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巷的墙上就被刷上“此处不许大小便,违者后果自负”的红色标语。 可这人一急起来,哪还管什么自负不自负。 话说有一天,南易路过小巷的时候正好尿意来袭,他就熟门熟路的来到红色字下解决,可刚尿一半,两条大狼狗就冲他扑过来。 大狼狗欸,他能不慌吗? 说时迟,那时快,南易不顾水龙头在往手上浇水,也没工夫关城门,撒丫子就跑。 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八条腿,跑了没一会功夫就被追上,腿肚子上被狼狗扯走好大一块肉,打那之后,南易看到类似的红字标语,就会想起那年那小巷那狗,想起自己缺失的那块肉,腿肚子就会不听话的猛打哆嗦。 自那次考察之后,南易就给自己立了“三不投”的规矩——见红标语不投,见醋不投,见烧烤不投。 南易捧起茶博士送过来的茶,脑子里忽然冒出“jqk”同花顺。 “呵呵,勾过来,圈起来,慢慢拷[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厂吃厂。” 南易自嘲了一声,脑子里想起后稷农业交上来关于展开水泥地覆土种植法研究的申请报告。 这项技术很有搞头,一旦研究成功,凡是有水泥铺着的地方都可以用来种植,或许将来高速公路上可以种小麦、水稻,达到一路多功能的效果。 纠结了没一会,南易就决定投了,不多投,就投个十万亿美金。 应该勇于尝试,万一成功呢? “嗯?南氏有十万亿吗?”南易忽然反应过来,“好像应该是没……那就问问假如肯不肯借,如果肯借就可以投。” 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南易拿出一本光伏的技术资料翻阅起来。 南易看光伏的书,是出于农业方面的探索,光伏农业是未来农业的一大分支,不管是自动化还是智能化,将来都离不开电。 比起风力发电对环境的苛刻以及会引起的弊端,显然,只要有阳光就能发电的光伏更胜一筹。 从1839年珐国科学家发现液体的光生伏特效应算起,太阳能电池已经经过148年的漫长发展历史。 19世纪70年代,第一片硒太阳能电池就被发明。 五十年代的先锋1号卫星上天,六十年代的宇宙飞船“光轮发射”上天,七十年代特拉华大学建成世界第一个光伏住宅; 一直到现在,澳洲出现一天可以行驶200公里的光伏动力汽车solartrek,光伏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欠缺的是商业上大规模应用的回报率太低,暂时还不具备普及的可行性。 不过,光伏产业只要能按照正确的轨迹往下走,“光伏经”不要被歪和尚拿去念,它的未来可期。 可惜,不念歪经还真的有点难。 从范蠡那时候开始,剑走偏锋就已经是老传统了,到吕不韦这儿,又开始玩起了囤积居奇,到了当下,商人又朝着快赚、大赚、轻松赚的方向进化; 热点噱头一鼓吹,再加点金融手段,轻松翻个数百倍往回赚,投资小、回报大,现实如此,谁又愿意去搞投入大、回报不可知的研发呢? 再说,普通人有几个懂技术,还不是看别人怎么吹呗,这个填补空白,那个世界领先,一分成绩吹出一百分功劳。 稍微研究点什么东西出来,不管它成不成熟,适不适合普及,就说它成熟,就说投资它回报很大,鼓吹起来,忽悠别人来买自己的东西,别人会不会亏管它呢,自己先赚起来再说。 有了钱就可以另起炉灶,研发市场前景更大的产品,比如说“自动化智商税收割机”。 南易在这边看着资料,另外一边,深甽,一场合资企业的签约仪式正在进行当中。 只见主席台上,葛翠竹在一份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站起身,和隔壁的合作者交换了手里的合约,再次签上大名。 然后,再次站起身,双方握了握手。 边上,赖的老豆赖立业带头鼓起了掌,在他的带动下,整个会场此起彼伏的响起掌声。 “葛总、万总恭喜垦殖集团和kss集团签约成功,我代表市里向正南控股的成立表示祝贺。”等掌声平息,赖立业就说道。 葛翠竹笑着对赖立业说道:“赖主任,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你的关心和帮助,我们和kss之间不会这么快达成一致。” “是的,赖主任,这次回来,让我感觉到了祖国的热情,也看到了深甽欣欣向荣的发展,我很有信心正南控股在这里会飞速发展。”葛翠竹一说完,万重山就说道。 万重山,马来华裔,kss集团总裁。 这个集团没什么好介绍的,马来一家已经濒临倒闭的集团公司,优质资产该卖的早就卖光了,神农南粮把剩下的空壳便宜买了下来,做为一个跳板和垦殖集团合资成立正南控股。 正南控股是一家致力于食用油生产的企业,会从大豆油介入,慢慢把业务扩张到花生油、菜籽油、玉米油、山茶油。 一个小时后,南易的呼机响了。 揿了一下按键,南易看到上面的数字代码,会心的笑了笑,就把呼机放回口袋里。 垦殖集团需要介入的领域还有很多,可南易不敢让垦殖集团再膨胀、再扩张,食用油是垦殖集团新增的最后一个领域,其他的,不会再用垦殖集团的名义投资。 比如还停留在纸上的铁扇乳业,这将会是一家独立的企业,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和垦殖集团不会存在任何联系。 正南控股注册资金实缴两亿,垦殖集团占股55%,投入的1.1亿资金是山の味以日円为垦殖集团做担保向银行借的。 下一步,垦殖集团的鳗鱼养殖业务会剥离出去,然后卖给日本的报囯水产,卖得的资金用来偿还部分银行贷款,让山の味解套。 垦殖集团为还债忍痛割让优质资产,等缓过来,就大踏步进入鱼子酱领域,等业务成熟以后,除了kelp海带鱼子酱会保留,其他的部分依然会打包卖掉。 南易要开始控制垦殖集团的规模,不让它看起来太鲜美,太有攻击力,他不想看到共富计划夭折,他暂时还不能失去垦殖集团的话语权。 “南霸天,你也在啊?” “你这个也字带劲,怎么,文化人,来缅怀你的滑铁卢?” 7017k ------------ 第六百五十八章、风来 “扯,我是这儿常客。”马末都拉了一下椅子,在南易的对面坐下,“你这大忙人怎么会有时间在这里?” “昨儿刚去办了退休,从下个月开始就能领退休金,不干了,以后歇着。” “二十五岁退休, 厂子是你家开的还差不多。”马末都开口就怼,怼完了又感觉不对,“欸,不对,厂子好像还真是你家开的。” “什么你家的,我家的,不要胡说八道,都是国家的, 都是人民的。” “歇菜吧, 甭给我唱高调,官腔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子了。”马末都指了指自己的耳廓,“瞧见没?” “瞧见了,耳朵挺肥,够送顿酒了。”南易?了一眼说道:“还别说,你这耳朵和刘备有的一拼,不错,不错。” “得,你还是打住吧,按你的风格,接下去应该没什么好话。”马末都拦着南易接着往下说,接着把话茬子挪开,“明儿我打算去趟天垏鬼城,要不要搭个伴?” “鬼城是哪?” “沈阳路,我那边一个有个朋友叫冯冀才,《神鞭》看过吧, 就是他写的,就在这个月初,那里有了旧物摊儿,好物件不少,古瓶、古币、玉器、瓷瓶、玛瑙、鼻烟壶、老怀表、樟木箱子、红木屏风、八仙桌儿、大漆衣柜、废旧书刊、电器元件、家用工具……” 叽里咕噜,马末都给南易一样接着一样的点着,“京城这边不少行内人都过去串货了,那边拿过来,在京城这边出货,赚头不小。” “哦,行倒行对吧?” “是这么个说法,东西多,全天都能摆摊,亮堂堂的,不容易打眼。”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那你自个好好踅摸,我对那些破玩意不感兴趣,要是见到清代的弹弓留意一下,帮我淘换几个。” “还要弹弓?我不是已经给你淘换了吗?” “谁还没几个朋友啊,我儿子都成副帮主了, 他还不得给帮里的成员谋点福利啊。” “嗐,你还真舍得,虽说是弹弓,怎么也算是个物件啊,你就拿给小孩子玩?”马末都抽了口冷气,说道。 “弹弓嘛,不用来玩还能用来干嘛?”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成吧,我帮你留意,你那车借我使使。” “你又不会开,借个屁啊。” “你给我搭个人啊,这趟我寻思着多淘换点,走火车不放心。” “成,到时候你打我寻呼,我让人接你去。” 南易打算把那辆面包车给砸了,南家、刘家、南易自己、刘贞的关系,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个会来借车。 不借说不过去,这借吧,要是万一哪个不上道的拿车去干点违法的勾当,南易该说自己是同谋,还是干脆说车被偷了? 贴车贴油无所谓,可要被牵连,南易就不怎么乐意了。 “晚上在我家涮羊肉,你要不要一起?” “都有谁啊?” “没谁,就蒴子两口子。” “那我也去,腾四个位子,我一家三口,再把秤砣叫上。” 马末都坐了没一会就先走了,吃饭的人变多,他得早点回去多准备点食材。 南易也没呆多久,马末都走没一会,他的寻呼机就响了,南易看了看,就赶回了老洋房。 在老洋房的门口,一辆雁牌轻货停在那儿,车头边上站着一个人。 “谢师傅?”南易走到车旁问道。 “我是,你是南易南同志?” “对。” 南易说着,把一张提货单拿出来递给对方。 谢师傅看过单子还给了南易,自己也拿出一张单子,“一共三箱货,你看一看,没问题帮我签个字。” “好。” 南易爬上车斗,清点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给谢师傅签了个字,先打发人走。 把箱子搬进院子后,南易就找了个榔头把三个箱子都打开。 其中两箱是玩具,不是什么普通的玩具,而是南易下单订制的农机具遥控玩具,收割机、采棉机、播种机等一应俱全,虽然是玩具,可功能和真的农机具一模一样。 按南易的想法,先给两个儿子玩这种遥控的,等他们再大几岁,就玩等比例可以实操的,再之后就可以直接上真正的农机具。 剩下的一箱都是吃食,蔬菜、水果、肉鱼一应俱全,品类很多,单量很少,另外还有几瓶矿泉水。 箱子里的这些是专供南氏高层、科研人员的“相对平等”保障品,都是市面上常见的东西,没几样能算的上是稀罕物,可这些只够一个人一个星期食用的吃食,成本却超过了一千美金。 另外还有绝对平等和人人平等两个等级,绝对平等只供应南字头人员,人人平等供应给sgf[南氏绿色食材]。 sgf就是神农南粮旗下专门经营高奢食材的子企业,客户包括高档餐厅和饮食比较讲究的独立客户。 sgf以人人平等为最高信条,不会对潜在客户进行区别分类,凡是每年肯在自己的饮食上花费过10万美金的客户,sgf就会真诚接待。 南易在箱子里扒拉了一下,挑拣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就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内盒,在盒子的表面有不少白色的结晶体。 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食盐,作用就是延缓内盒里冰块的融化速度。 打开内盒,抹开半化的冰块,里面还有一个盒子,打开以后,可以看到中间躺着一块猪肉,周边围满呈现银光色的不锈钢冰块。 南易把猪肉拿出来,用手捏了捏,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猪肉倒是没变异,可冻得太久了,口感肯定没有新鲜肉那么好,这可是“天蓬二号”,神农南粮研发的猪种,除了口感极佳,其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天蓬二号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很苛刻,就饲养它们的地方,甭说是猪,人住那里都可以多活十年;对食材的要求也很高,从猪崽到适合出栏的150斤要历经三年的时间,光特制饲料就得吃掉几百美金。 而且天蓬二号还非常难伺候,但凡拿伺候这猪的态度来伺候父母,保准是十里八乡有口皆碑的孝子。 所以啊,天蓬二号的人工成本也非常高。 天蓬二号上面还有天蓬一号,比二号的饲养成本还高,别说普及到外面,就算在南氏内部普及都不现实。 这么说吧,天蓬一号的饲养基地不但配了营养师和保健中医给猪进补,还配了健身私教一对一帮助猪增肌,除了最后要挨那一刀之外,父母对子女也就这样了。 看着手里的猪肉,南易琢磨着还得在保鲜技术方面近一步加大研发力度,不然物流成本降不下来,南氏的利润也涨不上去。 把东西都收起来,去一窄空地把南无为逮回来洗了个澡,等刘贞回来就往马末都家里过去。 马末都家不算小,客厅狭长,看着有三十多平米,可七大一小围着饭桌坐下之后就显得非常逼仄,客厅里杂七杂八的破烂太多,饭桌下面伸腿都得小心翼翼,这底下也有物件放着,就怕腿一使劲就给踹了。 谷曬 “文化人,你现在手头不缺钱吧,怎么不打几个柜子把这些物件归置归置?”一口酒下肚,王蒴就说道。 马末都说道:“这些物件来来回回的进出,根本没法归置,平时家里也不会来这么多客人,你们就将就将就。” “文化人,你就没想着买套新房?楼房现在有机会买,四合院也多得是,便宜的一万多,差不离的几万块,不是我说,当初开歌舞厅的钱要来买房子也可以买两三套了。” 南易夹着羊肉在蘸料里蘸了蘸,又抖了抖筷子才往南无为的嘴里一塞。 “你说的一万多的大杂院我可不敢买,产权处理起来太麻烦,把房子买下来,住里头的人怎么办?一个月三五块钱的房租,一大家子住着,谁又肯搬走?” 马末都说着,从铜锅里捞了块冬瓜塞到嘴里,咬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嗐,南霸天,这冬瓜味道地道啊,你哪整的?” “我在日本买了一块地,雇人给我种着,这冬瓜日本寄过来的。” “你可真讲究,吃个菜还雇人种,还丫的日本。”王蒴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就往嘴里送。 “我儿子在。”南易淡淡的说道。 “得。” 王蒴把烟拿掉,往桌上一放。 “文化人,大杂院不买,那你可以找找产权在一家的,贵是贵点,可院子保养的也好啊,住着更舒服一点。有个哥们在房管所,流氓也认识,就是上回拿车锁链抽你的那个,你要想买,可以去找下他,让他帮你留意一下。” “就那个子矮矮的,精瘦精瘦,让我拍了一板砖的那个?”王蒴问道。 “对,就他。” 当初南易一帮人去王蒴他们院门口查架,就是王蒴和房翀放对,王蒴这人嘴巴厉害,打架是个二把刀,南易记得当初他是被房翀压着打,根本没有拍板砖这一段。 “房子不急,这里也不小,住的开,我现在就想多淘换点好物件回来,现在这古玩市场开始热了,咱这地界,劲松、海王村最近都会弄什么民间收藏品交易市场,就是练古玩摊,以后淘东西的地方就多了。” 说起古玩,马末都的脸上就开始放光,而且还他妈滔滔不绝。 “就前两天,有个人出了一个清康熙瓷赏盘,十八万被人给收了,还有一件宋白釉碗……” 嘚啵嘚啵,马末都一直说,不带停的。 南易听了两分钟,也就没心情听,专心伺候自己的儿子吃饭,等南无为吃好了,他就和叶亰一边说着话,一边紧着自己吃。 “在清河国际呆的还开心吗?” “还凑合,工作没什么问题,就是天天得躲着人走,那些来批发的,一个个想把我拉出去喝酒,我去了一次就不敢去了,拍钱的有,送妞的也有,妈的,要不是我还记得我是股东,这糖衣炮弹我就吞下去了。”叶亰忿恨的说道。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妞盘子靓吗?” “不差,跟小邓丽君似的。” “那你丫的把糖衣扒了,把炮弹再给打回去就得了。” “屁,哥们要找也得找个铁处。”叶亰喝了一口酒,啐道。 “哈哈哈。”南易大笑一声,往南无为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手里有多少钱?” “三十几个。” “操,你还挺有钱,在外面又张罗了新买卖?” “在朋友开的饭点入了一股,分了两次红。”叶亰解释道:“是不是有新买卖?” “有,我现在不是在原来的九药厂当厂长么,准备搞股份制改革,你要信我,到时候就买点股份,你要不信就拉倒,名头借我用一下就行。” “信,怎么不信,我出三十个,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叶亰爽朗的说道:“借名头有什么说道?” “我也要买股份,先记你名下。” “啧,瞧你小心翼翼的,要不让刘贞把工作辞了算了。” “别胡扯,不是为了这个,九药厂的事情挺复杂,我现在说不清楚,以后事情明朗了,你就明白了。”南易把自己的声音又往低里压了压,“5分钱一股,一共2800万股,和上次一样,你帮我放800万股出去,分散一点,多找几个股东。” “800万股才40万,现在不比三年前了,个个手里都有钱,就这点,一个人都能吃得了。” “所以我才让你分散一点啊,多找几个卫生系统的。” “这有点麻烦,我没路子啊。”叶亰蹙眉道。 “先找根正苗红的股东,让他们给你介绍介绍,京城就这么大,多问俩人不就有路子了。” “成,我试试。”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没听见马老师在这里上课啊,专心听讲。”南易两人说悄悄话,就剩他一人受马末都的轰炸,王蒴那叫一个不爽。 “好好好,专心听讲,马老师说到哪一页了,咦,我课本呢?”南易插科打诨的应付了一句,结束和叶亰的悄悄话。 三个女人已经进食结束坐到一边去看电视,南易四人又胡侃了一阵,等到了九点半左右才互相告辞离开。 “人事处找我谈话了。”回去的路上,刘贞忽然说道。 “去哪?” “椰城。” “椰城啊……” 琼省建省在即,刘贞有机会提上半格,这算是个好去处,可那边地产热紧接着就会来,到时候贷款的人可少不了,路子野的多如牛毛,刘贞到时候就得被放在火上烤,那可是个坑啊。 轻则前途黯淡,要是重了,南无为都得被连累。 “还有机会换个地方吗?” “有,活动活动能去沪海,但是是到下面的区里,不是市里。” “哪个区?” “景安。” “那就活动活动,去景安。” “可是……” “别可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你非得去椰城,那我们马上离婚,我把无为送羙国去。” “啊?这么严重,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刘贞狐疑的说道。 “别问我,你自己去推敲,从琼岛要独立建省的风声开始往下推敲。”南易淡淡的说了一句,把南无为往上提了提,和他玩起了翻花绳。 坐在边上的刘贞已经开动了脑筋,陷入了思考。 7017k ------------ 第六百五十九章、轻舟难过 刘贞想了一夜还没想明白南易想让她推敲什么,不过她也没再问南易,而是带着疑问去上班了。 九点多钟,南易接到乔卫平打来的电话,说是沈二炮的父亲去厂里了,南易说了句“一会过去”。 挂掉电话,南易和罗浅浅联系了一下, 通过浅浅桥和羊牯胡同派出所的所长做了一次沟通。 等打完电话,南易就对南无为说道:“无为,要不要跟我去厂里?” “爸爸,我能不去吗?” “当然可以,你们今天玩什么?” “爸爸,今天不玩,我要结婚。”南无为一本正经的说道。 “结婚?” 南易诧异了一下,三岁就能玩过家家了? “和谁结婚啊, 暖暖还是小小?” 南易走到南无为边上,蹲下和南无为保持平视。 “暖暖。” “哦,结婚要有戒指,等一下,爸爸给你做去。” 南易拍了拍南无为的肩膀,站起身,走进工作间,在工作台的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捆银线,估算了一下长度,拿剪刀咔嚓咔嚓剪下两条。 拿着两条银线走回客厅里,把银线在南无为的无名指上一绕,一扭,戒圈立刻成型, 剩余的银线, 南易细细的扳出一个心的图案。 如法炮制,做好了下一个, 南易拿着戒指回到工作间, 在一个戒指的心上粘上箭头, 另一个粘上箭尾,两只戒指凑在一起就是心连心。 没有银焊膏,只能将就粘一粘,给小孩子的玩具也算有诚意了。 拿着戒指,南易去了隔壁的卧室,从刘贞的首饰盒里偷了俩戒指盒,把两只戒指放进戒指盒。 再次回到客厅,南易把戒指盒交给了南无为,“儿子,爸爸还有事,就不参加你的婚礼了,爸爸在这里先祝你新婚快乐。” “嘻嘻嘻。”南无为扭捏的笑了一声。 “人小鬼大。”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拿上包走出客厅,来到院子向轮值的苗小兰交代了一声,让她看紧了,别让南无为的过家家太过火。 “人呢?” 几十分钟后,南易就到了生尘药业的财务科。 “在厂长办公室,乔主任陪着呢。”正在工作笔记上写着什么的冷妍,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几个人?” “两个,一老一轻。” “嗯。” 南易颔了颔首, 把自己的包放在冷妍的桌面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先去厕所涮了涮,回到财务科泡上一杯茶,才不紧不慢的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找到厂长办公室的门口,南易正要下意识的敲门,想了想,还是变叩为推,直接把办公室的门推开。 门一被推开,南易快速的扫视了一下里面的三人,同时,里面的三人也把目光对准了他。 “南厂长,你来啦。”乔卫平一看是南易,条件反射一样就从位子上弹了起来,嘴里和顺的说道。 “嗯,坐。”南易抬手往下压了压,径直走到厂长办公位的椅子那坐下,把目光对着乔卫平说道:“乔主任,这位是?” “南厂长,这位是沈师傅的父亲沈秋收老同志,这位是沈师傅的朋友金国强,金同志。”乔卫平为南易介绍了一下两人。 “两位好。”南易冲两人颔了颔首,不给两人说话的空隙,又对乔卫平说道:“乔主任,派出所那边对沈师傅的事情怎么定性?” “南厂长,派出所那边对关于咱们厂的事情还没定性,沈师傅被派出所扣着是因为其他事。” “什么事?”南易又问道。 “是因为……” “我说这位新来的南厂长,你这绒毛都没退,做事倒是挺狠啊,我儿子就是借厂里的车使使,你就把我儿子往炮儿局送,我跟你说,你要不跟雷子说一声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就跟你丫没完。” 沈秋收打断了乔卫平的话,嘴里混不吝的大放厥词。 刚才还看不出来,沈秋收这话一出口,南易就知道这位是什么货色。 “没完?没完好啊,革命工作就需要有这种永不放弃的执拗精神,乔主任,你去找一下徐出纳,从她那里拿报销票据送到派出所去,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一声,我们绝对不会因为沈二炮同志曾经是我们的职工就有所偏袒,恳请他们一定要从严、从重……” “嗐,姓南的,你信不信我丫花了你。”沈秋收一听南易的话,急了,站起来就拿手指着南易的脸,叫嚣道:“也不打听打听我原来是干嘛的,老子当年……” “沈叔,别说了。”沈秋收边上的金国强拉住他就往办公室外面拖。 “小金,你别拦……” 金国强捂住沈秋收的嘴,加了把劲,不管不顾的把沈秋收往外面拖去,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不带沈秋收来了,这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这明明是来激化矛盾的啊。 南易有点可惜,这沈秋收要是动手就好了,他正好可以让父子俩去做个伴,不过有金国强这个明白人在也不算差,起码厂里的损失可以挽回一点。 “乔主任,你下午去一趟清河国际服装批发商场,找那里的叶亰,叶经理。”南易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过信笺纸,开始在上面写授权书,“把这份授权书带给他,接下去几天,你就配合他的工作,不用来厂里上班。” 写完授权书,南易往裤裆上一摸,摸了个空,寻思了一下,离国庆还有仨月,这会还不到公章挂裤裆的时候,公章应该在他包里。 去财务科盖好公章,回到厂长办公室把授权书递给乔卫平,“这个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告诉厂里的其他人。” 乔卫平接过授权书看了看,一看到抬头,他心里就是一喜,这哪里是什么授权书,这明明是橄榄枝啊。 “南厂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叶经理的工作。”乔卫平保证道。 “嗯,收起来,先把眼前的麻烦应付过去。” 南易摆了摆手,走回位子,端着茶杯一边品茶,一边等金国强回来。 人还没等回来,他的呼机就响了。 “刘贞,什么事?” “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下班后我要和林茑去理发店烫头发,你说我把头发剪短再烫好不好?” “深甽的向西村知道嘛?那地儿,香塂人特别喜欢去,你要去那里一眼就会发现你说的那种发型在那里特流行,烫头发……除了脑子,我就喜欢你那头发,脑子你已经打折扣了,要是头发再烫了,你猜会怎么着?” “没劲,现在烫头发多流行啊。”刘贞在电话那边噘嘴道。 “现在还流行做鸡呢,你怎么不去啊?” “没劲,不去就不去,晚饭我还是不回去吃,看电影去。” “随你。” 挂掉电话,南易又给吕碧芳打了一个,让她中午给自己外孙送顿饭。 南易刚把电话撂下,金国强就回来了。 “南厂长,您日理万机,我猜您也不会故意为难一个司机……” 南易抬手打断金国强的话,很直接的说道:“金同志,你自己去和沈二炮聊聊,修车费、油票该退多少就退多少回来,只要能和我们这边的账对上,这件事就了了,要是对不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厂里几百张嘴等着吃饭,我哪有这个闲工夫花在他身上,对了,再帮忙带句话,尽快把车子还回来,不还也行,那车折价3万,他也可以直接买过去,只要过来办个手续就可以。” 金国强一听,得,这南易还真干脆,也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他和沈二炮发小,关于车的那点猫腻他门清,回去理一理看该退多少吧。 处理完事情,南易就离开了生尘药业。 先找了一个小公园的树荫,在石桌上写了一封给陈绿的回信,写好信,把信纸塞进信封里,又往里头塞了两联九张的猴票,封好信封,在贴邮票的地方又贴上一张皱巴巴的猴票。 猴票的价格已经大涨,如今邮市上已经卖到三十多一张,南易打算捣下乱。谷糙 当然,他现在还没空…… 三天之后,南易和南无为就出现在深甽的街头。 原来已经计划好七月要去南陈村住一段时间,虽然出了“九药厂”的突发事情,可南易依然没打算改变计划,冷妍已经很成熟,一个生尘药业他遥控指挥也不可能出岔子。 七月的深甽,天还不算太热,不过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对金钱的热情,这增加了一丝空气中的热度。 蛇口口岸,一群或蹲或站的打工仔、打工妹们正神情激动的在通关口岸翘首以盼,喧哗声不断,打扮也是各色各样。 关内关外是两个世界,站在这一头眺望另一头,那里充满着希望。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在巨大的宣传牌之前,南易给南无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在野蛮生长、四处尘烟的土地上留下一个印记。 南易抓拍的时机不对,照片里的背景里闯进了几个不安分的下海淘金人,他们还好奇的往镜头看了看,咔嚓,按下的快门,虚影的胶卷上已经无所谓c点。 三天种一层楼的速度已经震撼了所有人,在深甽活跃的已经不仅是老宝安人过去的“新香塂人”,不少长江三角洲一带过去的“老香塂人”也已经在这边活跃。 深甽湾这里,不少好不容易拿到边防证的青年站在那里眺望对岸,他们各自都是怀揣着梦想,想象着录像里看到的香塂画面,不少人把对岸的生活当成了奋斗目标,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时代变了,人们的目标也变了,现在大家是想过的像香塂人,而不是游水过去变成香塂人。 当然,想变成香塂人的也有不少,只是,那已经不是草根的目标,而是通过投机大赚了一笔之人的后路。 深甽已经工厂林立,当年一位青年陪着另一位青年骑着自行车跨过罗湖桥,让一个大型企业在这里落户,掀开了深甽承接大企业的新篇章。 “每个人的衣食住行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条件宽裕,档次可以高一点,手头紧,档次就可以低一点。衣住行,一次消费后,下次再消费可能就是几年,几十年以后,可就是一个吃,一天都断不了。 上到昂贵的鱼子酱、帝王蟹,下到蟑螂、蛆为原材料的营养膏,咱们家都做,不管人类的饮食结构将来会不会发生改变,咱们南家都不会吃不上饭。 所以啊,咱们家要建树木、建水稻、建小麦、建水果、建猪马牛羊兔鸡鸭鹅,也要探索其他的营养输送吸收方式。” “爸爸,饭菜不是从嘴里吃进去的吗?”南无为问道。 “现在是,将来就不好说了,如果进化论是正确的,那也许将来我们人类可以不需要大小肠,不需要胃,人体需要的营养成分就和吊盐水一样,直接输入到我们的血液里。 也有可能会出现一种小药片,一天只要吃一片就能提供我们人体所需,不需要把太多的时间花在吃上。” “只吃药,不吃饭吗?” “对啊,那一天有可能会到来。” “爸爸,我不吃药,我要一直吃饭,药不好吃。”南无为瘪瘪嘴说道。 “好,不想吃药可以,那里要好好锻炼身体,过段时间,爸爸带你去看武术大师,你想学什么武术就告诉爸爸。” “嗯啊,爸爸,我想学越女剑。” “那个不行,电视里放的功夫是假的,爸爸改天带你去看看电视里的功夫是怎么拍出来的,再带你去看看阿青,让她陪你玩好不好?” “嗯啊。” 南易带着南无为一边逛,一边说着话,不时的,他还会指指远处或者近处的工地,让南无为认识一下在种大楼的农民,顺带还见识一下迎面向他们走来的董事长、总经理们。 这时候的深甽满大街的皮包公司,也有满大街找业务的一坨坨董事长,一条条总经理。 小旅馆里有那种大间,里面用壳子板搭出七八张简易床,再配上蚊帐就是一个个床位,睡这些床位的都是这个控股,那个发展公司的老板,要是有“客户”来,就一起盘坐在床上,谈着各种大生意。 几万吨的粮食进出口、几百上千辆的汽车、几千万上亿的投资落实,诸如此类的,没有一个是小生意。 谈完生意,就在床边打开酒精炉子,煮上两包方便面暂时垫吧一下,到了晚上就可以去大酒店大快朵颐,只要脸皮厚、腿脚快,就可以冒充来晚的客人吃别人吃剩下的。 这些“大老板”们,要是哪一天真的混出头了,这时候的经历就是他们的奋斗史中的闪光点,要是混没了,那就没了吧,失败者没人会去关注。 此时,南易父子俩迎面就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牛仔裤,骑着一辆二八大杠的男青年,这也是一位董事长,开着一家国际武术发展公司。 “爸爸,爸爸,少林寺,少林寺。”南无为忽然指着对面自行车上的董事长叫道。 南易瞄了一眼“董事长”,摸了摸南无为的头说道:“不错,眼挺尖啊,的确是觉远,可是爸爸怎么不知道你看过《少林寺》?” “电视上放。” “哦。” 南易应了一声,又往李正东董事长看了一眼。 南易不知道此时的李正东开着一家国际武术发展公司,他是董事长,也是总经理,同时把职工的活也干了。 公司的名头很响,可其实就是一家旅游公司,只不过用武术做噱头。 现在正是华囯武术在全球都比较受欢迎的时候,李小龙加上邵氏武打片,让西方人见识到了武术的魅力。 李正东在武术界的名头挺响亮,能拿的武术大奖都拿了,更是代表华囯多次出国表演,被多国领导人接见过。 也正因为如此,李正东来深甽可以说是异常曲折。 武术队不放人,李正东就想了一个法子——一以上学的名义来深甽。 他把自己的想法巧妙的写在一封信里,并寄给了一位大人物,正因为这封信,李正东来了深甽,在宝安大学挂了个名,然后便加入深甽万千创业者的行列中。 只是,李正东的想法是好的,理想也是丰满的,可现实往往比较骨感。 别过南易父子,李正东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门面房,一位清纯美丽的女子就迎了上去,“今天怎么样?” 李正东摇摇头,显出一丝疲惫:“不是太好。” “没事,不用急,慢慢会好的!” 清纯女子是李正东的新婚妻子,他们两人刚刚在上个月结婚,同时这个妻子在辈分上还是李正东的师姐。 “师姐,你说我来深甽是不是错了?”李正东颓废的问道。 来深甽已经半年,李正东最初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复存在,这会唯有后悔。 “我在想,要是我当初不任性的拍那部电影,这会可能还能找到一家香塂电影公司找我拍电影,当初邵氏可是给我开了百万片酬。” 李妻拥住李正东,温柔的说道:“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 “哎……” 李正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是chong,第二声,不是zhong。” “哦。”南无为点了点头说道:“爸爸,我能用越女剑攮死李太白吗?” “可以,等爸爸发明时光机就送你去唐朝,你去攮死那孙子,多攮几剑,让他吃饱了没事干,写那么多诗。” “嗯嗯嗯,攮死他。”南无为说了一声,又抬头道:“爸爸,我渴。” “给。” 南易把身上的军用水壶打开递给南无为,又递给他一颗神丹,吃中暑的,南易找邹一趟专门给南无为配的,药副作用小一点。 南无为喝了两口水,把水壶递回给南易。 南易自己也喝了两口,把盖旋回去,抬头看了看愈来愈烈的太阳,他就带着南无为往正南控股的临时办公室过去。 二十分钟后,南易两人就坐在了万重山的办公室里。 “南先生,你看一下,这就是工厂的规划图。”万重山拿出几张图纸放到南易面前,说道。 南易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重山,图纸我就不细看了,我也不懂,既然让你来主持正南控股,不管是我,还是集团的高层,对你都有充分的信任,你就放心大胆的干。” 7017k ------------ 第六百六十章、扬鞭策马 当南易在对万重山表示信任的时候,杭市和沪海的交界处,一队人正在那里翘首以盼,带头的是杭市市委一个负责招商的主任陈宇,杭市本地人。 “陈主任,来了,来了。” 正当大家被太阳晒的有点难受的时候, 陈宇的通讯员吴仕忽然大喊道。 “小吴,稳重点。” 陈宇淡淡的说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袖衬衣,稳稳的走到队伍前,望向从沪海路段驶过来的几辆车。 在队伍中,一个矮个子垫着脚,透过人群的咯吱窝看向公路。 这个人,曾经和南易在西湖边有过一面之缘,他叫马清扬, 因为翻译人员不足,也因为其父亲政治可靠,从杭师专被临时提来帮忙。 几辆车驶到人群的边上停下,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看穿着很容易分辨出是内地人,而且是公务人员; 第二辆车上下来三个人,两女一男,看站位应该是以其中一个西方女人为主,另一个东方女人为辅,男的应该是助理之类的角色; 第三辆车,嗯,没必要介绍,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保全人员。 “斯特里特女士,凯伦女士, 欢迎你们来杭市考察。”陈宇走到两女一男边上,热情的说道:“我是陈宇,负责接待你们的招商人员。” 马清扬上前, 为陈宇翻译了一遍。 “你好,mr.陈,很感谢你能来迎接我们。”佩妮·斯特里特伸出手和陈宇握了握。 佩妮·斯特里特握完,就轮到另一个,“陈主任,你好,你可以叫我戴秀秀,我是冰城人,并不是华侨,几年前去伦敦留学,然后就留在龙门阵食品工作。” 特意点名自己的国籍,戴秀秀一是为了拉进双方的距离,二就是告诉陈宇,我不是华囯通,我直接就是华国人,别想晃点我们。 “哦,戴同志, 你好, 你好。”陈宇一听戴秀秀说的, 连续晃动了几下右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马清扬对面有一个普通话比自己还标准的,心里就嘀咕了,当翻译可是肥差,不会马上就要下岗了吧? “斯特里特女士,戴同志,我先陪同两位去酒店下榻,中午进餐之后,如果两位有兴致,我可以陪两位游览西湖。” “mr.陈,你们华囯有句话叫客随主便,我们听从贵方的安排,不过,明天上午,我们希望先去西溪湿地去看看,参观工业区的行程放在下午。”佩妮·斯特里特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一定会安排好。”陈宇满口答应道。 客商对杭市越有好感,投资落地的可能性就越大,陪同游玩这种事,陈宇很乐意做。 寒暄完毕,所有人都上车,两边的车子一汇合,就往西湖的方向开去。 这个时候,杭市的高档饭店和高档酒店都围绕在西湖边上,西湖就是杭市的一张名片。 吃了一顿中西合璧的午餐,佩妮·斯特里特客套的赞美了所有菜,又真诚的赞美了龙井虾仁和东坡肉,这两道菜,她是真的喜欢。 龙门阵本来就是从连锁餐厅拓展到食品加工领域的企业,佩妮·斯特里特之前在餐厅里打转,已经被川菜的口味养重,过于清淡的杭帮菜,她一时还不能适应。 下午游览西湖,除了长得非常卓别林的翻译让佩妮·斯特里特感到有点热情过度,问的太多之外,西湖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印象。 也是,不知道历史典故,就是一个湖,并不能让她觉得惊艳,更漂亮的湖,她也有见过,倒是充满异域风味的游船和行人让她兴趣盎然。 晚上,当陪同的人退去,佩妮·斯特里特和戴秀秀两人在房间里,围着一张杭市地图在那里研究。 “佩妮,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这几块区域,地势都比较平坦,而且远离居民区和村庄,不需要付出太多的额外成本; 而且,三个区域距离钱塘江、运河、火车站都不远,只要汽车中转运输,我们的产品就可以沿着运河北上,或者从钱塘江出海,又或者沿着铁路线铺开。” “凯伦,西溪湿地在哪个位置?” 戴秀秀在地图上指了指,“在这里,附近都是农村,离交通线比较远,要过去需要走天目山路,其他路的道路情况太差。佩妮,老板只是说,如果条件允许,工厂设立在这一带,并没有说一定要在这里。” “是的,boss是这么说,所以我们就必须去看看,就算要把这个地方否定,我们也要拿出否定它的理由。”佩妮·斯特里特认真的说道。 “当然,我们明天不就要过去吗?” …… “喂,英子啊……无为,不要挠我脚底心,痒,你说吧,我听着呢。” 宾馆里,南易正和黄英子通着电话。 “我要说码头的事情。”电话对面的黄英子说道。 “急不急?” “不太急。” “那就先别说,等我给你打电话。” “行。” 南易挂掉电话,就带着南无为去游泳池。 也不带什么游泳圈,南易直接就把南无为扔水里,自己呆在边上保护着,看着人往下沉,就托一托下巴,等南无为缓口气,南易又把手放开,看着南无为继续扑棱。 游泳太简单了,别说手脚健全,就算只剩头和脖子能动,都能把自己浮在水面,谁让人就是泡在水里长大的,游泳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把恐惧放下,很容易就能找回这个本能。 …… [题外话:我可能以偏概全了,我自己本人是四岁还是五岁那年,被小伙伴扔池塘里,扑棱几下就发现自己会游泳了,没人教,也没有进阶式的学习过; 儿时玩伴大部分也是如此,在池塘里自己扑棱几下就学会,有大人教导的很少,我家那个村,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淹死人的事情发生。 (不是渔村,不靠山不靠江,就是一个土地贫瘠的普通近郊村落,嗯,我不是沪海人,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城市,普通到我不好意思把故事往它头上套。)谷猆 总之,我敢大大方方的写出来的技能性内容,都有真实做依据,甚至某个不可说的能力,我都没有去神话,可能钞能力被我神话了,也许吧,毕竟我没见过这么多钱,嗯,这好像是废话。 题外话的题外话,上面的某个人物原型,我在很早的时候见过,也有过泛泛之谈,那时候他还不算什么大人物,还在亲自跑销售(推销大会)卖会员。 算了,不多扯,继续写正文,你们有兴趣,我又有时间,番外编点故事背后的故事忽悠你们。 还有,打赏看你们心情,手头不宽裕就算了; 看d的,来订一章,帮忙发个软广告也好,比如一书成神,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书,诸如此类,你们看着编,要真情流露,要具有诱惑性,嗯,别表露年龄,给点机会让我多忽悠几个年轻读者,烂钱也是钱,我也得恰啊。] …… 南无为沉了几次,又喝了几口水,就能如同落水的蚱蜢一般扑腾,姿势虽然难看,可也算是掌握了一门新技能。 对南易来说,端在手里的碗又正了一点,倾斜的角度变小了。 “跟着爸爸做,深吸一口气,快一点,然后慢慢的呼出,一定要慢。”南易踩着水对南无为说道。 趴在南易胸口,一只手吊在他肩膀上的南无为照做。 “捏住鼻子。” 看到南无为已经把鼻子捏住,南易踩水的脚一停,人就往水下沉去。 一次又一次,潜在水底的时间慢慢加长,南无为经历了从恐惧到不安,然后心平气和,进而乐在其中的转变。 “爸爸,比赛,比赛。” “好,1、2、3,开始。” 又一次,父子俩沉到水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南无为还睁着眼睛观察南易。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南易同样睁着眼睛,让南无为闭上眼睛后,他自己也闭上,心里开始读秒。 不能在水下呆太久,游泳池的水不见得干净,喝上几口最多拉肚子,可要耳道里泡水太久,南易担心南无为得中耳炎。 “录像机的试验机型已经做出来了,性能和东洋货没的比。” 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陈于修就找到酒店来。 南易剥了一个白水蛋放在南南无为的碟子里,“差多少,说百分比。” “综合来说,我们的机器性能只有东洋货的六成不到。” “整体工艺都差一截?” “差不多。” “那就提升工艺,深挖一下潜能,不指望能和日本产品看齐,但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录像机只是一个过渡产品,它在咱们国家的生命力不会太长,但凡有个更先进的替代产品出现,录像机立刻会被淘汰。知道为什么吗?” 陈于修想了一下说道:“版权。” “嗯,就是因为这个。” 南易点点头,对陈于修的答案表示满意。 “vhs格式有很大的局限性,而且这个标准是日本胜利公司提出来的,日本产品走的太远了,欧美不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国际电工委员会已经在酝酿成立一个专门针对运动图像和语音压缩制定国际标准的组织,新的压缩标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等标准一出来,针对这个标准研发我们基于影音光盘的播放器。 也不用花精力去想个名字出来了,直接就按照西方的惯例,把视频光盘的英文video compact disc首字母给提出来。” “vcd?” “不错啊,居然听得懂英文了。”南易笑道。 “嘿嘿,还是半懂不懂,不过这个词我听多了,也看多了,我都能写下来。”陈于修傻乐道。 “嗯,多关注一下相关的专利,特别是编解码和激光头,飞利浦、胜利、松下、索尼这几家应该还没形成专利群,抓紧时间研发并申请自己的专利,收购专利或获得长期优惠的授权。 专利应该怎么玩,估计你搞不明白,说实话,里面的弯弯绕太多,我也搞不太明白,所以我会让专业人士过来协助你,我不想看到耳东电子踩专利的坑。” “明白,我会格外小心。” “红白机的计算机机箱成本压下来了吗?” 陈于修说道:“差一点,工艺上还有精简的空间,厂里的技术员说,还能再压十几块下去。” “不急,慢慢来,看今年的情形,不太适合我们的小超人计算机上市销售,在打字和编程功能上可以再加强一下,最好开发出一个打字游戏。 打个比方,只要输入正确的字母,速度又足够快,打^飞机的速度也会更快,增加趣味性,寓教于乐。” 红白机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内地现在根本不可能允许销售,想要卖,就要给它穿上“学习计算机”的外衣。 耳东电子的小超人计算机不但会配上一个键盘,就连外型也会做的和现在主流的台式计算机一样,包括插取游戏卡的方式也和软盘差不多,要真一条条理论,小超人计算机还真能算是功能和性能比较局限的计算机。 耳东电子不但要卖游戏卡,还要卖学习卡,语文是没戏了,加一块汉卡这成本就太高了,数学、英语还是可以的,既可以推出普通版,也可以和名校、名师合作,推出高级版。 为了孩子嘛,几百一千块的学习卡都舍不得买? 再苦再累,为了孩子也得咬咬牙买啊,能苦孩子吗,啊? 别人的计算机好几万,耳东电子的只要一两千,真是为了孩子们的未来,放着钱都不赚啊。 啧啧,高尚。 7017k ------------ 第六百六十一章、在路上 “小超人计算机要申请专利吗?” “申请个屁啊,别人真要仿,你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干瞪眼,多在技术和宣传上想想办法,独门生意能做多久做多久。” “明白,明白,一切遵从大先生的指示。”陈于修油腔滑调的说道。 “痴线,把车安排好,估计一下时间,晚饭的时间到村里。”南易啐了一口,说道。 “好。” 吃过早饭,南易回房间往香塂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南无为去了深甽湾。 在离海湾不远的位置,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这里正好是当年文昌围民兵连巡逻的终点,当初他们巡逻到这里就会掉头,再过去就属于其他民兵连的责任区。 这片荒地的草生长的特别茂盛,当年几支民兵连还有边防的战士以及不少逃港者都默认这里为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土地被滋润了几十年,肥力不是一般的足。 这片荒地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村的集体土地,所以有不少人钻空子在这里盖简易住房、简易工坊,还有简易办公室。 “爸爸,臭臭。” 一走进草丛里,南无为就捂着鼻子说道。 南易把南无为捂着鼻子的手拿开,说道:“不要怕臭臭,多闻闻就习惯了。” “嗯哦。” 南无为虽然还是感觉很臭,可他没再去捂鼻子,只是把小腿迈的更快。 南易两人很快来到两座连在一起的简易屋边上,简易屋真的很简易,木头搭起的框架,然后顶上、四周围上晒垫,遮风挡雨够呛,倒是可以挡下日头。 “无为,去按门铃,他们要是问你是来干嘛的,你就说是来买减肥药的。” 南无为把简易屋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狐疑的说道:“爸爸,我没看到哪里有门铃欸。” “那你就用嘴学门铃的声音。” “喔。”南无为点点头,双手举起来在嘴前包成圆形,叫道:“叮咚,叮咚,叮咚。” 其实根本不用南无为“按门铃”,四处漏风的简易屋里,早有个开小差的人看到外面四个人的到来。 “老任,外面有人过来。” “是不是客户?”任有为把正在清点的减肥药放下,抬头问道。 “应该不是,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 任有为一听,转头透过墙上的缝隙往外面一看,然后就倏的一下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南易,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饿死,你要死了我找谁要债去。”南易笑着说道:“我儿子,南无为。” 任有为先和南无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愁眉苦脸的说道:“没死也差不多,产品根本卖不动,已经好几天没卖出一盒药了。” “哈哈,卖不动正好,你们那个减肥药要是真有吹的那么好,还需要去推销?再说,你这个路子也没选对,瞧瞧街上有几个胖子?” 这个时候,国内有些女人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身材,但是根本还没有药物减肥的意识,当下是健美操的天下,减肥药卖得动就有鬼了。 “我也发现华曜路子走错了,可手里还压着两箱减肥药,值三千多块钱。” “打点折兑给别人,想其他路子吧,做生意嘛,有亏有赚,这次就当交点学费。”南易说着,伸手把南无为头顶上盘飞着的绿头苍蝇赶走,“我说老任,边上怎么也不收拾一下,多招苍蝇。” “收拾也没用,附近都是苍蝇蚊子,到里面坐,里面的苍蝇少一点。” 任有为把南易几人迎进“办公室”,没给几人倒水,不是不想倒,而是没有多余的杯子。 “南易,我现在的压力很大,有14个人要跟着我吃饭,华曜要是再没进项,根本撑不了多久。” “做生意就是这样子,不比你以前在国企当经理,到点发工资,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慢慢熬吧,熬着熬着就习惯了。”南易淡淡的说道。 要说压力,南易可比现在的任有为大多了,十余万人跟着南氏吃饭,每个月发工资都要五千多万美金,年中和年底就更加,一次性就要支出数亿美金,拉下平均每个月将近七千五百万。 还有将近100家的研究所和实验室,长期在外面活跃的上百支科考队,每年过十亿美金的支出。 南氏的重要产业神农南粮和第三生物制药一直到目前为止,根本没给南氏带来一分钱利润,前者收支平衡,后者还在不间断的投入。 目前的南氏完全是靠从金融上搜刮资金,加上南易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捞点钱,投入到技术领域,搞研发要是不坚持到最后一刻,前面的投资全部会化为乌有,南氏的收入不能停,也停不起。 南氏只要有两个月没有进项,现金流就会吃紧,不能及时接上新进项,立刻就会陷入恶性循环,被逼着动用黄金储备,然后局势陷入糜烂,快速腐朽。 每一天,南氏都有破产的可能,每一分钟,南易都要面对一切归零的危机,他的压力又怎么可能不大。 要不是南易有颗大心脏,早他妈得抑郁症了。 “难熬啊,南易,你有什么可以指点我的吗?”任有为眼神满是期待的看着南易。 “听过七国八制吗?” 任有为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我国的电信设备来自七个国家,涵盖八种制式?” “对,之前我还在亚清公司的时候,办公室用的是香塂鸿年公司的hax交换机,质量比不上西方国家的产品,但是比咱们国内的要好得多。 而且,相比较西方的产品,它要便宜的多,这就意味着其中存在更大的价格差。”南易笑了笑,接着说道:“按你的人脉,每个月想要销出去几台根本不难,不用我再往下说了吧?” 任有为眼睛一亮,动心的说道:“你有鸿年的联系方式吗?” 如今的任有为就是无头苍蝇,就是被赶入穷巷的野狗,根本没有自己的方向,只知道应该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养活华曜的员工。 “有,但我和鸿年并没有什么关系,代理拿不拿的下得靠你自己谈,鸿年已经在国内卖了不少产品出去,你可以试试联系一下你的熟人,看看谁能和他们扯上关系,有中间人介绍会比较好谈。” “谢谢,非常感谢。” “别谢了,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慢慢捱吧。”南易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多呆了,等你哪天换了办公室我再来拜访。” “在深甽呆几天?” “马上就要走,要是想请我吃饭就下次,刚去一家制药厂当厂长,情况不比你这里强,好几百张嘴等着吃饭。” “好吧,我送你出去,本想着请你去我家里吃晚饭。” “有机会的。” 离开了华曜公司,南易带着南无为又去了中英街,和一个猥琐的胖子接上了头。 “钱呢?” “货呢?” “屁的货,毒品交易啊?” “嘿嘿嘿,二十万港币。”王瞐猥琐一笑,把两沓钱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把钱塞进自己口袋里,又对王瞐说道:“昨天在街上看到李正东,看样子他日子过得不太如意,你可以试着邀请他签到东来坞,签年限还是签部头约都行。” “南生,他刚扑街了一部。”王瞐蹙眉道。 “整个香塂除了你,谁还没扑街过?现代戏不灵,可以试试古装戏,李正东穿上古装挺有武术宗师的派头。” “哈哈,我是生意人来嘅,不赚钱怎么行。” “趁着现在香塂电影行情好,多邀请几个导演、演员,一年多开几部戏,我打算让东来坞上市。” “上市好啊,我可以捞个董事当当。” “不是董事,你是董事长。” “嘿嘿嘿,那就更好了。”王瞐脸上又是一阵浪笑。 王瞐这孙子喜欢装傻,这一点,南易很不喜欢,这明明就是戗他的行啊。 “带回乡证了吗?” “来中英街当然得带上回乡证啦。” “那正好,你可以亲自去邀请李正东,显得有诚意一点。” “南少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咯。” “少来,黄飞鸿的电影已经好几年没出好片了,关德兴的铁马硬桥观众们看腻了,来点不一样的,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黄飞鸿》在香塂经久不衰,可以说是一个热门ip,南易一直没主动去了解过,也从报纸上不断被刊登的新闻上了解到,关德兴一个人从四十年代末一直拍到八十年代初,三十几年一共拍了八十多部。 再加上其他人拍的,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大几十部的黄飞鸿上映过。 可在南易的记忆里,黄飞鸿系列还会接着拍,而且是大拍特拍,这就说明黄飞鸿ip的潜力还很大,再加上他看过李正东的黄飞鸿,自然知道有多经典,几部黄飞鸿一拍,东来坞肯定能获得不菲的利润。 王瞐要是能监制几部票房不错的片子出来,趁着业绩好,正好可以把东来坞推上市。 现在的香塂电影市场正大踏步的走上坡路,东来坞完全能跟着大市,股票的价格一路走高,到一个合适的价格,南易就可以把手里的股份全部套现。 再过几年,东来坞的宣传作用就会减弱,在它变的对南氏毫无意义之前,替南氏赚上最后一笔,发挥余光和余热,这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 又是门可雀罗的一天,李正东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小门市部里,这个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猥琐的胖子。 李正东站起来,下意识的说道:“你好,欢迎光临国际武术发展公司……啊,王导,你怎么会在这?” 王瞐在香塂虽然算不上是最牛的导演,但要有哪个香塂影视行业的从业人员说不认识他,那只有一个可能——装逼。 李正东在香塂拍了好几部片子,又自导自演了一部,和香塂影视圈幕后人员多有接触,他当然认识王瞐,当然也知道东来坞的存在。 此刻,李正东正激动的寻思:“王导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要请我去拍戏?” “李生,你好,我是东来坞传媒王瞐。” 王瞐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可以大声宣布李正东是东来坞的人。 李正东之前虽说之前在香塂已经拍过好几部电影,但是他并没有挣到什么钱,他之前可是有单位的,替邵氏拍片也是以单位的名义,拿的是死工资,最多再加上一点差旅补贴和奖金,撑死了一年能赚个一万挂零。 李正东为什么要退出武术队?武术队又为什么不肯放人,逼得李正东要另辟蹊跷? 不就是因为李正东是一棵给武术队大把创汇的摇钱树么。 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又见过其他演员大把大把的捞钱,李正东又怎么会甘心? 他开公司是为了赚钱,开国际武术发展公司紧扣“武术”二字,可不是为了弘扬武术,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是武术明星,武术是他的一张名片,就算不做旅游做其他,他依然会用武术当噱头。 只要王瞐用香塂的行价请李正东拍戏,他就没有不从的可能。 另外一边,杭市。 “佩妮,我觉得这里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合适,公路不方便,离铁路和水路又比较远,这里附近,我就觉得这里还算合适。”佩妮·斯特里特指着地图上一个点说道。 “转塘是不错,离钱塘江只有三公里,不过只是局限在附近,要说交通并不如杭市规划的几个工业区。” 佩妮·斯特里特点点头,“是的,交通是没有工业区好,可我倒觉得交通并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首要条件,我们应该优先考虑周边的环境,要知道我们生产的是食品,工厂就应该离其他工厂远一点。 如果有可能,工厂设在风景区是最合适的,比如说这里。” 佩妮·斯特里特又在地图上点了点。 如果南易在边上,他一定会“卧槽”一声,佩妮·斯特里特所指的位置就是将来的宋城附近,绝对是旅游区中的旅游区,风景那是没的说。 当然,基本应该没戏,换了谁来规划,也不可能把工厂规划到那里去,杭市这边对旅游业的价值可是认识很深,怎么可能会做出破坏自己旅游潜力的事情。 “这里可以暂时做为一个备选地点。”戴秀秀认同的说道。 两人在这里讨论着,而站在两人背后不远处的马清扬看着戴秀秀,眼里满是羡慕。 刚才在西溪湿地,马清扬逮着机会和戴秀秀聊了几句,他知道戴秀秀去伦敦没几年,而且两人相仿,但是两人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戴秀秀已经是公司高管,而他还在大学里念书,毕业之后可能会去中学当个英语老师,他不甘心啊,想他马清扬也踏出过国门,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他怎么能只是当个普通的老师呢? “不,不行,我不要当个普通的老师,将来我一定要做生意,我一定要让万人敬仰,我要做无数人的人生导师。”马清扬握了握拳头,心里立下了宏伟志愿。 …… 汽车进入碣石镇,南易看到路边有卖腌水果的,就下车买了一点点,拿回车里,让南无为自己吃着,车继续往南陈村走。 酸酸甜甜的腌水果,南无为甚是喜爱,吃着水果,歪着头一直看着窗外,不时的就会询问南易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知道的,南易会详细解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不要什么威严,也不要什么面子,在幼稚的后辈面前,南易也不会为了维护所谓的长辈尊严而胡说八道。 非常矛盾,南易想成为自己儿子眼里的超人,但是又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所求,他必依。 人生的三个境界,南易已经接受了父母的平凡,也接受了自己的平凡,正在尝试着接受自己的儿子只可能成为十万亿级别的普通人,不去太过苛刻要求他们一定要到百万亿、千万亿的级别。 做个普通人挺好,压力不会太大,活的更轻松点。 车子在南陈村的牌坊前停下,南易带着南无为走到已经在等待的陈宗庆身旁。 不需要南易提醒,南无为就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公”。 “好好,真乖,阿公给你个红包。”陈宗庆笑着,把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到南无为手里。 南无为拿着红包,抬头看了看南易,得到南易的眼神肯定,他才把红包捏住,对陈宗庆说道:“谢谢阿公。” 陈宗庆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对南易说道:“你阿婶已经做好饭了,知道你喜欢食这边的小食,小米、牛肉饼、菜馃准备了不少。” “阿婶真是有心了,她做的东西我都喜欢吃,宗庆叔,我们快点过去,我的口水快忍不住了。无为,爸爸带你去阿公家吃阿嫲做的晚饭,阿嫲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爸爸,真的吗?” “当然咯,爸爸抱你,我们快点走,不快点过去,要被别人抢光了。”南易把南无为抱了起来,越过陈宗庆,先一步往他家走去。 7017k ------------ 第六百六十二章、南风起 蔡淑芬对南无为很是稀罕,伺候孩子的工作被她接了过去,让南易可以专心的消灭美食。 海丯这边的饮食很对南易的口味,加上蔡淑芬的手艺又没的说,南易吃的很痛快,南无为也是一样,嘴巴一张一合, 把一件件吃食往嘴里塞。 桌上的菜根本不适合下酒,所以这顿实际上的接风宴,根本没有酒的存在。 陈宗庆也没提南陈的正事,只是说了说田里的粮食,海里的鱼虾蟹,蔡淑芬会冷不丁的加进陈宗庆的琐碎话里, 说着明天做点狗毛膏, 后天做五果汤,大后天做草粿, 不让南无为吃重样。 都说隔辈亲,南易当初卖力讨好才得来的蔡淑芬另眼相待,轻松的就被南无为仗着辈分小给夺走。 不过,也许有可能蔡淑芬只是拿南无为练练手,现在练好了,将来对着自己的亲孙子会宠的更有章法。 吃的饱饱的,在稍坐过后,南易两父子被陈宗庆送回了他自己家。 陈宗庆当初承诺过南易的个人开销都由南陈村负责,很显然,当初的他低估了南易的开销之大,幸好,南易没真好意思来报销过,不然,南陈村搞不好被南易吃成入不敷出。 也许是为了更拉近彼此的距离,也许是为了补偿,陈宗庆让人给南易在村里修了一座蛮豪华的房子, 花费了足足三十万之巨。 老式的洋楼风格,中西合璧,规制是中,风格偏西。 当年被卖到国外当猪崽,或者自己主动下南洋、下西洋的那批人,在外面发了家之后,都会回来盖一栋这种楼,既美观又可以充作碉堡。 走进不大的小院,推开玻璃格子的大门,入眼的是一米之外,三米多宽,排的有点紧密的门帘。 南易看着呈现纺锤形花花绿绿的门帘吊坠,吃惊的问陈宗庆,“宗庆叔,门帘不会是阿婶自己做的吧?” “是的,和村里几个妇女一起做的。”陈宗庆回道。 “阿婶太有心了。” 南易说着,撩起垂挂着的一串门帘,捧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吊坠, 看原材料纸张的厚度,看上面显露出的只言片语, 门帘应该是用挂历做的。 用包装纸和挂历配合回形针做门帘是当下刚刚流行起来的风潮,有彻底传开,愈演愈烈的趋势。 把门帘松开,南易转头对陈宗庆说道:“宗庆叔,门帘是一门好生意,可以和村里人说说,做整幅的门帘或者做单个的吊坠应该都有机会赚上几年快钱。” “做这个赚不了多少吧?” “村里不做,让村民自己去做,可以去乂乌或者周边的县城弄个厂,木雕县和水晶县都可以,离乂乌市区都不太远,这种小东西还是适合在那边做,毕竟乂乌小商品已经做出口碑了。 宗庆叔,可以考虑在村里弄个阅览室,除了书籍之外,也可以收集一下外面的信息,比如现在外面什么生意好做,哪里地方在流行什么。 在外面跑的村民也可以回来互通有无,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其他村民分享……唉,还是算了,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人心就散了。” 南易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南易,不用担心,这里是南陈村,不是文昌围,陈氏能在这里扎根,靠的就是全族一心。”陈宗庆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知道,宗庆叔,我只是……”南易说着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这房子不错,就是采光稍微差一点。” “采光容易解决,过些日子,我叫人过来多开几个窗口。” “我就是这么一说,再开窗口,房子就不好看了,一年我也不见得有空过来住一次,不用太讲究。” “唔,你让人送来的东西,你阿婶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床单、枕套都已经拆洗过,直接可以用。” “好,宗庆叔,那今天先这样,无为认床,可能会睡不好,我早点哄他睡。” “我先走,明天下午能回来的都会到。” “嗯,那就晚饭前开会,开完会再吃饭,肚子饿着,脑子会更清醒。” …… 灯,一开一关,又吃两顿南陈饭,时间就来到第二天下午的四点。 陈氏祠堂。 南易坐在左一的位子,南无为坐在他的身后。 陈宗庆说了几句开场白,就把会议的主导权交给了南易。 南易一如既往,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大家先说说各自负责的那一摊子,国文叔,从你开始,就说今年,过去两年的报表我有看过。” 南易的话音一落,陈国文立刻满脸笑容的说道:“一个字,忙,两个字,很忙,三个字……” 陈宗庆蹙着眉敲了敲桌子,说道:“国文,这是在开会。” 陈国文把笑容一收,咳嗽了一声,严肃的说道:“今年的年景不好,日本那边很多老人都没有熬过春夏之交,从1月到6月底,白日飞升服务公司一共向日本出口102亿4107万日円的棺木,内地的墓碑一共卖出375万,人民币。” “墓碑的毛利润有多少?”南易问道。 陈国文:“等交完税,能留下150万左右。” “利润只有40%,相比去年,降了百分之十几,做墓碑的是不是越来越多了?”南易蹙眉道。 “是的,不说以前本来就是做墓碑的重操旧业,新进来的人也有不少,白日飞升的工场边上又新开了十几家,现在那里都快成墓碑批发市场了。” “国文叔,你回去以后,就把墓碑工场和手里囤的石料理一理,趁现在还能卖上价,赶紧卖了,墓碑生意不做了。” “现在就卖?看行情,墓碑生意虽然利润一直在掉,可还是能赚钱,不管怎么说,一年赚200万还是可以的。” “对,卖了,卖到以后,给工场里的工人分上一笔,不要太多,稍微给点甜头,把人给稳住,歇上几天,把人一分为二,一部分带去弗山,在那里成立一家瓷砖厂,就叫亨利瓷砖; 自己去查查,叫亨利的西方油画家很多,国文叔,你要对这些画家的名字做到心里有数,包括他们都有什么代表作,风格之类的,将来吹嘘我们瓷砖的时候,也有话题好讲。 另外一部人北上去京城,组建阆苑仙葩公司,先到高庄做汉白玉,以后慢慢扩张到其他高端建材领域。 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国文叔你听好了。” 陈国文危襟正坐,说道:“大先生,请说。” “去西徳,找一家品牌在小范围内有知名度的瓷砖企业,匿名把它给收购了,不要让它和我们产生联系。 然后以这家企业的名义和亨利瓷砖签订代工合同,亨利瓷砖为那家企业生产瓷砖,贴那家企业的牌子。 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以那家企业的名义去香塂打广告,把它的品牌打进香塂,这件事,我会让人配合你; 等在香塂打开销路,一开始从西徳送货去香塂,等亨利瓷砖能做出合格的产品,就从弗山送货去香塂。 这两步需要花点时间,国文叔你先执行起来,等做到了,我们再商量下面该怎么做。” 南易没说的部分还包括等香塂市场认可亨利瓷砖的代工瓷砖,认可亨利的技术实力,接着就可以打响收购战——亨利反收购自己的衣食父母,雪藏“西徳品牌”,打亨利牌,墙内开花墙外香,由外而内,把亨利打造成民族名牌。 这么一圈走下来,五六七八年也就过去了,正好可以赶上国内的房产热。 “明白。”陈国文颔了颔首。 “这是第一点,我再说第二点,据我说知,目前日本的棺木市场有上万亿日円的规模,我们半年才做了100亿出头,折算成人民币还不到2亿,我们的利润有多少?我们的售价到日本本土企业的三分之一了吗?” 南易拍了拍桌子,严厉但并不大声的说道:“钱都让日本人赚走了,还沾沾自喜,有什么好骄傲的?黄金当废铁卖,一年就卖这么点,翘尾巴,有什么好翘的?” 谷成 说完,南易端起茶杯,打开杯盖,呷了几口茶,把杯子盖回去,复又说道:“今年,白日飞升的全年销售额最低目标5亿,国文叔,能不能做到?” 陈国文犹豫了一会,咬咬牙说道:“能,一定能做到。” “好,下一位。” 南易对白日飞升的销售额很不满意,现在日本人富得流油,消费能力是有史以来的最顶峰,低价倾销,居然只能卖这么一点,他又怎么可能会满意。 可他也不能苛责太多,陈国文毕竟以前没有做国际贸易的经验,能让白日飞升盈利已然不错,贸贸然的安插人进去又不太合适,只能先压任务,看看在强压之下,会不会出现什么奇迹。 陈睿武说道:“建筑公司今年主要忙于锒铛岛的吹土填沙工程,到目前为止,已经垫资175万;另外我收到消息,羊城要对花地湾100多万平方米的住宅用地进行公开招标。” “睿武叔,如果我们要参加竞标,要面对的主要对手是哪个?”南易问道。 “岭南信托房产。” “省里牵头的房产公司?” “是的。” “竞标的费用3亿够吧?” 陈睿武说道:“估计用不了这么多。” 南易想了一会,说道:“往联合开发的方向努力,投入的资金上我们可以吃点亏,但是最终拿到的土地和房子不能少。” “明白。” “宗庆叔,上次我说的关于成立一家资本控投公司的事情,我觉得已经到了该建立的时候,总部就放在旧金山,名字就叫double south,双南控股; 南陈村留在国外的资金和股份都注入这家公司,以后内地之外的一切投资行为都由这家公司牵头。” 陈宗庆点点头,“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嗯。”南易颔了颔首,又对村会计陈宗杰说道:“宗杰叔,你飞一趟羙国,去完成双南控股的事情,等把这件事情做完,就主持南陈建筑的吸引外资事宜,香塂、李家坡、羙国的资金都要有,南陈建筑至少需要三个外资股东。” “明白。” …… “河车集团和耳东电子的情况我都清楚,目前也不需要有什么变动,维夼回不来,有色金属集团的事情我们就下回再说,南陈酒业的人也没来齐,等人到齐了,我们再单独开次会。 国文叔,目前村里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白日飞升,你的担子很重,不要有什么差池,另外,日円还在看涨,资金先不要收回来,村民那边,宗庆叔你安抚一下。” 南易和陈宗庆说完,又把头扭回来对着众人,“各位,未来的五年,是我们南陈村发展的好时机,我们种下的种子会一一发芽、开花、结果,这五年是很关键的五年,大家咬紧牙关,千万不要松懈。 要是觉得力有不逮可以提出来,不要死撑,谁负责做事不重要,虚名是谁的也不重要,只要钱是属于我们南陈村的就行。” 南易说完,就把话语权交回给陈宗庆,会议在不久之后结束。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带着南无为把一个农村孩子美好的那一部分都过了一遍,上山去摘还没有成熟的圆子、林檎、油柑、多尼;下河沟抓小鱼小螃蟹; 去海边赶海,跟着渔船去近海捕鱼;去探索海边的荒废房子,看看在它的背后有什么未解之谜;扒开蚂蚁窝,研究蚂蚁的社会和建筑构造…… 南易也会经常带着南无为上街,带他去看那些新鲜或者不新鲜的玩意,有一天,南易还在街上看到了一件对他来说都很新鲜的玩意。 回南陈村后,南易就向陈宗庆打听。 “宗庆叔,刚才我在街上看到一辆现代汽车,什么时候这边开始走南韩的海路了?” “这里没人走南韩,你说的现代汽车我知道,从北边过来的,胶东那边离南韩近,有不少南韩的汽车和家电上岸,这边有人会过去串货。一辆现代轿车上岸后的价格是8000美金,拉到这边可以卖到15万以上。” 南易算了算,就算是在黑市上换美金,这里面的差价也有六万块以上,赚头还可以,快有桑塔纳一半了。 “南易,现在走海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跑单帮,渔船也开始淘汰,铁甲船和潜艇都开始出……” “宗庆叔,这个就不要说了,国家不可能放任不管,他们的好日子不可能太长,挖国家的墙角,看起来赚钱是快,可后患无穷。我们现在这样很好,跟着国家的脚步走,做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南易说到这里,马上转移了话题,“昨天我去田里看了看,有大半田都在抛荒,村里不够人种地?” “村里所有人都有事情忙,根本找不到人来种地,到下半年,村里的地全都要抛荒。” “那就先种紫云英吧,正好让地歇一歇,蓄蓄肥。宗庆叔,村里以前种过金针菜吗?” “种过。” “比虎噉的怎么样?” “我们这里靠海,海风大,地没有虎噉肥,也没有他们有经验,种出的金针菜卖相和口感都没有虎噉好。” “喔。” 南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垦殖集团应该关注一下各地地理标志性质的农产品,不具备跟风可能、不会泛滥的那些挑拣出来,试着打造高端农产品品牌。” 陈宗庆看南易陷入沉默,又说道:“明天服装批发城舞虎狮,南易你可以带无为去看看。” “好。” 在海丯,南易和南无为一直呆到了七月的末尾,从农村到城区,从海边到山上,值得一去的地方,南易都带南无为去了一遍。 七月的倒数第二天,也就是生尘药业发工资的前一天,南易又带着南无为去了香塂。 把南无为送到深水湾777号,他自己一个人就去了柴湾的情策委。 南易到情策委的时候,梁慧文和幽灵已经在一个小会议室里等着,他一到,一个秘密的会议就开始进行。 “北韩那边,朴正焕已经和先锋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崔光洙谈妥,我们可以在‘万岁劳动者区’建立我们的生产基地。”梁慧文说道。 “独资?” 1984年,北韩就对外开放,经过三年的时间,政策变明朗,在北韩建立企业已经成了可能,也仅仅是可能。 “是的。” “朴正焕动了几个账户?”南易淡淡的说道。 “两个。” 朴正焕去北韩,脑子里带着十个瑞士银行账号密码,每个账户里有100万美金。 “不算多。”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道:“几倍?” 梁慧文说道:“在万岁劳动区生产1件,可以拿到10件的通关文件。” “太少,再谈,至少要拿到30倍,让朴正焕再加把劲,幽灵,再激活五个账户。” “got。” “慧文,一边谈,一边走起来,不要在先锋囤积太多的原材料,宁愿船多跑几趟,多支出一点运费,也不能让人一锅端碗大的。” “明白。” “说说苏修那边。” 7017k ------------ 第六百六十三章、虫儿 “帕夫柳琴科在莫斯科联系到一个外贸部的人物,叫波塔宁,从事原材料进出口贸易工作,通过他,帕夫柳琴科打通了马钢[马格尼托哥尔斯克钢铁]、库钢[库兹涅茨克钢铁厂]、扎钢[扎波罗热钢铁厂]、高尔基汽车厂的关系; 下一步就是打通明斯克拖拉机厂、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哈尔科夫拖拉机厂、伊尔比特摩托车厂、乌拉尔工厂的关系。 南生,不管是钢铁厂还是拖拉机厂都有不少积压的废弃产品,我们想拿到这部分废品, 根本无需付出特殊代价,只要按照莫斯科定下的价格直接出口即可,价格非常便宜。” “量很大吧?” “波塔宁提供的目录上的数字是4700万吨,帕夫柳琴科说这个数字很有水份,实际的废品数量至少是这个数字的一倍。” 南易摆摆手,“一倍不一倍那是以后的事情,还是先想办法把这4700万吨吃下来, 你说价格很便宜,到底多便宜?” “三十蚊。” “卢布?” “美元。” “这么便宜,不会是废渣子吧?” 梁慧文也不回答,直接从边上拿出一块用黄油纸包着的东西,往南易边上一放。 南易把黄油纸一打开,里面就露出一块有三个截面,表面锈迹斑斑的废钢铁,捡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截面……啥也没看出来。 “算了,不装了。”南易嘀咕一声,把废钢铁放下,直接对梁慧文说道:“有多少差价?” “按照最保守的估计,17亿美金。” “嘶……”南易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了几步,“该算的成本你都算了?” “除了政治成本。”梁慧文说道。 政治成本啊,不让苏修好过是万众所向,给苏修送钱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南易站起来接着踱步。 十分钟后,他也不管什么时差不时差,直接给斯嘉丽打去了电话, 两人嘀嘀咕咕、来来回回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等电话挂掉,南易又继续踱步。 良久,他才说道:“多加几层壳,秘密交易,废钢铁先拉到日丹诺夫港口囤着,蚂蚁搬家,五年之内搬空;打给强尼,让谢尔盖带一队人回莫斯科,从阿冨汗回国的**不少,让他招200人,跟他说,一定要保证废钢铁的安全。” 梁慧文提醒道:“南生,面对国家级别的情报机关,加再多的壳也没有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们的盟友需要过得去的借口堵住某些人的嘴。”南易目光一闪,说道:“壳一定要用东欧的。” “明白。” “慧文,再准备两千万美金购入各种奢侈品, 吃穿用度、汽车游艇、美女、马狗, 不管什么,只要有需求, 我们就要准备好;啊,对了,另外从农场拉点花生、核桃过去,也许有些人不爱金不爱淫,就爱嗑点干果。” 南易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头很大,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中年抓着花生核桃砸人的形象。 梁慧文清楚自己的老板会偶尔发癫,她自动过滤了南易的下半句,应了一声“是”。 “康秀明那边的情况呢?” “海棠加工厂已经在建设当中,不出意外九月底就可以开工,内地市面上找不到的蔬菜、水果、果汁罐头,就由我们自己生产。”梁慧文回道。 “让康秀明和葛翠竹对接,内地有的蔬菜就从内地找,没有的就从我们自己的农场调拨,我们有种植红菾菜吗?” 南易嘴里问着,脑子一边盘点神农南粮现在的农场和牧场的情况,好像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种植红菾菜的印象,不过也不好说,万亩以下,除非试验田,不然他根本就不会去记。 “珐国有种几百亩。” “那就忽略不计,东北地区的农民土地比较富裕,可以和他们开展合作,我们提供种子,他们为我们种植,成熟以后我们全部收购。” “不通过垦殖集团?” “当然要通过,海棠加工厂和垦殖集团之间签订一份采购合同。”南易说着,忽然摇摇头嘀咕:“呵,海棠说是出口创汇,可再过两年,国家未必再肯要卢布哦。” 又和梁慧文商量了两个小时的莫斯科攻略细节,下午四点多,南易回到了深水湾。 庄园里,已经爱上水的南无为正在游泳池里面戏水。 南易拿了一沓报纸,往游泳池边上的躺椅上一坐,翻阅着报纸上这段时间的新闻。 报纸上,联交所首任主席,外号“校长”的李福垗消息不少。 最近一段时间,香塂的股市一片大好,所有股民万众一心,都期待着恒生指数突破4000点,不识字的垃圾婆在垃圾堆里扒拉的时候,都会和同行讨论一下哪只股票的前景更好。 不仅是垃圾婆,古惑仔也是,最近非常的消停,不砍人也不讲数,天天看财经报道,抽着烟,搂着妞,喝着酒,大谈美元经济、石油行情。 香塂电灯、九龙巴士、香塂煤气、长江实业、和记黄埔、联合海外、华人置业等先后宣布批股集资,方梦音、李铜板、关尔夫等大鳄正值春风得意之时,趁机谋求扩张。 其中李铜板旗下4家公司共集资103亿,堪称史上最大手笔,只是有点奇怪,他的批股集资协议里有不可抗力条款,供股不予撤回。 不仅是股市欣欣向荣,影视业和房地产也是如此。 五六十年代,有几十万人通过各种渠道来到香塂定居,经过一段时间拼搏,他们也算是站住了脚,多多少少有了点家业,虽然这个家业可能只是一间木寮,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房了不是。 这有了房,就得想着娶妻生子,所以,五六十年代,香塂迎来了一个结婚注册的高峰期,紧接着就是生育高峰期,香塂迎来了大几十万的五零后和六零后。 这些成长起来的五六零后和他们的父辈不一样,没有经历过生命朝不保夕,也没有经历颠沛流离,虽说大部分都成长于木屋区、徙置大厦,吃住未必有多好,可他们有了追求精神享受的基础——安定。 这批五六零后,年龄大的三十出头,小的也已经从少年进入青年,他们成为票房主力军的同时,也成了供楼的主力军。 六十七年代,香塂这边同样是运动会不断,香塂市民自愿或不自愿的成为运动员,也许是从小看着父母搞运动太累,五六零后成长起来就对运动比较反感,他们把自己的兴趣爱好转移到电影电视,转移到赚钱,特别是赚快钱上。 为了“买房”刚需,五六零后被逼着进入股市赚快钱,不赚快钱不行,大部分的香塂年轻人仅凭老老实实上班,没有其他外财,二十年都未必能凑够首付。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谁都有追求住豪宅的权利,我命由我不由天,半山房主宁有种乎?凭什么我就得住公屋?凭什么我就要挤巴士? 杀,杀进股市,打造一个奇迹,割李铜板的韭菜,割郑鲨胆的韭菜,割李老四的韭菜,割方梦音的韭菜……冚家铲,一把年纪的老巫婆,还叫“梦音”,我还“梦郎”呢。 全副家当,甚至借了高利贷投进股市里,精神又岂能不紧张,股市一休市,“屠韭者”们就需要走进戏院看一部喜剧或者上报刊亭买本漫画、杂志放松放松。 正因为潜在消费者群体的这种需求,所以,不管是电影、漫画、杂志,往往没有过于厚重的深度,也不会去探讨什么人性、人生的意义、苦难,一切为了减压,一切为了发泄。 早在去年的七月,南国银行就针对二手房的交易,推出了特别利率贷款,首付低至一折,贷款利率也低于香塂的行价,只是这个贷款很难申请,南国银行会对贷款人的信息调查的很详细。 而且,也让想贷款的人摸不透审核标准,自己的收入明明比那个谁谁谁稳定,为什么他通过了,自己没通过呢? 之所以摸不透规律,那是因为参照物太少,如果参照物够多,又能多花点心思对比“通过贷款人”的共同点,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些人都是师奶股神、师爷股神,平时不是泡在股票行就是泡在马场,有的隔三差五还会过海通个宵。 也同样在去年七月,香塂街头的房产中介手里就出现不少优质房源,地段好、价格实惠,而且很多房子根本没住过人,这种房子脱手的速度当然会很快,一个个地产经纪赚的盆满钵溢。 在地产经纪当中,其中还有一个刚入行不久,但是已经有了千万级别的身价,这个人叫罗兆珲,今年才23岁,人机灵,会来事,认识了不少富豪,也得到了富豪的器重。 现在他已经不做普通的住宅,只做高层豪宅和别墅,而且不只赚销售提点,他自己还囤房。 …… 客厅里。 南易和赖彪相对而坐,南易把一张银行卡放在赖彪的边上。 “里面有一亿港币,提成我没跟你客气,按行价扣了,你还有差不多价值九千万的房子,那些就不急着出手了,先出租着,慢慢等着房价再往上涨。” 赖彪拿起银行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扔回给南易,“这么多钱我拿着也没用,你拿五百万给我,剩下的,扣掉我欠你的八千万,还有一千五百万你再帮我拿去投资。” 八五年,南易又往南陈酒业注入了一笔资金,其中有八千万就是以赖彪的名义注入的,赖彪已经成了南陈酒业的第三大股东。 “两个选择,一,我再帮你投到房市;二,我帮你找一只回报率比较稳定的基金投下去。”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赖彪摆摆手说道:“我懒得选,你帮我做主。” “成吧,我让人看着给你投,钱不多,玩点高风险的,赚了翻倍赚,赔了一毛钱都不会剩,真赔了不会心疼吧?” “心疼个屁啊,钱都是你帮我挣的。”赖彪啐了一句,捻了几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嚼巴嚼巴又拿起易拉罐喝了口啤酒,“香塂有点呆腻了,我正在想办法调回去。” “调回去,去哪个子公司?” “和刘贞一样,以后会在银行工作。” “你这么说,不只是想办法,而是已经有眉目了吧?跟我还装个屁,说说,去了实业银行,你会负责哪个口子?” “外汇交易。”赖彪说道。谷黐 “行啊,以后我想换外汇就容易了,咱银行里也有娘家人啊。”南易揶揄的说道。 赖彪睖了南易一眼,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易拉罐。 南易端起易拉罐和赖彪碰了碰,转头又和南无为的豆奶瓶碰了碰,“干杯。” “干杯。” 南无为像模像样的和南易碰了碰,嘬着吸管吸了一口,然后吧唧一下嘴,发出“啊”的一声。 南易呵呵一笑,转回头对赖彪说道:“去了京城,银行会解决你的房子问题吗?” “会,不过我没打算住,家里的房子我也不准备去,你帮我看看,物色一套,四合院就算了,我住不惯,最好是老洋房。” “老洋房现在可不好找,等我回京城帮你找个房虫儿打听打听。” 赖彪好奇的问道:“房虫儿是什么,和房产中介差不多?” “差不多,老京城过去流传下来的说法,说是这人不成龙,也得成个虫,于是就有了虫儿代表行家里手的说法,就是某个行当里的大拿。 房虫儿做的就是拼缝生意,也就是中介,解放前就有人干这个营生,不过和现在不太一样,那会不用偷偷摸摸,解放后呢,有不少人要往外偷偷出自己的私房,卖的有,换的也有。 有些房主是急着出手,有些是没有出手的渠道,有些呢,不太方便出面,他们就会把自己要出房的消息告诉房虫儿; 房虫儿手里消息多、客户多,往往成交的速度会比较快,良性循环,他们手里积累的信息就会越来越多,成交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门不错的营生。 我跟你说,76年的时候,我就有想过去当房虫儿,在他们出没的地界我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想上去套近乎,他们见我是生脸,一窝蜂的就走了……” “后来呢,你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南易又捻了几颗花生,嚼巴完才接着说道:“我是没放弃,第二天我又接着去守,没守着,第三天我还是去了,没见着房虫儿,倒见着几个拿着三棱刮刀的碎催。 当时把我给吓得,我是玩命的撒腿就跑,还好,我读小学的时候,百米六秒八,全世界第一,跑起来他们根本追不上,不过后来,我也没敢再去那个地儿。 房虫儿没当上,我就去了郊区的农村,找到村里的一个俏寡妇,从她那儿赊了五斤高粱面,干起了我的粮食买卖。” 赖彪哈哈大笑道:“那个俏寡妇凭什么相信你啊,你是不是给她什么抵押了?” 南易喝了口酒,拉着脸,摇摇头,蹙眉道:“别提了,她在我脖子上拴了根绳子,三天啊,整整关了我三天,都不带歇息的,合着一天不到1斤7两高粱面,做生意难啊,做人难啊。” “哈哈哈,你个麻甩佬,我又不是靓妹,不用跟我吹嘘你……” “收声,我儿子在呢。”南易呵斥住赖彪接着往下说,然后转头对南无为说道:“吃饱了吗?” “嗯嗯。” “去打游戏吧,老规矩,只准玩半个小时。” “嗯哦。” 南无为小手压着椅面,屁股往下面一滑,人一踏到实地上,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前面跟你说的,半真半假,那时候我还真认识了一个寡妇,不过没有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她在村里收东西,我负责拿到黑市去卖,在一起合作了三个月。” “长得漂亮吗?” “说她是寡妇,其实不太严谨,她老公是那边的,是死在路上,还是这会在台塆说不好,四九年结的婚,结婚那年17岁,你还想知道她长相吗?” “四九年17岁,那你和她认识那年,她44岁,正好是半老徐娘,漂亮吗?” “漂亮啊,到今年也才55,给你做个媒?”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算了,跟你沾过边还能留下几两实惠,你还是继续跟我说说房虫儿,稍微艺术加工一下,但也不要太夸张,讲得精彩点。” “操,你当我给你说书呢。”南易啐了一口,还是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门营生而已,不过到底也算是有传承,他们那一行还有自己的切口,行话。 比如说,货就是房子,置地是买房,这个好理解,过眼就是看房,种庄稼是做买卖,存粮食是住人,几亩地问的是数量或是面积,得按对话时的语境来判断,尿就是本钱。” “你这样说太空泛,干脆给我来上一段。” “行啊,我就给你模拟一段对话,两个人的,靓仔南和赖皮三。”南易说着,抹了抹嘴,酝酿一下就开始了。 “唷,南爷吉祥,您今儿个手里有货吗?” “赖皮三啊,你还没死呢,不是听说前两天你让人给花了吗?” “嗐,南爷,您是不知道啊,我赖皮三是谁啊,能屈能伸,那天几个人不是要花我嘛,我哪能给他们那机会,我当时就给他们跪下了,直接管他们叫爷爷……” “冚家铲,要说就好好说,别趁机占我便宜。”赖彪咒骂道。 “得得得,我好好说。”南易摆了摆手,开始正儿八经的给赖彪来上一段。 “南爷,您手里有货?” “有个相好的,想置块地。” “她是想存粮食啊,还是想种庄稼啊?” “种庄稼。” “您要几亩地?” “越多越好,起码得三百,这里说的就是三百平。”南易边演,还边做解释。 “她想找哪的坑啊?” “城里头,热闹地界。” “您那相好的,她有多大的尿啊?” “五位数。” “谁托帮啊?托帮说的就是担保人。” “你南爷我。”南易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切口说到这里基本就算完了,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行里人,懂规矩,接着就可以细聊一下。 房虫儿和其他做拼缝生意的一样,讲究的是成三破二,就是交易额的5%得给房虫儿当报酬,卖的给两成,买的给三成。 当然,这也没个定数,有讨价还价的空间,有时候也不一定要二比三这么改,反过来三比二,或者其他数字都有可能,得看房子容不容易出手。 另外,除了买卖,还有换房的。 京城大部分人住的还是国家的房子,有私房的毕竟少,有些人住的离单位太远,就会想着和别人换一套近一点的,也有可能因为家里住不开,贴点钱跟别人换个大的。 像换房,房虫儿的报酬就不能说是成三破二,而是得具体商量。 另外还有租房,我就不细说了,和卖房差不多,一般一年或者两年的租金用来成三破二。” 赖彪聊有兴趣的说道:“有点意思啊,是不是各种做中介的都叫虫儿?” “差不多吧,有票虫儿,就是过去倒各种票的,现在倒邮票的也可以叫票虫儿,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叫邮虫儿,反正倒什么的,就用物品名加上虫儿两字就行。” “现在那帮房虫儿生意做得大不大?” “还行吧,不会少挣,房虫儿里面不是没有百万富翁的存在。” “百万富翁,好挣钱。”赖彪带着点不屑说道。 “少阴阳怪气,做为一个先富者,赖彪同志,你要懂得谦虚,说吧,你的预算多少?现在卖房赶着出国的人不少,要是运气好能碰到好房子。”南易拍了拍赖彪放在桌上的手,顺便还挠了挠。 “二十万港币,这是我应该拿得出来的金额上限。” “不少了,能踅摸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就按这个数目,我再让人给你淘换点好物件。” “行啊,事情我就拜托你了。” 当晚,赖彪就没走,南易和他一边聊,一边喝,差不多了,两人就坐到电视机前看意甲。 第二天。 南易带着南无为满香塂的转悠,带着朝圣的虔诚去了茶餐厅、菜市场、水果栏、渔船码头,听各路股神讲述他们的股票经,听他们吹嘘谁谁谁买了哪只股票,赚了多少多少,泡靓妞、开平治、住豪宅。 这么一圈转下来,南易心里对“蝴蝶效应”的恐惧彻底抛去。 他这只蝴蝶改变了细节,但是没能改变人心。 7017k ------------ 第六百六十四章、逆鳞 不远的将来,会出现两大病态群体。 一是球迷,二是股民。 在咱的地界,地不广,人不稀,做什么事都喜欢扎堆。 哪儿热闹就爱往哪里凑,拉帮搭伙,别人说啥,自己也跟着说啥,别人高兴,自己也乐,别人悲伤,自己也跟着掉眼泪。 扎堆有无数的好处,关于这方面的好词也不少,什么人多力量大、万众一心、法不责众、人多欺负人少等等。 正因为扎堆有好处,所以股民就有了盲从性,听闻街坊吹嘘股市有多火爆,赚了多少个w,就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投入股市。 按照赌鬼们的话来说,一个新手,往往运气会出奇的好,刚下场的时候,总能吃到一点甜头。 今年新入坑的香塂股民,运气就特别好,吃到了非常肥美的甜头。 此时,情策委。 由金融小组牵头,情报小组和心控小组为辅助的“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各个分部办公室里,所有的筹备委员会人员正在忙碌着。 有人关注各个主要国家金融部门的会议和政策,有人关注各大企业的最近动向,也有人关注各大交易所,几大金融城市交易所里的散户们同样有人在关注。 关心他们在操作什么股票,分析他们当下的心态。 南易懂股票吗? 大概应该是懂的,各种专业术语他知道的不少,什么庄家、散户、机构、涨停板、跌停板、牛市、熊市、牛皮市、斩仓、割肉、套牢、多头、空头、多翻空、空翻多、买多、卖空、利好、超卖、超买、崩盘、出货、打压、白马、黑马、骗线、增资、配股、增发、探底、跳空…… 不客气的说,要是去菜市场忽悠卖菜的大婶,凭着南易的专业术语,再加上他的厚脸皮,绝对是手拿把掐。 南易懂炒股吗? 不懂,一点都不懂,自从得知炒股人里面还有一个技术派后,他不想懂,也不敢懂。 高频交易这种技术他信,其他的这样那样的技术,他统统不信,也许本间宗久永远不会想到,他随便想出来方便自己统计大米价格的蜡烛线,会被不少人捧为神器,会有人盘在上面解读出无数高深的理论。 估计每到月圆之夜,本间宗久就会拍自己的棺材板,在那里大骂:“真是一帮傻逼,老子成功的秘诀是蜡烛线吗?老子能成功,明明是因为重视情报。”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懂股票,也谈不上懂金融,所以,南易一共就在金融领域出手过三次,而且每次都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 佳宁,他赌人心贪婪;九龙仓,他赌经济大势;炒黄金,他赌记忆。 事不过三,三次一过,南易再也没有亲自碰过期货、股市,啊,还有一次橄榄油,但那一次并不能说是在投机,应该说他在操控货源。 就比如这几年斯嘉丽基金和py证券一直在农产品期货市场上“投机”一样,这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投机,只能说是在玩石头剪刀布,对手先出招。 为了配合两个机构的操作,神农南粮和斯嘉丽粮食集团完全可以有准备的发生一些事故和意外,小冰雹、火灾、水灾,又或者几千万亩小麦眼看成熟在即,却直接改变主意做小麦青贮。 只要不是把小麦往海里倒,谁又有资格管南易拿自己的小麦用来干什么,他爱给人吃就给人,他爱青贮做饲料就做饲料。 千万别有人叫嚣人比动物重要,应该紧着人吃,南易其实有一个伟大梦想,那就是把“何不食肉糜”变成现实。 面条不加牛肉好吃吗?牛肉里不加面条难吃吗? 当然,类似橄榄油那种操作,南易压根不敢玩第二次,犯众怒,容易被别人围剿。 玩一次,别人可以当你年轻不懂事,只要以后别再来,哑巴亏,他们吃了;要是敢来第二次,没什么好说的,吹冲锋号,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杀他个鸡犬不留,捎带手把祖坟也给刨了。 …… 在乌得勒支的小型机场,南若玢正在候机室等待飞机的起飞。 一个满头金发,脸上布满雀斑的菜鸟飞行员来到她的面前,彬彬有礼的说道:“瑞秋女士,我是你本次乘坐航班的副机长威廉·亚历山大,你将要乘坐的是福克f70小型客机,非常感谢你选择皇家城市短途航空公司。” 南若玢把手里的明信片翻了个身,盖住,“亚历山大先生,飞机什么时候能够起飞?” “三十分钟。” “谢谢,我正在写信。” 南若玢的潜台词是在说“你丫的滚开”。 “抱歉,飞机起飞前五分钟我再过来。”威廉·亚历山大歉意的说了一句后就退开。 “格吾叔叔,不要让人再靠近,我要给爸爸写信。” “小姐,他是菏兰王储。” “我知道他不是鹰国王储。”南若玢头也不抬的说道:“到了阿姆斯特丹,我要摆修自行车的摊子,这里的自行车好多,生意一定不会差。” 为了保证南若玢的绝对安全,她身边不但跟着她的两支小队,在暗中还有三支小队隐匿跟着,而且在她的旅途中,只要南氏有能力提供策应的地方,都会有专人关注她。 南易在办公室里看完南氏的各项开支和预算,在一份份预算表上签名,等签完最后一个名字,他的小心脏就如同扎着一把刀绞啊绞啊,贼鸡儿难受。 缓了缓,南易让财会小组的桑德普·马萨拉尼把文件都拿走,紧接着他又看了一下关于南若玢的报告,粗略的看了看,他就放在边上,若有所思。 在香塂,南易呆了五天,做了一些布置,交了几次公粮。 八月五日,南易把南无为留在香塂,自己一个人去了羊城,住进了新河浦别墅区的洋房里。 “猴子,人找到了?” “找到了,一共找了两个。” “说说看。” “杨久功,锦西人,农民,六七十年代就和几个人一起在东北地区到处设局,在东北赌行,别人都叫他赌王、老千、赌哥; 另一位也姓杨,叫杨千鹤,洪都人,八十年代初才冒头,一手千术非常了得,知道他的人都叫他千王,不过……” “不过什么?”南易问道。 “他自己不愿意来,倒是推荐了他的徒弟。” “他徒弟叫什么,手艺怎么样?” “尧剑云,按杨千鹤的说法是青出于蓝,已经靠赌积累了七八十万的资金。” 南易又问道:“跑单帮,还是有助手?” “有助手。” “条件谈妥了吧?” “已经谈妥了,我们只要厂,钱全部归他们,我们护送他们安全离开羊城。” “既然谈妥了就继续往下走,等工厂到手,猴子你就找烂赌荣谈一谈,告诉他,只要他配合我们演场戏,工厂还是属于他的,不仅如此,我们再额外送他一个可以更上层楼的金点子。” “老板,烂赌荣就是个赌鬼,工厂还给他,迟早也会输出去。” “输不输是他自己的事,拿不拿是我们的事,赌桌上拿到的东西我不稀罕。”南易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山炮你就不用出面了,在暗处帮忙就行; 猴子,这件事做完,你就去延边,先在那边呆一段时间,学好朝鲜话,顺便认识几个人,你觉得有谱的时候,我就送你们去汉城; 到了那边,开一家餐馆当落脚点,然后把人放出去,把每天的所见所闻,有用的那部分都记录下来,记录的事情不需要你负责,你只要管好人,别让他们惹事就好。 你要做的是社会调查,不是过去抢地盘。” “明白。”猴子点点头。 “山炮,我记得你是京族人对吧?” “是的。” “你自己能搞定一个泧南身份吗?” “可以。”山炮磕碰都没打一个,直接就回答道。 山炮是京族人,家又在泧南边境上,泧南那边还有亲戚,搞个泧南身份对他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好,搞定身份后,你就去溙国边境,会有人去接应你,在溙国呆半年,然后你再去芒街,到了芒街具体要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明白。” 安排好羊城的事情,南易又返回香塂,接上南无为飞回京城。 一回到京城,南易就去了断金楼。 在南陈的时候,刘贞给南易打过电话,说是易瑾茹找他,没说什么事,这不,南易一回来就过来了。 一来到断金楼的门口,南易就大概知道易瑾茹找他是什么事了。 在断金楼的隔壁,又新开了一家饭馆,挂着满园春的招牌,南易凑过去,透过玻璃往里头看了看。 看装修比断金楼要上档次,至于菜品质量还有价格,粗一看也看不出来,南易多?了两眼就往断金楼走去。 南易刚走进断金楼的大门,在收银台拨算盘的易瑾茹就发现了他,“南易,你咋才回来,饭馆都快被隔壁的瘪犊子挤兑黄了。” “怎么了,隔壁使阴招了?” “没使。”易瑾茹黑着脸说道:“但跟使也差不多,和咱家一样做的京派川菜,菜单差不多,标价比咱家便宜三成,一到饭点就在门口吆喝,生客都跑他家去了。” “咱家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独家买卖,这会才有竞争对手冒出来算是便宜咱们了,妈,你也别上火,跟我说说隔壁什么路数?” “我打听了,不是什么好路数,隔壁的老板叫霍天,八一年为了个女人打架进去了,判了七年,在里边好像立了什么功提前放出来了,后来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发了,这不,这个瘪犊子有本钱到隔壁来气我了。” 易瑾茹说话的时候带着怨气,话不清不楚的,南易只抓住了两个要点——在里面呆过、有点本钱。 “妈,你消消气,跟我仔细说说,店里的生意差了多少?” “一开始一两成,现在已经少了四成,再这么下去,除了老客,一个生客都不会进来了。南易,你想想办法把那个瘪犊子收拾了。”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庞师傅在吗?” “在后厨呢。” “妈,你把他叫出来一起唠唠。” “等着,我叫去。” 易瑾茹应了一声就往后厨走去,没一会就跟庞二柱一起走了出来。 庞二柱走到南易身边就叫了声:“东家。” “庞师傅,你先坐。”南易等庞二柱坐在自己边上,又说道:“满园春的菜你尝过吗?” “尝过。” “水平怎么样?” “有我七成功力。” “七成……”南易咀嚼了一下,又对易瑾茹说道:“妈,除了价格,隔壁应该还有其他手腕吧?” “手段还不少呢,什么主动抹零,三十二只要给三十,没吃完的菜还可以存着下回来吃,他们给免费回锅。南易,虽然我不想承认,可那个瘪犊子真的挺会做生意。” “存菜,这可真新鲜。” 南易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存菜”的得与失,这法子初期当成噱头可以,长期这么做就不行了。 存菜一多,就得添置不少保鲜柜,多支出不少电费,也得添加人手,何况,隔夜菜容易吃出事来,一出食品安全问题,如果有对手推波助澜,这对一家餐馆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不过这是长远的事情,眼么前这个手段一使出来,对断金楼来说还真有点要命。 要说真把满园春当成对手来看待,无论是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南易有的是办法能够收拾它,可南易开断金楼的目的就是给南家找个轻松的进项,没想让易瑾茹成为女强人。 真要好好把饭馆给经营好,这要花的精力多了。 “妈,这开饭馆挺累的,要不我在给你想个轻松的营生,这饭馆我让别人来接手?” “你什么意思?”易瑾茹一听南易的话就急了,“你是想让我认怂走人?” “不是,妈,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开饭馆起早贪黑,一天忙到晚,容易把身子给累坏了,这钱吧也不见得能挣多少,不如还是开家五金店,大客户我会帮你牵线,你就坐在店里盘账点钱,我保证一年绝对不会少挣。” 现在开五金店绝对是好时机,就是南易不给介绍大客户,只靠自己撞进门的散客就能把一家五金店给撑起来,利润率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百分之两三百。 要是再加上南易给牵线的工地大客户,一年赚过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咋不说让我回家躺着呢?” 南易的话并没有让易瑾茹开心,反而让她的火气腾地一下冒出来。 “你当你妈我就光冲着赚钱啊,这饭馆可是我一手一脚做起来的,我不能看着它被人给挤垮了,你能帮忙就帮,不能帮就起开,老娘我自己来,隔壁的那个欠儿登,老娘还不信不能让他滚犊子。” 南易没想到易瑾茹的气性居然这么大,这是做出事业心,真把断金楼当成心灵寄托了。 “妈,你容我回去想想辙,我一定帮你把那个霍天给办了。” “好好好,赶紧想,早点灭了他。”易瑾茹化怒为喜,乐滋滋的说道。 就是一家饭馆的事,南易就不从长计议了。 第二天,南易就去房管所找了房翀,把人叫到办公室外边,他就直入正题。 “我找你办两件事,帮我踅摸一套房子,要老洋房,预算18万港币或者等价的美子都行,我是帮人找的,只看结果,中间的事我不管,成三破二还有税都在18万里头。” 南易说完,看了一下房翀的眼色才接着说道:“另外一件事,帮我查查我哥饭馆隔壁的房子是哪个单位的,左边那间。” 南易话音一落,房翀脸上的喜色就掩饰不住往外跑,18万港币找套老洋房那叫一个宽裕,不管里子面子,他全能拿着。 “好,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问去。”房翀话一说完,就兴冲冲的走回办公室。 “别急啊,顺便再打听一下那房子之前的房主是谁。” “知道了。” 南易等了没一会,房翀又兴冲冲的出来。 “我问了正阳门那边房管所的熟人,南易你打听的那房子不是公家的,是私人的房子,房主叫关桂满,一直就是他,没变过。” 南易颔了颔首,问道:“他住哪?” “小财神庙胡同,第二个门。” “行,谢了,找房的事麻烦帮我上上心,越快找到越好,人就快来京城了,还得留点时间拾掇拾掇。” “成,我一定尽快。” “那我先颠。” 出了房管所,南易就对校花说道:“打给黄三儿,让她去摸摸这个关桂满的底细,不用太细,我只要知道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姓关,又有一套沿街的宅子,民国的时候房子就属于他了,南易猜这个关桂满多半是满人,而且祖上估计还是清代的官宦之家。 满清倒了之后,当初的那帮满清权贵后人,没了朝廷养着,大半靠着变卖家财度日,早八百年前家产就给败光了,能把宅子留到现在,不消说,这个关桂满多半是人精,可不是什么乱麻。 南易的快刀要先收起来,等收收风再说。 刚坐回车里,南易的呼机就响了,拿起来揿了揿,看了一眼,南易就大呼道:“回去,最快速度。” 一听南易的话,校花就知道老洋房出事了,等挂好档,一脚就把油门踩到底,汽车飞快的往老洋房的方向飞驰。 只用短短五分钟,平时要走二十分钟的路就走完了,汽车的嘎吱声还留有回音,南易已经推开车门,犹如一支箭射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南易又窜进客厅。 客厅里还没人,南易原地转弯,一个回头箭射回院外,直奔一窄空地。 一窄空地,地上有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着,边上,南无为和叫暖暖的小女孩在那里说着悄悄话,眼眸里并没有害怕的神情。 “无为,带暖暖去咱们家里喝牛奶。”南易收敛掉脸上的担忧,挂上笑容说道。 “嗯嗯。” 南无为点点头,和暖暖耳语了两句,然后拉着暖暖手往老洋房走去。 等两小走进院子,南易就对地上的两人说道:“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出来拍花子,我的孩子没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松绑,让他们走。” 两个人贩子被解开后,还是一头雾水的坐在地上,估计心里在想,真这么便宜他们,不需要挨一顿毒打? “还不快滚,非要让我揍你们一顿?”看两个人贩子还傻愣着,南易立刻咒骂道。 两个人贩子在地上又愣了几秒,对视了一眼,才试探着站起来。 看边上的几人都没有拦着他们,两人才互相搀扶着,往一窄空地的出口走去,先慢,后快,然后是狂奔。 “覃象、武坤,跟上去,一直跟着,等待他们下次作案,其他人应该没有我这么好说话,拍花子拍到自己孩子身上,不把他们给打个半死就有鬼了,女的可以死,男的必须活着,可以断手断脚,命根子不能坏。” “明白。” 覃象和武坤应了一声,在站在路口的郝蒻提醒下,往一个方向追去。 “校花,他们两个多半是夫妻,查清楚他们的底细,我要去他们的老家投资生物化肥厂,工厂的沤肥坑就建他们两人的祖坟上。” “南生,看两人的外貌身形应该是农村人,他们的老家很可能是人贩子村。” “那正好,可以扩大生产规模,沤肥坑建的更大一点。”南易淡淡的说道:“准备接应覃象两人,顺便查一查他们两个有没有一儿半女,儿子就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如果有女儿,就找一对羙国夫妇收养她,培养她成才,将来我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亲自送她出嫁。 那个男的,等他将来出狱,如果有可能,送他一份机缘,让他改头换面,成为一名富翁。” “南生,这样做会不会太繁琐,其实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 “简单?直接?”南易呵呵一笑道:“我的孩子是我的逆鳞,谁敢碰他们,我敢和全天下为敌,还会怕麻烦?” 说完,南易的脸变得冷若冰窖,“预算10亿,不够可以再加10亿,我要他体会到自己亲自把身上的肉割光,都及不上他心痛的感觉。 啊,我忘了,会做人贩子,他未必会有什么爱心,那第一件事先影响他,改造他,让他学会疼爱孩子,让他觉得孩子就是他的天。” “南生,要是他没女儿呢?” “面包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只要有钱,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他生孩子,万恶的金钱有时候还真有点用。我不急,我有耐心,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等。” 7017k ------------ 第六百六十五章、中局 八十年代,人贩子特别的猖獗,光天化日拐卖甚至是强抢妇女和儿童的案例屡见不鲜,并且手段极其残忍,大部分也比较原始。 业务开展的比较好的,流水丰厚的团伙会配备面包车,在大街上见着漂亮的女孩,立刻会跟上去,等到了合适下手的路段,车上直接下来俩人,不由分说的便会把女孩绑走。 这种团伙有非常丰富的经营经验,讲究的是快进快出,货一到自己手里绝不过分囤积,只要两三天时间,货物就会送到山沟沟里的终端客户手里,钱一收,收获五星好评一枚,顺便可能还会收到几个订制订单。 脸盘子不重要,关键是宫殿产房要大,双子餐厅也要大,这样的好生养。 一件货物可以卖到三四千,成本只需要两三百,1000%以上的利润,只要团队如钟表齿轮般紧密合作,加上高昂的加班费加持,一个月卖出上百件货物绝对不是问题。 大干苦干快干一年,到年底尾牙的时候,团队成员就可以坐在一起研究一下ipo的问题,只要一上市,大家都是大股东,立刻成为先富起来的那一撮人。 类似这种在大街上搞经营活动的团伙,还是比较讲究的。 有那种刚开始创业,不了解行业,也不了解业务模式,只有一股狠劲的新人们那做事就比较不讲究了。 光天化日之下,但凡家里有小男孩,一到三四岁的这种,家里没有大人或者只有一个大人在的情况下,他们就会直接破门而入。 把男婴直接乖乖的奉上还好,要是敢拦着,轻则拳脚相加,重则砍刀榔头。 前不久,南易刚刚听到过一件类似的案子,一帮人闯进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抱起三岁的男婴就要走,正好被男婴十岁的姐姐撞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外人抢走,姐姐怎么可能不抵死相搏。 把弟弟给弄丢,不说姐姐自己心里就过不去,就是父母那关也压根过不去,十有八九,将来父母一想到弟弟,姐姐就得挨顿毒打,甚至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可抵死相搏的结果——弟弟依然被抢走,姐姐的头上还被砍了三刀。 像这种还算是人贩子对“大人”有点害怕和敬畏之心,更有甚者是趁着夜色直接闯进普通人家里,先赏熟睡的父母一捧生石灰,然后抱起两人中间的男婴就走。 除了敢抢敢偷,还有极度嚣张冒充异地公安人员,来到某处,找到镇里、乡里的妇女主任,谎称过来侦办一起“妇女拐卖案”,要一到两名女青年配合协助他们。 妇女主任看过假的证件和介绍信后往往会信以为真,一般会积极的配合,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乡下的妇女主任能对假证件有多大的分辨能力,而且假证件的“假”字,有可能有待磋商。 人贩子行业经营模式多样性,灵活多变,本小利大,生生不息。 向心控小组咨询过之后,为了避免南无为留下心理阴影,刘贞请了假,南易一家三口去了北戴河,一玩就是一个星期。 在闲暇之余,南易有想过他能为打击人贩子做点什么,可思来想去,他能做的少之又少,法律明晃晃的告诉他这样不能干,那样也行不通。 风波过后,海面暂时恢复平静,南易一家也恢复了正常,刘贞回去上班,南无为回去继续和暖暖过家家。 从南易去南陈村之前,葫芦兄妹就开始分崩离析,南易为了孩子们能玩好而提供的诸多便利,并没有得到其他孩子家长的欢心,一窄空地先是从葫芦娃救爷爷变成五鼠闹东京,接着又变成铿锵三人行,最后唯有两小无猜独放。 南易成了这一片不受欢迎的典型代表,南无为也成了别人父母嘴里不许自家孩子跟着一起玩的对象。 两小在客厅里玩挑棒冰棍,南易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寻思,“平时这个点暖暖的家里人应该来接孩子回去吃饭了,怎么今天这个点还没来。” 带着疑问,南易把饭菜做好,端到外面的饭桌上。 “暖暖,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家?” “叔叔,昨天妈妈和叔叔打架,爸爸骂妈妈,妈妈不在家。” 暖暖的真名叫温媛媛,她爸,她爷爷奶奶都是清大的老师,只不过爷爷奶奶好像当年死在乡下牛棚了,这一点,南易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做过调查。 老洋房这一边住的都是老师,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人品不行,他们作恶的地界也是学校,和南易没多大的瓜葛,他犯不着去调查邻居的底细; 所以除了两隔壁平时有点走动,南易知道大概情况之外,其他邻居的事情,外面有流言,他就听上那么一嘴,要没有就是一无所知。 “温暖有叔叔吗?”南易在脑子里留下一个问号,抑制住自己往邪恶的方面联想之后,对着温媛媛说道:“那你就留在叔叔家吃饭,无为,带暖暖去洗手。” “嗯啊。” 南无为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棒冰棍一放,拉着温媛媛就往二楼跑,一丝要征求人家同意的意思都没有。 温媛媛就让他拉着,没有一丝抗拒。 南易两辈子都没有两小无猜的对象,也没有过家家的经历,他羡慕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感慨了一会。 吃饭的时候,南易伺候自己的儿子,顺带伺候也许会成为自己儿媳的温媛媛,等他们吃好之后,又很有眼力劲的消失,把客厅留给两人。 鼓楼外,南易和黄三儿会上面。 “南爷,关桂满的底细我打听清了,丫是一老帮菜,又是房虫儿,您想打他房子的主意有点难。” “详细说说。” “和您猜的差不多,关桂满祖上是当官的,原来有不少家业,都被他爹败的差不多了,那套房子能留着,这还得从关桂满的身世说起。关桂满他妈原来是王广福斜街月来店小下处出身……” “你是不是打听错了,关家不是官宦世家么,怎么会找个王广福斜街小下处的妾,不应该找个胭脂胡同的吗?” 八大胡同由八条胡同组成,里面的窑子分为四等,一等唤作青吟小班,传说中的存在,里面的妹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吟诗作对无所不会,客人要谈李白可以,谈泰戈尔也行,就算客人想谈南北孙袁之争,她们也可以说的头头是道。 陪客人聊天,陪客人悲伤春秋,客人想办点实事,除非派兵把八大胡同给围了,不然,呵呵,她们比后世的女朋友更矜持。 民国时期的名人教授很喜欢去清吟小班喝花酒,在当时,这是一种时尚。 二等叫茶室,里面的妹子擅画精唱、面容姣好,上茶室犹如后世的赴“饭局”,自持身价,价格不菲。 三等的名字非常难听,叫下处,这么说吧,赫赫有名的“天上人间”要论起来,差不多就是下处的水平。 三等下面还有更低的一等,叫小下处,等同夜总会里的中上水平,嗯,深甽隔壁有座城…… 八大胡同里,最上档次的清吟小班几乎都集中在长度最短的胭脂胡同,王广福斜街多半都是三等的下处,不过这条胡同离一些戏园子和饭庄较近,里面也有零星几个茶室。 “南爷,没错,关桂满他爹是在已经把家败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找的他妈,能迎个小下处回家已经不错了。” “喔,你继续。” “关桂满他妈算是外宅,就被他爹养在那房子里,这后来,他爹把大宅的家当败光的时候,人也抽大烟抽死了,那房子就逃过了一劫。” “外宅。”南易咀嚼了一下说道:“这么说,这个关桂满上面还有兄妹?” “有,听说还活着,要不要刮出来?”黄三儿说道。 “我就是随口一问,把他们找出来也没用。”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关桂满什么时候做的房虫儿?” “那可早了,听说解放前已经入行,在房虫儿里头是爷字辈的人物,别人都管他叫爵爷。” “爵爷,妈的。”南易啐了一口,说道:“黄霞,上房管所打听打听,这个关桂满名下到底有几间屋。” 关桂满这个爷字虚不虚就得看他名下有几套房,几十年的房虫儿混下来,要说手里没攒下几套房,那也就不配称个爷字。 京城、沪海的人均住房面积一直不高,就算刚解放那会,一套房子随便就能卖过千万[最大面额50万的第一版人民币],根本从未存在过房子不值钱的时候,只有钱相对好赚和难赚的区别。 南易没在原地等着听黄三儿打听回来的消息,这之后的几天,他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有古玩交易的地方,还瞅空去了一趟天垏的鬼城,对现在古董的行情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接着,南易坐火车去了沪海,找到了柯鉴真。 “柯叔叔,您有熟人在大学里教书吗?” “考古的?” “是的。” “我一个同学在京大考古系。”柯鉴真说道:“以前在历史系,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各地的博物馆工作。” 南易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办了,我马上就要认识一个老华侨,他呢,没发家之前是在乡下开酱菜作坊的,喜好老物件,收了不少好东西。 好东西当然费钱,所以他玩这些老物件也没敢告诉家里那口子,一直都瞒得死死的。 有一次,他出门做生意,他家就去了一个匀荒货的,他的那些老物件都被他家那口子低价卖给匀荒货的了,也就从那一天开始,他恨上了那帮匀荒货的,同时也感叹农民没什么见识,被人轮着番的骗。” 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柯鉴真似笑非笑的脸,他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后来,他去了国外,生意越做越大,钱呢,没少赚,有那么几十亿美元,人呢,已经年近古稀,大概也没多少年活头了。 他一寻思,这辈子好像还没行过大善事,于是,他就想起了以前的旧事,想着替愚昧的农民们做点实事。” 柯鉴真淡淡一笑,“你这个故事是来的路上临时编的吧?行了,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呵呵,我直说。”南易不尴不尬的笑了声,“学考古和其他专业一样也需要实习,不能闭门造车。在广大的农村,散落着不少好物件,农民呢,不认识,只当成个普通玩意,有人稍微出点钱他们就卖了。 可他们不知道,也许某件东西的价值足以彻底的改变他们的生活,足以让他们实现阶级的上升。 要说都在古玩行里打转,眼力不行被人捡了漏那叫活该,可农民不是,事情放在他们身上,那应该叫诈骗,靠信息差诈骗。 农民何其无辜? 所以啊,那位老华侨打算赞助考古系的老师带着学生们下乡,一是去乡下见识见识,农民手里的好多物件可能是种地的时候刨出来的,或者是河里、山里捡的,有很大的可能是从古墓里被洪水冲出来的。 物件看得多了,很有可能就会得到古墓的线索,可以赶在盗墓贼之前把古墓保护起来或者保护性的挖掘; 二来呢,顺便给农民们扫扫盲,让他们对古玩的价值有所了解,也让他们不容易上当受骗,好东西被人给骗走了。 要是时间允许,老师学生也可以给农民义务坐下鉴定,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收点东西,囤着等待升值。” 柯鉴真眼里冒了一丝精光,嘴角抽了抽,“南易,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砸掉多少人的饭碗吗?” 南易满不在乎的说道:“砸了就砸了,古玩行当里的交易有几笔交税了?古玩行当兴盛起来能带来多少就业?普通老百姓又能得到多少实惠? 值钱的物件留在农民手里,让他们换回去大钱,就算他们不做生意,他们也得把钱拿去花,不说创造就业吧,也至少能给国家创造不少税收。 在推高古董价格的时候,又能给农民们做点实事,何乐而不为呢。” “你呀,你呀,诡辩。”柯鉴真点了点南易说道:“这件事我会帮你联系,你搬出一个老华侨,自己是不打算出面了?” “柯叔叔,我这人从来不爱虚名,你稍微等几天,我先踅摸老华侨去。” 和柯鉴真谈妥之后,南易先去方公馆转了转,看看屋里哪里需要整改一下,然后又去边上花园里的小房子“防空洞监控室”慰问了一下看守古董的人员。 自从国营古玩商店购买的那些古董从防空洞里取出,并送到深水湾的庄园之后,这边就请专人对剩下的古董进行过一次长期封存之前的处理;之后,防空洞的三个入口就用钢筋混凝土封死,一共封了两道,每一道厚度五米。 封完之后,还把防空洞里的空气抽干,注入了惰性气体,还按上了气压监测仪、勘测地震仪、闭路电视。 防空洞里还有一个数字显示装置,每天会不定时随机出现一个排列好的四位数字,只要有一天这个数字和备案对不上,那就说明监控人员开小差,监督人员自然会过来确认防空洞的安全情况。 八个人三班倒,两人一班,三天轮休一天,每个月六百块加齐全的福利,只需要看看仪表和监控,而且还不用时刻盯着,仪表出现异常会报警,数字出现之前的五分钟,监控室的电铃也会提前响起提。 轻松的工作氛围、超高的待遇,要是这些监控人员还把事情搞砸,南易真会发飙给他们看。 至于内外勾结、监守自盗,南易会给他们空子钻才怪,有两双处于暗处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呢。 南易在沪海没有多呆,该做的事情做了之后,立马回了京城。 眼瞅着时间快到半个月了,答应易瑾茹的事情还没眉目呢,要是再不回去办,易瑾茹又得在他床前骂瘪犊子了。 …… 老洋房。 烤架边,几个人围坐着。 烤架上,知了猴、蚕蛹、蝎子、猪脑花、蒜瓣、鸡蛋、王八蛋、香蕉、甘蔗,各种串在上面滋滋滋的冒着油花。 南无为,左手捧着个小碗,右手拿着一个叉子,正叉起一个王八蛋往嘴里送。 刘贞,拿着匙羹舀起一勺脑花,控了控油。 黄三儿,右手捏着啤酒瓶,左手握着两串蚕蛹,横塞到嘴里,一咬,一拉,蚕蛹全落到嘴里。 南易,左手抓着一大把串,右手拿着油漆刷子,在油碗里蘸了蘸,一上一下往串上刷着油。 咕嘟,一口酒下肚,黄三儿抹了抹嘴,油腻腻的手先在裙子上擦了擦,然后往背后一抹,一包烟,一个一次性塑料打火机就出现在她手上。 “南爷,我先出去抽根烟。” “等会,先把烟点着,打火机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闷三儿从日本带回来送给我的。”黄三儿点上烟,把打火机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打火机,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脑子里立刻冒出一段记忆。 忘记是哪一年,市面上流行过一阵有美女贴图的一次性打火机,那个贴图遇火一受热会发生神奇的变化。 “打火机有什么好看的,快翻一翻,烤焦了。”正当南易的思绪越跑越远,已经把猪脑花嘬完的刘贞就说道。 “哦。” 南易应了一声,把打火机放下,继续给烤串刷油。 没一会,黄三儿抽完烟回来,一坐下就开始说正事,“南爷,那个老帮菜不得了,手里有12间房,都是好房子,没一间差的。” “有几间临街?” “4间。” 南易问道:“房虫儿还是在前门楼子那一代吗?” “稍微挪了挪窝,不远。” “明天我们一起过去??,要是有机会,盘盘道。” 南易说着,把一大串烤串从烧烤架上拿起,放到没炭火的边角里,自己捡起两串慢慢的品。 等,几串烤串下肚,啤酒也下去半瓶,南易才张嘴说道:“闷三儿有没有告诉你这打火机卖多少钱,我记得82年那会应该是260日円。” “她跟说是免税店买的,320日円一个。” “那估计价格没怎么涨。”南易颔了颔首,把矮几上的打火机又拿了起来,拇指和食指一捏,中指扒拉着,在手里转着圈圈,“这打火机用料精,加上日本人工贵,价格才这么贵。 其实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把机器置办齐了就可以开干。 我给你的那几个靓号,你都往外头出了吗?” “还没,我手里还留着六个号,呼机号都被炒疯了,其中两个号可以卖到五万往上。”黄三儿兴奋的说道:“六个号要是都出了,我可以挣十二三个。” 一个号卖五万,黄三儿只能留下三万不到,剩下的是亚清公司和无线通信局之间的事。 “那就抓紧往外出,最多明年年初,大哥大就会上市,等到那时候,靓号的价格就会绷不住,鬼知道会掉多少。” “南爷,大哥大可以照样接着干啊。” “想的还挺美,你拿人家当傻子呢,有样学样不会啊?”南易啐道。 黄三儿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个蛋,听话听音,前面刚跟你说打火机,你就接着往下琢磨吧。” 黄三儿从南易手里抓过打火机,“南爷,你想让我去做这个?” “嗯。”南易点点头说道:“在国内这还算是个新鲜玩意,卖四五块钱一个肯定有人买账,材料不用太好,只要保证安全,成本可以尽量压一压,毛利一块二三还是不难的。不过等成本低于五毛,又有不少人跟风的时候,就把厂子卖了走人。” 一次性打火机一年撑死了卖五六十亿个,这还得是零售价进入一块时代才能做到,零售一块,出厂价最多三毛左右,就算纯利可以做到20%,一年的利润也只有3.6亿。 甭看这个数字还算可观,可这是把一次性打火机给彻底垄断才有的利润。 一次性打火机没什么技术含量,谈不上任何专利壁垒,要跟风仿制非常容易,想要垄断只有压低价格一条路,成本压缩再压缩,把利润做到五厘以下。 单个利润五厘,总利润的天花板只有三千万,这买卖不做也罢。 “南爷,我是开工厂的料?”黄三儿不自信的问道。 “这是白捡钱的买卖,你要不愿意干,我就把这个主意送给别人;你去开个维修寻呼机的培训班,一个学徒收他个两三千,一年也不会少挣。” “南爷,培训班的主意好,我做这个,打火机谁爱做给谁做。” 南易摇摇头,无奈的说道:“随你吧,我帮你找个技术过关的师傅,等你赚钱了,给我送二十万过来,算是我的点子费。” “成啊,我明儿先给南爷送10万过来,您都说这买卖可以干,那肯定差不了。”黄三儿又把手上的油往裙子上抹了抹,痛快的说道。 “得,赶紧吃,吃完立马滚,一喝酒就原形毕露,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南爷,这叫飒。” “对对对,你丫的是大飒蜜。”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黄三儿呷了一口酒,不服气的嘟囔道:“本来就是,我家徐子就喜欢我这样。” 串干了大半,酒又喝了两瓶,黄三儿才满足的离开老洋房。 她刚离开,刘贞就说话了。 “南易,打火机真好做?” “好做,一开始吃香喝辣,后面可以吃点肉,再往后只能沾点荤腥。”南易先回答刘贞的问题,然后问道:“替你二哥问?” “对啊,他天天瞎倒腾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安分开个厂。” 南易砸吧一下嘴,说道:“那你自己去说,二哥未必乐意开厂,我先跟你说好,生意就是生意,他要真想做这个买卖,路子我可以帮着铺,钱我就不借了,不但不借,他还得给我送五十万的点子费来。” “五十万都要把我二哥掏空了,他还拿什么钱办厂?” “没让他马上送,等他把钱赚到手了再送过来也不迟。”南易略有点不是滋味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 “无为,吃饱了吗?” 南易没再搭理刘贞,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南无为身上。 “饱饱。” 南无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 “吃饱了啊,那爸爸带你去散步,消消食。” “嗯哦。” 南易站起身,牵着南无为就往院外走。 “等等我啊,我一起。” “你就别去了,你要去,卫生谁搞啊。”南易回过头说道。 刘贞走到南易面前,环住他的手臂,“等回来再收拾也不迟,无为,要不要妈妈抱你?” “不要。”南无为拒绝刘贞,又仰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暖暖想要踢毽子,你教我做好不好?” “好啊,爸爸明天去买点铜钱,再买个鸡毛掸子回来,给你做好多好多好不好?” “嗯啊。” …… 诰日。 凌晨三点,南易就跑去潘家园的鬼市买了一大堆铜钱回来。 便宜,只比铜价贵上那么一点。 拿回家后,南易挑拣了一下,从沾满绿色锈迹的铜钱堆里找出一枚清代“道光通宝背宝源大样雕母”,品相还可以,锈迹不是太重。 南易兑了一点醋水,把铜钱放里面泡了二十分钟,去掉表面的锈迹,然后找出磨刀石,把铜钱磨的锃亮。 用钉子在铜钱上面打了两个孔,拆掉鸡毛掸子,挑了几根品相最好的鸡毛拢在一起,用线扎好栓到铜钱上。 很快,一个囤上二十年,价格会超过三十万的毽子就做好了。 如法炮制,南易拣出一枚“清道光通宝aks局部颁银钱”,又做好了第二个毽子。 7017k ------------ 第六百六十章、规矩 做了三四个不太普通的毽子之后,凭南易的眼力,再也不能从铜钱堆里挑出值钱的货。 不死心的南易拿出一本厚厚的《古钱币图谱》,对照着比对了一下,的确没有什么太稀罕的玩意了,才把剩下的拢到一起,装进一个编织带篮里, 放到一边。 古钱币如今还是个冷门品类,倒腾这个的人不多,那枚清道光通宝aks局部颁银钱,摊贩是认识的,包圆的时候,单独拿出来说事, 不过来来回回,费尽口舌,就是想按五块钱的价卖给南易。 南易还了还价,三块钱成交。 就这价其实还是偏高的,小贩估摸着还在心里骂了南易一声棒槌。 把做好的毽子放在茶几上,南易把篮子放到墙角,看着篮子里的铜钱,想起上辈子被《故事会》给忽悠,花了半年时间钻研古钱币的糗事。 摇摇头,把灯关了,躺到沙发上打个盹。 到了早上九点,南无为拿着毽子去一窄空地和他的青梅后,南易这才出门。 没直奔前门楼子,而是去了缸瓦市。 缸瓦市那儿有个地下车市,倒腾自行车的,不用说,主要流通商品就是贼赃, 谁要是自行车被偷了,来这里找找,也许还能寻到。 到了缸瓦市, 南易直奔一个修车铺子,和老板交涉了一下,就从他那儿买了十七八根短了一截的自行车链条。 南易想给南无为做一辆坦克,机身用子弹壳,履带就用自行车链条,得可以坐人,可以被推着走,还得安一个可以发射的大炮,南易暂时没想好是发射无患子,还是干脆上滋水枪。 拿着链条回到车里,南易就开始琢磨坦克炮的结构,琢磨了好一会,他发现自己根本搞不定,车床他不会使啊。 不会就学,只是车几个精度不高的部件,应该不用学个半年仨月的。 心里正想着自己有没有搞车床的熟人,车子已经到了前门楼子,一下车, 就看到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抽烟的黄三儿。 “本田145,多少钱弄的?” “不贵,物资局从天垏搞的,外面卖1万2,我内部价买的,只要7千。” “你这内部价也够实惠的,抓着你们局长小辫子了?” “哪啊,车是我找路子卖掉的,做为奖励,才给了我个内部价。”黄三儿说道。 物资局的职能作用越来越低,单位开始不景气,可职工的小日子却是越来越红火,计划内的不用搞了,那就搞计划外的。 物资局的采购员当初全国遍地跑,把大家的资源一整合,随便做点什么就可以保障并提高职工的福利。 钢铁、煤炭、水泥、汽车、彩电,乃至沥青、化肥,物资局都有渠道多多少少搞一点,这些都是当下的抢手货,有货就不愁卖。 “这样啊。”南易拍了拍摩托车头,说道:“悠着点骑,肉包铁,要是摔狠了,你这辈子就完了,去弄辆小车开开吧。” “没好看的车,昨天刚有人问我要不要夏利,11万,我去看了看车,忒丑了。” “有人在倒夏利?” “京城现在什么没人倒啊,南爷,您看那边。”黄三儿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道:“那帮就是兼倒,在单位有正经工作,一有空就翘班来这儿听信。” 顺着黄三儿所指,南易了一眼,“都是做拼缝的吧?” “不做拼缝还能做什么,又没本钱,这两天都在传一帮高干子弟手里有一批紧俏货,好像是500吨钢材。” “你怎么知道的,也在倒?” “哪能啊,我可不敢坏南爷您的规矩,这帮兼倒没几个有路子的,都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消息满天飞。” “哦,就是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这种?” “哈哈哈,南爷您干过啊,学的真像。” “没干过,当初我和闷三儿刚开始做买卖可不兴这一套,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哪敢把消息往外面瞎散。也奇怪啊,当初在黑市出没的那帮人,现在一个都见不着了。” “和您一样呗,不要自己亲自出马了,就在后面坐镇。” 南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吧,当初我和闷三儿就是小角色,刚你说的这批钢材,真要倒出去得过几手?” “最少五六手,多的七八手十几手也有。南爷,我寻思这么个搞法,早晚会出事,物价抬起来太多了。” “嗯,离得远一点,别往上凑,民怨太大,国家肯定要办一批。”南易说着,又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关桂满来了吗?” “来了,那边那个,戴帽子在那撞树的。这老帮菜不简单,今儿早上又寻到一个生意。” “什么生意?” “太远,我没听见,不过来的是个老太太,看打扮应该是个归国华侨。” “你带人了吗?” “我已经让面瓜跟去了。”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弄清楚那个老太太想要什么房子,顺便弄清楚办了关桂满能不能算替天行道。” “南爷,这关桂满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办他,就算不是替天行道,也绝对能心安理得。”黄三儿把嘴里的烟头扔到摩托车上的牛奶瓶里,抱怨道:“烟头都不敢乱扔了,一早上,红袖章罚了我两回。” “呵呵,谁叫你搭摩托车上呢,一看就是大款,不罚你罚谁去。”南易笑了笑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有消息通知我。” “成,南爷您放心。” “黄爷,黄爷。” 正当南易准备离开,一个人就冲黄三儿跑了过来。 南易瞄了一眼来人,然后转身离开。 刚坐回车里,南易还没说去哪,易瑾茹就呼他了。 赶到断金楼,迎接南易的是一张又臭又黑的脸,“瘪……你到底行不行?都多少天了,那个瘪犊子都打上门了。” “妈,那个霍天怎么你了?” “怎么我了,人家都要把老庞挖走了。”易瑾茹气哼哼的说道:“你到底能不能办,不能办我自己找人收拾那个瘪犊子。” “能办,能办,妈你消消气,我去找老庞问问。”南易安抚了一下易瑾茹,就去了后厨找庞二柱。 “东家,隔壁的老板是有找过我,还问我在这拿多少,他可以翻个跟头给我。” “呵呵。”南易讥笑一声,啐道:“加倍,好啊,我愿意讲规矩,别人倒拿我当驴粪蛋了。老庞,准备准备,开分店的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了。” “是,东家。”庞二柱高兴的应道。 “老庞,你觉得隔壁的厨子能撑起一家店吗?” “手艺还行,我稍微再带带,撑起一家分店还是有谱的。” “一个月拿多少?” “六百。” “知道了。”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庞师傅,你等我信再去找他,保底两千,他要是说得先和霍天商量商量,那这个人可以先用着,观察观察再考虑大用;要是马上撂挑子跟你过来,那这人人品差点意思,不能大用。” “东家,我明白。”庞二柱说道。 “好,等我信,对了,去的时候带个人,小心着点,别让人给揍了。” 庞二柱不以为然的说道:“东家,我会把菜刀带上,我的刀工您是知道的,菜刀在手,三五个人近不了我的身。” “嗯。” 南易回到收银台前,对易瑾茹说道:“妈,我一早开这店的时候,是有打算开分店的,当初和庞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我看,现在是开分店的时候了。” “开分店,开什么分店,这家店都要保不住了,还分店。” 易瑾茹火气冲天。 “消消气,消消气。”南易手按在易瑾茹的背上,给她顺了顺气,“妈,你放心吧,霍天不是问题,我肯定能帮你收拾了。店里的生意你先放一放,出去看看房子,看看分店开在哪里好。 先找两个地方,开两家分店出来,等这两家站稳脚跟再考虑开其他分店。” “你是真能办,还是说好听的宽我心呢?”易瑾茹狐疑的说道。 “你儿子我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你就放一百个心。” 易瑾茹顿了一会,才说道:“好,开分店就开分店,折子上有三十几万,开两家店够够的了。” “钱的事不急,妈,我先跟你说说份子。”南易缓了缓,说道:“这店是我出钱开的,房子也是我找的,从来没交过房租,这些,我就算它一成份子,给无为,你有意见吗?” 易瑾茹稍微犹豫了一下,“没有,给少了。” “不少了,一成够了。另外的九成,我的意思,给若婵三成,给大哥一家四成,你自己留两成。” “若婵单独算?” “妈,大嫂人是不错,可她毕竟是后妈,你肯定想让大哥生个儿子吧?” “一个女孩子,三成是不是多了点?” “妈,说的难听点,你的两成将来还不是要给大哥,大哥又会给谁?六成不少了,若婵也是你亲孙女。” “行吧,三成就三成。” “那就这么说好了,要开分店那就得正规点,大家按照份子凑五十万出来去注册一家饮服公司,若婵的份子我帮她出了,这钱就用来开分店。” “让你大哥自己出,你是若婵叔叔,又不是她老子。” “三十五万,大哥拿的出来吗?” “拿不出来我帮他凑,你就别管了。”易瑾茹干脆的说道。 南易砸吧了一下嘴,“那就听你的。” 和易瑾茹说好开分店的事情之后,南易先去了一趟亚细亚的四楼,从内部精品店搬了几箱拉风红酒,接着又去找罗仝,两人嘀咕了一阵。 …… 翌日。 霍天站在满园春的大门口,嘴里叼着烟,往隔壁断金楼的招牌瞄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然后拿出一个zippo打火机把烟给点上,畅快的吸了一口。 生意越来越好,每天的流水越来越多,很快就可以把成本收回来,到时候可以考虑在其他地方再开一家分店。 生意好,生活有奔头,霍天充满了干劲。 与此同时,在某个四合院的院子里,金道胜正在给一帮人讲解法律条文。 “法律上没有规定去饭馆吃饭不能自带酒水,法律上没有规定去饭馆吃饭不能只点一个菜,法律上也没有规定用餐时间,你们可以从开门一直坐到关门…… 如果有人要打你们,千万不要还手,就让他们打……我给你们普及一下什么样的算轻伤,什么样的算重伤,不同的伤情又有什么样的判罚标准……” 前门楼子。 南易走到关桂满边上说道:“关爷,您手里有货吗?” “存粮食还是种庄稼?”关桂满睖了南易一眼,说道。 “种庄稼。”南易回了一句,又说道:“关爷,我也不跟您打什么机锋了,东大街,您租给霍天开饭馆的那房子,我上房管所打听了,您跟他之间根本没有正规的租赁合同。 我不知道您跟他是怎么约定的,但我很清楚那一片的房租行情,四万块钱一年,咱们签五年合约,一年一付,您看怎么样?” “您是刚从乡下进的城吧?不知道现在这物价是一天一变,今年四万我乐意租给您,到了明年,四万想租我那房子,上哪捡去啊。” 关桂满直接跳过有关“信誉”的托词,直接就和南易进入讨价还价的环节。 “关爷,咱们也不用来来回回的,每年递增两成,今年四万,明年就是四万八,到了后年就是五万六,您要觉得行,拿上房契,咱立刻上房管所签合同去,税,您不用担心,我出。” 南易拍着胸脯说道:“您要觉得不行,也不用想着抻我,我马上掉头走人,您就当我压根没来过。” 关桂满笑了笑,说道:“要是我没认错,您是断金楼那女掌柜的二儿子吧?” 南易撇了撇嘴,“哎唷,关爷,您年纪大,耳背了是吧?刚跟您说完别抻我,您怎么就不听呢。您名下12间房,只有1间算是正道来的,剩下的11间,啧啧。 关爷,差不多就行了,我给的价有多好,您不会不明白,礼数我给齐了,您要是再不借坡下驴,那我可就得学你们满清贵族当年炮制奴才的手段了。” 南易眼珠子一眯,不阴不阳的说道:“到时候,房我要,您裤裆里的那点屎,我也把您给刨出来。” 关桂满一听南易说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对方这是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看来对方对自己的那间房志在必得。一年只能租两万四的房,对方给四万,还每年往上涨,这价倒是真可以了,只是,这便宜还是占少了啊……”谷失 “得嘞,南爷,房子租您了,咱走着。” 关桂满虽然觉得便宜没占够,可他也明白自己裤裆里的屎绝对不能被翻出来。 “关爷,您和那个霍天有立字据吗?” “没有,就是口头约定,说是一个月一付,只要生意好会一直租下去。” “您确定没立字据?” “这我还能忘了?”关桂满说道。 “那是几号交房租啊?” “您今天要不找我,我明儿就得去收了。” “哦。” 南易让严度出面和关桂满签了租房协议,临了,又多给了关桂满一千块钱,让他出去转转,这两天就别在京城露面了。 说,南易要说,做,他也要做,至于关桂满听不听,那就是他自个的事了。 临近饭点,四合院里接受过培训的十几个人就浩浩汤汤的奔着满园春过去,他们要去给霍天展示一下什么叫“流氓会法律”。 黄三儿继续盯着关桂满,五年二十八万的租金虽然只支出了四万三不到,可在南易心里这二十八万已经从他这里溜走了,他得找回来,还必须得翻着跟头找回来。 何况,四万多一付,南易又成穷光蛋了。黄三儿说好今天要给他的十万块,被他给推辞掉了,要开始创业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黄三儿也成了爷字辈的人物,她的地位也该往上抬抬,往后就不能拿她当马仔对待,而是得用合作伙伴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在外头奔走结束,南易赶在饭点前回了老洋房。 从坛子里拿出大小不一,凝结成块并呈现黑色的地瓜粉,搁在钵里拿个杵把粉给碾碎,然后用筛粉器筛一遍,放到钵里,兑点水,把粉给搅成很稀的糊糊。 文火放到锅里煮,一边煮,一边用筷子轻轻的搅动。 等锅里开始冒泡,又煮了一分钟,南易就把已经变成浆糊状的地瓜粉倒进模具里,放在一边等待冷却。 又花了一个小时,南易把饭菜做好之后,就把模具放进了冰箱,然后走到院子里呼唤道:“无为,开饭了。” 连呼三遍,就听到两道脚步声从远而近。 “爸爸,有什么好吃的?”南无为带着温媛媛跑到南易面前,问道。 “南瓜饼、香椿鱼、黄瓜炒鸡蛋、木耳菜豆腐汤。”南易嘴里说着,手在南无为的身上拍打了一阵,然后换温媛媛。 “白黄瓜还是青黄瓜?” “重要吗?” “青黄瓜炒着更好吃。” “是青的。”南易回了一句,又对温媛媛笑道:“暖暖,家里是不是又没人?” “嗯嗯。” 温媛媛动作幅度很大的点了点头,脖子上的钥匙跟着晃荡起来。 “以后家里没人就在叔叔家吃饭,等下告诉叔叔你喜欢吃什么,叔叔帮你做。” “谢谢南叔叔。” “不用谢,去吧,和无为一起去洗手。”南易抚了抚温媛媛的头,温柔的说道。 回到客厅,南易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冻着的鱼,用筷子把鱼冻扒拉到另一个盆里,复又用筷子在鱼冻里筛了筛,把鱼刺挑拣出来。 吃过饭,在二楼的客厅里铺上一张竹凉席,哄着两小睡着,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的南公公可以自由活动了。 去窗台上拿了一块牙膏皮,南易把一个已经漏水的双喜脸盆先给补上,不知道两个小鬼干嘛了,好好的脸盆居然给摔个洞出来。 脸盆破了还要补,这倒不是因为南易吝啬,而是因为脸盆的意义非同一般,是刘贞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等晚上刘贞回来,南无为搞不好还得吃竹笋炒肉。 修补好脸盆,南易就钻进工作间,打开电视机,冲着遥控器一顿按,画面快速的切换之后,停在了itv频道。 “吉尼斯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欧内斯特·桑德斯在伦敦一家法院被指控犯有37件罪行,包括从吉尼斯集团窃取巨额赃款2000万英镑。 桑德斯于今年五月被捕,原先对他的指控是犯有编造假账、销毁罪证罪。 近日,伦敦股票市场经纪安东尼·帕内斯在洛杉矶刚下飞机就被警察逮捕,锒铛入狱,罪名是为吉尼斯公司制造价值550万英镑的假发票。 迄今为止,与之前揭露的这桩丑闻有牵连的10多家设在鹰国、羙国、瑞士、菏兰和奥地利等国的公司和银行,牵连金融和工商界巨头人物不下几十人。 1986年以来,伦敦金融城兼并风盛行,其中最大的一场兼并是以酿造啤酒闻名全世界的吉尼斯集团,击败了它的强劲对手阿盖尔超级市场集团,以27亿英镑的巨款,吞并本国最大的苏格兰威士忌厂家鹰国造酒公司……” “成立于1984年的瑞卡尔电子的子公司——瑞卡尔电讯,昨日向外界公布,会在近期进行私有化,公司拟定将20%的股权售与公众……” “瑞卡尔电子……生产军用电子仪器、雷达的国有公司,瑞卡尔电讯,子公司,沃达丰呢?按照历史,这家企业应该已经成立了啊,改过名?” 看着电视,南易脑子里想着。 他可是记得前世全球四大移动客户总量排名里,沃达丰可是排到了第四,前三分别是移动、巴蒂电信、沃达丰创意[vodafone idea],看名字就知道,沃达丰创意和沃达丰脱离不了关系。 投资沃达丰,成为它的股东,是南易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可现在,这家公司在哪呢? “得让人把鹰国所有电讯公司的资料都寄过来,沃达丰多半是后改的名字。”南易下定主意,眼睛继续对向电视屏幕。 “近日,英美烟草集团宣布拟收购农民保险集团,面对英美烟草集团的收购宣言,农民保险集团已召开多次股东会议,商量是否接受英美烟草集团的收购要求,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随着新闻主持人通稿的宣读,电视画面开始切换到一栋大楼的大门口,随着镜头,可以看到一个个人进入大楼,南易还从中看到了凯瑟琳·博林的身影。 博林控投拥有农民保险集团1.4%的股份,是该集团的第九大股东,也是一个微不足道,没什么话语权的股东,排在前面的八大股东的股份都在5%之上。 这些年,博林控投一直没闲着,积极加入到鹰国的私有化进程中,电信、保险、银行,值得入股和能入股的都会入股,不在乎股份的数量,也不在乎有没有话语权。 博林控投旗下的日不落资本也是如此,在黄英子的领导下,大力投入鹰国境内的中小企业、创业型企业,手里握有生产吹风机的森戴公司股份,经营建材零售的翠丰集团股份,这个集团旗下有多个品牌,最知名的就是“百安居”。 另外还入股和投资了不少南易听着耳熟或完全陌生的公司,有的已经开花结果,获得回报,有的还在孵化器,不断的投入资金跟投当中。 也有的已经处于观望,坐看自己的股份被稀释。 看完itv频道的新闻,南易又把电视转到华视频道,电视上正在重播《庭院深深》电视剧,不是南易想看的新闻。 耐心等着电视剧播完,看了一下节目预告,南易就把电视机关掉。 回卧室打了一个盹,等到两点钟就把两小叫起来,给他们洗把脸,坐院子里看两小玩角色扮演,一个演贾宝玉,另一个演薛宝钗。 用温媛媛小人儿的话来说,她不喜欢林黛玉,哭哭啼啼的。 南易在这里尽享天伦,霍天那边却已经爬在热锅上,找不到逃离的方向,只能瞎转悠。 一帮人,一人一桌,把满园春的饭桌都给占完。 十点钟进门,不是点了一盆酸辣土豆丝,就是鱼香肉丝。 这俩菜本来就是贱菜,卖不上价,加上又是满园春的优惠菜,价格就更便宜了。 这都四个多小时了,不吵不闹,吃菜喝酒,喝的还是他妈价格不便宜的洋酒,坐那儿、看连环画。 四个小时啊,每个人的菜盆里还有半盆菜,看这个架势,是打算一直要坐到歇业才会走人。 霍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人就是过来捣乱的,可……妈的,这手段太他妈恶心人了,点一个菜那也是客人啊,人家没闹事,他还能怎么办? 但他也不能干看着,今天来,明儿还会不会来?要是这帮人一连来上一个月,他这饭馆还要不要开? 犹豫了一下,霍天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企图分辨出哪个是这帮人里说了算的。 还别说,霍天的眼光不差,观察完之后,他就直奔罗仝走去。 拿出一包万宝路,抖出一根递给罗仝,“哥们,我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罗仝摆摆手,没有接烟,而是掏出自己的阿诗玛点上,“抽不惯外烟,还是抽国产的,霍老板,我不认识你,你也没得罪我,但你肯定得罪人了。” “哥们你是隔壁断金楼请来的?” 罗仝瞄了一眼霍天的脸,“霍老板,你现在的意思是准备好好谈谈?” “是的,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混街头的,如果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咱们把话给说开,我该道歉,道歉。” “叫你霍老板是客气话,我这些兄弟没有一个是瞎混的碎催,每一个在外面都有生意,一天有多没少流水也有几千块,让我们停下生意来这里干坐着,你知道我们得损失多少?” 罗仝的话一说完,霍天的眼里就露出惊慌的神色,“十五个人,一天六七万的流水生意停着不做,过来难为他,我是得罪什么人物了?” “哥们,指条道,让我见见你们背后那位爷。” 罗仝再次问道:“是想好好谈吗?” “是。” “那好。”罗仝颔了颔首,站起身说道:“结账,走人。” 罗仝话音一落,其他桌的人都在桌上扔下十块钱,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人。 看着其他人离开,罗仝又对霍天说道:“霍老板,请吧,我带您去见您想见的人,您要是不放心,多带几个人。” “不用,走着。” “驾,驾!” 南无为和温媛媛两小骑在南易的背上,嘴里咯咯笑着。 南易手脚并用,在地上转着圈,快速爬行。 “爸爸,你累不累?” “不累,爸爸还能爬一会。” 南无为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爸爸,我渴了。” “哦,慢慢爬下去,看好暖暖。”南易欣慰的笑了笑,说道。 霍天跟在罗仝后面走进老洋房的院子,正好看见两小从南易背上往下爬,南易还在地上趴着。 “南先生,有客人。”一直静立在边上的严度提醒道。 南易站起身,双手在膝盖上拍了拍,笑着对两道:“去小卖部买棒冰吃。” “嗯哦。” “嗯嗯。” 两小不分先后的应了声,迈着小腿往隔壁跑去。 “严叔,泡壶茶。” “是。” 等严度走进客厅,南易就面向霍天说道:“霍老板,请坐。” 霍天在南易对面的矮板凳一坐下就说道:“哥们,我们好像不认识。” “不认识我?霍老板,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把店开到别人隔壁,居然不打听清楚别人的底细?”南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断金楼是我哥的,我妈在店里管着。 半个多月前,那时候我在外地,我妈告诉我家里的店没生意了,让我赶紧回来想辙。 半个月前,我回来了,去你的店门口过一眼,搞的很不错,然后又听我妈说了你的那些手段,当时听完,我就觉得霍老板挺会做生意。” 南易接过严度捧过来的托盘,沏好一盅茶放到霍天的边上。 “本来,做生意就是各凭手段,霍老板你手段高,就算满园春把断金楼给挤垮了也没什么。 我妈有退休工资,不用靠着断金楼吃饭,那里就是让她消磨时间的地儿,饭馆开不下去,我可以弄点其他生意让她继续做着,你我应该不会有面对面坐着喝茶这一天。 霍老板你要是去长城饭店、华侨饭店去挖更厉害的厨子,用来打垮断金楼,这都没什么,可你不应该挖我断金楼的厨子,你这就坏了规矩了。 既然你不讲规矩,那我也不用跟你讲规矩。” 说着,南易又对严度说道:“严叔,帮我把军挎拿过来。” 7017k ------------ 第六百六十七章、前程 “看看吧。” 南易从军挎里拿出租赁合同放在矮几上,端起茶盅呷了一口,悠哉悠哉的看着霍天拿起租赁合同。 “这,这……” 一看到租赁合同上面的字,霍天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哥们……这位爷,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向来与人为善,不喜欢把事情做绝, 所以,我给你三个选择。”南易说着,指了指租赁合同,“一,你把这份合同买走,我也不宰你, 给我加一万算是辛苦费,后面你要想接着斗, 我奉陪。 只是, 你先把规则打破,后面,我也不跟你讲客气了,以快速把满园春搞垮,把你弄的背一身债为目的,能使什么手段,我就使什么手段,你到时候不要觉得我不讲理。 二,后天你的房租就到期,我多给你三天时间,你五天内把房子腾出来,你爱上哪开店就上哪开,往后是桥归桥路归路,还是接着斗, 依然取决于你; 三, 满园春还是你的, 这份租赁合同也送给你, 你这个人,我折价50万算股份给你,你去断金楼当总经理,断金楼马上就要开两家分店,需要人帮手。” “什么?”霍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瞠目结舌道:“这第三条,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从来不和陌生人开玩笑,霍老板,请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晚上七点前给我答案。”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对了,给你点提示,我叫南易,原来在亚清公司上班,严叔,送送客人。” 在京城,南易已经登堂亮相,“亚清公司南易”这个标签,只要下功夫,随便谁都可以了解个差不离, 所以他也用不着藏。 包括让罗仝直接带霍天来老洋房, 而不是在外面见面,南易也是因为清楚这里瞒不住人。 南易不担心别人知道“文昌围南易”、“南陈村南易”、“方梦音的孙子南易”,也不担心被三者合一,他一直想要隐藏的只有“南氏南易”。 霍天离开老洋房之后,就四处找人打听南易的底细。 要不说京城地界小么,拐了一道弯,透过一个人,霍天就打听到常天啸的头上。 晚上九点,京西易购歇业后,常天啸就被霍天请去宵夜。 一杯酒下肚后,霍天就进入正题。 “常兄弟……” “霍老板,你也不用客气,直接喊我天啸或者哮天犬都行。” “那我直接喊你天啸,听说你原来在亚清公司上班,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常天啸:“想打听谁,你说。” “南易。” “谁?” “南易,我不清楚是哪个yì,南应该是南方的南。” 常天啸目光如炬,看着霍天的脸,认真的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人?”霍天拿起烟盒给常天啸散了根,“也没什么事……” 霍天把饭馆的事和常天啸详细说了说。 听完霍天的话,常天啸斟酌了一下,说道:“他原来是亚清公司的总经理,亚清公司就是他牵头办起来的,后来在亚细亚商场开业之前,他把总经理的位子给了现在的经理。 你知道亚清公司都有哪些股东吗?” “不是老外和海店区政府的合资公司吗?” “呵,那只是表面的大股东,在后面还有上百个小股东,全都是大院子弟。霍老板,能把大院子弟凑在一起搞出亚清公司,你自己好好品一品吧。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现在的老板以前就是给你说的这位南易南老板干活的,确切的说,他以前不过就是个篾片。” 常天啸悠着说,可他的话要让南易听到,还是会蹙眉,暗骂一声:“怎么能说六子是篾片呢?战略合作伙伴你滴明白?” “操,我到底得罪的是什么人物?”霍天心里惊呼道。 “南易,这不像你啊,你对这个霍天都不够了解,怎么就拉他合伙了?” 老洋房,刘贞窝在南易怀里看电视。 “断金楼的投资不大,与其慢慢验霍天的成色,还不如直接先拉上船,边走边看。试错成本不高的时候,可以冒冒险,想要见着奇迹,总得担点风险,付出点代价。” 南易把剥好的葡萄塞到刘贞嘴里,“当然,我是嫌烦了,饭馆的一点小事还要让我东跑西奔,我的时间没这么廉价。” “南癞蛤蟆,好大的哈气。” “对对对,我只会打哈气。”南易点点头说道。 “客厅的电视机也把卫星锅接上,我要看香塂的频道。” “对对对。” “哼,给我好好说话。” “对对,对对对。” “我撕了你。”刘贞往上面一挺身,变手成抓,往南易的脸上抓去。 南易往后面一躲,嘴里还是说着:“对对对。” …… “凯伦,boss发来指示,他选定了这两个地方。”佩妮·斯特里特在地图上指了指,“九堡这里做为主厂区,建立粉菊花生产基地;庆丰村和花园村之间的这片空地,离杭市电视机厂两公里的位置建立黄金甲生产厂。” 戴秀秀看了一下地图说道:“有点麻烦,这两个村子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养蚕和种植玫瑰花,老板圈的这块地要占据三十几亩桑田和玫瑰花田,赔偿是个问题。” 佩妮·斯特里特侃侃而谈道:“赔偿的问题可以谈,杭市电视机厂的产值占据到浙省电子工业总产值的30%,工厂里有将近8000个员工,工厂附近的酒店里挤满了供应商和经销单位; 出于羊群效应,电视机厂周边的地区,很有可能会发展成电子产业区。 一旦现实按照这个方向发展,我们的黄金甲厂房将来可以改造成经营电子产品的批发市场或者商场,我们现在多付出的赔偿,将来很有机成倍的返还回来。” “佩妮,这是老板的原话?” “大部分是的,我也融入了我自己的理解。”佩妮·斯特里特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张纸说道:“看一下,这是boss定下的品牌名——medium well,中文是七分熟对不对?” “直译的话,是的,不过,老板在后面标注的中文是‘七分恋爱’,后面还有品牌名的解释。”戴秀秀看着纸上的文字,阅读道:“爱一个人,不能爱的太紧,爱她七分,剩下的三分,一分给她自由,一分给她谅解,一分给她面子。” “很优美的句子,boss对爱情理解的很深。” “是的,非常优美。”戴秀秀赞同了一声,又说道:“我们龙门阵进入华囯的时间太早了一点,半成品菜目前在华囯根本没有市场,增加的仓储和运输支出,让华囯的成本优势变得并不明显,而且,产品的一个多月保质期时间也会浪费在路上。” “市场是可以培育的,我们龙门阵对半成品菜的研究还不够深入,特别是你们华囯菜,拥有复杂的菜系,还有多种烹饪手段,我们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不断去研发、改良。” 佩妮·斯特里特说着,脑子里想起南易当初对她说过的话:“戴秀秀这个人能力很好,可也急功近利,她不擅长做太长远的规划,以后你负责管理,她负责业务。还有,注意培养她的接班人。” 戴秀秀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主,离开龙门阵自己去创业是早晚的事,南易当然得未雨绸缪。 刚吃过早点,老洋房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温知行,温媛媛的爸爸。 一头三四公分长,略做过梳理的头发,一件已经洗出毛边,皱巴巴的白色衬衣,下身一条蓝色的的确良裤子,穿着一双仿老三道皮凉鞋样式的塑料凉鞋。 这种塑料凉鞋不但通透性差,而且还“烧脚”。 凉鞋里面,温知行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尼龙袜,上面的白衬衣也被塞进了裤子里,皮带头垂在大腿的部位,非常显眼。 这样的穿着搭配,这样的形象,南易只在老师身上看见过。 “无为爸爸,前两天暖暖都在你家里吃午饭,真是太打搅你了。”互相介绍过之后,温知行就对南易说道。 南易客气的说道:“暖暖爸爸,不要紧,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暖暖的妈妈又不在家,所以……”温知行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暖暖爸爸,你要是放心,就让暖暖继续在这里吃就好,我比较空,有时间做饭。” “那太好了。”温知行脸上一喜,右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和粮票,“无为爸爸,以后就麻烦你了,这些你拿着,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南易瞄了一下温知行的手,钱大概有五十左右,粮票有三十斤的样子,看这个架势,温知行是打算把南易这儿当成托儿所了。 “暖暖就是个孩子,吃不了太多,暖暖爸爸,你先把票收起来,我们以后再算。”南易推了推温知行的手,推辞道。 “这不合适吧?” “真没事,收起来吧。”南易把手又往前推了几分。 “那……好吧。” 温知行拗不过南易,只好把钱票收了起来。 之后,温知行又给南易交代了一点关于温媛媛的注意事项,两人都没来得及谈太多,温知行就告辞离开。 一天时间,南易和两小把它变成了下棋日。 先是弹珠跳棋,接着又玩了斗兽棋,然后是飞行棋,最后,南易还教了两小五子棋的规则。 没给两小准备棋子,而是让他们在练习簿上画○圆圈和△三角形,这样下棋的同时,也可以让两小顺便练练握笔和笔划。 下午,没到晚饭前,霍天就来了老洋房。 南易和他嘀咕了一阵,两人又去了断金楼,经过协商以后,断金楼注册断金楼餐饮发展公司,股东分别是小南家饮服公司、霍天、庞二柱。 小南家往断金楼注入50万资金、管理人才易瑾茹一枚、断金楼饭馆一间、关系网和融资渠道,占67%的股份,霍天和庞二柱两人各占16.5%,但分红却是按照54%比23%比23%的比例来计算。 转眼,又是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除了第一天在断金楼扯股份和分店的事情,剩下的两天,南易去搞了一堆子弹壳,带着两小一起参与,把坦克除了炮管的其他部位都给做好。 就在三天之后的第一天,也就是第四天,南易和一个从谯城过来的中药倒爷“林如铁”见了一面。 这个林如铁是林茑介绍的,说起来是她的一个堂堂堂叔,爷爷辈是堂兄弟。 有这层关系在,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有信任基础,货款可以稍微拖一拖,坏处就是对板蓝根的定级标准要稍微宽松一点。 不过,南易没过于纠结,直接就定下来从林如铁手里采购板蓝根。 板蓝根本就是捞一票就走的买卖,只要往外输送的板蓝根颗粒有质量保证,原材料差点就差点吧,大不了多一点次品损耗。 板蓝根的供货商敲定,感冒药的原材料就比较简单,不管是对乙酰氨基酚、麻黄碱、右美沙芬等都有医药工厂在生产,随时过去下订单就可以。 南易最近一直没去无尘药业,厂里的职工们开始有点慌了,特别是天价小组的那些职工。 天价小组是冷妍对那些不同意九药厂400万估值的职工统称,那天,南易开过股份制改革的会议之后,这帮人就聚在一起,最终给九药厂算出一个1200万的估值。 这个估值出来,冷妍没有表示反对,她单独给天价小组开了个动员会。 在会议上,冷妍号召天价小组的人从精神上的工厂主人翁变成真正的持股主人翁,不但怂恿他们为了维护工厂的权益,在内部筹集120万的资金,占据10%的股份;而且,还变相的给他们又压了90万的卖股份任务。 本来么,既然觉得九药厂值1200万,对九药厂这么有信心,那就谁说值,谁先按这个估值掏钱买股份呗,发扬风格,来一个从我做起。 开过动员会,冷妍就把事情甩给了天价小组。 现在时间已经快两个月了,天价小组一毛钱没往上交,也没说有没有把股份卖出去哪怕一股。 九药厂总股本8000万股,这是南易出于远景而定下的数字,并不是拍拍脑门就决定下来的吉利数字。 35%的股份,共计2800万股,100股起卖,按照1200万的估值算,35%的股份价值420万,也就是每股1毛5,100股15块。 15块就能拿走一张股票证,就这么廉价的股票,天价小组也没来报一次喜。 眼瞅着八月份的工资也该发了,厂里还剩下多少钱,所有职工心里也有数,宣传栏动态更新着,想不知道都难。 七月,退休职工把以前的医药费该报的都报走了,这之后,有几十个退休职工又开始突击生病,把明年、后年的病都提前到今年来发作,乔卫平做为无尘药业代表已经从退休职工那里登记回来一大批的待报销单据。 啧啧,没病也配点滋补的中药吃吃,这和后世看着医保卡里的钱没花完,去药店配点中药吃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乔卫平送来的表格,南易心里开始算账。 按照现在九药厂退休职工的退休金标准,每个退休职工三十年的退休金加起来不到3万6,客观的估计一下,没有几个退休职工能再活三十年。 谷閗 261个退休职工,每人发5万,一共支出1305万,把退休金提前发放完,这对无尘药业是非常划算的,退休职工们也会非常乐意。 只是有这么一出,将来他们的退休金还能不能并入到社保就是个问题了。 吃相这么难看,南易的肝火被挑起来,他真恨不得10万一个,把退休职工的医疗报销和退休金全给买断掉。 小账一算,10万买断绝对划算,南易相信没有几个退休职工会不愿意。 毕竟领到死也领不到这么多,而且看九药厂的德行,估计离破产也不远了,如果退休职工没有这样的认知,又怎么会大范围的突击生病。 把表格扔到一边,南易把只是泄愤的想法甩到一边,等平复一下心情,就拿起笔在表格上画着圈圈叉叉。 “乔主任,我虽然不太懂药物,可也看得出来有些药不可能同时开给一个病人,有些人有点过分了。 画圈的这些,以后不用主动给他们送医药费报销和退休金,让他们自己来厂里领,不跑三趟以上不要发给他们。 画叉的这些,在跑三趟的基础上,还得给你送点东西才行,你可以不收,但他们不能不买。 想,想出一个你‘喜欢’,但是平常人家里用不着的东西,这笔冤枉钱得让他们花,不然我觉得自己亏的慌。 做事要有理有据,为了避免将来他们闹起来的时候,显得厂里理亏,医药费的报销单你要亲自去核实一遍,也要请一个以上知名的医生对报销单出具合理或不合理的认定书。 事情做好以后,就把调查结果和认定书存档,没人闹事就引而不发。 如果有人闹事,等事件平息之后,就在厂里来一次优秀退休职工的评选,除了标注的这些人,其他人都要选上,但凡选上的,以后每个月多10块钱退休金。 以后每年可以搞一次类似的活动,只要不拿厂里当傻子,都会是优秀的代表,都能提高退休金,我希望这种活动能做为传统传递下去。” “传递?”乔卫平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听这话的意思,南厂长仿佛已经在交代茶凉之后的事。” 乔卫平把疑问放在心里,冲南易点头称是。 “800万的股份认购完了?” “叶经理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找到认购的人,有不少人还想让叶经理多拿点股份出来,继续搞认购呢。”乔卫平笑着说道。 “不能再多了。”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乔主任,你今天去拜访一下亚清公司的杨开颜总经理、国名银行的范光复行长,向他们询问一下想要认购的数量。” “好的,好的。” 乔卫平忙不迭的点头,心里甚是欣喜。 这之后的两三天,罗仝罗锅儿经常出没于老洋房。 南易给了黄三儿一个寻呼机维修培训班的主意,对罗仝也不能厚此薄彼,给他出了个开影楼的主意。 影楼不但承接拍结婚照、录像的生意,还同时提供拍“装逼照”的业务,腰里别寻呼机、手里拿大哥大、坐在摩托车上、坐在汽车里、穿着校哔等等。 如果愿意出大钱,还能提供抠图合成服务,背景随便挑,要白宫就白宫,要克林姆汉宫也成,但是概不提供和名人政要的“合影”服务,这个不能瞎搞,一个不好就不是提供装逼道具,而是提供作案工具。 另外影楼还会养一批车,同时提供婚车出租、装逼车出租服务,必须配司机,租车的服务范围仅限于京城市区,近郊也行,再远概不提供服务。 不然,车就得隔三差五的被抢,三不五时的就得给司机家属发赔偿金。 南易不仅提供了影楼&租车行的点子,还同时给罗仝找了几个合伙人,资金和有力人士帮他给配齐。 南易自己没有入股,就是让罗仝挣钱后给他七十万的点子费兼劳务费。 影楼不比黄三儿的培训班,只是一阵风,过了就鸡飞蛋打,影楼是一个可以长期干,而且能壮大成连锁的生意,等将来婚纱时兴起来,又可以多拓展一点业务。 当八月进入倒计时,南易的那个漂亮表妹易倩兮又来了京城,这次是来报到的,短时间不会走。 南易带着南无为把人从火车站接回来,招待她在家里吃了顿饭,然后就把人送去了学校。 易倩兮的事了之后,紧接着刘贞的岗位就确定了下来——景安区支行行长兼信托投资公司巡查员,信托投资公司旗下有一个景安证券部,买卖着四只股票,刘贞这个巡查员的位子,其实就是给她戴上一顶“证券”的帽子。 刘贞之所以能戴上这个帽子,是她老师使力的结果,“股票派”已经把她当成开路先锋、重点培养对象,在她身后站着好几个经济大拿,也站着几个可以助她一臂之力的师兄。 当然,好事不能让她都占了,有所得就有所失,刘贞被人卡了一道,行长的前面生生加上一个“副”字。 多了一个副字,刘贞心里有怨气,可南易倒是很满意,刘贞这辈子稳了。 她会缺钱吗? 不会。 污七八糟的事一直会和她绝缘。 南易需要她以权谋私吗? 不需要。 南易一直在追求的是公平公正,而不是高人一等,他不需要向别人叫嚣“家父是谁”、“家兄是谁”、“乡党又是谁”。 刚送刘贞去沪海回来,南易紧接着又去机场接赖彪。 “赖同志,欢迎欢迎,欢迎你回来建设祖国。”出站口,南易激动的握住赖彪的手,热泪盈眶的说道。 “扑街,我一直身在祖国好不好?” “对对对,祖国一直在你心中,赖同志,你的房子已经找到了,不是太好,没辙,京城老洋房就那么点,好的都在东交民巷,那些公使馆有钱人家也不卖啊。” “比起你的怎么样?”赖彪把行李箱往南易的手里一塞,问道。 南易把行李箱往后面一推,交给了虎崽,“稍微差点意思,房子比我那个好,就是地段不太行。” “在哪?” “廊房头条。” “劝业场?” “稍微偏一点。” “靠,想邀功就直说,那个位置哪里会差。”赖彪笑骂道。 “我说实在的,从地图上和周边的建筑破旧程度来看,那个地方将来多半会拆掉。”南易摇摇头说道。 赖彪无所谓的说道:“拆就拆吧,先住着再说,你儿子呢?” “在家,先送你回去,还是先去我那里坐坐?房里该准备的都给你准备好了,买点毛巾牙刷就能住。” “肚子饿了,先去你那里。” “行,走着。” 回到老洋房,南易下了一锅粉干,给两小一人盛了半碗,当作下午的点心,给赖彪一大碗,他自己就弄了点汤喝。 往碗里搁了点醋,又洒了点胡椒粉,搅了搅,吃了几大口,等肚里有点食后,赖彪才说道:“刘贞已经走了?” “前后脚。” “班里就她走的最快了吧?” “你忘记吴仁品了?”南易从碗里挑出一根青菜,吹了吹送到嘴里。 “对,还有他,快下放了吧?” “不清楚,我和他联系也不太多,就算见着面,基本也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你呢,不打算跳出红信集团?” 赖彪愣了一下,说道:“跳不跳都一样,家里让我走企业的路子。” “挺好,没太大压力。”南易颔了颔首,把桌上的酱黄瓜往赖彪那边推了推,“赖?那小子还在京城。” “随他吧,家里有蒜吗?” “你小子口味怎么串的这么厉害,吃粉还要吃蒜。”南易说着,走进厨房拿了一个蒜瓣出来。 赖彪接过蒜瓣,拨了一颗塞到嘴里咬了一口,“我这叫博采众家之长,不管是南方菜还是北方菜都能吃出精髓。” “吹,接着吹,什么时候成美食家了。” “美食家谈不上,饕客吧,不管什么口味,香塂有点名气的餐厅我都去过。还别说,你小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就算当个厨子开家餐厅生意也不会差。” “拉倒吧,我不自持身份不代表我没身份啊,别忘了,我可是刘处长她老公。”南易怡然自得的说道。 “你巴闭。” 赖彪睖了南易一眼,低头继续嘬粉。 吃完粉,南易就送赖彪去他的房子,在那边稍坐了一会就回到老洋房。 时间在平淡中慢慢逝去,转眼就到了八月的最后一天,无尘药业发工资的日子,职工们顺利的领到了自己的工资,可心里却满是忐忑和苦涩。 “这个月的拿到了,下个月呢?” 这是无尘药业职工们心里共同的疑问。 南易依然不务正业没去厂里,他此时正坐在剧院里看电影,一边还偷偷的抹着眼泪。 他被自己编的故事给感动哭了。 “亚清公司的尾款已经付了。”南易边上位子的杨开颜转过头对南易说道。 “嗯,看的人多吗?” “不少,我打算在明年的春节前让妈妈好的饺子上市。” “电视广告要先跟上,不要让热度消退了。” “我知道。”杨开颜点了点头,“深甽那边要进行土地拍卖,我打算过去看看。” “怎么,想另起炉灶?” “亚清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占用我太多的精力,现在已经到了我开辟第二事业的时机。” 南易淡淡的说道:“祝你成功。” “你不想加入?”杨开颜诧异的说道:“你要加入的话,我去深甽可以用根正苗红当主体进行投资。” “不必了,我在房地产上的投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往这个篮子里放鸡蛋。” 杨开颜问道:“那你现在关注哪个篮子呢?” “股市啊,我打算去沪海坐庄飞乐音响的股票,赚他个几个亿。” “飞乐音响一共才发行了1万股,要赚几个亿,你起码要把它炒高到10万一股,对一个不算股市的股市,这有可能吗?” 南易轻笑一声,“在哪个股市也没可能,不过我的确要买点飞乐音响的股票,给我家那口子捧捧场。至于篮子,我现在并没有新篮子,操心完无尘药业,我打算在家歇几年,带带孩子。” “现在正是在华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你却要回家带孩子?”杨开颜不敢置信的说道。 “算了,跟你说实话吧,我走的比你稍微快点,已经过了亲力亲为的阶段,所以,你要冲在一线,而我,可以退居幕后,在家带孩子。” “是吗?你现在就在幕后操控是不是还太早了点?不再开拓新事业了?” “事业和家庭不是不可以兼顾,如果没法做到平衡,我宁愿偏向孩子,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是事业型女性,家庭生活不是我的人生主题,过了三十,我可能会找一个以我为中心的男人,不需要他有太大的事业心,只要照顾我的生活就行。”杨开颜幽幽的说道。 “哦,家庭煮夫,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那个什么王权有戏吗?” “我的隐私打听这么多干嘛?别再去调查我的隐私,我会翻脸的。”杨开颜嗔怒道。 “好吧,我不问了。”南易耸了耸肩,说道:“看电影吧。” 在男女的感情方面,南易和杨开颜是属于相看两厌的类型,两人绝无任何走到一起的可能;在两人的交往中,他们双方都有模糊对方的性别,把对方单纯的当成拍档,在事业上碰撞出火花。 看过电影的第二天,南易给温知行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两小去密云水库野营了两天,回来之后,黄三儿就来老洋房找他。 “南爷,那个老太太的底细我打听清楚了。” “说来听听。” “那老太太叫黄芷芳,她爹叫黄礼涵,民国的时候是京城了不得的人物,手里握着不少宅子,当年半条胭脂胡同都是他的。” “黄礼涵?”南易思索了一阵,说道:“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啊。” 7017k ------------ 第六百六十八章、东京虎虎虎 “没听过也正常,我回家找我爷爷打听了一下,他也说没听过这人,当年他可是在街头当巡捕的。” “既然你爷爷都不知道,你又是哪打听来的?” 巡捕天天在街面上走动,和各路人打交道,各种消息来源交织, 黄礼涵要真是了不得的人物,黄三儿的爷爷没道理没听说过这人啊。 “那黄老太太身边有个人跟着,我逮着机会和他套了近乎,消息就是从他嘴里打听来的。” “嚯,你还真会打听,你怎么不找只猫打听一下它吃不吃老鼠啊?” “南爷,您是说我落人家套里了?”黄三儿狐疑的问道。 “不知道, 信息太少不好判断,不过你也说了, 你打听的对象是黄老太太的身边人,什么身边人才会把自己主家的消息这么轻易告诉别人?嘴上没把门的能放在身边?” “好像是这么个理,那个黄老太太难道是骗子?” “鬼知道,可能是那个关桂满的仇人回来找他报仇来了。”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算了,让你的手下继续跟一跟,你自个就不用再参与了,去忙你培训班的事。” “不用我跟了?” “嗯,以后这种脏活,你就不要亲自出面了。”南易伸手拍了拍黄三儿的臂膀,“黄三儿这名能不让人叫就别让人叫,往后,你要习惯被人叫黄老板。” “南爷,您以后不用我了?”黄三儿错愕的说道。 “什么叫不用你啊,你现在都成黄爷了, 就该有点爷的样子,别再想着冲在一线,从现在开始, 你要习惯于吩咐别人做事。” 黄三儿难为情的说道:“这是面瓜他们瞎叫的。” “行了,黄爷这称呼挺好,别在我这儿耗着了,去忙你的吧。” “南爷,那我颠啦,您有事呼我。” “去吧。” 这之后的几天,南易一直注意观看日本的电视新闻,nhk的《午间新闻》、ann的《news station》等等,当看到日本人均gdp达到2万美元的新闻报道后,南易就带着南无为飞去了东京。 到了东京,南易把南无为送到富士山下河口湖的日式庭院,他就自己单独一人去了池田会社。 一到池田会社,南易就进了池田刈京的办公室,听他汇报池田会社的不动产持有情况。 “会长,会社持有千代田区3町的土地[9917平方米为1町],平均买入成本250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326万円/平米,账面利润3201亿円; 持有渋谷区2.7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540万円/平米,目前价格970万円/平米, 账面利润1151亿円; 持有中央区1.6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793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860万円/平米,账面利润1693亿円; 持有港区2.4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710万日円/平米,目前价格1089万円/平米,账面利润902亿円; 持有新宿区5.2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305万円/平米,目前价格1194万円/平米,账面利润4584亿円; 持有丰岛区1.1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382万円/平米,目前价格908万円/平米,账面利润573.7亿円; 持有品川区17.2町的土地,平均买入成本52万円/平米,目前价格362万円/平米,账面利润5287.7亿円。 …… 会长,会社持有的东京地区和大阪地区的所有土地,截止到昨天为止,账面的总利润为3.274万亿円; 会社持有的住宅、商业建筑、工厂厂房截止到昨天,账面的总利润为4.619万亿円; 两项相加,共计账面总利润7.893万亿円,会长,我的汇报完毕。” 池田刈京给南易鞠了个躬,结束了他的汇报。 “池田君,扣除贷款利息和税赋,会社大约还能剩下多少。” 池田刈京回道:“大约5.8万亿円。” 南易在心里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汇率,大约折合401亿美元。 “池田君,你对日本未来两年的不动产价格和地价走势怎么看?” 南易之所以会急着飞来东京,就因为在今年年初,日本首先将购房利率由5.5%下调至2.5%,利息降低了一倍多,这进一步刺激了日本国民的购房热情,东京地区的地价、房价嗖的一声就往上窜。 这还不过瘾,为了鼓励国民买房,大藏省接着又发布了《国土利用白皮书》,在白皮书中声称——当前房价符合我国经济发展趋势,以东京附近为中心的地价上涨是由实际需求引起。 这一声明直接就是为高房价的合理性背书,从1月到目前为止,东京的平均地价上涨了66.4%,房价涨的比地价还要夸张,差点翻了个跟头。 池田刈京想了一下说道:“会长,短期之内,日本的不动产价格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明年应该会继续保持高增长;但是从长远来看,日本不动产的上升动能即将耗尽,未来的两三年内就会急转而下,以我个人的判断,这个转折点会在后年。” “很好,池田君不愧是東大的高材生,你的分析和情策委的分析不谋而合,我个人也赞同你的分析,我看好明年日本的不动产价格会继续上涨,也正因为如此,池田君,池田会社到了该退出的时候。 不管是利率下调,还是《国土利用白皮书》,这都是不好的信号,大藏省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所有日本国民考虑,还是为了某些人考虑?” 池田刈京瞳孔急缩,失声惊呼道:“会长,难道是财阀在背后推动?” “不好说,我们和财阀之间没有联系,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个猜测,不过,正如你所述,日本不动产价格的上升动能已经殆尽; 从现在开始,池田会社调整策略,把持有不动产全部抛售,注意掌握节奏,在今年年底前一定要全部抛光。” “会长,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觉得等到明年年初再出售比较合理,那样会社可以多盈利几千亿円。” “不不不。”南易伸出食指晃了晃,说道:“池田君,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利润都捏在自己手里,必须给买家留下足够的利润空间,这样,买家只会感谢我们,而不会在血本无归的时候对我们破口大骂; 他们之所以亏损,不是因为我们的陷害,而是因为他们自己贪婪。 你和买家接触的时候,完全可以坦诚的告诉他们,我们之所以会抛售,就是因为不看好日本不动产的未来前景,你说,你这样做,买家会如何看待你?” “买家一定会认为我是蠢货。”池田刈京说道。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池田君,恭喜你,你这个‘蠢货’即将获得500亿円的现金奖励,另外,等东京的房价下跌之后,你去渋谷区物色一套日式庭院,会社会承担一半的购房款,剩下的一半由我个人承担。” 日式庭院的价格并非贵的离谱,甚至排不进东京房价的top5,可日式庭院并不是谁都有资格买,特别是渋谷区的日式庭院,房东不是财阀的成员就是政要高层。 想要买这里的宅子,不仅要出得起钱,还需要拥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南易要给池田刈京买宅子,可不仅仅只是出钱这么简单,他还要帮池田刈京打造出足够的身份地位,这涉及到海量的资金和其他方面的付出。 最终落在池田刈京头上的奖励价值,至少达到千亿円。 池田刈京一听南易的话,唰的一下站起来,一躬鞠到底,“会长,万分感谢会长对我的栽培,我定会为南氏鞠躬尽瘁。” “池田君,坐下吧,奖励都是你应得的。”南易等池田刈京拘谨的坐下,这才接着说道:“等所有的资金回笼,我们最终的利润能不能达到6万亿円?” 池田刈京略作思考后说道:“会长,这个数字应该没问题。” “好,那我就按照这个数字做规划,其中的4.5万亿円,南国银行会有人和你对接,这笔钱会以一个比当前汇率稍高的汇率和日本之外的资本置换美元,预计可以置换到310亿美元,这部分资金之后就不再属于池田会社。” 南易之所以把数字交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数字的大小会影响到池田刈京的“积功”,他必须让池田刈京清楚明了。 “另外的1.6万亿円,扣除你的奖励后,剩余资金全部投入到东京股市,股票的操盘会有专业操盘团队来接手,池田君,你未来五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投资和入股。” 南易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纸上画着一张表格,罗列着一家家株式会社的名字: 旭化成、凸版印刷、合成橡胶、日亚化工、小原光学、堀场制作所、小林研业、a-one精密、山崎马扎克、迪斯科、东丽、岛津制作所、芝浦、基恩士、长濑产业、积水化学工业…… 池田刈京把纸拿起来看了看,“会长,要是按照赫尔曼·西蒙的理论来说,上面所列的会社全部是隐形冠军,好几家已经发展上百年,规模较大,背后也有财阀扶持,比如岛津制作所; 有些规模小,但是会社的价值主要取决于会社会长个人,只要会社会长不同意我们入股,我们就绝无入股的可能,比如小林研业。” “我知道想要入股不容易,所以,我并不会强硬要求你要完成所有会社的入股工作,我只希望你尽全力; 池田君,在会社旗下成立一个新的事业部,每家会社配备两名职员,他们的任务就是获得目标会社高层的好感。 不管是买烟、买咖啡、买酒、聚餐请客、歌舞伎町请客,还有关键人物的生日、节假日送礼,帮他们家里解决麻烦,遛狗、喂猫等等等; 我不管我们的职员怎么做,也不管他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只看结果,不关心过程,只要能完成入股的目标,晋升、巨额奖励一切都有。 每家会社先分配5亿円的第一笔活动经费,等经费告罄之后,视完成的进度再决定第二笔经费的预算金额。” “哈依!”池田刈京鞠了个躬后,抬起头问道:“会长,我能知道你入股这些会社的目的吗?” “池田君,你不用担心,不用往太复杂的方向想,我的目的很单纯,入股只是为了方便将来向这些会社订购产品,另外,也是为了方便将来派人过去学习; 南氏需要有自己的隐形冠军会社,而且不只是一两家; 我的最低要求是在二十年之内,南氏从无到有建立起至少十家隐形冠军,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南氏完全可以投入上百亿美元,甚至更多的资金。 不动产没有太遥远的将来,未来只属于金融和高科技。” …… 南易离开池田会社之后,就开始带着南无为深入到东京的市民当中去做社会观察。 相比较几年之前,如今的东京市民的日子要过的更加“土豪”。 高房价使得市民手中的财富瞬间翻倍,像是膨胀的气球般升到空中,借着拆迁和原住房交易的以房换资,一大部分祖上穷了好几代的东京人成了富翁。 东京地区的一户建不少,只要把房子连同地皮一起卖了,原来一文不名的人瞬间就可以成为过亿富翁,由之前的“祖上曾经阔过”,变成现在的“老子就是大款”。 歌舞伎町在上演着各种神话,一个牛郎一夜赚过千万円的事情时有发生,一晚上消费几百万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歌舞伎町一番街,先带着他吃了点路边的美食,然后把人带到了一家小理发店。 理发店真的很***仄的楼梯上去,营业面积只有不到10平米。 店虽小,可生意却不差,在歌舞伎町上班的人,在上班之间多半会弄一下发型,而她们光顾的就是这种小理发店,每天下午三点到八点,店里的理发师会连轴转。 南易让理发师给南无为弄个发型,顺便和理发师攀谈了几句,从理发师嘴里打听到一个八卦——歌舞伎町最牛的一个女公关,今年的收入已经过5亿円,正朝着10亿円迈进。 离开理发店,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一家高档的日料店,点了不少吃的,然后很没品的支棱起耳朵偷听其他桌的人都在聊些什么。 谷匠 在日料店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其他桌都已经翻台三次,南易还是一口没动桌上的吃食,依然拿着本书在那里假装阅读。 当其他桌开始第四次翻台的时候,日料店的欧巴桑终于松了口气,默默的夸赞南易的用餐礼节:“八嘎,该死的马鹿终于走了,耽误我赚钱。” 吃饱了,南易又带着南无为去了一家银行,在大厅里吹了吹冷气,享受一下银行女职员的蹲跪式服务,坐了个把小时,喝了两杯冰咖啡,什么业务都没办就走人。 连着三天,父子俩一起去了东京各种有代表性的场所,当夜幕降临,父把子哄睡着,自己一个人还去了更有财富代表性的场所,享受了一把“全场消费由渡边会长买单”的福利。 到了第四天,出门的南易变成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去的地方也变得正经起来,皇宫、风景区、迪士尼、儿童玩具店、儿童服装店等等,还以择校的名义去参观了三家有代表性的幼儿园。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南易的社会观察告一段落。 第八天的早晨,南易打发两个儿子去河口湖泛舟,自己坐在庭院的凉亭里,带着自己的观察结果翻阅上戸雅美给他的报告,上戸雅美还在边上讲解补充。 报告包含近几年大藏省颁布的各种经济相关的政策和条文;有代表性的大中小型会社的发展动向;报国米毂职员、池田会社职员以及街头问卷收集来的开支调查,诸如年收入多少,每个月花费多少,钱花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出国旅游,去了哪里之类的。 另外还有柏青哥、歌舞伎町老板,以及各个社团的“保护费”收入情况调查;不动产中介的业务情况调查;航空公司的财报等等。 “会长,从二月初开始,东京地皮的过户频率急速加快,有些地皮在一个月内会换七八次主人,从第一任主人到月末最后持有的一任主人手里,地价会上升至少两成。” 南易看着报告,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说的是小型的一户建地块?” “是的,80平以下的地块,处在住宅中间,没有对外扩展的可能,只适合用来建小型一户建。” “家庭主妇投资团的手笔?” “主力军是家庭单位,打辅助的是小型会社,从事各种经营的会社,九成五以上的会社和不动产毫无关联。” “哦。”南易颔了颔首,“搞投机,想赚快钱,所有人都知道不动产赚钱。” 上戸雅美微微一笑,接话道:“当所有人都知道某个生意赚钱,那就意味着它马上就要变得不那么赚钱,甚至是亏钱。” “呵,你自己投了多少?” “前后一共15亿円,动用了杠杆。” “准备什么时候套现?” “明年年中开始分批套现。” “挺保守,危险应该不大。” 上戸雅美个人投资和池田会社的投资不同,她的量不大,可以持有的更久一点。 “有一点我要先申明,如果南办里有谁因为这个破产,那就替我跟他说声永别,下辈子见。” 除了股票期货,其他的投机性投资,南易并不介意南氏涉事部门的高层跟风,可要是贪心不足导致自己破产,那他就无法容忍了。 类似南办这种岗位的人员,知道的机密太多,根本不存在什么离职的可能,想要离开南办只有内部换岗和退休两个途径,要么,大声说拜拜。 当然,付出多,得到的自然也多,南办成员的待遇在抖音评论区都不多见。 “会长……”上戸雅美拖着长音说道:“你应该相信我的管理能力,南办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人。” “那就最好。”南易颔了颔首,指着报告上的一段文字说道:“这个女的一年在包包上的支出3000万円,但她的年收入只有540万円,有经过核实吗?” 上戸雅美瞄了一眼报告说道:“会长,这个女的非常漂亮,她有九个‘钱包’,你可以往下看,她一年的总置装费超过8000万円。” “喔,钱包真多。” 南易接着往下翻阅,在后面的说明中,这个女的除了置装费,在美容、旅游、饮食、代步、住宿方面的花销也不低,全部加在一起,一年的花销超过1.7亿円,折合100多万美元。 把飞机的开销撇掉,就算是南易一年也花不了这么多,哪怕加上他花在女人身上的钱,也达不到这个数字。 比如说阮梅,在她身上最大的开销就是买了三套房,平时的吃穿用度花销并不大,而买房的钱可以分摊到n年。 南易就没打算再给她买第四套房,接下去他就得让阮梅自己去钱生钱,能不能做包租婆,得看她自己。 再是天仙,南易也许可能会爬几十楼送碗粥去献殷勤,但是想让他多花钱,那简直做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豪男友给自己砸钱那是在侮辱自己的人格,愿意放下身段给自己献上殷勤,那才叫真爱。” 南易很喜欢这个思想,三观超正。 看完女人的一年支出统计,南易忍不住吐槽:“妈的,镶金边啊,到底是九只什么样的舔狗,人均1800多万円,能有这个收入的不应该这么蠢啊。” 南易浮想联翩,愣了好大一会才接着往下看报告。 差不多四个小时,中间还穿插了午饭时间,南易这才把报告给看完。 把报告一合,南易就问道:“上个月进入东京的国际热钱有多少?” “大约78亿美元,这是从正规渠道进入的,其他还有通过置换和地下途径进入的无法统计,但是数字肯定不会低于78亿,表面流入的资金六成进入股市,剩下的四成进入不动产和其他领域。 不可查的部分,绝大多数资金应该是进入了不动产业,这从不动产市场的进一步繁华可以做出判断,市面上的资金量明显有增加,特别是大阪地区。” “亨利·莫奈有把达毕梵的客户统计表交给你吗?” “有,达毕梵出售的著名和非著名油画,其中的67.2%卖给了日本买家,目前日本人是世界名画市场的主要消费力量。”上戸雅美说着,蹙了蹙眉继续说道:“大和的国民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正在全世界开展报复性消费。” “可以理解,多数人是穷人乍富根本没有学会该如何掌控金钱,只要吃点亏,他们就会学乖,也会变得理性和成熟。” 广场协议之后,日本就进入彻底的经济黄金期,对日本人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消费,大部分人坚信“明天会更有钱”,因为房价和股市永远不会回落。 八十年代的日本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工厂,整个日本笼罩在繁荣的光环之下,日本社会甚至产生了一个流行用语——刹那主义,也即是及时行乐。 日本人达成了一个“消费是种美德”的共识,日本人包了七成的lv,拍下了大半的世界著名油画。 南易看过报告,又结合了自己的观察,东京市民的典型代表们,晚餐在高级餐厅享受高档日料或是法式大餐,品尝五六千円的金箔巧克力。 晚上正经人会去迪厅潇洒,人头马、路易十三等高档洋酒是当下东京人的最爱,本土的清酒被人唾弃,谁要在迪厅里点清酒,服务员未必乐意搭理。 特别正经的人会找陌生或者已经熟悉的异性谈人生、聊理想,临走的时候还会留下大把的钞票,赞助对方去追寻梦想。 浪够了,该回家的时候,对地铁根本不屑一顾,呃,好像想坐也没有,末班车早八百年停了…… 要回家的浪子们只能选择搭的士,午夜的迪厅和一番街附近,可以说是一车难求,一辆车同时会有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人抢,机灵的人儿往往手里会挥舞着万円大钞,试图引起司机的注意。 但是,通常的士司机会对万円大钞不屑一顾,这是东京的士司机的美好时代,就在三天前,南易亲眼在银座看到一位疑似会社中层干部的人,为了抢一辆的士,直接掏出了100万円。 而那辆车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起始的原地,也就是不到五分钟的车程,的士司机就赚到了100万円,油费等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时,南易的脑子里快速的进行换算,折合6915.62美金,就打了一趟的士,还他妈不到五分钟车程。 一直对日本充满“好感”的南易对其的败家行为痛心不已,他咬紧牙关暗暗发誓,一定要替他喜爱的人妥善保管财富。 他希望几十年后,当他喜爱的人儿蓦然惦记自己的钱去了哪里,他可以微笑着走到对方身边,温柔的说道:“嗨,亲爱的,都在我这里,一张都没少。” 南易也了解到当下的野村证券给自己的普通职员一年发放三四百万円的交通津贴,中层干部一年多达三千多万円,更高层的甚至有上亿円。 在消费即正义的风气熏陶之下,东京的年轻男性无所事事,无心学业,女生们还不错,虽然她们喜欢名牌包包、名牌衣服,但是她们知道自力更生,知道靠劳动去换。 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哪个人在电话亭留下等待应召的电话号码……” 应届的大学毕业生大部分能收到好几份的工作邀约,一年十八薪加上一年两次的海外旅游是基本条件,要是开不起这样的条件,根本不好意思向毕业生抛出橄榄枝,就等着鞠躬哀求毕业生,试图唤醒他们的情怀吧。 高昂的待遇还不算,如果毕业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那还有不错的隐藏福利,只要去各个会社的招聘场所面试,每次都能拿到不菲的“车旅费”,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 为了抢夺人才,日本的企业在招聘环节就开始比拼福利,车旅费是一家比一家给的高。 一个東大毕业生,如果不计后果,在自己被拉黑之前,把日本能把的会社跑个遍,上亿的车旅费绝对能拿到。 当然,这只是假设,实际上根本犯不着这么干,東大毕业生是日本的天之骄子,进入一家不错的大会社,起始年薪就有机会超过千万円,要是能力不差,一年拿几千万円也是不难的。 不得不说,日本的企业家们还是讲良心的,自己大赚的同时,也不会亏待给自己卖命的人。 当下的日本的风气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乖张中透着一丝可爱。 而且,癫狂的不只是普通的民众,企业家和政治家们同样自信满满,敢于否定一切。 一位政治人物曾在公开场合发布自信宣言:“羙国人是劣等民族,二战通过武力没有征服羙国,现在日本有能力买下整个羙国。” 日本的有钱人正在往羙国猪突,日円手雷满天飞,各种买买买。 已经有日本的会社向旺德福进行询价,想要买下时代大厦,南易觉得还没到卖的最佳时机,完全可以再抻抻,他还指望能卖出十五六亿美元。 《时代周刊》上曾经有一期的封面画着一架中岛g8n连山重轰炸机,投弹舱门已经打开,一辆辆汽车,一台台家电砸向洛克菲勒广场。 封面上还附带红色的大标题——虎、虎、虎! 你有太平洋舰队,我有钱;你有驻军,我有钱;你有m16,我有钱;不管你有什么,老子就是有钱,老子他妈把你们全部土地都给买了,赶你们下海。 南易脑子里寻思了一阵后说道:“雅美,注册一家八公回收株式会社,找一个有社团背景的人士当会长,主营高档商品的二手回收和专卖业务,办公地点放到郊区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好来去的路能够分开。” “会长,你现在就要开始布局算计落寂后的东京市民?” “什么叫算计,我这是给走投无路的人创造一条活路,等兜里没钱了,奢侈品放着有什么用?我给大家提供一个变现的地方,还顺带照顾他们的面子,我是在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南易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唉,我就是太善良,大笔的奢侈品收回来,哪里还卖的出去,算了算了,就当我在回馈东京市民吧。” “会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别忘了,我也是日本人。” 南易揶揄道:“嗯哼?你现在记得你是日本人了?抢钱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你慢别人半拍?” “咯咯咯!” 上戸雅美捂着嘴暗乐。 7017k ------------ 第六百六十九章、千金买马骨 “会长,我接个电话。” 南易和上戸雅美正说着话,上戸雅美的电话就响了。 “接吧。” 南易说了一声,站起身走出凉亭,给上戸雅美留下接电话的空间。 上戸雅美有好几个电话,刚才响的那个明显不是工作电话,南氏配发的电话经过改装, 外观上和大路货稍有区别。 南易还没走的太远,上戸雅美已经打完电话把他给叫住,“会长,下午还有事情吗?” “没事了,你有事现在就可以离开。”南易回了一句,问道:“有约会?” “是的, 我的学妹约我一起喝咖啡,会长你也认识,就是我的母校网球社的后辈。”上戸雅美说道。 “蒲池幸子?” “是的,她现在也在东京工作,我和她经常见面。” “哦,做什么工作?” “在新宿区第一不动产当接待小姐。” “嗯?”南易诧异道:“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前不久她被星探看中了,今天刚刚辞职,找我就是为了庆祝。”上戸雅美说着,忽然狡黠一笑,“会长,你知道她被哪家公司看中了吗?” “我怎么知……嗯?”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上戸雅美明明知道他从不关心日本娱乐圈的事情,怎么还会有此一问。 “fighting?”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会长你猜对了,可惜没奖品。” “操%¥#……”南易忍不住一串国骂从嘴里喷出来。 fighting是闷三儿出钱投资一个日本娱乐经纪人所开的娱乐公司,拿脚指头想也知道闷三儿这孙子的投资动机不是那么单纯。 泽口婧子被闷三儿泡了,南易只是有点不爽,他自己没什么想法,谁泡不是泡,管她被谁泡, 可蒲池幸子不行,南易就算自己不泡,也不能让闷三儿泡。 走进凉亭,南易拿起电话就打给闷三儿,叽里咕噜,两人通话了好一会。 “永尾君。” “百合酱,这么早就回来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背上一团软肉就贴了上来。 “乃,永尾君好不容易来东京,我当然要多陪陪你。” 南易转过身,抚摸着萩原小百合的脸,问道:“委屈吗?” “不会,就是想你。”萩原小百合闭上眼睛,脸颊在南易的掌心里上下摩挲。 “后面的两年,我可以多抽一点时间陪你。” “真的?” 萩原小百合张开眼眸,脸上晕开喜悦的神色。 “嗯哼。” “谢谢,永尾君, 你辛苦了。”萩原小百合柔声说道。 “哈,这样就感谢我, 你会让我变得更加放肆。”南易伸手捏了捏萩原小百合的脸, 笑道:“准备一点下午茶,今川烧蛋糕可以多做一点,有穷和无为都很喜欢。” “哈依,我马上去准备。” “谢谢,你辛苦了。” “不辛苦,为永尾君做什么我都愿意。” 萩原小百合微微一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往住宅走去。 一天剩下的时间,南易陪着萩原小百合还有两个儿子就在富士山下度过。 次日,南易又去了阳光60号大厦,只是这次他不是去39层的池田会社,而是去了37层的一零售。 南氏一直没有往一零售注入太多的资金,陆陆续续一共只注入了不到150亿円,这笔资金还是在日元汇率比较低的时候注入,折算起来还不到7千万美金。 这笔资金要一分为三,分别用于开拓三六五超市、九九六便利、野猫运输,可想而知资金是多么紧张,发展的速度自然也不可能太快。 听过一零售会长菊池孝之的汇报之后,南易先对其的工作表现表示了赞赏,然后接着才说道:“南方公司多元化扩张失败,很快就会陷入困境,最迟明年的四月份,我们就能控股南方公司,7-eleven这个品牌也会握在我们手里,到时我们自然就有资本和伊藤洋华堂谈判。” “会长,野猫运输用低廉的价格和优质的服务,承揽了7-eleven便利店配货体系45%的工作,经过两年多的合作,现在双方已经磨合的非常好。” “很好,到时可以双管齐下。”南易点了点头,“菊池君,多一点耐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笔资金注入到一零售,你大展拳脚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哈依。” 菊池孝之应了一声。 “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做一件事情,明年年中把一零售的自有不动产抛售掉,有两个附加要求: 第一,买家不能是实力雄厚的大会社,最好找资金比较紧张,大部分收购资金需要依靠贷款或需要借贷的买家,如果借贷方是武富士那就最佳; 第二,要和买家签订三年的租赁协议,不动产出售以后,我们要返租赁。” “哈依。” 离开一零售后,南易约了武富士的会长武井保雄,两人去了歌舞伎町好好的放松了一下,同时,南易也和他达成了一项新的交易约定。 报国米毂的土地兼并一直就没停止,这几年,报国米毂和武富士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为了赚取高额差价,武井保雄从被动等待日本农民来抵押借贷,变成主动出击,采用各种手段搞到土地转卖给报国米毂。 保守估计,武井保雄至少从南易这里赚走了700多亿円。 虽然武井保雄赚的不少,但同时也为南易节约了大量的成本,这钱,南易付的心甘情愿,甚至对武井保雄充满感激之情。 能不感谢嘛,骂名人家背走了,实惠倒是落在南易手里。 相比较亚洲其他国家的农民,日本的农民无疑非常幸运。 国家对农民的扶持力度很大,农产品价格节节高升,哪怕报国米毂不执行自己的发展计划,仅仅配合农协的规划进行种植,兼并的土地也只需要短短三年半就能回本,这之后,种一茬就有一茬的高额利润。 在日本种地完全有机会发家致富,就薪资高得离谱的当下,日本农民的收入都能和白领的中等水平看齐,等进入九十年代,日本白领的薪资停滞不前甚至下降之后,农民的收入直接就能冲击金领级别。 …… 又是一天过去,第二天,南易去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合作工厂转了转。 大早上出发,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南易也只去了六七家工厂,没办法,工厂东一个西一个,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再加上每进一个工厂前,南易还得在车里看一下每个人的资料和照片,等一进厂就能叫上人名,研修生们会觉得自己一直有被重视。 虽然南易对池田研修生派遣一直有关注,可他不可能花时间去看每个研修生的资料,经过多年的业务拓展,现在的研修生数量已经超过八千人。 这还是因为池田会社的相关人员不太重视这块业务,不然人数会扩张的更快。 南易也是没法说,对池田会社而言,研修生业务的利润微乎其微,平均到每年,一个研修生能带来的毛利润只有20万円不到; 再扣除运营成本、维护人员薪资、税赋等,去年研修生业务创造的实际纯利润7千万円,每个人带来的利润,折合人民币不到200元。 幸好,虽然钱没赚着,但是公正的评价还是收到了不少。 八点半左右,南易来到高田马场附近的老破小木屋一带,一番寻找之后就叩开了一栋房子的木门。 木门被打开,一个魁梧的身材被灯光照射出来,“南同志?” “邱光岳,好久不见了。” “南同志真是你啊,俺还去过单位找你咧,单位说你被派到国内去了。”邱光岳紧紧握住南易的手,激动的上下摇了摇,“你这是又被派回来了?” “没有,我在国内高升了,现在国内那边都由我管,这次是过来开会,马上就要回去。”南易说着,肚子里嘀咕道:“的确是高升了,变成最高的那个。” “可惜了,俺还想你调回来了。”邱光岳遗憾的说道:“瞧俺,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叫你进来坐坐,南同志,进来进来。” “算了,你们几个大男人住一块肯定乱糟糟,就站外面说几句。” 邱光岳伸手挠了挠头,憨厚一笑,“还真有点乱,你等等,俺去买点饮料。” “不用了,我刚喝过一罐果汁。”南易拦住要往街上跑的邱光岳后说道:“我听说你打算回国了?” “俺和厂里的合同还有九个月,合同满了,俺就打算回去了。” “是不是因为续签的事情?如果是,你不用担心,会社会和工厂谈你们续签,就算谈不拢,也可以给你们找个新工厂。” 研修生罕有长期合同,一般工厂只会给签两年或者三年的合同,五年的很少,再长就更少见,研修生在日本呆的年限长,中途肯定要换工厂签新合同。 “不是的,俺想家想得厉害,想俺婆姨,想俺娃,俺想回去陪他们好好过日子。”邱光岳说着,眼睛变得湿润。 “想家就回去,出来吃这么大苦头,不就是盼着家里好么,回去好好过日子,能买个山头就买一个,宅基地能买多少就买多少,房子能盖多大就盖多大,不要怕住不过来,现在可以随便盖,以后就难讲咯。” 国内现在的大部分农村,只要是属于集体的一份子,想买个山头,买点宅基地都非常容易,不管是山头还是宅基地合计起来可能只需要几毛钱一亩,只要在村里能立得住,买了绝对亏不了。 “俺不想在农村呆了,在俺们县城房子不贵,俺打算在城里买房子,全家人都去城里吃皇粮。” “吃皇粮好,老邱,你有几个娃?” “三个娃,两个女娃,一个男娃,俺出来的时候,男娃才几个月大,现在都好几岁了。” 提到自己的孩子,邱光岳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思念。 “既然有三个娃,买房就买四间,将来每个娃一人一间,你和你婆姨住一间,你有大把力气,能做点小生意就做,做不了就找个单位,别去工厂,去铁路卸货,去环卫扫地都可以,只要有编制,老了就有保障。” 邱光岳人看着很憨厚,是不是死脑筋,南易接触的太少还看不出来,要是死脑筋,生意还是别做的好,容易把积蓄给折腾光。 这会不管是去铁路当卸货员还是去环卫当清洁工,都还有机会拿到编制,有了编制就有退休金,现在有房有存款,将来拆迁就变成有房有退休金,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女娃要嫁人,就不用给她们买房了吧?” “这个你自己合计,就算女娃的不买,男娃的也得早点准备,现在国内什么东西都在变贵,你的那点钱现在算大钱,以后就不好说了,房子是少不了东西,晚买不如早买。” 南易说着,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老邱,你也早点去休息,我家在京城,要是有机会,我们在国内还能见上面。” 邱光岳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好好好,南同志,我一定会去看你。” 除了已经被开除和初始合约履行完毕,不再向池田研修生派遣交“保护费”的人员,邱光岳是第一个明确提出准备回国的人。 对南易来说,邱光岳回去过早了一点,假如进入九十年代才回国,他就有机会和南易的下一步计划对接上。 赚够钱回国的研修生里,南易还想挑选一些合适的人选将来进行合作,无论是垦殖集团,还是现在只存在于纸面的连锁便利店,研修生都是非常适合的合作对象。 又是之后的一天,南易去了一趟神奈川,关心了一下报国农机的研究进展,顺便又到自己的一片土地上去转了转,摘了一点口蘑和秋茄子。 9月10日,教师节这天,南易短暂的日本之行结束。 南易先把南有穷送上来接他的飞机,然后带着南无为飞回京城。 一回到京城,南易就去了一个机修厂当了三天的学徒工,这三天时间让南易又认清一个事实——他根本没有当车工的天赋。 没辙,南易只能请一位六级工的老师傅按照他的构思车了坦克炮的配件,又在一位八级工看败家子的眼神中,灰溜溜的回到老洋房。 把坦克炮组装好,按到坦克身上,一辆可以推着走,又可以发射小弹丸的玩具坦克终于完成了。 坦克完成,南易又花了一天时间,给南无为做了两架用橡皮筋驱动的木飞机,然后过了过脑子,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手工打造的玩具,没事可做的他就清闲了下来。 窝在家里看看新闻看看书,南易惬意的把日子很快过到秋分的这天。 他在家里享受宁静,无尘药业那边却已经炸锅了。 不炸不行,眼瞅着离九月份发工资只剩下六天,可到宣传栏看看,工厂的财务数据倒是天天在更新,可数字每天都在减少,一点增多的迹象都没有。 谷函 八月的上半月,冷妍还会让职工们搞演练,可到了下半月,她就彻底给职工们放羊了,职工们又回到无所事事白领薪水的状态。 进入九月,她也变得和南易差不多,厂里爱去不去,三五天才冒一次头,呆上个把小时就会离开。 “老秦,我们怎么办?” 冷妍划给天价小组的办公室里,钱燎原和秦曙光相对而坐,两人都蹙着眉头。 两人都是九药厂的第一代工厂子弟,九药厂还在山沟沟里打游击的时候,两人呱呱落地,可以说从出生那天,他们的命运就和九药厂绑在了一起。 “还能怎么办,继续出去卖股票,我就不信了,这股票我还卖不掉。”秦曙光不信邪的说道。 钱燎原把眉头蹙得更深,“马上又要发工资了。” “急什么,那个姓南的小兔崽子不是夸下海口,只要他在一天,工人就可以领到工资吗?” “老秦,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南厂长是承诺了一定能领到工资,可他可以走,人走了,这里就和他没关系。” 秦曙光愣了愣,说道:“不会吧?他不就是冲着股票来的吗?” “厂要是搞不好,股票拿去又有什么用,擦屁股都嫌硌得慌。厂里其他工人在说什么,你不会没有听到吧?咱们这里原来有多少人,现在只剩下几个?”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闷雷一过,天上就往下面倒水。 早上,南易就告诉两小有雨,让他们记得回来躲避。 可知道有雨的两小却打算在大雨来临之前,搭建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砖块、树枝、雨衣,三样一组合,两小很快就搭建好窝棚,然后,蹲在窝棚前,手捧着下巴,不时的仰头。 连绵的水倒下来,两小蹦跳着欢呼了一阵,接着钻进自己搭建的窝棚里。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两小被淋了个够呛,可两人依然喜滋滋的,不时的修补着窝棚顶。 一窄空地的口子上,南易撑着伞,默数着时间。 火上坐着姜汤,两小也不能多淋雨。 “很唯美。” “太干巴,你应该念首诗,梦回两小无猜时,一笑红颜耳畔轻。” 三四个孩子带下来,先自学后教,南易自己阅读了不少以前没接触过的古籍、诗词,把国骂收掉,掉下书袋,他也能装个文化人。 “封建糟粕。”冷妍啐了一口。 六七十年代,课本都是革命教材,数学题都要融合政治教育,更别提是语文课本,唐诗宋词课本上没有,就算有,老师也不敢教。 除非家学渊源,南易他们这一代人几乎就没接受过古诗词的熏陶,就算一首唐诗宋词都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冷妍的“封建糟粕”之言,完全有的放矢。 “打过鸡血吧,这么冲。” 冷妍这回没反驳,小时候她妈妈还真带她去医院打过鸡血,听说注入她体内的鸡血来自一只肥硕的公鸡,重六斤七两。 “天价小组快撑不住了,其他职工情绪很大。” “嗯,去准备钱吧,多点毛票和分票,每个职工的工资厚度不能低于五公分。” “去哪准备?你账上一分钱人民币都没有。” “我没有,你有啊,我失踪一段时间,把舞台让给你,给你机会表演一下心系职工,力挽狂然。” “你就不怕我被职工给打了?”冷妍笑道。 “好几个月了,你要没摆平石红旗,那你被打也是活该。”南易啐了一口,又说道:“不趁着这次机会把内部的刺头拔了,棱角给磨平,将来不用等摘桃子的人来,厂里就会自乱阵脚。” “好吧,这几天我不去厂里,先把机器的事情联系好。” 南易点了点头说道:“嗯,三十号下班之前的五分钟再去,记得联系白玉琦,他是个人才。” “给他开多少钱?” “按11级的标准给,每个月两百,再给他补贴两千八一个月。” “三千块这么多,厂里估计有人会闹。” “他值这个价,何况,我还想千金买马骨,还是那句话,要做就争取把它做到最好,无尘药业不能只靠噱头卖感冒药,得有自己的拳头产品。” “你不是准备做宝塔糖吗?” “宝塔糖挣不到钱,我也没打算用它挣大钱,希望无尘药业能引来金凤凰,要不然,只能豁出去上马保健品。等厂里的事情理顺,就在报纸上登则广告,一年十万金,但求凤凰来,带方来投,年年分红。” “这广告一刊登,无尘药业就会全国出名,开这么高的待遇,这个话题不知道要在报纸上讨论多久,无尘药业和南老板你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冷妍感慨道。 “无尘药业肯定会,我未必,今年报纸的宠儿只会是马承包,人家是承包英雄,我最多就是一个西施效颦的小丑。” “南老板,好像是东施效颦。”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南易无所谓的说了一句,抬头往天上看了看,“雨下大了,该让两个小鬼回屋了。” 说着,南易走到窝棚前,把两小叫了出来,带着他们回到客厅。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更快。 两小淋雨的善后工作还没做完,南易就看到外面的天已然放晴。 等两小把姜汤喝完,南易就带着两人上街去逛逛。 …… 1912年,沪海打响了内地有奖储蓄的第一枪,珐国人法诺、盘腾、麦地和国人章鸿笙成立万国储蓄会,每月从储蓄金中提25%开奖,奖设五等。 头奖1名,奖励2000元,末等奖奖励12元,一共200个名额。 储蓄有奖魅力无穷,万国储蓄会问世22年后,会员的数量就超过13万人,共计有6500万元的储蓄额,占当时全国储蓄总额的五分之一。 解放后的1952年,有奖储蓄重现沪海,当时叫“有奖定期储蓄”,零存整取两年期。 定期两年存单分三种:整户每月存储4万元[旧币],1/2户每月2万元,1/4户每月1万元,每10万个整户为一分配奖金单位,每月开奖。 储户甫一存款,就可凭印有该月份对奖号码的存款凭证参与兑奖。 存单贴足24个不同月份的存款凭证,即为二年到期,可兑取本息,活动实行连环奖,1952年8月1日开办,停办于1953年4月1日。 接着在1953年4月1日推出一年期的零存整取有奖定期储蓄,存取、开奖及领奖办法均同于之前的“两年期”,只是奖金和利息有所变化。 两年后的10月1日起,取消到期息改有奖无息;1959年1月取消有奖改无奖付息,6月17日又恢复有奖,到1961年1月1日起改为计息,并入零存整取储蓄。 如此反复折腾,倒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这是因为决策者里有人反对有奖储蓄,认为这样做容易造成群众的侥幸心理。 比如第一期的有奖定期储蓄,每个月都摇奖,头奖的奖金2000万元,每到摇奖的时候,银行门口的人都是乌央乌央,和旧社会的鸽子票开奖差不多热闹。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有奖储蓄到了六十年代就停止了。 一直到了六五时期,金融进行体制改革,增强储蓄筹集资金的功能与作用。各大银行恢复有奖储蓄,试办存贷结合专项储蓄、购房储蓄等,充分满足不同层次储户的不同要求。 有奖储蓄在停办了22年后,终于在1982年,“零存整取集体储蓄奖励活动”在沪海延中绿地的延安剧场开奖,主办者是国名银行沪海分行储蓄处和无线电四厂。 沪海电视台现场直播,沪海的电视观众在荧幕上又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摇奖机。 有奖储蓄一恢复,很快又多了很多变种,什么住房储蓄、礼仪储蓄、集体储蓄、零存整取、定活两便等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不仅银行在想尽办法吸收老百姓手里的存款,一些地方上也没闲着,纷纷在自己的辖区内发行定期有利息且又能对奖的贴花奖债券,筹集资金用于地方上的建设。 可八十年代大部分人的工资普遍不高,每家除了吃穿和生活的必需开销外,一个月下来,基本没剩多少钱,靠老百姓自觉自愿去购买贴花奖债券,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于是,单位职工每个月初发工资的时候,除了工资,每个人总是夹着几张贴花奖债券,有五块、十块、二十块的,按工资高低比例来决定该摊派到多少金额债券,多多少少,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些“废纸”。 在前两年的单位职工眼里,各种摊派都是废纸,贴花奖债券还好一点,起码还能兑奖,可中奖的就是一小撮人,对那些运气不好,从来没中过奖,钱又不够花的小年轻而言,依然毫无意义。 于是在国债可以流通之前,地方上已经有脑子比较活的人到处收购“贴花奖债券”,五块面额的只要一两块,十块面额的四五块,二十块的七八块,一到单位发工资的日子,这些人就会在单位门口出没。 要说贴花奖债券和有奖定期储蓄对老百姓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就是“摸奖”,而这个核心被不少聪明人分析出来。 和有奖定期储蓄一样,五十年代在赶集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物资交流会,到了七十年代末又开始兴盛起来,乡上、镇上、城乡结合处一年基本都会来上一场交流会。 交流会兴盛之后,作为舶来品的展销会也开始出现,它比普通市集多了展的含义,又比普通展览多了销的目的。 简而言之,“展销会”诞生时就是为了卖稀罕玩意儿。 可七十年代末在内地出现的展销会却有所不同,卖的既是稀罕物,但同时又是积压物资,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南辕北辙的矛盾,就是因为“凭票供应制”的存在。 能弄到票的该买的都买了,弄不到票的只能干惦记。 一开始展销会上就是卖个脸盆、热水瓶、茶缸之类的,这些东西对城里人已经不稀罕,但是对农村人却是很有吸引力,因为展销会上不要票啊。 但是呢,单位嘛,该有的派头还是得有的,展销会可不是大门洞开,谁都可以往里闯,要是谁都能进,单位的面子何在?“职工”的骄傲何在? 所以啊,展销会的门就关上,有人把着门,只对“特定的人”才打开。 至于特定的人是怎么筛选出来的,这就简单了。 单位的职工骑着二八大杠跑到某个距离较近,工分又比较值钱的大队,找到队上的生产队队长,“这个×队长,我们单位要搞一次展销会,卖的是紧俏的……,名额很紧张啊!” 生产队队长秒懂,猪不能杀,但是鸡鸭鹅兔鱼可以往死里造。 就这么着,职工一顿胡吃海塞,在生产队长的马屁下,十分为难的把名额给了生产队的社员,临走,自行车上还会挂满好东西。 啧啧,既把公事给办妥帖,自己又落下了实惠,一等能干。 刚开始的展销会实行的就是邀请制,邀请一个个生产队的社员参加,利用“票优势”把处理积压物资做成了扶农、帮农。 还别说,参与到展销会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开心,不得偿夙愿的,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种不太上档次的展销会搞了也没多久,到了七九年,展销会就嗖的一下变成真正的高高在上,让人趋之若附。 展销会上展览的不再是什么积压物资,而是变成真正的稀罕物,抢手货,想进去参观购物,那是真得求爷爷告奶奶搞入场券,搞不到那就托人进去代购。 在其他地界,一直到今年八七年,展销会依然挺高大上,可在京城倒不再那么神圣,谁让京城有亚细亚呢,要看稀罕物到那里也一样,不仅可以随便进,而且里面的小姐姐长得贼好看,还能讲一口地道的伦敦腔——grandson,don't touch,you buy no up。 啧,事后找人一翻译,原来这伦敦腔说的是:“孙子诶,瞎碰什么,你丫买不起。” 南易带着两小站在路边看苏省金匮工业产品进京展销车队,金匮要在京城办他们的城市专场展销会,这会车正停在路边卸货。 还别说,车还真不少,一水的大解放,前面七八两已经开始卸货,后面还有一辆接着一辆往这边开。 “爸爸,好多卡车。” “嗯。” 南易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脑子里却在回味几个月前的一篇新闻。 几个月前,《京城日报》上有一则新闻,说是四名灵活就业青年,合伙凑钱买了一个组合柜,搬到家具展销会上卖。 展销会一结束,组合柜被卖掉,他们不仅赚回买组合柜花掉的钱,还得到很多订货单和几千元的订金。 可他们一无厂房,二无技术力量,三无原材料,怎样去兑现订货合同? 根本不用发愁,京城近郊有的是打家具的小厂和木工个体,一个个正愁揽不到活,订单很轻松就能完成,只不过客户要的是马,他们交付的是骡。 这还算靠谱,不管东西好坏,也算是收到了东西,有的交了订金,“厂家”超过供货期很长时间都不供货。 去理论,要么找不到这个厂,要么“厂长”百般推脱,反正就是不退。 有稍微讲究点的就会找个借口让订货人打个折,交了一千订金退八百,订货人纠缠的厉害就给剩下的两百打个不盖公章的欠条,至于签名是不是真名,那只有天知道了。 “展销会要是正经办,收摊位费顺带推销自己的产品,一场下来应该能挣点钱。” 南易上回看到新闻就想到展销会挣钱的主意,只是后来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很容易就被甩到一边,今天复又想起,他打算好好理理思路,弄出个构思然后拿去送人。 7017k ------------ 第六百七十章、给未来铺垫 改革开放后,华囯的经济步入了有史以来发展最为迅猛的时期,但随着经济发展,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一些低收入者和有困难人士无法参与或难以适应激烈的竞争,还需社会献出爱心,给予一定的救助。 1985年, 民政部门统计,国内的优抚、救济对象人数达1.5亿以上,过半的乡村没有敬老院,原有的福利院其容量也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社会公益福利事业完全靠国家财政拨款解决,是不现实的。 面对这种现状,一位热心的海外华人给民政事业提出了三个解决方案:一是搞赛马卖马票, 二是高级酒店增收附加税, 三就是搞彩票。 最终,今年的7月份,国内第一张福利奖券在中原地区面世,揭开了国内福利彩票发行的序幕,紧接着,沪海、杭市、羊城、金陵等地,首批福利奖券也陆续发行。 前有有奖储蓄,让聪明人开了窍,后有即开型奖券,给聪明人演示了操作模式,如果是南方城市的市民,应该还能想起几年前在自己城市出现过的摸奖摊。 思路、模式都已经现成摆在那里,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干,那就别妄称“聪明人”。 七月一过,到了八月,摸奖就出现在了各个角落,出现在了各个行业领域,去小店买点东西可以摸奖, 去饭馆吃顿饭可以摸奖, 去澡堂子搓个澡可以摸奖,看场电影也能摸奖,奖品电影票一张。 这些是走正道的,摸奖被他们当成一种刺激消费的手段,要是不走正道,那就套个福利奖券的壳,内里用的是当年陈伟云的套路,啊,应该说是南易的套路。 只是如今的从业者可比陈伟云幸运多了,只要不太过分,懂得用托把大奖领走或者计算好中奖率,基本能把钱安然放进口袋里。 带着两小看过大卡车,南易买了糖葫芦让两小嚼着继续在街上逛,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 走到一个街口,路上的人骤然变多,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让两小能登高望远,南易一手一个把两小抱了起来。 越往前走,人就越多,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前进。 随着人流走了一段,南易就知道这儿在干嘛了, 地上被丢满了纸屑,既有完整的长方形,也有被撕碎的小片,耳朵里也传入三等奖已经有人中的消息。 “爸爸,摸奖摊。” “奖品有好吃的吗?” “爸爸,看不见。” “哦。” 南易走到一排密密匝匝的人群后面,左手往上一用力,把南无为送上自己的肩头稳稳的坐着。 “一等奖夏利汽车,二等奖幸福125摩托车,三等奖松下双缸洗衣机,四等奖……爸爸,没有好吃的。” “有没有安慰奖?” “我看看呀……”南无为把身体往上提了提,看了一会后说道:“爸爸,有,洗衣粉。” “不是好吃的呀,那算了,咱们不摸奖,两块钱一张奖券,钱省下来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嗯嗯。” “南易,带孩子摸奖啊。” 南易刚转身,迎面就看到甲亢。 “瞎看,你呢,过来凑热闹?” “哪有那闲功夫,我过来学习学习,打算在我烧烤店里也搞摸奖。”甲亢昂着头,目光往人群中间瞟。 “那你慢慢学,我跟孩子还得逛街。” 甲亢拦着准备走的南易说道:“别急啊,我准备了小一千当学费,孩子手气好,等下帮我一起刮奖。” “滚你的,我儿子运气还留着将来高考的时候用呢,用在这里给你摸辆破夏利,你脸咋那么大呢。”南易笑骂道。 “哈哈哈,夏利我可不敢想,能摸到幸福125就不错了,不跟你多说,我看前面有一箱快摸空都没出个大奖,我去把它包圆了。” “摸到夏利记得请客。” “我要真摸到,拿出半辆车钱用来请客。”甲亢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句,就奔着一个摸奖小姐走过去。 南易摇了摇头,祝福甲亢不要摸到什么大奖,中大奖可未必是好事。 摸不到最多亏几千数万,摸到了可能就要亏一生。 带着两小在街上又逛了一会,给两人吃了一肚的小零食之后,南易又带他们去了国营文具店。 在店里沿着玻璃柜台游走了一遍,南易就发现不少东西的价格都往上调了。 像是69号的普依金笔,两个多月前他刚有买过,那会的价格是7毛5,这会已经是8毛8,整整贵了1毛3,全钢笔的价格涨得更快,涨了4毛。 铅笔涨得更夸张,翻着跟头涨,原来只卖2分的低档铅笔现在卖4分,中档的从5分上调到7分,高档从1毛、1毛2、1毛3,分别上调到1毛2、1毛4、1毛5。 学生作业本更不用说,南易记得84年那会,京城物价局就放开价格,已经从分时代跨越到毛时代,一本很粗糙,纸张上还能瞧见没碾碎的稻草杆的作业本已经卖到1毛2往上走。 给两小买了几本画画簿,又买了几支铅笔,南易带着两小离开,有针对性的又去逛了几个商店。 火柴价格涨了,前两年卖2分,现在3分、4分都有;自行车牌子货在年年涨价的基础上,最近又涨了十几块到几十块不等; 布鞋涨,皮鞋涨,解放鞋涨,南易好久没关注的烟价也大涨了一波,华子指导价1.82,可这价根本甭想买到,一般都要卖到六块往上。 一眼望去,仿佛所有的物价都在涨,可其实不然。 盐的价格没变,白糖价格基本没怎么变,普通人家舍不得自己吃,多用来走亲戚,捎带锻炼家里孩子塑料袋烫口技术[家里小孩不偷吃的少见]的精制绵白糖500克,还是保持9毛的价格水平。 自来水没涨,电费没涨。 有不涨也有往下降的,机械手表价格降了,原来高不可攀的一百多,现在都降到一百以下,四级表现在三十来块钱就能买。 因为国际石油价格大幅下跌,汽油、柴油、煤油的价格大降,每吨的价格跳楼式的降了四十到七十不等,这是革命性的一次降价,在油价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南易脑子里已经把物价涨幅拉出一个平均值,和工资涨幅一对比,他狠狠的鄙视了一下物价,“妈的,真不像话,每次都抢跑,专业抢跑三百年啊。” “暖暖,你爸爸今天要很晚才会来接你,晚饭在叔叔家吃,想吃什么菜告诉叔叔。”一踏进菜市场,南易就对右手抱着的温媛媛说道。 “嗯……”温媛媛小脑袋想了下说道:“虾,南叔叔我要吃虾。” “大的还是小的?” 温媛媛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大……这么大。” 南易看了看温媛媛两根食指中间最后定型的空白距离,差不多有二十公分,小丫头明显不是瞎比划,而是有实物参照,看样子温家的生活水平不差,舍得吃这么大的虾。 “好,叔叔就给你买这么大的。” 南易笑了笑,抱着两小来到卖水产的摊档区,也不用找,水产区域不大,有卖的水产品一眼扫过去就能全看完。 看到温媛媛想要的大虾,南易就问摊主,“倭虾怎么卖?” 1976年,国内从日本引进罗氏沼虾进行养殖,就因为是从日本引进,在还未普及的当下,大部分人还不认识这种虾,而认识的业内人都管它叫“倭虾”。 “要多少,要的多给你4块7,卖别人我都是卖5块。” 摊主一听南易能叫上倭虾的名字,就知道这位主不好糊弄。 南易把两小放下,从水盆里捞起一只虾比划了一下,“老板,你也卖的太贵了,看看,只有二十一公分不到,你这是一年虾,在南边撑死一块多。” 摊主笑了笑,说道:“你也说了是南边的价,它们可都是搭长途车过来的,我不得给每只虾买张车票啊。” “还是贵了,4块吧,你要肯卖,我挑八只。” 摊主吧唧了一下嘴,蹲下身从水盆里把最大的三只拣了出去,“挑吧。” “妈的,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南易腹诽了一句,知道价还是还少了,应该喊个落地价,来回几趟,起码还能挤出几毛的水份。 “暖暖,无为,过来挑虾。”南易喊了两小后,又对摊主说道:“这虾不好卖吧?” “不好卖,没什么人认,又忒贵,您还是多来点,下回再想吃,不一定能买着了,卖完这些,我是不打算再卖了。” “拉倒吧,这都半个多月的伙食费没了,也就是孩他妈不在家,不然哪敢这样造。”南易说着,把钱点好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钱,点了点,嘴里恭维道:“您就别谦虚了,一看您就是趁钱的主。” “叔叔,挑好了。” “挑好了呀,让摊主叔叔帮我们装起来。”南易回了温媛媛一句,又对摊主说道:“别用线扎,三十多块钱呢,大塑料袋送两个总成吧。” “成。” 摊主应了一声,拿出两个塑料袋套在一起,把虾都装了进去。 一次性饭盒面世以后,塑料袋紧跟着也在市面上风靡起来,不过这会的塑料袋还没戴上“一次性”的标签,基本都会被重复利用,晾衣绳上晒满塑料袋的风景不时的可以见到。 买完虾,南易又去了其他摊位和副食品商店,买了1块4/斤的鸡蛋、8毛粮票/公斤的手工豆腐、3毛钱/10块的豆腐乳、2块/斤的母鸡、2块4/斤的去骨统货牛肉、1块6毛5/斤的五花肉。 南易还见着有卖两块一斤的羊肉,没买,天还太热,小孩子吃了容易嘴角长热疮。 买完东西,刚回到老洋房的院里,老母鸡仿佛知道今天它在劫难逃,菊花一鼓,赏了南易一个满堂彩。 抽了抽鼻子,南易闻到一股超出正常范围的臭味,看看地上的鸡屎,溏心的,稀的厉害。 “亏了,饲料鸡。” 嘀咕了一声,南易忽然又想起刚才在菜市场漏做了一件事,他马上把鸡提起来,在鸡腹下摸了摸。 “妈的,真狠,至少塞了三两。” 鸡贩子在卖鸡鸭之前,强塞一肚子食是很常见的手段,灌水、喂沙子、石子的也有。 在南易为了自己被坑的六毛钱心疼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高登·摩尔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庆幸英特尔选对了方向。 英特尔成立快二十年,一直没有找准自己的发展方向,虽然很早就造出第一颗处理器,也造成自己的微电脑,可一直到八十年代初,它的主要业务还是dram芯片。 不过,竞争力日益提升的日本半导体制造商在1983年大大降低了半导体市场的利润,同时ibm个人电脑的成功让英特尔人深信,要将公司透过开发方向指向处理器来改变业务模式的基本方向。谷剶 他们选择是正确的,这四年英特尔在处理器领域迎来了技术上的飞速增长,至于业务,这个话题还是不谈了。 今年八月,ibm的股价超过170美元,创下了ibm有史以来的股价最高记录,世界所有的电脑厂商都打出“与ibm兼容”的旗号,并以此为荣。 或许是看到这么多鬣狗跟在自己身后吃腐肉,蓝色巨人不耐烦了,它强势推出新的“p/s”系列微机,此款机器完全基于自己的操作系统和自制芯片,其他用户的软件系统均无法兼容。 ibm试图通过这种垄断性的策略,独霸微机市场。 蓝色巨人个子是大,可别忘了蚁多咬死象,妈了个巴子,居然敢掀桌子,其他厂商怎么可能答应,蕾切尔一看这是个机会,于是就致电泛美控投持股的所有相关企业,“勇士们,摇旗的机会来了,为了自由,冲啊!” 其实不需要她提醒,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推塔机会,技术进步很快,财务一团糟的英特尔马上宣布开放系统平台,sun公司、微软纷纷摇旗响应,十八路反王在蓝色巨塔下胜利会师,齐声大喊:“freedom!” 在中关村,身为ibm在华囯的最大代理商,颇为精明,消息又很灵通的柳美良意识到ibm犯了个大错误,ibm的策略让所有汉字输入系统,包括幻想汉卡都无法在它的机器上运作。 “公孙瓒,糊涂啊,备卧薪尝胆二十余载,毁于一旦啊。不行,我要找个新大哥,我要请诸葛卧龙出山助我。” 柳美良带上自己的关张,一人一马,况且况且况且,南下去了深甽。 在深甽,他找到三位好友合资创办的电脑公司ast的办事处,之后,便宣布终止和ibm的合作,转而代理销售ast,说来凑巧,ast的创始人里有一位姓袁,袁绍的袁。 一鲸落,万物生。 ibm高尚了一回,兵解自己,化为养分滋养了整个pc行业。 九月的最后几天,情策委经过商量,制定好了南氏半导体四巨头里羙国麋鹿公司的下一步攻关方向——商用收银机。 商用收银机的市场很大,前景可观,只要提前占领市场,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将来靠迭代就能吃的饱饱的。 当然情策委之所以会选择这个领域,这和南易极度重视数据安全也有关系,涉及到数据和数据库,他宁愿自己内部花巨资搞研发,也不会去购买别人成熟的产品。 李家坡的鱼尾狮公司就在攻关南氏内部自用的程序语言和数据库,等研发成功,接着就会研发自己的操作系统,只是功能比较单一的系统,研发难度并不大。 这么说吧,windows是很牛,可并不是其他公司做不出更好的系统,它牛的地方是一早就开始构建的生态圈以及它的生存土壤。 如果南易从八十年代初就进入操作系统领域,成立一家超硬公司,不惜代价砸钱,并不是没有代替微软的可能,可最终那只会是一家羙国超硬公司,不会变成华囯超硬公司。 当初,南易琢磨入股微软的时候,就有想过自己进入操作系统领域,可就是因为他能推测出的“现实”,让他索然无味,不再去想有的没的,只把目光放在经济回报上。 …… 9月27日。 南易带着南无为搭上了开往沪海的火车,特快,正常的话十三个小时多一点就到沪海,不过,不出意外肯定要出意外,十五个小时能到,就可以谢天谢地。 和南易一起同行的还有从李家坡过来的皇甫鸣,说是皇甫谧的后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倒是一个很得力的人,所以才会从第三生物制药抽调出来,到内地牵头成立绝对独立的无二药业。 “如果知道中药的配方,可不可以反向推敲出制作方法?” “一般比较普及的药方有可能,它们的制作工艺比较简单,无非就是通用的炮制方法,可一些特殊的药方很难; 比如说白药,就算知道它的药方,知道具体的配方比例,想要反向推导出来的难度非常大,需要耗费巨资和大量的时间。 它有特殊的制作流程和工艺,什么药用什么炮制方法,什么时候添加,什么时候烘焙,用高温还是低温,烘焙的时间长短,只要错一步,药效就会有天壤之别,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皇甫鸣给南易解释道。 “这么说,就算收集到药方,也未必能把药生产出来?”南易抚着下巴说道。 “是的,就算是大路货药方,没有复杂的制作工艺,也未必能再制作出来,很多药材的效用已经和古代有差别,甚至背道而驰。”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只要药材不是只在一个地方才有,就可以去模拟它当初的生存环境,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总会成功的,当然,这需要药方有巨大的价值。” 南易说着,手放到桌面轻轻的敲击,寻思了好一会才又说道:“不管是炮制、添加时间、烘焙,这听起来和化学反应过程差不多,正确原材料,正确的工序才能最终得到正确的分子式,我要这么理解可以吗?” 皇甫鸣想了一下说道:“可以这么说吧,药物的作用机制说起来其实可以归纳到化学反应,比较复杂的化学反应,要说药物是分子式也不能说错。” “既然你也不太肯定,那就多找些人,中医、西医、化学专家,大家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如果这个理论能走通,那无二药业就不急着建立; 你可以先去拜访一下各地持有珍贵药方的人,如果愿意卖,可以花巨资买下,百万、千万都可以,只要药方值这个价; 不愿意出售,就和持有人谈入股,他们拿药方和制作工艺入股,一成、两成、对半,哪怕倒着四六分成都行,还是一样,只要药方的价值值得我们重视。” “好的,南先生。”皇甫鸣应了一声。 “五年,五亿美金,只要能让我看到希望,我就会继续往里投钱,要是看不到希望,感冒药还是健胃消食片,你自己选一个,把钱给我挣回来。” “明白。” “对了,和美容相关的药方和中医要是遇到留意一下,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我会让其他人和你对接。”南易说着,站起身拍了拍皇甫鸣的肩膀,“好了,我回包厢陪我儿子,一路顺风。” “谢谢。” 曲焕章在中医史的洪流中只能算是一个小角色,可他发明了白药,南易就不信传承数千年的中医,出了无数的名医和名方,这些统统是假的。 就算他妈真是假的,南易也愿意砸几亿进去试试水,不成自认倒霉,有钱就可以任性。 回到自己的包厢,剩下的旅途,南易就在陪伴南无为下棋中度过。 …… 南易带着南无为在沪海火车站一下车,就让苗小兰先送南无为回方公馆,他自己则去了离火车站北广场不远的太阳山路。 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一蹲,南易就开始观察街道的对面。 在他的对面,左边是沪海人嘴里的小巴辣子,在向旅客们兜售着外烟和长途汽车票;中间聚而不挤的人,两两或三三在那里交头接耳,不时的手里就有东西递过来递过去,这帮是打桩模子,倒各种票和券; 右边有两个挨在一起的无痛拔牙摊子,生意不错,有不少老人在那里排队,躺椅上还有一个老太太大嘴张开,头被人给把住,一把镊子在她嘴里左右摇晃。 “左边那些是卖外烟和倒车票的,中间那些倒各种票和券,粮票、布票、国库券、地方上的有奖债券,什么能赚钱就倒什么,右边那些不用我介绍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雪就来到南易身边。 “这些人都是住在附近的吧?”南易听完宫雪的话就问道。 “这里是苏北人的天下,别人根本进不来。” “苏北人?” “《沪海滩》看过吧?” “哦,这里以前就是闸北贫民窟?” “差不多,解放前苏北人来沪海找活路都会住在这里附近,一个带一个,人越来越多,这里就变成苏北人的天下。以前整个沪海的夜香都由这些苏北人倒,别人根本不能插手。” “嗯?倒夜香不是青帮的活计吗?” “过去沪海滩的帮派哪个和青帮没有关系?”宫雪反问道。 “也是。”南易颔了颔首,问道:“你对这里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下乡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她家就在附近,这里的情况都是她和我说的。” “哦,火车站的食宿生意也是被他们垄断的吧?” “应该是吧,外人应该进不来。”宫雪不太肯定的说道:“沪海这里的阿飞都是分区域的,这里是闸北帮,定海路那边有449弄,都是以前搞武斗的出身; 还有虹镇老街也是个流氓窝,那里的流氓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册裤兄弟,父母至少有一个吃过官司……” “册裤就是赤裤?” “对,一个意思,还要不要听?” “不听了,没什么意思,打桩模子的聚集地清楚吗?” “大致有点数。” “那明天带我去看看,我对打桩模子倒有点兴趣。” “我们两个一起在街上走动,你就不怕被你老婆看见?”宫雪酸溜溜的说道。 “宫雪啊,芝麻还没握紧,先不要想西瓜。” 宫雪瘪了瘪嘴,说道:“芝麻是我不想握紧吗?” “我的用意你应该懂。” “多此一举,我既然已经选定了,又怎么会犹豫不决。” “行吧,抽个时间,我这颗鲜桃就给你啃了。” “呸,不要脸。” 宫雪捶了捶南易的胸口,两颊绯红。 “呵呵呵,好啦,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打发宫雪先离开,南易继续在原地观察了一阵,接着又打车在市区转了转。 等南易回到方公馆,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方梦音、刘贞、南无为已经坐在饭厅吃饭。 “奶奶,你还没走呢?” “知道你要来,我就多呆两天,北浦大桥投资的事情已经谈妥,按照你说的,捐20亿円,投资80亿円,大孙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回报的周期会很长。” 南易凑到洗手池边上洗了洗手,然后走到南无为隔壁坐下,“奶奶,你就放心吧,从一开始我就做好没有回报的准备,我赌的就是浦东未来会有大发展。” “很好,你奶奶我也看好浦东的发展。”方梦音点点头说道:“你这是过来,只是为了看贞儿,还是有其他什么事?” [被动修改后,这章可能会有一点跳,衔接的内容删掉了一些。好吧,好像我前面也无所谓有什么衔接,能坚持到这里的应该也习惯了。] 7017k ------------ 第六百七十一章、这不是你的城 “没什么事,就是带无为来看妈妈。明天我要上街去转转,要去的地方我没打算现在就让无为接触到,奶奶,明天让他和你呆一天。” “好,正好和我宝贝曾孙单独相处。”方梦音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到南无为的碗里。 都说隔代亲,隔上两代就更亲,南易在方梦音眼里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稀罕,她现在更稀罕自己两个曾孙,南易已经沦为送货员。 晚饭吃完,方梦音把南无为带去二楼的主卧,南易跟着刘贞上了三楼的卧室。 三楼只是经过简单的打扫,并没有大修整,条件要比二楼差很多,不过南易能猜到刘贞把卧室安在三楼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建立一个形式上的独立空间。 女人嘛,只要条件允许,又有几个愿意和叔叔婆婆住在一起,哪怕只是短住。 去卫生间梳洗了一下,刘贞就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理头发。 “你这次过来真没什么事?” 南易从床上站起走到刘贞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理头发。 “真没什么事,过来就是躲清闲的。” “九药厂的事?” “嗯。” “我说你也是,没事给自己找点事,我就不信,你要真不答应,人家还能硬逼着你接手。” “能帮人,又能给自己捞点实惠,干嘛不接手。” “南同志,觉悟很高嘛……啊,头发。” “谁让你转头不打声招呼。”南易把梳子从刘贞的头发里抽出来,又用手捧起头发看了看,“可惜了,七七年的时候,你就该把头发剃光让它重新长,现在这头发还是有点发黄。” “发黄就发黄吧,没看大街上都有人染头发了么。” “有吗?”南易诧异道:“我怎么没见着?” “就在金陵东路上见到的,黄黄的,和咖喱的颜色差不多。” “哦,应该是国外回来的吧。” “可能吧。”刘贞抬了抬手,把南易的手扒拉开,转回头,“你知不知道文通银行的沪海分行是独立法人,要发行6亿元的股票。” “哦,6亿是总股本?” “对啊。” “普通股还是优先股?”南易想了一下问道。 “都是普通股,不过有多少话语权就不好说了,可能等国内有真正的股市后会好一点。” 南易把梳子放在梳妆台上,“让奶奶出面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我看好国内银行的前景,有投资的机会,就应该把握一下。” 上辈子,南易关注过银行股,如果从散户的角度去看,银行股就是垃圾股,虽然每年都有分红派息,可一派完息就会股票大跌,而且还有除息,根本不适合短线投机。 可现在换成股东的角度去看,哪哪都是优点,首先分红派息就能保障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其次除息是什么意思? 除息就是说股票发行企业在发放股息或红利时,需要事先进行核对股东名册、召开股东会议等多种准备工作,于是规定以某日在册股东名单为准,并公告在此日以后一段时期为停止股东过户期。 停止过户期内,股息红利仍发入给登记在册的旧股东,新买进股票的持有者因没有过户就不能享有领取股息红利的权利,这就称为除息。 同时股票买卖价格就应扣除这段时期内应发放股息红利数,这就是除息交易。 有除息这一环的存在,就可以先登记在册,然后把股票抛出,等股价降了,再低价把股票买回来,这样一来,分红派息到手,股票差价赚到,之后每年可以重复重复再重复。 虽然实际上操作起来不是这么简单,里面会有很复杂的操作,而且看似还有一笔不少的资金压在股市里,可其实也有办法把压着的资金利用起来进行各种金融操作,最简单的就要说“过桥贷款”。 举个简单的例子: 张三欠银行一笔贷款,马上就要到期,可他却没钱还,这时候银行的熟人就告诉他,“我有个好朋友叫南易,你去找他先借笔钱把贷款还上,然后我再批给你一笔新贷款。” 张三是信得过单位,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新贷款肯定会批。 就这样,南易先替张三把贷款还上并约定收一笔“合理”的利息,等新贷款一到账,南易的那部分直接就划到他的账户里,一笔过桥买卖完成。 只要这种过桥买卖的操作频率够高,一年下来利润会相当可观,而且这种买卖门槛高、竞争小。 至于门槛是什么,那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人必须姓“南”,如果名字单字一个“易”那就更佳。 没有话语权都可以进行各种操作,有话语权,能行使股东权力,那可操作的空间就会更大,利益也更大。 “嗯,无为还和那个叫暖暖的小姑娘玩在一起?”刘贞应了声,问道。 “对啊,有问题?” “他没问题,我怀疑你的动机有问题,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 “胡说八道,你见过几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后能走到一起,我只是想给无为留下一段美好回忆,等将来他长大了回忆起来,你猜他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我又没有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应该会很美好吧。”刘贞遐想了一下说道:“可是,你为什么对无为这么宽松,当初你带若玢可不是这样的,她到这个年纪已经懂不少知识了。” “行了,不要瞎联想,我可没有故意不培养无为的想法,不是亲生的我都能全力培养,更何况是亲生又还是个儿子。只是啊,你我的智商都有限,无为也没有基因突变,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他的智商确实不如若玢。 若玢是天才里的天才,无为只是矮子里的高个,对他的培养可不能揠苗助长,得一步步慢慢来。” “哎,你不是说无为的数学很有天赋,将来说不定能成数学家嘛,怎么现在又说他只是普通人了?”刘贞有点不服气的说道。 “我可没说他普通,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掌握两门语言,还能听懂两种方言,已经很不错了。” “那能算么,你带着他到处跑,语言环境摆在那里,根本不需要用心学,他自然就会两门语言,在他眼里,中文和英文应该算是一种语言。” “那不是挺好嘛,趁着他年纪小,我带他多跑几个国家,不知不觉就会几门语言,没有填鸭式学习的痛苦。” 南易说着,脑子里就浮现了南有穷的样子,他的日子就没有南无为这么悠闲,这会应该已经和哥哥姐姐们起来跑步了吧。 “这倒是挺好,就是……” 刘贞心里隐隐明白,南易对自己儿子越放任,就代表南氏和南无为越没关系,没责任没义务自然也就没权利,她真有点不甘心。 “行了,不用多想,未来怎么样还没成定局呢。”南易安慰了一句,心里却不以为然。 刘贞有点天真,她自己游离在南氏之外,实现自我抱负,斯嘉丽那边掌控着南氏半壁江山,兢兢业业为南氏打拼,别人吃苦受罪,这边还想让自己儿子去捡现成,那天理何在? 虽然南易一直想把一碗水端平,可实际上,父爱他能平分,但是南氏不能平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来一道推恩令。 更何况,不管是主观意愿还是先后天条件,南有穷继承南氏都看似顺理成章,而南无为则是逆流而上。 第二天。 刘贞去上班后,南易没急着出门,而是和方梦音坐在花园里聊天。 南易先说了文通银行的事情,等把话题向其他方向转移的时候,在遥远的非洲,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正在打响。 西撒哈拉沙漠,除了连绵的黄沙和异域风情外,在沙子里还埋着宝藏——磷矿,占据全球储量七成以上,而且是高品位的磷矿。 摩洛哥1956实现独立后,就声称对西撒哈拉拥有主权,摩洛哥大举移民进入西撒哈拉,投资开采那里的磷矿。 摩洛哥是世界磷酸盐出口量第一的国家,磷矿是该国经济的最大支柱之一。摩洛哥磷酸盐公司[ocp]是世界最大的磷酸盐出口商和生产商,这个国有公司垄断了其国内磷化产业链各环节,同时也是世界磷矿价格重要的决定者。 但对西撒哈拉归属的争议早已已经持续百年,1973年,当地土著撒哈拉独立运动西撒哈拉人民解放阵线[西撒人阵]成立后,一直在与摩洛哥发生武装冲突,并且西撒人阵得到摩洛哥的邻国阿尔及利亚及非洲联盟的支持。 同时西撒人阵的背后还有一个叫“自由非洲”的组织在给他们提供资金、物资、药品的援助,这个组织成立于三十年代,一直致力于实现非洲的崛起和独立。 目标很远大,但实际上能力十分拉稀,手里没粮也没枪,就是几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黑叔叔经常坐在一起,吃着饼坐在荒地上讨论他们设想中的美好非洲,说起来这就是一帮卖嘴的货色。 可卖嘴归卖嘴,不管怎么说也有块响亮的牌子,这不,三年前就吸引来金凤凰,一支代号“化肥颗粒”的武装组织给自由非洲提供了经济上的援助。 自那之后,自由非洲就变阔气,讨论问题不再是在荒地上,而是在高档餐厅里,大家吃着牛肉,品着红酒,姿势优雅的讨论着海地人民用来充饥的泥饼。 化肥颗粒搭上了自由非洲,又用它做跳板搭上了西撒人阵,双方在友好的氛围里达成了磷酸盐换物资的交易。 转眼间,这个生意已经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 可今天…… “fuck,真是废物,三号矿保不住了。” 在一片沙丘上,几个人拿着高倍望远镜,正观察着几公里之外的一场战斗。 “尿素,二号矿也保不住了,碳铵,收拾东西,我们该撤了,西撒人阵顶不住了,幸好,我们的投资已经收回,没有亏本。” 说话的是复合肥,化肥颗粒小队的队长。 “复合肥,接下去我们做什么。”队员过磷酸钙问道。 “向公司汇报,公司会派人过来和摩洛哥方面接触,以后就通过国际贸易获得磷酸盐,我们去沙特的北边境沙漠,去沙乌地磷矿当安保。” “oh,shit,从一片沙漠换到另一片沙漠,还是能冻死人的沙漠。”另一个队员氯化钾抱怨道。 “再抱怨调你去亢龙岛守鸟粪。” “boss,真的?”氯化钾兴奋的说道。 “氯化钾,不要做美梦了,过来帮忙。”在收拾装备的碳铵泼了一瓢冷水。 “奶奶,你和文通银行的沪海分行接触一下……” 看到往自己走过来的校花,南易的话戛然而止。 校花走到南易身边,凑到他耳边说道:“香塂来电,f107投资失败。” “嗯。”南易平静的说道:“f305启动。” 西撒哈拉的计划从一开始南易就知道随时随地会终止,就那帮光会吃,打仗拉胯的玩意能占的住磷矿才是怪事。 要不是西撒哈拉一直引人关注,他真想派一批人帮西撒人阵去打仗,西撒哈拉的磷矿全落到摩洛哥手里,以后定价权就由它掌控,想拿到便宜的磷酸盐是不可能了。 湿婆神化工集团成立以来,除了银河女神的矿泉水在往外销售,团结化肥和胜利农药别说是有什么客户,就算是自给自足都做不到,斯嘉丽农业集团和神农南粮一直在向外大量采购化肥和农药,是多个化工集团的vip客户,信誉杠杠的。 团结和胜利两家企业一直不太重视产能,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研发和采购上,趁着国际价格便宜,磷酸盐、氯化钾都是放开了采购,团结化肥是国内氯化钾出口的大客户之一。 南易不想让别人掐脖子,探索研发生物化肥和囤积化肥生产原材料会一直进行下去,虽然一直没有明确,可在他心里,南氏其实还有两个隐藏部门——南储粮、南储化。 校花离开,南易又对方梦音说道:“奶奶,文通银行在搞股份制,听说沪海分行的法人是独立的,你出面和他们接触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只要不超过10%,我想拿下尽可能多的股份。” “10%是不是多了点,银行搞股份制,当然希望股份尽可能分散。”方梦音说道。 “先试试吧,能要多少要多少,可以给他们一个承诺:如果将来银行要上市,我们会主动稀释自己的股份。” “好吧,我联系一下。” “那你呆着,我出门去转转。” “午饭回来吃吗?” “不回来了,就在外面解决。” 出门接上宫雪,两人先去了景安证券交易所[其实就是个买卖股票的交易部,证交所就是抬面的词],在面积高达二十几个平方的“股市大厅”木长椅坐下,南易就看着墙上一块小黑板上琳琅满目的股市行情。 一个企业名称,一个实时买进价,一个实时卖出价。 从上到下,飞乐音响[小飞乐],买进57.20元,卖出58.50元;延中实业,买进56.30元,卖出57.40元;第一百货,买进11.50元,卖出12.40元;豫园商场,买进101.40元,卖出102.90元; 申华电工联合,买进11.30元,卖出11.70元;真空电子,买进103.20元,卖出104.80元…… 一共七只股票,南易很快就看完,可这个买进和卖出的差价还真够大的。 这时候的股票有明显的商品属性,证交所的业务就是帮企业卖股票,同时也回收股票,股民和股民之间的交易需要通过证交所中转,a股民先卖给证交所,然后b股民去证交所买,而不是证交所直接撮合a和b交易。 南易转头往柜台那边看了看,见两个股票销售员都在忙碌,他就又转头看向站在“股市行情”黑板旁边的一个红袖章,往手臂上看了看,看到“察丩”,另外还有一点看不到。 不过,基本能推断出来应该是“纠察”二字,纠察在这里估计就是没有正规编制的保安。 “没编制,不知道脸会不会好看一点。”南易嘀咕了一句,站起身往纠察走过去。 “纠察同志,我问一下,这个买进价就是我买股票的价格吗?” “同志,不是的,你现在想买进的话,是按照卖出价买进,如果你是卖出,才是按照买进价。”纠察客气的回答了南易的问题。 “这倒是和正常股市一样,只是现在没议价,等于差价被证交所赚了,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对纠察说了声谢谢后,退回到木长椅坐下。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到柜台只有来买,没有来卖的人,又看到股票行情根本没有变动,既没人去擦黑板,也没人去更新数字。 如今这股票交易,南易看不太懂,好像也没必要搞懂,他没看到有牟利的空间,去柜台花57块4买了一股延中实业的股票,拿到一张纸质股票,他和宫雪就离开了交易大厅。 “下面去哪里?”刚走出大厅,宫雪就问道。 “听说沪海有街头证券交易所,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知道,冮西中路文通银行门口。” “过去观摩观摩。” 宫雪扶了扶平光眼镜说道:“走吧。” 怎么说也是个电影明星,虽然已经有几年没在荧幕出现,可还是要稍微遮掩一下,要是轻易被人认出来,应付起来也是麻烦事。 还别说,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的宫雪气质完全不同,不是和她朝夕相处过的人,猛然间还真认不出来,毕竟摄影和拍照一样,有的人出现在荧幕和照片上会变好看,有的会变难看,宫雪就长了一张不上镜的脸,真人要比荧幕上好看的多。 冮西中路200号,文通银行的对面,两棵梧桐树之间,不少人站在那里。 有的三五成群围着,有的单独一人呆着,双脚不时的一颠一颠,仿佛永远在做奔跑前的热身运动,头也一直没闲着,一会往左瞅一眼,一会又往右看一看,一会又往南易这边看过来。 或许是因为南易搂着宫雪的缘故,让对方觉得几人无害,只看了一会就把目光收回去,继续左右顾盼。 “这里是不是经常被抄?”南易问宫雪。 “应该不会,知道为什么这些打桩模子会在这里交易吗?” “别卖关子。” 听南易这么一说,宫雪也不再卖关子,“文通银行的门市部里有官方牌价的小额外汇交易,打桩模子可以看牌价,而且这里边上各大银行都有门市,存取款都比较方便,还可以去柜台对敲划账,大额交易可以保证安全。” “这些消息你不应该这么清楚,专门找人打听过吧?” “我找了不少人打听情况。”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谢谢,辛苦了。” “不客气。”宫雪微笑道:“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不做这种生意。” “不做不代表不需要了解,见微知著,这里生意的火爆程度会反映出很多问题,内参、喉舌报能看到国家政策走向,在这里却可以看到政策落地后被执行的结果。 对面那帮都是人尖子,嗅觉灵敏,你看,又有一笔国库券的买卖成交了。” 南易忽然指着对面的两个人说道:“这帮人为什么要收国库券?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盲目跟风,在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往外放出风声,肯定有人是有的放矢。” 宫雪问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国家很可能会放开国库券交易,国库券交易放开也就预示着国家金融口子有被放开的可能。每一个政策被推出的背后,都意味着符合一个群体的需求,不同的是群体大小不一而已。” “政策不应该是惠及全体人民吗?” “想什么呢,根本就不存在所有人都能受益的政策,肯定会同时存在既得利益者和利益受损者。 八个小朋友,每人发一个苹果,看似每人得到的利益一致,可苹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靠人把它种出来,那对种苹果的小朋友而言,他们的利益其实被侵占了。” “那其他的小朋友肯定也会付出劳动吧?除了苹果,小朋友们应该还需要其他东西。”宫雪想了一下说道。 “对啊,所有人都会付出劳动,都会有贡献,这就牵涉到贡献值评判的问题,谁来评判?评判的人有没有私心?” 南易说到这里顿了顿,“第二个问题当我没说,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没私心的人,说自己没私心的人最可怕,离这种人能有多远就多远。” 宫雪反驳道:“你的内心真阴暗,我相信有一心为公的人。” “嗯,那你我的看法不一致,没事,你保持你的看法,我坚持我的坚持,你我能走到一起的基础就是求同存异,有不同意见不可怕,只有一个声音才吓人。城隍庙那边也有类似的地方吧?” “有,那边也有打桩模子。” “那我们换个地方去瞧瞧,中午就在那里吃蟹黄包。” “嗯,下午想去哪里?”宫雪边走边说道。 “去福民街小商品市场,晚上就去金陵路,逛一逛灯光夜市。” “安排这么紧,不陪我逛逛街?” “今天一天的行程不都是逛街吗?”南易反问道。 宫雪不依的说道:“你装傻,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回京城再说,沪海是刘贞的城,京城才是你的根据地,大本营。” “我是沪海人。” “你是天上人都不行。” “哼……” 城隍庙、富民街小商品市场、金陵西路上的王家沙s形天桥,然后到金陵东路逛灯光夜市,一路逛下来,南易对沪海的倒爷聚集地有了一定的了解。 回方公馆后,南易就拿出一张沪海地图,在地图上先把今天去的几个点标注出来,接着又把几个居民比较集中点一圈,点和圈之间用线一连接,在地图上就出现几个交叉点。 又拿出沪海的公交线路图,一阵分析,南易就在九江路的某个点上画了个圈。 7017k ------------ 第六百七十二章、人生处处都是戏 第二天。 南易一个人去九江路考察了一下,很快就挑中了几个店面,一家杂货店,一家卖鞋子的店,最后一家早点店。 首先他就把卖鞋子的店给排除,才早上九点多,店里的人已经络绎不绝,生意这么好,肯定不肯转租;其次就是早点店,生意同样好的不得了,就算能拿下,要付出的代价也肯定小不了。 “青芸,你在这里盯一盯,我要知道杂货店一天的客流量,还有看一看杂货店后面有没有适合做仓库的地方,建筑、空地都可以,只要地方够大。” 刘贞调来沪海以后,原来负责保护她的阮志玲和范氏青芸就不再适合贴身跟着,两人现在负责方公馆安保,南易另外调了个国内的人给刘贞当司机。 今天出来搞调研,南易就把已经对沪海有点熟悉的范氏青芸给带来。 “明白。” 范氏青芸应了一声,就找了个有利位置观察对面的杂货店。 把任务交给了范氏青芸,南易就打车去了衡山路的辣斐花园,沪海的出租车依然是贵的离谱,六公里多点的路花了他百来块。 不过司机没绕路,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衡山路下车之后,南易差点有了一个在沪海开家出租车公司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他妈算了,自己的事情还不够繁琐啊? 南易坐进咖啡馆,稍坐了一会。 南光010的明石有信就过来了,在他要鞠躬前,南易就出言把他拦下,“直接坐。” “哈……是。” 等明石有信一坐下,南易就说道:“财务情况不用汇报,就说说厂里不正常的地方。” 明石有信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会长,工厂的问题不少,最严重的有三个,第一,工厂的职工名册上有7个人我没有在厂里见过;第二,工厂的招待费支出很高,九月份已经支出170917元; 第三,工厂有不少产品暗中流出,出现在东京市场,鹤羽药妆的松本陽介社长曾致电给我……对我横加训斥。” “训斥?” “是。” “明石君,你受委屈了。”南易先安慰了一句,然后说道:“我已经下了决定,从南光010撤股,不过我不要钱,29.5%的股份,我想用来置换工厂脚下的100亩土地。” “会长,工厂的价值……” “我知道,我不喜欢事情超出我的控制,显然,我们对南光010工厂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冷总监和我说今年年初分红的时候,她受到了刁难,分红差点变成乞讨。” “是的,赵瑞金和林南光联合起来排挤我们,他们对南光010株式会社把控销售渠道的意见很大。” “呵,林南光脑子有坑吧,会社可是有他40%的股份,每年拿分红不爽吗?”南易啐了一句,说道:“评估一下会社的价值,算了,不用评估了,你私下里找一找林南光,问问他要不要我们的股份,作价……” 南易衡量了一下后补充道:“作价1200万,卖股份、置换两件事情不是立刻就要去做,等到今年12月下旬再去执行,先卖股份再提置换。” “是。” “你先回去,再坚持一段时间,这边的事情结束,你先回东京度假,帮我带份礼物给松本陽介,对我们给鹤羽造成的损失表示一下歉意,和他协商一下赔偿的问题。 等协商妥当,你再问他训斥你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如果他的解决方案不能令你满意,那你下一份差事就是调查鹤羽,找出它的薄弱环节。” 明石有信激动的说道:“会长,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必为了我大动干戈。” 南易脸一板,严肃的说道:“明石君,你是我的手下,你受了委屈,我有为你讨回公道的义务,就这样,你先离开。” “是,会长。” 明石有信站起身,止住了又要鞠躬的下意识,带着一脸崇敬离开。 南光010虽然问题不少,可它的盈利能力的确不错,如果没有土地的事情,再过七八年卖股份更符合南易的利益。 可惜,时间不等人,等浦东开发真的开始,土地就没机会拿到了,南光010卖上一个世纪也根本卖不出100亩土地的价值,孰轻孰重,南易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南光010有很大的局限性,药不能停,一停就前功尽弃,谢顶不致命,一旦患者感觉经济负担太重,随时会把产品抛弃。 时间越长,知道南光010缺点的人就越多,潜在新客户就会在心里衡量是否要踩坑,开发新客户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前景并不是太乐观。 另外,南易心理上也有一点不平衡,日本市场是他开拓的,鹰国市场又是凯瑟琳牵的线,市场可以说全靠他做起来,可他的收获远远小于付出。 算了,不玩了! 离开咖啡馆后,南易给上戸雅美挂了个长途,让她调查一下谁在东京挖他的墙角,偷偷卖南光010。 时间一晃又到了次日的下午,方梦音去完文通银行回来。 “谈的很顺利,文通银行的行长李金楚非常欢迎方氏集团入股。”方梦音说到这里来了一个转折,“但是最多只能给1200万的份额。” “1200万,那就是2%的股份,这么少?” “只能这么多,再多一点都不行。” “行吧,奶奶,有话语权吗?” “有,可以正常行使股东的权力。南易,其实我看的出来文通银行并不想有一个港资背景的股东,这2%的股份应该还是看在100亿円的面子上。” “嗯。” 南易寻思不给多就不给多吧,好得算是占了个坑,以后看情况可以增加股份,而且还得是总行的股份。 “大孙子,物业套现以后,方氏集团的账上有六十几亿港币的闲置资金,香塂电灯、九龙巴士账上也有不少闲置资金,这些钱总该有个去处,你有什么想法?” 方氏集团控股的三家香塂民生企业,除了香塂煤气,其他两家都是第一大股东,董事长的位子控制在方氏集团的手里,特别是九龙巴士的股份已经达到63.5%,其他股份比较分散,方氏有绝对控股权,想要执行什么策略完全可以强行通过。 “奶奶,晚点再说吧,三家控股企业我之所以要集资,是因为世界经济形势不太对,股市很可能近期就有大变动。” “股灾?” “嗯,前些天我在东京的时候,关注了一下日本的金融市场,日本有不少大会社在今年的前几个月大肆发行债券进行融资,融到的钱都入市用来炒作股票。 日经225目前的市盈率已经高达48.5倍,日本的股市被严重高估,投资者过于狂热。 发行债券的现象一直持续到这个月,日本的债券市场终于在重负下出现崩盘的迹象。 奶奶,你听过索罗斯吗?” “听说过,做对冲基金的对吧?”方梦音说道。 “对,之前量子基金在东京股市投资了几十亿美金,就在十几天前,这些钱被转移去了纽约。估计索罗斯认为东京股市不行,但是美股会比较坚挺。 当下,美股市场股票出售时的市盈率在19.7倍左右,还处于可控范围,相较于日本超高的市盈率,羙国证券市场相对安全。 不过索罗斯可能忽略或者没忽略但是并没有重视,羙国的公债市场极度依赖日本的买盘,日本债券市场的崩盘直接会影响到羙国债券市场,会引起连锁反应。 奶奶,我再跟你说下为什么我会觉得可能爆发股灾的历史因素。 50年代后期和整个60年代,是羙国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经济持续稳定增长,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降低至很低的水平。 到80年代,羙国股市已经是50年的牛市,股票市值从1980年的24720亿美金上升到59950亿美金。 自1982年起,股价走势更是持续上扬,交易量也迅速增加,前不久,日交易量达到18060万股。 股市异常繁荣,其发展速度远远超过实际经济的增长速度,金融交易的发展速度大大超过了世界贸易的发展速度。 因为股市的高收益性,大量的国际游资及私人资本源源不断地流向股市,这些资金为追求短期利润而在股市上从事投机交易,造成股市的虚假繁荣。 在长达五十年的股市繁荣之下,其实也发生了不少阴影。 1973年至1975年,以美金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羙国爆发了二战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致使通货膨胀率上升,失业率很高。 又因为美苏开展军备竞赛,大大削弱了羙国的经济力量,使国际甚至是国内的市场占有份额也不断下降,外贸赤字和预算赤字不断上升。 随着白宫对金融市场管制的放松,对股票投资的减税刺激,巨额的国际游资涌入羙国股票市场,促进了股价持续高涨。 截止到目前为止,今年仅日本购买羙国股票的新增投资就达150亿美金,股票价格已近崩溃,这些都意味着羙国股市将经历一场大的调整。 从今年8月以来,纽约股市就开始出现较大的波动,华尔街已经有人在布局做空股市了。 另外,斯嘉丽前两天刚得到美联储的消息,他们马上要上调利率,并会立法终止收购公司融资的税收优惠,这个消息一爆出来,热钱肯定会争前恐后的出逃。 还有一个不好的因素,今年股市开始用上了电脑,实行程序化交易,这可是没经过检验的新技术,放在平时没什么,可放在今年,要是股市开始异常波动,卖盘一拥挤让电脑宕机,呵呵,那就热闹了。” “你应该没闲着吧?” “我一直都闲着,手下们没闲着。奶奶,你准备回香塂当救世主吧,大跌之后肯定会反弹,抽调五十亿港币用来救市,吸纳香塂企业的股票,等股市好转的时候再把股票放出去。 收和放之前都给外面传递个信号,好名声有时候没用,有时候又能起到大作用,弄个方观音的名号挺好。” “收放之前都放信号,这会让我们损失不少收益,大孙子,你舍得?”方梦音会心一笑道。 “少赚点就少赚点吧,香塂就是个羊圈,狼就这么几头,基本已经定型,除了关尔夫这只乡党不少的牧羊犬,再出现狼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最多就是等着小狼崽长大,现在损失一点,将来还能赚回来。” 香塂的顶级资本势力已经往定型的方向走,大家之间互相联系,有意无意的封死了次一级资本向上攀爬的通道。 在香塂想要做大,只能围绕房地产,可靠近繁华地带的好地已经瓜分完毕,只剩下一些零星地块,靠着这些地块可能会塑造出“号称”资产百亿的富豪,就如同当年赤壁之战,曹操号称八十万大军一样,虚得很。 这种百亿富豪想要调动几亿资金只能找银行借贷,要是银行不给面子,那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去拆借,要是没人愿意帮把手,那完了,百亿帝国顷刻间坍塌。 身价的评估一直很玄幻,有百亿现金的人身价未必有几百亿负债的人高,变卖不出去的破铜烂铁随时能估出上百亿的价值。 总之,香塂的狼就这么几条,再往后只能继承、减少,没有哪条狼愿意看到族群再扩大,毕竟羊的数量有限,多一条狼又会少分几头。 不经历一次产业革命或者阶级革命,这个格局已经很难被打破。 方梦音嗔道:“什么羊啊,狼的,太难听啦。” “奶奶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我出去看儿子去。”南易说完,就从客厅穿出大门,来到外面的花园。 花园里,南无为站在一丛菊花的边上,观察着采蜜的蜜蜂。 “当心点,小心蜜蜂蛰你。” “蜜蜂忙着采蜜,不蛰我,爸爸,蜜蜂好懒,太阳出来了,它们才开始工作。”南无为糯糯的说道。 “这不是懒,天气变凉了,太阳没出来的时候,水汽太大,蜜蜂翅膀沾上露水,它们飞起来会很累,而且,蜜蜂怕冷,要等太阳公公温暖了它们,才能开始工作。” “嗯哦。”南无为点点小脑袋,抬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想暖暖了?” “想。” 南易俯下身,抱起南无为,“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明天爸爸带你去黄埔江边看船好不好?” “好。”南无为又点了点小脑袋,“爸爸,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讲故事啊,爸爸没带故事书,这样,爸爸给你现编一个,你等等啊。”南易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想好了一个开头,“在遥远的8000亿光年之外,有一颗五级文明的星球叫镰刀星球。 镰刀星球上有一帮宇宙垃圾商人,他们在浩瀚的宇宙中捡太空垃圾,然后把垃圾卖给其他的四级星球,这个生意很好做,利润很大,而且他们游离在镰刀星球的法律体系之外,赚到的钱偷偷藏匿起来,从不纳税。 长此以往,这些宇宙垃圾商人就富可敌国,过着很奢靡的生活。 镰刀星球的公民们看着宇宙垃圾商人日子过得这么好,他们也有样学样,加入到宇宙垃圾商人的行列。 此消彼长,镰刀星球的球王镰刀王终于在一天早上发现他能收到的税越来越少,于是,他就颁布了新的税务法案,并建立了一支打击宇宙垃圾商人的队伍,叫‘清洁工小队’。 可是呢,那些宇宙垃圾商人的背后都是镰刀星球的权贵家族在支持,代表的是权贵家族的利益,每当清洁工小队出发的时候,宇宙垃圾商人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四散逃逸; 等清洁工小队离开,他们又从藏匿处出来继续活动。 过了一段时间,镰刀王一看,不行,现在的办法行不通,要想其他办法。 于是,镰刀王就召集了自己的智囊团开会,大家全策全力,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货币改革,摒弃原来的货币,发行一种新货币。 这种新货币可不得了,它叫时间货币,就是……无为,宇宙中的万物都有生命的,有新生,也有死亡。” “嗯嗯,爸爸,我知道,你继续说。”南无为已经陷到南易编造的故事里,急切的想听下面的内容。 “好,爸爸接着说。”南易笑了笑,继续讲故事,“镰刀星球是五级文明,科技已经非常发达,那个星球没有疾病,人类实现了永生,时间对他们来说仿佛失去了意义。 可时间货币改革的计划一开始实行,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镰刀王把权贵们召集起来,向他们传达了时间货币改革的计划,一听到要进行货币改革,权贵们极力反对,可当镰刀王解释了一遍时间改革的内容后,权贵们稍作思考就全体投票通过。 镰刀王的计划是这样的,王族和权贵家族为核心成员建立一个时间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向镰刀星球所有公民发布一道命令:在规定时间内,公民都要到时间委员会安装一个时间储存器。 这个储存器储存的就是时间,也就是公民还能继续生存的时间。一旦这个储存器里的时间消耗殆尽,公民就会立刻死亡。 在安装时间储存器的同时,每个公民的时间都被抽走,只给他们的储存器里留下一年的时间,公民想要或者就要去赚钱,也就是时间货币。 时间委员会有从每个公民身上抽取来的大量时间货币,而且他们还有能力无限量的制造时间货币,这样一来,财富和权利都牢牢的集中在时间委员会手里。 时间委员会四处出击,把整个镰刀星球的企业、娱乐场所、饭店,所有和赚钱有关的地方都收归到他们手里,所有公民都变成为他们打工。 工作一天,可以得到两天或者三天的时间货币,一天他们要用来做生存时间的消耗,剩下的才是他们可以用来消费的‘货币’,他们可以买吃喝,可以去娱乐场所游玩。 每个公民的时间储存器都会链接到时间委员会的终端上,镰刀王想要收税只要在终端上输入指令,公民的时间货币就会被转移走,无须经过公民的同意。 自从时间货币改革完成后,镰刀王再也不用担心哪个公民不交税,也不用担心镰刀星球的治安,哪个公民犯罪,无须追捕,只要在终端输入指令,直接把他的时间货币给抽走就行。 从此,镰刀星球上的公民安居乐业,每个人一心扑在工作上,众志成城,推动镰刀星球的发展,很快,镰刀星球就变成了六级文明,把其他四级文明远远的甩在后面,成了宇宙中的霸主。 好了,爸爸的故事说完了,下次再跟你说七七年保密协议的故事,那一年爸爸是奶瓶突击队的队长。” “好哦,可是,爸爸,你刚刚说的故事我没听懂。”南无为迷茫的说道。 “呵呵,现在听不懂没事,等你再大一点就能懂了。后院有个蚂蚁窝,爸爸带你去玩蚂蚁写字。” “嗯嗯。” …… 京城。 在临近下班的节点,冷妍才坐在一辆板车上去了生尘药业的厂里。 在厂办围着的职工们一看到冷妍出现,立刻从躁动中安静下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板车上的三个麻袋。 嘎吱,板车停在厂办的门口,冷妍从车上跳下来。 “尉迟科长、江会计,一起过来帮忙,快点把职工的工资给发了。” 尉迟绍和江梓琪听到招呼,立刻来到冷妍旁边,三人一起把麻袋从板车上挪下来,然后打开麻袋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毛票、分票。 “这……冷助理,钱怎么这么散?”一看到麻袋里的钱,江梓琪就说道。 “钱是我找做小生意的朋友们借的,都是街头的小贩,做的就是分毛的生意,没办法,时间太急,我来不及去银行换。赶紧发工资吧,散钱也是钱,一样花。”冷妍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憔悴。 这可不,为了演好今天这一出戏,昨晚她一晚没睡,能不憔悴嘛。 “冷助理,南厂长去哪里了,他已经多久没来厂里了?” 不问世事,老好人杜守福问了一个不管厂办还是职工同样关心的问题。 “南厂长忙自己的生意去了,他的生意到了关键时刻,人根本走不开,而且……貌似也没有走开的必要,杜书记,我等下还要去区里替南厂长和我自己请辞,抱歉,没时间跟你多说。” 冷妍说着,转头对尉迟绍说道:“尉迟科长,快点把钱点清楚给我开一张收据,我还要向南厂长报销的。” 杜守福愣了愣,连忙追问道:“请辞?冷助理,你和南厂长要走?” 冷妍故意把声音提高,心情激动的回道:“不走还能怎么样,南厂长决定放弃了,上次的五十万,还有今天的十万,他也不准备要了,他说了,做人要讲诚信,既然答应了他在一天就会给职工发工资,他就要做到。 他想出点力,让大家实现共赢,可有人不接受,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瞎耗着,南厂长有父母有老婆孩子,我也有父母,我们都要养家……” 冷妍缓了缓,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接着淡淡的说道:“杜书记,抱歉,我们放弃了。” 冷妍的话音刚落,乔卫平就从人群里走出来,凄厉的呼喊道:“冷助理,你和南厂长可不能走啊,你们走了,九药厂怎么办,职工们怎么办,你们可不能走啊……” “冷助理,不能走啊。” “冷助理,把南厂长找回来,你们不能走啊。” …… 在乔卫平的带动下,有几个职工也跟着呼喊起来,然后,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大部分职工都被带动起来。 这就是裹挟的力量,当狂热弥漫的时候,容不得个体保持清醒,容不得保持独立思考。 不是没人怀疑眼前的局面是有人故意推动出来的,钱燎原有所怀疑,秦曙光是绝对怀疑,可他们不敢表示质疑。 别说找南易的茬,他们眼下自身都难保。 九药厂为什么一点起色都没有,为什么事情不能往前推进? 不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带头阻拦吗? “好啊,1200万的估值,你们倒是把钱找回来啊!自己找不回来钱,还拦着别人找钱,钱燎原、秦曙光两个就是九药厂的罪人。” 这,就是九药厂职工大部分人的心声。 其实对大部分职工来说,九药厂不管是值1200万,还是400万,根本没有区别,厂的价值和他们的工资有直接关系吗? 没有,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工厂的价值高,不代表他们的工资就高。 在万亿市值的企业当保安和在十万市值的企业当保安,除了大企业看起来体面点,实惠上的区别大吗? 不大,根本就不大。 不管是1200万,还是400万,虽然相差三倍的估值,可对南易来说区别也不大,无非是多投几十万。 多投的钱,有的是办法以后再抽回去。 南易在意的不是估值高低,真正在乎的是话语权,现在不把刺头给拔了,等将来关键时刻的关键计划,再有人跳出来唧唧歪歪,那事情怎么往下推进? 对南易来说,九药厂没一个好东西,沈清廉把厂子掏空了不跳,自己来挽救大夏于将倾,准备来个力挽狂然的时候跳出来了。 这是摆明了欺负他年轻,看他是软柿子好捏呗! “呼!” 南易左手一甩,一根飞钉就往挂在墙上的靶子飞去,经过0.03秒的飞行,直接扎在离靶子一米多远的墙上。 “爸爸,你的准头太差了。”在边上观摩的南无为说道。 “呵呵,儿子,你不懂,你去把飞钉拔起来看看,一只蚊子的痔疮已经被我给削下来。” “嗯?” 带着十二分不信,南无为跑到墙边把飞钉拔起来,然后看看钉头又看看墙壁,“爸爸,什么都没有。” “哼,以后不许打游戏机,眼睛都搞坏了,那么大的痔疮都看不见。”南易义正言辞的说道。 等说完,心里就嘀咕,“不对啊,我明明把所有数据都计算了,为什么会扎偏呢?是蚊子飞太快,还是我算错数据了?” “爸爸,你骗人。” 南无为做了一个鬼脸,把飞钉扔回给南易,蹬蹬蹬,迈着小腿跑开了。 7017k ------------ 第六百七十三章、南易大傻帽 “亲爱的南老板,厂里已经搞定了,可以回来了。” 晚上八点,南易接到了冷妍的电话。 “不用着急,从今年开始,生尘药业每逢国庆就放七天假,这叫国庆黄金周,你明天通知一下。七天不长不短,可以来一个短途旅行,让大家放下包袱,好好玩,等玩好了再回来好好工作,劳逸结合,有益身心健康。” “得了吧,他们恨不得今晚就开工。” “这不行,晚上怎么能加班呢,这不成剥削了。” 冷妍打断南易的花腔:“到底哪天回来,我好心里有数。” “别有数了,明天你让乔卫平出发来沪海,把这边门市部的事情给搞定,然后给林如铁去个电话,板蓝根可以往京城运了。” “知道了,你还没说哪天回来呢。” “4号上午,厂里开会,厂办的人都得到。” 说完,南易就把电话给挂掉。 “这一版的《王昭君》比亚视的好看,就是王昭君演员的扮相差了点,没有魏秋桦好。”方梦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点评道:“这个演员叫什么?” “不认识,奶奶你等会自己看字幕。” 南易应了一声,把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南无为给抱了起来。 …… 10月3日。 南易刚回到京城,香塂的电话就过来了。 上戸雅美已经查到在东京偷卖南光010的人是谁,一共俩人,一个叫李华达,另一个叫周正义。 这两个名字,南易都耳熟,而且知道李华达上辈子就是靠卖南光010实现了人生的真正飞越,只是周正义,这人也卖过南光010吗? 李华达卖南光010算是历史走回正轨,南易瞬时歇了找茬的心思,至于周正义,南易直接把他给忽略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正准备上楼把南无为的衣服都拿出去晒晒太阳,长条桌上的黑色电话又响了。 “喂,我是南易。” “南霸天,死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王流氓,急着找我干嘛,奔丧啊。” “晚上七点,咱们院,涮羊肉,哥们有好事跟你说。” “知道了。” 一个白天都在洗洗晒晒中度过,晚上六点多,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往咱们院过去。 依然是差不多的腔调,中间一个铜火锅,边上放着几盆涮菜,主要是羊肉卷、花生米,一帮人背靠在椅背上,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把一条腿踩在椅面,手里夹着烟,目光在桌子中间交汇,抽着烟,有说有笑。 “南霸天,你丫的怎么才过来,还把儿子给带来了,这不耽误哥们儿抽烟嘛。”南易刚抬腿往桌子走去,正对着门口的王蒴就开口说道。 南易一听王蒴的语气,那叫一个底气十足,那叫一个嘚瑟。 “嗬,你这语气不得了,我刚回来那阵,你瘪声瘪气到我家向我要几块钱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语气。” “得了,你说的那是老黄历,哥们现在不一样了,哥们再也不咳嗽了。” 南易坐到叶亰边上,“流氓干嘛了,这么飘,欠你的钱还你了吗?” “还个屁,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还钱俩字。”叶亰不屑的说道:“也不知道谁他妈瞎眼了,这孙子好几本书都被人看中,要改编成电影了。” “喔,我还以为摸到桑塔纳了呢。” 南易应了一声,从桌上拣出两个干净的碗,一个碗装蘸料,另外一个碗从锅里掏了点吃的。 在上风口用高椅当桌子,让南无为坐在矮板凳上,南易又给他开了一罐可乐,并嘱咐道:“只许喝半罐。” “嗯哦,爸爸,多点肉肉。” “爸爸待会帮你送过来,慢点吃,别烫着。”南易摸了摸南无为的头,又回到叶亰边上坐下,“老郑,听说提副主任了?” “就那么回事吧,还是领死工资,南易,我可有几年没见你了。”郑骁龙说道。 “嗐,南易也是你叫的,你得管我叫师兄。” 郑骁龙是78届京大分校毕业,虽说这分校和京大好像没什么关系,可要认真论起来,南易还真是郑骁龙师兄。 “得了吧,我比你大一张,叫你师兄,你接得住吗?” “你管我接不接得住,你叫你的。” “您就歇菜吧。”郑骁龙说了声,把酒杯举了起来,“走一个。” 南易找个杯子给自己倒上酒,和郑骁龙碰了碰。 两人喝了一杯后,郑骁龙又说道:“南易,有没有兴趣演戏?” 南易睖了郑骁龙一眼,“你逗我玩呢?” “绝对真真的,老李写了个新本子,我觉着里面的男主角的形象挺适合你的,你要有兴趣,我就向中心提提。” “说吧,汉奸还是反革命。” “哪能啊,知识分子,角色的父亲是个学者,还有一个姐姐是医生。” “别扯犊子,你们中心有上级拨款,还会缺钱啊?” 南易自家知道自家事,要说演技,他还真有点,可他是体验派,演的是现实生活中的角色,而不是荧幕上的角色。 “你想哪去了,我们中心会缺钱,但是不可能从外边想办法,我是真觉得你合适,新本子叫《渴望》,主角叫王沪生……” 郑骁龙给南易刚介绍了一半,南易就把他给打断,“戏倒是好戏,不过你这人不靠谱,得了,别拿我打镲,直接说事。” “呵,还真有事,上回,我跟几个人喝酒,其中有一个是纽约回来的,叫成启明,他给我们说了一下他在纽约生活的事; 这激发了我的灵感,我就想写一个关于出国的本子,拍一部关于咱京城人去羙国的电视剧,名儿我都想好了,就叫《京城人在纽约》。” “成启明,这名字听着耳熟,不会是那孙子吧。”听郑骁龙说完,南易就嘀咕了一下。 “是不是想去纽约拍?” “对,真要拍的话,九成的戏都得去纽约拍。” 南易摆了摆手,“我有数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开拍告我一声,我在纽约给你们找个落脚的地儿。” 郑骁龙笑了笑,“那就先谢了。” 南易记得《京城人在纽约》这电视剧应该是九三还是九四年播出,就算提前一年拍好,那最早也是九二年的事,他真没想到,创意原来这会就有了。 不过也不奇怪,有的戏从有剧本到开拍可能要跨越几十年,只是五六年跨度还真不算个事。 “南易,我有个哥们刚从塞北的额仁浩特回来,他在那边做苏修和蒙古的边贸,说在那边做贸易很好做,苏修进口的汽车都在那里中转,走走路子很容易就能拿到车子,蒙古那边也要我们的日用品、衣服、茶叶,一进一出不少赚。” 看南易和郑骁龙结束了话题,叶亰就见缝插针说道。 “怎么,你心动了,也想插一脚?” “的确心动了,我打算先过去看看,要是真好做,就把架子给搭起来,然后找个人帮忙在那看着,我还是坐镇京城。” “你还有闲钱吗?” “没有。”叶亰摇摇头,“想凑钱不难,随便找几个人我也能凑个二三十个出来。” “那你自己当心点,去之前先写好遗嘱,你要万一有个意外,就把股份留给我,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帮着照顾。” “滚你的,不会说句好话啊。”叶亰笑骂道。 南易捞了点羊肉塞到嘴里,等嚼巴嚼巴下肚后才说道:“现在边贸是好做,可在做的没一个简单人,不管是苏修还是蒙古那边的都是狠角色,咱这边的也不差,不凶狠吃不了这碗饭。” 和平鸽和情报小组早就联合组建了一支“哥萨克行动组”,在组长彼得洛夫斯基的带领下,眼线布满了蒙古和苏修边境的所有口岸,以及k3列车铁路线的几个主要中转站,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南氏货物的安全。 既然眼线已经撒下去,那南易对边境上的倒爷和吃刀口饭的人自然有一定的了解,边境上并不太平,国内这边还好,进入蒙古境内,有好几批人靠着铁路线和公路线为生。 这些人现在还算讲规矩,放长线钓大鱼,只越货不杀人,而且还讲究策略,吃得动的就吃,吃不动的就放过。 “慌什么,咱是谁啊,是狼,还能被野狗吓着。”叶亰嘚瑟了一声,又正经的说道:“我就没打算一个人去,会找俩好手跟着。” “钱是挣不完的,小命要紧。” 南易说了一句,把刚才他扔锅里涮的菜给捞出来,端着碗又给南无为送去。 把菜划拉到南无为的碗里,南易拿起易拉罐感觉了一下分量,“不乖啊,已经被你喝了一半多了。” “爸爸,烫。” “别找借口,不许喝啦,爸爸给你倒杯冰水去。” “南霸天,别光知道招呼你儿子,过来陪哥们喝几杯。”南易刚给南无为送上冰水,王蒴嘚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丫喝你的就是了,瞎嘚瑟什么。”南易啐了一句,又坐回到桌边,“跟我说说那几个瞎眼的都是谁,就你写的破文,要是被小学老师看了,一百个字能找出八百个语法错误。” “嗐,你可别踩呼我,哥们是写的咋地,可就是有人捧,不服啊?”王蒴正志得意满,可听不惯南易的贬低。 “服服服,你接着贫。” “贫什么贫,我告你啊,我打算写本新书,写的就是咱们当年查架那会的事,里面有个角色,我打算以你为原型,跟我说说,你打算让角色叫什么名?” “管你用什么名,别用我真名,也别姓南就成,里面有你自个的原型吗?” “有啊,男主角就是我自个,大纲我还没弄,反正你跟我两个,不是我抢你蜜,就是你抢我蜜。”王蒴说着,弹了弹烟灰。 南易笑了笑,“不管是你抢我,还是我抢你,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先睡,要么咱俩都没睡,你要敢让我喝你的洗脚水,我跟你没完啊。” “揍性。”王蒴啐了一口,又说道:“后天我家那位要去产检,帮忙打个招呼,最好能跟我一块去,现在医院生意可够好的,要没个熟人队都排不上。” “打个招呼可以,陪你去就免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先飞香塂。” 南易只说了“先飞”,并没有交代“后飞”哪里,没必要交代,要交代起来又是一大串的解释。 “你丫真够忙的,这次去多久啊?” “暂时还不知道,等回来跟你打招呼。” “成。” …… 第二天早上,南易去生尘药业开了个会。 先把估值的事情给敲定,并嘱咐冷妍在散会后要让所有职工签字确认,接着又提议向亚清公司借款300万。 400万的35%只有140万,扣除南易和冷妍已经到账的60万,只剩下80万,这笔钱根本不足以用来车间改造升级,以及之后支付药品原材料的货款、广告费等等一系列的开支。 只不过这笔借款就不是以南易个人的名义,而是以生尘药业的名义,要让所有股东签字确认,责任共担。 股东的招募已经完成,2800万股的股份也已经分配完毕。 南易明面占股2%,出资8万,持股160万股;冷妍占股5%,出资20万,持股400万股;杨开颜占股5%,出资20万,持股400万股;叶亰占股13%,出资52万,持股1040万股,其中帮南易代持8%;大院子弟总计占股10%,出资40万,持股800万股。 南易先搁置了让职工入股的计划,打算等生尘药业有起色之后,再进行第二次股份改革,他相信到时候职工们会争着抢着入股。 当然,南易并没有在会议上提及股份已经售罄的事情,这件事暂时只有他和冷妍、乔卫平三个人知道,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拖一拖再宣布,让大家的面子上好看点。 借款的事情也是一样,不能跑一趟就成功,得多跑几趟。 …… 纽约时间10月5日的下午。 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已经身处斯嘉丽庄园,南无为去了码头钓鱼,南易则是钻进了书房,一个接着一个打电话。 等打完电话,他又拿起一份企业名录看起来,一边看,还一边打勾和叉。 “拜耳,咬不动;孟山都,还不到时候;巴斯夫,可以考虑,虽然企业大,不过是股份企业,可以先入股再徐徐图之;科迪华,还是歇菜了,杜邦家族的土飞机不好坐; 富美实,可以考虑,不大不小;住友化学,别瞎捉摸,这可是住友财团的核心产业;纽发姆,可以考虑;联合磷化,到印剫后就可以试试;阿宝,也可以试试……” 一通考虑下来,南易把巴斯夫、富美实、澳洲纽发姆、印剫联合磷化、阿宝五家农药化学企业列入了收购或入股备选目标,并在脑中隐隐有了一个恶意收购孟山都的计划,他想从拜耳身上咬一块肥肉下来。 不过,现在设立的目标只是南易一厢情愿的选择,还得交给情策委进一步调查和论证,可不可行还犹未可知。 “亚当,这些是你选定的目标?”下班回家的斯嘉丽走到南易身后问道:“你想全部收购?” “你在逗我?我的目标收购一家、入股一家。” “啊哈,我还以为你打算收购全球的农业相关企业。”斯嘉丽摊了摊手说道。 “斯嘉丽,这个玩笑不好笑,想做农业霸主我们已经晚了,动作太大,容易遭到洛克菲勒家族的打击。我虽然自信,可不会狂妄的认为我们可以和洛克菲勒相比较。” “哈,亚当,我们是时候和洛克菲勒家族接触一下。” “缓一缓再说,我尝试在下个月摩根家族宴会上和老摩根谈一谈,墙头草不好做。”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bitch,邀请函居然是发给你的,我只能充当女伴。”斯嘉丽不满的说道。 “斯嘉丽,你不应该抱怨,外人还是称呼你斯嘉丽·泰勒,而没有称呼你斯嘉丽·泰勒·斯密或者斯嘉丽·泰勒·南。”南易耸耸肩说道。 斯嘉丽板着脸说道:“亚当,你这个玩笑也并不好笑。” “好吧,我们不开玩笑,斯嘉丽粮食集团的英语短名字你要改成什么?” “sag。” “并没有什么新意,只是单词缩写。” “不需要有什么新意,好记就好。”斯嘉丽坐到南易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嘉吉的戴夫·麦克伦南向我释放了洽谈的信号,近期我会和他见面。” 南易抚了抚斯嘉丽的后背,“见一见也好,嘉吉在亚洲地区的布局最深,和华囯在70年代就有过合作,最近他们好像在华囯考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项目落地; 你和麦克伦南见面的时候可以打听一下,顺便问一问嘉吉有没有意向出售一部分台糖公司的股份。” “你想进入台塆?” “嗯哼,我看好台塆的槟榔业,想试试能不能垄断中游领域。” “槟榔?那是什么?”斯嘉丽迷茫的问道。 “一种可以嚼的零食,台塆很多人喜欢,销售量很大。” “会成瘾?” “是的。” “very well,会成瘾就是好生意。”斯嘉丽点点头说道:“雷诺快把晚餐准备好了,我派直升机把亚当接回来。” “不用着急,明天再去接他回来。”南易拽住要站起来的斯嘉丽问道:“听说你帮我买了两支fg42伞兵步枪?” “是的,就在你的枪库里,4000美元一把,制式武器居然还这么贵。” “哈,品相应该不差,虽然是制式武器,可fg42/和fg42/3两种型号一共生产了不到一万支,经过战争损耗遗留下来的不多,这个价格并不算贵。下次你再碰到可以再买下来,将来肯定会升值。” 斯嘉丽一听南易的话,立刻认真的说道:“亚当,爱好就是爱好,不要掺杂利益,纯粹一点,亚当家族不需要靠卖你的藏品为生。” “是的,你说的很对,爱好就应该纯粹一点,所以,亲爱的,请站起来,我去看看你为我准备的宝贝,子弹多吗?” 斯嘉丽一边站起,一边说道:“原装子弹不多,不过我为你订制了1000发,应该足够了,再多,枪管会被你打废。” “嗯哼,你考虑的很周到,今天天好像晚了,我还是明天再把宝贝拿出来。”南易抬起的臀部放回到椅子上,又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转基因植物商业化可能性研究有突破性进展吗?” “没有听到消息,进度应该不快,基金会投入的资金好像并不多,目前为止也就四千万美元左右。亚当,我们的进度怎么样?” “没太大的进展,目前涉及到基因的项目只有白羽鸡算是有了实用性成果,其他的还处在探索阶段,不育种子倒是已经出了一点成绩,目前正在试验当中。 斯嘉丽,我们需要收购一家种子公司,秘密收购,将来氾胜之的研究成果就通过这家公司向市场投放。” “嗯哼,我会把这个列入到我12月份的工作计划。” “ok,先不谈工作,我去把无为叫回来。”南易站起身,走出书房,径直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基辛格说过一句话:“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世界。” 翻看一下基辛格的履历就能知道,他从大学一毕业就为洛克菲勒基金工作,可以说是洛克菲勒兄弟一手栽培起来,不说他受洛克菲勒家族的控制,起码也能说他的见解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洛克菲勒家族的影响。 基辛格总结性的名言,可以说是对洛克菲勒家族战略发展方向的一个总结。 石油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基本盘,他们就是靠石油起的家,而在六十年代,这个家族就把目光放到了粮食上。 1972年,全球粮食歉收,到次年就出现一次世界性的粮食短缺,世界粮食储备只相当于66天的存量,而羙国在50年代成功培育出杂交小麦后,就已经成了全球最大的粮食供应国。 这就形成了一个不少国家都要向羙国“祈求”粮食出口的格局,那是个驴党靠边站,象党中间坐的年代,羙国上下充斥着洛克菲勒家族的声音。 在洛克菲勒家族的推动下,把粮食作为武器,通过控制粮食供应,获取地缘政治权力,成了羙国新的外交战略。 从那时候开始,羙国就对外释放了一个信号:工业才是未来,一个国家要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工业升级上,而不应该关注创造不出价值的农业上。 也的确,按照当时羙国对外倾销的农产品价格,看似农业真的没前途,价格太便宜了,甭说挣钱,自己种的成本都超过羙国的卖价。 有些小国听了这个很好的建议,不贪小而全,而是走向专精之路,集中力量打造一个优势领域,种地这种没搞头的事情就交给羙国。 此消彼长,羙国世界粮仓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几个发达国家的鼓励和引导下,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轰轰烈烈的开展了一场绿色革命,也就是农业革命。 培育和推广高产的粮食品种,加强灌溉和管理,采用农业机械,加上化肥和农药,来提高粮食的亩产和总产量。 这场革命的助推主力,就是洛克菲勒基金会。 所谓的绿色革命,只不过是披着传播农业科学和现代技术的外衣,而它真实的目的,是把羙国的商业化农业引入到第三世界国家,从而控制它的农业生产。 所谓的科学种植、商业化农业需要海量的前期投资,还需要具备一个基础——土地够多,只有这样才能摊薄成本,要是只有几分田,别说什么科学种植,就算搞太空种植、修真种植都是扯淡。 羙国把本国的农业宣传片一放,什么收割机、播种机,各种机上阵,种地就和玩一样,第三世界国家的农民一看,流下了羡慕的口水,“都是农民,咋差别这么大呢?” 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一场热热闹闹的绿色革命就这样开始。 可等农业实现机械化后,农民们非但没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收入,反而被工程建设、机械设备、化肥农药等各种支出给压垮,变得负债累累。 最后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土地,成全了那些依附于外国资本的大地主们,他们一小撮人才真正把绿色革命给搞成功。 第一步农业产业化,洛克菲勒家族一直未停止他们的观念输出,同时,他们也开展了第二步——种子垄断。 三十几年后还在从事农业种植的农民,估计对各种蔬菜的种子价格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有的种子几块钱一颗,有的十几块,甚至有的达到几十块。 之所以会这么贵,功劳最大的当然是二道贩子,贵批贵卖嘛,其次就是种子已经被几家企业给垄断,定价权在他们手里。 对于一个只有上亿亩土地的小地主南易来说,他得未雨绸缪,得做好自我捣鼓,得做好自我留种工作,几十块一颗的种子,他又怎么可能买得起。 与其等着将来买别人的贵种子,他还不如咬咬牙,把粮食卖的比水还贱,尽快收拢资金,请几个不懂的人瞎捣鼓呢,也许捣鼓着就捣鼓出名堂。 南易目光短浅、格局不大,眼瞅着股灾就要来了,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可他吃过晚饭后,又批复了氾胜之递交的一个研究计划,初期投入资金就是2000个w。 啧啧,两千万啊,还是美子,这钱要是用来建服装厂、电子厂,得制造多少就业?得让经济上几个大台阶,南易自己又能多赚多少钱? 研究农业,南易这傻帽真是单纯的可怕,他还以为粮食能卖过水价呢。 7017k ------------ 第六百七十四章、血盆大口张开 “南易,闷三儿有没有联系你?”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南易接到了冼为民的电话。 “没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他来我这里,跟我提了提想收购我手里的股份。” “山の味?” “对。” “你怎么考虑?”南易淡淡的问道。 “我听你的,你说卖我就卖。” 南易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跟闷三儿说一声,让他别心急,今年分红的时候,我们仨坐下来好好聊聊。” “你要卖?” “他要买,你不卖?” “你说卖就卖吧,人的变化可真快。”冼为民感慨的说道。 “正常,你什么时候想买我的股份,只要言语一声就行,我时刻准备着。” “扑街,我可没打算单干,没你给我顶着,我底气不足。前些日子你来过东京,怎么没找我?” “我是过去看我情人,找你干嘛?” “见色忘义。” “你那边背景声这么吵,在哪呢?” “银座。” “冚家铲,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悠着点。” “如果我说是去正经马杀鸡,你信不信?”冼为民憋着笑说道。 “我信,我他妈还信杀人犯没杀人。” “哈哈哈,不跟你说了,我到地方了,晚饭还没吃呢,听说银座出了新花样,把食物摆在女孩身上的吃法见过没有?” “新个屁,日本上千年前就有的玩意,不跟你扯了。” 挂掉电话,南易感叹了一句“闷三儿太急了”,山の味的主要市场就是日本,眼瞅着日本的经济就要陷入停滞,大家的日子会变得窘迫,山の味的市场肯定要萎缩,这时候闷三儿想单飞,高兴不了几天,他就得挨一闷棍。 把电话扔给虎崽,南易的双手就放到头上,边上的校花喊了一声“ready?” 南易轻轻点头,不到一秒钟就听到“嘟”的一声,如光似电,南易拔出腰间的左轮,快速朝靶子开了一枪,然后把枪塞回枪套,转头看向校花。 “南生,你死了17.1428次。” “好吧,稍有进步。”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上一把他可是死了18点几次。 南易在练习羙国传统武术“美式居合”,要的就是一个快,他以自己的偶像大神鲍勃·蒙登为目标,假想成自己在和大神对射,正努力从零点几秒跨越到零点零几秒。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易就沉浸在看似乏味,但是他乐在其中的拔枪射击中,时间没有白费,半天时间,他总结出一条真理——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中午,南有穷被接了回来,南无为有了哥哥作伴,两人又可以憋着劲使坏,南易也可以放心出门。 下午两点,南易来到曼哈顿的特琅普大厦65层。 今天这里要举行纽约大厦业主们的联合会,会议的主题就是签订“互不下绊子合约”。 日本人正高举着支票要买买买,谁想出手物业正是好时机,为了杜绝不正当竞争,保证大家能赚到最丰厚的利润,业主们就互相通通气,把价格往高里抬,千万不要压价。 当然,卖掉之后,原业主想要买回来,其他业主也不能下绊子。 很简单,大家都知道日本人现在有钱,但是大部分人也笃定日本人不可能一直有钱,吞进去的大厦早晚还要吐回来,原业主有很大的机会还能把卖掉的物业买回去。 南易到的时候,一个如同开放教室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上百人,环视了一下四周,南易见到一个熟人,就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戴维森先生。” “亚当,直接叫我哈里。” “ok,哈里,边上没人?” “没人,请坐。” 哈里·戴维森邀请南易坐下。 南易一坐下就说道:“哈里,你自己的物业?” “是的,很早之前我就买了两栋大厦,时间太久了,已经到了要翻修的时候,我不打算再出钱翻修,准备找个好买主卖了。亚当,你呢,也有个人物业?” “没有,我的宝贝有一栋大厦,我是替她来参加会议。” “oh,卖掉之后要买回去吗?”哈里·戴维森问道。 “如果差价比较可观,是的,我正在物色一位合适的买主,也许是堤乂明,谁知道呢。”南易摊摊手说道。 “哈,亚当,你找了一位不错的买主,世界首富先生。”哈里·戴维森含蓄的笑道:“很可惜,我的物业太旧了,首富先生应该看不上。” “未必,蚊子再小也是肉,也许我们的首富先生不会嫌弃。” “我不挑买家,只要付的是日円或美元就行。” 哈里·戴维森这么说,是代表他的大厦卖掉之后,就不打算买回来,他是真的要卖。 “哈里,今天的会议是谁主持?” “唐纳德,在纽约,他应该算是最大的地产业主。”哈里·戴维森说着,顿了顿,“啊,当然他还比不上三一教堂。” “托尔兄弟、kb home、tex、lennar等房产巨头呢?” “亚当,他们的业务不只是在纽约,而且他们偏向开发和出售,很少在手里持有物业。” “喔,这样。明天的天气应该不错,去冷泉钓鱼如何?” “ok,晚上就在那里野营,明天中午回来。”哈里·戴维森想了一下说道。 “你和我?还是叫上几个她?” “哈,亚当,就我所知,你并不喜欢这一套,其实,我也不喜欢。” “好吧,我的烹饪技术不错,你呢?” “我也不差,我们可以比试一下,带点彩头。” “赌什么?” “我知道你有一支柯尔特m1837型转轮步枪,你的彩头就是它,我有一支j. jarre制造的口琴手枪,我用它当赌注。” “嗯哼,很公平,成交。” 发言台的位置,特琅普在那里哔哔个没完,座位上,南易和哈里·戴维森在讨论明天应该带上什么,还讨论了一下晚餐的菜色,等到签合约环节,两人签了名字立马闪人。 经过哈里·戴维森的介绍,今天与会的大多是象党阵营的人,他们两个坐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还是早点闪好。 不管是泛美控投还是泰勒联合黄金集团的背后都有一大串的驴党股东,南易要说自己不亲近驴党,也得有人愿意信,斯嘉丽做为他的代表,接触的是哪些人,其他人又不是看不到。 南易在羙国的处境很微妙,有合作的势力认可他,但并不希望他站到前台,斯嘉丽站在台面更符合他们的需求,这和肤色、国籍都有很大的关系。 有些事情,南易只能浅尝即止,参与的太深,他只能选择靠边站,而不能再超然的站在漩涡外面。 比如羙国境内的石油和天然气非常丰富,前几年也有很好的机会兼并几家相关企业,可他并没敢下场,涉及能源安全,不是自己人,你还想把控? 看看南氏在羙国境内的产业,泛美控投算是风投,入股再多的企业也没有话语权,只要在羙国纳税,钱不带走,能赚多少赚去。 斯嘉丽粮食集团羙国境内部分,产业是自己的,可扳机却控制在洛克菲勒家族的手里,它说往哪里打就得往哪里打,不听话整死你。 泰勒联合黄金集团,与其说是一家矿业公司,不如说是金融公司,主要的盈利点一直都在股市和期货市场,再说美元早就和黄金脱钩,对羙国货币安全也造不成威胁。 浪荡者枪械公司? 爱造什么枪你造去,除非哪天发明出无限子弹的枪械,不然,根本没人来瞧上一眼,在羙国注册一家枪械公司不比开一家超市复杂。 南易一直如履薄冰,明知道羙国有不少好资源,可他从未去惦记,明知道墨西哥湾弄钻井平台很有前途,可他从未做过考虑。 自家得知道自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划分,南易肯定会被划分到“外人”的圈子里,一个外人在强势主人家蹦跶的太厉害,这不是找拍嘛。 再好客的主人家也不可能把主卧让出来给客人睡,更甭提搂着嫂子。 [嗯,上面那句只是比喻,不够严谨,嫂子可不是真嫂子,不要拿现实案例反驳我,来打我的脸。] 这个世界小店不少,店大可以欺客,客大也可以讹店嘛。 就刚刚几个月之前,有个客人在旺德福门店里吧唧一下摔了个跟头,把旺德福给告了,旺德福最终败诉,赔了一百多万美子。 瞧瞧,只要手段得当,小客也可以讹大店,更别提大小互换。 走出特琅普大厦,南易和哈里·戴维森又聊了几句,然后两人分开,各走各路。 南易接着又去了great big brother公司,缩写g2b,这是第三生物制药的全资隐匿控股子公司,中文直译好大哥、大哥哥都可以,取“好大哥必须照顾好二弟”的隐喻。 g2b由业务总裁郭闵牵头成立,抽调了第三生物制药的所有营销人才……其实也是扯淡,第三生物制药就没往外面卖过一粒药,根本没几个营销人才,想要用人还得在羙国这边招。 在羙国,一个新药想上市通常需要八个流程:临床前研究2-3年,临床前试验2-4年,ind申请30天,一期/二期临床试验1-3年,三期临床试验1-4年,pre-nda会议需要几天,nda申请2个月内受理、6-10个月审批完成。 走正规流程,一个药物想要上市出售需要七年的时间,当然,羙国也不能免俗,这里也有“特”字头,快速通道、优先审评、加速批准、突破性药物等等,都可以加速上市的时间,可能加速的时间非常有限。 g2b的拳头产品“伟哥”现在就处在nda申请的流程,已经走了优先审评的通道,可最快也要到明年4月份才能上市销售。 当然,如果是一种市面上急需的治疗流行性疾病药物,那可以直接无视流程,一路“特”过去。 至于伟哥,根本甭指望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所以,g2b的营销团队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搭建销售渠道、陌拜医药店主,而郭闵的任务就是做行业调查。 南易一到郭闵的办公室,经过寒暄之后,郭闵马上就进入正题。 为了今天的述职报告,郭闵做了充分的准备。 “南生,现代医药最顶尖的技术一直都在三个国家发展,羙国、鹰国、瑞士,这三个国家基本上垄断了医药科技的上层,第三生物制药想要尽快发展,除了立足自我研发,还要对外收购,特别是对私人实验室和研究所的收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迎头赶上。 这段时间,我对生物生物医药市场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发现这个行业的最高科技基本握在一些巨头的手里。” 郭闵现在说的就是一些废话,第三生物制药都已经成立快七年,这些年,除了搞药物研究就是行业研究,不说他自己,就算是南易也对生物制药的现状,对各大巨头的名单倒背如流。 虽然如此,不过南易还是支起耳朵认真听着。 “我们想要收购,首先十大巨头就可以排除,他们手里的资金非常雄厚、盈利可观,不存在出手的可能,如果我们贸然提出收购,恐怕会树立一个敌人出来。 但有一家巨头是个例外,这就是礼来医药,我请调查公司调查过,礼来医药的财务状况并不是太好,有不少股东已经有出售手里股份的念头……” “停一下。”南易伸手打断郭闵,“股东已经有出售手里股份的念头这一点,有什么证据支持?” 郭闵稍微愣了一下,说道:“有书面报告也有录音带录音。” “嗯,待会我走的时候给我一份副本,你继续。”南易伸手示意了一下。 郭闵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如果出价合理,有不少股东都会出手他们的股份,因此,我把礼来医药定为我们的第一收购目标。 只要把它给收购,在羙国,第三生物制药就有了一个桥头堡,通过投入资金对产业进行升级后,下一步就可以蚕食其他一些小型公司、实验室、研究所。” 南易思考着郭闵的话,礼来医药不是一家小公司,这家公司很有实力,想了想,南易对郭闵旁边的邓恩说道:“邓恩,礼来医药你应该比较熟悉,我想知道这家公司手里有价值的专利药有多少?” 邓恩是郭闵的副手,原来是强生公司高层里的底层,第三生物制药通过猎头高价把他挖了过来,入职第三生物制药有将近三年,已经通过考核期。 邓恩站了起来,南易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专利药才是一家医药公司屹立不倒的关键。 “boss,礼来医药持有的专利药并不多,只有十二个,礼来的董事会并不愿意在研发上投入太多的资金,不过他们的十二个专利药都属于日常用药,销量不错,而且离专利到期还有很长的时间。 另外,我不太赞同郭的意见,礼来医药之所以会爆发财务危机,就是因为前面几年对研发的投入过大,董事会才会开始限制投入。 减少投入,虽然会使礼来未来的竞争力减弱,可毫无疑问,礼来的财务状况会在一两年之内就有所好转,所以,我并不看好我们能拿下这家公司。” “好,坐下。” 南易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只是示意郭闵继续。 “南生,第二目标我设定了两家,这两家都是小机构,分别由两位医学教授创建,他们的研究方向都是癌症领域,两家分别是纳尔逊医药、肽生医药。 两家的规模都不大,但手里的专利药物相当不错,可以说是目前治疗癌症最先进的药物,但是想要收购这两家,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不小,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被收购的原因。” 郭闵介绍完后,看着南易的脸,等待他的提问或质疑。 “他们的药能够治愈癌症吗?”南易问出一个显得有点多余的问题。 “不能,目前并没有可以治愈癌症的药物,他们的药物主要是能够抑制癌细胞扩散,并且副作用比其他已知药物要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个领域继续深入研究; 不过想要进行深入的研究,就需要投入海量资金,这并不是两家所能够承担的。”郭闵如实的说着,他自己个人对两家企业非常看好。 “海量是多少?如果他们进行专项研究,每年需要耗费多少研究经费?” “南生,我进行过粗略的统计,两家如果继续进行专项研究,每年的经费大概在三千万美元左右。”郭闵很肯定的说道。 这方面的数据,他进行过统计。 “通胀你有考虑吗?” “呃,没有。” “如果考虑通胀,再把时间跨度放大到三十年,需要耗费的资金不会低于20亿美元,这笔投入太大,而且未必能看到回报,我需要对两家企业进行评估,在评估报告没出来之前,继续保持关注。” “明白。” 接下去,郭闵又提出一些第三梯队的收购目标,收购的对象都是一些研究所和私人实验室。 能够建立私人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往往手里握着不少专利,他们通过自己手里的专利对外授权获得资金来维持自己的研究,通常这些人的研究比较单一,只针对一个领域进行研究。 收购他们之后,可以对他们进行整合,相关领域的两个研究人员一整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有所突破,毕竟搞研究有时候很可能卡住自己的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后就会有大发展。 郭闵预定的羙国收购目标一共12家,3家公司,9家私人实验室,南易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适不适合收购,能不能收购还得过一两个月再看。 接下去,郭闵又说了其他国家的一些收购目标: 瑞士3家私人实验室、2家研究所; 珐国1家公司,这家公司从事基因方面的研究,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突破,但是未来潜力巨大,同时,还制定了5家私人实验室的目标; 鹰国2家中型医药企业,收购后可以进行合并,成为一家大型药企,研究所5家,私人实验室12家,比羙国的数量还多,可见鹰国在生物制药领域的实力; 徳国2家医药企业,3家研究所,还有1家东徳的也搞不清是什么性质的机构,也亏郭闵能找到这个目标。 同样,对其他国家的收购目标,南易也没有立即拍板,先得调查这些企业和机构值不值得收购,还得衡量能不能收购以及有没有机会收购,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不过不管最终会收购哪几家,现在就已经可以预见,g2b短时间之内不可能给南氏带来利润,所有的收益都要被充作研发资金,而且有很大的概率南氏还要继续对第三生物制药进行贴补。 幸好,南易从决定投入生物制药领域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有了三十年看不到回报的心理准备,这个时间可以说很宽裕,让南易在预算表上签字的时候不会过于难受。 南易的目标是让第三生物制药在基因学、广谱抗生素、癌症、呼吸系统、心脑血管、遗传性疾病、流行性病毒学方面多元化发展,并且每个领域都要争取处在不可动摇的领先地位。 “郭闵,收购的事情就先这么说,你等我的消息再进行下一步行动。接下去,我需要你物色一个人选,这个人将会出任乾德新药开发公司的总裁。 乾德主要目标是打造一个cdmo平台,tract development manufacture anization,从临床前研究、临床试验到商业化生产阶段与企业的研发、采购、生产等各供应链体系深度对接,为其他生物企业提供创新性工艺研发及规模化生产服务,以附加值较高的技术输出取代单纯的产能输出。 接受其他生物制药企业的委托,进行定制生产服务,所覆盖的业务包括药品外包工艺、配方开发、临床试验用药、化学或生物合成的原料药生产、中间体制造、粉剂、针剂等制剂生产以及包装等服务。 这家公司不要和第三生物制药产生什么联系,盈利只是我最浅层的目的。 虽然其他药业公司肯定不会把最核心的部分外包,但是从零碎的部分,我们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不求窃取其他人的配方,只求能够给我们带来一点灵感。” “南生,你这个创意太好了,把不重要的工作进行外包,这对生物制药企业来说可以节约很多的人力成本,也可以把研究人员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集中精力专注于核心的研发部分。” 郭闵先拍了会马屁,然后又话锋一转,“可是,这样一来,人力成本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肩上,我们并不能获取太多的利润。” 南易笑了笑说道:“郭闵,你的思路要打开,要放在全球来考虑,不管是华囯还是印剫都有不少这方面的人才,只要我们把工资开到500人民币或者1500卢比,我相信有很多人才愿意加入乾德,供我们驱使。” 郭闵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抱歉,我的思路太窄了,只考虑到羙国和李家坡。” “没事,cdmo只是我灵机一动,可不可行还得去验证,你让财务人员计算一下,乾德大致能有多大的利润空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白忙活一场就行。” 郭闵不认同的说道:“应该不会,有人员成本的差价存在,我相信乾德的利润应该很可观。” “嗯,家里有孩子,我就不和你们吃饭了,来的时候我给你们预定了河滨公园餐厅的位子,餐厅会把账单寄给我,好好享受。” “谢谢南生。” “thanks,boss。” “不用谢,you"re wele。” 南易挥了挥手,迈步离开了郭闵的办公室。 …… 晚上九点半,当南易在哄两个儿子睡觉的时候,在台塆新竹县那边,首富伟业的金牌投资人陈文琛带着两个助理走进了工研院的办公楼。 在一番交涉之后,陈文琛得以进入工研院院长李进雄的办公室。 “李院长,你好,我是首富伟业陈文琛。” 一进入办公室,陈文琛就落落大方的走到李进雄对面,伸出了右手。 李进雄拉住陈文琛的手笑道:“陈先生,你好,首富伟业可是羙国很知名的投资公司,这次过来不知道是对联华电子还是光罩股份感兴趣?” “李院长,如果可以,联华电子、光罩股份还有你们新成立的积体电路制造,我都想去走一走,看一看。” “欢迎啊,当然欢迎,三家企业都在科学园区,离的并不远,陈先生,不急,先尝尝我这里的大禹岭高山茶,今年的新茶,生长于2600公尺高的山上,绝对是顶级的乌龙茶。” 李进雄说着,人走到办公室一隅的杂物架边上,拿起一罐茶叶走回陈文琛身边,“你看,茶叶成半球状,色泽墨绿,叶底边缘有淡淡的金黄色,芽叶柔软、叶肉厚、果胶质含量高,一心两叶或三叶,纯手工采摘,保证茶叶的完整性。” 陈文琛看了看茶叶,恭维道:“李院长,的确是好茶,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高山茶了。忘记介绍了,我老家在花莲县,呆到十几岁才跟我阿嬷去羙国。” “哦,陈先生是本省人?” “我应该算是外省人,我阿嬷才是本省人,李院长,看到高山茶勾起了我的儿时回忆,我急不可耐想要品尝它的醇味。” “瞧我,陈先生稍等,我现在马上让人泡茶。”李进雄表示了一下歉意,立刻走到办公室门口,冲外面喊了两声。 很快,一个年轻小伙子就往办公室这边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着去泡茶。 喝茶,聊天,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李进雄的办公室里度过,等到了饭点,李进雄又邀着陈文琛去工研院边上的竹北餐厅就餐。 看李进雄的架势,一点都不忙着带陈文琛去科学园区考察。 陈文琛也不着急,在他的履历上有坏群众小组的工作经历,之前负责的就是东南亚区域的工作,和各路官僚的交际经验丰富; 甭说李进雄这种科研转管理、半路出家的官僚,就是缅国那边动不动就把人往河里扔的军阀风格官员,他也能轻松搞定,李进雄想兜圈子就让他兜吧。 积体电路制造是公司分配给他的新入股目标,按照公司的意思,这家企业必须要拿下,而且还要尽可能的多入股,这是他最近的主要工作,他有的是时间在这里耗。 …… 早上十点,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在长岛的一家咖啡馆面见一个客人哈迪德,是波音派过来的一位设计师出身的销售经理。 今年两个儿子的生日,南易都没有给他们准备比较特别的生日礼物,这会,他自己的资金已经回流了一些,正好给小儿子买个玩具。 “哈迪德,昨天我才打的电话,今天你已经到了,辛苦了。” 波音的总部在西雅图,不是直飞的话,过来要七个小时,哈迪德肯定是昨晚就飞过来了。 “亚当先生,感谢你能选择我们波音公司,为客户提供最快速、最贴心的服务是我们波音公司的宗旨。”哈迪德客气的说道。 “嗯哼,那我们直入正题,我想给我两个儿子一人订购一架波音747-400,需要有一点小小的改动。” “亚当先生,请讲。”哈迪德拿出纸和笔,等准备好就说道。 “首先,就是外部喷涂……你需要什么图案?”南易转头问南有穷。 南有穷开动了一下小脑筋说道:“左边我要太空堡垒的宇宙战舰,右边我要林明美。” “嗯?谁是林明美?” “爹哋,你忘啦,《太空堡垒》里面的女歌星。” “喔,知道了。”南易点点头,对哈迪德说道:“麻烦出几幅效果图让我儿子选择一下。” “ok。” “你呢?” 南易又问南无为,问的时候,他故意没有称呼名字。 “左边黑猫警长,右边白鸽探长。” “飞机本来就是白色的,白鸽探长也是白色的,要画它就得有底色,喷了底色飞机就不好看了。” “不能画吗?”南无为瘪瘪嘴说道。 “可以画,就是不好看。”南易说着,转头问哈迪德,“如果卡通形象是白色的鸽子,有办法不喷绘背景色画图吗?” “纯白吗?” “不是,有其他的颜色点缀……好像有黑色还有红色,还有另外几个颜色。” 哈迪德想了一下说道:“亚当先生,我暂时不能回答你,我需要看一下这个白鸽的卡通形象图案。” “这样吧,晚一点我让人把需要的卡通形象录像带寄给你,反正喷绘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聊聊内饰。” ------题外话------ 要是零点看不到,那代表被审核了,耐心等待!更新不及时会提前通知! 7017k ------------ 第六百七十五章、黑色星期一 两大两小你来我往,两小提自己的意见,南易负责“翻译”和补充,很快飞机的内饰初步方案也定了下来。 飞机的内部会变成上下两层,安装四套平衡仪,这样保持飞机在飞行当中,变向和因为气流而产生的波动降到最低。 上层是两小的私密空间, 一间大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游戏室、一间保姆间、一个小游泳池、一个折腾间,其实是健身房,指望他们好好锻炼不可能,那就是折腾,另外还有一个小会议室和一个卫星通话系统。 南易可能偶尔会问自己的儿子借用,必须塞一点他需要的布置进去。 下层设计了十二间卧室,方便保镖们休息, 有一个大型会议室,可以当做餐厅使用, 一个厨房,一个正式的健身场所,一间安全舱,以及在飞机后部可以加载一辆汽车的空间。 安全舱用来以防万一,里面装备了降落伞,两艘充气冲锋艇、一套小型海水淡化系统、一套发电系统、一套卫星通话系统、可供20人食用三天的军用干粮以及可供3人放开了喝的矿泉水。 飞机一旦发生意外,人员就可以进入安全室,然后飞机上的安全系统会把安全舱送出机舱,随后降落伞打开,安全舱缓缓降落,在落到地面之前有充足的时间做好一切准备。 并且,安全舱是用特殊材质打造,可以浮于水面也有很强的缓冲性,但是材质又非常结实, 可以抵御两三发火箭弹的攻击,需要取舍的时候, 可以供3个人躲避在安全舱里,其他人负责护卫安全舱, 直到全部牺牲。 可以说,就这个安全舱的打造就耗费不菲,两架飞机的总造价不会低于3.6亿美元,南易这回算是豁出去了,1.8亿美元他暂时还不知道去哪里凑呢。 南有穷现在不仅仅单纯是南易的儿子,他同时还是南氏的二代,开销自然由南氏来负责,南无为就不行,他的开销还是得由南易来负责。 沟通结束后,哈迪德脸上笑出的褶子叠着褶子,一层叠一层,哪怕轻度密集恐惧症患者见了都得竖起毛管。 第一架波音747-400的制式机还没下线呢,这边订制的单子就自动送上门,而且这新客户还是湾流的大客户,撬了竞争对手的大客户,又接了两个大单,不开心就有鬼了。 “亚当先生,我们波音公司一定会尽快把效果图做出来给你过目, 同时,我也诚挚的邀请你去波音公司的车间参观, 车间里正好有一架747-400在制造。” “参观肯定要去,不过我最近很忙,下个月我抽一天时间。”南易说着,冷不丁的又说道:“哈迪德,我还有两个女儿。” 一听南易的话,哈迪德脸上的褶子更甚。 “还有两个女儿,那就是还有两架飞机的订单,生意人的一贯伎俩,筹码不会一起下,先下两架,留两架引诱我,看我能抛出什么筹码。回公司争取最大的优惠,争取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四架飞机一定要全拿下。” 南易看了一眼哈迪德,心里默默的想着,“一碗水端平,还有一个1.8亿美元等着我啊,唉,把日円抵押贷款,钱全扔到欧洲去,看看做空能带来多少回报。” 给南易当钱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经常会处于吃不饱的状态,南易真应该给它上三炷香。 中午,南易请哈迪德吃了一顿饭,虽然明知道很难做到保密,但是他还是不忘嘱咐哈迪德一句,飞机的事情到斯嘉丽为止,不能再往下具体到是谁。 至于飞机的订金,效果图没看过之前,南易当然不可能付出去,何况其中的一架,南易还打算来个分期付款,能多晚付就多晚付。 午饭过后,南易就去赴哈里·戴维森的约,两个大男人在冷泉那边山里呆了拼凑出的一天一夜,体会了一次男人之间的浪漫——钓鱼、酒、烧烤、枪、轻松的玩笑话。 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一直泡在水里,有一定消息来源的人们大多数已经看出股市的不对劲,各地股市里的资金,每天都有在减少,一个个豪客在退出,有的甚至还反手做空。 “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人九月上旬就开始在除了日本的全球主要股市上融券,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一共才融到价值堪堪过300亿美元,确切的说是316亿美元的股票。 哪怕所有的股票跌幅都超过50%,扣除各种费用,南氏的盈利也达不到150亿美元,何况股票全跌一半根本不现实,平均能达到30%已经不错,预测南氏的盈利上限在90亿美元左右。 至于对赌,有银行担保,结束之后确定能拿到钱,又愿意博多的豪客真是太难找了,“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和别人签了数百份的对赌协议,可总资金加起来只有132亿美元,想多一分都没有。 主力资金大多都在看空,看多的貌似也不少,可靠谱的不多,有狂妄的愿意找人签上千亿的对赌协议,赌赢了就是人生赢家,赌输了天台见,想要钱,对不起,没有。 只看账面利润的话,就算想签万亿美元的对赌协议也能找得到人,股灾一来,账面上立刻实现万亿盈利,可真正能收回来的钱又能有多少? 50亿还是20亿? 10月10日这一天,“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人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留几个人看着股市,其他人放假,根本不需要窝在哪个隐秘的房间里,看着电脑屏幕随时准备操盘。 有毛个盘可操啊,行情来的时候速度不知道有多快,快进快出打短线能赚几个钱,一个不好电脑来个宕机,还他妈亏点钱进去。 什么刀光剑影,隔空对视,分析对手心理来场心理战,步步为先,血肉横飞,紧张窒息,血脉偾张,这一切只会出现在搏命的散户身上,豪客早他妈做好准备,就等着行情到来。 这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埋下的伏笔,一点一滴,一步一步堆积到如今的总爆发,不是几个垃圾庄家砸出来的行情,股灾可以说是股市的自我荡涤,排干泡沫,让股市恢复到它应该所在的真实。 有几十万亿美元,又肯拼着血本无归,大概也许还有可能来个力挽狂然,托住全球股市的下跌颓势,没钱就安静^坐着看戏,看日本人表演他们的“东京奇迹”。 华尔街。 大资本在融券,小资本想搏一把,在一条短短的街道里,不少平时在街上能擦肩而过的人坐在一间会议室里,互相签字,然后友好的握手,顺便在心里亲切的问候一声“我在楼下等着看你上天台”。 “上天台”,这是华尔街精英们给彼此的最诚挚祝福,也是最高的礼节。 股神桂冠还没戴上的巴菲特,刚刚重仓了所罗门兄弟公司,这家公司是华尔街一家专职套利的公司,由所罗门三兄弟组建。 1981年羙国国会通过法案,出现于1970年代的资产证券化,特别是房地产资产证券得到了极大的催生和发展空间,羙国出现了资产证券化的高潮,房地产证券市场规模迅速膨胀,规模超过了羙国股票市场而成为世界最大的证券市场。 华尔街大多数公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准备得并不充分,而古弗兰领导下的所罗门公司却凭着对市场敏感的嗅觉,早在1978年就建立起完整规范的资产证券化部门。 当华尔街其它公司还在迟疑和徘徊的时候,所罗门公司已经获得了数以亿计美元的收入,并成为房地产证券市场的引领者。 房地产证券化部门的总经理刘易斯·莱奈瑞,一个从收发邮件开始职业生涯的债券交易员,更是成为所罗门公司的传奇。 由约翰·麦瑞威瑟领导的套利投资部门则向世人证明了衍生产品与金融工程的巨大魅力。 麦瑞威瑟等人的主要投资策略是市场上的同质产品最终将价格趋同,由于市场价格的波动,同质的金融产品暂时可能会出现价格背离,这时只要在价格高估的产品上做空,在价格低估的产品上做多,最终总会获得套利利润。 促成所罗门公司飞跃发展的还有八十年代初的一次重大的并购事件。 1981年,古弗兰秘密与菲利普兄弟公司达成了并购协议,菲利普兄弟公司以5.5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所罗门兄弟公司所有合伙人的股份,并将所罗门公司由私人合伙公司转变为公众上市公司。 菲利普兄弟公司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品期货交易商,在45个国家交易着160个以上的商品品种。 与菲利普兄弟公司的合并,尽管使所罗门公司抛弃了坚持70年的合伙人制度,却使所罗门公司获得了大量资金支持,按照古弗兰的说法,所罗门公司“蛙跳了20年”。 作为所罗门公司的合伙人,古弗兰获得了3000万美元的补偿,同时出任新公司的联合首席执政官。 1983年商品交易市场出现动荡,黄金、石油等重要产品都出现大幅下跌,菲利普兄弟公司受到相当打击,仅实现3.07亿美元收入,而所罗门公司却实现4.63亿美元收入,所罗门公司的原班人马开始要求更大的权利。 于是在新公司的董事会上发生了古弗兰与菲利普兄弟公司原主席谭德乐争夺权力的角逐,最终古弗兰大获全胜,谭德乐辞职,古弗兰成为唯一首席执政官,公司名称也由菲利普—所罗门重新更改为所罗门公司。 经过此次资本运作,不论它的是是非非,所罗门公司实力得到很大的充实。 1985年所罗门公司税前利润达到7.6亿美元,到了今年,所罗门公司资本金达到34亿美元,拥有6000名雇员,在全球的主要金融中心都有分支机构。 所罗门是当下华尔街的巨人、金融帝国,巴菲特看好这家公司也无可厚非。 这位是玩长线的,他的资产每过五年统计一次会比较准确,股市一跌就说他亏了多少多少,这纯属就是扯淡。 华尔街新人们膜拜的索罗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在《金融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在文中他预测日本股市即将崩盘,南易估计这孙子没这么好心提醒别人撤出在日本的投资,多半是在寻找忽悠供他裹挟驱使的力量。 量子基金太耀眼,它的一举一动很少能瞒过人。 它手里持有5000份标普500期货合约,价值达10亿美元的事情,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肯定会有人趁着大势狠狠的摆它一道。 明明实力不弱,但是名声却不那么耀眼的桥水对冲基金,他的创始人达利欧正在琢磨研究并升级一种独特的决策系统。 达利欧最开始交易时,习惯把每一次用来做决策的标准记录下来,方便交易后回顾。在积攒了很多标准后,他想到如果将这些标准转化为公式,就能利用历史数据对公式进行检测,然后改进不合理的地方。 这样一来,他就能得到普适的标准,指导自己的投资决策,桥水最初的利率、股票、外汇和贵金属系统就是这么来的。 后来,达利欧把这些系统整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套决策系统。 随着技术发展,达利欧通过量化分析、交易回测,不断校正系统,达利欧发现决策比预测更有用。 这套投资决策系统已经在起作用,利欧捕捉到了股市即将崩溃的信号,根据决策系统他决定做空股票。 达利欧的这套投资决策系统可以说是桥水基金的卖点,是用来吸收客户的法宝,所以,在华尔街这算不上什么秘密。 包括华尔街各大资本的决策,在彼此之间都不算什么秘密,不管是融券还是对赌,都免不了要和外界接触,想悄悄的进村那是不可能的。 低调、保密那只是针对于散户而言,到了一定的层次,互相之间都掺沙子,不说和筛子一样消息四处漏,起码大家都清楚对方的屁股对准了哪个方向。 要说保密,再晚几年,电脑远程下单成熟以后,还有可能有一定的保密性。现在的机构和机构之间根本谈不上秘密可言,要说秘密,背后的出资人算是个秘密,这个真不好查。 比如这次,“八七狂欢晚会筹备委员会”的资金是通过怡和银行和斯嘉丽基金的渠道往外出,怡和银行有自己的证券部门,接受客户的资金委托,斯嘉丽基金接受客户资金委托更是主营业务。 看似都是通过南氏自己的渠道,可两个渠道都有对外吸收资金,真有人对资金来源感兴趣,直接可以甩一句“客户隐私,无可奉告”,就算cia、fbi、mi6去问,也甭想知道客户名单。 蕾切尔最近很忙,频繁的和一些大资本接触,把泛美控投手里的沃尔玛和苹果的股票套现出去一部分,回笼了5亿美元的资金。 斯嘉丽这段时间频频参加花旗银行和富国银行[和后世的富国银行不是一回事]股东组织的宴会,和各股东之间套着近乎。 南易坐在斯嘉丽庄园的码头前,看着在钓鱼的两个孩子,手里捧着羙国小型银行的资料翻阅着,过段时间,南国银行肯定要出手兼并几家小型银行,趁着这次机会壮大一番。 …… 10月19日,星期一。 天蔚蓝,阳光异常明媚,看着天气不错,斯嘉丽留在家里没去上班,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准备午餐便当,南易在花园里检修一辆串联式双人三轮车。 三轮车有前后两对脚踏,可以两个人一起使力,在最后面还有一个类似黄包车的座位,两个小孩坐着不会感觉挤。 八点,在温暖和煦阳光的照射下,全副武装的南易和斯嘉丽坐上了车子,两人一起踩着脚踏,把三轮车骑出斯嘉丽庄园。 这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不在乎要去哪里,只在乎沿途的风景。 路上,看到不错的风景,三轮车就会停下,徘徊片刻,单纯的欣赏,或者用摄魂术把人像关押到胶片上。 经过曼哈顿大桥,当当当的钟声就传进几人的耳朵,天气立即起了变化。 南易几人所到之处阳光依然灿烂,可其他地方却是骤然间阴云密布,路上行人的额头,刚刚还被太阳晒得通红,可这会却已经变得黝黑无比。 或许南易几人已经忘记了时间,或许他们已经在外面晒了许久。 刚从曼哈顿大桥上下来,斯嘉丽就觉得口渴,让南易握着龙头把三轮车停到路边。 从背包里拿出三瓶水,两瓶小的递给两小,一瓶大的留在自己手里,斯嘉丽呷了一口,把瓶盖扭了回去。 “亚当,按照我们的速度,到中央公园正好可以午餐。” “不,我打算沿着海边,往东河公园的方向骑,到了之后,继续沿着海边往哈德逊河公园的方向过去。”南易摇摇头说道。 “太远了,还是往大都会的方向过去,慢慢骑,路上我还可以逛逛服装店。”斯嘉丽反驳道。 “不,今天不是你最大,有穷和无为并不喜欢跟你去逛服装店。” 当南易两人在为路线争论着,纽交所在开市伊始,一股不祥的气息就弥漫在喧嚣的交易大厅内,把每个人的心头都给笼罩。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一开盘,就跌去67个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少人心里开始恐慌,没多久,慌乱的人儿就开始卖盘,一个,两个,几分钟时间,卖盘就从涓涓细流汇合成大川。 在蜂拥而至的滚滚抛盘打压下,纽交所交易大厅里搭起一个红色的舞台,一个歌手扭着腰肢款款的走上舞台,哼起了歌谣“夏天夏天悄悄过去……”。 刚起了个头,就被交易大厅的人用皮鞋给砸了下去,在交易大厅谈和红色有关的话题,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么? 这里是绿色的天下,人人都恨不得戴上一顶绿帽子,可惜,喜欢绿色的人儿眼睛却泛着红色的光芒,这抹红色来自于荧幕上滔天的粉红色巨浪。 慌了,乱了,一切都乱了,纽交所一片混乱,期货市场也不能幸免,同样杂沓。 从上午9点30分伊始,到中午11点,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一直在下泻,没人知道该如何遏制继续恶化的局势,纽交所的管理层碰面磋商,虽有人提议休市,但其他人并不敢附和。 纽交所顾忌华尔街在全球股市市场中的“风向标”作用,只能拼命坚持,只能硬抗。 “爹哋,牛肉冷了,咬不动。” 斯嘉丽给大家准备的午餐便当是三明治配鸡蛋、火腿,每人还有一块不小的牛排。 “慢慢小口小口的嚼。” 南易张开血盆大口,回了一句,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丝。 他就不应该对斯嘉丽有什么期待,一块牛排,从全生到十二分熟都占了,也不知道她是从谁那里学到的煎牛排手艺,一块牛排居然能煎的层次分明。 南无为苦着脸说道:“爸爸,我也咬不动。” “咬不动就别吃了。” 斯嘉丽把手里的牛排放下,把南有穷和南无为的牛排都拿了过去,然后往南易的手里一塞,顺手把南易的三明治给拿走和两小分享,“牛排给papa吃,我们吃三明治。” 中央公园的草坪上,霎时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达寇拉伯爵重现人间,他喜欢吃带血的牛肉,他喜欢看着别人吃三明治,自己独享牛肉。 由于股市和期市的相互驱动,股指和期指的跌落速度愈加迅疾,交易量猛增,从11点到11点50分股市成交9300万股,几大机构在两个市场大量进行交易,将灾难推向高峰。 纽交所的计算机系统在这一天几乎陷入瘫痪状态,纽交所共有两百台微机,这套系统从未处理过如此海量的交易。 当股票交易数据涌进计算机时,立刻引起堵塞,机箱的风扇快速的转着圈圈,cpu真恨爹妈给它们少生了几条腿,擦汗的功夫都没有,它们只能拼命的跑。 卖单蜂拥而至时,信息系统处理速度远远滞后。 开盘不到一个钟,由于抛盘数量太大,计算机竟比实际交易速度慢了20分钟,中午计算机系统中的指定指令转换系统慢了约75分钟。 由于系统容量不足,传送到系统的3.96亿股的交易竟有1.2亿股没有执行。 计算机无能,累及三军,许多人逃跑的后路被切断,要么战,要么自刎,江东父老已经重新踏起了脚踏,根本没功夫搭理西楚或霸王,虞姬知道霸王不灵了,已经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律师,要求尽快起草离婚协议。 下午,一则更为可怕的消息传到股市,刚刚上任不久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大卫·卢德发表讲话,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他委婉地表示:“不排除短暂停市,以处理订单不平衡的可能性。” 他大概没有想到,当此话通过路透社的电波传到太空又返回地面的时候,委婉的话语变成“重磅炸弹”,刚出现一线生机的股市掀起新一轮狂卖风潮。 恐慌,唯有恐慌,交易所一旦关闭,交易商就来不及抛掉手中的股票,他们的股票将会变成废纸,一文不值,成千上万的美元将化为灰烬。 于是,他们不得不迅速“倾销股票”,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像着魔似地狂泻,犹如开闸洪水,势不可挡。 1点半以后,那些用养老基金、互助基金、保险基金购买股票的机构投资人也加入了抛售的行列,在这种数量巨大的重炮的轰击下,本来岌岌可危的指数一下跌到1900点。 最后的防线崩溃,疯狂的股市如同滚开的油锅滴进了凉水,整个炸了起来,叫卖的喊声振聋发聩。 更可怕的是电脑自动报价系统应接不暇,报价显示比成交时间滞后越来越严重,没有人知道按照6亿股交易量设计的电脑,能不能承受这种冲击,没有人知道股价会跌到哪里。 在一天之内,纽约股市蒸发了5000亿美元,相当于羙国gdp的1/4。 收盘后,经过几个小时的统计,道·琼斯指数收盘价从开盘的2247.06点下跌至1738.74点,下跌508.32点,跌22.6%,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羙国股市最大的一次下跌。 这次下跌远远超过1929年10月28日那天12.8%的跌幅。 仅这一天内,羙国全国损失股票市值5000亿,相当于羙国全年gnp值的1/8或珐国全年的gnp值。 在这一天里,纽交所的各项历史纪录均被改写:交易8亿股,是1987年日均交易量的3倍多;接单量47万次,平均每秒21次,而今年日均量为14.4万次,平均每秒7次。 当日收市以后,菲林举行新闻发布会,他宣布明天继续开市,而这次股灾不仅影响羙国的股市,其波及到世界所有的主要指数。 当两小睡着,两个放浪的滚过地板的人儿共裹一张羊毛毯,靠在壁炉边,饮着拉风红酒,查看着各地发回来的股市报告。 伦敦金融时报指数下跌183.70点,跌幅为10.1%,亦创一天内的最大跌幅;瑞士信贷银行指数的跌幅为11.3%;联邦徳国为3.7%;珐国为6.1%;菏兰为7.8%;比利时为10.5%。 在亚洲,日经指数在19日下跌620点即2.35%后,20日再跌3800点即14.6%;香塂恒生指数在19日下跌420.81点,即11.12%,李家坡海峡时报指数19日的跌幅为12.15%;澳洲所有普通股指数19日跌80.20点,即 3.74%后,20日又下跌24.9%。 桑巴、黑西哥的股市的19日跌幅在20%以上。 香塂时间10月20日,香塂的各大报纸副刊的位置都刊登了一篇文章——《南国银行告全体客户书》。 “值此股市动荡,市民多有受损之际,南国银行高层经过协商之后决定,凡我行供楼之客户,可在三日之内至我行营业厅办理贷款延期,客户可以选择延期1-3个月,此次延期是合同期往后顺延,不会产生多余费用; 另,未来一个月,我行将推出众志成城信用卡,凡有稳定工作者即可办理我行的众志成城信用卡,未来六个月,我行众志成城信用卡将不收取取现手续费。 南国银行人恳求所有客户、所有市民不要放弃希望,请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 同样在这一天,方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 方梦音在面对众多记者的时候慷慨激昂的宣布:“方氏集团已经筹集60亿港币用来救市,并准备拿出3000万港币联合社会福利署在未来的三个月在街头设立免费蔬菜领取点和免费盒饭领取点。” 在新闻发布会的末尾,方梦音还说了一句:“几许风雨不可怕,请相信香塂的明天会更好!” 纽约时间10月20日,早上8点8分。 斯嘉丽庄园的蔬菜园边上,南易看了看手表,大喊道:“吉时到,立牌坊。”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人吭哧吭哧把用实木打造的牌坊给立了起来,只见牌坊上写着四个不甚好看的毛笔字——兄弟菜园。 看着兄弟俩把牌坊立起来,南易就拿着锄头上前帮忙把立柱埋进土里。 等牌坊一立好,南易就拍拍手说道:“从今天开始,这片菜园子就交给你们兄弟俩,快点,快点,动起来,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菠菜和卷心菜收起来,再晚就来不及卖了。” 南有穷脚下生根,不为所动的问道:“爹哋,我和弟弟是为你打工吗?” “不,你们都是大股东,卖菜的钱,我30%,你们一人35%。” “无为,let's go。” 南有穷一听南易的分配方案,笑嘻嘻的就吆喝南无为往菜垄走去。 一个多小时,一大一小两辆特制的蔬菜收割机在菜园子里穿梭,一个大的拼命干,两个小的干着玩,大概两辆皮卡车拖斗数量的蔬菜被收割起来。 南易把蔬菜放上传送带,蔬菜随着传送带被送进清洗机里,等清洗了几十秒钟,蔬菜又被清洗机吐回到另一条斜着往上走的传送带上。 把两小送上皮卡的拖斗接放蔬菜,南易去菜园子边上的杂物间找出六七个大可乐瓶子,把瓶子底部的托盘取掉,拿着瓶子去水池装满水。 帮着两小装好车,叫两个人开皮卡,车队浩浩汤汤的就往法拉盛过去。 冼为乐负责经营的华人超市二号店门口,有一片比较大的空地,平时就当做露天停车场,每到周末的时候,这里就会变成跳槽市场,有卖各种旧货或闲置的东西,也有住在郊区的华人农民过来卖菜。 车队一到停车场,其他车子就散开,独留两辆皮卡停在显眼的位置,南易把皮卡的车斗门一打开,捡起边上装水的可乐瓶,在瓶盖上用钉子戳出几个洞,翻上车斗,对着菠菜就是一顿喷。 喷完一瓶,又换一瓶,等最上层的菠菜看着湿润、鲜嫩无比才停住手。 “无为,吆喝起来,菠菜,没施化肥没打农药的菠菜,10美分一把;卷心菜,没施化肥没打农药的卷心菜,20美分一颗。有穷,你负责收钱,菠菜上的水干了就重新洒水。” “嗯嗯。” 南易给两个儿子分配了工作后,就走到一个角落里站着,静静的看着两人实习当菜贩子。 南无为站在车上,扯着嗓子卖力的叫着,好一会才有一个中年女人走到皮卡前问道:“小娃娃,飞龙菜怎么卖?” “我们没有……” 南有穷话没说完,就被南无为打断,“阿婶,飞龙菜10美分一把。” 飞龙菜是潮汕人对菠菜的叫法,南无为跟南易在南陈村呆过一段时间,自然能听懂。 “一把有多少啊?”中年妇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把菠菜垫了垫分量,“没有多少,太贵了,能不能便宜?” “阿婶,这是我们自己种的,没施过化肥,没打过农药,菜青虫都是我和哥哥用手抓的。”南无为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中年妇女。 “小娃娃真可爱,好啦好啦,我买两把。” “谢谢阿婶,我帮你挑两把好的。” 奶孩子出来做生意总能占到一点便宜,一般人都不好意思和他们斤斤计较。 一个买家走,一会又一个买家来,一个隔着一个,个把小时,两小做了五六单生意,星期二,又不是买菜的节点,有这个单量已经不错。 南易在边上观察着,就卖菜而言,南无为要比南有穷强。 这是应该的,南易带南无为去过各种蔬菜、水产、禽类批发市场,也带他去菜市场打转过几次,耳濡目染,依样画瓢还是会的。 南有穷缺失了这一课,南易想着要尽快给他补上。 南易倒不是想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菜贩,而是考虑到南氏将来主要会围绕着粮食、蔬菜打转,两小一定要熟悉买菜人、卖菜人、菜贩、二道贩子一级一级往上,中间所有环节从业人员的操作模式和思维模式。 只有这样,将来在管理和做发展计划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 …… 香塂,不知名小巷。 张世豪如同一摊烂泥一般瘫靠在墙上,脚边躺着几个酒瓶子。 他后悔啊,真的后悔。 好不容易“投资”房地产积攒下来十来万港纸,本想着趁着股市正旺,进去好好捞一笔,可谁能想到,居然被他遇到了股灾。 “怎么办,欠贵利高的钱拿什么还?” 张世豪赌性很重,细水长流的生意他做不来,就想着一回就能捞把大的,所以炒股他不但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还找贵利高借了50万。 “妈的,我的钱到底去哪了?到底被谁该抢手了,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张世豪仰着头,拷问着老天爷,“抢钱的住半山,老老实实赚钱的一文不名,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有钱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抢,我也会抢,我就抢你们这些有钱人,我一定会让你们乖乖把钱交给我。” 张世豪越想越偏激,越想越气,想着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的老婆阿芳,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阿芳交代。 “抢,抢,我一定要抢!” 张世豪的眼珠子变得通红,一团火苗从眼眸中喷射而出,四散开来。 一个本已经脱离社团,想着好好过日子的人,因为炒股失败而蜕变,这一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7017k ------------ 第六百七十六章、大时代 到了中午,太阳变烈的时候,两小依然没有把菜给卖完。 南易带着两小把菜低价上给了周边兼着卖菜的华人超市,亲自演示了一遍什么叫高流转,什么叫策略性止损。 这个天气,蔬菜经不住久放,一般条件下根本无法囤积,一旦收割就得快速出货。 收摊回家,路上,南易想着什么时候会有机会给两小演示一下“战略性亏损保市场”,通俗的说,就是往下水道倒牛奶。 之后的几天,南易一直在关注各国的救市行动,研究各国提出的策略会对股市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十月剩下的日子,就在南易锻炼自己的大局观中悄悄的流逝。 转眼,十一月的日历被掀开。 上个月非常火爆的上天台运动热度渐渐退却,除了一些发烧友,其他人已经离天台远远的,回归他们的正常生活。 南易每天会去一趟附近的沃尔玛,眼看着超市的生意一天比一天萧条,以前恨不得把超市一次性给搬空的人,如今买东西变得缩手缩脚,以前视而不见的价格标签,现在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11月2日,对赌和期货上投机的资金开始回笼,对赌盈利132亿美元,期货69亿美元,堪堪200亿出头。 融券的收益可能会超出南易的预期,不过想要收回资金还需要一段时间。 一波百年难遇的大行情,七七八八连带后续股票上涨全算上,前后历时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时间,南易估算一下,南氏的总账面盈利不会超过2000亿美元。 至于真实盈利鬼知道,市值这玩意太虚,股票出手的时候能不能按照市值往外出还是个谜呢。 并且严格的算起来,其实最多500亿美元的盈利能算到这次黑色星期一的身上,其他的有没有这次股灾其实影响不大,最多就是在收购股票的时候多花费一点精力,多支出一点成本。 南易想不通,为什么里的土鳖主角穿越后就能靠这次股灾大几千亿的赚,羙国股市蒸发掉的资金,他们能卷走大半,可到了自己这个上辈子也还算成功的人士,咋就只能赚个零头呢? 想了两天,他也算是想通了,可能世界不同,羙国的股市自然也不同,在里的世界,股市蒸发掉的钱可能都是真金白银能花的钱,而不像他所处的真实世界,蒸发掉的钱未必是真可以用来花的钱,而是虚拟的,膨胀出来的“假钱”。 当然,这个答案是南易发扬阿q精神用来自我安慰的,像他这种弱鸡,总能找到安慰自己的借口。 11月3日,上戸雅美飞来了羙国。 “会长,池田会社在东京股市的账面盈利1500亿円左右,全球一片哀鸿,只有日本顶住了。”上戸雅美说话的时候,一股自豪油然而出。 “雅美,不用高兴了,气球就是气球,泡沫就是泡沫,今天不破,明天也要破,如同弹簧,被压的越狠,反弹的也就越厉害。” 南易说着,吧唧了一下嘴,“算了,这个道理你肯定懂,我不多废话。只是,当大家吃糠咽菜的时候,你们却吃香喝辣,知不知道你们有多招人恨? 等你们的泡沫戳破之时,我猜所有人都会去踩你们一脚,被人捡了便宜,你们还不得不恭送别人离开,惹了众怒可不会有好下场。” “会长,我不是大藏省的官员,这种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上戸雅美撇撇嘴说道。 “那倒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南易点点头,转移了话题,“我让你物色秘书人选有一段日子了,有候选对象吗?” “没有,我把南氏内部的华囯人全部筛选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一个有能力担任会长的秘书。”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那就放宽条件,限定华囯内地人这条去掉,只要熟练掌握中文即可,必须是黄种人,身边跟个白人行动太不方便。” “这样就容易很多,我会尽快筛选出候选人让会长过目。” “嗯。”南易点点头,把一份资料递给上戸雅美,“你看看这份资料,关于华尔街上一家小银行的。” “会长,你要收购羙国的银行?” “对。” “可是羙国的银行业很复杂,内部的账目也十分繁琐,银行规模越大越是如此。”上戸雅美一边翻开资料,一边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选的目标就是小型银行。” 上戸雅美花二十分钟看完手上的资料后,笑道:“会长,这家银行很合适,规模虽小,却拥有国际结算资格,算是精品小银行,而且银行的主人老了,子女却不愿意接手,出手的欲望很强烈,应该很好谈。” “维尔银行,就在华尔街上,只拥有一处营业厅的小银行,私人化,老维尔拥有百分百的股份,银行虽小,但老维尔的眼光不错,布局也深远,国际化的资质该办的都办了,虽然花了一点冤枉钱,可不得不说,将来都会有大用。 这件事交给你了,你找几个日本演员出面把这家银行拿下,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之内,我希望外人认为这家银行的东家是日本人。” “会长,多少预算?” “2600万,最多2800万。” “哈依,我尽快拿下,会长,资金从哪里走?” “报国米毂,收购以后,银行的名字就改成报囯发展银行。当然,如果老维尔提出不能改名,那可以答应他,只要他在收购价上稍微让一步。” 改名的事,南易只是灵光一现,并没有特殊的用意,也许这么一来可以省一两百万美元。 “哈依。” 一个诚心卖,一个诚心买,11月8日,上戸雅美就传来了好消息,2600万美元从老维尔手里买来了维尔银行,名字维持不变,这也是交易能这么顺利完成的因素之一。 对老维尔而言,多一两百万少一两百万的意义不大,反正他也没多少年活头了,但是他的字号能继续传颂下去,这对他而言,意义巨大。 也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吃喝玩乐都不灵了,钱再多也是个数字,只要财务自由足矣,反而虚名是越来越重视。 11月9日。 南易独资一人飞去了洛杉矶,和已经荣获“撒旦陈”匪号的陈放见了一面。 当年,南易撒手枪手公司的事务之后,身为002号员工的陈放就慢慢的被提升到总裁的位子,没想到陈放干的还不错,这几年枪手公司的盈利一直不错。 至于盈利模式很简单,大量的收购创意,大量的出剧本,围绕一个主题,写出花来。 简单举个例子:老公杀死老婆,为什么杀,怎么杀的,两人又是什么身份,从最底层到总统、财团领袖,从用刀到用枪,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段,从出轨到变态,以及为了正义、国家等等,各种各样的桥段写个遍。 不用管剧本好不好,反正剧本是早早注册了,其他影片出现类似桥段,律师直接发律师函,要么给笔钱把剧本买走,要么把事情闹大。 只要绕着几大影视巨头走,谁也奈何不了枪手公司,吃相难看又怎么样,法律和道义都站在这边,再加上编剧工会在背后支持,枪手公司颇有点肆无忌惮的味道。 枪手公司的的确确给好莱坞的编剧们谋得了不错的福利,有灵感的时候写自己的大作,没灵感的时候写写八股文跑跑量,三不五时的总能分到一笔,生活绝对不会出问题。 别以为知名编剧就很好混,动不动就分成5%,那是利润分成,按照好莱坞巨头的尿性,全球十三四亿美元票房的影片,最终能拿出亏损上亿的账目,想分成,来分呀,不让你补窟窿就客气了。 好莱坞有几个高票房的项目背后不是有好几个官司要打,哪个影视巨头不是玩金融和做假账的高手。 所以,枪手公司虽然在外面名声不好,但是编剧们却很愿意团结在它周围,无他,这家靠谱,真给钱。 “最近有在做什么大项目?” 南易和陈放在一个酒吧见面,酒吧里的侍应生男帅女靓,一个个都是好莱坞的后备力量。 “有一个,叫《虎胆龙威》,20世纪福克斯已经把它买走了,拿票房分成,老板,他们不会把账做成亏损吧?” “账目上动点手脚很正常,亏损不至于。”南易淡淡的回道。 20世纪福克斯的第一大股东是南有穷,第二大股东是斯嘉丽,管理权早就被斯嘉丽给收走,南易有好几年没看过它的账目,财务状况不清楚,分红没见过,更别提什么话语权,20世纪福克斯现在根本就没人叼他,公司大门都不一定走的进去。 斯嘉丽是个很传统的犹太人,思想很犹太,她才不管枪手公司的大股东其实也是南有穷,只要话语权不在她手里握着,该坑还得坑,最多留一线余地。 “那就好,我对编剧也有交代。” “不用过于担心。”南易宽慰了一句,又说道:“脸色蜡黄,双眼无神,从坐下来你已经揉了三次腰,陈放,悠着点。” 陈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板,好莱坞泡妞比较容易。” “呵,剧本库的目录给我看看。”南易轻笑一声,敲了敲桌子说道。 “老板,给。” 陈放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文件夹,翻阅了起来,文件纸上一行粗体的剧本名,下面两三行剧本梗概,南易一目十行,有的剧本名眼熟,有的梗概似曾相识,大部分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了半个小时,南易就把文件夹给合上,“还不错,有些剧本我看着还行,将来应该能赚到钱,明天中午前,你把剧本的副本或者电子版送到比利福山庄5007号,我会找懂行的人看一看。” “明白。” “另外,综艺的创意和脚本是时候送到各国去注册专利了,日本已经有几个很火的综艺节目,比如《超级变变变》、《志村大爆笑》收视率都非常高,综艺的时代已经来临,将来枪手公司能收到不少专利授权费。” “老板,是不是同时对电视网展开公关?” “当然。”南易点点头。 “从哪个开始?”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就《达人秀》吧,把创意再提炼提炼,需要考虑到几个主要发达国家的国情,针对每个国家做出不同的版本。陈放,这个综艺需要特别重视,我觉得它的前景很乐观,应该能给我们带来不错的回报。” “好的,老板,我一定会重视这个事情。” “嗯,继续努力,过了圣诞,我们谈一谈你的股份问题。” 在陈放的狂喜和感谢声中,南易付过账离开了酒吧。 离开酒吧,南易去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又去了一家蛋糕房订做了一个蛋糕,之后就去了比佛利山庄5007号。 “南生。” 一进入别墅,阮梅的经纪人周姐就迎了上来。 “周姐,阮梅今天会正常时间回来吗?” “应该会的,阮小姐今天没有特别的活动要参加。” “好,打电话请个厨师回来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现在香塂时间已经是10日的凌晨三点,她的生日到了。” “南生,中餐还是西餐?”周姐问道。 “西餐吧,更方便营造浪漫。” “明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周姐应了一声,接过南易手里的花和蛋糕,往室内走去。 南易紧随其后,跟着进入室内,然后沿着楼梯向上,走到别墅的天台上。 5007号这栋别墅在一个高地上,一公里之内没有比这里海拔更高的建筑,最近的邻居在300米之外,想要偷看邻居游泳必须用望远镜,除非有意为之,不然根本就没机会和邻居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校花,邻居是谁?” “史翠珊。” “唱歌的那个?” “是的。” “好像年纪不小了吧?” “45岁。” “挺好,不会太麻烦。” 远香近臭,遥望好莱坞星光闪闪,可真要置身在里面,看到的只有各种不堪入目的宴会、晚会,各种潜规则,光鲜的背后充满种种不忍直视。 如果不是为了省钱,南易真不想把阮梅安置在这里。 三年多前,南易来了一趟比弗利山庄,就让上戸雅美买下了几片土地,脚下的这栋别墅就是建在买来的土地上,南易是想着等房价涨起来就往外出手。 只是可惜,南易原本是想置点私产,可却被上戸雅美把他的房产全归入到了南氏的名下。 在天台上眺望了一会风景,南易就下楼到游泳池边的躺椅坐下,向校花招了招手,校花立即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纸递给南易。 文件纸上是关于富国银行的一些资料,从发展历程到经营理念、股份构成应有尽有。 相比较花旗银行,南易更喜欢富国银行,这既有南氏根本不可能得到花旗话语权的原因,也因为南易不太喜欢花旗里面太复杂的人事关系。 而富国银行,南易不但可以惦记它的话语权,而且,他主观上也很喜欢富国银行的“清苦”理念,以及它的风控手段。 去年,富国收购了克罗克银行,富国的高层立刻就给克罗克银行的高层下了定论——克罗克银行的原班人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不合适的人选,他们都是一些接受过最高等教育、拘泥于经典银行经营模式的经理人。 克罗克银行设有专门的主管饭厅、大理石装帧,富丽堂皇,还有专业水准的厨师和价值50万美元的餐具。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富国的“清苦”文化,他们管理者的就餐待遇与大学生食堂一般无二。 另外,富国银行很注重对风险的控制,尤其是在风险的分散化上做得很好。 富国拥有80个业务单元,分别为客户一生中可能产生的各种金融需求提供合适的产品,这样就把业务的风险给分散化,使其不容易受到经济周期的影响。 因为风险分散化,也使富国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低到一个很低的水平,比其他同行要低得多。 并且,富国有一个和其他银行不同的地方,它的分支机构不叫分行,而是叫做“商店”,这是一种有特殊意义的叫法。 富国很注重销售,尤其是交叉销售,平均起来,它可以向一个公司客户推销5.3个金融产品,向个人客户平均推销4.6个产品。 这种交叉销售的模式大大提高了富国对客户资源的利用能力,实现效益的最大化。 一家银行只做储蓄和贷款,不做其他的理财产品是没前途的,特别是高风险的理财,可以把高风险基金给融入进去,顺风时就食于敌,逆风时就食于客,只要能拉到客户,基本旱涝保收。 另外南易也有打算介入到保险业,只要精算师能设计好保险产品,计算好赔偿概率,保险业可以说是有赚无赔,如果胆子够大,敢赌受保人不识字,那利润就会更大。 可不管理财还是保险,都是南氏没有浸淫过的领域,如果能收购一个已经成熟的企业是最好的,上手会比较容易一些。 随着南易往后翻阅,在富国的优点之外,他也看出了几个缺点: 富国银行不是一家国际性银行,在海外并没有太多的“商店”,它的97%以上的收入都来自于羙国本土,而且业务重心放在西部,东部的影响力并不强,可以说是一家“区域性银行”。 而且交叉销售代表着要把一个客户从头吃到脚,恨不得一个客户把银行的产品都给买个遍,从高层来看,只要把控好看似不会出问题。 可从下层业务人员的角度来看,为了完成销售目标,为了获得更高的提成,业务人员很可能忘记“以客户为本”的宗旨,会在未经客户允许的前提下私自开通客户并不需要的业务,或者用欺骗性的方式引导客户开通不需要的业务。 这不是南易杞人忧天,而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富国银行迟早会在这方面栽跟头。 而且富国银行手里有大量的西部房地产贷款,是羙国最大的房地产贷款银行之一,一直在第一和第二名之间徘徊,富国也是全美主要银行中商业地产贷款比率最高的银行,5倍于净资产,这就很危险了。 南易从校花手里要过电话,打给了蕾切尔。 “蕾切尔,现在西海岸的房地产供求情况如何?” “boss,稍等。” 南易听到对面电话被搁在桌上,也听到蕾切尔叫人拿资料的声音,大概过了两分钟,蕾切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boss,西海岸的房地产供求已经趋**衡,照目前的形势发展,用不了两年就会出现供过于求的现象,银行要有大麻烦了。” “听着,对富国银行展开细致的调查,特别是它的负债率,以及在客户中的口碑,找它们的客户调查一下,他们有没有遇到过莫名其妙被开通服务的事情。” “ok,我马上安排。” “嗯哼。” 南易挂掉电话就继续琢磨,“西海岸的房地产马上供过于求,银行股价肯定会跌,富国银行的股价会大跌,到时候才是吃进它的股份最佳时机,现在只要先成为它的小股东,开通收购股份的方便之门即可。” “奀仔,猜猜我是谁?” 南易的双眼被蒙住,一个调皮的声音从脑后传进耳朵。 “你猜我猜不猜你是谁?” “我不猜你猜不猜猜我是谁。” “和我绕口令啊。” 南易的手往后面一抻,搂住阮梅的腰就把整个人往前一带,阮梅被南易拉动,趴在他的怀里。 “呵呵,真小,一点都不硌人。” “麻甩佬,你敢说我小。”阮梅一听南易的话,顿时就不干了,按着南易的胸,上半身挺了起来,幽怨的说道:“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看我?” 南易伸手轻捏住阮梅的脸颊,“我不多干点活,怎么养得起你。” “不许捏我脸颊,我的脸本来就大。”阮梅把南易的手拍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说,为什么今天才过来?”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南易答非所问,回避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胡说,明天才是……不对,有时差,嘻嘻,现在已经是我的生日了,我的礼物呢?”阮梅在南易的身上好一番打量,企图找出他藏起来的礼物。 “别看了,没在我这里。” 南易冲校花伸了伸手,从她手里又拿过一个文件夹。 “自己看吧。” 南易把文件夹放到阮梅手上。 “《大时代》,是什么?”阮梅看了一眼文件夹封面说道。 南易神秘兮兮的笑道:“你自己看咯,先看第五页。” “神神秘秘。”阮梅嘀咕了一声,把文件夹打开,依言直接翻到第五页,“女主角阮梅,粤语外号奀妹、悭妹,国语小犹太……” 等把角色介绍看完,阮梅就抬头说道:“电视剧剧本?” “是啊,你的生日礼物。” “你写的?” “我哪有这本事,找人写的,你慢慢看吧,我去下洗手间。”南易说着,把阮梅抱了起来放到躺椅上,自己往别墅内走去。 等南易再走回花园,就看到阮梅在那里认真的看着剧本,他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走到花坛边,欣赏花坛里的鞑靼紫菀。 良久。 “奀仔,你过来。” “怎么了?”南易走到阮梅的身边问道。 “为什么把我写的这么穷,还是个悭妹,还有,为什么要有心脏病?” “角色的性格就按照你性格写的,至于心脏病,这和我无关,我只告诉编剧你的特点,以及我想要一个和股市有关的故事,其他的都是编剧自己发挥的。” “真的?”阮梅一脸不信的问道。 “真的,剧本怎么样?” “很好啊,故事很好看,就是不讨喜,现在不是刚股灾吗?” “你也关心股市啊?”南易一脸笑意的说道。 “不关心也不行啊,所有人都在聊这个话题,我同学有几个家里破产了,那个讨厌的尚恩,以前天天开辆法拉利,就知道在学校里泡妞,哈哈,现在家里破产,车也被拖走了,看他以后再嘚瑟。”阮梅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个尚恩泡过你啊?” 阮梅睖着南易,一脸玩味,“他泡没泡过我,你会不知道?说,是不是我上卫生间也有人监视?” “说什么监视多难听,我那叫保护你好不好?这边有枪的人太多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有人掏枪乱射啊。” “哼,你都有理。”阮梅哼了一声,又把话题转移回剧本上,“为什么女主角叫阮梅,男主角却不叫南易?还有,龙纪文的原型是谁?” “不知道,都跟你说了,除了你的角色是我指定的,其他的都是编剧自由发挥,我哪知道什么原型不原型,你就说你想不想演这个阮梅吧。” “当然想了,这是个好剧本,观众会喜欢看的。可是,这是电视剧本,你有电视台么?” “没啊,可以和电视台谈合作,只要让我做几个广告,这部剧可以我出钱拍,电视台应该会愿意合作。” “做什么广告?” “很多广告都可以做,服装啦,饮料啦,楼盘啦,当然最重要的是帮你做广告,推销你啊。拍完这部剧,全香塂都会认识你,你的咖位就像这样……”南易做了一个火箭上升的动作,“嗖的一下就往上涨。” “可我的兴趣是当歌手,不是当演员。” “演员比歌手容易赚钱嘛,你看啊,我比你大五岁,老的肯定比你快,现在我能养你,等我们老了,就得你养我,所以咯,除了唱歌,你还要演戏,攒钱将来养我咯。” 阮梅拿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养你?” “不想养?” “想啊,可我养的起你吗?”阮梅抱住南易的脖子,呢喃道:“跟我说说,你一个月要花几多啊。” “真愿意养我?” “真的,可我养你没有大鱼大肉,只有吃糠咽菜,你顶不顶得住?”阮梅认真的看着南易说道。 “没事啊,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你看我长得这么靓仔,要不,你做我经纪人,我们去找富婆咯。” “嘻嘻嘻,你找富婆,身体行不行哦?”阮梅伸手掐了掐南易的胸口,“硬硬的,有点本钱,给你找个肥婆好不好?” “行啊,只要有钱。” 两人就这样坐在游泳池边,说着幼稚的话。 直到天色变暗,饭厅的蜡烛被点亮。 在阮梅生日的这天,南易和她的暧昧不再仅仅停留在嘴上。 纽约时间的10号,阮梅翘课,让南易陪她又度过一个西方日历的生日。 …… 新竹县那边。 陈文琛把李进雄搞定之后,得以在科学园区考察,也和积体电路制造的掌门人张忠楳见了面。 和正确的人见了面,事情推进的速度自然也就变快。 羙国资本、英特尔大股东、超威大股东、高通大股东、arm大股东、戴尔大股东、苹果股东这一条条都是积体电路制造所需要的。 积体电路制造是张忠楳在反对和看衰之中建立起来的,除了张忠楳自己,几乎没人看好它,包括他的家人也不支持他。 首富伟业要投资积体电路制造,就犹如百亿富翁找一个月光族,要跟他玩“身价平均游戏”,相信很难找出一个不愿意答应,拿捏上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战,11月11日,南易刚返回纽约就接到消息——首富伟业向积体电路制造注资1400万美元,获得35%的股份。 其实积体电路制造的估值远远没到4000万美元,如果动用一点手段,谈判的过程再拉长一点,就算把估值谈到2000万美元也不是问题。 首富伟业完全可以700万占股35%或者1400万占股70%,可经过评估700万根本不足以积体电路制造熬到下一次融资的发展所需,而占股七成,那就是喧宾夺主,积体电路制造很大的概率成长不到南易记忆中的“台积电”高度。 6000亿美元的35%和6000万美元的70%,孰高孰低,这账南易还是会算的。 有些便宜不能捡,贪小便宜吃大亏。 台积电的事情放一边,南易接着又开始考虑漫威超级英雄的价值。 虽然惊奇漫画已经陷入困境,财务上非常紧张,可是斯坦·李的气质依然很正,20世纪福克斯的巴里·迪勒和他联系想要买断所有超级英雄的版权,可却被斯坦·李给怼了回来。 想买断没门,想谈就现金加分红。 不能买断,20世纪福克斯的利润只有票房和影视周边,出十二分的力只能拿到七分的利,这多少让人有点不爽。 “斯嘉丽,你准备怎么办?” 7017k ------------ 第六百七十七章、牛粪帝国 “亚当,你觉得惊奇的超级英雄有多大的价值?”斯嘉丽把一个酒杯递到南易手里说道。 “两百亿,也许三百亿或者更多。”南易接过酒杯,晃了晃,呡了一口,“回报率应该不会低。” “嗯哼,那就多给现金, 分红往下压,我准备把惊奇和dc的超级英雄都给签下来,近期就上马一部超级英雄影片。” “哪一个?” “彼得·帕克,亚当,他和你同岁,看着他长大的人已经有了消费能力,而且情感上,他们也开始学会怀念童年的美好。” 南易笑了笑说道:“你不怀念?” “不, 我的童年没有彼得·帕克,只有娜塔莎。” “喔,黑寡妇。” “亚当,你喜欢哪一个超级英雄?” “抱歉,我的童年没有超级英雄。” “那现在呢?” “谁给我赚钱,我就喜欢谁。” “亚当,我已经说过了,爱好和赚钱不要放到一起。”斯嘉丽说着,腿张开坐到南易的大腿上,“阿德勒需要一个妹妹。” 吧唧,两张嘴粘在一起,两个人左右左的转着圈圈,可根本无法分开。 …… 整个十一月,南易都呆在羙国,虽然各种收购和入股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可随时需要他拍板, 他必须保持联络畅通,让别人随时可以联系到他。 只不过十一月的下旬, 南易并没有呆在纽约, 而是去了蒙大拿,泡在7781牧场,做他很喜欢做的修蹄师和挤脓师。 7781牧场是一家专门饲养安格斯牛的牧场,整个牧场一共有3.7万头安格斯牛,牛多牛仔少,根本做不到精细化管理,牛不太可能受到很精细的服务。 牛蹄受伤、身上长脓包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牧场还有专门的修蹄师,兽医兼挤脓师的岗位编制。 刚开始给第一头牛挤脓的时候,可是把南易恶心个够呛,那白色脓液看起来和奶昔差不多,可那味道真叫一个酸爽。 来蒙大拿南易根本没敢带上自己两个儿子,牛通人性,要是两小和牛相处的太好,给他来上一句“爸爸,我们不卖牛”,那就芭比q了。 还是先让他们围绕着菜园子打转,等年纪大上一点再带他们来牧场。 在牧场酸爽了好几天, 南易又飞去了德克萨斯州。 德克萨斯州是羙国养牛最多的地方, 牛的数量超过了1300万头。 德克萨斯州的北部有一片狭长的地带,是该地区肉牛饲养场密度最高的地区,那里被60号公路一分为二。 嘉吉饲料仓库就在德克萨斯州博维纳的南部,这个地区的养殖饲料和屠宰设施都很集中。 博维纳有将近100个肉牛饲养场,这些饲养场饲养了260万头牛,这就意味着每个饲养场平均饲养着26000多头牛。 根据羙国环境保护署的数据,每头肉牛每年大约产生10.4吨的粪便。 据羙国食品与水资源观察署的数据,1986年,来自饲养场的粪便量大约为0.31亿吨,这大致相当于一个拥有5000万人口城市的粪便产量。 牛粪中含有对人体健康有危害的物质,会引起呼吸道疾病和心血管问题。 有一项研究发现,住在封闭式动物喂养区附近的儿童患哮喘的风险更大,而据德克萨斯州当地医疗系统的报告说,头痛和呼吸系统症状的患病率很高。 德克萨斯州的牛粪成了那里的最大麻烦,由于养殖牛的地方不平整,不是草地就是饲料厂,这就导致了排泄的牛粪根本没办法清理干净。 冬天的时候,德克萨斯州的牛粪问题还不太严重,可到了夏天,漫山遍野的牛粪经过太阳暴晒,再被狂奔的牛群踩踏,牛粪粉尘在天空中飞扬,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在德克萨斯州大牛排农场附近的赏金镇,南易还看到餐厅的墙上贴着一张高薪招聘资深铲屎官的广告单,视技能而定,月薪1500-2500美元不等。 这个薪水很高,非常高,去年羙国中位数的年收入还不到1.2万美元,一年3万美元的收入已经可以媲美金领,哪怕一人工作养活一家四口,生活标准都能达到中上水平。 牛粪对德州而言是危害,但是在南易眼里这可是了不得的宝贝。 “伯纳德,为什么这里叫赏金镇?” 赏金镇只是很普通的小镇,有餐厅、超市、加油站、警察局、酒吧、小邮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没有motel也没有hotel,也没有看到有玩小游戏的地方。 “亚当先生,小镇的北面10英里有一个野狼谷,一百多年前,那里是一伙匪徒的据点,经常会出动抢劫小镇、骚扰镇里的农牧场,这里的镇民吃尽了苦头。 后来,这里的镇长组织大家凑钱招募赏金猎人过来解决这伙匪徒,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一百多个赏金猎人,有好几伙人之间有矛盾,还没等着去剿灭匪徒,他们之间就火拼上了。 就这条马路……”伯纳德指了横穿镇子的马路说道:“当年,火拼之后,幸存的赏金猎人还在这里举行了决斗。” “哦,最后活下来几个?” “一个都没活下来,被野狼谷的匪徒给围剿了。” “就因为死了不少赏金猎人,这里就改叫赏金镇?”南易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是也不是,这里叫赏金镇确实和赏金猎人有关,但是这个名字不是原来的镇民命名的,而是野狼谷的匪徒首领命名的。 当年,把赏金猎人剿灭之后,匪徒首领罗根就和镇长谈判,具体谈判内容无从得知,只是在那之后,这里的镇长就变成罗根,野狼谷的匪徒摇身一变全成了镇上的警察。” 羙国小镇的警察不是由更上一级委派,而是各个小镇自行招募,薪水、装备也由小镇自行负责,吃的不是羙国财政饭。 南易笑了笑说道:“有意思,罗根是姓氏?” “是的,现在小镇的镇长叫文斯·罗根,就是当年那个罗根的后人。” “世袭制啊。”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罗根家族……成家族了吧?” “差不多,文斯·罗根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罗根家族在这里有很大的一片农牧场,就在小镇南方的树林后; 三面环山,要过去只有沿着公路过去,谁要敢翻山过去,罗根家族的人会直接开枪,那一片都是罗根家族的私人领地。” “喔。”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没有,文斯人不错,我几次找镇里帮忙,每次他都是痛快的答应,办什么手续他也从没有过拖延的举动。” “看样子伯纳德对这个文斯·罗根的观感很好,都叫上文斯了。”南易肚子里嘀咕道:“当年的悍匪的后代,现在老老实实在这里养牛?还是……” 南易看向南方,仿佛能看到那个方向盛开着一簇簇鲜艳的花朵。 把校花叫到身边,南易凑在她耳边说道:“调一队人过来,带上侦察设备。” “是。” 校花应了一声,就走到边上去打电话。 南易走到伯纳德身边,和他说起了正事,“明日牛粪公司离这里多远?” “东边,八英里之外。” 南易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在空气里闻到太浓烈的臭味,“味道还行,有人投诉我们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等明日牛粪扩大规模就不一定了。” “走吧,先去厂区看看。” 一行人上车,车队沿着东方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一片森林的边上。 “亚当先生,在森林里和周边,我们种了不少能够净化空气的花草,铁线蕨、一叶兰、吸毒草、虎皮兰等都有,等测试出哪种花草的祛臭效果最好,就会大量进行种植。” “挺好,未雨绸缪,现在是大家都有牛粪,谁也不能说谁,可等到牛粪集中到我们这里,那压力同样也集中在我们身上,到时候,镇民、环保组织,肯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南易从边上拿起望远镜,往不远处的树丛、草丛之间看了几眼,接着又调节了一下焦距,往更远的方向又看了几眼。 车子驶入一圈栅栏,就进入了明日牛粪的厂区。 下车后,伯纳德去拿了一包口罩过来,等大家戴好口罩,就带着南易参观起来。 “亚当先生,目前明日牛粪已经对牛粪的用途进行了多方的探索和试验,我们现在要过去的就是蚯蚓实验饲养区,蚯蚓本身可以用来当做高蛋白饲料添加剂,蚯蚓粪又是良好的腐熟有机肥料; 牛粪在蚯蚓消化系统蛋白酶、脂肪酶、纤维酶和淀粉酶的作用下,可以迅速分解转化成为它自身或易于其他生物利用的营养物质,经排泄后成为蚯蚓粪。 蚯蚓粪从本质上讲是大自然的产物,真正能全面满足植物生长的各种需求和营养成分,对植物有神奇的肥效。 蚯蚓粪在任何浓度下,即使是非常娇贵的种子或是花坛植物都不会因过量而受到灼伤,我们的实验室正在对蚯蚓粪展开研究,在它的基础上研发出一种肥效更好的有机肥。” “蚯蚓粪可以归类到什么肥?” “它的氮磷钾含量都不低,也比较平均,还含有大量的有机质、腐殖质、有益菌群2000万个/克-2亿个/克之间,ph值在6.8-7.1,不同的季节各种成分略有不同。” “全能肥,ph值又趋向中性,非酸非碱,很好。”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走到蚯蚓培养池边上,挖了一勺类牛粪物资在手里端详了一会,扒拉了一下,看了看里面蜷缩着的蚯蚓,然后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伯纳德,这个蚯蚓长得很漂亮,蚯蚓粪也没有我以前闻到的臭。” “亚当先生你以前闻到的是哪里的蚯蚓?” “农田里挖的,还有自己用苔藓、泥培养的红色蚯蚓,用来钓鱼的那种。” “那是会臭一点,蚯蚓生长的环境不同,食物也不同,这里的蚯蚓的食物是牛粪中的……”巴拉巴拉,伯纳德说了一大段夹杂着分子式名称的内容,南易九窍通了七窍,独通一窍。 “伯纳德,不用往下说了,你说的我大部分听不懂,你只要告诉我,饲养蚯蚓前景怎么样。” “呃…”正说的尽兴的伯纳德顿了顿,说道:“亚当先生,不管是饲料添加剂还是有机肥的前景都很广阔。” “那就好,我们去看下个地方。” 接着往前走,几人又来到一片菌田。 “亚当先生,牛粪经过脱水、发酵再混合棉壳、玉米芯就可以制作成菌料,从左到右依次是双孢菇、口蘑、褐蘑菇、鸡油菌、牛肝菌、羊肚菌,最右边的那些是松茸,从加利福尼亚采集来的野生种子。” “羙国松茸我还没尝过,味道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 “比华囯滇省的呢?” “华囯的我没尝过,没法比较。” “现在不应季,等明年我让人从华囯寄一点过来,既然要培植菌类,营养成分倒是其次,口感很重要,好东西你都该尝尝。” “谢谢亚当先生。” “不用客气,这属于工作范畴。” 接着南易几人又去看了牛粪和糠麸的混合物发酵池,这种混合物可以用来充作养鸡、养泥鳅、养鱼等动物的饲料; 又看了牛粪燃料实验室,牛粪经过发酵可以生成沼气,也可以做牛粪棒、牛粪蜂窝煤,牛粪和煤按照特殊手法以4比6的比例压制,不但燃烧值更大,而且几乎无烟,可以媲美无烟煤。 结束参观后,南易从实验室拿了一点牛粪鱼饵,到厂区边上的一条小河边试了试效果。 还别说,鱼饵不错,瓜达卢佩鲈鱼是一尾接着一尾上。 看鱼获不少,南易就对伯纳德说道:“这条河的资源怎么样?” “亚当先生,说实话,这里很少有人钓鱼,随便用什么鱼饵都可以把鱼钓上来。” “你还真直率。”南易淡淡的笑了笑,“既然是鱼饵,那不能闭门造车,送给外面的钓鱼爱好者试试,等总结出一个不错的配方就拿去卖了吧。 明日牛粪的核心是饲料和肥料,其他旁支末梢能卖的卖,不能卖的就扶持下游企业,不要花费太大的精力,也不要做太长期的规划。” “亚当先生,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规划的。” “嗯。”南易颔了颔首,又抽了抽鼻子,手指塞到嘴里舔了舔,竖起来感受了一下风向,“花草有点作用,虽然这里是下风口,可味道也不是太大。” “主要还是现在牛粪量少,花草的净化速度能跟得上。” 南易颔了颔首,问道:“如果四面环山或者三面环山,味道是不是就不容易扩散出去?” “那是肯定的,如果有山挡住风,气味就不容易扩散。” “哦,去你办公室,我要看看附近的地形图。” “好,亚当先生,请这边走。” 南易跟着伯纳德来到他的办公室,凑在挂在墙上的一张地图前,一边看,南易一边询问着各块土地的主人。 “野狼谷还没有主人?” “是的。” “土地在谁手里,联邦?州还是市?” “市里。” “如果把野狼谷用来堆粪,你估计可以堆多少吨?” 伯纳德快速计算了一下说道:“1600万吨应该没问题,亚当先生,你想把野狼谷变成堆粪区?” “你觉得怎么样?” “可行,野狼谷狭窄但是深,如果在高处设立除臭绿化带,可以有效的阻止臭味发散出来。” “野狼谷的风景怎么样?” “不是太好,那里只有乱石,因为没有河流经过,缺水,树木很少。” 南易又问道:“当初明日牛粪为什么要把厂址选在这里?” “明日牛粪的厂区原来是一个农场,前主人正好要出手,价格比较合理,也适合改造成厂区,集团就把它买了下来。”伯纳德答道。 南易指了指墙上的地图说道:“如果不考虑土地的所有权问题,在这片地图上让你随意规划明日牛粪厂区,你会如何规划?” 伯纳德从桌上拿了一支笔,走到地图面前,指着罗根家族的农场说道:“我会选择把厂区建立在这里,罗根农场三面环山,进口又是一片只有不到一公里宽的开阔地,只要沿着这片开阔地建立除臭绿化带,完全可以把八成的臭味锁在厂区里。 而且,在这个位置……” 伯纳德用笔用点了点地图上的某个位置,“有一条河流经过,河流的源头就在农场东面的山上,是一条地下暗河的出水口,听镇上的人说,从未见这条河流干涸。 在农场的外围完全可以开垦出牧草地,建立一个专门养殖高端肉牛的中型牧场。有了牧场和牧草区做隔离,牛粪的臭味更加不容易扩散出去。” “河流水质怎么样?” “我曾经喝过那条河流的水,味道甘甜,水质很好。” “让人从源头和上游河段、中游河段分别取水样化验,如果养殖高端肉牛,我们需要噱头,希望这条河流能给我们其中一个噱头。”看着地图,南易语气平缓的说道。 “亚当先生,那里是别人的私人领土。”伯纳德提醒道。 “我知道,我们只是在假设,你就当做玩地主游戏。”南易淡淡的说道。 南易的话,伯纳德一百个不信,只是玩游戏,还用得着去取水样,明显,眼前的亚当先生已经对罗根农场起了心思。 “伯纳德,你估计什么时间明日牛粪才能扩建?” “亚当先生,目前我们的研究进度虽然很快,可成果还不够成熟,我预计明日牛粪进入大生产阶段还需要一年的时间。”伯纳德想了一下说道。 “最快还是最慢?” “最慢。” “我在日程表上写14个月没问题吧?” “没问题。”伯纳德肯定的说道。 “那就半年后开始规划大生产厂区,过段时间,会有鸟粪和蝙蝠粪样本送过来,你安排实验室化验一下,看看生产工艺能否和牛粪互通。” “亚当先生,不需要化验我就能回答你,鸟粪的生产工艺可以和牛粪大部分互通,蝙蝠粪不行,它的生产需要独立的一套工艺。” “明白了,样本还是会寄过来,如果不能在同一条生产线生产,那鸟粪和蝙蝠粪先暂缓考虑。” 不懂就是不懂,伯纳德过于直接的说话方式,南易并不懊恼。 明日牛粪不方便留宿,附近又没有酒店,南易和伯纳德探讨完之后就没有多呆,在回休斯敦的路上,南易和赶过来的小队见了一面,吩咐他们好好侦察一下罗根农场,看看农场里有没有种什么特别的东西。 罗根农场和野狼谷南易都看上眼了,要是罗根家族跟毒品沾边,要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在休斯敦,南易只停留了一晚,来不及好好逛一下这座现在的石油城,将来的太空城就匆匆离开。 …… 纽约时间11月30日。 当南易坐在客厅里面看晚间新闻的时候,深甽正在举办内地第一次土地使用权拍卖会。 托塔建筑李靖、春申建筑黄榭、文昌建筑冼耀国、南陈建筑陈睿武都有在现场观摩,也仅仅是观摩,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一块8858平方米、紧靠水库的土地,起拍价200万,每次加价不低于5万。 “李靖。” “黄榭。” 李靖和黄榭两人握了握手。 “早就耳闻大名,真人却是第一次见。”李靖笑道。 黄榭同样笑了笑说道:“彼此,彼此,李总,你怎么看这场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将会掀开历史的新篇章,对内地房地产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李总不愧是在京城扎根,说话的高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黄总客气了,深甽开了先河,沪海很快就会跟上,黄总用不了多久就能宏图大展。” “南生好像并没有限制我们的扩张区域。”黄榭不阴不阳的说道。 说起来,黄榭和李靖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他们在郑国高码的总裁职务上已经有过一次隔空竞争,两人可以算是竞争对手。 “南生是没说,可你在南,我在北,这说不说还重要吗?” “李总,内地很大,京城很大,沪海也很大,一个城市可以容得下很多地产公司,也许哪一天我会和李总在同一个城市汇合,比如说,现在。” 李靖想了想说道:“如果有那天,枪头先朝外?” “对,先把其他想吃蛋糕的赶跑,我们再慢慢商量蛋糕怎么分。” “成交。”李靖应了一声,又说道:“黄总要不要举牌显示一下存在感?” “李总说笑了,土地使用权拍卖第一枪,万众瞩目,每个人都需要拍卖会顺顺利利进行,土地去它该去的人手里;只是举牌凑个热闹太没意思,我要真敢出个高价截胡,那就不是能不能和李总继续共事的问题,而是南生让我选喂鲨鱼还是喂老虎啦。” 李靖毫无诚意的恭维道:“还是黄总看的透彻,原本我还想自不量力拿下这块地,现在听你一分析,拿不得啊。” “冚家铲,丢你老母。”黄榭心里暗骂,“扑街,你敢拿这块地才怪。” 两人暂时安静了下来,眼睛都对准了前面的枣红色拍卖槌,听说这个槌还是香塂测量师协会专门去鹰国订制回来赠送给深甽房管局的,模样还挺好看。 17分钟,只是17分钟,内地第一块土地使用权就拍卖了出去。 这17分钟的竞争相当之激烈,起拍价200万,亲自上阵当拍卖师的房管局局长刚宣布开始,拍卖场内,号牌就此起彼伏的不断被举起,先是5万,5万的涨,等接近300万的时候,有人直接就叫价400万。 接着,又是5万,5万的叫价来了几波,一个穿灰色西装,内里穿花格子毛衣的中年就举着11号牌站了起来,霸气的喊道:“525万。” 中年喊出这个价格,拍卖场立刻鸦雀无声,陷入寂静,安静了几秒钟,雷雨般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中年的气场很大,把拍卖场所有人的胆魄都给压制住,根本无一人再敢和他争抢地块,拍卖师在拍卖台上喜出望外,问了好几声“还有没有人再出价”后,才把拍卖槌敲响,一锤定音。 …… 早上,斯嘉丽临出门前对坐在花园里的南易说道:“亚当,下午你去趟切尔西,先锋画廊有开业画展。” “谁的产业,邀请函呢?”南易脱口而出后,马上又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自家的产业,“几点?” 斯嘉丽给了南易一个白眼,说道:“多久没看达毕梵的报表?” “你接手后我就很少看它的报表,我相信你肯定能管理好。”南易一个马屁就甩了出去。 “啊哈,那你肯定不知道我已经把巴黎那个bitch踢出股东名单。” “只要你高兴。” 南易知道斯嘉丽只是开玩笑,苏菲·马索拥有苏菲&亨利公司的股份是战略上的需要,这一点,南易知道,斯嘉丽也知道。 斯嘉丽走到南易身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我走了,行程有变,今天回不来。” “嗯哼,明天我请你吃晚餐,不带小的。” “需要盛装出席吗?” “烛光晚餐。” “ok,拜拜。” 斯嘉丽挥了挥手往直升机停机坪走去。 “看一看两个小的在哪里。”等直升机升空后,南易就对边上的校花说道。 校花拿起一个无线闭路电视终端切换着画面寻找了一会,“在树林里开蜂箱。” “给我看看。” 南易接过终端,看见画面里的两小全副武装正把一个蜂箱打开,取出里面一片蜂蜜,又把蜂箱盖了回去,然后两人把蜂蜜一分为二,拿在手里挥舞着吸引蜜蜂的注意。 等蜜蜂被他们吸引,两小就小跑着往南易所在的方向过来。 “漏风了,漏风了。” 看着两小的举动,南易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寻思两个小兔崽子真太他妈贴心了。 回屋里找出一个大号的滋水枪,南易灌满水就站在花园里,扛着滋水枪严阵以待的等着两耳小兔崽子的到来。 三五分钟之后,小跑着的两小就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 “站在那里别动,再往前我就开枪了。”看着两小背后跟着的那一群气势汹汹的蜜蜂,南易老远就喊道。 两小止住脚步看了看南易手里的滋水枪,又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兵分两路,呈钳形攻势飞速往南易扑了过来。 “你们狠。” 南易叫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四散逃离,他自己一个箭步就钻进了边上的玻璃房。 两小一看南易已经躲进乌龟壳里,也不懊恼,就带着蜜蜂站在玻璃房的门前,朝着里面的南易做着鬼脸。 “吕布,你张爷爷在此,你出来啊。”做完鬼脸,南无为伸手拍了拍玻璃墙,对着南易叫嚣道。 “我给你们脸了,再淘气我把你们屁屁给拍肿。” “暴君,我们不怕。”南有穷露出坚定的眼神,握着拳头举起右手,“邪恶的大资本家,你听过《国际歌》吗?” 7017k ------------ 第六百七十八章、新战略 到了,两小的屁屁还是没有开花,南易既没有打孩子的习惯,且认为男孩子皮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等蜜蜂散去,南易把两小拿的蜂蜜送回蜂箱,冬日将至,蜜蜂要靠蜂蜜过冬, 这季节可不是收割蜂蜜的好时候。 陪着两小闹腾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南易给两小换上小西服,戴上领结,打扮成小大人模样,带着他们去了切尔西。 切尔西是纽约曼哈顿的一个地区, 坐落于曼哈顿岛的西侧,位于第36街以南, 第五大道和哈德逊河的中间。 因为不知道确切的地址, 校花开着车子转了半个切尔西,才算是看到先锋画廊的招牌。 没有开业花篮,没有红地毯,没有迎宾,没有安保,走进画廊以后可以看到有侍应生捧着托盘在人流中穿梭。 客人不少,只是让南易奇怪的是,黄种人的比例太高了一点,画廊里面八成是黄种人。 亨利·莫奈身边站着几个客人,几人正在讨论着什么,无意间一个转头,亨利·莫奈见到了南易,迈腿就走了过来。 “亚当先生。” “亨利,斯嘉丽的行程有变, 我代表她过来。” 亨利·莫奈微笑一声, 说道:“夫人太客气了,先锋画廊只是我的一次尝试,对达毕梵而言, 现在的它还不是太重要。” “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尝试。” “亚当先生,纽约除了是一座商业氛围很浓厚的城市之外,它还是一座艺术性很强的城市。20年代哈莱姆文艺复兴,奠定了非裔羙国人的文学经典; 40年代这里是爵士乐的中心;50年代这里是抽象表现主义艺术的中心;70年代这里是嘻哈文化的发源地,同时期还发展了朋克和硬核文化。 纽约是多种文化碰撞出火花的聚集地,全市有超过500个不同规模的艺术馆和博物馆,有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如今80年代,这里又会成为绘画艺术的中心,亚当先生,现在有很多还未出名的画家从全世界汇聚到纽约,我相信他们当中肯定会出现大师,出现可以仰望莫奈的存在。” “所以,今天过来的这些其实都是画家?”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 “是的,全是来自各个国家的画家,他们当中,亚当先生你的同胞最多。”亨利·莫奈说道。 “纽约这里很适合画家生存?” “并不是, 大部分画家的生活非常拮据, 很多人温饱都是问题。” 南易再次闻到:“卖画为生?” “是的, 纽约本身已有一个非常庞大的艺术家群体,曼哈顿的街上,十个人里就有一个艺术家,竞争非常激烈,即使有本土优势的羙国艺术家,想要出头也非常不容易,对外来者来说就更加艰难。 另外,纽约本地的艺术市场已经建立了一整套比较完整、相对来说又比较封闭的体系,多数的外来艺术家和主流艺术界没有交际,根本无法融入这个体系。 关于无法融入这一点,在华囯来的画家身上尤为突出。 我和不少华囯画家沟通过,他们大部分都有很高的绘画天分,但是英语很差,大部分就连一句完整的英文都不会讲,如果我不懂中文,根本不能和他们做到沟通。 不懂英文,就不能和主流艺术界对话,更无法进入‘我们’的世界。 不过,我很佩服华囯画家的勇气,达毕梵艺术展厅经常会遇到贸然闯进去自荐作品的华囯画家。” “自荐有用吗?” 亨利·莫奈摇摇头,“一点用都没有,我已经说了,纽约这里已经有一套成型、严谨的体系,画家脱颖而出,作品水平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一个不是太重要的因素。” “所以,他们到底怎么卖画为生?” “时报广场、中央花园、大都会博物馆门口,每天都有画家出摊为游客绘画肖像,以前来自华囯的画家很少,最近两年,这个行业已经有被华囯画家垄断的趋势。 另外,亚当先生,我接下去说的可能……” “没事,不好听的,你也可以直说。”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纽约附近的赌场为了吸引客流量,会给每个搭乘赌场巴士的乘客发两个价值5美元的筹码,不少华囯画家就以这个谋生,赌场巴士来回一趟将近四个小时,一天最多可以坐四趟,每个月可以有超过一千美元的收入。” “赌场不会管吧?” “不会管,赌场需要人营造生意热闹的假象,而且,有不少以此谋生的人,最后拿着筹码走进了赌场,然后……”亨利·莫奈摊了摊手。 “了解了,先锋画廊就是想从这些画家身上刮下一点金子。” “是的,达毕梵会从他们之间筛选出有高成功概率的人选,然后向他们邀画,达毕梵先保存几幅精品,等待他们成功,或者帮助他们成功。” 南易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不错的主意,针对华囯画家,你要注意五个字‘出口转内销’,对准备离开纽约回华囯发展的画家多加一分重视,他们的成功概率要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我明白,这些年,我每年都要在华囯呆上几个月,对华囯人,特别是艺术圈子的人,我有深刻的了解。” “嗯哼,我相信,你继续招待客人,我自便。” “好的,那我先离开。” 亨利·莫奈告罪一声,又回到客人当中谈笑风生。 南易带着两小走到墙边,往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猛瞅,这幅画应该是抽象派,因为南易压根看不懂画的是什么,在他眼里只能看见一坨坨的色块拼凑出一个物体。 这个物体叫什么,他还真认不出来。 毫无疑问,南易的身体里根本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看得懂吗?”南易低头问两小。 “爹哋,看不懂,颜色太多,刺眼。”南有穷摇摇头。 南易又转头问南无穷,“你呢?” “印剫调料。” 南易回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还别说,这画还真像是在画布上撒了印剫调料,中间是玛莎拉、阿魏、红辣椒粉、小茴香籽,边上细条杂乱的红色是藏红花。 “真像,不管别人怎么叫这幅画,我们就管它叫《印剫调料大拼盘》,好画,好画,只要不超过100美金,爸爸就买下来送给无为。” “先生,不懂油画可以,但是不能亵渎,这里的门槛太低了,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南易正冲着自己儿子装逼,边上就冒出一个聒噪的声音。 转头望去,南易看到刚刚的聒噪摇着头已经在离开。 “高手啊,装完逼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算你个孙子跑得快,敢当着我儿子的面损老子,再晚点要你好看。”南易腹诽了一句,继续带着两小看其他油画。 画廊不大,墙上的画作也不多,三十几幅的样子,刚被人怼过的南易也不再装逼,走马观花,很快就把画给看完。 看完之后,南易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没有斯嘉丽,达毕梵最多只能赚点小钱,让他自己管理,既没渠道又没眼光,珍宝在前他也不可能认识,想赚大钱不太可能。” 南易琢磨着要给四个小的补上艺术品鉴赏这堂课,不能和他一样一窍不通。 离开先锋画廊的时候,南易问了校花有没有记住刚才那个人,得到校花肯定的回复后,南易就暗揣,“下次要是再碰到这孙子,一定要把逼给装回来。” …… 次日,上戸雅美带着一个人又飞来了纽约。 她带着的人叫韩振赫,美籍韩裔,是南易从三个候选中最后圈定的秘书人选。 “韩秘书,有几点我要交代你,一,会长不喜欢听奉承话,只喜欢听真话,特别是谈工作的时候,会长有什么错误,你可以直接指出来,不需要顾忌会长的面子; 二,会长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与人相处比较随意,你可以和会长开玩笑,但要始终清醒的认识到你是秘书,他是会长,关于工作绝对要认真对待; 三,绝对的保密,你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除非会长有明确指示,不然一点消息都不许向外界泄露,任何人,包括我,包括你的家人; 四,五年之内你最好不要找女朋友,五年之后,看会长的安排,要解决生理问题,用其他办法,至于什么办法,应该不需要我多说,这是你们男人的强项; 五,不间断学习,怎么学、学什么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你在会长身边呆几天自然就会知道,希望你能跟上会长的节奏; 六,你虽然是会长的秘书,但你的薪水由南氏支付,你的工作范畴只围绕南氏的事务,超出的部分,会长会另外和你算薪水。 南氏虽然是会长创建,可用会长话来说,南氏是所有南氏人的南氏,不是南家的南氏,更不是会长个人的南氏。” 最后,上戸雅美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句话,你自己好好品味,不要得出错误的理解。” “多谢上戸秘书长的指教,我一定会铭记于心。”韩振赫鞠了个躬说道。 “对了,以后在会长面前不需要鞠躬,除非是很正式的场合。” 韩振赫再次鞠躬说道:“是,明白。” 上戸雅美笑了笑,和门禁交涉之后,进入了斯嘉丽庄园。 十五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庄园的靶场。 “振赫,服过兵役吧?” “是的,会长。” “那就陪我玩玩,伽利尔,你用起来应该很顺手。” 南易从桌上拿起一把伽利尔突击步枪,拉了一下枪栓,把子弹退膛,然后又卸下弹匣,分离之后才把枪递给韩振赫。 韩振赫接过枪,准确但并不熟练的上弹,瞄准靶子扣动扳机。 “八环,还不错,你手里的是第一代伽利尔,以国的国防军对其一直兴趣不大,特种部队宁愿选用羙国军援的m16系列或缴获的ak系列,而常规部队在装备了一段时间以后也改用m16系列淘汰了伽利尔步枪。 你用着感觉怎么样,相比k2呢?” 韩振赫收掉步枪,关上保险,说道:“会长,我感觉k2用起来更舒服。” “正常。”南易又拿起桌上的一把枪,说道:“k2虽然是m16和伽利尔结合杂交而成,但它还借鉴了fnc、fal的一些优点;采用ak的导气系统、fnc的导气阀和活塞驱动m16的枪机,采用stanag弹匣供弹,瞄具和m249 saw有点像,射击时后托的感觉很像fal。” 南易说着,举起步枪,也不瞄准,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枪,远处的人形靶心口两枪,额头一枪,标准的莫桑比克射击法。 退膛、关保险,把枪放回到桌上,南易冲韩振赫招了招手,邀他到靶场边上的一张实木桌前坐下。 “振赫,你是哪一年来的羙国?” “会长,83年。” “以前都住在汉城?” “不是,小时候住在釜山,当时我父亲在码头工作。”韩振赫回答道。 “哦,中文跟谁学的?” “跟我外公学的,他是道士,而且三十年代在华囯的部队当过几年兵。” 南易知道韩振赫说的道士不是呆山上的那种,而是办白事的道士,中文是这种职业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但仅限于写和字义理解,读音却是他们自己的一套。 “既然你在釜山住过,那听说过朴仁根这个人吗?” 韩振赫想了一下说道:“没有。” “兄弟之家福利院呢?” “也没有。” 南易接着又问了韩振赫几个问题,都是和他的人生履历有关的问题,南易的目的就是印证韩振赫所述和背调资料是否相符。 人嘛,不可能把自己彻彻底底的剖析给别人看,总会隐藏点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韩振赫所述的就有所保留和隐瞒;之后,南易会把韩振赫隐瞒的部分标注一下,然后把韩振赫的资料送去心控小组做二次心理评估。 虽说忠诚会随着时间和环境而改变,用人主要还得靠制度,但这个说法不包括跟在身边的贴身人。 贴身人一要够忠心,二要嘴巴紧,能力放在第三位考虑就行了。 南易对韩振赫的第一印象还可以,而且南韩身份也有加分,方便将来执行一些计划,韩振赫就这样留在了南易身边,两人进入了磨合期。 又过了一天,赏金镇那边送过来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的焦点是一串红中夹黄的果实,看起来和没晒干的枸杞有点像,但在照片上画着一个圈,边上还有英文标注“cocaine”,也就是古柯碱。 “就说嘛,悍匪的后代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种庄稼。” 看过照片之后,南易就把校花叫到身边。 “小队先撤到休斯敦休整待命,幽灵接手调查,查清楚罗根家族的亲属关系,我要知道罗根农场的人死绝后,遗产会由谁来继承,顺便搞清楚继承人对农场感不感兴趣,第一选择是不是卖掉。” “要不要顺着毒品线查一下上下游,我担心罗根家族和其他毒贩有牵扯,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校花说道。 “不急,先看看dea怎么做再说。” 南易打算让斯嘉丽把罗根农场种植古柯碱的消息,透露给她在司法部的关系,给人送去功劳,也同时请人家在打击毒贩的时候上点心,用点力,火力强一点,给忙碌的法官节约时间,就不要想着过堂,直接突突完干脆。 毕竟正义的南易,从来就和赌毒不共戴天。 校花刚走,韩振赫拿着一沓资料来到南易面前。 “会长,资料找到了。” “哪里找的?” “我在法拉盛的邻居原来就是农协大学的教授,资料我是从他那里借来的。” “好的,我先看看,一会你去复印一份,然后还给人家。”南易接过资料,翻了翻后说道:“振赫,你对七星派有什么了解?” “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它是釜山最大的组织暴力团。” “哦。”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道:“你在釜山的亲故多吗?” “读书的时候,学校里有几个要好的亲故。” “我听说你们南韩的高考竞争非常激烈,能考上大学的比例不是太高。” “是的,我当初在汉城考试之前的一年,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用来复习,其他人也是一样,非常拼命,因为读书过于劳累而猝死的事情时有发生。” 韩振赫仿佛回忆起那段艰难的时光,稍微顿了顿,才唏嘘道:“可就算这样拼命,能考上大学的人还是不多。” 南易问道:“你的亲故考上大学的应该不多吧?” “很少,大部分并没有参加高考,而是直接参加工作。” “都会干什么工作?” “工厂、工地、码头、料理店,都不是太好的工作。” “有参加组织暴力团的吗?” “有。” “喔。”南易从资料里分出下面的一半递给韩振赫,“这些你先拿去复印。” “是,会长。” 韩振赫接过资料纸,一头雾水的往南易的书房走去。 在花园里看了一会资料,南易感觉眼睛有点累,就站起来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走到树林里,站在一棵孤零零,边上没有其他树的树下,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去搬来一张梯子,爬上梯子从树上摘了几个苹果,又摘了一个和西瓜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子栝楼”。 把苹果在衣袖上擦了擦,南易就送到嘴里嚼了一口,然后自言自语道:“口感差点意思。” 南易边上的这棵树,被他命名为百果树,顾名思义,这是一棵能结很多种水果的树,如今已经生长过42种不同的果子。 今年春天的时候,南易又嫁接了七种新果树的枝丫,如果枝丫能茁壮成长,再过两三年应该能生长49种水果,离100种又近一步。 “爹哋,你不让我们摘果子,你自己又偷吃。” 南易刚吃下半个苹果,他的身前就出现哼哈二将,摆着的架势,看着像是警察按住了小偷。 “不是不让你们吃,我是怕你们伤到果树,拿着,吃吧。”南易把手里的苹果在袖子上擦了擦递给两小。 “爸爸,这棵树好厉害,能长这么多水果。”南无为接过水果就说道。 “这是科学的力量,也是金钱的力量,爸爸为了学到嫁接这棵树的方法,付给别人好多好多钱。” “爹哋,好多好多是多少?” “比你们的铁路公司还要多十几倍。” “好多哦。” “所以啊,你们要好好保护这棵树,不要伤害它。” “嗯嗯。” 两小同时点了点头。 “爹哋,我们搭树屋好不好?” “好啊,你们自己先想好要搭成什么样的,然后我们在一起做预算、做计划,动作要快哦,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 “嗯,弟弟,我们去画图。” 南有穷冲南无为吆喝一声,两兄弟就甩下南易往房子那边跑去。 两小走后,南易就在树林里转了转,挑了一棵适合搭树屋的树,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又返回花园继续看资料。 接着的几天,南易上午和两小忙于搭树屋,下午就去起点孤儿院打转,和自己的义子女们亲近亲近,特别是一个叫南家骏的,明年年初,南易就准备安排他回南韩读书。 南家骏,原名他自己都忘了,只记得他在兄弟福利院的代号“13”。 六七十年代,南韩街头有许多流浪儿童和乞讨者,当局认为他们有损南韩颜面,1974年,青瓦台就下达了410号训令,要求各地“监视和保护流浪者”,实则是想把他们“清理掉”。 在此背景下,收容流浪者的福利院竞相成立,收容的流浪者越多,国家给予的补贴就越高,警察每抓一人也会有相应的报酬。 而在众多福利院之中,“兄弟之家”福利院接收的流浪者最多,共有3500多名。 老板朴仁根曾对外自豪的宣称“我们为流浪者提供住宿、衣食和教育,一年之后就让他们回家”,可实际上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边寻找羙国愿意收养孤儿的家庭,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兄弟之家会向“家庭”收取高额的“防虐待与二次遗弃保证金”。 一边对流浪者实施所谓的教育,先让流浪者忘记自己的姓名,只记住兄弟之家给予的数字编号,然后教授他们做衣服、做渔网等多种技能。 等流浪者掌握了技能,朴仁根就把流浪者全部列为“精神股东”,开出一间间工厂,每年为流浪者们赚取数千万美金的利润。 南易并没有让人去调查过兄弟之家,他所知道的都来自南家骏的讲述,南家骏就是一位被羙国家庭给选中,能够从兄弟之家逃脱的幸运儿。 不过,他同时也是倒霉鬼。 虽说在进入兄弟之家前,南家骏就已经是个孤儿,也是个流浪者,流落街头,饥一顿饱一顿,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有自由,且不需要接受死亡率超高的教育。 天生天养,又堕入魔窟,好不容易被羙国家庭看中,可没多久养父母就出车祸挂了,他自然就是倒霉催的。 不过,他也是位幸运儿,遇见南易这位伯乐,悉心培养数年,将来多半能成为南韩的财阀之一。 十二月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南氏的各种新计划也一个一个实施。 接下去的几年是南氏在基本盘扩张的几年,也是开始准备砍掉和基本盘无关产业的几年,和农业、高科技、能源不沾边,又没有较好辅助作用的产业,在未来的几年到几十年时间内都会砍掉。 房地产吹响了冲锋号,情策委里和房产相关的人员从金融小组抽调出来,直接成立了一个房产小组,并在房产小组的旗下建立了三个部门:自营、投资、退出。 自营就是管理自己建立的不动产企业,比如创造力置业、托塔建筑、春申建筑、郑国高码;投资就是会有一笔资金划给房产小组,这笔资金用来股份投资、融资、拆借等金融手段投资其他的不动产企业。 退出很好理解,对南易来说不动产就是一个涉及数万亿的巨型投机项目,他一直没有在这个行业里深耕的想法,“退出”就是负责在合适的时间节点把南氏的资金给撤出来。 这个时间节点必须把控好,要如同日本的不动产投资,在达到最高点之前的两三年就退出,要退的漂漂亮亮,退出的时候得被别人叫一声“傻帽”。 同样在十二月,南氏还实施了储备金计划,第一期储备1500吨黄金、500亿美元现金,储备金不会用来经营性投资,只会用来保值性套利,这笔资金留着是用来抵御南氏将来可能遇到的危机,不管是生存危机还是经济危机。 除此之外,南氏还要构建自己的“三七比例”,加大对基本盘的投资力度,削减手里的资金,让南氏的资产现金配比达到七比三的比例,并长期维持这个比例。 八十年代的最后两年,会是南氏在土地兼并、高科技、能源大撒金元的两年,也会是更上层楼的两年。 时光如电,度日如翻页,转眼时间已经来到12月24日,平安夜的这天。 平安夜、圣诞节是基督的节日,也是商人的节日,但不是犹太人的节日,也不是华人的节日。 19世纪来纽约的犹太人和华人,身为少数族裔共同经历了很多不公正待遇,曾经也有过惺惺相惜的一段,甚至曼哈顿华埠紧挨着下东城犹太社区,两个种族曾经抱团取暖。 只不过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发展,犹太人的触角伸到了羙国的各个领域,而华人还是围着餐馆、洗衣房打转,曾经的穷哥们已经阶层不同,尿不到一个壶里。 不过两个群落之间还有一点维持了很久的联络纽带,那就是每当圣诞节信基督的在家里吃火鸡的时候,纽约的犹太人会选择去中餐馆吃中餐。 布鲁克林8大道,在连绵的中餐馆中的其中一家,南易一家四口就坐在里面,这条街的中餐馆主要收入就来源于犹太人,自然,对这些大客户,这里的餐馆老板们都会给一定的优惠和便利。 比如今天这里的餐馆都是犹太人专场,各家餐馆很有默契的只做犹太人的生意,给犹太人腾出场地,等填饱肚子后,还可以把这里变成自助酒会。 六七点开吃,各自吃各自的,等到了八点半,随着一个酒杯被敲出“叮叮叮”的声音,意味着进餐时间结束,大家可以隔桌搭话,走动起来。 听着声响,南易端起桌上的炸春卷,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刚才已经先一步看好,处在角落里的空桌。 今天来这里吃饭,对于南易来说,就和去丈母娘家过年差不多,女婿总是缩在角落,无法融入到其他人的热闹里。 南易三人刚离开原先的桌子,就有三人往斯嘉丽走去,一老两青。 这三人南易认识,是麦道夫公司的父子三人——父伯纳德·麦道夫、长子马克·麦道夫、次子安德鲁·麦道夫。 1960年,伯纳德·麦道夫从纽约霍夫斯特拉大学法学院毕业后,靠利用暑假打工当救生员和安装花园喷水装置赚来的5000美元,并向妻子露丝的父亲借了个办公室,创立了伯纳德·麦道夫投资证券公司,从事证券经纪业务。 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麦道夫凭借其聪明才智,渐渐成为华尔街经纪业务的明星,如今的伯纳德·麦道夫是证券界响当当的人物,几乎和巴菲特齐名。 麦道夫公司是斯嘉丽基金的竞争对手,双方都在极力吸收羙国犹太人的资金,暗中已经碰过几次,不过都还保持着克制,只限于正常的商业手段。 “也是稀奇,这个麦道夫不先去应酬客户,而是先找上竞争对手。”南易嘀咕了一声,把注意力又放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上辈子,南易就知道伯纳德·麦道夫这个人,一位玩庞氏的绝顶高手,一个骗局居然能被他维持二十年才最终暴雷,让人不得不膜拜。 知道这个人,又正好成了竞争对手,南易自然会提醒斯嘉丽摸摸他的底细,所以,麦道夫公司到底是什么玩意,南易知道,斯嘉丽也知道。 当然,目前为止还都是比较正面的信息,毕竟伯纳德·麦道夫还没开始玩他的“层压式投资”,还没有开始坑他的犹太老乡。 “你好,亚当先生。” 正当南易父子三人还在分食炸春卷,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端着酒杯来到了他们的桌前。 “你好,库什纳先生,没想到你今天会在纽约。” 7017k ------------ 第六百七十九章、重大突破 “上次特琅普大厦会议后,一直留在纽约,库什纳公司的重心在往这边转移。” “喔,库什纳先生,这位是?” 南易示意了一下查尔斯·库什纳边上的小孩子,问道。 “给你介绍,这是我儿子贾里德。” 南易冲贾里德·库什纳伸出右手,微笑道:“库什纳先生,你好,我是亚当。” “你好,亚当先生。” 贾里德·库什纳落落大方的和南易握了握手。 “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大儿子阿德勒,这是我二儿子,你可以叫他南。” 南易把贾里德当成大人一样对待,向他介绍了一下两个儿子,三个小孩子互相打了招呼后就聊到了一块。 “库什纳先生,请坐。”南易又冲查尔斯·库什纳说道。 中餐馆里桌子摆的太多,真要和酒会一样三五成群的站着,这里还真的铺不开,所以,餐馆里如同玩速配一样,人员流动起来,纷纷到其他桌和别人坐着聊天,聊得开心就坐着不走,话不投机坐一会就换张桌子。 “谢谢,你可以叫我查尔斯。”查尔斯·库什纳道了一声谢坐下。 “你也可以叫我亚当。” “嗯哼,亚当,你怎么看科赫的十年计划?” 从二战之后,纽约一直在执行一个又一个保障性住房计划,目的就是为了给低收入家庭提供住房保障。 立意是好的,但是执行的好些计划实际上被地产商钻了空子,很少有实惠落在低收入人群的手里。 进入80年代后,面对日益严峻的保障性住房危机,纽约市长科赫在1985年宣布将在5年内出资44亿美元建造和改善10万套面向中低收入者的住房,几周后将目标调整为10年25.3万套。 这个“十年计划”试图通过出租、转售和维护等多种方式创造更多保障性住房,有意维修衰败社区住房者、有意购买保障性住房者,都可以申请不同类别的资助。 但因为投入不足、办事拖沓、程序繁琐等因素并未得到有效执行,以至于社区与住房发展协会主席骂娘:“这不是针对中低收入者的住房计划,得到政府补贴的住房是中产阶级住房。 问题不是要不要建造中产阶级住房,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问题是谁在前,谁在后,城市应该优先为谁建造住房?” 这种执行过程中的不重视,也体现在保障性住房政策极易因外部环境的变化而停摆。 不过不管好坏,这个十年计划还是启动了,可冲锋号刚吹响没多久,又遇到了今年的黑色星期一,股灾波及房地产市场,传统中高收入者聚居区上东区的住房交易量显著下降,更别提其他区域。 目前,十年计划已经停摆,下一步会怎么样,南易还没收到风,毕竟南氏又不在纽约从事地产业,只关心房价,对地产建设的政策微调并不太关心。 “不是因为股灾已经停摆了吗?” “不只是停摆,这个计划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为了促进纽约经济,尽快走出萧条,市政厅已经改变策略,给予税收上的优惠,激励开发商投资高档住房激活房地产市场。 目前已经明确的就有环球广场、里弗沃克等高档商用和住宅区计划,1979年因衰败社区居民频繁抗议而暂停的j-51计划也重新启动,并扩大了资助额度。” j-51计划就是旧房改造计划,一些用来出租或自住的老旧公寓,房东出钱进行改造升级,改善居住条件,改造结束后不能大幅度提高租金,只能按照通胀适当的提高,但不能高于廉租范畴。 作为补偿,纽约州会在房产税上提供免税和减税,因为改造房价升值的那部分房产税不用缴纳,另外每年应缴纳的房产税会扣减一部分,直到扣减的部分达到改造成本的九成。 “j-51还能继续执行下去?这个计划对房主太不友好。” “是的,很不友好,十年以前的100美元和现在的100美元不是一回事,而且,房屋转让之后,新房主依然要维持公寓的廉租属性,没有投资者会对它感兴趣,我不看好这个计划。” 南易点点头,说道:“是的,要说投资,还是高档住宅小区的升值空间比较大,市政厅的新政策对经济改善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可对低收入者依然不友好,现在纽约的流浪者有多少了?” “超过七万,而且目前的流浪者已经不仅仅是酗酒、懒惰、吸毒者,还包括因为破产,房子被银行收走的无家可归家庭。” “真是太惨了,我们该帮帮他们。”南易眼睛一酸,悲天悯人道:“向市政厅施压,让他们提出可行的策略改善流浪者的生活条件。” 查尔斯·库什纳举起酒杯,“上帝保佑他们。” “上帝保佑他们。” 南易同样举起酒杯,附和道。 呷了一口酒,查尔斯·库什纳就说道:“亚当,我打算加入环球广场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在哪个位置?” “第八大道825号。” 南易一听地段还不错,于是就说道:“具体说说建造规划。” 一听南易有兴趣深入了解,查尔斯·库什纳精神振奋,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道:“825号的面积足够用来盖三栋商用、住宅混合建筑群,最靠街的那栋,临街的一面可以做商铺,上层为住宅;中间的一栋是高端住宅公寓;最里面的一栋用来当写字楼。” “摩天大楼?” “是的,写字楼可以盖五十层左右,另外两栋稍微矮一点,高端住宅公寓,我计划把它打造成高奢公寓,建成之后售价不会低于300万每套。” “这个价格不便宜,你打算面向哪些客户群体推销?” “电影明星、体育明星、中东富豪、华尔街的新兴富豪,这些群体比较年轻,消费理念先进,他们一定会喜欢。” 按照纽约的房价走势来看,虽然市中心的公寓售价高,而且每年的持有成本也不低,但只要不中途破产,能坚持到房价暴涨期,买公寓算是一种不错的投资。 南易当初哥伦布公寓的房子,南北两间,每间都可以租7万美金一年的天价,而且每年还在以15%递增。 虽然查尔斯·库什纳打算把房价订到300万美元的天价,可只要房屋本身价值可观,再加上有噱头,还真的不用发愁卖不出去。 “未来几天有时间吗?”南易寻思了一会后,问道。 “这个月剩下的时间我都没有安排。” “我会和斯嘉丽聊一聊,晚一点我们再约。” “ok!” 查尔斯·库什纳面带喜色的应道。 只要南易愿意考虑,查尔斯·库什纳的意图就实现了一半,环球广场是好项目,如果不是自己资金不足,查尔斯·库什纳不会寻找外人分享蛋糕。 正事谈完,查尔斯·库什纳和南易又说了点闲篇后,带着儿子去了其他桌子。 等到两个儿子开始打哈气,南易就带着他们先回了斯嘉丽庄园,留下斯嘉丽在这里继续应酬。 次日早餐时间,南易把查尔斯·库什纳的事和斯嘉丽说了一下,斯嘉丽表示会让斯嘉丽基金的人去对接。 只要环球广场项目够好,回报的前景可观,斯嘉丽基金完全可以把这个项目包装成保本基金项目,计算出合理的溢价,把项目一部分份额出售给客户,斯嘉丽基金完全可以做上一笔从一开始就能收支平衡,甚至盈利的买卖。 看似操作很简单且稳赚不赔,可实际上斯嘉丽基金要压上自己的信誉和口碑,说保本就得保本,亏了自己垫坑,客户的资金不能受损失。 而且,项目结束后,如果客户得到的仅仅是保本,客户肯定不会乐意,根本不用想着下次再吸纳他们的资金。 基金公司想要生存就需要保持一个宗旨——让大客户盈利,哪怕吞掉散客也要做到。 保本基金这种好事,永远不会有散户的份,如果有,那说明基金公司饿坏了,需要暴饮暴食,再也无法保持一副好吃相。 …… 1987年的最后一天,有好运傍身的罗深深下车往一个公寓楼走去,刚拉了一个大客户,他心里很是愉悦,嘴里哼着歌,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不时的往空中抛去,等钥匙自由落体后接住,接着又往上抛。 来纽约还不到五个月,他的境况已经大变。 首先,他已经不再是办公室助理,而是变成基金销售经理,不用再每天被人支使着干各种琐碎的工作。 其次,在一次下班后,他去一家便利店买东西,心血来潮买了一张彩票,中了,虽然钱不多,只有区区的10万美元,而且他还选择一次性领取奖金,到手只有三万多美元。 但有了这些钱,他的生活条件就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买了一辆凯迪拉克的二手车,又租了一间不错的公寓。 刚走到公寓楼的门口,罗深深就看见前几天在同乡会上认识的一个女人邓璐璐。 “邓璐璐,你怎么会在这里?” 邓璐璐张开笑容,说道:“我是来找你庆祝元旦的,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国内已经元旦了吗?” “脸部线条清晰,五官立体,嘴巴不小,标准的欧美唇,身材有肌肉的线条感,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南易坐在车里,对着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品头论足。 既有罗浅浅的关系,又在斯嘉丽基金有不错的评价,恰逢国内元旦之际,南易就想着过来看望一下罗深深。 不过,目前来看,好像没这个必要。 和一个大男人过元旦,哪有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快乐,哪怕这个女人按国人的审美来说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用丑来形容,可谁让罗深深应该是一个把性别卡的很死的人呢。 “校花,走吧。” “南生,要不要我把东西送过去?” “不用,明天让人送去公司给他,今天就别妨碍他交桃花运。” 南易有非常强烈的预感罗深深和这个女人今天能成功滚床单,女人看罗深深的眼神犹如看猎物一般,女人要主动起来,罗深深这个涉女未深,甚至有可能从没闻过肉腥味的毛头小伙子怎么可能把持的住。 1988年的第一天。 南易还没起床,校花就拿着电话把他给叫醒。 蹑脚走出卧室,南易就问等在外面的校花,“谁打来的电话?” “李家坡,厄兰格。”校花简洁的回答道。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快步走进书房里,坐在椅子上缓了缓,让脑子清醒一下才拿起电话说道:“厄兰格,什么事?” “boss,两个好消息。” “说。” “肉毒素可以阻断运动神经和肌肉之间信息传导……” 南易打断厄兰格的话,“直接一点,通俗一点,是不是肉毒素的去皱效果已经被验证?” “是的,我们已经验证,而且研究出安全注射肉毒杆菌毒素的办法,只差在人体身上实验。” “很好。” 南易闻言精神大振。 虽然肉毒素早在七八年前就用于临床,肉毒杆菌的生意根本做不到垄断,可市场潜力够大,快人一步布局,一年稳稳当当赚几亿美金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利润还会逐年增多。 “厄兰格,还有一个好消息呢?”几秒钟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南易就提醒道。 “我以为刚才的好消息,boss你需要消化很久。” “没什么好消化的,市场前景虽好,可想要赚钱,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还有不少资金需要投入,三四年之内,别想看到回头钱。” “boss,你太无趣了。” “哈哈,厄兰格,你会讲笑话了,看来第二个好消息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消息。” 在南易的印象里,厄兰格是个很死板的人,他的兴趣就是搞研究,最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呆在实验室里不用出门。 “是的,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就在两个小时前,蛇毒研究小组已经宣布他们的最新发现——蛇毒在抑制肿瘤、美容、抗凝、止血、镇痛方面都能发挥出很大的效用,除了这些,还有好几项未被证实的效用。” “厄兰格,除了抑制肿瘤和美容是新发现之外,其他几样市场上已经有成熟的药品出现。”南易抑制住自己的惊喜说道:“详细说说抑制肿瘤的作用。” 美容对南易来说并不新鲜,交往过的女人多,听说过的化妆品自然也多,他知道很多高端化妆品里都有蛇毒成分,只是那个成分的单词他忘了。 “蛇毒研究小组从二十种不同的毒蛇身上提取蛇毒,开展了原毒与分离毒对比抑制肿瘤试验,17种不同浓度的蛇毒,对小鼠肉瘤均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抑瘤率最高的达到89.72%。” “这个数字算高吗?” “外界已经公布的方案里,没有比这个比例更高的。” “那是不是表示继续研究下去,我们能够做到消灭癌症?”南易问出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问题。 “有可能,几十年或者一百年之后。” “厄兰格,你还是恢复你原来的风格,我问一个最直接的问题,目前的这个发现短期之内能否为公司赚钱?” “可以,而且会很快,最多一两年就能研究出一款可以上市销售的抑制肿瘤的药物。” “很好。”南易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提供多样且数量稳定的蛇毒,为了进一步研究,同时也为了将来规模化生产。” “知道了,电话里不多说,我今天就飞过去。” 挂掉电话,南易让校花打电话申请一条下午三四点左右的航线,他自己回到卧室继续睡觉。 …… 第二天,南易在李家坡一下飞机就直奔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 在南易听取了蛇毒研究小组的报告没多久,国内多处的捕蛇人就不再继续猫冬,而是拿上自己吃饭的家什,带上干粮,连夜进山。 宝安大学的学生们感叹“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学校里一下子乌央乌央的来了不少捕蛇人。 虽说他们学校的毒蛇未必会比学生少,夏秋的时候,捕蛇人也经常会在他们学校出没,可冬天的时候却很少见到,要知道蛇是冷血动物,得冬眠,冬天都会躲在洞穴里,非常难抓。 就算因为深甽冬天的天不冷,不是每条蛇都会冬眠,可大冬天出来捕蛇还是让人觉得稀罕。 有好奇心重的就跑去找捕蛇人打听,得到的回复很不靠谱——说是有大水喉要摆百蛇宴,正重金四处求购毒蛇,至于重金到底有多重,捕蛇人并没有透露。 捕蛇人当然不愿意说,最次的毒蛇可以卖二十,好的可以卖五六十,这可是好营生啊,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竞争者,鬼知道大水喉什么时候收够就不再收了,自己得抓紧时间多抓点,快点拿过去卖。 捕蛇人说的大水喉自然是葛翠竹,只有她能做到快速把消息传到捕蛇人耳朵里,也只有她才能让一众捕蛇人相信“高价收蛇”不是谣传。 管理垦殖集团这么些年,葛翠竹在农村的群众基础和人面都不是盖的。 南易这边,他正在巡视南氏在李家坡的产业。 特别是研究城市农场的城市农业发展公司,更是他巡视的重中之重。 “南先生,前面的就是立体循环多层蔬菜种植系统,和电梯的原理一样,每一层都可以随着动力驱动升高或降低。” 城市农业发展公司的总经理曹铭顺向南易介绍着眼前几座大高架。 “升高和降低由什么决定?” “有很多因素,南先生,我们去中控室,我给你介绍。”曹铭顺引着南易进了中控室,指着一排电脑屏幕说道:“为了方便监测,每个屏幕都有显示不同的数据,温度、湿度、光照角度、土壤酸碱度等。 当某一个数据出现异常,那一台终端上就会出现警告提示图案,按照提示,人工控制系统的升高和降低。” 顺着曹铭顺所指,南易走到他说的终端前。 端详了一会屏幕上的各种数据后,南易就问道:“现在还不能实现系统自动运转?” “目前还在摸索阶段,我们并没有总结出一套切实可行的系统运转规律,突发情况较多,每个步骤都需要人工干预。” “嗯。”南易点了点头说道:“蔬菜成本我就不问了,看目前的情况,我知道种植成本肯定不会低,蔬菜对外销售得是天价。” “是的,成本非常高。” “哦,去看看其他。” 接着,南易跟着曹铭顺去参观了垂直水产养殖系统、蔬菜种植空间,最后又去一栋居民楼的楼顶参观“闲置空间蔬菜种植解决方案案例”。 从居民楼出来之后,南易就对曹铭顺说道:“和食品局接触了吗?” 曹铭顺点点头,“食品局已经承诺会无偿赞助我们300万新币,并且等将来我们的蔬菜和水产上市销售,会给予我们适当的补贴。” “适当,这个词的弹性空间可就大了。”南易撇了撇嘴说道:“你要向食品局强调一下客观困难,我们是公司,不是李家坡的粮食保障单位; 我们的目标是盈利,你上面有股东压制,如果股东长时间看不到盈利的希望,项目很可能会被砍掉,公司也会倒闭。” 城市农业发展公司目前在探索的几套种植、养殖方案,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成本根本无法降低到和常规种养殖相当的水平,这是一家必须靠补贴才能存活的公司。 之所以这家公司会建立在李家坡,就是因为李家坡是一个小城市国家,九成以上的食物需要从其他国家进口,且只有不到1%的土地可以用于农业,对国外的依赖性很强。 确保稳定的粮食供应是李家坡面临的一个大难题,为了粮食安全,这个难题必须得到有效的解决,必须总结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而且还需要早做布局。 当其他商人都在盯着电子、炼油和航运领域,当食品局还在纸上谈兵的时候,一家外企来到李家坡从事粮食安全解决方案的探索,李家坡不给点赞助说的过去吗? 为了保障这家外企能活下去,将来的水产、蔬菜要不要给补贴把售价降下来?要不要给一定的政策倾斜号召国民踊跃购买这家公司的产品? 从李家坡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企业肯定要给赞助和补贴,当然不管是赞助和补贴都必须“适当”。 拿个胡萝卜在前面吊着,让这家企业能看到前面的“希望”,同时又让它饿着肚子继续探索,把它培植成供李家坡踩的“巨人肩膀”,这对李家坡来说是最划算的。 农业,特别是种养殖环节,没有相当的规模,根本别想做到盈利,除非是处在一个人力成本不算成本的国度。 一个李家坡人如果有100万本钱,那可以去炒股票、炒期货、做贸易、做借贷,最次也可以投资办个什么厂,服装厂、电子厂都是李家坡很鼓励的项目。 要是有谁说拿着100万去种地,家人朋友这关首先就过不了,国家层面也不会鼓励,四小龙欸,不抓紧时间多搞点轻工业,搞个屁的农业。 谁都知道农业重要,粮食安全重要,可发展工业更重要,赚快钱更重要,把投资在工业上的资金拨出一部分到农业上,既得利益集团不会答应,打工人也不会答应。 明知道重要,但却又拨不出太多的资金用来扶持,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适当”扶持城市农业发展公司这种愿意自己跳坑的傻子呗。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他需要抓住的就是这种空窗期,趁着这个时间,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方案,研发出适合这种方案的种子、营养土、有机肥/化肥。 成熟的方案绝不会秘而不宣,谁问都给,没人问就主动上门推销,让全世界人民都不缺粮食是南易的朴素愿望,让全世界人民都用上便宜的种子、化肥是南易的小小奋斗目标。 他要粉碎利益集团的险恶用心,绝不能让种子的价格超过钻石。 “对,推广人工钻,把钻石的价格打下来,不能吃不能喝的钻石比种子还贵,这像话吗?房价也要打下来,黄金位置的一平米绝对不能超过100颗种子。” …… 离开李家坡,南易又飞去了廸拜。 距离廸拜市中心西南方向,五十公里之外的纳兹瓦沙漠,阿凡提沙漠农业发展公司就落座在这里。 相比较李家坡,廸拜这边的发展速度可就快多了,种植的蔬菜已经上市,投资已经在慢慢的往回收。 发展速度之所以快,是因为阿凡提采用的是暴力发展模式,走的不是研究如何在黄沙里种出蔬菜的路子,而是覆土培植的路子。 沙漠缺水就打深水井,一百米不够,就两百米,再不够就打一千米。 还别说,打水还真颇费了一番功夫,没辙啊,超过一百米没出水,地底下就往外面冒油,一口井就废了,只能重新打。 没土壤就从外面运,阿凡提生生在沙漠里改造出1500亩的黑土地。 有水有沃土,剩下的高温问题就很容易解决,砸钱直接上水冷温控大棚、保鲜库。 去年十二月初,也就是上个月,阿凡提开始向廸拜市场供应蔬菜,仅用了一个月时间,阿凡提就创造出700万美元的营收。 廸拜养羊养骆驼,肉不是太贵,又有漫长的海岸线,海鲜也不是太贵,唯独蔬菜完全需要依赖进口,运输成本和中间商赚差价,导致蔬菜的价格非常昂贵,阿凡提的毛利自然不差。 如果按照目前的形式顺利的发展下去,用不了一年时间,阿凡提就能收回成本,进而开始盈利,赚上两年钱,有了一定的资金积累,就可以投入到真正的沙漠化种植研究当中。 在阿凡提呆了半天,南易就回到了市区。 汽车行驶在谢赫扎耶德大道,南易看着路边一丛丛置身于黄沙中的绿色,以及透过黄沙显露出来的大建设工地。 如今的廸拜已经明确了“去石油化”的方针,为了旅游业的发展,正大肆搞基建,不得不说这里的酋长目光挺长远,刚吃了不到十年的石油饭就意识到这碗饭吃不了一辈子。 不过会提出去石油化倒也不用觉得奇怪,如果和贫油国相比,廸拜的石油储量是丰富的;但是和富油国相比,廸拜的石油真不够看,要是敞开了挖石油,可能一代人都没送走,地底的石油就掏空了。 登上廸拜如今最高的建筑世贸中心,站在避雷塔的边上,南易拿着高倍望远镜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细致的观察了一遍。 “振赫,你觉得在廸拜投资房地产的前景如何?”等观察完,南易就把望远镜递给校花,转头问韩振赫。 “从默罕默德在新闻上的发言来看,他是想把廸拜打造成世界级的旅游城市,而且,他还曾经说过:人们只会记住第一,而不会去在意第二名是谁; 通过这句话来分析,廸拜的标志性建筑肯定会争取最高、最豪华、最大,可能会出现世界上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写字楼、最好的商场; 也有可能廸拜这里会出现全世界服务质量最好、服务内容最全面的娱乐场所,如果这些都实现,全世界的豪客肯定会蜂拥而来,哪怕这里只是一片沙漠。” 南易笑了笑,说道:“最齐全不太可能,阿拉伯人的禁忌太多,这里会盖赌场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色情业可能不会限制,会得到大力的发展。 明天我先飞回纽约,你留下,好好考察一下廸拜的地产市场,然后做一份地产投资计划书给我,完成之后,你自己飞去香塂。” “是,会长。” 和韩振赫说完,南易又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廸拜到处的大工地,直到看见东南方弥漫起黄沙,眼看沙尘暴要席卷过来,这才带着人离开大厦顶。 沙尘暴一过,南易抓紧时间去了廸拜的老城区,逛了逛廸拜最早的市场naif souq,见识了骆驼竞拍,也在摊位上见到了不少皮革制品。 黄昏时分,又跑到廸拜河边,遥望河面搭载着绵羊的单桅帆船……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南易又出没于斋月夜市。 把整个夜市逛下来,南易就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整个夜市居然看不到一件国货。 同时,他也才回想起来,今天就没在外面见过一张陌生的东方面孔。 有了这个发现,南易的行程发生了变化,他在廸拜多留了一天,脚步匆匆的把廸拜有代表性的商场、市场都跑了个遍。 7017k ------------ 第六百八十章、一九八八 这一通逛下来,总算是让南易见到几个东方面孔,而且还知道廸拜这里已经有中餐馆。 1976年,廸拜就有了第一家中餐馆金龙餐厅,只不过老板是印剫人,可以说是印剫中餐; 1977年,文华中餐厅开业,这次老板是香塂人,算是正宗的粤菜; 1980年,中华餐厅开业,一开始老板是欧洲人,81年转给了一个台塆人,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个子品牌,分店在阿联酋到处开; 1983年,王朝中餐厅开业,老板是廸拜al mulla家族,1987年,颐和园中餐厅开业,南易没搞清楚老板是哪里人,不过肯定不是国人。 在飞机上,南易把中餐馆、商场、市场和标志性建筑都在廸拜地图上标明。 看着被标注的地图,南易研究了一会,就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 “振赫,是不是在外面?” 南易拿出卫星电话把电话打给了韩振赫。 “会长,我在谢赫扎耶德路。” “我给你说三组数字,你记一下。” “会长,稍等。” 电话那边发出咯的一声,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 “会长,请讲。” “15.6,23.5;19.4,18.2;22.3,15.7,记住了?” “记住了。” “嗯,你手里的地图和我的比例是一样的,前面的数字从北往南量,单位是厘米,后面的数字从西往东量,画横竖线,两线交叉的点为圆心,画一个半径3厘米的圆,查清楚这三块地在谁手里,再查查附近的规划。” “明白,会长。” “对了,找一间可以容纳20人办公的办公室。”南易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是。” “就这样,一切小心。” 挂掉电话,南易就拿起一本《母牛的产后护理》,一边看,一边认真的做笔记。 …… “猴子当爸爸,爸爸是只猴,它身穿一身红警服……” 南易刚踏进斯嘉丽庄园,南无为就蹦了出来,对着南易又唱又跳。 “看来你屁屁是真痒痒了,爸爸是猴探长,你是谁啊?”南易抓住骚动的南无为,把他抱了起来。 “我当然是老k咯。” “爸爸都是猴探长了,你怎么不是警犬米卡啊?” “不要,我才不做警犬。”南无为撇了撇嘴说道:“爸爸,你怎么去这么久,不是说两天就回来吗?” “爸爸去捡到你的垃圾桶那里看了看,好可惜,没看到你亲爸爸亲妈妈。” “爸爸,我四岁了。” “还没有,你的生日还没到呢。” “虚岁。” “好好好,你四岁了,骗不了你了。”南易捏了捏南无为的鼻子,问道:“哥哥呢?” “在打仗。” “打什么仗?” “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嗯?这首打油诗我有教过你?” 南易回想了一下,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南无为说过这首打油诗。 “教过。” 南无为点点头。 “哦。”南易应了一声,把南无为放到地上,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围巾,“今天你们玩什么?” “不玩,我和哥哥要去给猫妈妈整理房子,爸爸,有好几只猫妈妈怀孕了。” “喔,爸爸和你们一起,把猫妈妈的房子弄的暖洋洋的,猫妈妈很怕冷。” “嗯嗯。” 南易中午大家,等给猫舍做完保暖,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没办法,猫舍太多了。 三百多个猫舍,还远远达不到猫均一个,南易琢磨着这次生下来的小奶猫就送到农场去,猫群再扩大下去,庄园里的树林承载不了。 “罗根农场的案子dea接手了吗?”晚餐的饭桌上,南易问斯嘉丽。 “已经接手了,负责人叫基利恩,这个人嫉恶如仇,对毒贩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哦,他的谁被毒贩给搞了?” “妻子,确切的说是前妻,他的前妻就因为他被毒贩抓住报复,注射毒品过量而死。” “那正好,我认为毒贩不需要审判,直接送他们见上帝是最好的办法。斯嘉丽,攻打一个农场肯定需要精英部队配合,你猜会是哪支队伍?” “你要买保险?”斯嘉丽看了南易一眼问道。 “最好能买个保险,我们自己出手补刀容易惹上麻烦。” “嗯哼,我叫人去办。”斯嘉丽应了一声,又说道:“亚当,麦德林那边已经过去好久了,你打算怎么办?” “人容易对付,钱不好办,上百亿美元的现金,你不心动?” 麦德林集团当初打下兄弟农场的两架农用飞机,这个事情南易一直惦记着,北极狐一有时间就会潜入哥伦比亚调查这个集团。 “当然心动,但是那钱太麻烦,不好拿。” “是啊,不好拿,所以,对钱我并没有必得之心,但是仇肯定要报,我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们的人绝对不能白死。” “还有两架飞机,亚当,那两架飞机价值27万美元。”斯嘉丽端起酒杯冲南易示意了一下。 南易端起酒杯说道:“敬可怜的飞机。” 之后的几天,韩振赫在廸拜租了一个办公室,每年业务量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员工的远东贸易开始物色总经理。 一个午后,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去了蹊跷研究所。 打发两个儿子去培养室看新鲜,南易一个人进了柯蒂斯的实验室。 “柯蒂斯教授,有什么好消息?” 南易进入实验室的时候,柯蒂斯正在品尝“午后甜点”。 听到南易的声音,柯蒂斯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蟑螂能量块放下,“亚当,我有胃溃疡你知道吧?” “知道,你们研究人员的健康问题我非常关心,每个人的身体情况我都清楚。” “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胃溃疡好多了,就因为吃了这个。”柯蒂斯指了指蟑螂能量块说道。 “柯蒂斯,如果你所谓的好消息是这个,那真不值得我过来一趟,在我们华囯,蟑螂一直就是一种药,我不但知道它对胃病有用,还知道它对扁桃腺炎、小便不利、气喘、蛇虫咬伤都有效果。” “亚当,我知道,我有找人翻译各国关于蟑螂的资料,包括中医的。发现蟑螂可以治疗我的胃溃疡之后,我就往药用的方向研究了一下,你看看。” 柯蒂斯拿出几页文件纸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资料看了起来,只见纸上写着:“蟑螂可以提高细胞特异性免疫和体液特异性免疫,能激活非特异性免疫细胞,调节人体免疫功能,稳定人体生理。” “柯蒂斯,稳定人体生理是什么意思?” “延缓衰老。” “效果明显吗?” “我并没有深入研究下去,亚当,我不是医药研究人员,医药理论知识有限。” “嗯。” 南易点点头,继续看资料。 “蟑螂对治疗乙肝、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冠心病、肾衰竭、肺心病、心力衰竭、甲状腺功能亢进、糖尿病、严重贫血有一定的效果,对原发性肝癌疑似有一定的治疗效果,疑似可以快速缓解急性心血管疾病……” 等把资料看完,南易又对柯蒂斯说道:“通篇都是不肯定,柯蒂斯,你只是猜测,还是有一定的数据支持?” “当然有。”柯蒂斯拿起桌上几张文件纸亮了亮,“数据就在这里,亚当,你可以把这个交给接手研究的人。” 南易瞄了一眼文件纸,上面满是分子式,不是他能看懂的。 “柯蒂斯,李家坡的风景不错,你应该过去玩几天,顺便和那边的研究人员交流交流。” 柯蒂斯指了指培养皿里的蛆说道:“亚当,我从这些小可爱身上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这几天我要抓紧时间观察。” “好吧,那我让那边的研究人员过来。”南易站起身走到柯蒂斯身前,靠近观察着培养皿:“你发现了什么?” “暂时说不清楚,需要再观察观察。”柯蒂斯说着,又把眼睛凑到准显微镜上。 “嗯,往饲料方向的研究有成果了吗?” “有了,对鱼类来说,蛆是一种很好的活饵料,营养价值很高,可以达到骨肉粉的两倍。” “所有鱼还是哪几种?” “我是用亚洲鲤鱼做的试验,各种亚洲鲤鱼。” “ok,我知道了,我让其他人接手,你继续。”南易说完就转身准备往外走,可想了想,还是从桌上拿了三条营养块,“柯蒂斯,你确定这个卫生?” 柯蒂斯抬眼看了一下南易手上的能量块,“我已经吃了两年,身体很健康,亚当,如果你想,随时可以上市销售。” “销售不急,等它的附加值再大一点。” 南易走出实验室,来到培养室,走到在一个笼子前看稀奇的两个儿子边上。 “看够了没有,我们该走了。” “爹哋,这是什么,长得好丑。”南有穷指着笼子里的一只动物说道。 南易看了一眼就说道:“星鼻鼹,别看它长得丑,它可是很厉害的,至于哪里厉害,你们自己回去看书,爸爸告诉你们,星鼻鼹可是宝贝,只要把它研究透彻,就能发明不少东西。” “喔。” 两小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蹊跷研究所之行后,南易又带着两小去旁听sgf,阿德勒未来旗下ngl新汽油、na控股、naf矿业等企业的会议,让他们先感受一下气氛。 之后,两小又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支步枪,南易开始传授他们美式咏春。 再之后,南易就带着南无为采用蛙跳战术,先跳到巴黎,再跳到东京、香塂,最后一蹦跶蹦回了京城。 一回到老洋房,南无为就直奔电话机。 没一会,温媛媛就从一窄空地发来暗号:“竹马竹马,青梅开花啦。” 听到暗号,竹马抽了自己一鞭子,一骑绝尘。 虽然南易不在,可订购的报纸依然会送过来,严度也会帮他把报纸收好。 身边没有聒噪,南易在院子里点了一个火炉子,坐上茶罐,把摇椅往院子里一搬,悠哉悠哉看报纸。 报纸上挺热闹,消息不少,不过对南易来说有用的不是太多。 京城国际电信局成立,以后电话可以很方便的打到世界各地,其次…… 铃铃铃! 南易走进客厅拿起茶几上的大哥大,接通后直接开喷:“知道一分钟多少钱不,你最好说够59秒,别让我觉得亏得慌。” 不需要等着识别电话对面是什么人,南易手里的大哥大就是陈风帮着买的,号码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是陈风打的,就是别人打错了,直接开喷不会错。 “我拿大哥大给你打呢,不交一样的费啊。”电话对面的陈风怼道。 “操,别当我不知道你的话费是单位交的。” “不跟你扯,哪呢?” “羊城。” “说人话。” “那你问个屁啊,有信号能打通,我当然在京城。” “知道你在京城,问你哪呢。” “家。” “等着,我现在过去。” “别挂,还有20秒,给我唱支歌。” “揍性。” 把电话放回茶几,南易返回院里接着看报纸。 一版报纸还没看完,陈风就到了。 陈风自己跑客厅搬了一张凳子,顺手还拿了一个杯子出来,“叫上赖彪,晚上涮羊肉。” “腻了,换点别的。”南易把报纸放在一边说道。 “大冬天不涮羊肉还能吃什么?” “你看着办,只要不是涮羊肉就行,我说今天也不是大周末,你怎么有时间溜出来?” 陈风不岔的说道:“我大小也是个领导,溜出来怎么了。” “哦,我都忘了,你丫还是一条经理。” 陈风睖了南易一眼,并没有回怼,而是掏出烟给自己点上,抽了几口,张嘴说道:“上回那50万,你可是欠了我们董事长一个人情。” “怎么,你们董事长来兑现人情了?” 为了生尘药业的事,南易曾经从华中贸易拆借了五十万,公家的人情当场就还了,私人的人情还欠着。 “这倒没有,只是我们董事长有个小舅子,手里有点钱,正不知道干点什么,我想你就给他拿个主意,算是把人情给了了。” “有多少钱?” “五六十个吧。” “家里干嘛的?” “司法口的。” “司法口的啊……”南易琢磨了一会就说道:“这个好办,找个人工成本比较高的产品,找监狱去谈合作,他出钱,监狱出人。” “监狱够呛。”陈风摇摇头。 “看守所呢?” “这个应该行。” 南易若有所思的问道:“人怎么样?” “还不错,不然,我才不会狗拿耗子,多管这闲事。” “那明儿见见。” “有主意了?” “算是吧,见了再说。” “成,我明天通知他。”陈风应了一声又说道:“录像带放哪呢,我挑几盒带走。” “架子上啊。” “别装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早让我烧了,不知道无为在啊,要让他翻出来,我还有脸锕。” “啧,糟蹋了。”陈风叹了一句,“离饭点还俩小时,游戏机拿出来打会游戏?” “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你自个玩去,我要看报纸。” “谁要玩你那台破烂,我要玩无为的。” 南易朝着一窄空地的方向努了努嘴,“无为就在那,你自个去问他。” “拉倒吧,就玩你的破烂。” 让陈风去找一个小孩子讨玩具玩,他还真做不出来。 陈风走开后,南易继续翻看报纸。 时间进入1988年,创业者的资本属性开始觉醒,或者说“自私”属性开始觉醒。 前几年把自己的产业上交给集体的,现在肠子都开始悔青,他们又开始了承包之路,想变相的把自己的产业给拿回来。 之前借着单位的力量,成立国企性质企业的掌门人们,开始琢磨把企业变成自己的,至少部分是自己的。 为了方便美良电脑业务的发展,柳美良用南易曾经用过的套路,在香塂成立了一家香塂美良公司,这家公司将全权代理京城美良电脑的进口业务。 这家公司是一家股份公司,另外两个股东,一个和柳美良存在业务和利益关系,另外一个倒是国企,按照它的背景可以很方便向银行贷款,不过这不是重点。 很凑巧,这家国企的掌门人也姓柳,柳美良从小管他叫爹。 报纸上刊登的消息只是凑热闹,南易却从股东名单就看出了猫腻,这是明目张胆的开始给钱倒口袋,准备把部分利润截留在香塂公司。 这套路南易熟啊,只是他玩的没有柳美良高明,他截留的是自己的钱,柳美良是直接截留公家的钱。 还别说,到这一步,他这操作没毛病,一切合理合法。 南易记得去年《经济参考报》在头版头条报道过国家经委和几位国企厂长的对话,经委副主任在对话中明确指出,厂长们要在所有权与经营权的两权分离上下工夫,但不要在改变所有制上做文章。 具体来说,可以选择少数有条件的大中型国营企业进行股份制试点,但不能损伤国家利益,小型国营企业可以试行租赁、承包经营试点,但这一部分企业必须是微利、亏损和濒临破产,一定要有所控制。 直白的说,国家上层希望把企业当成母鸡,把母鸡托管给承包厂长,到了年底数数有几个鸡蛋,按照比例厂长可以分润几个走。 只是这是一种虚幻的理想模式,一家企业想要搞好,需要经营者全身心的投入,百分之一百二的付出,在付出一百二的努力后,却只能分润到一点二的利益,别人不清楚,南易自己绝对不会干。 能热热闹闹干下去的,多半是惦记上母鸡了。 这两年搞承包的企业,大部分都比被承包之前的状况要好,国家得到了更多的税收,承包者一夜致富,但与此同时,普通工人却是怨声载道。 企业的日子好过了,普通工人被分润到的却是很少,他们得到的更多是奉献和加班加点,日式的严格工厂管理模式被广泛采用,张兴让开创的满负荷工作法被当成优秀经验在全国推广。 一直被要求发挥主人翁精神的普通工人开始质疑企业改革的目的性,报纸上也开了专栏讨论这个话题,甚至有人尖锐的提出承包者和工人的关系与过去掌柜和伙计有什么区别。 这话题是真尖锐的没边,直指非常敏感的“剥削”二字。 一沓报纸看完,南易总结出今后两年的企业主旋律——产权之争,承包者将主动或被动走入两个极端,雀占鸠巢或者被踢出局,回家玩自己去。 收起报纸,走进客厅,南易就看见陈风嘴里叼着烟,眼睛被烟熏了也不敢同时闭眼,只能在那里滑稽的轮着眨眼睛,电视屏幕上,三十条命的魂斗罗正在那里打boss,五秒钟挂了三次。 “俩小时,你第一关都没过?” “哪啊,刚才玩坦克呢,我手没空,帮我把烟头拿了。”陈风眯了眯眼睛,对南易说道。 南易上前把烟头从陈风的嘴里拔出来,在烟灰缸里掐灭,“你给赖彪打过电话了吗?” “没呢,你给他打,先别吵我,只剩八条命了。” 南易走到长条桌前,给赖彪挂了个电话,然后又对陈风说道:“死了就收掉,一会还要绕路去接他。” “等着吧,八条命我还要打通关呢。” “要办一届吹牛大赛,不消说,你肯定是冠军。” 南易说着,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找出一沓钱和票,用自行车驾驶证夹着塞进口袋里,趁着还有时间,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铺在床上。 等他收拾好走回客厅,陈风已经在那里收游戏机。 两人联袂出门,等走出院子往车走的时候,陈风还是贴在南易身边。 “没开车?” “打的小面。” 陈风说着,先南易一步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面的起步价多少?”南易随后坐进车里就问道。 “十块,一气儿跑10公里不跳字,比出租车便宜,就是坐着不舒服。” “谁叫你不开车。” “开个屁啊,送去修了,你不想吃涮羊肉,那就去吃五川火锅,东四那里开了一家飞龙火锅城,生意很淡,咱要过去和包场差不离。”陈风提议道。 “没人去的饭馆还去干嘛,味道肯定好不了。” “老外了吧,不知道京城爷们只认涮羊肉啊,客人一走进去看到红汤和香油小料,马上就得窜,这是涮羊肉?你们吃过京城涮羊肉吗?上回我在那,见着一人就是这么和服务员说的。”陈风学着别人的口吻说道。 “味道怎么样?” “不差,除了老板是京城人,厨子、服务员都是从五川过来的,好像是从一个什么县的服务学校出来的,那学校专门培养川菜厨师和服务员。” “有点意思,那就去那。” 绕了个路,去实业银行接上赖彪,正往东四走的时候,南易的电话响了。 “爸爸,你去哪了?” “严伯伯没有告诉你啊,爸爸在外面吃饭,你去隔壁吃。” “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吃,暖暖在。” “不行,你带暖暖去隔壁吃,今天爸爸不带你,挂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边上的赖彪就说道:“还是回去把你儿子接上。” “不了,无为有点挑食,我正打算治治他这个毛病。” “难得,孩子奴居然也有心狠的时候。”赖彪揶揄的说了一句,又对陈风说道:“你那车修好了吗?” 陈风说道:“还没呢,你要用?” “周末和几个同事约好去野炊,有个车方便。”赖彪说道。 “那你找南易,咱屁股底下不就是车么。” “不行,车太好,扎眼。”赖彪回了陈风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帮我搞辆普通点的车。” “一辆车你都搞不定?” “我上哪搞去,在京城我只能找你们,找其他人不合适。” “知道了,星期六我让虎崽停你门口。” 南易知道赖彪不是搞不定一辆车,他只是不愿意动用家里的关系,也不愿意找和他职务相关的利益牵扯人。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东四飞龙火锅城的门口。 火锅城的场面看着不小,外面还有停车的地方。 南易三人一走进火锅城,就见着一张桌子前面站着疑似这儿的老板,正在那里点头哈腰的听一个客人在那里絮叨。 “你见过京城涮羊肉吗?我跟你说,这肉应该……这汤应该……小料应该……” 客人边吃边说,老板在那儿看着、听着,脸上还陪着笑脸。 南易估摸着这个老板心里已经在搓火。 “瞧见了吧?见识了吧?”陈风一脸玩味的冲南易二人说道:“这火锅城投资应该不少,钱肯定瞎了。” “未必,就看这里的老板能不能撑得住。”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正说着,一个服务员就走到三人边上,“三位客人,我们这里是五川火锅,不是涮羊肉。” 估计是刚才那号客人遇见多了,服务员不得不先打预防针。 “知道,我们就是冲着五川火锅来的。”陈风摆了摆手说道:“给我们安排一个靠边点的桌子。” 一听陈风的话,服务员立刻露出一丝喜色,“客人请跟我来。” 南易在位子上坐下就冲服务员说道:“你们这有鸳鸯锅吗?” “有的。” “那就给我们来个鸳鸯锅,不管红汤、白汤都上新汤。” 五川火锅这会的精髓就是“老汤”,汤底是不换的,越熬越香,要是店里生意好来不及收拾,后面一桌直接坐下用前面的汤底就成,运气好还能从锅里捞出点肉渣子,倒是免了点荤菜,只需要点素菜,钱包一准开心。 “我们这里用的都是新汤。”服务员说道。 “行,那先上汤底,菜我们慢慢看着。”南易把服务员打发走,三人就对着菜单一顿戳。 等汤底上来,南易就用汤勺在汤里一顿扒拉,还行,没见着大烟壳。 大烟壳是这会五川火锅的另一精髓,不存在坑人的说法,做的知道,吃的心里也有数,在五川是公开的秘密,食客不想要就交代一声,服务员自然就会上不加料的汤底。 等菜上了,三个人就开吃,一边吃还一边聊。 没聊什么正事,都是比较无聊、无用,但是却能让人开心一笑的话题。 吃完回到家,南易上二楼一瞧,不得了,温媛媛居然和自己儿子睡在一张床上。 下楼问了问严度,得知温知行有打过电话过来,说是不方便来接,让温媛媛在这里留宿一晚,南易寻思温知行的心还真是大。 南易没多此一举再回二楼把两个人给分开,洗漱了一下就进卧室休息。 第二天。 南易起床以后就上二楼给两小换内衣,顺便把湿哒哒的床单也给换了,他并没有询问到底是谁尿的床;把两小都收拾妥帖,然后就带着他们踏着风雪,跑步前往常去的公园。 公园里,裘汉民依然在。 “小南,又好几个月没见你人,上哪去了?” “带我儿子出去玩了一圈。”敷衍的回答后,南易又问道:‘裘老,你这是风雨无阻啊?’ 裘汉民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回道:“习惯了,不管刮风下雪,每天这个点都会过来,你不是也一样嘛,只要你早上没在这里出现,我就知道你肯定人不在京城。” “我也是习惯了,和吃饭一样,一天不练就浑身难受。” “看没看报纸,沪海那边爆发甲肝,不少人都得上了。”裘汉民说道。 “没看着啊,今天的报纸?” “今天的《京城日报》。” “待会我回去看看,裘老,报纸上还有什么新动向?”南易往打雪仗的两小瞄了一眼,又转回头问道。 “新动向有啊,第一次全国住房制度改革工作会议刚刚结束,从今年开始,住房制度改革正式列入中央和地方的改革计划,在全国分期分批展开。” “怎么改?”南易问道。 “实现住房商品化,基本构思就是提高房租,增加工资,鼓励广大职工买房,以后啊,房子就变成商品可以流通了。” “这会那会开了不少,住房商品化的风已经吹了好几年,这回是动真格的吧?” “当然,这是个正确的思路,让住房紧张的老百姓有个解决的渠道。” “也是,裘老,你先练着,我去看看孩子。” 南易说了一声,就直奔着温媛媛走过去,小丫头摔倒了,正抹眼泪呢。 “暖暖,没摔坏吧?” 南易把温媛媛扶了起来,拍掉她身上的雪。 温媛媛揉着眼睛,委屈的说道:“叔叔,疼。” “是不是无为让你摔倒的?” “我自己摔倒的。” “哦,不哭了,小脸都哭花了,再哭就不漂亮咯。” 在南易的安慰下,温媛媛破涕为笑,又跟着南无为玩到一块去,等离开公园的时候,两个小的浑身湿漉漉的。 沪海。 九江路的生尘药业门市部,早上刚一开门,店外面就围满了闹哄哄的人群。 整个沪海,能买到板蓝根的地方都给买空了,只剩下门市部这里还有,生尘药业加足马力生产,囤积了几个月的货,这回算是起到了大用处。 沪海人精明,心里都有一本账,门市部只管卖,其他的用不着也轮不到它来操心。 不限量,敞开了往外卖,爱买多少就卖多少,一个人把仓库买空了都行。 7017k ------------ 第六百八十一章、千万别万岁 只见第一个冲到柜台前的人,一开口就要二十箱,售货员收了钱开了票,就打发人去后面的仓库拿货,接着就是应付下一个。 第二个更加夸张,一开口就是八十箱,售货员一视同仁, 照样收钱、开票,往仓库打发。 保卫科的科长石红旗从生尘药业拉了一半人到沪海,一半的一半负责守卫钱箱子,另外的人在仓库负责保卫板蓝根。 还好,门市部卖的是平价,只是随着物价的增长,稍微比半年前贵了一点点,排队的人心态很好,并没有人过于吵闹, 只求着前面的人能少买点,快点滚蛋。 买到就是赚到,这里买一千块钱的板蓝根,拉到其他街就能卖到两千甚至三千,翻着倍的赚。 早上八点开门,一直卖到晚上十点才关门,这样的节奏维持到第三天,还没到中午就早早的关门了。 没办法,一共囤积了价值1200万的板蓝根,只用了两天半时间就卖完了。 门市部的人跟着保卫科的人一起押着半卡车现金回京,路上卡车不敢开快,也不敢多停,一路风驰电掣,用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才回到京城。 早上八点半,当卡车驶进生尘药业, 停在厂办的门口, 因为厂里的资金告罄, 已经歇了几天的工人们就在那里站着。 卡车的拖斗门打开,保卫科的人从上面跳下来,工人们的目光就彷如要吃人一样,火热的看着晃荡的拖斗门。 当第一个麻袋从拖斗上被搬下来,看着鼓囊囊的麻袋,工人里有人忍不住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麻袋一个个被搬下车,排列在那里越来越多,工人们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有的已经忍不住惊呼,一个带动一个,惊呼一浪赛过一浪。 之前几个月,工人们三不五时的就要担心厂子会倒,担心厂里发不出工资,担心自己一家老小的生计,他们压抑的太久,他们担忧的太久。 “石科长,把麻袋都打开。”看着麻袋都已经被搬下车,南易就对石红旗说道。 “是,南厂长。” 石红旗应了一声,就走到一口麻袋边上,费力的将绑着麻袋口子的死结给打开, 把麻袋袋口往左右一拉,往下面一卷……顷刻,绿光闪闪的钱光就映入工人们的眼帘。 “万岁,南厂长万……” 工人堆里有人想拍一下南易的马屁,可“万岁”两个字刚出口,就吓得南易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南易赶紧大声呵斥道:“闭嘴,瞎喊什么。” 呵斥完,南易继续看石红旗解麻袋。 等每个麻袋口子都解开,里面的钱光都释放出来,南易就又让石红旗把口袋扎上,“尉迟科长、江会计你们负责数钱、入账,石科长你负责安保与核对,别去财务室,就在这里,就在工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吧。” 三人听到南易说的,石红旗就把保卫科因为长时间没睡而变得萎靡的人给唤醒,让他们把钱堆团团围住。 尉迟绍和江梓琪跑回财务科拿来了算盘和账本,一个负责点数,一个负责记录,点完一堆,然后互换角色把钱再过一遍。 南易爬上卡车的拖斗,冲着目光都被钱给吸引住的工人们喊了一声:“别盯着钱,往这边看。” 等工人们的目光全部对向他,南易才接着说道:“在农村有一句话,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这就是农村承包责任制。 这句话,放到我们生尘药业也同样适用,交够国家的,留足企业长期发展的,剩下的都是股东们的。 我们是股份制企业,有好处是股东的,今天厂里赚了1200万,明天可能还有更多个1200万,但是这些和你们都没关系,你们身为工人只能拿到工资还有一点微不足道奖金。 我认为这样很不公平,所以,我昨天去区里找了闵区长,我和他商议了一下,他答应再从国家的65%的股份里拿出5%。 这5%是专门留给你们在场的工人们认购的,400万股,每股的价格还是5分钱,和之前维持不变。 不分职位高低,不搞摊派,你们想认购多少就是多少。有了股份,以后你们除了工资还可以拿到股份分红。 我打个比方,今年咱们生尘药业如果交完税还剩下1000万,假设今年要分红800万,那买一股能分到的钱就是1毛,如果你们某个人认购了10万股,那你们就可以拿到1万块的分红。 10万股现在只需要5000块……” 南易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你们只有三天时间认购,过了三天,你们再想认购也没机会了。 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不分职务高低,不搞摊派,一切本着自愿的原则,你们想认购就认购,不想认购就可以不认购,只有三天,多一天都没有。” 南易顿了顿,目光扫了一下在场的工人们,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另外再宣布两件事:第一,从这个月开始,厂里会给你们统一办一张存折,以后你们工资都会发到存折里;第二,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不分职位,每人200块的奖金。 好了,都散了,回自己的岗位,白主任,你带着车间的人按照计划整改生产线。” 南易说完,挥了挥手,工人们就被各自的领导带回。 从卡车上下来,南易就绕着麻袋转了一圈,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民币堆在一起,看着让人心痒痒。 “冷妍,欠了林如铁多少?” “127万挂零。”冷妍回道。 “等下把钱点出来,尽快还给他,再点出300万先还给银行,咱们要不积极主动还,等钱一到户头,他们就会收到风,到时候就被动了。” “我一会就办,南老板,区里怎么肯再拿出5%?”冷妍应了一声又问道。 南易摇摇头,“我和闵区长说了,认购多少就是多少,剩下的区里会收回去,你估计会被认购多少?” “不好说,原来我估计2%,你现在又发200块奖金,数字可能会变高一点。” “随便吧,机会给他们,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南易说着,回头看了看在那里点钱的江梓琪两人,“厂里的出纳该配上了,你安插一个你信赖的人,我就不往这里派人了。” “好。”冷妍点点头。 “感冒药的批文拿到了吗?” “已经拿到了。” “那广告该安排了,你联系宫雪商量一下广告方案,我就不参与了。”南易摆了摆手,“你忙你的,我先走了,车间改造好告诉我一声,我过来看看。” “你真当甩手掌柜啊?” “一个药厂,几个跳梁小丑你都搞不定的话,那要你何用?”南易说完,径直就往自己的车走去,根本不看在他背后翻白眼的冷妍。 亚清公司,清河国际批发商场四楼,吴士厷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辞职报告已经批复,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在亚清公司上班。 等收拾好东西,和几个要好的同事告别后,吴士厷就走出办公室,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走到自己的车旁,把手里的纸箱放在车顶,从兜里拿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打开车门,人往车里一趴,打开后车门的保险,把纸箱放到后座,人坐到驾驶座,一扭钥匙,一踩离合,车子就驶了出去。 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按了下车载录音机的播放键,霎时,beyond的《旧日的足迹》歌声就缓缓在车内晕开。 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面的路,嘴里跟着磁带哼唱着,心里踌躇满志,从今天开始她要踏上新的征程,去开启下一段传奇之路。 吾辈,南易双手捧着紫砂茶杯,眼睛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刚放晴两天,马路边的雪都没化干净,没想到今天又开始下雪,而且看这模样这雪且得下一阵。 嘎吱! 吴士厷把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一只手把包顶在头上,脚步滑溜着走进吾辈的大门,来到南易的桌前,喊了一声:“南先生。” “先去卫生间整理一下。”南易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好的。” 吴士厷循着南易所指走了过去,大约五分钟后又走了回来。 “现在正是国内做外贸的黄金时期,从今天开始,你就调任远东贸易总经理一职,十八薪,月薪5千,年薪9万,明年年底,你能做到两千万美金的利润,就可以拿到2%的股份; 每多1000万美金的利润,你的股份就可以多1%,上限10%;另外,随同股份,我还会多给你股份相当的分红,你能拿到5%的股份就按照10%给你分红,只此一次,以后怎么分红再议。” “南先生,远东贸易在京城吗?”吴士厷按捺住欣喜问道。 “今天之前,远东贸易还是一家皮包公司,没有办公场地,账户上只有几毛钱;现在廸拜有一个办公场地,账户上有500万港币,并且还有南国银行5000万港币的授信额度。 这是一块洁白、毫无杂色的画布,想怎么画都由你决定。 远东贸易是在香塂注册的公司,你会是它的董事,明白董事的意思吗?” 吴士厷点点头,“相当于法人,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是的,对我而言,没有10亿美金以上的利益,不值得我去挑战规则和法律,我不会让你背黑锅,你也不要给我惹麻烦,做事要谨慎,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去冒不必要冒的险。” “明白。”吴士厷郑重的点点头。 “我当你真的明白,类似的话题,我们之间不会说第二次。”南易语气严肃的说了一句,然后把茶杯捧起呷了一口,语气变的平淡,“前两天我见了一个人,叫段云飞,家里是司法口子上的,能够上看守所的关系。 我替他出了个主意,可以把一些小饰品送进看守所让那些被羁押的嫌疑犯做,项链、手链串珠子,做假花之类,有不少手工活都比较适合这个渠道。 这些产品的原材料成本比价低,最主要的成本都在人工上,和看守所谈合作会比代工厂或者散给农村的妇女加工的成本更低。 除了出主意,我还给他找了个合伙人,叫颜盼南,在浙省西施县开饰品厂,她厂里的产品已经打入了中东市场,但是出货量不是太大。” 南易说到这里,微笑着看了吴士厷一眼,“需要我往下说吗?” “不需要了,南先生,我明天就去办理护照,尽快去中东做市场调研。” “护照我帮你办,你自己办太慢。”南易说着,拿出一沓相片纸放在桌上,“拿回去看看,上面都是中东流行的饰品样式。” 吴士厷接过相片纸,翻看了一下后,问道:“吊坠上的宝石是真宝石?” “亚克力、斯里兰卡、哥伦比亚,给你三个关键词,你自己去研究,不要什么都等着我告诉你。颜盼南现在住在华侨宾馆,明天下午两点半的火车。” 吴士厷被南易说的两颊泛红,“我现在就去找她请教。” “雪太大,最好坐公车,安全一点。” 吴士厷看看窗外,外面的雪比她来的时候还要大,的确是坐有防滑链的公交车最安全。 给南易道了声谢,拎着自己的包就离开。 吴士厷一走,南易就寻思要不要买个保险,很快,他就自我否定。 按照吴士厷的能力,去中东调查饰品行情的时候,她应该能发现那边充盈着广袤的国货市场,从小商品到家电全部有生意做,而且还不是什么小生意。 如果能举一反三,想到南美和非洲市场,两年两千万美元的盈利,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目标。 “好像吴士厷上辈子在互联网行业折戟过一次,不知道这辈子外贸做久了,会不会想到做电商。” 南易嘀咕了一句,就把收音机拿出来打开,滋啦滋啦一阵调,搜索到他已经许久没听的敌台,还别说,他想那个拿腔拿调小姐姐的声音了。 …… 一月剩下的日子里,南易跑了两趟生尘药业。 一次就是三天后,去确认了一下股份认购情况,和他预想的一样,股份并没有被全部认购,只被认购了2.71%。 这样也挺好,本来闵金生那边就有点不情愿再拿股份出来,现在还能还回去2.29%,南易的人情又能拿回来一点。 第二次是在八天后,车间在白景琦的带领下改造完毕,往后至少八年时间,生尘药业只会生产“老铁666”感冒药,等厂里的负债再还掉一点,就可以考虑生产盐酸左旋咪唑宝塔糖。 其他时间,南易主要是陪儿子,空闲时间会看一看印剫电影和南氏内部收集的关于印剫的资料,了解一下印剫的风情,顺便熟悉一下咖喱味的英语。 进入二月,南易就变身收包裹狂人,世界各地的包裹送到香塂,然后从香塂转发到京城。 收完快递,又开始送年节,一天五六家,一连送了七八天,这还是有不少家他没自己送,托人给带去了。 没辙,虽然有意的避开饭点,可架不住人家热情,没到饭点也拉着不让走,聊天磨时间也要磨到饭点,不吃点饭喝两杯不让走。 这边送,另外一边还得收,一收一送中转眼就来到腊月廿八,整个世界终于消停下来。 “儿子,你妈是回不来了,就算能回来也不让她进门,现在有四个选择,留在京城过年、去香塂陪太奶奶、去文昌围、去南陈村,由你做决定,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一大早,南无为起床后,南易就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哥哥也去香塂吗?”南无为想了一下,问道。 “你要想去香塂,爸爸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你哥哥去机场,他那边晚上九点就可以起飞,香塂的晚上十二点前他就能到。” “我要去香塂。” “好,我们就去香塂。” 说走就走,南易昨天已经让校花订好今天十点飞香塂的票。 三比一,除了留在京城,去其他三个地方都得飞香塂,没办法,上个月国内航班刚摔了一架,南易又怎么敢坐国内航班。 上午还在京城挨冻,中午就已经坐在深水湾的花园里,顶着有点刺眼的阳光吃午餐。 今年的香塂又是一个暖冬,中午完全可以穿短袖t恤。 “十一月过后,家里附近有没有人过来打探?”南易把汤碗放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抹了抹嘴,对边上的阮志平说道。 “出现过两个可疑人物,已经给他们拍照留底。” “路上呢?” “暂时没有可疑情况发生。” “嗯,一切小心,我不想看到奶奶再受伤害。” “明白。” 南易想来绑匪一般不太可能找上方梦音,只要稍微有点脑子,懂得行动前搞下侦查,就会发现方梦音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真想帮肉票就该去找那个出门半个保镖都不带的王富豪,那才叫一绑一个准。 而且人家已经有过被绑架的经验,大家合作起来会更加顺畅和默契。 …… 下午。 南易把南无为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自己去了浅水湾老房子外面的马路。 车停在路边等了一会,一股香风就随着风侵袭他的鼻子。 “想去哪?” “哪也不去,直接去我的别墅。”赵诗贤幽怨的说道。 “现在还是白天。” “我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我要生孩子,有了孩子,我看你还敢冷落我。”赵诗贤很冲的说了一句,又拍了拍驾驶位的椅背,“校花,开车。” “生孩子行啊,但不是今天,先做检查,然后找个中医看看,先把身体调理调理,算好日子再生。” 赵诗贤狐疑的看了南易一眼,“你确定不是在拖时间?”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 “好,给我一个婚礼,可以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举行,我只想要一个形式。”赵诗贤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南易。 南易伸手把赵诗贤搂到怀里,一嘴温柔的说道:“我答应你,我们一起买个岛,就叫它冰火岛,我们留在岛上造孩子,生出来的孩子,男的叫赵志敬,女的就叫南芷若。” “认真点。”赵诗贤粉拳敲敲南易的胸口嗔道。 “那叫赵小宝?” “不,就叫赵云。” “哪个云?” “狄云的云。” “信不信我踹你下车?”南易目露凶光的看着赵诗贤。 狄云是什么玩意,那是舔狗,还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舔狗。 赵诗贤却不以为然,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校花,去戏院,金公主的,我要去看《八星报喜》。” “新艺城的作品?” “嗯,你应该看看,里面有个角色和你一样。” 南易一听赵诗贤说的,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个角色,虽然他不知道角色名字,但不是老二就是老三,黄烂片恰烂钱,把一个海王配娘娘腔的组合拍了一遍又一遍,《八星报喜》就是开山之作。 还别说,烂归烂,南易居然全看过,看一两部还觉得新鲜,全看完只能给“烂片”两个字,吃老本吃个没完啊。 到了戏院,南易两人买了情侣包厢的票,一边看荧幕,一边聊天。 “去年十一月py证券赚了多少?”南易明知故问道。 “已经到账的7亿港币,其他还有6亿是纸面利润,客户的部分差不多是3.5亿。” “还不错。” “不错什么啊,那些玩孖展做多的可是恨不得咬死我。” “玩孖展的还没跳楼?” 孖展可以理解为采用杠杆炒股,要是亏损能亏到一毛钱不剩,甚至会背上一大笔债。 “富家子弟,家里还有爹哋妈咪。” “嗯,有人兜底就是好。”南易感慨的说了一句,又说道:“你该去李家坡布局了,日经225现在挺热的。” “过了年再说,这次股灾东京股市顶住了,日经225期货在看多,根本没什么投机的机会,py的资金比不过日本期货商,砸盘砸不动。我想把钱先送到东京股市晃一圈,抓住上涨的大行情。” “挺好的。”南易应了一声,忽然又问道:“一会要不要跟我去海上?” “今天不是出海的好天气,等风停了,我陪你出海钓鱼。” “不是玩,两年前养下去的海参,已经到取样的季节,今天先捞点上来看看成色。” “海参还能养吗?” “当然可以。” “营养价值能和野生的比吗?” “差不多吧,我用的的底播养殖的方式,一会你看了就知道了。” 电影看完,南易就带着赵诗贤出海。 东龙洲附近的海域,水深达到了15-18米,正是养殖海参最合适的深度。 从大浪湾出海,游艇飙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东龙洲上的姜尚渔业海参养殖基地,南易两人到的时候,潜水员正把最后一个采样点的海参给送过来。 把潜水员叫住,南易从网兜里抓起一只肥硕的海参,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然后递到赵诗贤面前,炫耀道:“这么大个的没见过吧?” “我以前见到的都是晒干的,只有那么大。”赵诗贤用手比划一下,“这么大的真没见过,好恶心。” “别恶心了,这可是大家两年的劳动成果。”南易把手收了回来,海参扔回到网兜,“我准备打造一个海参保健食品品牌,免费供应全球知名的足球俱乐部,或者nba的球队也免费供应,让那些体育明星帮忙打打广告。” “只是免费供应就想他们帮你打广告,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赵诗贤嗤之以鼻的说道。 “免费供应是第一步,我只需要潜在客户知道足球运动员的食谱里有海参就可以;打广告是第二步,我当然知道想让体育明星做广告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鬼佬吃海参吗?” 南易笑了笑说道:“好东西当然得留给自己人享用,我根本没想过要重视欧美市场,海参的潜在市场在亚洲。” 赵诗贤想了想,问道:“养殖海参的门槛高吗?” “底播养殖的门槛不低。”南易指了指远处一片海域的方向,“在那一片的海底,为了营造适合海参生活的环境,养殖基地往海底投放礁石就花费700万港币,这还是因为只是试验养殖,养殖的面积并不大。 养殖过程中要投放饵料和药品,这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另外还要向塂府缴纳海域使用费,林林总总,这里已经投资了将近1500万港币,这还没算人力成本的开支。” “其他还有什么养殖方式?” “浅海圈养,就是在沿海区域修筑拦水坝进行集中圈养,养殖周期在2年左右,产量客观,易于看管与捕捞,成本不会太高。 大棚养殖,在室内修建养殖池进行养殖,由于可对室温、水温加以控制,所以养殖周期可以更短,一般1年左右就可以出产。 另外还有北参南养,将在北方育出的参苗运到南方海域进行养殖,因水温的关系养殖周期很短,产量也高,成本比较可控。 但是这三种养殖方式养出来的海参,营养价值没有底播养殖的高,价格自然会低一点。” “也就是说海参的养殖门槛其实并不高?” 南易点点头,“对,资金少可以进行小规模养殖。” “普通人能分辨海参好坏吗?” “不太容易,需要一定的技巧。”南易回答之后,又反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打造海参品牌的构思不可取?” “是的,没门槛的行业太容易被别人取代,特别是养殖业,灾病的风险太高,无法保证货源的稳定性。”赵诗贤点点头说道。 “嗯,你的想法没错,的确不容易。所以,我的目标不仅仅是成为一个海参养殖大户,我还想成为稚参供应龙头,进而制定行业标准。” “喔,一等企业。” “对,卖标准,和连锁洋快餐一样,带着别人赚钱的同时,也让自己赚到更多的钱,实现双赢,利人利己。”南易说着,又指了指边上的网兜说道:“要不要带点回去,可以做鲍汁葱烧海参,味道不错的。” “好啊,我带回去让我爹哋妈咪尝尝,我就跟他们说,这是你们见不得光的女婿孝敬你们的。”赵诗贤说着,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行啊,初二我上你们家拜年。” 7017k ------------ 第六百八十二章、上市总动员 大年三十。 家里佣人众多,什么事都不用南易操心。 在游戏室开门之前,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在门口等待,南无为透过卷帘门的孔洞往室内打量,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游戏机,心里就是一阵火热和急切,不时的回头打望从未谋面的老板来了没有。 “别急,一会爸爸帮你抢,一定帮你抢到《街头霸王》的机子。” 南无为点点小脑袋,说道:“嗯嗯,爸爸,等下你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爸爸不是你的对手,你自己打人机。” “人机不好玩,太好打。” “呃……” 南易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可是人机都打不过。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游戏室的老板终于来开门了,卷帘门刚被拉开一条缝,就有几个小鬼往里钻,不用说,肯定是去抢《街头霸王》的机子。 南易拉住也想往里钻的南无为,在南无为小脸拉下来之前,说道:“别急,爸爸肯定会帮你抢过来。” 又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等游戏室的空气大概已经换上新的之后,南易才带着南无为走进游戏室。 《街头霸王》的街机旁,虎崽手里捧着一塑料碗游戏币,边上还站着几个中学生,可游戏机前却没人坐在那里玩。 “去玩吧。” “嗯。” 南无为脱出南易的手,跑到虎崽面前要过游戏币,坐到游戏机前,摸索了一会就玩了起来。 南易站在南无为后面看了一会,《街头霸王》还是第一代,经典的“吼有根”、“啊斗根”还没有,画面也比较差,顿时让他失去玩一玩春丽的兴趣。 或许,春丽原型会比较好玩。 “你在这里玩,爸爸去玩《沙罗曼蛇》。” 给南无为留下十来个游戏币,南易把剩下的全部拿走。 跑到《沙罗曼蛇》的游戏机前,南易玩了不到半小时,就变得索然无味,又走回南无为边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玩。 在一次过场画面的时候,南无为回过头问南易,“爸爸,你不玩了?” “不玩了,不能玩太久,容易玩物丧志。”南易义正言辞的说道。 “哦,我马上通关了。” “没事,你慢慢玩。” 看着南无为边上他刚才放着的,纹丝未动的游戏币,南易哪有脸解释不是他不想玩,而是游戏币已经被他打光了。 南易也没脸再去柜台买游戏币,上辈子已经干过把一台游戏机的装币箱给塞满的糗事,这辈子他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没辙,南易的游戏技能树全被点在星际争霸上,只有这个游戏他玩到了玩家里的顶尖行列,嗯,是玩了将近二十年,把玩家差不多都熬走了,他才能在战网耀武扬威。 “阿震,我想玩这个。” 正当南易沉浸于星际争霸的怀念中,身后一个低沉沙哑,犹如太监没剃干净的女声响了起来。 “好啊,我去买币。” “有人在玩呢。”太监嗓撒娇道。 “一个细路仔,给他几个游戏币,叫他让开就行了。” “好哦,你快去买币。” 南易回头瞄了一眼,看到一张熟悉且美艳动人的脸。 这女人南易认识,她将来会成为令豪门太太们闻之色变的人物,别人做小三,她也做小三,可谁也做不到和她一样被众口铄金,人人皆骂。 李持靓,持靓行凶的李持靓,脸美嘴臭心黑的李持靓。 “眼前的是李持靓,那刚才那个男的应该是仇大陆的儿子仇震咯。”南易往柜台的方向瞄了一眼,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看自己的儿子打游戏。 “阿靓,买回来了,你等着,我让细路仔让开。” 仇震的话音刚落,南易就听到虎崽的声音,“这位先生,不要再往前。” 刚把李持靓泡到手,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尽快把她给睡了的仇震,这会才看到他口子的细路仔后面还有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女。 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镖,那被围在中间的细路仔…… “册那,真倒霉。”仇震嘀咕了一声,腆着脸对李持靓说道:“阿靓,我们还是先玩别的。” 别管李持靓人品如何,她的心眼还是亮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一脸羡慕的朝脑无为的后脑勺瞄了一眼,目光又在南易的侧脸上停留了一会,这才冲仇震点点头。 南易身边保镖有一个基本原则:在羙国这种不禁枪的国家,要尽力隐藏自己,以免一开始就被敌人探出虚实,进而被针对攻击; 在禁枪的国家地区,要尽量显示自己的存在,外表特征要明显,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是保镖,顺带也让别人看见鼓囊囊的腰,这样可以震慑宵小,让人知难而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是紧跟在身边的人,支援小队不管在哪里都要尽量隐藏自己。 南易有点遗恨,这个仇震居然不头铁,他还真希望仇震是一个恋爱脑,会不知死活的迎难而上,他也可以趁机好好收拾一通。 小插曲没荡起涟漪,南无为三次通关被游戏机吞掉三个币,这才玩腻站起身。 “爸爸,不玩了。” “想不想玩其他的,今天爸爸不限制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不要了,爸爸,我们回家玩鞭炮吧。” “好,回去玩鞭炮。” 回到方氏庄园,倒时差的南有穷已经醒来,父子三人就一起在花园里玩鞭炮。 大年三十直到初五,除了初三这天南易溜号去了一趟阮梅家,其他时间都是陪着儿子度过,初六,把南有穷送上飞机,南易就开始调整他自己和南无为的状态,不再一天到晚尽是玩。 中午时分,南易带着阮梅上了红豆号游艇共进午餐,为了图方便,没准备其他的,只是从一家寿司店买了一份两人份的寿司套餐。 “奀妹,你喜不喜欢钱?” “为了让我学钢琴,从我小时候,妈咪就要做好几份工,每天一回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我五岁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家里有很多钱,妈咪就不用这么辛苦。”阮梅一边说,一边陷入了回忆。 “钱不用多,够花就好,会说这句话的人,要么衣食无忧,从没领教过缺钱的滋味,要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赚不到大钱,只能这么催眠自己。 上到国家,下到个人,钱永远是越多越好,可以多到根本花不完,但不能想花的时候没有。 假如从今天开始,我不再供你的生活所需,你自己有办法把目前的生活水平继续维持下去吗?” “没有。”阮梅很干脆的摇摇头,“奀仔,你要和我分手?” “你想左了,我不是要和你分手,而是要让你学会赚钱。靠我养着,肯定会让你觉得自己矮我一头,如果你能靠自己赚钱,那你会在我面前肯定能充满底气。” 阮梅嘻嘻一笑,“不会啊,我是你女人,花你钱天经地义。我在洛杉矶认识一个来自内地的女同学,她跟我说,内地有句话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男人养女人是应该的。” “奀妹,这样不行啊,身为现代女性,你要坚强、独立、自信,要以花男人钱为耻,以养活我为荣,为了实现你的女性之独立,我可以不要脸吃你的软饭。” “我才没那么傻呢,奀仔,我吃定你了。”阮梅夹起一个寿司在蘸料里蘸了蘸,塞到南易嘴里,“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赚钱养我。” “鼻子难受,wasabi蘸的太多了。”南易把寿司从自己的嘴里拿出来,放到一边的碟子里,“不管你怎么想吧,说是让你消磨时间也好,赚点傍身钱也罢,我还是得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你不是已经安排我拍戏了嘛,还要安排其他工作给我?”阮梅瘪了瘪嘴说道。 “拍戏是为了你当歌手的兴趣服务,不能算是工作。”南易伸出食指摇了摇,“几年前,我就想过要成立一个艺人关怀基金,这个基金的目标客户就是歌星、电影电视明星,他们的钱放到我们这里,我们帮他们赚钱,少少收取一点辛苦费。” 阮梅张大嘴巴说道:“你不会想让我帮你去拉投资吧?” “不是为我拉投资,是为你自己拉投资,你将会出任艺人关怀基金的副总裁,而且还有30%的股份。” “其他股份是你的?” “不是,我没有股份,另外的70%股份,其中30%是属于艺人关怀基金的总裁,另外40%是我儿子的。” “总裁是谁啊,想让我干活,却只给我个副职。”阮梅幽怨的说道。 “行啦,你要不是我女人,副职你都干不上。” “小看人。” 阮梅虽然有自知之明,可嘴里还是不服输。 南易笑着摇摇头,说道:“告诉你吧,总裁是若玢,她现在还在国外,估计还有几个月才会回来。” 阮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南易身后,掐住南易的脖子,“我掐死你,哼,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你是想让我给你南家打白工啊。” “起开。”南易把阮梅的手掰开,不屑的说道:“就算把你往高里说,你也只够资格给若玢提鞋。” “我不信,我还是她老师呢。” “她的老师多了,篾匠、泥瓦匠、收破烂的哪个没教过她本领,你……啧啧,大学都考不上,废柴一个。” “废柴,你敢叫我废柴,我跟你拼了。”阮梅火冒三丈,往前一扑就扑到南易身上。 南易捏住阮梅的手,站起身,顺势把她往前面一甩,阮梅转了一个圈就到了南易的怀里,“敢冲我撒野,今天我要好好收拾你,说吧,差佬、护士、飞行员、隔壁女邻居,你想演哪个角色?” 阮梅朝南易抛了个媚眼,又伸手勾住他的下巴,用魅惑的声音说道:“怀义,朕要用马鞭狠狠的鞭笞你。” “反了你了,还想扮武瞾,牝鸡司晨,既然你不选,那我替你安排,你就扮一个被我严刑逼供的女江洋大盗。” “不要,我要演武则天,我要演潘金莲。” “哈哈,由不得你。” 南易哈哈一笑,抱着阮梅往游艇的下层走去。 …… 晚上,珍宝海鲜舫。 船舷上最顶层的宝顶包间,南易、阮梅、赵金水、王瞐围桌而坐。 “南生、王生,按照联交所的规定,企业上市以后,控股股东在六个月之内不得转让股份,十二个月内不能失去控制权,即股权不能低于30%,其他股东不受这个限制。 另外,想要上市,按照东来坞的规模,至少需要100名股东,发行的公众股不能少于25%。” “金水,这个控股股东让王瞐来当是不是最合适?”听赵金水说完,南易就问道。 “如果是王生当董事长,那由他控股最合适。”赵金水点点头说道。 “东来坞的估值可以做到多少?” 赵金水答道:“包括院线的股份,可以做出估值2.4亿港币。” “总股本多少比较合适?” “每股1蚊,总股本2.4亿股比较合适。” “嗯。”南易点了点头,对王瞐说道:“公司有多少人替我们工作?” 王瞐说道:“艺人和签过合同的员工一共52个,没合同,长期跟着我干活的31个。” “好,我知道了,王瞐,我跟你说说我的计划。” “南少,你说。” 知道南易下面的话会涉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王瞐连忙危襟正坐。 “一,我决定发行35%的公众股,按照比例,你要拿出7%,我要拿出28%,稀释后,你的股份是13%,我的是52%; 二,我会拿出1%的股份用来分给公司的艺人和员工,包括跟着你干活,但没有合同的人,分配方案由你决定; 三,我们每人拿出0.5%,即总共240万股,这个股份供艺人和员工购买,只有内部员工有份,另外的31人不在这个之列; 四,我的股份会转让给艺人关怀基金6%; 五,我的股份会转让给你23%,让你的股份达到35.5%,当然,这是名义上的,之后,金水会和你签订一系列的合同; 六,我剩余的21.5%的股份会进行分割,由几十个股东持有,其中有一个持股10%的大股东,其他的都是持股在个位数之下的小股东; 也就是说,股份分割结束以后,东来坞最大的股东是你,占股35.5%,确保你的绝对控股地位;第二大股东占股10%;第三大股东就是艺人关怀基金,占股6%,剩下的全部都是小股东。 听明白了?” “明白。”王瞐郑重的点点头。 “你现在给我一句交心底的话,你到底想不想继续把东来坞经营下去?我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就是为了抬高股价之后套现离场。” “南少,你不看好香塂电影市场的未来?”王瞐萧索的问道。 “阿祥,按我个人的看法来说,我不觉得香塂电影有未来,没有本埠票房支撑,全靠外埠,脖子被别人掐着,要你死就死,谈什么未来? 我知道你不像我只是冲着钱,你对香塂电影有感情,那就等我们脱身,你我都拿出一笔钱,成立一支香塂文艺电影扶持基金,用来扶持那些拍文艺片的导演,算是为香塂电影做点事。” 南易拍了拍王瞐的肩膀说道:“这样,既安慰了你的感情,也让你在电影生意上赚到的钱落袋为安。” “好,我听南少的,等公司卖掉,我自己再注册个公司,以后专门拍屎尿屁赚快钱。” “嗯。”南易颔了颔首,对赵金水说道:“你的报酬去哪里领知道吧?” “股市。” 南易严厉的说道:“你炒孖展我不管,只要你能赢,但是,你要是因为太贪欠了一屁股债,你的工作到头了,你的嘴也要永远闭上,明白了?” 南易让赵金水跟着做老鼠仓,但不会让操盘手实时给他消息,只会告诉他什么时候卖;不加杠杆,管它股票跌还是升,只需坐等最后抛售的消息,可要是加了杠杆,那就未必能等到黎明的到来。 赌鬼、毒鬼、因贪婪而负债之人,都被南易列入不能守密、不可用的范畴,现在他已经发出警告,要是赵金水最终还是亏损或欠债,那电影《意外》的情节就该在现实中上演。 “南生,我不会炒孖展。”赵金水一听南易说道,连忙保证道。 “嗯,校花,让侍应上菜。” 事情谈妥,自然就开饭,吃饭期间,王瞐还给南易普及了一下香塂夜总会的新动向,让南易听了个新鲜。 …… 初七,阳光明媚。 南易坐在花园里翻看钱浩辉送过来的南韩《高利贷法》,翻译过的版本,拗口和抠字眼的地方已经被翻译成容易理解的通俗文字。 根据《高利贷法》规定,希望从事放贷中介业的人需要到管辖地区的特别市长、广域市长、特别自治市长、道知事、特别自治道知事那里登记高利贷业务,只要经过登记,获得许可,就可以在管辖地区范围内从事高利贷放贷业务。 根据第8条第1项的规定,向个人或中小企业放高利贷时,适用的年利息不能超过百分之27.9%,如果签订年利息超过27.9%的高利贷合同,超出法定利息范围的利息金额视为无效。 并且收取的利息如果超过法定利息,根据《高利贷法》可以被处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3000万韩元以下的罚款。 同时,高利贷业者在收款的过程中对借款人进行非法拘禁时,可以处以7年以下有期徒刑。 若是在拘禁的过程中,用武器或多人威胁借款人处罚将会加重;在拘禁过程中若是致借款人受伤或死亡,致伤最低处以1年有期徒刑,致死最低处以3年有期徒刑。 看完法律条文,南易暗揣,“难怪南韩的电影元素里有这么多的高利贷催收场景,原来是受法律保护的啊。” 把文件放到一边,南易的手指在桌面敲击着,脑子里把一条条线连接在一起,组合排列,慢慢的,之前还有点模糊的计划变得清晰起来。 等把问题想清楚透彻,南易就把梁慧文叫了过来,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转述给她,让她带回去给情策委的人员做进一步分析,然后把计划进行完善。 梁慧文一走,南易又闲了下来。 他也不想出门,就瘫躺椅上晒晒太阳挺好,昨天实在累坏了,白阮夜赵,轮着让他好看。 暖洋洋的太阳晒在眼帘上,让人变得昏昏欲睡,使劲顶着往下掉的上眼脸,坚持了一会就坚持不住,干脆放弃抵抗,就这样,南易在躺椅上睡着。 睡梦中,南易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重,接着胸口也是一重,然后就感觉有两只小脚丫在自己的大腿上蹬了几脚,俄而,陷入平静。 等南易睡醒,一睁眼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的南无为,还有自己胸口的一摊口水。 憋着尿意,静静的等了半个小时,实在憋不住,南易就给边上的校花打了一个暗号,对着南无为努努嘴,又努了努自己的左手。 校花冲着南易比了个一点半的手势,南易小心翼翼的转动一下左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四点。 南易就立起身,抱住南无为,把他放在躺椅上,自己匆匆忙忙的往卫生间走去。 等卸下包袱,回到花园里,南易就看到湘荷引着葛翠竹正往他的方向远远的走过来,静等了一会,等葛翠竹走近,南易就问道:“阿婶,不是说明天过来吗?” “今天去中英街闲逛,水果吃多了,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人太多,被人裹着走到这边关卡,我一想,反正证件我身上都带着,干脆就直接过来。”葛翠竹爽朗的笑道。 “阿婶你是在香塂店铺买的水果吧?” “是啊,什么破规定,水果还不能带回去,吃了一半有点吃不下,又舍不得扔,只能硬塞到肚子里,这不,闹了个笑话。” “早点过来也好,今天维多利亚公园有灯会,正好去看看。” 说着,南易把葛翠竹迎进客厅,等湘荷让佣人过来泡好茶,端来水果,南易和葛翠竹就攀谈起来。 葛翠竹说道:“中英街上的金铺又多了几家,现在去那里买首饰的人越来越多。” “去年我也去逛过一次,香塂这边的黄金首饰款式的确比咱们内地的新潮一点,花样也多,阿婶,现在卖多少一克?” “130港币一克,我看过,东西还行,不扣分量。” “不扣分量,那这价格还行,没算多少手工费,就是赚点金价的差价。”顿了顿,南易切换了话题,“阿婶,毒蛇养殖的事情怎么样了?” “年前我去了一趟隔壁桂省的灵山,已经和那边几个会养蛇的村子联系好了,我们先给他们一笔预付款,让他们扩大养殖规模,然后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养殖,我们这边定期派人过去收集蛇毒。 不过,其他毒蛇大家都抢着养,唯独五步蛇,大家的热情都不太高。” 南易接腔道:“这个我知道,前段时间,我翻了翻书,发现其他毒蛇都不难养,就是五步蛇比较麻烦,它进食的间隔周期太长,自然生长的速度太慢,想要让它长快点就得强行喂食,可这蛇太毒,喂食的时候,容易被咬伤。 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一下,五步蛇的蛇毒需求量比较大。 按说五步蛇全身都是宝,毒腺大,每次可以取的蛇毒比较多,而且把五步蛇晒干了就是大白花蛇,药店都会高价收购,养这个蛇经济效益比较好,只是这安全……” 沉思了一会,南易就说道:“阿婶,这样吧,发个悬赏,谁能解决五步蛇的喂食问题,我们给他两万块钱,而且还和他签订长期的收购合同,收购价还能比别人上浮一成。” “收购价我还没和养殖户们说死,说了一个弹性价格,价格应该怎么定?” “这个好办,以5000条毒蛇为基准,从蛇蛋孵化到能收集齐5000克蛇毒为止,这段时间养殖户所投入的养殖成本、人力成本做个统计,等统计数据出来,我们再来定个合适的价格。 阿婶,我对垦殖集团的要求是普通蛇毒,比如说眼镜蛇,价格要控制在10块以内,蝮蛇、五步蛇价格要控制在20块以内,这个价格应该很高了,就算按照二八原则,集团也可以留下不多不少的利润。” “南易,其实扩大收购范围,成本还可以压一压。”葛翠竹说道。 南易摆摆手,“不要了,蛇毒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市场,一旦我们扩大收购范围,农民一窝蜂的去养蛇,蛇毒价格会掉,蛇肉、蛇干的价格也会跟着掉,我们根本收不了太多,那就是坑了农民。 阿婶,除了灵山,另外再建立一个养殖基地,避免我们被灵山养殖户绑架就行了,就两个,消息不要再往外散。” “要是两边同时倒逼我们呢?”葛翠竹担忧的说道。 “没事,我已经在东南亚物色养殖的地方,虽然准备控制养殖规模,可如果养殖户太过分,养殖规模随时可以扩大,以后就不从外面收购,直接自给自足。” 第三生物制药的蛇毒研究小组把目光对准癌症之后,很快又发现五步蛇的蛇毒对红斑狼疮血栓有很好的抑制效果,可以说,蛇毒的前景一片明朗。 自己有希望能赚大钱,南易不介意带着别人赚点小钱,但他受不了别人拿他当傻子对待。 “你有预案我就放心了。” 看着葛翠竹的神色,南易觉得有点不对,就试探性的问道:“阿婶,是不是村里出什么事了?” 为了避免自己头疼,南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文昌围的动向,反正一直有人盯着,要是事态严重,会直接提醒他。 “暂时还没出什么事,不过早晚会出事,从开始承包以后,我发现村里的人变了,有人对村里的分红和养老发牢骚了。” “有上门女婿那几家?” “也有别人,算了,不说这个,说着心烦。” “阿婶,那我们就聊到这吧,集团的事,我们明天再聊,我让佣人先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等开饭了叫你。” “好的。” 南易吩咐佣人带葛翠竹去客房,又把湘荷叫到身边,让她打发人去给葛翠竹买一身换洗的衣服。 至于尺码,嗐,这么说吧,不管二筒带不带钢圈,是不是加厚,南易都能一眼看出它内里的正确大小,更别提看个三围。 无他,唯手熟尔! …… [题外话:蛇毒的价值并没有网上一些不负责任或者动机不纯的软文中写的那么高,什么五步蛇毒卖到数千美金一克,大概可能也许是扯淡。 用到蛇毒的药企几乎都有自己的养殖基地或稳定供货渠道,一般养殖户根本没渠道卖进药厂,只能卖点给需要做试验的大专院校。 五步蛇毒去年的正常价在40-50一克之间,今年的不知道,没找我那个养蛇的熟人打听。] 7017k ------------ 第六百八十三章、一环还有一环 第二天,南易和葛翠竹谈了一天,关于垦殖集团今年的工作安排和未来几年的几个发展计划和要实现的目标。 接着,连续一周,南易每天都去情策委参加南氏的会议;一周之后,他又开始参与“南韩战略”小组的会议。 当时间来到三月的植树节这天,南家骏在启德机场降落后,就被带到方氏庄园。 南易坐在花园里,看着身材修长,穿着一身得体紧身西装,外表俊逸的南家骏朝他走过来。 南家骏走到南易身边,冲他鞠了一躬,亲切的叫了声“阿爸几。” “家骏,这样打扮很有长腿欧巴的模样,将来肯定能迷倒不少女孩,快点长,等绒毛退干净就好了。”南易站起身,乐呵呵的拍了拍南家骏的肩膀,然后搂着他的臂膀,拥着往前走,“资料都看过了?” “乃,已经看完了。” “既然已经看完了,那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南韩,财阀已经不是青瓦台豢养的走狗,现在的财阀和青瓦台势均力敌,将来,很有可能会大逆转。 未来的南韩是财阀的南韩,而你,我的宝贝儿子,将会是南韩财阀中的一员,在汉江奇迹之上再创造一个奇迹。” 南易转过头,注视着南家骏的眼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南韩新奇迹集团的会长。记住了,新奇迹有一半是你的,也只有一半是你的,剩下一半是南氏的,这一点,我只说一次,以后不会再说。” “阿爸几,我会铭记于心。”南家骏再次郑重鞠了个躬。 “不要太有压力,回到汉城,你还要继续求学,十年以后,担子才会落在你肩上。”南易拍了拍南家骏的后脑勺,“上学的时候,多交几个朋友,不要管别人家里有钱没钱,父母从事什么工作。 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都会有你需要的东西,权力、金钱、生命,总会有一样是你需要的。” “乃。” “好了,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南易带着南家骏来到他那栋房子的客厅,在客厅里,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南易一走进去,几人就冲他鞠躬。 摆了摆手,南易就指着其中一个人给南家骏介绍,“申正熙,新奇迹的副会长,同时也是你的智囊,有什么事,你多咨询他的意见。” 接着,指向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权诗雅,你的律师,法律上的问题,以后都由她替你处理。” “郑永珉,你的保镖,代号实尾岛中队的队长,以后你的安全一半靠他,另外一半靠你自己的谨慎。家骏,你和权律师、郑队长聊聊;正熙,我们出去走走。” 说完,南易带着申正熙走到外面的花园。 “入股的目标选好了吗?” “会长,我选了两家,一家是美都波百货,规模不如新世界和乐天,但在汉城也是比较大的商场;另外一家是三丰集团,这家集团从事建筑业,不过已经有计划进入商场领域,建设他们自己的三丰百货。” 南易听到“三丰百货”就感觉有点耳熟,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 想了好一会,南易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到底是哪里听来或者看来的,不过他敢肯定遗忘掉的关于“三丰百货”的事情,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南易对三丰集团这个名字没印象,现在没印象,上辈子也没印象,可以肯定它不是南韩的大型集团,一个不知名集团的八卦应该没有国人关心,无人关心,流量掠夺者自然也没有传播的动力。 这个三丰百货多半会发生什么牵连甚广的大丑闻,或者非常轰动的大灾难。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正熙西,入股的事情要慎重,不管是企业的健康情况,还是管理人的性格、家庭关系都要调查清楚,这是新奇迹在南韩打响的第一枪,一定不能哑火。” “乃,会长。” “正熙西,你是哪一年加入的南氏?” “1982年1月17日,已经有六年零二个月。”申正熙回道。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六年多了。”南易感叹道:“按照这个节奏,退休也是一眨眼的事情,平时有设想过退休之后的生活吗?” “会长,我还能再工作五十年,退休太遥远,一直都没想过。” “挺好,心态年轻,我比你小十几岁,但我三年前就在设想我的退休生活,蓝天、小岛、钓鱼、种菜,将来你有闲情逸致也可以找我一起钓鱼。”南易抬头看着蓝天,目光迷离的说道。 “能和会长一起钓鱼是我的荣幸,不过,会长,你太劳累了,该给自己好好放个假。”申正熙情真意切的说道。 “会的。”南易颔了颔首,“好了,你也去和家骏好好交流交流,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视如己出,好好培养他,让他长成撑天大树。” “会长,请放心,我会竭尽所能。” “去吧。” …… 汉城,梧琴洞。 奥林匹克公园里,南若玢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不时的举起拍下一张张照片,她的左肩还背着一个背包,里面分两格,一格放着已经用过的胶卷,一格放着还没有用的胶卷。 将近三年的时间,南若玢已经用掉了三吨多的胶卷,拍下了三十几万张照片,不过,她不但一分钱没花,还挣了不少。 这两年,国家地理杂志没少买她的照片,瑞秋这个名字已经在摄影界崭露了头角。 咔嚓,又拍下一张相片。 相机发出咔哒一声,提醒南若玢胶卷已经用完了。 把胶卷从相机里拿出来,又把相机塞进相机包里,南若玢结束了她的摄影师生涯。 往不远处还在建设中的毗邻白色建筑群再瞄了一眼,南若玢径直往马路边的灰色车辆走去。 她的世界之行在这一刻结束,接下去,她要代表南易去机场接人。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申正熙一行人先去汉城,南家骏一人在香塂滞留了半个月,南易和他好好补习了一遍关于“父子情”的内容。 3月28日。 南家骏离开,在廸拜考察结束后,在整个中东转了一圈,然后又回了一趟南韩的韩振赫回来报到。 “会长,在我回釜山期间,七星派发生了动乱,几个头目带人出走,分裂出两个新组织暴力团——零度派和新七星派;另外,在外面有一个反七星派的犹太派,一个和七星派无瓜葛的20世纪派诞生。” “喔,你的亲故在哪个派?” “郑宗植现在是零度派的会长。” 南易笑了笑,说道:“不错啊,爬的挺快,零度派靠什么为生?” “码头、建筑、高利贷、地下赌场。”韩振赫回答道:“码头控制在七星派的手里,零度派能占据的走私额度相当有限,高利贷、地下赌场才是他们的最大收入来源。” “振赫,你觉得你的亲故怎么样,我指的信誉方面。” 韩振赫简洁的回答道:“郑宗植是个不错的人。” 南易寻思了一会说道:“那你和他谈一谈合作的问题,我们需要农地,只要他有,我们就收购,至于农地是怎么来的,我们不会追究,也不想追究。振赫,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和你亲故之间的交易必须符合南韩的法律。” “会长,我明白了。” 两人刚谈完话,校花就拿着电话走到南易面前,“冼耀昶的电话。” “冼耀昶打给我做什么。” 南易嘀咕一声,接过电话,“耀昶叔,什么事?” 冼耀昶去年年初他自己的粮食生意就停摆了,之后没去做其他生意,而是加入了垦殖集团;正南集团成立后,他做为垦殖集团的代表被派驻进去,如今负责正南集团的原料采购工作。 “南易,还记得以前和我一起做粮食生意的王万科吗?” “记得,怎么了?” 南易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想,“王万科应该要进入房地产了吧。” “他后来不做粮食生意,挂了一个科教仪器的牌子,做录像机和摄像机的生意,去年又和港商搞合作,合资办什么手表、印刷、首饰工厂,今年一开年,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搞房地产了,在黄岗岭要搞一个工业区。” “喔,然后呢?” “好像是企业缺钱了,要搞什么股份制,他想和你见一面。” “见面啊……”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最近我没时间回去,你跟他说下,要见让他来香塂见我。” “好,我就这么告诉他。” 王万科来的很快,冼耀昶上午来的电话,下午王万科就坐在南易对面。 “王先生,你不该缺钱啊。”王万科甫一坐下,南易就说道。 不管是倒玉米还是之后的倒外汇提留,王万科大概赚到多少钱,南易都能给他估算出来,就算之后一分钱都没挣,王万科手里至少有一千大几百个,这还是保守估计。 王万科回道:“国企。” “明白了,具体说说。”南易颔了颔首。 “前几天,我找市领导谈了谈股份制改革的事情,市领导口头上已经答应,股权将以六比四进行分配,国家六,管理团队四,不过我没打算要。” 南易竖了竖大拇指,不以为然的说道:“高风亮节。” 王万科摆了摆手,“南会计就不要捧杀我了,不是我不想要,是不敢要,全国都没有这种先例,我不想当出头鸟。” “南会计这个称呼,王先生还是别再叫了,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王万科顿了顿,说道:“那我还是叫你南先生。” 介于和冼耀昶之间比较紧密的关系,又曾经和文昌围有过合作,王万科对文昌围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王先生,没打算要,再然后呢?”南易把话头拉回到正题。 “公司组建了一个子公司深万企业有限公司,这个公司在黄岗岭投资了一个深万工业区的项目,要进行股份制改革的就是这家公司,总公司的资产会进行剥离。” “单纯的房地产公司对吧?” “是的。”王万科点点头。 “估值多少,总股数准备定在多少?” 王万科说道:“4100万,总股数4100万,1块一股。” “你确定深万值4100万?” “说实话,不值,我自己的评估应该是3000万比较合理。”王万科摇摇头说道:“4100万的估值发行股票,可能没人肯认购。” “你准备怎么做?” “再和市领导谈谈,把估值降到3000万。可我估计就算降到3000万,想要卖股票也很有难度,所有,等深万确定要卖股票,我想请南先生帮忙买一点。” “呵,我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卒子,就算我带头买,也不会有人来跟风。这样吧,我和奶奶说一说,让她老人家出面。王先生,先说好,买肯定会买,可买多少,我不敢打包票,这还得看深万的估值合不合理。” 一听南易说的,王万科立即露出喜色,“方董事长能出面,那就最好了,以她老人家的影响力,只要她买,其他港商肯定会跟着买。” 对王万科的喜色,南易不以为然,本来应该就是冲着方梦音来的,他只不过是被当成一个传话筒。 “对了,面向外资的是优先股还是普通股?” “这个还没定,我个人倾向普通股。” “哦。” 普通股就有说道了,王万科可能自己也会隐匿买一点。 说完正事,王万科直接提出告辞,说是要抓紧时间去看一个朋友,今天他要连夜回深甽。 南易没有挽留,只是让湘荷派车送他。 …… 三月一过,正经事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南易终于有闲情逸致处理一点杂事。 晚上,夜幕降临之时。 南易想找王瞐谈点事,打了个电话,得知这个孙子在尖东的富都夜总会。 虽然南易心里非常不情愿去这种场合,可腿忽然就不听使唤。 去年股灾一过,香塂的冲动性消费消减了不少,大家都忙着填饱肚子,根本没有心情去思**,夜总会里,像王瞐这种虽在股市里亏了很大一笔,但依然出手大方的豪客不多见。 南易到的时候,王瞐已经在包厢里,正忙着给一位小姐看相。 不知道他学的是哪一派的看相功夫,不看脸,也不看手,只是埋在小姐两座山峰之间的山谷里,查看着深沟的走向,估计教他看相功夫的师傅是观胸点穴出身,半路才改的看相。 “一二三四。” 南易点了点包厢里的小姐,居然有四个之多,还别说,王瞐这孙子挺会玩,环肥燕瘦,样样俱全。 走到茶几边,南易从点心盘里捻起几颗干果,一甩手,砸在王瞐的头上。 “扑街,谁啊?” 王瞐把自己的头从沟里抽出来,左右一扫,很快就看到明晃晃站着的南易,马上施展变脸绝技,对着南易说道:“南少,来这么快。” “是不是打搅你雅兴了,要不我先出去,再给你半个小时把正事给办了如何?”南易玩味的说道。 “不用,不用。”王瞐尴尬的摆摆手,转头对四个小姐说道:“你们先出去,叫你们再进来。” 等小姐们络绎而出,南易这才走到王瞐面前坐下。 “《大时代》的剧本是时候递给无线,我们出拍摄经费,只要其中一个女主角的角色,条件这么优厚,我想无线会答应的。” “南少,我明天就去找六叔谈。” “嗯,无线要是不好谈,就调转方向和亚视谈,总之,这部电视剧今年一定要播出。” “冇问题。”王瞐痛快的答应一声,又说道:“南少,要不要叫小姐进来,有两个我是帮你叫的。”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我对这里的女人不感兴趣,你想叫就叫,不用顾及我。” 一般人眼里的女神,南易都是爱要不要,哪里会对夜总会的小姐感兴趣,他已经到了注重品质的境界,而不是追求什么数量。 “嘿嘿,那我把刚才的几个叫回来。” 王瞐浪笑一声,站起身就往包厢门走去,刚把包厢门打开,迎面就有一人走了过来。 “王导,向生在隔壁包厢,他想请你过去坐坐。” 一听来人的话,王瞐的脸上立刻犯难,“鸡宝哥,麻烦给向生带句话,我现在有客人不方便,晚点再去敬他一杯。” 鸡宝迟疑了一下,说道:“好,我回去转告向生。” 鸡宝离开后,王瞐没了叫小姐的心思,转身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 “谁啊?”已经见到来人的南易问道。 “鸡宝,原来的新安公司四虎之首,以前的尖东扛把子,现在洗白了,专心做正经生意,是夜总会三大亨之一,这个夜总会就是他开的。” “哦,是向强要见你?”南易淡淡的说道。 “是的,估计是想和东来坞合作拍戏,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委婉的提过。”王瞐一脸纠结的说道。 南易瞄了王瞐一眼,“没事,既然是谈合作,你去谈好了,能谈就谈,谈不了就拒绝,” “可……” 王晶的话还没出口,包厢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只见向强从外面走进包厢里,先瞄了一眼王瞐,然后扫了一眼南易,瞬时,一副死人脸上点缀上几滴笑容:“王导,听说你有客人,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南生。” 社团人士比普通人更需要懂得察言观色,更需要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更需要知道自己周边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人物。 见了谁都嚣张的,不需要几天,不是进去就是下去。 南易只是低调行事,并没有隐匿行踪,有方梦音当明灯,要是向强不清楚香塂有他这号人物,那向家也不可能安然度过九七。 在香塂新安公司有数万个矮骡子,向强想搞清楚谁是谁,不要太简单。 “向生,你好。” “南生平时喜欢来这里?”向强走到南易身边,和南易握了握手。 握完手,南易把右手收了回来,微笑道:“很少来,找阿祥有点事,他在这里玩,我只好过来找他。” “哦,南生和王导很熟?” “不是太熟,只是一起做点买卖。” 打向强一进门,南易已经权衡好不向对方隐瞒自己是东来坞的股东,想瞒也瞒不住,向强只要往这个方向猜,很容易就能找人证实自己的猜想。 东来坞和潘廸声在院线上的合作可并没有对外隐瞒,顺着线就能一路查过来。 “南生瞒的可真紧,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香塂各个电影公司之间常有走动,以后我们也多联络。”向强意有所指的说道。 “有机会一定,不过,机会应该不会多,我很少会呆在香塂,而且也不太关心东来坞的生意,向生若是想谈合作可以直接找阿祥谈,只要是双赢,我肯定不会反对。” “那太好了,我正想和王导谈谈合作拍片的事情,南生要是不急着走,不如一起听听?” “好啊。” 南易爽快的应了一声。 三人落座,向强立刻叫人送进来两瓶xo,等干杯过后,他这才说道:“前段时间我去奧门见了一个人,谈了一笔生意,谈完生意去赌厅玩了几把。后来,从赌厅出来,我就萌生了拍部赌片的想法。 王导你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赌片,对这种类型非常熟悉,而且,你还是编剧,随手就能写部赌片的新剧本。 所以,我打算找东来坞合作一起拍这部戏。” 向强话音一落,南易脑子里直接冒出“赌神”二字,然后脑子里开始寻思向强去奧门见了谁,“可能是和博樗蒲去谈赌厅承包的事,没谈拢,接着又去见了叶汉,两人是不是一拍即合,要合伙搞赌船?” “王导,剧本你来写,剧情当然也你来安排,男主也由你来决定,不过我希望女主能用张勄,另外电影最后大对决的背景放在一艘船上。”向强又说道。 “赌片?在船上赌?”王瞐问道。 “对,就在船上赌,几千万美元的大赌局。” 南易故意问道:“向生,你说的船是赌船吧?” “在船上赌,当然是赌船。” “哦,这艘船你打算叫什么名啊?” “东方公主号。” “赌片,在船上对决,东方公主号,有点意思。”南易咀嚼了一下,兴奋的说道:“向生,这部片子我们可以合作,预算做高点,就1000万吧,你出800万,东来坞出200万,我们五五分账。” 向强脸色一阴,说道:“南生,你没说错吧?” “没错,投资八比二,分账五五分。”南易看着向强的眼睛说道:“向生,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多花的三百万,肯定会很有价值。” 向强盯着南易看了很久,忽然哈哈大笑道:“南生,厉害,不愧是方老太太的孙子,八比二就八比二,成交。” 南易端起酒杯,“饮胜。” “饮胜。” 离开富都夜总会的时候,王瞐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向强怎么肯吃这么大的亏。 “南少,向强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么苛刻的条件?” “他想搞赌船,让你拍广告片呢。”南易直接告知,没做什么隐瞒。 “赌船?”王瞐顿悟道:“广告植入啊?” “不然呢,你当他真的突发灵感要拍一部赌片啊?便宜我们占了,片子一定要拍好,向强不看重票房,我们必须得看重,你要拍部烂片出来,会影响我们的上市计划。” 王瞐拍了拍胸脯说道:“赌片是我的开山之作,怎么可能会拍烂,1000万啊,我肯定能拍一部好片出来。南少,没喝过瘾,我知道有一家夜总会不错。” “不去了,你自己慢慢玩。” 没跟着王瞐去夜蒲,南易直接回了方氏庄园。 第二天,王瞐传来已经和邵老六谈妥的消息,南易给已经去洛杉矶的阮梅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开始欧洲行。 第一站先去了伦敦。 没说的,一到博林城堡,南易先被凯瑟琳磋磨三天;之后,有气无力的南易休息了一天,恢复一下元气。 第五天,打发南无为去城堡的花园里去玩,脸色蜡白的南易和脸色白皙的凯瑟琳面对面谈起了工作。 在上次看新闻想起沃达丰的时候,南易就看了瑞卡尔电讯的相关资料,发现在它的企业里充斥着“voda”这个单词,子公司vodac,项目组vodata,甚至直接就有“vodafone”命名的服务项目。 不用说,它就是沃达丰没错了。 “亚当,我已经打听了,瑞卡尔电讯已经有计划从瑞卡尔电子独立出来,并且有计划向公众出售20%的股权。” “公众股我们不可能拿到太多,我希望博林控投能拿下沃达丰10%以上的股份,成为它的大股东。” “瑞卡尔。”凯瑟琳提醒道。 “我喜欢叫它沃达丰。” “ok,你高兴就好,不过我要提醒你,博林控投没有足够的闲置资金可以拿下瑞卡尔10%以上的股份,金丝雀码头计划占用了太多的资金。” “资金我会给你,沃达丰最少10%的股份一定要拿下,我不为难你,给你200%的溢价预算,只要股份能到手,多付出一点资金无所谓。” “亚当,你这么看好瑞卡尔?” “不。”南易摆摆手,说道:“我不仅看好沃达丰,我还看好任何一家带有垄断属性的通讯公司,只要是这种企业,我都愿意投资。” 投资通讯行业很简单,只要搞清楚企业的性质,再搞清楚“实际”掌门人的背景,就能决定投还是不投。 垄断且刚需型企业几乎没有亏损的可能,如果有,那只能说明有人需要它亏损或者好大的硕鼠趴在它身上。 欧洲这边政企越来越分明,企业里不可能有硕鼠的存在,只会出现几只吸血的蚊子。 蚊子嘛,有了就拍。 “准备调拨多少资金过来?”凯瑟琳问道。 “5亿英镑,除了入股沃达丰,我希望你盯着公用事业,电力、天然气,只要一放开民间资本介入,你就投资,另外,还需要收购一家有发动机技术储备的车企。” “暂时没听说除了天然气和电信之外的企业要私有化的消息。”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先入股沃达丰,然后收购一家车企,剩余的资金如果暂时用不到就用来收购土地。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除非有突发状况,我不会再往博林控投注入资金,金丝雀码头很快就能造血,博林控投自给自足应该没问题。” 凯瑟琳点点头,“最多到今年11月,金丝雀码头就会开始回笼资金。” “很好,总算是走向正轨了。”南易欣慰的说道。 金丝雀码头的金融城计划耗资巨大,南氏一直在往这里贴钱,现在总算快熬出头能见到回头钱。 “亚当,这次你会呆多久?” “为什么这么问?” “孩子。” 凯瑟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 “我会多呆一段时间,确定你怀上再走。” 凯瑟琳一开始就想要孩子,已经拖了几年,南易不好意思再拖。 7017k ------------ 第六百八十四章、计不变,人会变 南易和凯瑟琳聊完工作,联袂走出城堡来到外面的花园。 凯瑟琳过去找南无为,陪着他一起玩耍,南易拿着一沓关于保险业的资料来到秋千的旁边,把资料放在秋千上,人席地而坐拿起几张资料翻阅起来。 南易现在在看的是关于鹰国养老金制度的资料,从资料上显示,鹰国是现代福利国家的鼻祖,其养老金制度最早可以追溯到1601年的《济贫法》,据此法案,各教区负责向居民和房产所有者征收“济贫法税”,并用该税收收入给贫困者发放救济。 随着老年人口不断增加,英伦社会的养老问题日渐严重,传统的《济贫法》对日益严重的老年问题无济于事,社会各界开始强烈要求有效的养老金制度。 1908年,议会正式批准自由党政府的《养老金法案》,法案规定,任何70岁以上的老人只要符合该法规定的条件,都可以领取养老金,支付养老金所需的一切费用均来自政府拨款。 由于一开始就违背了权利与义务相结合的原则,1908年养老金法案确立的免费养老金制度不仅给财政带来巨大的压力,也使得养老金制度的覆盖面和待遇标准不得不保持较低水平,其养老保障作用大打折扣。 1942年,鹰国社会保障服务委员会贝弗里奇爵士发布了著名的《社会保险及相关福利服务》,制定战后社会保障计划的四大原则:普遍性原则、保障基本生活原则、政府统一管理原则、权利和义务对等原则。 根据《社会保险及相关福利服务》,鹰国于1946年颁布实施《国民保险法》,该法案建立了公共养老保险制度——国家基本养老金制度,简称bsp。 该制度提高了单身老人以及夫妇的养老金待遇,并将国家基本养老金制度纳入整个国民社会保险制度中,成为综合社会保险的重要组成部分,由此奠定了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的基础。 很长一段时间里,鹰国人为自己的养老福利制度自豪,再加上选举压力之下福利只能加不能减的刚性特征,导致鹰国的养老福利开支居高不下。 随着鹰国人口老龄化趋势日趋严重,鹰国政府在公共养老保险制度方面的财政压力越来越大。 1979年,撒切尓政府上台,鹰国养老金制度进入激进改革时期,开始改变原来政府大包大揽的做法,尝试把以前国家承担的部分养老责任向社会的私人部门和个人转移,其首要目的是降低公共养老保险的财政支付压力。 前年,鹰国颁布了《社会保障法》,对养老金制度进行了重大改革。 该法案首先通过修订国家收入关联养老金计划,降低国家养老金支付水平,减轻政府负担; 其次,改革职业养老金计划,允许雇主设立缴费确定型而非待遇确定型的职业养老金计划,减轻雇主设立职业养老金计划的财务压力; 最后是引入个人养老金计划,该养老金计划是由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负责设计并提供给个人选择的养老金计划。 法律规定,没有为雇员提供职业年金计划的雇主必须与一家或多家保险公司达成协议,使其雇员能够参加个人养老金计划,个人也可不经雇主而直接参加保险公司提供的个人养老金计划。 看到这里,南易基本搞懂了鹰国的养老金改革思路,总结起来就是一骑绝尘的养老靠社会、靠个人的方向而去。 稍微寻思一下,南易就能想到鹰国的养老金改革不可能一帆风顺,在鹰国的社会构成里,除了八成为私人企业服务的国民,还有两成人在为公共部门服务。 地方政府雇员、国民医疗体系雇员、教师、军人等,这些人享受另外一套养老金计划,低缴纳或者无须缴纳养老金,退休以后却能领取最高标准的养老金。 从86年的《社会保障法》条款里,南易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两成人的条款,也就是说,他们的养老金制度依然维持原样。 差异性对待,加上在养老金改革中存在改革效率低、频繁多变的制度改革缺乏连续性和稳定性、既得利益团体的阻碍等问题,南易可以预见到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鹰国的养老金制度肯定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小修小补,一直到快糜烂,才会迫不得已来个大刀阔斧。 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将来养老金的包袱主要会交给企业来背。 “这个包袱会越来越重,早晚会把大部分利润给抽干,不好背啊。”南易叹了口气,为自己一早就在南氏内部推行养老基金而庆幸。 按着自己的节奏把包袱背上,比强行背上,被打个措手不及要好得多。 企业负担变重,想要继续经营下去只有两个办法:一,向欠发达处于蛮荒发展期的国家迁移;二,引进国外低保障要求劳工,不需要为劳工承担各种福利保障,企业的支出会降低不少。 照这么看,池田研修生派遣到了大力扩张的时候,未来二十年都会是它的黄金发展时期,这个不赚钱的买卖,也能给南氏带来不菲的利润。 南易粗略的思考了一下养老金制度将会给南氏带来的影响,等要深入的时候就停止了思考,千头万绪,他一个人想要理清楚不容易,太繁琐的还是交给情策委去理吧。 把养老金的资料放在一边,南易又拿起保险公司相关的资料。 “亚当,我们带无为出去玩,嗯,无为这个名字太拗口了,应该给他取个英文名。”凯瑟琳带着南无为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南易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可以叫他南,凯瑟琳,你对劳埃德保险了解多少?” “你对劳合社感兴趣?” “是的。” “但是它的股份太分散了,而且管理采取的是类似议会制度,没有哪个股东能有太大的话语权。” 南易放下资料,抬起头,说道:“不一定要有话语权,只是我觉得这家企业的模式不错,三百多年屹立不倒,投资它当做资产保值也不错。” 劳埃德保险公司,通常被称作劳合社,这是全球利润最高,也是信誉最高的保险企业。 利润高是因为它什么都敢保,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引起了严重火灾,为此劳埃德赔偿了1亿美元的保险费; 1912年巨型客轮“泰坦尼克号”触冰山沉没,近 2000人丧生,劳埃德又为此付出了250万美元的赔款; 1937年,徳国“兴登堡”号飞艇在空中发生爆炸,也是由劳埃德承保并付出了近千万美元的赔偿费。 到了本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劳埃德为几起大灾难所付出的赔偿费多到让人悚目惊心。 一起是全世界要求赔偿在使用石棉时造成的副作用,折算成货币损失高达300亿美元,其中应由劳埃德承付60亿美元赔偿费。 另一起羙国某公司电脑系统失灵,造成了规模空前的大损失,经计算劳埃德要赔偿4亿美元。 1983年是世界航空史上的多事之秋,那一年由劳埃德承保的民航客机竟有28架失事,劳埃德为此赔偿了3亿美元。 1984年,劳埃德更是斗胆承保了羙国的三颗通信卫星,谁料想,这三颗卫星竟偏离了轨道而失灵。 本来劳埃德要赔偿3亿美元,不过它的管理层突发奇想:能否把这几个满天乱飞的卫星逮回来,修好后重新发射,就可以少赔钱了。 还别说,这个事情真被他们给干成了,为此,劳埃德节约了7千多万美元的保险金赔偿。 两伊战争期间,海湾水域成了尹拉克和伊朗展开油船破袭战的战场,出入海湾水域的油轮和货船,不是被炮弹击中起火,就是连人带船被困于海湾。 许多世界著名的保险企业都不敢问津海湾水域的航运,视这一带为禁区,唯恐招惹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的横祸,只有劳埃德敢插足虎口,冒险承保。 尽管海湾水域危险性很大,但巨额的石油财富和高得吓人的薪金依然吸引海轮和海员冒险出入海湾。 劳埃德承保这一水域的海运,尽管出现100条油轮和货轮沉没、损坏和被困的惨状,使公司支付了多达5亿美元的保险赔款,但是劳埃德还是觉得合算。 因为海湾水域的保险费一涨再涨,一艘仅500万美元的货轮投保7天就得交纳500万美元的保险金,获利极其丰厚。 虽然劳埃德赔得多,可它的业务够广,只要保费够丰厚,风险低于预警值,它什么都敢承保,明星的脸蛋、模特的双腿,包括更奇葩,闻所未闻,且不可能对外人而言的保险项目也有。 正因为不挑客户和业务,它的业务量自然就大,加上有靠谱的精算师团队,劳埃德自然能获得较高的利润。 至于它的信誉之所以能做到全球最高,这和它的组织形式和运营模式有很大的关系。 劳埃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保险企业,它的组织形式十分独特,它既不属于个人,也不是通常形式的股份公司,而是一个遍及全球几十个国家,拥有数万个成员的企业联合体,并由数百个辛迪加组织组成。 劳埃德并不是以自己的资金直接承接保险业务,而是由公司的投资者个人承担投保风险,辛迪加对外承接各种保险业务,但必须统一由公司出面与客户进行接洽和签订协议。 劳埃德严格说起来就是一个保险中介,把客户和愿意承担风险的投资者串联起来,它居中收取“服务费”,正因为赔付不需要用它自己的钱,赔付起来自然就爽快。 劳埃德可不会出于为投资者省钱的目的去坑害客户,信誉本就是它生存的基础,只要信誉在,劳埃德就能年复一年的获得收益。 也就是说,只要成为劳埃德的股东,就能年复一年的领到分红。 南氏已经过了资金匮乏的阶段,不需要再把所有资金集中在几个项目身上,它已经到了多找几个篮子,把鸡蛋分散安置的阶段,高中低不同风险的各种投资组合,把资金进行合理的分配。 劳埃德就是属于低风险、低收益的篮子,收益和资金占用比结合起来能稍稍比通胀跑的快一点。 这种投资不适合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人,也不适合资金高流通的人。 劳埃德的股东里面,总有股东的经济状况会发生变化,以前可以拿出一部分资金投资在劳埃德用来保值,现在也许就需要筹集资金保他们的核心资产。 所以对南氏来说,想要入股劳埃德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有耐心,慢慢等待陷入困境的股东出售股份即可,根本没必要采取溢价收购的策略。 南易已经从目光自我强行放长远过渡到目光有资格放长远的阶段,他不需要再每天心惊胆战,不用担心一觉醒来变成一无所有,又要从头再来。 对一家实力有限的小企业而言,根本没有资格制定什么三年计划、五年计划,熬不过眼下,就算能敏锐的看到行业几年以后会迎来大风口也没有什么屁用。 成功者的目光并不一定比失败者长远,只能说成功者比失败者更懂得生存,更熬得住,毕竟剩者为王。 如同国内家电业为代表的不少行业,明知道它们将会进行好几场大混战,南易根本没必要过早介入,和竞争对手去打一场看不到利益的消耗战,他完全可以等到闹剧结束,以资金优势把最后的惨胜者推入深渊或者扮演及时雨拉它一把。 生物科技、半导体、农业等行业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南易才会一早勒紧裤腰带介入,一步一个脚印从零开始。 至于其他的…… 2800亿美元以下全部给我跪下。 什么,你爹姓南,起来起来;你小姨姓刘,怎么不早说,站过来站过来,我们好好做朋友……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兔崽子都给我跪直了。 和凯瑟琳讨论了一会保险企业的话题,南易和她就带着南无为开展了两天半的伦敦自由行,每个有意思的地方都带他去了一遍。 之后,南易就去博林控投看各种报表,和重要的高层洽谈交心。 沟通是一份很累人的工作,南易不能只等着“下属”迎合他,他也需要给下属们一点小惊喜,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重视,这里面的分寸想要把握起来很难,毕竟人有千面,需要因人而异。 中层不需要也不能由南易去沟通,他的指令只能到达高层,不能再往下,他要关心的是战略层面,而不是具体的战术,那是子企业高层该关心的事情,这既是权利也是义务,越庖代俎只会让高层离心离德。 就当下来说,一年一百万的薪水和两百万的区别并不大,两百万可以享受到的,一百万同样能,相差一百万并不能做到阶层的跨越。 所以,对高层的激励不能只是体现在薪资上,更多的要体现在激情、成就感,很多时候,给高层加担子要比加薪更有效。 毕竟加薪是一点一点的加,不可能五倍十倍的往上涨,年薪百万变成年薪千万,多付出的九百万到底值不值还得打个问号。 而且,下一次呢? 千万到亿,亿到十亿一步步往上翻,一家企业能经受得住翻几次? 到了一定阶段,得力的高层就要帮他们实现阶层的跨越,比如说从打工仔变成老板之一,这些都是南易未来几年需要关心的问题。 南易坐在会议室里,每天和一个高层洽谈,剩下的时间就是查看鹰国各行业的资料,顺便温习下个要见的高层资料。 一个接一个,黄英子被他放到最后一个。 “在伦敦生活的还开心吗?” “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人和天气,虽然经常下雨,不过我已经能乐观的对待。” “去年回去了几次?你知道的,黄大妈的嘴太厉害,我不太方便去看她,所以……”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黄英子点点头,“我知道,我妈的嘴太碎,在她那里就没有秘密可言,我在伦敦工作的事情,亲戚、街坊邻居都知道; 我都怕她打电话给我,只要一打电话就是谁想要外汇,要么就是谁想要出国需要担保人,我已经给四个人找了担保人,亏本换出去上万英镑。 叫她过来和我一起生活,她也不答应,没办法,我妈在外面吹的牛,都要我去解决,我也怕回去,去年只是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就这样,我还要帮忙找两个担保人。” 黄英子的话里充满着无奈,谁让她有一个爱吹牛、好面子的妈妈呢。 黄大妈的表现,南易完全能理解,黄英子是遗腹子,黄大妈一个寡妇把她拉扯大不容易,吃了不少苦,加上黄英子的长相,从小受尽白眼,抑郁的心情压抑了十几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猖狂一点也正常。 “找几个担保人,换点外汇都不算大事,多理解黄大妈,能做的就做了,不过也要和她好好说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少往自己身上揽。” “我知道,我当然能理解,只是事到临头,我还是会觉得很烦。” “嗯。”南易点点头,把话题切换到工作上,“日不落资本现在的投资情况介绍一下,挑重点的,不太重要的我自己看报表。” “好的,目前公司主要的投资有……”黄英子直接脱口说道:“翠丰集团15%、森戴35%、农民保险集团1.5%、森宝利4%、英美资源集团2%、联合利华3.2%; 我最近在和翠丰集团的几个小股东接触,他们手里一共有2.2%的股份,我预计能收购1.5%左右; 森戴的发展一切良好,我会和詹姆士谈谈上市的事情; 森宝利也有几个小股东意向出售他们手里的股份,我会找机会和他们谈谈。” 听黄英子说完,南易颔了颔首表示肯定,“其他的按照你的意思来,关于森宝利,你需要注意一下鹰国养老金制度的变化,它的职员太多,养老金是一笔很大的负担,在分析它的成长潜力时,把这个也考虑进去。” “我明白,在分析投资目标的时候,这个因素我一直有考虑在内。” “很好,你办事我一直非常放心。”南易赞赏了一句,又说道:“我儿子吃牛排吃腻了,晚上我打算下厨做几个好菜,你一起来。” “好的。” “你把资料放下,先去忙你的。” 花了十几天时间,南易和博林控投的所有高层全沟通了一遍,也把博林控投的业务给理了一遍。 之后的十来天,南易每天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看看报纸,按照医生的吩咐健健身,然后到了合适的时间点就化身种猪,为人类的繁衍做出自己的贡献。 1988年4月28日,南易永远能记住这天。 不容易啊,真不容易,凯瑟琳在这天终于发现怀上了。 要是还不怀上,南易都怀疑他和凯瑟琳两人是“特发性不孕不育”,也就是两个都没问题的男女互相犯冲,就是怀不上,可要是互相都换个人结合,就能很轻松怀上。 既然凯瑟琳已经怀上了,南易也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不过在离开之前,南易还给了凯瑟琳一个任务,就是把格鲁伊纳岛从卡兰家族手里去低价买过来。 1942年以前,苏格兰西北部海岸附近,临近不列颠岛仅1.1公里,面积1940亩的格鲁伊纳岛完全可以媲美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16世纪,卡兰家族看上了这座岛屿,买下来作为绵羊牧场,成为其家族众多牧场之一。 可就在1942年,鹰国便以军事为由选中格鲁伊纳岛作为第一个炭疽菌实验场地,并承诺实验结束后,卡兰家族可以用500英镑的价格赎回这座岛。 可谁知道玩大了,炭疽菌污染了整个岛屿,让这座美丽的小岛变成生化岛。 虽然之后进行几次敷衍了事的净化行动,可炭疽菌一直没处理干净,直到前年,唐宁街迫于社会压力,才开始了新一轮的净化行动: 向岛屿土壤中注射了280吨甲醛,随后又在全岛遍地打了深井,浇灌大面积的汽油焚烧了很久,可炭疽菌依然还存在。 没办法,唐宁街只好出大招,直接把岛屿表层削掉三十米,上面的土壤全部运走封存起来。 现在这一步还在进行当中,是否能彻底消灭炭疽菌还非常难说,就算炭疽菌全部消灭,这座岛也失去了它本有的价值,放牧不行,开发旅游业也不行,对这座岛有所耳闻的游客哪里肯上去冒险。 不过恰恰因为这座岛有“生化岛”的恶名,让一般人不敢靠近,南易才看中它,准备在上面建立一个养羊场,并建立一个第三生物制药的分研究所“×档案”,从事羊胎素和干细胞的研究。 羊胎素从1910年代就开始有人从事研究,到了三十年代就衍生出一种“活性细胞疗法”,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风靡,甚至基于细胞无限分裂的理论,还有人突发奇想提出了“人造肉”的设想。 比如一只鸡,喜欢吃鸡腿就在实验室里“种”出鸡腿,喜欢鸡屁股就种鸡屁股,通俗的讲就是让细胞按照设定的方向进行分裂,把这个理论延伸下去就是可以按照需求种出需要的各种器官。 虽然在六十年代,这种设想就被人证明并不合理,可羊胎素却有不少机构在继续研究。 上辈子,南易听说过不少关于羊胎素神奇的效果,什么全面除皱、延缓衰老之类的,甚至他还认识打过天价羊胎素针的人,不过,它对羊胎素的神奇一直打一个问号。 之前,他和第三生物制药的研究人员探讨过关于羊胎素的问题,得到的回复是值得研究,但是研究方向不应该是美容,而应该是器官移植和癌症。 这是研究人员的意见,完全没有考虑投入的问题,的确,要是按照设想能研究成功未来可期,可谁知道需要几年,谁又知道到最后会不会一场空。 研究人员可以不考虑投入,可南易必须要考虑,所以,器官移植和癌症的远景他想搏一搏,唾手可得的美容应用他也必须抓住,只有先造血,他才能坚持不间断的投入。 至于干细胞倒没有什么太邪乎的传闻,非常有前景,只是他穿过来之前也没听说有太大的突破,不消说,这又是一个无底洞。 ×档案不仅要开展羊胎素和干细胞的研究,还要从事一些不适合公开,需要绝对保密,谨防竞争对手窃取的研究项目,离繁华不远,方便研究人员休假,但又让人不愿意靠近的格鲁伊纳岛非常符合南易的需求。 …… 离开伦敦,南易又到了东京。 幕府时期,日本主要的产业就是水稻种植,幕府的主要税金收入来源于农户的大米。既然是纳税,总要拿出真金白银,而不能扛着大米去交,所以农户在秋天收获大米之后就会拿去换钱。 由于稻米收成大多在8月-10月间,如果是12月结算税收,农民只有2-4个月的时间卖米换钱缴税,然后幕府又得赶着在1月前规划未来一整年的预算,可以说是时间紧迫。 所以,为了双方都能够从容应对,于是就将收税时间定在4月前后。 这就是所谓的日本财年,日本的会计年度就是从今年的4月1日至次年的3月31日,日本的企业要分红大多会定在三月或者四月,山の味也是一样,往年都是在四月的上旬进行分红。 去年闷三儿就有意向收购冼为民手里的股份,这明显是打算把南易两人踢出局,他自己一个人单干,对这件事,南易很是坦然,早晚都要走这么一遭,早走晚走一个样,就看条件怎么谈。 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到富士山下河口湖的日式庭院的时候,冼为民已经在凉亭里坐着喝茶。 “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在院门口,南易驻足低头对南无为说道。 “爸爸,不累。” “那就听爸爸和冼叔谈事。”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带着他走进凉亭。 “来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在你后院泡了泡温泉。”冼为民端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上一次去医院做身体检查是什么时候?” “扑街,我没病。” “难说,我明天就叫人把后院重新翻修一遍。”南易玩味的说道。 “冚家铲。”冼为民笑骂一句后,脸色一正,“南易,你的估值多少?” “1300亿円。” “我得出的数字也差不多,就按照你这个来。” “除了生意,我们还是朋友,让100亿。”南易看了看茶盏,发现是大麦茶,就给南无为也倒了一杯。 “我听你的,你说让就让,我们三个,最没有发言权的就是我,只是一开始出了笔本钱,后面几乎没出过力,分完账,从我那一份拿80亿给你。” “行了,不要瞎客气,你一共才占多少股份。”南易摆了摆手笑道。 山の味的股份,南氏占七成,闷三儿两成,冼为民一成,120亿拿出80亿,只剩下40亿,这对冼为民太不公平。 冼为民又说道:“卖股份的钱,拿不拿我真无所谓,前面几年拿到的分红已经不少了。” “得了,这个话题打住,晚上把闷三儿叫出来一起吃晚饭,我拖了这么久,估计他心里还悬着呢。” 对闷三儿会提出单干,南易一直有心理准备,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可这一天来的太早了点,这让他心里有点不满,也对闷三儿略有点失望。 所以,南易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山の味的估值可以让一步,可要是将来山の味陷入困境,他不会白帮忙,而且除了古董和猴票,以后他在生意上也不会和闷三儿再有瓜葛。 喝酒聊天叙旧可以,生意还是免了。 闷三儿不直接找他谈,而是先找冼为民,这就是把他和冼为民当纯粹的生意伙伴对待,而不是友情当先,这才是让南易最不爽的地方。 要是友情当先,闷三儿就应该直接找南易,觉得自己拿得少,说就是了,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可以重新谈一个分配方案。 “那就让他悬着吧。” 冼为民的语气蕴含着对闷三儿的不满。 南易不想把闷三儿的话题继续,于是就说道:“说说你吧,不是有新女朋友了么,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要想见明天就能见,这个基本定了,我打算和她结婚。” “哦,收心了啊,女的哪里人啊?” “国内的,来东京留学,刚来不久,现在还在语言学校上课。” “喔,叫什么?” 7017k ------------ 第六百八十五章、尊贵的冤大头殿下 “吴佩瑜,香塂过来的,其实也是宝安人,76年年尾才过去。” “那是真来留学,不是变相打工?” “不是打工,她老豆六十年代就到香塂,打拼十几年, 有点小家产,前几年在深甽开了家服装厂,她来东京学服装设计。” “那还不错,到哪一步了?”南易点点头说道。 “我和她基本定了,打算过些日子带她回趟文昌围,顺便也见见她老豆。” “挺好, 耀华叔这回算是有盼头了。” 南易和冼为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聊到饭点。 等吃过午饭, 冼为民和南易约好晚饭碰头的地点,就离开去找吴佩瑜。 南易下午没出门,先让南无为去午睡一会,然后带着他去河口湖泛舟,等差不多四点左右,南易就给萩原小百合打了个电话,让她早点回来。 等把南无为交给萩原小百合,南易才出发去东京市区。 南易三人相约的地方不是在什么知名的料理店,而是去了新宿。 在新宿西口的高架桥下,有一个聚集着许多小居酒屋的地方,叫做回忆横丁。这里至今仍保持着60年代的市井气息,是东京体验大众饮食的知名场所。 一家没有名字,只是在门帘上写着“饭屋”的小店里,南易三人并排而坐。 这家饭屋专做夜宵生意,上客一般都在十点以后, 刚刚七点, 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正好也清净,方便聊天。 “我和为民已经说好了,1200亿円,你给他120亿,给我840亿,以后,山の味就属于你一个人的。” 南易没有先叙旧,而是直入正题。 “什么也不说,都在酒里。”闷三儿听了南易的话,端起满杯的姜汁啤酒,一口气喝完。 南易把酒杯送到嘴边呷了一口,很快就把杯子放下,“一个月钱到账有问题吗?” 960亿円,按照现在的汇率折合7.5亿美金,闷三儿肯定拿不出这么多现钱,不过按照日本现在的情况,山の味拿到银行抵押贷款,随时能借出1300亿円的钱。 日本的几大银行现在的审核制度可以说是形同虚设,流浪汉都能贷出信用贷款, 更别提抵押贷款, 也就是数额实在太大,不然按120%的估值贷款都没问题。 当然,免不了要花点“手续费”。 “一点问题都没有。”闷三儿斩钉截铁的说道。 南易干脆的说道:“好,明天我让律师去找你,股份先过户给你,方便你后面的操作。” “南爷,为民,这次哥们真有点对不住你们,我……” “算了,闷三儿,不用多说,这几年山の味业务都是你一个人在操劳,我和为民俩就是白拿分红,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早应该重新理一理股份的事情。 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们拿上一大笔退出,以后你就是给自己一个人干,做事也能更得劲。” 话一出口,南易主观上就明白自己的潜意识已经把闷三儿当成洽谈生意的对象,而不是什么伙伴。 因为这句话,他根本没过脑子,是本能让他这么说。 “南爷,谢了。”闷三儿再次举杯说道。 南易拍了拍闷三儿的肩膀,笑道:“别傻了,散买卖不散交情,往后,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 一晚上,三人都喝了不少,也喝到挺晚,直到凌晨才散去。 翌日。 早上十点,上戸雅美来到日式庭院。 “会长,这是以往山の味的审计报告,这是有疑问的账目。”上戸雅美把两个文件夹放在南易面前说道:“是拿去归档,还是直接销毁?” “归档吧,留着当做纪念。” “山の味的苏修新业务怎么处理?”上戸雅美又问道。 “过两天你去山の味找丁会长谈谈,他愿意转手就接过来,不愿意就把我们的对接人撤掉,我们不差这一个采购渠道。” “哈依。”上戸雅美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会长,你对丁会长是不是过于宽容,山の味后期虽然是他在管理,可如果没有南氏的渠道和协助,没有会长你的规划,没有我当初打下的基础,山の味的业务不可能发展这么快,而且,丁会长还在账目上做了手脚。” “雅美,山の味虽然是生意,可我和丁会长之间还有友情,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突破我的底线,所以,有些事不用再提,有些话也不用再讲,就让它过去。等钱一到账,你的那一份,你自己划走。” “会长,sgf要不要进入日本市场?” “晚点再说,sgf不需要太多的客户,我们要看重的是客户质量,等日本的经济泡沫戳破,大浪淘沙,筛选出真正的优质潜在目标客户,那时候再进来也不迟。而且,我有打算给同一批客户提供多种服务。” 南易这么一说,上戸雅美马上就反应过来,“会长,你打算给sgf的客户推销我们的美容业务?” “钻石、艺术品都可以对接进来,我们已经成了英美资源集团的股东,它可是戴比尔斯的大股东,刘贞手里的那个钻石矿也到了该开采的时候,开采出来的钻石,最顶级的留在我们自己手里,其他的就卖给戴比尔斯。” “会长,钻石矿是夫人私人财产,到时候账目该怎么算?”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账怎么算得等我和刘贞商量一下,这事不急,等印度的计划忙完再说。雅美,你说,我们两个合资建一个高尔夫球场怎么样?” 上戸雅美捂嘴笑道:“会长,你太恶趣味了,梦幻炼金术你也要修炼?” 从五十年代开始,日本就开始了乡村振兴之路,1952年出台《农地法》,确立农户对耕地的所有权。 1962年再次修订《农地法》,允许农地出租和买卖,扩大了农地经营规模,激发了农户的生产积极性。 1947年出台《农业协同组合法》,确立农业协同组合[农协]制度。 在农协的组织下,农户生产的农产品得以集中有计划地销售,大大提高了农户的议价能力,避免了过多的中间商对农户生产利润的挤压,这对提高日本农民的收入起到决定性作用。 日本政府除通过已有城镇吸纳农村富余劳动力外,还推行就地城镇化,于1953和1956年分别出台了《町村合并促进法》和《建设促进法》,采用合并现有村镇、集中进行经济建设的方法提升城镇化水平,缩小城乡差距。 1961年日本制定了《农业基本法》,这是日本有关农业农村政策的基本法律,目标是缩小农业与其他产业劳动生产率的差距,增加农民收入,使农民与其他产业劳动者的收入均衡。 1953和1965年分别出台的《离岛振兴法》和《山村振兴法》等法律加大了对落后山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支持力度,缩小了区域差距,促进了均衡发展。 这一阶段的政策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到1975年,日本的城乡收入差距从1950年的1.19倍缩小到0.95倍,日本农民收入甚至超过了城镇居民。 城市的数量从1950年的254个增加到644个,城镇化水平从1950年的37.5%提高到1975年的71.9%。 在继续鼓励和扩大农业生产经营规模的同时,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闲暇时间的增加,日本开始注重大力发展乡村旅游,促进乡村旅游资源的开发和城乡交流。 20世纪70年代末,日本政府发起造村运动,并于去年颁布了《综合保养地区整备法》,法律的具体条文无需多说,落实到实际就是“度假概念热”。 只要紧扣乡村旅游的这个主题,不管是盖几栋别墅,还是建个度假酒店,亦或者日本房地产商最喜欢的高尔夫项目,都可以得到政策扶持。 扶持体现在贷款优惠、税收优惠、审批容易三个方面。 想要盖一个高尔夫球场非常简单,打开日本地图,随便拿飞镖扎中一个点,只要是农村范围就可以当做高尔夫球场的建设地。 选址结束,接着找出一张高尔夫球场的设计图,稍微修改一下细节,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下一步就可以去销售俱乐部的会员资格,筹集到一波资金后,马上去找银行,只要是修建高尔夫球场的项目,银行一般都会批贷款。 就这样,不需要一分钱投入,就可以启动一个上百亿円的项目。 在日本,这种操作模式就被称为“梦幻炼金术”。 “哈哈,有想法,只要执行的速度够快,一边修建一边寻找买家,有二三十亿的利润就脱手,这种模式还可以重复操作五六次。”南易笑了笑说道。 上戸雅美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的说道:“池田会社的不动产如果留到现在才开始出售,我们的利润还可以增加至少一万亿円。” “呵呵。”南易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听说,现在公厕都可以抵押贷款,不知道我把门口的河口湖拿去抵押怎么样。” “会长,你忘了,河口湖属于富士山范围,这些都是德川家族的私产。” “河口湖也算啊,那面积真不小。” 南易嘀咕着,带着上戸雅美走出院子,来到河口湖的小码头。 “现在银行的情况怎么样?” “从今年年初资本流回的速度增快,大量的国际热钱也在进入,银行的存款今年至少增加了100万亿円,上个月市面上的部分商品价格有所上浮,钱太多了,过剩资金增多,市场难以消化。 东京几大银行的贷款利率进一步下降,银行非贷款部职员也被分配了放贷指标,贷款的审核进一步变宽松。” 南易问道:“报国米毂持有的土地用来抵押贷款,可以享受到农业相关的贷款利率减免吗?” “可以,年化利率可以低至1.07%,加上中间产生的其他成本,我们实际需要支出的利率不会高于1.6%。” “只有5‰的回扣,啧啧。” 对于有过支付10%“贷款服务费”经验的南易来说,5‰真是毛毛雨,可以忽略不计。 “会长,那不叫回扣,那叫贷款审批通道淤塞疏通费。”上戸雅美嬉笑道。 南易摆了摆手,“不管它叫什么,总之这个利率很实惠,尽可能多的贷款,一年期或者两年期都可以。” “贷款到账后,和哪边对接,斯嘉丽还是py?” “斯嘉丽动静太大,还是py合适。”南易想了一下说道:“py本来的定位就是立足亚洲,它过来操作更合适。” “哈依。” “贷款2000亿円有问题吗?” “会长,如果多找几家银行分散贷款,可以把贷款总额推高到3000亿円。” “合规?” “一切手续都会合规,会长,报国米毂是优质客户,资金有保障,银行会非常乐意贷款给我们,也会非常乐意解决手续上的麻烦。” “喔,大藏省会补贴银行降低的利率?” “会补贴一部分。” “很好,要好好爱护银行,将来我们很有可能是它们的东主之一。”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会长,我一定会好好爱护我们的银行。” 上戸雅美特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鼻音。 “不错,雅美酱,你已经得到我的真传。”南易伸手刮了刮上戸雅美的鼻子,旋即,嫌弃的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出油了。” “会长,这是保湿效果。”上戸雅美不依的说道。 “好吧,保湿就保湿,时代大厦的目标客户物色的怎么样?” “已经物色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目标,eie会社,会长叫高桥治则。” “具体说说这个eie会社。” “eie会社,electronics and industrial enterprise,成立于1947年,一开始是一家综合性的商社,在高桥治则接管以后,把它改造成一家专门从事电子产品进口的贸易商社; 1981年,高桥治则宣布将eie会社改造成不动产集团。 之后的五年时间,eie在国内四处购置土地和建造宾馆,eie的估值一下子就膨胀到4500亿円。 从1986年开始,eie的目光开始面向国外,吞并了世界上不少资产,先是塞班岛的凯悦旅馆,然后就是帝豪旅馆管理集团30%的股份。 高桥治则出手阔绰,喜欢的旅馆会直接买下来,就在今年的二月份,他在夏威夷把一个估值2000万美元的养牛场给买下来,花费1.5亿美元。 为了方便在国外的扩张,eie会社名下还有4架私人飞机。” “有钱?” “有钱。” “欠银行一屁股账?” “是的。” “哪些银行?” “高桥治则在日本上层有一定的地位,同时eie对资金有庞大的需求,所以他很受银行的青睐,和好几家银行的关系都非常良好,其中关系最好的就是长期信用银行[长银],高桥治则的贷款,长银几近无条件批复。 另外,汇丰银行对他的信用评价也非常不错,凯悦旅馆的项目,汇丰借给他300亿円。” “雅美酱,对高桥殿下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直呼其名?”南易板着脸,不悦的说道:“以后再提到他的名讳,请称呼他昭和美男,或者织田信长第二。” 上戸雅美嘿嘿一笑,“会长,为什么不叫德川家康第二?” “废话,德川家族还在呢,他也得有那个胆。”南易啐了一口,说道:“雅美,这位尊贵的高桥殿下有什么喜好?” “女人,不动产。” “我非常仰慕这位高桥殿下,请务必物色一位他喜欢的女人向他灌输正确的爱国观念,怂恿他高价买下时代大厦,扬威纽约,让那帮羙国乡巴佬好好看看大和民族的富裕,日本可以对羙国鬼畜说不!” “会长,这样的女人可不好找。” “1亿不够,2亿,还不够继续加,难吗?”南易说完,又来了个转折,“还是省着点花,5000万要能解决,就不要多花一分钱,我们马上又会欠银行一大笔,往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应该不需要这么多。” “那就最好,长期信用银行有点意思,收集一下它的资料,特别是贷款大客户的名单。” “哈依。” 上戸雅美离开之后,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去了市区,闲逛到五点,南易两人就来到滩高中的大门口。 滩高中是日本高中的no.1,不仅偏差值高,综合评价也非常高,这是一所男校,学校只收男生,不规定学生穿着,也没有校规,管理很宽松,但这座学校每年却有一半以上的学生考入東大,说它是東大预备役都不为过。 南易在日本有个义子叫南家康,一直对他采取的是放任教育,从不做任何要求,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挺争气,初中的时候就成了棒球健将,也是凭着不错的棒球水平被滩高中给特招。 怎么说呢,滩高中这种学校,在日本只有一小撮人才能进去学习,学生的父母一般是各领域的头部人物,将来,学生自我本身大概率也会是日本的高层阶级。 南家康只要融入学校的圈子,不管南易将来扶不扶持,他都不可能混的太差。 南易的初衷虽然并不需要南家康成为一个能干的人,只需要他保持平庸即可,可既然他自己能往上走,南易也不会故意打压他,因势利导的双赢才是上策。 “无为,待会哥哥出来,你就叫他欧尼酱。” “嗯嗯,爸爸,哥哥打棒球很厉害吗?” “是的,你哥哥和上杉和也一样,都是棒球天才。” “爸爸,上杉和也是谁?” “嗯?爸爸已经帮你买了《棒球英豪》的录像带,你还没看吗?” “没有,爸爸,我看《七龙珠》。” “喔,想不要想一套饺子的衣服?”南易充满恶趣味的问道。 为了能和孩子聊到一块,买回来的动画录像带,南易都会六倍速看一遍,就算没看过录像带,他也会去翻一下漫画,起码主要人物和梗概要了解清楚。 而且,他上辈子其实已经看过不少动画片。 “不要,我喜欢雅木茶的衣服。” “雅木茶啊,哪一套,是胸口有个‘樂’字,还是‘亀’字的?” “在沙漠里做强盗时的衣服。”南无为想了一下说道。 “好,爸爸晚上就带你去秋叶原找找。” 上戸雅美曾经提起过,她有一个同学就在秋叶原经营一家动漫服装订制的店铺。 “嗯嗯。” 忽然,南易指着一个穿运动服的少年说道:“那个就是家康。” “家康,这里。” 和南无为说完,南易又向南家康挥了挥手。 听到召唤,南家康就往南易这边看了过来,先是错愕,然后脸上一喜,快步跑到近前。 “殴斗桑。” “今天棒球社没有训练?” “没有,今天休息,让手臂恢复一下。”南家康抬起右手说道。 “辛苦吗?” “不辛苦,殴斗桑,我浑身充满斗志,今年的甲子园我们学校要打败堀越高中。”南家康握了握拳,充满激情的说道。 “堀越高中?他们是种子队伍?” 甲子园的正赛期,日本报纸每天都会有比赛报道,南易就算不想关心也能看到一点消息,强队会反复被提到,甚至对明星选手还有详细的介绍,南易对崛越高中一点印象都没有,多半不是什么种子队伍。 “堀越高中不是种子队伍,他们学校有洒井法子,她是甲子园去年的代言人。” “哟西。”南易拍了拍南家康的肩膀,“干巴爹,打败崛越高中,活捉洒井法子。” “哈依。” 南家康鞠了个躬,兴奋的说道。 等南家康的兴奋劲过去,南易就问道:“晚上几点开始补习?” 日本的学校晚到早退,课程可以说是非常轻松,如果没有考大学的想法,那学生生涯会非常的愉快,参加各种社团,玩玩校园霸凌,顺便情窦初开; 可要是想考大学,那日子就会过得非常酸爽,学校一放学就要马上赶去学习塾,也就是补习班补课,补完课回家继续自学,不到凌晨根本不好意思休息。 高考的考试还得考两场,一场大学入学中心考试,通过考试后还要参加大学自主举办的考试,整个过程要持续一两个月时间。 这是对学生而言,对家长来说,从孩子小学期间就要开始交纳高昂的补习费,这一交就是十几年,收入但凡出现波动,很容易就让家庭破产。 南家康去的学习塾,每个学期要交纳将近400万円的补习费,一年三个学期共1140万円;三个假期里还会有类似冲刺班、加强班之类的课程,差不多又要支出700万円,一年下来,2000万円至少要支出。 当然,南家康去的是顶级学习塾,学费自然比较贵,可一般的学习塾其实也并不便宜,一年至少要支出两三百万円,通常要占据一个中产之家五分之二的收入。 在股市大涨、房价高涨的繁华泡沫掩盖下,在渋谷、银座花天酒地,一掷千金的另一面,散落在东京各个角落的一户建里,无数家庭被教育卷的一塌糊涂。 “七点。” “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想去哪里吃?” “殴斗桑决定,我吃什么都可以。” “那就在这里边上找一家,吃完以后我送你去学习塾。” “哈依。” 在附近转了转,南易选了一家主打烧烤的饭屋。 u字型的台子前,南易坐在中间,南无为和南家康分坐两边。 向店主打听了一下店里的主打美食后,南易就点了各种烤肉,又点了三碗牛筋汤泡饭,外加三杯嗨棒[highball],成分不同,南易的自然有基酒,而两小的没有酒精成分,只有苏打水。 店主在拿烤肉的时候,南易看到了报国米毂的包装,于是,他又多点三份不同的肉,并现场来了段广告营销,宣扬自己只吃报国米毂出产的粮食、蔬菜、肉。 如数家珍,听得店里的其他客人一愣一愣。 烤肉上了之后,南易就把烤肉夹起放到他左右两边的两个小烤架上,左边是鸡肉串,右边是牛肝。 滋啦滋啦,两分钟时间,肉就熟了。 早已眼巴巴望着的南无为见到南易停止了翻转的动作,马上急切的问道:“爸爸,熟了吗?” “已经熟了,蘸一点味增酱再吃,不要蘸太多。”南易拿起一串鸡肉串递到南无为手里,然后又拿了一串给南家康。 “好食!”南家康咬了一口就赞道。 “爸爸,不好吃。” 南易自己拿起一串嚼了一口,“将就吃,这是38天的白羽鸡,工厂化养殖,从它还是鸡蛋状态到进入你肚子里,一共只需要59天。” “喔,养在工厂机器上的那种?”南无为问道。 “对,你说的机器叫流水线喂食系统。”南易说着,把牛肝又分给二小,“改天爸爸带你去看住在五层楼里的小猪猪,它们的房间干干净净,一点异味都没有,它们还不尿床。” “爸爸,我也不尿床,是哥哥尿。” 南易点点头,“我知道,你哥哥从纽约飞到这里,在你床上撒泡尿,然后又飞回去,真不乖哦,爸爸下次打他。” “嗯嗯,打哥哥。”南无为点头附和道。 “很好,你的脸皮有爸爸的遗传。”南易掐了掐南无为的小脸,笑道。 “嘻嘻嘻。” 南易和南无为聊了一会,又转头和南家康闲聊。 “家康,都喜欢听谁的歌?” “很多,歌姬我喜欢中森明菜、河合保柰子、小泉今日子,组合我喜欢少年队。” “少年队,就是唱《what's your name》的那个组合吗?” “是的,殴斗桑你也知道?”南家康诧异的问道。 “我知道很奇怪?”南易心里嘀咕:“少年队我不熟,模仿他们的小虎队我可是不要太熟。” “殴斗桑你这么忙,我还以为没时间关注这些。”南家康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再忙也需要放松,家康,你一样,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考不上東大没事,你还有退路,我可以送你去羙国留学。”南易拍了拍南家康的后背,宽慰道。 “不好,班里同学第一目标都是東大,我不能落后,一定要考进去。”南家康目光坚毅的说道。 “好吧,注意劳逸结合,不要让自己累着。” “哈依。” 南易夹起烤架上已经熟的肉放在南家康的菜碟里,“继续吃,平时想吃什么就可以出来,不用天天在家吃,零花钱够吗?” “殴斗桑,一天两万我根本花不完。” “花不完就自己存起来,将来想买什么,或者修学旅行的时候都可以用。” “哈依。” 酒足饭饱之后,南易先把南家康送去学习塾,然后带着南无为去了秋叶原。 八十年代的秋叶原还不是宅男腐女的圣地,没有女仆装,没有羞答答的动漫装,也没有羞羞羞发小卡片的猫女,也没有喊客人“主人”的cosplay咖啡馆。 如今的秋叶原还是一条以家用电器为中心的硬核家电贩售街,以各种各样的家用电器为卖点,吸引着富裕起来的人们携家带口前来选购。 每逢周末,爸爸妈妈领着孩子穿梭在秋叶原的各类电器店中的模样,可以说是秋叶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里的电脑相关的产品也不少,键盘、显示器、光盘、软盘,没有鼠标,如今的鼠标对大多数人而言,还是一个很多余的配件。 以家庭为中心的消费者和精专于电脑的专业人员、对通信技术有偏好的业余爱好者都会到这里来逛逛,搬走大件或者买点小件。 角落里会有人偷偷摸摸的在那里卖软盘,别往歪处想,卖的只是盗版软件,钓蚌的那些在日本可以光明正大的卖。 走了一圈,南易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和动漫有关的元素,更加没有找到上戸雅美告诉过他的那家店铺。 “雅美,我在秋叶原,你说的那家,你同学经营的店铺在哪里?”南易拿出电话打给了上戸雅美。 “会长,你往北边一直走到底,看到一条小巷就往西边走,大概走10米就能看到一家店铺橱窗上贴着很多动漫形象,那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我打个电话给凉子,让她出来接会长。” “不用了,我能找到,先这样。” 南易挂掉电话,就带着南无为按照上戸雅美所指的地方过去,走了没一会,就看到一个橱窗上贴满动漫形象的店铺。 推开门,挂在门帘上的风铃就发出悦耳的声音。 “欢迎光临凉子衣料品店。”伴随着风铃的叮当声,一个悦耳的女声就传到南易耳朵里,糯糯的卡通腔。 “你好,花泽小姐,我是上戸雅美介绍来的。”南易走进店里,冲里面发声的女人说道。 踢踏,踢踏,一阵小碎步,花泽凉子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哈依,雅美刚刚有打电话给我,永尾君,你好。” “我是想给他做服装,麻烦凉子小姐你和他沟通。”南易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南无为说道。 花泽凉子说话的声音是很明显的卡通腔,或者可以说是声优腔,长相本就和《圣斗士星矢》里面的雅典娜有几分相似的她,还特意进行cosplay,头发被染成了紫粉色,眼睛里面戴着美瞳,身上更是穿着雅典娜同款的白色连衣裙。 她的模样和打扮,勾起了南易参加比赛的欲望,他有冲动和花泽凉子来一场友谊赛,如果能穿上黄金圣衣,那就更美妙了。 7017k ------------ 第六百八十六章、长银和农协 南易的思绪往下半身下沉,可刚降到肚脐眼的位置,就被他猛的一下又拽回到脖子以上。 “彩片,彩色的隐形眼镜,这不就是美瞳么,美瞳啊……” 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记忆,南易发现自己对美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既不知道这玩意大概卖多少钱,也不知道潜在市场具体有多大。 只是依稀记得上辈子他在公司写字楼里,遇到过的好几个女人应该是戴美瞳的,因为她们的瞳孔隔三差五的会变一种颜色,一会黑,一会金。 “隐形眼镜应该有日抛[弃]、月抛、年抛的不同使用时长版本,如果现在介入美瞳领域, 拉几个盟友制定行业标准,把价格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把美瞳做成快消品,这样是不是有搞头?仅靠专利又能把低价搅局者挡在外面多久?” 南易思考了一会,就把美瞳的事情先放下,了解太少,现在多想无益。 “永尾君,我们已经沟通好了,三围也已经量好。”南易刚从自我思维里释放出来,花泽凉子就走到他身边说道。 “啊,这么快,雅典娜,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花泽凉子一边微微鞠躬,一边客气的说道。 “不知道我要支付多少订金?” “一共4万円,永尾君可以先支付我2万円。” “还真不便宜。” 南易腹诽一声, 从兜里拿出一沓钱点出四张递给花泽凉子,“雅典娜代表正义,星矢愿意相信你, 请收下,这是全款。” 花泽凉子笑了笑,把钱接了过去,“谢谢永尾君的信任,虽然我很想当雅典娜,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只能当城户纱织。” “城户纱织很好,我们毕竟生活在人间,而不是在天界,我以后可以叫你纱织酱吗?” “可以的,永尾君。” 南易玩味的说道:“纱织酱,你可以叫我星矢。” 花泽凉子两颊一红,并没有回应南易。 看着花泽凉子的绯红,南易呵呵一笑,“纱织酱,不打搅了,衣服做好以后请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雅美知道。” “哈…哈依。” 牵着南无为的手, 南易走出凉子衣料品店。 刚走出一小段, 南无为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爸爸,星矢和城户纱织是什么关系?” “星矢是城户纱织干爷爷的亲儿子,然后星矢和城户纱织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就像你和暖暖一样。” “雅典娜呢?” “雅典娜啊,她是神,可以不断转世,圣斗士里,她这一世的转世就是城户纱织,所以啊,城户纱织是双重人格。” “什么是双重人格?” …… 父子两个一问一答,话题从漫画扯到了医学上,直到南无为问的问题,南易回答不了,这才暂时结束了问答模式。 后院,萩原小百合从温泉池里舀起一瓢水,来到旁边的按摩床边上,倾斜水瓢,从南易的后颈一直浇到小腿。 浇完一瓢,再来一瓢,等把南易身上搓出来的星星点点的淤泥冲洗干净,这才拍了拍南易,示意他翻个身。 南易翻了个身,把左手臂抬了起来。 萩原小百合抓住南易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套着搓澡巾,先在南易的手肘上用力搓了几下。 “店里的生意如何?” “和往年差不多,没太大的起伏,换季的时候生意会好一点,今年到现在的营业额差不多7千万円。” “有点少。” “已经不少了,一年的营业额可以超过3亿円,除掉公司拿走的,利润还能剩下55%左右,就是……”萩原小百合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 “店里没太多事情需要忙,我每天在店里几乎就是发呆。” “无聊了?” “哈依,我想再开一家其他店。” “迟一点再想开店的事情,我马上就要去孟买,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 萩原小百合脸上露出惊喜,眼睛火辣辣的看着南易的脸。 南易眨了眨眼,萩原小百合一声欢呼,旋即,摘掉手上的搓澡巾,人爬到按摩床上…… …… 第二天。 还没到中午,上戸雅美就差人给南易送来了长期信用银行的一部分资料。 拿着资料,南易就坐到凉亭里。 没去店里的萩原小百合马上给南易端来茶水,然后站到他的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 南易闭眼享受了一会,睁开眼开始翻阅资料。 长银是以经营长期投资性贷款业务为主业的银行,业务特点是为新建、扩建、改建和设备投资的企业提供长期贷款,贷款期限多在1年以上,15年以下。 提供贷款的方式有发放长期抵押贷款、担保贷款或通过购买企业股票、债券的方式,向企业提供长期资金。 长银资金主要来源于发行股票、金融债券和可转让定期存单,以发行金融债券作为其主要资金来源,吸收客户存款也是其资金来源之一。 长银与一般商业银行的主要区别,一是前者资金来源主要依靠股本金和发行金融债券,后者主要靠吸收工商企业和个人的活期存款; 二是前者以向企业提供设备投资贷款和其它长期投资贷款为主业,后者主要以向工商企业提供短期贷款为主业。 但是,除了以经营政策性长期信贷业务的各种银行以外,长银和商业银行都是以追逐盈利为其主要经营目标,长银同样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商业银行。 五十年代,根据长期信用银行法,日本的三家银行——兴业银行、劝业银行、北海道拓殖银行改组成长期信用银行,其中劝业银行被一分为二,一半成为普通的商业银行,另外一半改组成长期信用银行,通常“长银”指的就是这家银行,另外两家银行继续使用本来的名称。 1952年,长银在原日本劝业银行的基础上成立,政府以认购优先股的方式提供了50%的资本金,在成立后的三年内,大藏省认购了长银全部金融债券的40%,拥有深厚政府“基因”的长银可以说算是半个国家银行。 60年代初,伴随着日本经济的腾飞,长银的业务发展迅速,在1963年,长银为日本国内制造业提供了几千亿円的资金。 80年代初,长银制定改革措施,希望将工作重点从传统的信贷转向投资银行业务,但并未获得外部监管部门和内部保守派的支持。 “有意思。” 南易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目光就扫到下面一段被红笔描出的文字:长银有多位高层是大藏省退休官员,这批人亦是长银保守派的中坚力量。 长银向不动产企业大量发放贷款,以及直接投资不动产的策略皆由保守派提出,并且,贷款审核部门的审核权主要控制在保守派手里。 “这里得好好查一下长银投资的不动产都有哪些,又是从谁手里收购来的。” 南易在这段资料边上画了一个问号,接着往下看。 在贷款投向上,作为一家具有政策属性的商业银行,长银在成立之初,主要还是聚焦于符合“国家利益”的行业,服从大藏省产业政策,如二战初期的造船、电力、钢铁、煤炭等行业,以及后来的汽车制造等工业生产类行业。 在长银看来,具有政府支持、符合政府政策导向的企业及这些企业的关联公司,才能够在日本长期生存。 因此,长银在实际的信贷业务中,往往不是根据企业的财务报表作为评判依据,而是更多考虑企业的背景和社会关系。 在这样的背景下,长银有着十分稳定的借贷差。 1945年《临时利息调整法》的制定,规定了银行的存款利率、贷款利率、票据贴现利率、账户透支利率等金融机构的利息上限。 长银向其他机构发放的债券利率,总是固定在比长期优惠贷款利率高90个基点之上,而长银的放贷利率,则固定在高于日本银行贴现率的一定水平之上。 随着日本经济的腾飞,长银也在不断壮大。 在1963年,长银的放贷对象包括丰田、东丽集团、川崎钢铁、东京电力、桥石轮胎和东芝等行业巨头,同期,长银也帮助这些企业进行海外拓展。 60年代中后期,在为丰田向羙国进出口银行的贷款提供担保后,长银意识到了海外机会的重要性,因此派遣职员学习外语并前往海外的银行进行培训。 日后长银管理层中的“国际派”,如大野木克信、平尾宏二,就是在这一时期接受了海外的培训后脱颖而出。 随着70年代经济的放缓和直接融资市场的发展,需要通过长银进行贷款的需求越来越少,使长银的长期发展遭到威胁。 因此,包括大野木克信在内的“国际派”开始倡议对长银进行改革,而大野木克信主张公司向投资银行方向转型的建议,也获得了长银高层的认可。 1983年底,由于金融监管原因,银行虽然仍不被允许在日本内部介入债券和股票业务,但可以在海外设立分支机构,参加海外市场的债券承销。 长银由此计划成立一个“投资银行组”,进行债券交易、投资顾问以及系列产品等新业务的开发。 在长银1985年发布的战略规划中,改革的领导者马里奥·水上抨击了目前日本金融制度的落后,并指出长银的改革方向,其中主要包括: 日本金融和经济氛围扭曲,金融制度没有跟上;银行需要转变角色,提供更加先进的金融产品,规模庞大不再意味着利润上升;银行需要建立一个企业融资团队;职员的升迁建立在贡献的基础之上,简化管理层,在薪酬制度上体现个人贡献。 尽管水上的改革受到了长银内部“国内派”的反对,但“国际派”们仍为改革做出努力。 大野木被任命负责投资银行组,平尾被派往纽约,开拓长银的国际资本市场,后来他督导购买了羙国一家从事企业兼并的公司皮耶斯的一部分股份,又收购了一家主要的债券交易商格林威治资本管理公司。 然而1985年起,随着日本不动产和股票泡沫的不断累积,长银改革派的努力化为泡影,泡沫经济带来唾手可得的利润,使长银沉溺于泡沫经济的游戏中,特别是不动产成为长银的新宠。 广场协议签订后,日元的升值使得出口大幅下滑,日本经济出现衰退。 为了缓解经济下滑和通缩压力,日本开始采取扩张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在1986年-1987年间的连续降息后,央行贴现率从1986年初的5%降至1987年2月的2.5%,这是二战后的最低水平。 一系列的金融缓和措施,使得日本货币供应量增速大幅上升。 在升值预期、低利率和宽裕的流动性之下,大量热钱涌入股市和房地产。 日本企业对金融资产的投资由1985年前的7.9万亿円增至当下的超过20万亿円,扩大了接近三倍,资金运用于土地投资的比率也上升了2倍以上。 1985年之后的三年多时间里,和房地产无关的企业所拥有的土地资产增加了6%以上,大量的资金涌入不动产和股市,使得这两个市场出现空前的繁荣。 繁荣之下,日本的商业银行自然也加入了这场狂欢,由于激烈的竞争环境,商业银行开始追逐高风险高回报的项目,通过向商业贷款公司贷款的方式迂回向泡沫产业融资。 据大藏省统计,日本的商业银行向商业贷款公司的融资在全部融资总额中所占比例约20%,商业贷款公司向不动产的融资在其融资总额中所占比例达40%。 从1985年到现在,长银的资产由18.4万亿円增长至20万亿円以上,相当一部分的资产估值来自于不动产贷款的大幅提升。 如今长银的市值逼近200亿美元大关,已经进入世界银行估值排名的前十,标普和穆迪对长银都给出aaa的评级。 不动产的疯狂使长银原本向投资银行转型的改革变得不那么急迫,相比投资银行受到的限制和利润的微薄,不动产贷款更加有利可图。 因此,新的领导者对马里奥·水上此前制定的战略计划进行了调整,宣布银行应该以投资银行作为长期目标,但短期内仍然应该侧重于作为核心业务的企业借贷;同时要求充分利用不动产方面的新机会,注重发展向中小型企业放贷。 在长银的不动产贷款中,eie的贷款就是典型代表。 资料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毕竟就算晚上通宵达旦也只是过了一天时间,想收集到太多的资料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有些数据需要计算。 从已有的资料,南易已经可以看出不少问题:一,不动产方面的贷款,为什么是eie为代表的这些企业能拿到,评判筛选的标准是什么? 企业财务状况和长期发展潜能评估,还是只出于“私人关系远近”? 二,不动产方面的直接投资,到底是单纯的投资行为,还是在为某些利益团体充当接盘侠的角色? 日本房地产的泡沫很大,这有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包括已经深陷局中的不少不动产企业,他们同样能看明白房价和地价迟早要跌下来,而且这个迟早估计已经不远了。 只不过不动产有一个特性“高杠杆”,一家不动产企业能够快速膨胀,根本离不开金融机构,主要是银行的资金扶持。 1块钱膨胀到1000块的背后,离不开不动产价格的飙升,离不开对银行的高负债。 恶俗一点来理解,银行是用“未来购房者”的钱借给不动产企业推高房价,最后让“未来购房者”来买单,“未来购房者”不但要耗尽存在银行的储蓄,还要倒欠银行一大笔。 这么一圈绕下来,房价的压力还是到了银行那边,杠杆是银行给的,房贷还是银行放的,如果不动产企业和房主都开始摆烂,银行就得坐蜡,就得连锁性倒闭。 向老天爷许愿房价不要掉下来的中坚力量和最虔诚者——银行,不同性质的银行又绑架不同的利益团体陪着它们一起许愿,这股念力会越积越大,最终把所有人都捆绑到房价上。 日本的不动产战车时速已经达到300公里/小时以上,想紧急刹车,九成的概率会翻车,这个紧急制动刹谁敢轻易拉? 车上的乘客有超能力、有眼光的都已经准备逃或者已经在出逃,进军海外,全世界买买买,完全可以视为一种风险分散的策略。 加价购买国外的资产,有的的确是钱多作祟,穷人乍富的土豪作风,有的则未必。 推高国外资产的估值,完全可以和日本国内的负债来个对冲,把高估值的国外资产抵押给银行,这样可以给“真正的优质资产”解套,或者,让已经快崩盘的贷款滚雪球游戏继续玩下去。 车上的乘客里也有不少能预见到战车将毁但却无力逃亡的人,跳车,不死也得半身不遂;不跳车,冒险坐着车继续往下走,既可以保持当下腐朽奢靡的生活,也可以奢望一下未来。 也许,战车永远不会翻,也许,可以联合同志们集体摆烂,贷款不还了,怎么滴吧。 一双筷子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抱成团,人多力量大,完全可以试试搏一把法不责众。 正是基于种种选择和无奈,鼓依然在敲,花依然在往下传,可传着传着就能发现不对劲,咦,这个看着眼熟,在某某银行贷款的时候见过,那个看着不眼生,也在贷款的时候见过。 唉呀妈呀,这不是李家的那个败家子,那个是王家的瘪犊子嘛,两家都是破落户,他们怎么买得起“花”? 看了长银的资料,让南易对日本房产泡沫的认识进一步加深,也令他要对一些计划进行微调,比如时代大厦的计划就得改一改。 先和旺德福的股东进行协商,把时代大厦以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给一家离岸公司“甲公司”,甲公司最好是日资背景; 第二步,注册另外一家离岸公司“乙公司”,乙公司出面给eie和甲公司之间牵线搭桥,把时代大厦以“合理的价格”卖给eie; 在“合理的价格”之上,eie可以再加价5亿美元,其中3亿美元返还到高桥治则指定的账户,剩下的2亿美元是乙公司的辛苦费,而“合理的价格”则是旺德福股东按照股份比例分润。 当然,乙公司的辛苦费可以再低一点,这就看怎么和高桥治则协商,也得看高桥治则有没有给自己多留条后路的迫切感。 把电话打给蕾切尔,交代了一下计划细节,让她去和旺德福的股东协商,顺便负责甲公司的事情;把上戸雅美叫过来,同样交代计划细节,再让她负责乙公司的事情。 交代完毕,蕾切尔和上戸雅美都动起来,该协商去协商,该找美女找美女去,和高桥治则取得联系不能单刀直入,必须得迂回。 小计划实施起来后,南易又去找兴业银行和北海道拓殖银行的资料,花了两三天时间收集表面资料和阅读,南易就把长银和北海道拓殖银行放进了预收购备选名单。 如果只能二选一,南易更偏向北海道拓殖银行,因为这家银行的抵押物里面有不少北海道的牧场和农场,而且他们的业务有不小的一块是面向农业相关的企业,这是一家曾经肩负着扶持北海道农业重任的银行。 当然,两家银行都不错,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随便哪家都成。 大利当前,让南易暂时放下美瞳和友谊赛的牵挂,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究日本各家银行的资料当中。 对银行资料的研究,南易并没有在日式庭院里闭门造车,他是一边去巡查报国米毂的产业一边看资料。 报国米毂的总部放在东京,可产业基本都在神奈川一代,只有报国农机从神奈川搬去了大阪,神奈川这边缺少农机配套企业,一旦报国农机进行量产,生产成本会高居不下,不利益和其他品牌竞争。 小型农机的市场并不广阔,只在日本本土和南韩有点市场,其他国家只能零星销售一点,报国农机的自身造血能力并不强,根本犯不着为了它从无到有打造产业群。 大阪那边就好多了,有好几家农机企业扎根在那边,包括久保田和洋马农机这种国际知名农机品牌,它们的总部和生产基地都放在大阪,相关的配套企业比较完善,什么都不缺。 何况,南易心里早就有组建一个大型农机集团的计划,洋马农机是他已经看准的收购目标,靠近它,了解它,将来要收购的时候也可以有的放矢。 之所以计划还没有开始执行,南易是打算从小型农机开始摸索,积累机械和制造方面的技术,然后静待芯片行业的进一步迭代,适当的时候,直接从智能化起步。 大型农机企业马上就要迎来技术的迭代期,在这一时期介入大型农机领域,对目标企业展开收购,对神农南粮来说是最划算的。 既然是“大型”,那投资自然也就巨大,一次技术迭代,前面十几二十年的利润有很大的可能都得填回去,对农机企业的股东们来说,就要面临安全下庄和二次创业的选择。 股东们的犹豫期,就是神农南粮切入的最佳时机。 …… 平冢市,楢山山脚下,久米村。 南无为身上穿着长袖长裤,袖扣都被扎起来,头上披着一条白色毛巾,毛巾之上还扣着一顶草编遮阳帽。 南易打打扮和南无为差不多,父子俩这会正在农田里推着播种机播种。 播种机和推车差不多,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滚筒,在对称的位置有两排小孔,滚筒上面还安装着一个倒梯形的斗,里面放着已经冒芽的黄瓜种子。 滚筒往前滚半圈,黄瓜种子就会经过前面滚筒上的小孔掉落在地垄上,后面滚筒上的小孔会渗出培养土,正好覆盖住前面掉落的种子。 “歪了歪了,注意看白线。” 为了照顾南无为,地垄上还拉着参照线,播种机的路线走歪了,可以纠正回来,继续挨着参照线呈平行线往前走。 南无为看了看参照线,调整了一下播种机的方向,继续推着播种机往前走。 “爸爸,我们比赛谁更快好不好?” “比不了,你就按照这个节奏往前推,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 “为什么呢?” “等干完活,爸爸再教你,这个牵涉到数学和物理学。” “喔。” 南无为小脑袋点了点,按照刚才的节奏继续往前推。 一共七垄地,南易干了九垄的工作量,南无为干了两垄,他的两垄全作废,南易先要清理一遍,然后重新播种,多出四垄的工作量。 播种完黄瓜,南易又带着南无为跟着报国米毂的工作人员去了一片特殊的西瓜田,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西瓜田里种的是异形西瓜。 西瓜外面套着模具,有立方形、三角形、心形,甚至还有招财猫、吉他等更不规则的形状。 对其他的南无为没觉得稀奇,在斯嘉丽庄园他早就见识过,他径直走到招财猫的边上,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转头对南易说道:“爸爸,招财猫没有胡须。” “没有你就给它画上。” 南易蹲在一个方形西瓜前,小心翼翼的捧起来,看了看躺在地里的部分。 “不要,画了不好看。”南无为回了一句,走回到南易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南易捧在手里的模具,“爸爸,模具比以前的大。” “当然了,以前是种出来给你们玩,现在是要拿来卖钱的,一个西瓜可以卖到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円。” “好多哦。” “是啊,好多哦。” 异形西瓜的确能卖到南易所说的价格,毕竟是新鲜玩意,加上现在日本人有钱,可不代表报国米毂的利润就有这么多,其中,农协就要拿走一大笔利润。 日本农协对农民的帮助很大,保证了农民的收入,可同时这个原来全心全意为农民服务的组织,已经走向了综合商社的盈利模式。 农协牢牢掌控着从原材料供应到农产品销售的所有渠道,统一购买农药、肥料、农具等,然后以高于市场价1到2倍的价格出售给农民。 农民种出来的农作物也是一样,农协低价收购再以“天价”卖出,从农民和消费者身上吸血。 说到吸血,其实南易是从自身的角度来评判,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利润的大头却被别人拿走,他怎么能甘心。 南易从来是自己吃肉,让别人喝汤的主,哪受得了吃别人的残羹冷炙。 可对土地不多的农民而言,农协还是不错的,虽说农药、化肥、农具都被农协把控,需要付出一两倍的差价,而且,农产品对外销售也要被农协压价,可在“被压榨”之后,农民还是能有不错的收益,小日子依然能过的不错。 当前,报国米毂还不到和农协交恶的时候,虽说报国米毂不需要农协的销售渠道,可需要农协继续保持农产品垄断,继续和某些人勾结操控农产品关税,维持日本农产品的高价。 南易在等一零售便利店网点的全面铺开,到时候,报国米毂就得和农协重新谈判,拿到一个他认为合理的利润分配方案,虽说农协给报国米毂的条件本就比较优惠,要比其他农民好的多,可南易还是不能满足。 所以目前报国米毂的现状就是有看似不菲的盈利,还有更上层楼的空间,以及南易内心的欲壑难填。 “爸爸,西瓜熟了吗?” “还没有。”南易把手里的模具递给南无为,“你掂一掂分量。” 南无为接过模具放在手里,上下掂了掂,“爸爸,好重,可我不知道多少斤欸。” “三斤四两到三斤六两之间,模具有二两重,等西瓜长到能塞满这个模具,就差不多有十二斤,来,爸爸教你怎么掂分量。” “老麻将”打牌的时候,摸牌都无须看牌,直接手指一搓就能知道是什么牌,这没什么神奇之处,无非就是摸多了,手指记住了摸每张牌不同的感觉。 一副麻将最少136张牌,手指最少需要记住136种不同的感觉变化,而掂分量只需要记住1两-10两放在手里的不同感受,然后再去尝试1斤、5斤、10斤等比较重的1两-10两整数倍分量。 就算主观上不强迫自己去快速记忆,时间久了,身体自然会被动记忆。 掂分量比麻将摸牌可要简单的太多了,南无为又正处在记忆最好的年龄段,学起来应该会很快,可能只要两三次就能掌握诀窍。 南易本想叫工作人员去弄几个秤砣来,可转念一想不对,日本的重量单位和国内可不一样,一日斤可是600.06克,这个单位很少用,其他什么贯、両、匁、分、厘、毛就更少见了,在市区,已经是公斤的天下。 暂时搁置教南无为掂分量的主意,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久米村的小溪边。 …… [题外话:我这解释纯属多余,只是为了给遇事不过脑先抬杠的书友解解密,有些事情稍微想想其实就能发现它并不神秘。 之所以解释,也是受到了公众章那里评论的影响,有书友说南易什么都会,金手指开的太大。 可我自己返过去再看看,除了赚钱开金手指,其他的都很正常啊。南易会的技能七成以上我自己都会,其他三成有的我懂点皮毛,有的在我的认知里,一个有生活的六零后就应该会。 写的时候,我都不用查这方面的资料,我肚子里有货,需要查的就是各种工具的学名。 而且掌握那些技能丝毫不影响我成为一个扑街,好了,两百字挂零,多挣你们一个点,叫啥点我也忘了,懒得查,订阅点吗?] 7017k ------------ 第六百八十七章、故事里的故事 由于日本海鱼资源丰富,加上特有的饮食习惯和烹饪方式,淡水鱼并不为日本人所喜爱,他们嫌土腥味太重。很少会有人捕捉淡水鱼,这就造成了日本的很多溪流里淡水鱼泛滥,数量多且蠢。 南易和南无为站在只有不到十公分深的清澈溪水里,密密麻麻的香鱼[和马口鱼、餐条鱼很相似]就绕着两人的脚丫子游过来,荡过去,南易瞅准时机把脚丫子一抬,一条香鱼就躺在他的脚背上,不做任何挣扎。 南易把脚尖往上一挑,香鱼立刻飞了起来,探出手一抓,鱼就到了南易手里,好抓的有点过分。 南无为一看南易抓到了一条,立刻俯下身,双手探入水里,瞅准一条鱼双手一合,鱼就被他给夹住。 站起身,单手抓着鱼向南易展示了一下,南无为嬉笑道:“爸爸,这里的鱼好蠢,好好抓。” “是好蠢。” 南易应了一句,往溪水的上下游都看了看,上下游的落差不小,溪水清澈且湍急,在这种水域里生长的鱼类,通常口感不会差。 “爸爸,这鱼好不好吃?” “爸爸也没吃过,不能回答你。”南易应了一句,就转头对岸上的校花说道:“校花,去把吴茂翁丁叫过来。” 报国米毂招了不少缅国人,既有华裔也有纯正的缅族人,吴茂翁丁就是一个缅族人。 很快,校花就把人叫了过来。 “吴茂翁丁,你们有吃过这种鱼吗?”南易把手里的香鱼亮了亮。 校花把南易的问题转述给吴茂翁丁,然后又把吴茂翁丁的回答转述给南易,“南生,吴茂翁丁说这种鱼的味道很好,他们经常会抓来吃。” “喔,你再问问他,在这里工作还开心吗?”南易点点头,说道。 “他说非常开心,很感谢老板能把他解救出来,并给了他一份不错的工作。” “开心就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校花,跟他说,让他带人一起去买点啤酒,每个工人分两瓶。” 听完校花的转述,吴茂翁丁就冲南易展露出笑容,看到南易摆手,喜滋滋的就快步离开。 报国米毂从事农牧业,吃食上肯定不会亏待工人,蔬菜、肉类、鱼类工人们都可以敞开了吃,虽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可营养绝对不会缺,但是酒类的供应就比较少,一个月平均不到1.5次,平时工人馋酒比较厉害。 报国米毂的劳动中坚力量就是缅国人,要不是为了沟通和应付厚生劳动省,南易真想一个日本工人都不用,实在是缅国人太便宜了。 说便宜好像也不太对,怎么说一个月包吃包住,还给他们发200美金的工资,这个工资水平别说在缅国,就算是放在羙国也不算少的过分。 南易打听过,在纽约的国人在华人餐馆洗盘子,一个月的工资在300-600美金不等,包吃不包住,而纽约最烂的地下室也不是100美金的月租能搞定的。 不过200美金的月工资放在日本就有点不够看了,今年日本的整体薪酬又涨了,去工地上干苦力一天能拿到1.2万円,200美金仅仅是两天的工资,就算是“黑人”去黑工地打工,一天也能拿到七八千。 报国米毂敢给缅国人发这么低的工资,一是这个工资水平在缅国已经非常高昂,吴茂翁丁他们干上两年回老家,立刻就可以变成小富翁一枚。 二就是因为在这里工作的缅国人身份比较特殊,他们不是从缅国招来的,而是从靠近溙国海岸线几十公里的渔船上“解救”的。 缅国从六十年代开始,一直不怎么太平,各个邦之间打来打去,生存比较困难,不少人都偷渡去东南亚的其他国家,比较富裕的溙国是他们的首选目的地。 可帮他们偷渡的蛇头不一定是讲究人,不但要把人蛇搜刮干净才能上偷渡船,而且,收了钱也不一定办人事,没把人送进溙国,倒是把人卖到“渔船”上当奴隶。 在渔船上,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没日没夜的捕鱼,睡眠时间很少,吃的又是残羹冷炙,而且量还少,谁敢偷睡、偷吃捕捞上来的鱼就是一顿毒打。 和特种兵集训一样,渔船上还有所谓的地狱周,新奴隶刚上船,不许睡没得吃,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有人扛不住自己掉海里,也有人捱不过一个星期,变得病恹恹的,被扔到海里。 能捱的过一个星期的都是身强力壮,能捱苦的,这些人就被称为“永动奴隶”,除了睡觉都不能歇着,要一直干活,而且不是每天都能睡觉; 只有到了鱼获不丰的日子,永动奴隶们才有机会睡超过2个小时的觉,平时一般每36个小时,他们才有机会迷瞪半小时。 这么艰苦的条件,通常奴隶们根本活不过三个月,而渔船主们也不需要他们活过三个月,因为一个人想要好好活着还要从事重劳力工作,营养且不说,起码得让人吃饱啊。 可渔船主们算了一笔账,让奴隶们吃饱能长期劳役的开销,还不如高强度用三个月,然后重新买一批奴隶来的省钱,啧啧,成本控制的真好。 也正因为渔船主会算计,其中一个船主才会订购王母果业的水果耍无赖不付尾款。 业务人员去催款居然还他妈找不到人,没辙,只能出动粮食护卫队去找,这一找就找到了他的渔船,也就有了吴茂翁丁他们被解救的故事。 不过只救了欠债渔船主两艘船上的人,其他的船,粮食护卫队没敢去碰。 在溙国一切利益不小且非法的生意背后,至少站着一个某某将军,王母果业还得在溙国做生意呢,根本得罪不起一位割据一方的军阀。 解救两艘是事出有因,出师有名,幕后的人不能说什么,可要敢去动其他的渔船,那就是不给面子,故意找茬,那也就别怪人家报复回来。 事实上,粮食护卫队的负责人瑞贝卡和背后的那个将军沟通,双方消除误会之后,又有让人把渔船的消息捅给溙国警方,只不过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这也让瑞贝卡明白了一些事情,最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被解救的奴隶们想回缅国的免费送了他们一程,不愿意回去的都被拉来了日本。 事实上,一共解救了127个人,只有3个人选择回缅国。 这批人来了日本之后,南易听说挺好用,就让人跑去缅国又招了一批人,分散到世界各地进行大机械化作业不划算的农牧场去。 …… 吴茂翁丁离开之后,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很快就从溪水里捞了二十来条香鱼,看鱼的大小已经足够做很大的一盆,南易就把南无为带回到岸上。 小溪很美,附近也很宁静,南易没见着一个久米村的人在这边出没。 久米村的人口本就不多,加上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多半都跑到东京去打拼,留下的不是嗷嗷待哺,就是五十往上的中老年,置身美景几十年,再美丽的风景也已经厌烦,没人会往这边跑。 “无为,晚上我们野营好不好,就在这里。”南易指着小溪边的一片平坦之地说道。 “嗯嗯,爸爸,我们一起睡吗?”南无为点了点小脑袋,说道。 “对,一起睡,爸爸会帮你穿上纸尿裤。” “我不穿,爸爸,我不尿床。” 南无为一听南易说到纸尿裤,瞬间不依了。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轻声细语的说道:“尿床就尿床,不丢人,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哥哥不会尿。”南无为喃喃道。 “现在是不尿了,可他去年也尿,你比他小一岁,到了明年,你也就不尿了。” “真哒?” “嗯。”南易再次抚了抚南无为的头,指了指虎崽,“你跟着虎崽叔叔去宿舍那边拿吃的,想吃什么就让叔叔们拿过来。” “好哦。” 南无为一走开,南易就吩咐校花准备安营扎寨。 日本的露营文化很发达,六十年代以学校为主体的露营活动就盛行起来,民间团体与旅游相关国家机构也开始积极推行露营文化。 1965年,日本露营协会成立,并开展了一系列针对露营的启蒙活动。 于是,越来越多人在周末时分,走出都市,去郊外休息度假,露营逐渐走入一般民众的视野。 以汽车露营为主的休闲方式成为潮流后,同时也带动了各地高规格露营地与户外用品店的出现,以户外活动为主题的杂志也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 校花刚让人把帐篷营地给弄好,就看到两辆车直接往小溪的方向驶过来,等离南易他们所在的平地不远处,车子停下,从车里下来六七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起说了会话,然后就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去,有往上游走,也有往下游走,有一男一女径直往南易他们走来。 “你们好,我可以在这里搭帐篷吗?”女人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当然可以。” 南易奇怪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我们”。 “我可以吗?”男人也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只是,你们是一起来的,为什么要单独问?” 南易真搞不懂了,要说男女朋友闹矛盾那也不可能有说有笑来露营啊,要是没闹矛盾或者只是单纯的同事之类的关系,也没必要把彼此割裂开来啊。 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眼,男人笑了笑说道:“先生应该不经常露营,现在很流行集体式独自露营,大家一起来,但是自己管自己搭帐篷生火做饭,第二天再一起回去。” “所以你们之前并不熟悉?” “是的,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只通过电话。”男人回答道。 南易懂了,这帮人应该是一个什么露营协会的,大家一起出来露营是为了出现意外的时候,互相之间有个照应,但是露营却是分开,在保证一定安全性的基础上保持私密。 “受教了,你们请自便。” 男女两人冲南易点头示意,然后分开走,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别选中了两块离南易他们的帐篷群不远的位置。 两人走开后,南易就问校花,“怎么看?” “两个人皮肤都是不健康的白皙,应该是从事日夜颠倒的工作,很少晒太阳,女的经常接触水,估计是在土耳其浴室工作。” 南易点点头,“和我猜的差不多。” 既然没有威胁,南易也不再关心男女,从工具箱里找出剪刀,带着南无为去小溪边把香鱼给料理,顺便清洗一下其他食材。 南易偷了一个懒,把虎崽他们拿过来的牛肉、猪肉直接放到一个大锅里煮,等焯了一遍水,就放在篝火上慢慢炖。 拿过来的鸡清理干净以后,在鸡腹内塞进去一点蘑菇、胡萝卜,在鸡表面刷上一层蜜,在外面裹上面粉,又在面粉外面再裹上一层粘土,放在边上,嘱咐校花重新点一堆篝火,等木材燃尽变成炭火,就把鸡给埋进木炭里。 吃的问题解决,南易就和南无为两人琢磨生火的事情,主要是南无为琢磨,南易在一旁用嘴巴协助。 “转,快点转,你转的太慢了,摩擦出来的热量都跑光了。” “爸爸,手好疼。” 南无为双手夹着一根木棒,冲着地上一根有凹口的木棒搓啊搓。 “手疼就回忆一下在南陈村的日子,回忆一下那个木匠叔叔是怎么转孔的,回忆一下他手里的工具叫什么。” “拉钻。”南无为脱口而出,脸上洋溢着喜色,“爸爸,把刀给我,我去砍木棒,我要做拉钻。” “不用你自己去砍,爸爸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南易招了招手,一个保镖就抱着几根木头,还有一条细绳走了过来。 给南无为戴上防刺手套,南易又扔给他一把和平鸽打造的犰狳高级战术求生刀,走到一边,又抽出一把突击刀,捡起几根木棒,从绳子上割下一段,给南无为做起了示范。 一个教,一个学,过了俩小时,南无为才算是做出一把很拉垮的拉钻。 别管拉不拉垮,比用手搓可轻松多了,拉钻带着呼呼的风声,木棒在凹口处快速的摩擦着,只是六七分钟,凹口里就冒出黑烟。 看到黑烟,南无为就大叫一声,拿过边上的细绒凑到凹口处,整个人趴到地上,对着细绒吹风。 没一会,南无为就举着细绒呼喊道:“爸爸,着了着了。” “嗯,少年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受虐天才,以后爸爸投资给你拍《为爷荒野求生》。” “嘻嘻嘻。” 南无为一阵傻乐,手里的细绒都快烧到手都不肯放下。 “把火灭掉吧,小孩子玩火,晚上可是会尿床的哦。”南易恶趣味的笑道。 “爸爸骗人。” 南无为根本不信南易说的,看着细绒在手里燃烧殆尽,才抹了抹手套上的灰,又跑到小溪旁洗了洗手套,接着又跑回来,继续去钻下一簇火苗。 钻出一簇又是下一簇,玩的不亦乐乎。 玩着玩着,技巧越来越娴熟,钻出火的速度越来越快。 南易把刀给收走,让南无为自己一个人玩着,他来到篝火旁,掀开大煮锅的盖子,用刀扎了一块带骨头的牛肉上来,吹了吹风,塞到嘴里尝了尝咸淡。 “校花,开饭。” 校花听到南易说的,从身上拿出对讲机,揿下通话键,“模特轮流开饭,over。” 模特的本职工作就是走t台,暗指站在明处的保镖们。 有外人在,那些缩在暗处的保镖们只好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再出来吃饭,或者可以直接拿压缩饼干和能量棒糊弄自己的肚子。 模特们轮流吃饭,南易带着几个还没轮到吃饭的模特,沿着小溪往楢山的方向走了一里多路,等进入野草变得茂密的地方,南易就在地上左右寻找起来。 没一会就看到了一片刺嫩芽,采了一些继续往前走,很快又看到了蕨菜、黄瓜香和成片郁郁葱葱的婆婆丁。 几种野菜,日本人都喜欢吃,特别是刺嫩芽,日本人喜欢裹上面糊用油炸着吃,就是所谓的天妇罗,唯有婆婆丁压根不在他们的食谱上。 南易采了蕨菜和黄瓜香,没去采婆婆丁,要说最好料理婆婆丁的方式是做包子馅、饺子馅、饺子皮或者剁碎了煎鸡蛋,凉拌也可以,只是南易做面食不太灵,又不太喜欢凉拌婆婆丁的味道。 南易采好野菜回到营地,看见南无为已经不再钻火,转而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知道在火上烤着什么。 走进一看,原来木棍上串着一只蚱蜢。 “哪里抓的?”南易走进问道。 南无为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那里,有好多。” “哦,不要吃,最近正是打农药比较多的时候,蚱蜢喜欢吃高粱、玉米、水稻、空心菜,它可能已经吃过打了农药的,你吃它会拉肚子。” 南无为收回木棍,闻了闻上面的蚱蜢,“喷香,不能吃好可惜哦。” “爸爸给你煎香鱼吃,名字里面就带着香字,肯定香。” “嗯嗯。” 煎鱼、凉拌野菜,忙碌了一个小时的南师傅,终于可以坐下细心的扒拉鱼刺。 香鱼的鱼刺不少,特别是细细的毛刺很多,不说南无为,就算是南易自己,要是不先把鱼刺扒拉一遍,也免不了被鱼刺卡喉咙。 经过扒拉,一条鱼剩不下多少鱼肉,南易紧着南无为吃,二十几条鱼大部分进了南无为的嘴里。 填饱肚子,坐在篝火旁,南易就给南无为讲述现编的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爸爸都记不清具体是多少年了,大概400多年前,爸爸还是一个西班牙的公爵,那时候,爸爸带着一支军队刚刚征服了秘鲁,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土豆。 爸爸打了十几年仗,去了美洲的很多地方,见识了太多的稀奇物种,对长在土里,其貌不扬的土豆根本不屑一顾。 秘鲁有葡萄、蓝莓、芒果,爸爸每天变着花样吃那里的水果,在秘鲁呆了一段时间,爸爸又接到命令,要去攻占另一片土地。 于是爸爸的舰队整装待发,带上了很多牛羊,也带了很多蔬菜和水果。 很不幸,爸爸在出海没几天就遇到了大风暴,物资船被海浪给掀翻,蔬菜和水果大部门都掉到海里,只有每艘战舰上还有点库存。 更加不幸的事,爸爸的舰队还迷失了方向,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啊飘,一直飘了两个月,蔬菜和水果都吃光了,只剩下一点肉食。 又过了几天,吃不到蔬菜和水果的水手们一个个都得上坏血病,正当爸爸陷入困境,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个子矮小,瘦不拉几的水手站了出来,跟我说:‘爸爸,我是无为,是你四百年后的儿子。’ 这么荒谬的话,爸爸当然不信,就命令护卫对那个叫无为的小子严刑拷打,就像这样……” 南易把躺在自己怀里的南无为翻了过来,作势在他的屁屁上拍了一下,“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间谍。” “打死我,我也不说。”南无为抬头,目光坚毅的说道。 “哈哈,我就喜欢嘴硬的,来呐,狗头铡伺候。” “我要龙头铡。” [74年就有一版《包青天》电视剧,华视的,拍了几百集,里面已经提到包青天的铡刀。] “你还挑上了,要么狗头铡,要么车裂,你自己选。” “爸爸,车裂是什么?” “车裂啊……” 南易给南无为介绍了一下车裂。 “不要,我要龙头铡。” “傻小子,不管什么铡,你都免不了一死,你怎么不拿出免死金牌呢?” 南无为撇撇嘴说道:“爸爸,你没给我免死金牌。” “那是爸爸还没做好,等做好了,爸爸就会给你一块免死金牌。”南易目光变的深邃,意有所指的说道。 等说完,南易又把南无为翻了过来,经过刚才的插曲,南易已经编好了接下去的故事。 “经过严刑拷打,无为还是说他是爸爸的儿子,而且还说了一个爸爸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秘密……” 南易说到这里,故意来了个停顿。 “爸爸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啊,那个叫无为的人说:‘爸爸,我知道你的二儿子四岁还尿床。’我一听,不得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于是,爸爸祭出更严苛的刑罚,拷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爸爸,不说尿床。”南无为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不说尿床,爸爸把这段掐了不说,退回到前面重新编,不,重新说。”南易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咽了咽,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话说那个叫无为的人说他是我的儿子,我当时就信了。 他还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吃土豆可以解决水手们的坏血病。 爸爸当时一听就后悔了,责怪自己从秘鲁出发的时候,怎么不带上土豆呢。 看我心急如焚,无为就劝慰道:‘爸爸,别急,我已经打开了时空通道,只要发出信号,400年后就会传送物资过来。’ 爸爸一听,那叫一个高兴啊,心里想着,会不会传送苹果、香蕉过来,爸爸可是有好些日子没吃了。 只见那个叫无为的小子,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爸爸听不懂的咒语,等念了一会,忽然大声喊道:‘庐山亢龙霸’。 爸爸看到一束金光打到天上,然后天上就电闪雷鸣,紧接着从天上就掉下来两口麻袋,口子都是打开的,爸爸一眼就能看到麻袋里满满的土豆。 哈哈,呵呵,爸爸那叫一个怒啊,不孝子就给我从400年后弄来两麻袋土豆,啊,弄点什么不好?” 南易低头对南无为怒目而视。 “嘻嘻嘻,爸爸,肯定不是我的主意,一定是哥哥的主意,爸爸,我偷偷告诉你哦,哥哥还让我一起往菜园里的西红柿上……” “不许说。”南易喝止住南无为,板着脸说道:“你哥哥是你的伙伴、袍泽,你和他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爸爸不行,妈妈也不行,你要烂在你自己肚子里,记住了吗?” “记住了!”南无为点点头,“以后打死我,我也不说。” “好,爸爸接着说故事。”南易缓了缓继续说道:“爸爸见到土豆虽然不满,可有总比没有好,就把土豆分给了水手们,让他们补充维生素,吃了土豆,水手们的症状就有了缓解。 然后无为又拿出一个六分仪,给爸爸指明了正确的前进方向。 就这样,无为跟着爸爸一起打了几年仗,忽然有一天,爸爸厌倦了打仗,就带着无为做起了贸易,就是把南美的土豆运到欧洲。 400年前的欧洲,那是滂臭滂臭的,咱们国家的城市有人倒夜香,但是欧洲没有,他们直接把夜香倒到街上,整个城市都是臭烘烘的。 为了掩盖臭味,就有人开始研发香水,可惜技术不行,做出来的香水是劣质的,闻起来根本没有花朵的香味好闻。 土豆花你见过的,它的花好看吧?” “好看。” “对啊,很好看,可是那时候爸爸没想到,只知道把土豆当食物推销,可欧洲人并不喜欢土豆,爸爸推销了两百年,也没有卖出去几个土豆。 知道爸爸为什么能活两百年不?” “为什么?”南无为好奇的问道。 “那是因为爸爸把无为给吃了,无为只有四岁,从他的身上可以提取肾上腺素红,这个东西可以让人恢复青春,长生不老,就因为吃了他,爸爸才活了两百多年,而且看起来非常年轻。” “不吃无为,不吃无为。” “好好好,不吃,那我们不要在意细节,爸爸接着说。”南易安抚了一下南无为,又接着讲故事,“为了推销土豆,爸爸找到了一个合作伙伴安东尼·奥古斯丁·巴孟泰尔,他是个药剂师,在欧洲七年战争的时候被捕。 他在普鲁士的战俘营里吃的就是土豆,经过爸爸两百年的推销,虽然欧洲大部分人还是不喜欢吃土豆,可那些贫困的人会选择种植土豆,因为土豆产量高,很容易就能填饱肚子; 久而久之,土豆就被人叫成‘下等人的食物’。 又因为一开始大家没有掌握正确的吃法,不少人因为吃了土豆丧命,土豆又被人叫成‘恶魔的苹果’。 爸爸把巴孟泰尔从战俘营里救了出来,让他回到珐国,帮爸爸推销土豆,那时候珐国正在闹大饥荒,到处都是吃不饱的人。 于是,巴孟泰尔开始宣传土豆的益处,不仅亲自种植,还送给有名望的人,但在当时,除了麻风病的传闻之外,珐国议会还禁止人们种植土豆,这让土豆的推广遭到极大阻力。 为了让土豆在珐国人的餐桌上得以推广,巴孟泰尔在国王路易十四的生日晚会,献上了一束土豆花。 你也见过土豆花,很漂亮,有白、粉红、紫等各种颜色,鲜艳夺目,可以开上五天。 土豆花赢得了王后玛丽·安东诺特的喜爱,因为土豆花好看,还有淡淡的香味,而爸爸听说这位王后不但有狐臭,肠胃也不好,经常拉肚子,身上总会带着臭味,这下好了,有了土豆花既漂亮,又可以掩盖身上的臭味。 玛丽·安东诺特在外出或参加宴会时就会把土豆花束插在头发上,路易十四在参加国事活动或接待外宾时,也把土豆花插在外衣的纽扣上。 一时上行下效,土豆花成为时尚,所有的朝臣都在纽扣孔里插上土豆花,贵小姐、太太等则把土豆花当做最高贵、最时髦的装饰品,爸爸靠卖土豆赚的盆满钵溢,也成了欧洲赫赫有名的第一大商人。 过了几年,爸爸做生意做累了,就隐姓埋名,跑到苏格兰法夫郡寇克卡迪,给自己换了一个名字亚当·斯密,写了一本《国富论》。 谁知道,这又引起了轰动,爸爸的名气一下子变得很大,爸爸一看不行啊,再出名爸爸长生不老的秘密就瞒不住了,于是爸爸在一个山上让人建了一座古堡,又改名叫达寇拉伯爵,从此以后爸爸就安安静静的生活在古堡里。” “爸爸,达寇拉伯爵是谁?”南无为问道。 “伦敦一家公司正在制作的动画片里的主角,爸爸在那家公司有投资,过段时间,等制作好了,爸爸就帮你把录像带拿回来。” “哦,爸爸你变成达寇拉伯爵之后呢?” “之后啊,爸爸在古堡里生活了几十年,有一天爸爸对这种隐居的生活又厌烦了,于是,爸爸就下山,化名威廉·华莱士,来到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天种土豆。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爱尔兰引进的土豆已经成为爱尔兰岛上的首选农作物,到了1841年,爱尔兰人口达到800万,其中三分之二就是以农业为生的佃农,主要农作物就是土豆。 1844年,一种导致晚疫病的卵菌扩散到欧洲,蔓延的速度飞快,1845年夏登陆爱尔兰岛,使爱尔兰全岛土豆减产1/3,第二年减产3/4,灾荒一直持续到1852年,长达7年之久。 虽然爱尔兰是英格兰的一部分,但最初,伦敦的贵族们对爱尔兰的灾荒无动于衷。 直到1845年秋,首相罗伯特·皮尔从美洲购买了价值10万英镑的玉米和麦片,于次年2月运抵爱尔兰。 然而,这些粮食并非免费救济灾民,而是按照1便士1磅的价格销售,饥饿的灾民根本买不起,爱尔兰大量饥民坐以待毙,地主则趁机大规模驱逐佃农。 从1849年到1854年,有25万爱尔兰人被正式驱逐。 面对饥荒,大量穷人只好到异国他乡求生,在饥荒最严重的几年间,每年平均有25万爱尔兰人移居羙国、加国、澳洲等地,逃生之路艰苦异常,九死一生。 1847年移民加国的10万爱尔兰人中,就有1/5死于疾病和营养不良,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饥荒使爱尔兰人口锐减了20%到25%,爱尔兰和英格兰之间从此结怨。 看着种种惨状,爸爸不愿意再坐视不理,于是爸爸带着一批人走上了反抗暴政的道路。 很可惜,爸爸势单力孤,又因为拉扯出的队伍中出现了叛徒,经过几年的战斗,爸爸还是不幸的被抓住,经过长达八十年的严刑拷打,爸爸连自己内裤是什么颜色都招了,他们才愿意给爸爸来个痛快。 行刑的那一天,天上下着小雨,曾经爸爸为之奋斗的人们纷纷把土豆砸向爸爸,嘴里还喋喋不休的骂着。 他们之所以骂爸爸,是因为爸爸被污蔑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匪徒,曾经爸爸带着大家一起反抗暴政的真相已经被人掩盖。 被锁在囚车里的爸爸心有不甘,仰头冲着天空呐喊:‘freedom!’ 谁知道,在爸爸的呐喊声中,无为嗖的一下就凭空出现,身上还背着两个麻袋,他冲着爸爸嬉笑一声:‘爸爸,还是我,我又给你送土豆来了。’” “嘻嘻嘻,爸爸,我送的土豆好吃吗?”南无为嬉笑道。 “不知道,爸爸全让那个无为自己吃了,逆子啊,逆子,光知道送土豆,不知道送点香蕉苹果。” “嘻嘻嘻嘻嘻!” 伴随嘴角洋溢的笑容,南无为进入了梦乡。 离开了久米村,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爱知县的鳗鱼养殖基地、大阪的报国农机、北海道的奶牛牧场。 一圈绕下来,花了十来天时间,等回到富士山下的河口湖,南若玢已经在院门口等着。 一看到南易出现,南若玢就冲南易飞奔过来。 7017k ------------ 第六百八十八章、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爸爸,想死你了。” 一个纵身,南若玢扑到南易怀里。 “我不想你,死丫头片子,三年时间,花了我7200万美金,待会好好跟我交代一下这钱是怎么花掉的。” 南若玢撅了噘嘴,“哼,爸爸又拿我当傻子,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爸爸真不知道,我只关心你安不安全,其他的虽然能知道,可我并没有去翻阅过报告,你个小丫头片子长大了,需要有点隐私。” 南易捏了捏南若玢的鼻子,然后把人放到了地上,“变成小肥猪了,爸爸抱不动你咯。” “才没有呢,爸爸我是标准身材。” 南若玢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好吧,标准,只是,皮肤变成了小麦色看起来虽然健康,可……”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你变丑了。” 南若玢傲娇的说道:“才不丑呢,我相信这种肤色很快就会引发潮流。” “好吧,或许你说的有道理。” 南易想起好像日韩的确流行过一阵黑辣妹装扮,小麦色皮肤的确受到过女性的欢迎。 “若玢,你先和无为说说话,给他好好显摆一下你的所见所闻,他还太小,不该说的别说。” “知道啦。” 南若玢应了一声,走到南无为边上,姐弟俩亲昵的说了几句,然后南若玢就带着南无为去了凉亭。 把南无为交给南若玢,南易就跑去后院泡澡解乏,等一身疲惫扫去,南易又拿着一份北海道奶牛牧场带回来的报告看了起来。 神农南粮一直都是种养研产为一体,研究一直摆在很重要的位置,除了氾胜之研究所体系之外,每个种养殖基地都有自己的初级研究人员,这些研究人员既要为氾胜之对口的研究小组提供数据和观察报告,也要负责研究成果的落地和实施。 作为全球每年消费量往2亿吨大关迈进的牛奶,一直都是神农南粮关注的重点,也是氾胜之研究的一大重要课题。 这个课题又可能分成三个主要研究方向:脱糖、保鲜、人工合成。 哺乳动物的奶水中都含有一种成分“乳糖”,这种物质是哺乳动物幼崽生长发育的主要能量来源之一,提供热能,更是器官、神经、四肢、肌肉等发育及活动的动力。 对人类来说,“乳糖”还可以保持儿童体内水分的平衡,提供与脑和重要器官构成有关的半乳糖,对儿童智力发育十分重要。 乳糖还在小肠中被乳酸杆菌等有益菌群利用,并生成乳酸,乳酸对小儿肠胃有调整保护作用,还可以抑制肠道腐败菌的生长,减少婴儿患病几率。 乳酸还能降低肠道ph值,在酸的作用下可促进钙、铁、锌等营养元素的吸收,还能刺激肠道蠕动,清理肠道,防止婴儿便秘、上火。 总之,乳糖是婴幼儿很需要吸收的一种营养物质,而这种营养物质母乳、牛奶里面都含有。 但是随着婴幼儿断奶之后,身体内的乳糖酶活性就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越来越少,最终导致“乳糖不耐受”。 乳糖不耐受是指由于缺少乳糖酶,没有消化的乳糖会停留在肠道里造成不适,导致喝奶后出现腹泻、腹胀等问题,通俗的说就是犯恶心,拉肚子。 从全球范围来说,乳糖酶缺乏发生率随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人群的变化而变化,亚洲75%-100%,澳洲白人0-6%,欧洲30%以上,非洲90%-100%;羙国白人12%、黑人70%,日本100%,瑞士3%,鹰国白人5%、黑人75%,华囯接近90%。 从不同的数据来看,不同饮食习惯的人群体内含有乳糖酶的数量不同。 比如澳洲白人,在他们的饮食结构中,牛奶可以说是重要的营养和水成分来源,一代又一代喝下来,他们的基因就会发生微调,知道要时刻保持一种叫乳糖酶的消化酶。 而亚洲人除了少部分游牧民族几乎接触不到牛奶,饮食结构中根本没它什么事,一具躯体就这么大一点,要塞在里面的东西却不少,身为资本家的基因,当自己的“企业”度过哺乳期,基因自然会让已经失去作用的乳糖酶滚球。 不踢走还养着啊,哪个资本家会养闲人? 当然有些乳糖酶也听过《国际歌》,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总会选择抗争一下,有的能抗争几年,有的十几年,有的干脆就扎根下来。 从造物者的角度来说,随着年龄增长乳糖酶会逐渐消失,也可以理解为对物种的保护,奶是婴幼儿生存的能量来源,可有些成年人却太他妈馋了,明明不应该在他们食谱里的东西,他们却要抢着吃。 造物主一看,自己捏的玩意咋这么不要脸,没辙,他就改变了一下捏人的技术,让他捏出来的小泥人长大后喝不了奶。 对于想要进入牛奶生产业的资本家南易而言,改造基因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来干的,与其等着不知道要经过几代才能解决乳糖酶,不如直接研究脱糖技术更来的实在。 脱糖技术又分两个走向,一个是真正脱糖,控制牛奶中的乳糖含量;另外一个就比较简单粗暴,往纯净水里兑一点牛奶,然后再兑点调味剂,生产一种全名叫“牛奶含量5%、调味剂含量15%、淡水含量80%的饮料”。 这种饮料可以简称“牛奶”,也可以叫“鲜牛奶”、“酸乳”、“煲仔奶”,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奶,就是什么乳,得让消费者能直观的接收到卖点。 第一类脱糖技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走,第二类脱糖技术却很快就能研究出可行的方案,目前来看,神农南粮要先采用第二类方案,推出自己的牛奶类饮料,既可以解决乳糖不耐受的问题,又可以把牛奶的价格压下来。 让消费者获得营养的同时,又能少一点开支。 “我真他妈伟大,得给自己点个赞。” 南易自言自语了一句,把资料往后翻了翻,直接跳过脱糖的内容,开始翻阅保鲜相关的内容。 牛奶是鲜制品,常温下几个小时就会变质,牛奶的保鲜是一个困扰人类已经长达数千年的问题。 据未必可靠的历史学家考古得知,一万年之前,人类就已经通过制造奶酪来降低乳糖,但是一直到近代科学革命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人类都不知道该如何对牛奶进行保鲜。 保鲜又可以分成两个步骤——杀菌、保存。 牛奶几乎能提供人类所需的所有蛋白质,这是一种好东西肯定不会错,仅对牛奶这匹千里马而言,能发现它且愿意捧它的伯乐比比皆是,牛犊子、人类,还有各种病菌。 为了解决牛奶中的病菌,人类使用过各种办法,比如说往牛奶里放青蛙,只要把青蛙放在牛奶里面泡一泡,牛奶里的病菌就会减少很多。 这个办法是什么时候发明的无从得知,但是这个办法为什么会有效,倒是在百来年前被人们给研究透了——原来是青蛙身上的黏液有杀菌作用。 反正是一年又一年过来,各种杀菌的办法层出不穷,可不管是什么办法都不如把牛奶煮熟了再喝有效,但是,在当时的人们眼里,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办法。 生牛奶和煮熟的牛奶完全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在当时喝惯了生牛奶的人嘴里,熟牛奶直接就是狗屎。 这种认知一直到巴氏杀菌法被研究出来也没有得到改变,因为人们发现经过杀菌后,牛奶变得没味道、不好喝,这是面对别人询问,一种比较文雅的说法,其实他们心里真正的答案还是“狗屎”。 一直到巴氏杀菌法被发明将近五十年之后,认同巴氏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是从有学识的人蔓延到有威望的人,一直到有资格立法的人在纸上写下“不巴氏不准卖”,人们才渐渐被迫接受牛奶口感的革新。 其实还是有很多人不以为然,了解过巴氏杀菌法是怎么做的之后,有人就嘀咕:“什么巴氏不巴氏,不就是煮,不就是高温么,我八百代以前的祖宗就知道这么干了,你猜我为什么不学着做?” 不管人们认不认可,反正牛奶的杀菌问题算是因为巴氏而得到了解决。 可经过巴氏杀菌的牛奶还是保存不了多久,一般常温下两天就变质了,保鲜的问题算是迈出了上半步,还要接着走下半步。 关于保存,其实从很早的时候,人们就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比如冰窖储冰,用石板来保鲜,用深井来保鲜,阿拉伯人还用陶罐和沙子造锅中锅[zeer陶罐]。 乍一看,所有的保鲜方式都离不开“低温”,有志于解决保鲜问题的统一了思想,那就是如何获得或制造低温。 解决的思路那叫一个千奇百怪,有人说要去南北极运大批的冰块回来,也有人说在阿尔卑斯的雪山上接上管子,把冷空气接到千家万户,还别说,这个思路非常有意思,后来就有人模仿,只不过解决的不是制冷而是制热。 后来,冰箱被发明,冷链技术和交通变得发达,让城市里的人得以喝到农村的鲜奶。 到了五十年代末,全球化浪潮席卷而来,先富起来的大阪人嚷嚷着不要喝北海道的奶,他们要喝澳洲的奶。 听到大阪人民的呐喊,澳洲的奶农们不答应了,纷纷站出来数落研究保鲜技术的公司,“你们这些废物到底行不行,听听大阪人民的呐喊,你们害不害臊?” 有句话叫知耻而后勇,听到数落的公司们开始埋头研究起来。 先是鹰国提出了uht理论[超高温瞬时杀菌],接着荷兰的斯托克公司宣布uht灭菌设备研发成功,到了六十年代中期,无菌灌装技术与uht技术相结合,从而使灭菌乳工艺得以发展。 这下子,杀菌和保存两步算是都完成了。 可经过高温处理,牛奶的一些不耐热营养成分,如维生素遭到破坏,其中的乳糖也会焦化,蛋白质与乳糖还会发生一定的美拉德反应,牛奶褐变,并破坏牛奶原有的风味。 “想要另辟蹊跷,走出一条真正的保鲜之路,最多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这个时间一过,喝高温奶长大的这一代的口味就会定型,根本不会喝的惯真正的鲜奶,然后一代影响一代。这么短的时间,有可能走出一条新路子吗?” 南易把资料放下,陷入了天人交战。 科研想搞突击,要么用人海战术,要么就是砸钱战术,人海战术只有国家层面才有资格用,神农南粮只能选择砸钱战术。 可粗略看来,砸钱战术失败的可能性达到99%以上,只有1%的成功可能性,有必要去搏吗? 概率其实是一个伪命题,只对旁观者有意义,身在局里的人,可能性永远只有正反两面,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过程中是五五之数,结果一出就是百分百。 “还是让人先做个预算,顺便给鲜牛奶的市场容量做个评估,要是投资不大、市场容量又大的话,那就砸钱搏一搏。” 很快,南易就打定了主意,给自己换上一套能见人的衣服,出了屋子,走向凉亭。 凉亭里,南无为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看着南若玢,津津有味地听她讲述各种世界奇闻。 南易对世界奇闻也很感兴趣,于是,他走进凉亭,挨着南无为坐下,陪着他一起化身小迷弟,听着南若玢白唬,两眼放光,张嘴惊叹。 “我离开汉城之后,就越过三八线去了平壤,虽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参观,可窥一斑而见全貌,和汉城比起来,平壤并不差多少,车很多,大部分都是苏修车,我感觉比京城的车还要多。” “哪一年的京城?”南易打断南若玢的话,问道。 “我走的那年啊。” “哦,你继续。” “一开始我在想是不是故意营造出来的繁华假象,可后来经过观察应该不是,我有看到初高中生,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精神面貌很好; 也有看到小学生,服装不统一,但是精神面貌同样很好;大人的衣服款式很多,男的流行穿夹克,女的花样比较多,裤子男女都一样,现在很流行蓝色的牛仔裤; 鞋子……嗯,皮鞋最多,女的还有人穿,我也叫不来那叫什么鞋,和篮球鞋有点像。” “应该是旅游鞋,国内也开始流行起来了。” “可能吧。”南若玢不敢肯定的说道。 “有没有看到胖子?” “有,不多,绝大部分人的身材都很标准。”南若玢回道。 “有看到柳京饭店吗?” “看到了,外面的框架已经差不多好了,我还看到五一体育场,看起来和蘑菇一样,看到过十几层的住宅楼,连成片的,在高楼之间还有传统建筑,打理的很好,应该不是普通人住的……” 南若玢把在平壤的所见所闻一点一滴的讲述给南易父子俩听,还讲了商店里能够买到的东西,饭店里能吃到什么食物,诸如此类。 “很可惜,在平壤还能自由一点参观,去了其他城市能去的地方很少,身边都有人跟着,我觉得没意思就飞去了不丹。”南若玢说到最后颇为遗憾。 “你看到的人木讷吗?” “木讷说不上,爸爸,我感觉那里的人好像很规矩,怎么笑,怎么跑,怎么走路,仿佛都有它的规则存在,不能越雷池一步。” “同个流水线生产出来一样,没什么差异性?” 南若玢点点头,“差不多,那里的人很雷同,仿佛没有太多自我的个性。” “嗯。” “爸爸,要不要听听我在不丹的见闻?” “说啊,多描述风景,那里也就风景值得一看,不许说那里的奇葩庙宇。” “嘿嘿,爸爸,你也知道啊?”南若玢嬉笑道。 南无为问道:“爸爸,什么奇葩庙宇?” “你问你姐姐,爸爸又没去过。”南易嘴里回着,眼睛却给南若玢打了个眼色。 “嘻嘻,无为,姐姐告诉你……” 南无为津津有味的听南若玢讲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旅途的困顿把他给席卷,眼皮撑不住闭上。 把南无为送回房间,南易又回到凉亭。 “这三年,收获大吗?” “很大,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世界,也让我学会了思考,爸爸,很多问题我还想不透,没有答案,我打算将来把所有的国家再走一遍。” “呵呵,爸爸现在都不敢问你是什么问题想不透了,你的见识已经比爸爸广,爸爸真怕在你面前露怯。”南易笑了笑说道。 南若玢坐到南易身边,往他怀里一躺,喃喃道:“爸爸,你也可以去看看。” “你比我幸运,我没有一个有钱的爹支援我去环游世界啊。” “嘻嘻,爸爸你在王婆卖瓜啊。” “嘁,小丫头。”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这次是真的长大了,怪不怪爸爸让你成长的太快?” “不会啊,我觉得很幸福,那些和我一样大的还在课堂里写作业,我都能满世界乱跑了,我的所见所闻,看一辈子课本也不可能学得到。” “这是当然,没有几个编课本的能有你这么丰富的见闻,阅历也应该没有你丰富,你接触到的东西,他们可能都做不到幻想,至于生活中的人情世故,你有的是机会去接触。 需要年龄去沉淀的东西,你就随着你的年龄变大,慢慢去沉淀就行,这个,爸爸也在沉淀之中,五十岁、六十岁看世界的视角,考虑问题的角度,不是我们能凭空想象的,需要自己真正去经历。” 两辈子走过的时间相加,南易已经有了五十几年的阅历,可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去跨过人生五十岁的那道坎,天命之眼,他还没有真正拿到。 他会有用天命之眼看世界的那天,可他却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 “爸爸,是不是和树的年轮一样,我就算成长的再快,一年只会增加一个圈?” “嗯,这么比喻也不算差,有些东西是年龄赋予的,不会因为你比别人见识多,就能感悟的比别人深。造物主在创造我们的时候,可能把时间设定成一个很重要的参数,你是不是经常在想快点长大?” “是啊,如果我已经长大,很多不可以做的事情都可以做。”南若玢颔了颔首说道。 “呵呵,爸爸却希望自己永远不会长大,时间就停留在1977年,你想快快长大,我却不想长大,这个不同的思维就是年龄赋予的,你再聪明也想不透爸爸为什么不想长大。” “因为压力吗?” “别想了,你再分析也只能分析出表象,等你自己到爸爸的年纪,不需要想就能明白。未来两年,你就在香塂呆着,有些事情,爸爸不方便和你沟通,让太奶奶告诉你。” “嘻嘻嘻,爸爸,你不方便说的,我能猜到是什么耶。” “猜到也别说,我们之间不应该谈论那些话题,还有,不该你这个年纪知道的东西不要瞎好奇。” “哼,爸爸还是拿我当小孩子。” “废话,你到八十岁在我眼里还是小丫头片子。” 南若玢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爸爸,我们不说这个,说说那个艺人关怀基金吧。” “好,爸爸就说一下自己的设想。你看啊,那些影视明星、歌星、体育明星要把自己的精力都花在专业上,很难顾及到自己资产的打理,所以我们就要无私的替他们着想,为他们……” “爸爸,我们是自己人。” “哦,对不住,装逼装习惯了。” 南易表示了歉意后,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 “这星那星的,多半是穷人乍富,钱只会拿来浪,根本不懂怎么理财,这种人好忽悠,把他们的钱募集过来用来投资,赚来的钱我们拿大头,给他们分点小头。 这是第一步财富管理服务,必须要做好,让他们得到实惠。 咱们家要在整容和美容行业大笔投资,汉城、曼谷、纽约都要进行布局,女明星会变老,但是她们不想变老,这就有了潜在市场。 你有没有想过当明星?” 南易刚问完就摆了摆手,“算了,当爸爸没问,洛杉矶你也去过,那里有好多追梦的女孩在那里,大部分长得蛮漂亮,可有些长得并不是那么好看。女孩子想当明星,要是长得不漂亮,想出头很难很难,那怎么办?” “整容。” “对,整容,我们帮她们变的漂漂亮亮,让她们去圆明星梦。” “爸爸,她们付得起钱吗?” “小丫头,你有一副好皮囊,自然不明白有些平庸的女孩子为了变漂亮,能付出多大的代价。没钱,可以想办法去挣,等攒够了钱再来找我们; 如果是比较有信誉的客户,我们也可以给她们提供分期服务;如果是很有潜质成为大明星的,我们还可以当她的背后推手,帮助她快速成功。 当然,我们付出的多,收费自然要贵一点,但是我们绝对不做吸血鬼,不是一锤子买卖,必须保持我们的好口碑。 这就是艺人关怀基金要推出的第二项服务内容,颜值管理,除了整容,还有美容。 美容分成两块,一块是美容产品,关于这个,研究所那边还在研究当中,我们先不说; 第二块就是健康饮食,爸爸打算在有机食品的基础上推出减肥、美容、塑身功能的产品或食材,你可以把健身教练、营养师也捆绑进去,包装成一整套的方案,只要确实有效,收费贵一点,我们的客户也能接受。 其他的我就先不说了,爸爸跟你说,艺人关怀基金不是一个独立的项目,而是一个要带动很多计划的项目,第一步的财富管理一定要做好,哪怕往里面贴钱都得把它做好。” “爸爸,你不告诉我之后的计划?”南若玢眨了眨眼睛说道。 “呵呵,后面的计划是机动的,得视前面两步执行的情况而调整,暂时就不跟你说了,在执行的时候,你自己开动一下脑筋,看看还有什么能延伸出去。” 艺人关怀基金的确很重要,牵涉到后面一系列的计划,而且时间的跨度会很长,南易甚至把假名媛、网红脸都已经规划进去。 “喔,知道了,爸爸,这个项目好像不是太难,费不了多少功夫,你不再安排我做点其他事?” “得了吧,爸爸不给你安排其他事,你也不要去做什么新生意,这两年,你还是学习和玩为主,回香塂之前,你可以先飞一趟西雅图,去波音公司看看飞机。” “嘿嘿,爸爸,你要送我飞机?”南若玢眼睛一亮说道。 “是啊,有穷和无为都有,你和红豆当然也得有,湾流你也该还给我了。” “拿走拿走,破飞机我早就坐腻了。”南若玢嫌弃的说道。 “小丫头片子,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就骂爹,爸爸一共飞了不到十次就把飞机交给你,你敢说是破飞机?”南易抓住南若玢的脸颊,恶狠狠的说道。 “爸爸,我飞的多嘛,飞行时长不短了,可以算是破飞机了。” “唉,那算了,找个买家卖掉吧。” 南若玢飞的有多勤,南易是知道的,汽车零件老化可以接着开,飞机还是算了,摔下来可没后悔药吃,还是换架新的吧。 “爸爸,不要了,我跟那架飞机有感情了,卖掉我可舍不得。”南若玢眼珠子一转,满脸不舍的说道。 “你的小眼珠要是不转,爸爸还会当真,卖飞机的钱你就别打主意了,那不是爸爸的私产,钱不会到爸爸手里。” “嘿嘿嘿,又被爸爸识破了。” “你呀。” 南易十分感慨,南若玢的小心眼儿越使越溜,继续发展下去,他想看出来都得脑子转上好几个圈。 父女俩的交心谈话一直持续到晚上很晚都还在进行着,晚上十点多,当两人一边看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大洋彼岸,做为投资多家半导体企业的泛美控投领头人斯嘉丽参加了sia的内部会议。 sia,半导体行业协会,一个只能在羙国自嗨的协会,一个曾经被vlsi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协会,一个英特尔在商量如何体面破产之际,用来施展盘外招,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绝处逢生的协会。 五十年代,苏修放了一颗大卫星,没错,他们真的往天上送了一颗卫星,白宫一看,这还得了,落后了啊,落后就得挨打啊。 于是,一声令下,全国的电子企业群策全力,一起来帮忙放卫星。 经过一年的努力,卫星是送上天了,可这是跟在别人后头吃土啊,不行,大家还得继续努力,电子企业还得继续为放卫星而拼搏。 可这么一来,电子企业都为军工服务了,民用咋办? “不用急,大哥有事,小弟服其劳。”日本特鸡贼的跳了出来,“没事,大哥,你接着忙,民用的有我呢。” 苏修给的压力太大,羙国还真腾不出手来,一想,也是,就让日本先帮自己解决民用的需求吧。 就这样,东京通信用白菜价引进了西屋电气的最先进晶体管技术,索尼就是受惠于这个技术引进而诞生;nec向仙童买了平面光刻技术,让日本拥有了集成电路制造能力。 之后,通产省大手一挥,成立工业技术院,又在临下班前给nec那边去了一个电话:“啊,这个,你们要有大局意识,要时刻牢记全国一盘棋,不要盯着眼前的坛坛罐罐不放,今天你们送出去一颗种子,明天别人会还你们一片森林。” nec秒懂,这是让自己给全国的电子企业开放买回来的仙童技术呗。 形势比人强,开放就开放吧。 就这样通产省一边成立工业技术院,牵头攻关技术;另外一边颁布《电子工业振兴措施》,限制外资进入,保护本国市场。 1964年,德州仪器想要进入日本市场,软磨硬泡了四年,只得到了一个不平等条约——只能成立合资公司,交出核心技术,公开所有专利,市场占有率不能超过10%。 德州仪器在外面吃了大亏,立刻就回家找家长哭诉了,“爸爸,有人抢我的玩具……” 白宫一琢磨,“对啊,妈了个巴子,老子看火箭上天、载人登月,都是从索尼电视上看的直播,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于是,羙国和日本在公平友好和谐的氛围下进行了会晤,经过协商,双方达成了一致,日本开放本国市场。 市场甫一开放,蓝巨人就挥舞着大旗杀进了日本,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占据了四成多的市场。 …… 未完,明天待续! 7017k ------------ 第六百八十九章、援韩抗日与种公猪 羙国用大哥的身份让日本服了一个软,可这并没有把日本的半导体振兴之路给断掉。 1970年,从仙童分家出来的英特尔用半导体晶体管替代磁芯,推出了世界上第一款成熟的动态随机存储器,dram[就是内存条],标志着世界电子工业正式进入半导体时代。 日本嗅觉敏锐的察觉到,羙国之前的打压已经无关紧要,电子产业有新玩法了。 通产省立刻成立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研究所,简称vlsi,通产省出资320亿円,然后点指兵兵,“你,日立算一个,还有你,富士通,上来,算了一个一个点太麻烦,叫到名字的都上来,东芝、三菱、nec,以及等等。” 被点到的企业大家一起凑了400亿円,vlsl也就宣告正式成立。 vlsi走的是一条打破大家之间的壁垒,协作推进,大家凑在一起研发新技术、新产品,然后到了分果果的环节,大家把研发成果给分了,自己回去走自己的路。 当然,好东西大家都会抢着要,这就免不了刀光剑影。 人多力量大,短短4年时间,vlsi就发明了1210项专利,并形成了一个高质量的产业狼群。 而且,脖子还隐隐作痛的日本,布局上游设备的研发,形成原材料、设计、制造、封测,朱鹮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全产业链模式,小强的不死之身已经打造完成,就等着东风到来,一飞冲天。 根本不用等,七十年代的东风一直就悬在头顶,不管谁喊一声“风来”,东风就会刮起来。 那时候,戈登·摩尔提出的摩尔定律根本没市场,国际上主流玩的就是大型机,死贵死贵,潜在客户就那么几个,多一个都很难,想要靠不断卖新机器给别人赚钱,根本不用想。 像ibm根本不能靠卖机器盈利,只能靠维护和换零件零打碎敲,所以七十年代的半导体产品往往质量很好,做好维护,用个几十年没问题。 日本偷偷摸摸的凑齐了举国研发、全产业链、工匠精神三大主播挂,摄手摄屏,明目张胆的开挂,一个主播对着羙国这个半导体职业选手开展了一场屠神证挂秀。 从1970年-1980年,十年时间,日本在半导体领域默默耕耘,从九十度的哈依,一朝变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吆西。 相同的质量,更好的服务,价格却永远比别人低一成,投机倒把的日本倒爷把羙国供销社冲击的一塌糊涂。 walkman与富士的胶卷占领全球,索尼成了全球高端电视的代名词,芯片的原料硅片、生产硅片的坩埚、甚至工业皇冠之明珠光刻机,都烙印上日本的痕迹。 尼康掐着gca、k&s、kasper三家的脖子,阴笑道:“叫爹,不叫爹不给你们原材料。” 这三家是什么来路? 他们是光刻机的祖宗,光刻机就是三家一起一把屎一把尿给喂出来的。 面对此情此景,英特尔敲着小锣奔走相告,“师傅,狼又进村啦”,“大师兄,狼又进村啦”,“三师弟,狼又进村啦”…… 就这么着,当饿狼扑食之际,sia成立,甫一成立就跑到华盛顿去游说,可那时候,白宫正忙着搞新自由主义,根本没搭理sia。 倒是在几千公里之外,亖星一代目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欧巴,我们要进军半导体思密达》。 这篇文章犹如一篇檄文,又犹如吹响了冲锋号,青瓦台连夜进行串联,抄,我们抄日本作业,南韩对半导体进攻。 一晃过去五年,一事无成的sia终于迎来了曙光,一直在外围游走,没触碰到羙国财团利益的日本产品终于冲破了屏障,把财团怪兽招了出来。 蒂夫·罗杰斯、彼得·帕克、托尼·史塔克等几个财团代表在纽约集结,组成复仇者联盟,集合几人之力,打出了一记绝招——广场协议。 绝招施展之后,英特尔把头探出防空洞一看,马上暗骂:“去他妈的绝招。” 日本半导体依然高歌猛进,全球市场占有率还上升了5个百分点,羙国dram企业超过八成破产,剩下的正走在去破产的路上。 在dram上重投资的英特尔,一点辙都没有,只能裁员超过三分之一,高管们在总部聚集,开了一个会,讨论的主题——如何才能破产的不那么难看? 商议了半天,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破产就是破产,根本没有漂亮之说。 既然不能漂亮的破产,那就继续干,于是会议的主题被改成“该怎么干”,最终,大家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含泪告别dram,去探索cpu。 正当羙国半导体一片哀鸿,看不到明天的时候,小日子过的美滋滋的富士通开着跑车,放着劲爆的音乐出来炸街,摇啊摇啊摇,一路招摇过市,去了仙童。 “仙童,给你个机会,以后我罩着你,有谁欺负你,报我的字号。” 这是几个意思? 这是要让仙童改名叫富士通·仙童啊。 仙童这个扶不起的烂泥可以忍,可它散落在外面的400多个义子女忍不了。 当年,它们受不了自己这个义父,纷纷出走自立门户,可义父再不好,也是把它们养大的义父啊,居然有人敢欺负自己的义父,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英特尔这个最长的义子又再一次站出来摇旗,先给关系闹的很僵的amd打了个电话:“义父被欺负了,我们的恩怨先放下,过来碰头。”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兄弟之间再怎么斗,肉也是烂在锅里,大家凭本事分肉,可外人来抢肉,这肉就会变少。 400多个义子女这是多大的一股力量,这岂止是羙国半导体的半壁? 有句话叫做无仙童,无硅谷,正是仙童的鲸落成就了硅谷。 仙童不仅有400多个义子女,还有数千上万的狂热粉,这些粉丝都叫仙童“仙全壁”,半壁加半壁,仙童有难,全美声援。 全美半导体行业动了起来,顺便裹挟了投资它们的资本。 这一下,sia的腰杆子终于直了起来,一套还你飘飘拳直接耍了起来,1986年3月,日本被认定dram倾销。 6个月后,《美日半导体协议》落地,日本主动要求开放自己的本土半导体市场,邀请羙国公司在五年内就获得他们的两成市场。 又过了一个月,富士通对仙童的收购案被否。 顺便,旧账也被翻了出来,1983年东芝向苏修出口机床的事情,拿出来重新过了一遍,羙国街头还开展了一场议员抡大锤,怒砸东芝收音机的直播。 南易依稀记得那一天,生尘药业的老铁666感冒药在羙国的上空飞来飞去,搜寻着心心念念的榜一大哥。 尽管日本又挨了一闷棍,可他们的半导体市场份额依然在涨,于是sia才又召集大家开会,群策群力商量怎么再来一次釜底抽薪。 经过半天的商议,大家拿出了一系列计划,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援韩抗日”,不再自己亲自下场,扶持南韩的半导体企业到dram领域抢食。 当然,对于羙国半导体企业背后的资本来说,要扶持可以,必须你中有我,我中没你。 南易在第二天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斯嘉丽的电话,等通完电话,南易就知道入股亖星的机会快要来了。 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把两个小的叫醒出门锻炼。 刚出门,一字横队,到了离富士山半路就变成v字队形,等到了富士山山脚,三个点变成两个,南无为已经在南易的背上。 只能在山脚,不能再往上走,富士山只有七八两个月对游人开放,其他时间想要上山需要提前申请,先让管理部门验验成色,登山高手请上,不知所谓滚粗。 这也是被逼的,富士山是雪山,有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在恶劣天气攀顶,初时气吞河山,天下之大皆可去得,等上了山就是爸爸救我。 “爸爸救我。” 南若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冰,调皮的从南无为的后颈塞进衣服里。 “淘气。” 南易宠溺的责怪一声,手伸进南无为的衣服里,把冰块摸了出来,拿出来之前,还故意在南无为的背上画了几下,惹得南无为龇牙咧嘴。 站在山脚吹了一会风,回去的时候绕道河津樱道路,欣赏一下比其他地方开花更早的樱花。 中午,南易一行分成两拨飞去了香塂。 很尴尬,只要南易和任何两个小家伙同路,一架飞机根本塞不下他们,还有他们带着的安保们。 到了香塂启德机场,南若玢先行离开,南易和南无为继续在机场等待飞往沪海的航班起飞。 5月20日,一个在平凡和特殊之间摇摆的日子,南易和南无为回到了方公馆。 由于新年的时候把刘贞一个人扔在了沪海,等刘贞下班回来,见到南易父子,她就忍不住先一顿数落,等她气消了,三人才能好好吃饭。 “国家已经放开国库券转让业务,选了七个城市当试点。” “听说了,你们银行的交易量大吗?” “不稳定,多的时候上百万,少的时候二三十万。”刘贞说道:“听柜员的反映,去柜台卖国库券的有好几张熟面孔。” 南易夹了一筷子菜到南无为的碗里,“哦,今年的新券?” “都有,新券为主。” “其他城市银行串的货吧。” “应该是,每个城市的价格不同,沪海这里的价格比其他城市高一点,存在着几块钱的差价,我有想法和其他城市的分行调剂一下。” “算了吧,你们银行可以说是扮演着裁判的角色,直接下场和小户抢食,吃相太难看,刘处,不要见着好的就往自己碗里夹,得允许普通百姓富裕起来。” 南易的筷子敲了一下刘贞拿筷子的手背,“太没眼力劲了,没看到儿子喜欢吃啊,最后一条,你也好意思跟儿子抢。” 南易说完,从汤盆里夹起最后一条汪刺鱼,放到南无为的碗里。 “我只吃了一条。”刘贞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一共就三条汪刺鱼,盆里不是还有餐条和鲫鱼,你随便吃。” 南易做的是杂鱼煲,就是四五种不大的鱼混一块弄一个锅子,他还加了不少鱼籽和鱼鳔。 “刺儿太多,你帮我挑挑。” 南易在汤盆里挑了几个鱼鳔到自己碗里,一口一个往嘴里塞,根本不搭理刘贞。 刘贞夹了一条鲫鱼到自己的碗里,嘴里还抱怨道:“好啊,姓南的,你现在对我都懒得敷衍了是不是?” “不要没事找事啊,你们女人不讲理那套不要使出来,别逼我让你三天饿九顿。”南易说着,指了指电视机,“演婉容的是谁?” 刘贞回过头看了看,说道:“好像叫什么历歌,姓什么我忘了,《电视连环画》上说她出国了,她老公是一个什么羙国公司的董事长。” “你还订了《电视连环画》?” “没有,那天在报刊亭随便买了一本。”刘贞回了一句,忽然又把话头转了回去,“不跟你东拉西扯,你先回答我,什么叫我见不得好东西?什么叫我吃相难看?” “就是调侃一句,你不要抓着不放,国债的交易搞活了对国家有好处,你要是搞什么调剂,好处都让你们银行吃了,老百姓吃什么?金融市场就要有金融市场的样子,不要把它搞的赌场都不如。”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是不是要执行,自然要上会讨论,并且要经过上级领导批准。” “得了,你的那一套留在你办公室就行,不要带回到家里。本来我还打算你把无为放在这里,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我还是送他去纽约。” “儿子我自己会带。”刘贞果决的说道:“你要在印度呆多久?” “需要点时间,除了印度的事,中途我还要忙点其他的,今年可能都没什么空,最多能飞回来几次。” “那你怎么不把儿子带去,去其他地方你不是都带着吗?” “那边的饮食卫生很成问题,再说,无为也该读幼儿园了,他要多和同龄人在一块玩玩。” 南易又夹了几个鱼鳔,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扒拉掉。 刘贞笑道:“呵,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把儿子控在手里不放呢。” “什么控不控的,我就是想多陪陪儿子。我也就半年时间不在,儿子你可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什么意外,我可不会轻饶你。” “嘁,还用你说,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南易在沪海呆了一个星期,给南无为亲自挑选了一个幼儿园,又观察了两天,看南无为适应的很好,南易才离开沪海,去了恵州鸡公氹。 一段时间没来鸡公氹,这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鸡公氹这里变成单纯的实验和试验基地,规模化养殖功能已经去除。 其次,这里的格局发生了变化,一块块不同的试养殖区域错落有序的规划着,山坡顶上还多了一个出水口,一条小溪沿着山坡的走势蜿蜿蜒蜒流到山坡下的小水库里。 溪流和水库的交界口,一群看起来和餐条鱼差不多,但要大上一圈的鱼儿正拼命的想要逆流而上。 “南易,弄到这些鱼种可不容易,以前不知道,原来长江刀鱼想要抓活的非常难,这种鱼非常刁钻,在水里不游直线,而是走纵向z字形,长江边的渔民都叫他们刁鱼,水中稍有风吹草动,刀鱼就会远远游走。” “哦,阿婶,这些鱼种花了大价钱吧?” “运到这里平均728块5一条,这鱼抓难抓,运也难运,性子太烈了,刚被捞起来就撞渔网,扔到水桶里就撞水桶,等送上车又要撞车,一直要把它们自己的头撞扁、鳞片撞掉,简直就是一心求死。 100条能活着到这里的不到10条,等放到水里,能活下来的还不到一半。” 葛翠竹嘴里说着,心里还是在心有余悸。 “成本高一点就高一点,阿婶,这个鱼的味道你应该尝过了吧?” “说实话,味道是不错,可我没觉得好到值得我们这么重视。”葛翠竹说道。 “呵呵,谁让它有历史沉淀,名气又大呢,将来肯定能卖上大价钱,不过啊,它顶多能排到第二,阿婶,鲥鱼呢,我怎么没见到。” “都是大鱼。” “哦。”南易点点头。 鲥鱼的幼鱼生活在淡水里,一般身长达到15厘米就会回到海里成长,这是一种洄游鱼类。 “南易,我们的运气不错,鱼种刚运到不久,这种鱼就进了《濒危动物红皮书》,一级野生保护物种。” “向有关部门汇报了吗?” “汇报了,已经得到特批,我们可以保留鱼种。” “那就好,要不然只能去泧南抓鱼种了,也不知道长江鲥鱼和泧南鲥鱼是不是一回事。” “南易,我听说外面已经有人出价400一斤买鲥鱼,养鲥鱼可比养刀鱼划算,刀鱼太难伺候,必须喂活鱼活虾。” 南易蹙眉道:“必须?刀鱼不吃黑水虻?” “也吃,可要搭配着喂,单喂黑水虻不行。” “嗯,慢慢摸索吧,先保证能养活,再试着模拟它们原来的生存环境,养在这里,鱼的口感肯定没有长江里好。阿婶,先别说养哪个划算,养着看吧。 还是一样的思路,我们自己先摸索着养,等总结出经验,培育出鱼苗,我们就卖鱼苗,自己不养。走,我们去黑水虻那里看看。” 鸡公氹在今年初增加了黑水虻的试养殖项目,探索一下黑水虻引进国内养殖的可能性。 黑水虻的长相和苍蝇差不多,只是躯体更加修长,颜色看起来也更黑一点,虽然长相和苍蝇类似,可和苍蝇比较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黑水虻可以说浑身是宝、虻生的每个阶段都是宝,而且还能变废为宝。 黑水虻吃禽畜粪便,也吃餐厨垃圾,只要深入的探索下去,将来它不但能解决禽畜粪便污染水源的问题,也许还能从它身上找到解决生活垃圾的钥匙。 黑水牤吃的是屎和垃圾,可却能转变成高价值的动物蛋白饲料,既可以用来加工成动物蛋白饲料添加剂,也可以直接用来喂多重禽类、鱼类、蛙类;而且从它的身上还可以提取抗生素、脂肪剂等多种用于生产高端美容产品、药物的成分。 南易和葛翠竹来到一块蒙着纱网的试养殖区域,掀开纱网走到里面,就能看到地上摆着一个个木头制作的框框。 南易走到一个木框前,俯身伸手往蓬松的土里一扒拉,一大坨蠕动的虫子就被他抓在手里,“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好伺候吧?” “你手里的这些不好伺候,它们是吃鱼的,隔壁的那些是吃死鸡仔的,再隔壁的那些是吃餐馆里拉回来的泔水,最边上那一框才是最好伺候的,它们吃鸡鸭鹅粪。” 南易笑了笑,“我说呢,这些小东西白白胖胖的。” 把黑水虻放回到框里,南易站起身,搓了搓手里的土,“黑水虻吃鸡粪,鸡又吃它,鸡饲料的钱都省下来,只是啊,这玩意只是用来当鸡饲料就太糟蹋了。” “眼下只能看到它当饲料的价值。”葛翠竹不以为然的说道。 “阿婶,别心急,能当饲料就已经值得我们养,我们不需要等米下锅,几年时间等得起,其他价值,可以一点点慢慢挖掘。” “我可没心急,只是集团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只花钱,不往外吐钱的项目,占用的资金可不少,时间一长,流动资金是个问题。” “嗯,年底看情况稍微调整一下。” 南易点点头,走出纱网试养殖区域,又往另一个范围比较大的试养殖区域走去。 这个养殖区是特鸡养殖区,里面又被分成更小的一片片区域,区域和区域之间相隔至少几十米。 南易走到一片铭牌上写着“金属鸡”的区域边上,透过围网往里面看去,只见围网里的空地上,两只浑身乌漆嘛黑的鸡站在那里。 金属鸡是鸡中的奇葩,羽毛黑、口腔黑、骨头黑、内脏和下的蛋也是黑色的。 好好的观察了一会金属鸡,南易就转头问葛翠竹,“阿婶,它们拉的屎不会也是黑色的吧?” “只是偏黑,不是纯黑色。” “啧,美中不足啊。”南易颇为遗憾的说道。 金属鸡含有微量元素和多种维生素,能够合成10种人体不能合成的氨基酸,胆固醇极低,营养价值很高,鸡肉滋补,鸡汤美味。而且,金属鸡具备培育率低、产量稀少等优点。 并且,在印尼,当地人相信这种鸡有神奇的力量,坚信这种鸡可以治愈疾病、带来好运,常会用于祭祀或者有钱人买回家当宠物。 把金属鸡的优点一总结,可以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它具备炒作的潜质。 这种鸡,南易就是为了反攻印尼而准备的,金属鸡在印尼已经价格不菲,不过还没达到天价的程度,南易打算让金属鸡成为鸡中的霸主,至少是价格上的霸主。 看完金属鸡,南易又去看了日本长尾鸡、丝羽乌骨鸡、斗鸡,这些都是有潜质成长为天价鸡的鸡种,经过氾胜之研究所的改良后,放到这里进行试养殖。 看完这些鸡,南易又去了东涛鸡的饲养区域。 东涛鸡很娇贵,需要比较大的自由生存空间,在国内很难做到规模化养殖,而且没做改良之前的鸡种,很难在泧南之外的地方成长和繁衍,哪怕是经过改良,还是不如泧南本地养殖的鸡种。 很可惜,目前还不太方便去泧南搞调研,这个问题暂时也没办法解决。 “阿婶,那只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病了?”南易指着其中一只东涛鸡说道。 葛翠竹说道:“兽医检查过,身体没毛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蔫蔫的。” 南易抚摸着下巴,猜测道:“可能抑郁了,看来还得给鸡公氹配一个动物心理医生。” “南易,你确定没和阿婶开玩笑?” “当然没开玩笑。”南易严肃的说道:“人会有心理疾病,鸡自然也会,配个心理医生,平时给它们开解开解,心情好自然吃的多,长得快。” “要不要再配上几个修脚按摩的?” “按摩可以,修脚就算了,东涛鸡就属两只脚精贵,不能乱修。” 东涛鸡两只脚虽然丑不拉几,看着还让人有点犯恶心,可它能卖的上价,就在泧南的饭店里,一对纯血东涛鸡爪可以卖到两万盾以上,差不多三十五美金左右。 “你啊,真没法说你。”葛翠竹点了点南易,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哈哈,后面是开玩笑,不过心理医生我是认真的,以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想想,还真应该配上。” 南易寻思,动物的心理健康问题真应该关心一下,就眼前的这只东涛鸡是只骟鸡,被阉割过的,可能就因为此才抑郁吧。 “国内找得到你要的心理医生?”葛翠竹不确信的问道。 “估计悬,别说国内,国外也不一定能找到,先找找看吧,找不到就定向委培。” 南易两人边走边说,又往种猪的养殖区过去。 “阿婶,现在外面给猪配种什么行情?” “得看种公猪的种好不好,种要是好,十几二十也有人配,种要是不好,没人配。” “抱猪崽呢?” “二三十,差不多两块多,不到三块一斤,也不一定,最近猪肉又涨了,猪崽的价肯定跟着长。” “嗯,那也不算太贵,现在外面苞米什么行情?” “只拿一两担,2毛3、2毛4。” “还行,只涨了一两分钱,水稻呢,我记得去年11月是1毛9,现在多少了?” “两毛,这价只能听听,去哪里买水稻啊,去粮站一交还能剩多少啊,留着给自己家里吃都不够。” “什么人家敢顿顿吃白米饭啊,杂粮凑合几顿呗。” 地方上的提留越来越重,单纯靠种地,农民的生活水平和分田到户之前没多大的区别,只是经济放开了,农民只要脑子活一点,手里多少能落点活钱。 葛翠竹叹了口气说道:“农民苦啊,才过了几天放开肚子吃的日子啊。” “困难只是暂时的,希望就在金色的田野上。”南易说完,倏的一下转换了话题,“阿婶,我们的种公猪几天喂一次鱼啊?” “隔一天喂一次,每次喂两斤搅碎的鱼肉沫,骨粉隔一顿喂一次。” “黑水虻呢,试着喂过吗?”南易又问道。 “没敢试,马上就到种公猪出力的时候,怕它们吃坏肚子。” “嗯。”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种猪的养殖区。 养殖区里,母猪被关在比较大的圈里,种公猪在外面自由活动,两边被隔的很远,一个工人在水池旁给其中一只种公猪洗澡,另外一个工人在角落里拿着苍蝇拍追拍着苍蝇。 葛翠竹指着在树下打鼾的种公猪说道:“那只的种最好,连着配了三窝都是好种,生出来的猪崽身体好,吃得多,长膘也快。” “那就控制好它的配种频率,不能让它太累着,种公猪每天都怎么运动?” “一个工人陪着一只,早上傍晚各一个小时,让它们出去跑跑走走,下山,绕水库一圈再回来。”葛翠竹说道。 “不能只是跑跑走走,最好是弄几个篮球让它们拱着玩,这里的地方不够大,能把种公猪散养在一座山坡上是最好的,运动量能大一点。” “现在可不敢动它们,换个地方,它们不一定能呆的习惯。” 南易说道:“不是说这一批,在国内多找几个气候条件不同的试验点,观察一下,不同气候条件下,养出来的种公猪有什么区别。” “试验点已经有了几个,长白山鹿场那里养了两只种公猪,琼岛鳗鱼养殖基地也养了两只,五川、浙省也有。” 南易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刚才观察的那种种公猪,“那在西北比较干旱的地区再找一个点就差不多了,先观察两年,总结出经验,再上其他猪种。 现在国内是处于要吃上肉的阶段,我们的重点就放在大白猪身上,等将来发展到要吃好肉的阶段,我们的关注点就要转移到其他猪种身上。” “你说的那些特殊类猪种,集团也已经在摸索养殖的方式,隔壁的试养殖区域有宁乡五花猪、金华两头乌、桃源黑猪、巴马香猪。” “嗯,待会去看看,鸡公氹养了这么多种类,平时的卫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也要控制一下数量,不能什么都往这里塞,这里的都是宝贝,生态养殖还是不要拿它们当试验品。” 南易脚步站定,把瘫在地上的猪种从头看到尾,特别是尾巴的下面,定在那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平时都给它们吃什么水果?” “西瓜、桃子、苹果再加上一点野果,什么应季就给它们吃什么。” 南易又问道:“多久给它们检查一次身体?” “五天。” “频率高一点,最好改成两天,还有母猪圈最好能离的远一点,免得青公猪自淫。” “放心吧,这些都有考虑到。” “嗯。” 南易把鸡公氹的所有试养殖区域都转了转,然后就回到山下的检查点,脱掉身上的防护服,跟着葛翠竹去了水库边的简易办公室。 和葛翠竹谈了谈垦殖集团的工作,南易又去了深甽看望范红豆,之后去京城呆了两三天,然后就去东京接上萩原小百合,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孟买的旅途。 倘若要问南易对孟买的初始印象是什么,他还真的答不上来。 飞机在贾特拉帕蒂·希瓦吉国际机场降落后,南易一行人并没有进入孟买市区,而是直接擦着比较落后的北城外围,径直往孔雀山庄过去。 7017k ------------ 第六百九十章、早安,孟买 印度的语言多达1652种,单官方语言就有22种之多,就算是第一官方语言印地语,也不过只有不到四成的印度人使用,而且还存在着口音问题。 相类比,印度的口音就犹如国内的南方方言,而且还是特别难懂的那几种,想要学会比学一门外语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所以就算学会了印地语,也基本白瞎,只能在一个小范围内有用,稍微走远一点,还是老老实实说“hello”吧。 印地语,南易学了一点,不过只是一些很简单的日常用语,以及一些比较关键的词汇,他可以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但不能听不明白别人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不能把“一个不留”听成“请他吃席”。 这次来孟买,南易带着很大的善意。 是的,非常大的善意,他要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坐在车里,南易翻着手里的《新印度时报》,半猜半读的看过标题,然后又看了一下插图,他就把报纸放在一边,拿起另一份《印度时报》看了起来。 《印度时报》是英文报纸,他阅读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法拉奎,开始吧。” 南易眼睛看着报纸,嘴里却说道。 在南易的边上,坐着的并不是萩原小百合,而是光荣孔雀的总裁法拉奎。 “好的,boss。”法拉奎摇了摇头,翻开手里的文件夹,“昌达·科赫哈,1962年出生,籍贯拉贾斯坦邦,父亲是当地一所工科大学的教授,就是因为父亲的关系,她很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科赫哈13岁时,父亲去世,家里的生活变得拮据起来,即使如此,她母亲也没让她辍学,只是带着全家搬到孟买求生。 1984年,科赫哈在宰辛德学院取得经济学学士学位后,以培训生的身份进入工业信贷投资银行工作; 参加工作的同时,她还在贾纳拉·巴杰吉管理研究学院学习,经过调查,她在研究学院学习期间非常专注,课余时间都会泡在图书馆。” “评分?”南易说道。 法拉奎说道:“情策委4.721,南办4.729。” “不错的评价,法拉奎,南城的高档公寓大概多少钱一呎?” “1200-3000卢比一呎。” 南易心里换算了一下,最贵的差不多32,100卢比,2310美金/平方。 价格贵的有点离谱,这么说吧,1987年印度的国民人均收入332美金,比华囯多那么十几美金,当然,这数据对个体而言没什么意义。 接地气点说,在孟买,一个月收入1000卢比的打工者,在大街上走路,别说鼻孔朝天,就算下巴朝天,也没人敢说他嘚瑟,这种是名副其实的金领阶层。 要是月收入500卢比,那父母去邻居家串门的时候,就可以故意谦虚的说:“哎呀,我儿子不行,一个月才赚500卢比,肯定比不上你儿子。” 要是月收入200卢比,那恭喜,这是日子过得最舒心的收入水平,吃喝不愁,偶尔还可以下个馆子,车啊房啊,就不用瞎惦记了。 类比起来,就和国内单身汉拿100块左右一个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差不多。 要是月收入50卢比,那更得恭喜,这点钱在孟买的贫民窟可以当富豪,到点就可以吃饭,不用发愁什么时候会断炊。 孟买现在的主流人群收入在100-150卢比之间,而普通房子差不多140卢比,10美金/平方,十年不吃不喝就可以买一百多平的大套,房价非常之合理。 “物色一套1200呎左右的买下来,挑好的买,公寓一般有几个卫生间?” “1200呎的公寓,一般有三个卫生间,两个主人用、一个设计给佣人用,boss,要不要让科赫哈自己去选房子?” 法拉奎当然能明白南易买房子的用途,要是他这点水平都没有,也不可能坐上荣耀孔雀总裁的位子。 “不,分析一下科赫哈和她母亲的喜好,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好的,boss。”法拉奎摇头道。 “法拉奎,再帮我物色一个女伴,要长得漂亮,有需要的时候,我要带着她出席酒会,需要懂社交礼仪,成年人,三十岁以下。” “boss,仅仅是女伴?” “对,仅仅是女伴,不需要她发挥女人的作用,暂时我还没有兴趣在这里找个女人,啊,嘴巴一定要紧。” “这种女人不难找,很快就能找到。” “嗯。” 感觉到车速降了下来,南易就把手里的报纸合拢,转头看向窗外。 车窗外,一群牛正悠闲的横穿马路,有婆罗门牛、黄牛、水牛,也有背上有个肉瘤的瘤牛,南易居然瞅见有一头是白色的。 白色的瘤牛可不简单了,在印度教的典籍里,湿婆的坐骑就是白牛,一些古代遗留下来的壁画上,往往会有白色的瘤牛存在,久而久之,白瘤牛就被奉为神牛。 近朱者赤,不是白色的瘤牛也跟着沾光,享有一定的特权;瘤牛得道,水黄升天,在一些教徒的眼里,只要是牛就是尊贵的。 正因为牛的身份尊贵,达利特就没有资格去触碰它们,低种姓怕被高种姓针对,也是对牛敬而远之,更别提养牛用来耕田、驼物。 只有各邦的土王才有资格,也有勇气豢养大量的牛用来耕田,毕竟土王们有大片的私人土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干点什么,根本没人敢去管。 敢豢养牛的人少,牛只能靠自己,一开始在乡下混,乡下的草多嘛,随便吃,日子过得不要太悠哉,使劲吃,使劲生,牛的族群没几年就瞬间庞大起来。 草还是那些草,牛的数量翻了好几倍,渐渐的,草就不够吃了,牛群开始祸害庄稼。 糟蹋庄稼,农民们可就不会管它们是不是神牛了,该赶就赶,该抽就抽,牛群在乡下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水深火热。 牛群一看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不灵了,那干脆直接中心开花。 于是,牛群开了八十几年的讨论会,终于制定出了“流浪神牛”计划,跟着贫民向城市迁徙,新德里、孟买都是它们的目的地。 这就是为什么孟买的街头会有很多牛招摇过市的原因,都是可怜牛,要是在老家呆得下去,谁会来城里当流浪牛啊。 “法拉奎,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流浪牛?” 法拉奎一听南易的问话,立刻献宝般的说道:“boss,在前面有一片牧草地,我给boss养了十几匹马瓦里马,这些牛是去那边吃牧草的。” 南易一听,虽然心生不满,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有心了。” 汽车继续往前行驶,没多久就到了一圈栅栏的边上。 在栅栏的里面,就是孔雀山庄的范围。 透过栅栏往里看去,南易差点忍不住甩法拉奎一个巴掌。 只见在栅栏的那头,山庄主干道连接山庄大门的地方,密密匝匝的站着两百七八十人,站在前面的是韩振赫,还有一个印度人,狄瓦曼,孔雀山庄的管家,南易看过他的照片。 南易知道山庄里有两百多个工作人员,可没想过法拉奎会搞什么迎接仪式。 “真是他妈扯淡。”南易吐槽了一句,转头冷着脸对法拉奎说道:“下车,除了佣人,其他人让他们回自己的岗位。” “是是是。” 法拉奎一看南易不满,赶紧下车,连滚带爬的就往人群过去,靠近人群,喊叫了几声,人群就开始骚动散开,最后只留下五六十人还留在原地。 “过去吧。” 南易看着人群散开,就对校花说了一句。 南易甫一下车,狄瓦曼就带着人迎了上来,走到近前,俯下身,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南易的脚背,“先生,欢迎回家。” “谢谢,狄瓦曼。” “先生。” 达利特女兵的队长普兰从狄瓦曼身后走了出来。 “普兰,你辛苦了。” 南易说着,向普兰伸出左手。 普兰看着南易伸出的手,脸颊抽动了几下,好一会才伸出左手,试探性的往前递出,然后马上往回收。 南易不等她收回,就一把握住,右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普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南易的脸,眼眸变得湿润。 印度人左手的用途可以说是世人皆知,在印度的社会构成中,达利特是不可接触者,是低贱之人,达利特女人更是低贱中的低贱。 奸淫掳掠杀,犹如达摩利斯之剑,始终悬挂在她们的头顶。 普兰原来生活在一个村庄里,有一天,她捡牛粪回家的途中被五六个男人拖进了树林里,被惨无人道的蹂躏几个小时之后,又被关押豢养起来,之后,就是半个多月的暗无天日。 她是幸运的,通常达利特女人被奸污之后,多半会被当场杀死。 就是因为幸运,她才能遇到鲁班木业的伐木队,才会被救下来,才会有机会手刃仇人,才会有机会叫普兰。 普兰原名不叫普兰,这个名字是因为普兰听了普兰·黛维的事迹,视她为偶像,这才给自己改的名字。 “ali izz well[all is well]。” 南易再次拍了拍普兰的手,轻轻的把手抽回,转头对狄瓦曼说道:“让大家都先回去,你陪我到处看看。” “是,先生。” 狄瓦曼让佣人们退下后就回到南易的身边,带着南易和萩原小百合两人在山庄里巡视起来。 山庄里也有牛的存在,不多,南易只看到五六只,相比较外面的牛,山庄里的牛长相更周正一点,看样子是有意的挑选过。 走到近前,南易还看到一只长相很奇葩的牛,浑身披着棕黄色的毛,蹄子分成两辦,和普通的牛略有区别,看形状更像是大象的蹄子。 不看头部,这应该是一只普通的黄牛,而且是一只营养不良的黄牛,因为它的身上有很多褶子。 可要往头部看去,就能发现这头牛没有牛角,耳朵还特别大,形状雷同波尔山羊的耳朵,可这长度…… 南易走到近前,摸了摸彷如拉布拉多的牛头,看牛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南易才捧起牛的一只耳朵,拉直,估计了一下长度。 “起码有八十公分。” 南易嘀咕了一下,往牛的背上看去,在牛的脖子往后一点,有一块鼓起的瘤子,按照这个特征来看,应该是婆罗门牛。 可是,狗脸、羊耳、牛身、象蹄,脖子下面还垂着一层叠着一层的褶皱,这是沙皮狗和拉布拉多繁殖的后代,再和羊通奸生出的孙子,血脉遗传,上梁不正下梁歪,孙子又不安分的和牛好上生出来的曾孙? “卡哇伊,永尾君,你认识是什么牛吗?”在南易边上的萩原小百合看见牛的长相就惊呼道。 “我也不知道。”南易回了一声,转头问狄瓦曼:“狄瓦曼,你知道吗?” “先生,这是婆罗门牛,只是长得比较奇特。”狄瓦曼回答道:“就是因为它长得奇特,所以才养在山庄里。”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哪个实验室繁殖出来的。” 狄瓦曼的语气不疾不徐,仿佛习以平常,这让南易明白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别过几只牛,萩原小百合抱着南易的手臂,跟着狄瓦曼继续往前走,越靠近山庄的建筑,树木的数量就增多,树与树之间的间隔不远不近,错落有致。 山庄的范围原来是稀疏的树林地带,修建的时候故意砍了不少,留下的树经过精密的计算,按照一定的角度进行排列,使得适合狙击主建筑的方位,全落在主建筑房顶和孔雀山上狙击阵地的侦查与打击范围之内。 印度是一个允许持枪的国家,虽然貌似手续非常繁琐,审查非常严格,可有的是桌面上和桌面下两种不同的变通方法。 北方邦靠近喜马拉雅,旁遮普邦这些年不太平,恐怖袭击时有发生,这两个邦想申请持枪许可非常容易,先拿到邦持枪许可证,再去申请全国通用的许可证就非常容易。 这是桌面上的办法,稍微麻烦点,需要拐个弯。 桌面下的就比较简单,只要意思意思,你就可以好意思让他们速度点办。 孔雀山庄的安保持枪许可证,一共没花几个意思,就让装备变得非常有意思,反正,要是在羙国,只要走出斯嘉丽庄园的大门,南易身边安保的装备肯定比不上这里。 整个印度有证的私人持有枪支过两百万,没证偷偷藏匿或者干脆从非法渠道获得的枪支,数字肯定也不会小。 按照法拉奎的说法,那个光荣孔雀的合作伙伴,卡马提普拉贫民红灯区的控制团伙手里就有不少枪支。 介于枪支获取容易,这次摆明来行善的南易不得不更加重视自己的安保问题。 又走了一段距离,萩原小百合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建筑群,然后就回头对南易说道:“永尾君,这里的房子是很大,可……好像不需要这么多佣人。” “你说这个啊,这是因为这里的佣人有严格的分工,不能乱了规矩。比如,狄瓦曼他是刹帝利种姓,他的祖先不是武将就是文官,他可以算是贵族,虽然现在落魄了,可他只会选择在这里当管家,而不会当佣人。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他不够格当管家,他也不会为了填饱肚子当佣人。 这里的富人一般只会雇佣婆罗门种姓的厨师,因为能变富裕的人,往往不是婆罗门就是刹帝利的高种姓,高种姓的富人不会吃低种姓的人做的食物; 高种姓的厨师也不会为低种姓的吠舍服务,这对他们来说是很丢脸的事情。 由于厨师是高种姓,他们可以做饭,但是端菜、洗碗这种工作,他们就不会干,需要专门的帮厨女佣来做; 除了帮厨女佣,还有负责洗衣服的,给东家洗漱的,我说的是各种洗漱,洗脸、洗澡、上完厕所洗屁屁等等;还有负责室内打扫的,需要好几个佣人; 另外还有负责室外打扫的,在佣人们眼里,负责室内打扫的绝对不会去干室外打扫,因为她们觉得室内的要比室外的高级一点; 其他的还有花匠,这是一个比较专业的工种,往往都是子承父业,不是什么佣人都能做,而我们这里就需要好几个花匠; 照顾孩子的保姆,专门负责看门的门卫,开车的专职司机等等,有太多的分工,每个分工都有专门对口的佣人,所以这里的佣人工作并不繁重,工资也不太高。” “那每个人并没多少工作要做,为什么佣人不多做一点,多拿一点工资呢?”萩原小百合问道。 “因为没有这个市场需求吧,你想啊,花差不多的钱,请一百个佣人和请十个佣人相比较,当然是一百个看起来更气派、更有面子。” 萩原小百合点点头说道:“是很气派,刚才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都把我吓着了。” “呵呵。”南易笑着拍了拍萩原小百合的手,“前面就是孔雀湖,我们过去看看,我也是第一次来,只在图纸上见过。” 孔雀湖,湖如其名,整体形状像一个不规则的扇形,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 而且,这里真有孔雀。 “永尾君,这里居然还有孔雀……蓝色的,咦,白色的也有,还有黑色的。”忽然,萩原小百合抓着南易的手臂惊呼道。 “当然有,这里干嘛要叫孔雀山庄,不就是因为有孔雀啊。”南易往湖边的几只孔雀瞄了一眼,笑道。 “太好了,我很喜欢孔雀。” 萩原小百合说着,松开南易的手,就往孔雀的方向走去。 南易没跟着萩原小百合过去,而是走到孔雀湖的岸边,往湖里面打量。 孔雀湖里放养了金吉罗鱼、麦鲮鱼和恒河鳖,金吉罗鱼应该算是印度最名贵的淡水鱼,说是过去印度皇室的贡品,南易没尝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他知道这鱼能值大钱,因为它长得金黄金黄,漂亮、喜庆,很有当观赏鱼的潜质。 麦鲮鱼是印度第二大养殖鱼,皮实好养活,只要有水就能养,无论是河流还是湖泊,又或者小池塘,它们都能活得好好的,爱喂就喂点,不想喂它自己在水里也能解决口粮。 就因为好养,而且长得又比较快,营养不比国内的四大家鱼差,为了让人民吃的更营养丰富,国内前两年就引进到粤省大规模试点养殖。 养着养着,难免就会发生逃逸事件,麦鲮鱼在有限水域内不容易繁殖,但逃逸到江河中就彻底放飞自我,一条五六斤左右的中等体型麦鲮鱼,一个繁殖季就能产出30-40万枚鱼卵,而且鱼卵的孵化率能达到30-50%。 本来嘛,逃就逃,粤省人反正会吃,管你一气生三十万还是五十万,只要好吃,照样能吃到濒危。 可惜,麦鲮鱼真不好吃,不饿上三五天,没人愿意把这玩意往嘴里塞,所以这鱼大有在粤省江河里呈泛滥之势。 养这个鱼,南易就是想看看它的繁殖能力和生存能力有多强,要知道鱼也是可以杂交的,把麦鲮鱼的优点嫁接到娇贵鱼身上,这是一个很有意思,也非常有前景的课题。 至于恒河鳖纯属就是养着玩,过两年,南易想看看养在孔雀湖的恒河鳖比恒河里的恒河鳖要差上多少,肯定会差,不可能超越,毕竟恒河里食物更丰富,还有一样南易绝对不会投喂的食物。 在湖边蹲下,南易伸出手在湖面上轻轻的拍打着。 拍拍停停,停停拍拍,持续了十来分钟,也没见着一个鳖头露出水面。 “妈了个巴子,国内的土办法在这不管用啊!” 南易啐了一口,站起身来。 “先生,有件事情需要向你禀报一下。”狄瓦曼忽然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你说。” “不知道先生刚才有没有注意到站在第二排皮肤很白的一个女佣?” 南易回忆了一下说道:“没有,皮肤白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狄瓦曼,你直接说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先生,那个女佣姓夏尔玛,朴雅卡·夏尔玛,是婆罗门。” 南易蹙眉道:“狄瓦曼,直接一点告诉我这个朴雅卡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婆罗门落败,在印度不算稀奇不是吗?” “对不起,先生,是我的错,我还以为你明白夏尔玛这个姓氏代表的意义。夏尔玛、提维迪、威亚斯、潘迪特这四个姓氏是婆罗门最常见的姓氏; 到了今天,其他的三个姓氏基本已经没落,唯独夏尔玛没有,几百年前,夏尔玛家族出钱修建了多个寺庙,如今这些寺庙的祭司都是夏尔玛家族的人,需要帮助的夏尔玛族人可以向寺庙寻求帮助。” “什么样的帮助,按月领取生活费?”南易问道。 狄瓦曼带着点酸溜溜的口气说道:“不仅可以领取生活费,还可以借大笔不需要利息的钱和夏尔玛家族建立的关系。” 南易听狄瓦曼一说就秒懂,这和家族基金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朴雅卡家里很有势力,她落魄到做女佣是因为被逐出家族?” “是的,就是被逐出家族。” “哦,让我猜猜……”南易脑子稍微一转,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朴雅卡找了一个低种姓的男朋友,不会是达利特吧?” 在印度,低种姓嫁给高种姓相对比较容易实现,高种姓的破落户不少,按照印度这边结婚的风俗,女方出嫁要有丰厚的陪嫁,低种姓的富裕户想实现阶级的上升,找个败落的高种姓女婿,无疑是一条捷径。 而对败落的高种姓而言,娶个富裕的低种姓老婆改善生活水平,无疑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可是,如果高种姓没有败落,低种姓想嫁过去就是做梦,下娶上就更别想,只要高种姓的身份在,哪怕家里再破败,女高种姓嫁给另一个男高种姓并不会太难,只要降低要求,别指望对方家底有多殷实就行。 “是的,先生,你猜的没错。”狄瓦曼点点头说道:“朴雅卡就是找了一个达利特的男人,夏尔玛家族知道之后,就派人把那个男人乱刀处死,把男人的母亲和几个妹妹凌辱之后赤身挂在树上; 接着,朴雅卡就被逐出家族,流落到佣人市场找工作,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整个孟买都知道。” 印度人不是每个人都是摇头yes,点头no,这种特征往往只会出现在低种姓的身上,法拉奎是吠舍出身,所以他才会有这种特征,而狄瓦曼是高种姓,又接受过西式教育,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比较西方化。 “狄瓦曼,跟我在一起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很好相处,我是个宽容的人,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告诉那个朴雅卡,安静的呆着,想走的时候随时可以走。”南易意有所指的说道。 “仁慈的先生,谢谢你。”狄瓦曼真诚的说道。 “嗯,舟车劳顿,累了,我准备沐浴,你去吩咐一声。” “好的,先生。” 狄瓦曼一走远,南易就冲后面招了招手,等校花来到身边,就轻声说道:“s、h、a、r、m、a,sharma。” “明白。” 校花应了一声,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 南易没什么品味,对自己住的地方一直不讲究外观上的华丽,孔雀山庄还是延续这种风格,依然横平竖直,没有拱门,窗户也不存在任何弧度。 要知道,盖房子一条直线往上走是最省钱,歪歪扭扭,这里凸出,那里凹进,这里搞个圆弧,那里搞个三角,这些都需要多花钱。 在房子外观上花大钱的人,多半不是为了赏心悦目,而是为了一张脸。 南易没脸,也不需要面子,他只要实惠。 孔雀山庄呈回字型结构,中间是128米×128米的露天花园,四周一圈是深度达到62米,长度190米的建筑区域,整栋建筑占地面积36100平方米。 在花园的最中央还嵌套着一个回字,28米×28米,一共784平方米,四周一圈包围着四个独立的游泳池,中间的留空处是一个仿照华清池的浴汤; 一根水管连通锅炉房,热水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浴汤,另有一根出水管缓缓的把变凉的水排走,浴汤里的水温可以始终保持相对恒定。 此时,浴汤的水面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白玫瑰花瓣,中间点缀着几朵荷花,一个托盘随波荡漾,里面有荔枝,还有一壶三勒浆。 南易张开嘴,含下萩原小百合度到他嘴里的酒,随后含住已经递到他嘴边的荔枝,唆了一口,果肉留在嘴里,果核被一支柔荑接走。 头往后一仰,靠在玉枕上,南易发出一声舒爽。 萩原小百合把水面的托盘推到一边,趴到南易身上,“永尾君,我们明天上街吗?” “嗯,未来几天我们都是逛街,先去城北,那里是普通人住的地方,还有贫民窟,我们都可以去看看,还可以去见识一下千人洗衣场。” 南易露出邪笑,恶趣味的说道:“你要是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品尝一下这里的街头美食,明天我们就坐房车出去,房车上有卫生间。” “逛街为什么要开房车,为什么你要特意强调卫生间?” “哈哈,别急,你明天就知道了。”南易神秘兮兮的回了一句,又冲着空气喊了一声,“奏乐。” 南易的话音刚落,《jimmyaaja》的音乐声顷刻间席卷进浴汤,在水面荡起一片片涟漪。 “永尾君,歌曲不像是印度人唱的。”萩原小百合听了一会说道。 “的确不是,是一个叫梅子的歌手唱的,华囯人,明天如果能抽出时间,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 “你能听懂?” “听不懂,歌舞片听不懂也没事,能看懂跳舞就行。你接着泡,我先上去。” 南易说着,站起身,沿着浴汤的台阶走上去,摆了摆手,让两个欲上前给他穿浴袍的女佣站定,他自己走上前从女佣手里拿过浴袍穿上。 沿着游泳池上空的玻璃栈道走出游泳池范围,往右前方向走了几十米就来到淋浴的地方。 淋浴的地方叫百鸟朝凤,露天,没有墙壁阻挡,中间是一只浴火凤凰,火红色,双翅张开欲飞天,周边,空心钢丝或吊或托着星星点点的鸟儿,鸟头皆对着凤凰,看似群鸟在等待凤凰的蜕变。 南易走到凤凰前面,站定,脚尖在地上某个位置拨弄一下,瞬时,凤凰嘴里喷洒出水珠淋在他的头上,水珠的冲击力可以调节,若箭如雾皆可,在特定的角度看过来,水珠也会呈现火红色,人会被晕上点点金光。 脚尖再次拨弄另一个位置,咔嚓咔嚓的机括声顷刻间响起,动力从控制中枢通过空心钢丝里的细线传导到每只鸟儿身上,鸟儿的翅膀轻轻的扇动起来。 脚尖再次拨弄,四周的地面折叠的帷帐弹射而出,帷帐的针脚并不密,只能朦朦胧胧遮住一点视线;帷帐很轻,轻风拂过就会把它给撩起一角。 “一览无余扫兴,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撩人啊。”南易嘀咕一声,脚尖又拨弄了一下,帷帐马上被收回地下。 南易拍了拍手掌,一袭纱丽手捧着托盘就来到他的面前…… 泡过又经过清洗,旅途的疲惫被一扫而空,南易坐在客厅的一席羊毛地毯上,从托盘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从亢龙岛空运过来的矿泉水,然后又拿起另一个杯子,呷了一小口。 第二杯水是孔雀山上的山泉水,虽说水样报告对它的评价不低,可南易还是有点不敢尝试,上辈子,孟买出差七天拉到脱肛的恐惧,依然还镌刻在他的记忆里。 7017k ------------ 第六百九十一章、印度财团 放下水杯,南易又拿起边上的银河女神矿泉水,透过瓶子看了看里面的水,看起来也很纯净,可这水南易绝对不会喝,哪怕它是南氏的产品。 把矿泉水放下,南易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韩振赫,“你比我先过来一个多月,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了吧?” “是的,会长。” “很好,那就先给我科普一下印度财团的发展史。” “好的。”韩振赫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稍看了一会就开始说道:“会长,印度财团的发展史和印度的工业发展史密不可分,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印度的第一批财团雏形就已经形成。 从地域上来说,第一代财团的创始人主要是马尔瓦利人,就是出身于拉贾斯坦邦的商人和高利贷者种姓; 贾特人,主要来自旁遮普地区,大月氏人的后裔,在种姓制的印度,贾特人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印度社会把他们划为低种姓,但他们勤劳勇敢,基本都很富有,在政治上的话语权很大,他们可以被称为印度犹太人; 西北部商人,主要来自古吉拉特地区,原先多是地主、农产品商人,从东印度公司时期种植棉花起家; 从二三十年代开始,第一代老财团就将商业积累转化为工业资本,大力投资于孟买、加尔各答、德里、马德拉斯、哥印拜陀和艾哈迈达巴德等大城市; 四十年代,他们又开始投资政治独立,有多个财团掌门人和甘地家族交好,进入五十年代后,他们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不过由于印度独立初期实行的是重点发展国营重工业的策略,哪怕老财团受到政策上倾向性的扶持,可也受到工业许可证制度的束缚。 只有历史悠久的塔塔财团有一个钢厂、一个机车厂和一家航空公司,其他的财团大部分资产都集中在黄麻、纺织、制糖、造纸等轻工业,另外兼营贸易。 在重工业大浪潮中,一部分比较保守的财团实力下降,一批中等公司从老财团帝国废墟中脱颖而出。 塔塔财团稳中上升,比尔拉财团实力没有衰减,其他诸如塔帕尔、辛哈尼亚、瓦尔昌德、斯里拉姆、莫迪、马法特拉尔、巴贾吉等,独立前它们虽已建立起工业势力范围,但独立后他们的实力都开始减弱,有的转型,有的已经被大浪潮拍在岸边。” “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那些没落的就不用说了,主要说说现在活跃在舞台上的财团。” “好的,会长,那我从上升速度最快的信实商业公司开始说起。” 南易忽然见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萩原小百合,就先一步说道:“小百合,没有急事先不要打搅我。” 萩原小百合说道:“永尾君,我是想问问晚餐你打算吃什么。” “你做主就好。” “好吧。” 萩原小百合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振赫,我们去书房聊。” 南易和韩振赫两人转移阵地进入书房,等坐定,韩振赫就继续说道:“进入六十年代,印度就出现了一批有远见、有胆略且很能钻政策空子的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德鲁拜·安巴尼。 1960年,德鲁拜·安巴尼从亚丁石油辞职回到孟买,联合占巴勒·达马尼创建信实商业公司,这是一家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公司。 安巴尼利用印度当时执行的出口促进计划的漏洞,进口尼龙纱、出口尼龙织品。当时的印度尼龙纱紧缺,政府对进口尼龙纱给予很高的津贴,尼龙纱是名副其实的金砂。 1965年,安巴尼把合作伙伴占巴勒·达马尼踢走,一个人把控公司,次年,他就在纳罗达建立了一家纺织厂。 1971年,由于印度对聚脂纱的需求量增多,政府就实行了另一项计划——奖励出口尼龙织品、进口聚脂纱;安巴尼的尼龙织品厂遇到了风口,他的工厂出口的尼龙最高峰的时候占到印度全国的六成。 1973年,信实商业公司改名为信实工业有限公司;到70年代中期,信实工业在印度化纤界已经处于头部位置;1977年,信实工业上市,从此进入发展的快车道。 1978年孟买举办化纤展,外国客商完全被安巴尼的周密促销战略所吸引,几乎囊括了全部订单。 进入八十年代初,为了填补聚脂纱的供求差额,安巴尼又在附近的帕拉甘加建立生产聚脂纱的工厂,由其长子穆克什掌管,在安巴尼的监督下,穆克什实现工厂18个月时间就投产,4天之内全部开工。 1983年,印度的聚脂纱进口关税开始上调,从原来的564卢比/公斤上升到900卢比/公斤,从事聚脂纱进口业务的贸易公司纷纷关张,唯有安巴尼在保护市场内顺风顺水。” “等等。”南易抬手打断了韩振赫,“我要1980-1982年的印度聚脂纱需求量和进口量数据表,顺便再查一查那几年聚脂纱贸易做的最好的几个公司名单。” “会长,你是怀疑关税的上调是安巴尼在背后推动?”韩振赫问道。 “一家单独推动不太可能,因势利导吧,继续。” “到目前为止,印度的化纤行业、纺织行业几乎被信实工业给垄断,财团的实力只弱于塔塔和比尔拉,排在印度第三;不过,信实工业也陷入了瓶颈期,安巴尼正带着信实工业往其他行业扩张。” “石油化工?” 韩振赫点头答道:“是的,就是石油化工,信实工业已经在布局石油业,就在上个月,信实工业刚刚买下哈兹拉700英亩的土地。” 一听韩振赫说的,南易就拿出印度地图,铺在桌上,嘴里还问道:“哈兹拉在哪个邦?” “这里。”韩振赫凑近桌前,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点说道:“土地在塔普蒂河的边上,选址非常的巧妙,塔普蒂河的出海口在阿拉伯海。” 南易看了看韩振赫所指位置,地图上显示的等高线成较小的封闭曲线,于是就问道:“小岛还是洼地?” “就我探听到的情况,那里应该是一片沼泽地,地势非常低,要建厂需要把土地给垫高。” 沼泽地、地势很低、河边,几个因素连接在一起,南易很快就反应过来安巴尼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安巴尼很精明嘛,想要走大船,塔普蒂河肯定需要疏浚航道,挖出来的淤泥正好用来垫坑。”南易嘀咕道:“老谋深算啊,难怪你家的小狐狸能成亚洲首富。” 盯着地图端详了很久,南易抬头莫名的问道:“安巴尼不是高种姓吧?” “吠舍种姓,安巴尼的儿子穆克什倒是下娶上,娶了一个高种姓的妻子,他的妻子婚前叫妮塔·达勒尔,父母是古吉拉特人,一个中产阶级家庭。 妮塔长相出众,擅长跳印度古典舞,深受富豪们的青睐,经常会有富豪邀请她演出,出场费不菲,据传穆克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追上。” “妮塔的爷爷辈是干嘛的?” 韩振赫双眼精光一闪,“西北部商人,第一代破败老财团的旁系。” 南易淡淡一笑,“达勒尔家是不是钱没了,但是人脉还在,他们的脸还有人要认?” “会长英明。” “没什么好英明的,人之常情,安巴尼不可能允许自己儿子找一个纯粹的舞女当妻子。不说全国,只说在孟买,就凭安巴尼家族的条件,很轻松就可以找个书香门第的亲家,不管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律师的女儿,都会比一个中产家的舞女更合适。” 南易说着,又冲书房的门口喊道:“校花,让小百合给我们泡两杯茶,再拿点点心过来,让她自己动手,点心要我们自己带来的那种。” “明白。” 门外的校花应了一声。 “振赫,你之前的一个多月在这里有没有肠胃不适?” “第一天到这里,我就上街去转了转,见识了这里摊位上的卫生条件,我就没敢尝试;之后,我都是尽量留在这里吃饭,就算要在外面吃,我也会去城南的高档餐厅。会长,孟买的高端消费不比纽约低。” “哈,正常,纽约的中产阶级可没有孟买富豪的收入水平。” 南易两人聊起了闲篇,直到书房的门被敲响。 “请进。” 门被打开,萩原小百合捧着一个托盘走到桌前,“永尾君,打搅了。” “百合酱,辛苦你了。” 南易嘴里说着,伸手帮着萩原小百合从托盘里捧出茶盏和点心盆。 萩原小百合把托盘收到腋下,脸对着韩振赫客气的说道:“你们请继续,我先出去。” “百合酱,离饭点还早,你可以去孔雀山上走走。” “好的。” 萩原小百合走后,南易两人一边喝茶,一边把话题又拉回到正事。 “会长,独立后崛起的财团,还有兰巴辛实验公司,它的掌门人b·m·辛格是四十年代从巴基斯坦拉瓦尔品第迁至德里的难民; 兰巴辛专注于生物制药市场,在印度有多家工厂,并且正在对外扩张,羙国、意呆利、南非都有它的合营企业,如今兰巴辛已经控制了印度药品市场的12%以上。 和b·m·辛格情况类似的还有英雄集团的穆汉·莫贾尔,巴拉特钢管公司与阿波罗轮胎公司的r·辛格,艾斯考茨公司的h·p·南达; 南达原来是西屋电气在巴基斯坦拉合尔的代理商,搬到德里后,恢复了和西屋公司的联系,并开始从事二手车贸易;1954年他在伯蒂亚拉创办第一家制造公司哥德茨公司,由y·辛格大君提供土地作为对公司的投资。 这个南达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从拉合尔搬到德里的时候,身上只有五千卢比的财产,可他却要住在帝国旅馆,就是现在的帝国酒店,收费一直非常高昂。” “他是为了维护体面,也可以说是信用,不然,他就会被踢出以前的圈子。”南易说道。 韩振赫点点头继续说道:“除了这些从巴基斯坦那边搬过来的难民,还有一部分财团是印度绿色革命时期由新兴地主、富农和商人转化而来,他们靠农业资本主义过渡和经营对外贸易起家。 这批人分布在旁遮普、哈里亚纳、马哈拉施特拉、泰米尔纳德、卡纳塔克和安得拉等邦,经过长达二十年的时间,他们将农业生产积累的财富转向制造业。 他们之中的典型代表有纳格尔吉拉集团的k·v·k·卢亚,他之前就是安得拉邦的富农,大学的专业是工程,一早在联合碳黑公司工作,离开这家公司后,他创办了纳格尔吉拉化肥公司。 这家公司创立的时候,他动员克里希纳县的卢亚卡马种姓农民入股,每人出资五万卢比至五十万卢比,以这些资金提高公司的资本与债务的比例,并以此为杠杆从国营金融机构得到大量借贷资本。 并且,他还通过拉吉夫·甘地的关系,和意呆利的斯拉普罗盖蒂公司合作,纳格尔吉拉集团已经涉猎化学、水泥、电子产业。” 韩振赫喝了口茶,缓了缓,接着说道:“另外,在安得拉、古吉拉特、泰米尔纳德、喀拉拉、旁遮普等邦,还有部分财团是从商人和中产阶级家庭转化而来。 他们从事对外贸易或者通过国外亲友的外汇支援,投身于制造业或服务业。 比如雷迪博士实验室的安吉·雷迪曾经是国营印度药品公司的科学家,离开公司后将技术进行复制粘贴,然后创办了自己的实验室,一开始从出口异丁苯乙酸镇痛药起家,现在已经布局在国外建立生产基地。” 韩振赫看了南易一眼,说道:“会长,安吉·雷迪外扩的首选目标好像是华囯。” “嗯。” 南易点点头,并没有表示什么。 韩振赫看南易没什么表示,呡了呡嘴继续说道:“还有一部分是随着印度的基础建设而发展起来,他们和政府交好,承接分包合同,典型代表有安得拉邦的的gvk集团的首脑g·v·克里希纳雷迪,他是富农出身,从民用工程承包合同积累资本,然后向房地产、旅馆投资……” 韩振赫耐心讲述,南易细心听讲,不时的还会打断询问,两个人一来一回,有问有答,一直持续到晚上的八点半。 待结束,南易先打发韩振赫去休息,他自己在书房又坐了一个小时,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才走出书房。 甫一走出书房,南易就看见一个女人倚靠在承重柱上打盹,女人身上穿着红蓝相间的纱丽,腰部裸露着,身上的皮肤白皙,纱丽上点缀的纹饰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加上白皙的皮肤,女人是朴雅卡·夏尔玛无疑。 蹙着眉,南易转头问道:“她有过靠近的举动吗?” “没有。”南易身后的校花回道。 “当心点,这女人到底是麻烦还是契机,现在还难说,和狄瓦曼说一下,她的伙食标准可以和之前当大小姐的时候看齐。” “明白。” 交代完,南易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四周,五百多平的空间除了承重柱,并没有其他摆设,只有地面上3×4的大理石和它交相辉映。 “空旷了一点。” 嘀咕了一声,南易迈步穿过五百平的空旷间隔间,复又来到另外一间七百平的间隔间,这样的房间连续穿越几间,又转了两个弯才来到厨房。 厨房的一隅是食材储存区,保鲜柜一台挨着一台,排列成12×12的方队,南易扫了一眼,没看到冰箱的存在。 走上前,四处?了?,南易这才见着挨着墙壁摆放的冰箱。 走过去一连开了七八个冰箱门,南易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摇摇头,走到另一边的开放式厨台边,拿起搁在上面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百合酱,矿泉水放在哪个冰箱?” “厨台的右边第二个橱柜下面有一台内嵌式的冰箱,矿泉水就在里面。”电话地面的萩原小百合说道。 “右边是哪边?” “右边就是右手这边啊。” “好吧,我知道了。”南易挂掉电话摇了摇头,嘀咕道:“也不给个参照,鬼知道右边是哪边。” 在厨房喝过水,南易又走过九曲十八弯去了二楼的卧室。 当晚,南易睡的不是很好,萩原小百合认床,辗转难眠的她拉着南易打了大半夜的扑克。 …… 孔雀山庄位于孟买的东北方,比城北还要更北一点,说起来算是北城东边的近郊区域,若是回溯到几百年前,孟买还是七个岛屿的时代,孔雀山庄应该是在特朗贝岛上。 按照方向来说,孔雀山庄去北城应该往西南方向走,可其实不然,北城的早高峰实在太挤了。 孔雀山庄再往北走就进入山脉,而往东走又是海湾,可以说这是一块死地,交通线路不会规划到这边,所以,孔雀山庄出行的公路其实是南易自己出钱修的。 公路总长17.2公里,花费了2200万卢比,不到9万美金一公里的造价看似不贵,可如果对比一下公路的质量,任谁都会摇头,可当初看过验收照片的南易却是非常满意。 当初,法拉奎申请修路的时候,孟买的市政部门非常贴心的把工程接管了过去,他们免除了法拉奎的监工之苦,让他只要出钱即可。 胳膊拗不过大腿,法拉奎只能含笑答应。 公路立项之后,经过七次分包,到了第八手的建筑商手里,预算只剩下不到300万卢比,尽管如此,负责任的第八手建筑商还是把公路的工程提前完成。 验收的那天,第八手建筑商还对法拉奎感激涕零。 事情是这样滴,当得知修路款只剩下300万卢比的时候,法拉奎就向南易请示并得到私下再补第八手建筑商200万卢比的指示。 就因为多了200万卢比,公路算是顺利修通,基本让南易满意。 至于对分包有没有看法,南易表示并没有,这可以说是一带一路,先富帮助后富,非常值得借鉴学习。 17.2公里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四十分钟挪动了2公里,接着就没有然后,十字路口这里快堵了他妈一个小时。 道路本就狭窄,突突车还在缝隙里到处钻,还别说,一个个突突车司机的车技没的说,只有两公分余量的缝隙,斜着挤进去,愣是没碰到前后两头的车。 艺高,人也胆大,前面的是奔驰,后面是“小汽车”,撞到任何一辆都别想好过。 “法拉奎,后面那辆是什么车?”南易指着小汽车问道。 法拉奎看了一眼,骄傲的说道:“大使牌,印度皇冠上的明珠,政府公务车,权利的象征。” “喔,孟买街头大使牌多,还是塔塔牌多?” “虽然大使牌比塔塔牌贵,可还是大使牌比较多,城南的人不会选择国产车,他们会选择买进口车,城北这边很少有人能买得起车,哪怕是最便宜的车。” “有钱的可以随便买,没钱的直接买不起,是吗?”南易问道。 “对的,boss。” “了解。”南易颔了颔首,“跟我说说在城北需要注意什么,我指的是针对游客而言。” 法拉奎想也不想就直接说道:“小孩子,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小孩子,城北很多小孩子都是扒手,他们偷钱的本领非常厉害,稍不注意,钱包就会被偷走; 如果遇到乞讨的小孩子,身上带有缺陷的那些,可以给他们几卢比,但在给之前要先观察一下周围,确保附近没有其他乞讨的小孩子,如果边上有其他的小孩子,给了一个,他们全部都会围上来。” “缺陷?你是说残疾?” “是的,boss,这种小孩子背后有组织控制,如果他们白天在外面讨不到钱,回去以后就会被重罚,很可能会丢掉性命。” 南易转头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所以,他们是被人故意弄残疾?” 法拉奎脸上突显惊惧之色,“是的,我小时候一个邻居就被人给抓走,几个月后他的尸体在德里被发现,眼睛瞎了一只,胳膊也被折断一根。” 忽然,萩原小百合凑热闹的问道:“永尾君,你们在说什么?” “并不是什么好话题,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南易对靠着另一边窗口的萩原小百合说道。 孟买是热带季风气候,全年的气温都会很高,虽然还是早上,可汽车经过太阳和发动机的炙烤,车厢外已经变成蒸笼,打到最低的空调勉强能维持住车厢内的相对低温。 萩原小百合没有纠结南易的避而不答,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唉,不知道还要堵多久。” “你估计还要堵多久?” 南易无法回答萩原小百合的问题,他只能替她问法拉奎。 “boss,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最长可能还需要半天。” “每天都这样?” “并不是,平时最多堵半个小时,今天应该是前面出现了交通事故,这里的警察只有收钱的时候动作才快,其他时候总是慢腾腾的。”法拉奎吐槽道。 “刚才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东南方向通往哪里,可以绕过城北进入城南吗?”南易回忆了一下说道。 “往东南方向走是塔那地区,就是规划中的新孟买地区,那边有一条东高速路可以绕过城北直接进入城南,但需要多走四十英里。” “南生,我们前后都被堵死了。”校花说道。 南易摆摆手,说道:“我知道,我是在为明天的出行做规划。” “下午我派车去熟悉一下路线。”校花淡淡的说道。 “嗯。” 等啊等,等啊等,又等了七十分钟,马路上的车终于开始动起来。 车往前走了一公里,就见着马路边侧卧着一辆货车,在货车的前面还躺着几头血肉模糊的牛,看样子是货车撞到牛引起侧翻。 车队经过事故发生地,车速猛然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建筑变得越来越挺拔,与之前的低矮完全不是一回事。 车队行驶了二十分钟,法拉奎就指着西面说道:“boss,那里就是达拉维。”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既然刚好路过,那我们今天的第一站就定在这里,好好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达拉维贫民窟。” 车队靠边停下,南易刚下车就感觉到右边吹过来夹杂腥臭的海风,左边火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从连绵不绝到有气无力。 “boss,这个火车站是马希姆站,穿过铁轨就是达拉维。” 听到法拉奎的提示,南易转身往西面看去,眼睛里并没有看到和“贫”相关的东西,倒是看到了大马路,还有边上高低错落的楼,马路上穿梭的车流非常湍急。 “法拉奎,这里是孟买中心地带吧?”南易明知故问。 “是的,眼前的senapati bapat marg是孟买的主干道,达拉维正处在孟买的黄金位置。” “很早之前就是中心地带吗?” 法拉奎说道:“至少八十年前,这里就已经是黄金地段。” “既然是黄金地段,那这里又怎么会形成贫民窟?”南易诧异的问道。 法拉奎笑了笑说道:“boss,与其把这里叫贫民窟,还不如叫工业区更合适,最初的达拉维只是一个小渔村,从19世纪末开始,这里就被商人看中建起了陶器厂、纺织厂; 为了尽可能的压缩工资成本,工厂主会去南部招失地的农民,只需要给很少的工资,农民们就愿意卖命工作; 工厂一年又一年的增多,工人也是一年又一年的招,这里的人口就越来越多,一直发展到现在的70几万的规模。 这里只有一平方英里,70%的土地用来修建厂房,10%的土地还没有开发,只有0.2平方英里的土地却塞下70万人,居住条件自然不可能好。” “所以,达拉维其实是工业区?” “是的,这里就是工业区和工人住宿区。” “有意思,真有意思。”南易抚了抚下巴,挥了挥手,“走,进去看看。” 法拉奎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穿过一个垃圾回收站,又走了一小会就进入了“达拉维工业区”范围,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坨用各种废旧材料搭起来的建筑堆。 “boss,从七十年代开始,就有贫民不请自来涌到这里,他们在别人的土地上搭建窝棚,想赶也赶不走,时间久了,他们就住了下来,土地的主人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土地的主人是谁,原来渔村渔民的后代?”南易问道。 “boss,不是的,这里的土地很早的时候就落到工厂主手里,除了厂房,他们还在土地上盖三四层的建筑,楼上租给工人居住,楼下当做营业房或者厂房出租; 时间久了,有些工厂主出现变故,他们的后代就把工厂和房子转卖给其他人,有的打包给一个人,也有的拆开零卖,到了今天,这里房子的产权就比较分散。 达拉维住的并不仅仅是当初工人的后代、新涌进来的贫民,这里还有能收房租的房主、开加工厂的老板,我知道有好几个资产过百万的富人住在这里。” “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穷?”南易化身好奇宝宝。 法拉奎摇摇头,“是的,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有还算稳定的工作,虽然收入并不高,可不会出现温饱问题,他们绝对不能算贫民; 城北有不少原住民虽然有房子,可一旦失业就会比这里过的还艰难,他们要交水费、电费,而这里的人,却什么都不用交。” “在你的报告上,我看到这里的居民月收入是50卢比,那他们每个月要支出多少房租?” “5-20卢比之间,5卢比只能租一个铺位大小的位置,20卢比可以租单独的一间,能住下六七个人的房子。” 南易接着问道:“这里的工厂能把所有成年人都消化掉吗?” “十年前还能做到,现在不行,人口膨胀的太厉害。” “这里的人一般一对夫妻会生几个孩子?” “大部分人只要还能生就会一直生,少的也至少也有两三个孩子。” 一问一答之间,南易脑子里已经勾勒出达拉维大致的发展历程,最早来到这里工厂主利用廉价劳动力大肆扩张,工厂越开越多,从南部招的人也越来越多,这里的聚居区逐渐扩大。 一开始,达拉维以成年人为主,每个人的负担都不会太重,随着脚跟站稳,人安定下来,潜藏的繁殖技能又被激活,这里就进入“大生产”时代。 每生一个,就多一张嘴吃饭,也会削弱一个家庭的自我造血功能,毕竟怀孕肯定会耽误效率,收入肯定会降低,南易不信这里的工厂主会给工人产假,多半是做有钱,不做就没钱。 此消彼长,吃饭的嘴越来越多,收入却越来越打折扣,一开始三口之家能吃到十分饱,发展到六口之家顶多只能吃到三成饱,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可以说温饱成了问题。 既然开始饿肚子,那就发挥“穷人孩子早当家”的光荣传统,孩子五六岁就挑起养家的重担出去找活干,重活、技术活干不了,可以上街卖玛莎拉茶。 于是,恶性循环开始,父母辈还算是技术工种,到了子女这一辈连一门手艺都没机会学,只能上街卖力气,等到孙子辈的时候,孙子们又能干什么? 历史的车轮开起倒车,一代人不如一代人,达拉维的居民质素会变得越来越低,失去竞争力,贫民窟的帽子会紧紧的扣在达拉维的头上。 南易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妇女从破屋里走出来,看也不看,直接把一盆液体倒在外面的“大马路”上,瞬时,一股莫名的味道就从地上扬起。 不是尿,比尿难闻的多,更像是放了好些日子的泔水,有点齁鼻,味道和氨水不同,但是引起的反应类似。 “啊……永尾君,好臭。”萩原小百合捂着鼻子说道。 7017k ------------ 第六百九十二章、号别人居士 “我们往前走,这种地方就是这样子。” 南易走到萩原小百合的面前,牵着她的手继续往达拉维深入。 再往里走,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但并没有人围观南易这一行看似很奇特的人群,大部分人只是瞄一眼,然后继续沿着自己的轨迹往前,小孩子会放肆的多瞄几眼。 “boss,达拉维已经是一条很出名的旅游线路,西方的游客到孟买都会来这里走一走,看一看。” 仿佛是知道南易的疑问,法拉奎及时的给南易解释眼前的不正常现象。 “既然是旅游线路,那这里应该还有提供给游客居住的旅馆吧?”南易看着不远处墙面被图的花花绿绿的房子,嘴里下意识的问道。 “这里不但有旅馆,还有人提供家庭寄宿。” “前面的房子不错,知道是什么建筑吗?”南易又指着花花绿绿问道。 法拉奎顺着南易所指,看了一眼说道:“庙,贱民修的庙。” “贱民也可以修庙?” 就南易所知,在印度农村,贱民根本不允许靠近庙宇,更别提自己修庙。 “boss,种姓制度早就废除了,而且这里是孟买,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贱民需要靠庙来维持身份,保持自己的存在感。”法拉奎的话里有揶揄,也有自嘲。 “有庙就不算贱民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和宗教有关?” “是的。”法拉奎应了一声,又说道:“达拉维有大大小小很多的庙,同种姓、同个地方过来的都会建一座庙,一到这里就会想办法建,先让神有地方住,然后才考虑自己。” “神会保佑他们?” 法拉奎先左右看了看,然后挨近南易,压低声音说道:“boss,我根本不信神,可我必须信神,这不仅仅是信仰问题,还是生存问题,不信神在印度很难生存。” “神是一种融入社会的媒介?”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协调社会的工具,我们印度有上千种语言,使用人口超过百万的语言就超过了33个,这就决定了印度必须选择一种方式来协调起不同文化之间的和谐,于是共同的信仰就成了金科玉律。” 南易诧异的看了一眼法拉奎,他真没想到法拉奎还有当社会学家的潜质。 “种姓制度是印度教提出的吧?” “是的,boss,法律上废除种姓制度根本没意义,只要印度教存在,种姓制度就永远刻在印度人心里。” “印度教可能消失吗?” 法拉奎连续重重点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印度有发言权的人都受益于印度教,谁会去摧毁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有啊,释迦摩尼。” “哼,刹帝利的异端。”法拉奎不屑的说道。 “法拉奎,你是吠舍。” 法拉奎自得的说道:“boss,我正在追求一个婆罗门的女人,就快追上了。” “恭喜。” 嘴里聊着,腿也一直在走着,路过一个公厕,南易瞄了一眼墙壁上厚厚的包浆,拉着萩原小百合加快了步伐。 路过一个水龙头,南易就上前把水龙头拧开,水龙头并没有水流出,但有发出“嗬嗬嗬”的声音,这说明水管里有水,吮一吮就能吮出水来。 法拉奎在边上解释着,这是市政用水,每天限时供应。 市政用水就是免费用,只是不知道孟买这里是财政买单,还是直接让交水费的家庭分摊。 南易问法拉奎,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带着疑问,一行人继续往前,穿过一段据法拉奎介绍叫做“chawl”的房子,长长的两排,中间被夹出一条弄堂,两三层高,厨房和公用卫生间都有。 “boss,chawl的租户不但要给房东房租,还要交土地租用费,住了两三代人后,他们要搬走就会把自己的租户权给卖掉,相当于卖房子,新搬进来的人需要支付一笔不少的费用。” “土地租用费交给谁?” “地的主人,不是工厂主也不是渔民的后代,可能就是最早的租户后代,住着住着,土地的产权就说不清楚了。” “当初盖这些房子的主人不是地主?” “并不全是,chawl是印度独立后的工业时期,政府为了安置涌进城市里的工人组织盖的,资金来源非常复杂,既有政府拨款,也有私人资金,当初盖chawl的时候,有不少没有经过地主的同意就盖。 到了现在土地的产权根本理不清,房子的产权同样理不清,房东和地主未必是真正的房东和地主,有可能只是比较强硬的老租户。” “强硬?我可以理解为霸占吗?”南易问道。 “boss完全可以这么理解。” “嗯。” 接下去的旅程中,南易就很少问法拉奎问题,他感觉法拉奎对达拉维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表象,深层次的内里并不是很清楚。 南易需要一个真正了解的人给他做个科普,透过现象看本质,由点及面,把达拉维现象研究透彻,基本就能做到对印度一知半解。 对南易而言,一知半解已经足够他决定南氏在印度的发展策略,剩下的另一半就交给执行人去解决。 把考察暂时切换到旅游,南易甩开法拉奎,走向前和萩原小百合联袂而行。 穿出弄堂,南易几人来到一条比较宽阔的街面,行人变多,不时的,他们就会和行人交汇而过。 又走了一段,南易就闻到了皮革的味道,透过窗户往边上的房子里看上一眼,一个袒胸露腹的皮革工人正拿着一把特制刀具在切割皮革,在他边上的木框里还有半成品的皮包,这应该是一个皮革加工厂。 往前走,换一个窗口,依然是皮革加工厂,三四个窗口看下来,南易就明白这里是皮革加工的产业集群,这也印证了达拉维内部是按照行业进行分割的说法。 走到一个窗口,南易往里看的时候,正好交汇里面工人往外看的目光,南易报以微笑,对方还以微笑,南易打蛇随棍上,指了指工作台上的一条皮革边角料,问道:“may i?” 对方再次给了南易一个友善的笑容,捡起边角料递给南易。 南易说了声谢谢,接过皮革就放在手里端详。 “永尾君,是真皮吗?”萩原小百合凑上来看了一眼就问道。 “是真牛皮,应该是水牛的。” 南易对牛皮只懂皮毛中的皮毛,不过他自有一套鉴别方法,只要把这个皮革和他自己家的对比一下,像就是真的,不像就是假的。 就在去年,神农南粮莫名其妙就成了全球第二大的皮料供应商,同时也是第一大的奢侈品皮料供应商。 去年之前,神农南粮的牛皮、羊皮、猪皮会直接卖给ibp、nbp、excel、southwest这种加工皮料比较专业的公司,可去年的全球牛出栏数量激增,他们居然敢趁机压价收皮料。 南易可不会惯着他们,大手一挥,神农南氏就成立了一家blow cowhide子公司,直接进入皮革加工领域,不但自己的初级皮料一张不往外出售,还加入了抢夺其他供应商的行列。 “blow cowhide”和“give you some color see see”一样,都是典型的中式英语,翻译成中文就是“吹牛皮”。 这是南易自己的恶趣味,blow cowhide对外只会出现缩写bch,全名并不会被外界所知,这是控制在南氏内部流传的笑话。 南易把下脚料放回到工作台,又送了皮革工人一个微笑。 “皮革的硝制工艺还不错,就是牛皮料的质量差了点,百合酱,我跟你说,我是世界顶级的皮革鉴定大师,一块皮革好不好,我用手一摸就知道。” “真的?”萩原小百合狐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南易把平时在工作报告上看到的内容显摆出来,向萩原小百合吹起了牛皮,“这最好的牛皮是羙国货,那里的牛是集中式圈养、商业化养殖、屠宰方法先进,还有比较完善的分级标准和贸易规范,奢侈品牌的牛皮制品大多会采购羙国的皮革。 羙国也是最大的牛皮生产国,全球的熟牛皮有两成多都由它供应,第二大的是南美洲,那边养的牛也不少; 不过那边的气候不行,炎热潮湿,放养环境比较恶劣,牛平时会被带刺的花草树木划伤,也会被牛虻、虱子叮咬,那边出的牛皮就会比较次,价格也会比较低,只有阿根廷的牛皮质量还算可以。 其他的,欧洲、澳洲、非洲也是牛皮的重要产区,这批料摸一摸我就知道好坏,闻一闻我就能知道是哪里产的。” 说着,南易恶趣味的在萩原小百合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又把手拿到自己鼻下闻了闻,“哟西,这个花姑娘是日本产的,让我再看看是哪个城市饲养出来的……” “永尾君!” 萩原小百合羞中带怒的举起小粉拳在南易胸口敲了一下。 “呵呵呵,不闹了,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也不会分辨真假牛皮,不过印度这里流浪牛遍地,想要牛皮比较简单,成本会比人工制革低,用假的还真不如用真的实惠。这里味道太大,我们走快点。” “嗯。”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快速通过了皮革产业集群,眼前就豁然开朗,一片不小的开阔地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帘。 边上是林立的店铺,饮食小吃、理发店、药店、旅馆应有尽有,中间是摆摊的位置,一辆自行车是一个摊位,一辆三轮车也是一个摊位,也有捯饬的比较像样的小吃车。 南易看到一个小偷抬起前肢趴在一辆卖水果的三轮车上,在凌乱摆放的椰子堆里到处嗅着,好一会,没发现可以下嘴的水果,小偷才失望的把前肢放下来,咩咩叫了两声,骂骂咧咧的去了另一个摊位。 小偷山羊身姿矫健、体态优美,还别说,除了脏点,还挺帅。 萩原小百合拿出照相机给这位小帅哥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拉着南易就往中间的摊位走去。 首先就来到卖椰子的三轮车,萩原小百合可能之前还有想法买个椰子,可现在看清椰子的卖相就没了想法,坑坑洼洼,没有一个长得周正。 关于吃的,甭管好吃还是难吃,至少在卖相上,日本一直做的不赖。 失望的离开椰子摊,萩原小百合又拉着南易去了一个卖香蕉的摊子,香蕉的卖相不错,黄中泛青。 萩原小百合跃跃欲试的对南易说道:“永尾君,我们买点香蕉。” “买可以,不能吃。” “为什么?” “不用问为什么,多看几个摊位你就知道了。” 南易说完,拉着一头雾水的萩原小百合直接去下一个摊位。 下一个还是水果摊,卖的还是香蕉,不过品种多样,黄色、绿色、红色、紫色应有尽有。 瞄了一眼,南易再次把萩原小百合拉走,这些香蕉挺诱人,南易自己都有点跃跃欲试,他真怕萩原小百合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故意错过一个个不搞二次加工的水果摊,南易找准一个目标,拉着萩原小百合去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摊位。 这个摊位卖粗粗的,外表屎黄色,疑似水果的物质。 走近摊位就可以看到“疑似水果”的切口断层,白白的,和萝卜非常相似。 南易很是诧异,类似的吃食他见过几样,有形态差不多的,也有果肉看着非常相似的,可外表是屎黄色的他真没见过。 南易转头把法拉奎叫到近前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水果吗?” “boss,这是拉姆坎德,就是菜根的意思,孟买到处都有的卖,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法拉奎凑到南易耳边低声说道:“这些摊主对这个东西秘而不宣,不肯告诉顾客是什么,拉姆坎德原来的表皮应该不是这个颜色,表皮的黄色是故意涂抹的。” “哦,这个东西怎么卖?” “切成片卖,一片50派沙[1卢比=100派沙]。” “买几片,不要玛莎拉,不要蘸任何调料。”南易说道。 “好的,boss。” 法拉奎应了一声就和摊主说了一句什么,摊主一听马上把自己的右手在边上一个盛水的器皿中蘸了蘸,带上来一点水,在拉姆坎德的切口处抹了抹; 接着又拿出一把看着和不锈钢尺很相似的刀,用一块包浆很厚的抹布抹了抹刀身,被擦的发亮的刀往拉姆坎德一搁,旋转着削起了薄片。 真的很薄,削出来的扇形拉姆坎德和饺子皮差不多厚。 拉姆坎德白皙、透亮,不锈钢刀闪烁银光,可摊主的手乌漆嘛黑,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快被沤熟的陈年污垢,拉姆坎德的薄片就被他握在手心里,一片一片的往上叠加。 “操!” 南易一下子就泄掉因为好奇心才聚集起来的勇气,别说是别人的脏手,就算是他自己的,正常情况下,他也不敢用这种脏手捏着吃食往自己的嘴里塞。 虽然他有过跟着和平鸽队员一起参加“抗粪训练”的经历,也试过泡在粪坑里进食,可当时的心境和现在截然不同。 训练的时候,他是把自己代入到陷入绝境的状态,为了活着,自然能克服平时看似无法面对的东西。 可现在,他完全可以把好奇心收一收。 “虎崽,组织上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来,尝尝咸淡。” 当拉姆坎德被半张报纸包着落到法拉奎手里的时候,南易就把虎崽叫到近前,殷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虎崽玩笑道:“老板,我要是躺下算工伤吗?” “你要死了,我算你驾崩。”南易没好气从法拉奎手里拿过报纸往虎崽手里一塞,“赶紧的,咬一口,看看这到底是啥玩意。” 虎崽调皮完了就不含糊,直接从报纸里拿出一片咬了一口,嚼了嚼后就说道:“老板,没什么好神奇的,刚才我就已经怀疑,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棕榈树的芯,我小时候没饭吃就会去刨,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说着,虎崽又把手里的另半片扔到嘴里。 南易又是一声“操”,难怪秘而不宣,摊主哪里敢宣扬,印度到处是棕榈树,随便去挖就行。 “法拉奎,问一问摊主,拉姆坎德是他们自己种的,还是有批发商给他们供货。” 南易忽然想起来,刚才法拉奎可是说有不少人在卖这个东西,他想确认一下到底是如何做到集体守密的。 法拉奎闻言就和摊主交流了起来,摊主一开始不肯说,法拉奎一再追问,还递出一张五卢比的纸币,摊主这才说了一句什么。 “boss,摊主说他的拉姆坎德有供应商负责供货,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拉姆坎德到底是什么东西。”法拉奎问完摊主后,就转身对南易说道。 “好,知道了。” 既然有供应商负责供货,那就代表有组织,有领头人,有人负责串联,做到保密就比较容易,毕竟守住秘密对大家都有好处,没有谁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的致富秘籍告诉别人,除非有人花大价钱。 可花得起大价钱的人,又岂会对这种小生意感兴趣。 好奇心得到满足,南易也不再多逗留,和萩原小百合分享了秘密之后,一行人就继续往前逛。 往前走依然是一个个摊位,只是货物都是直接摆在地上,有卖各种蔬菜,也有卖肉和鱼,南易走到一个蔬菜摊前,拿起一个圆乎乎的印度茄子,转着圈查看了一遍,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茄子身上有两个虫眼,一个老眼,一个新眼,这是个可怜的茄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品尝过农药的味道。 让法拉奎把茄子买了下来,南易带着萩原小百合继续走向其他菜摊,每个菜摊前都会逗留一会,不时的会拣起一样蔬菜看看。 看过蔬菜摊又去看卖鱼的摊子,第一个摊子卖的是鲶鱼,一共五条鱼直接摆在地上,都是不到二十斤的小鱼,鱼身上的黏液浓的过分,这让南易不得不怀疑鲶鱼的来路。 在南方的一些村子里,不流行旱厕,而是会搭水厕,就是把厕所搭在池塘的边上,排泄物直接从高处掉落到水塘里。 这种水塘往往不是用来养鱼、洗衣裳之类,而是用来积蓄肥水。 每当有人要去水厕方便的时候,厕口之下的水里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条条埃及塘鲺如同积极抢篮板的中锋,在篮下积极的抢占有利地形,它们是在等着吃口热乎的。 这种水厕,如果正好便秘建议不要去,埃及塘鲺们等了大半天也没见着自己的美食落下去,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它们会有多愤怒。 在文昌围南宅的院子里有一个水池,南易一直养着几条鲶鱼,可其实他并非只养了这么几条,在一个2×3米,深度不到1.5米的坑里,他还秘密的养了几十条鲶鱼,那个坑学名叫化粪池。 曾经有个单身女人,整宿整宿的被吓得不敢睡觉,说是每到晚上,她家的墙壁里就会发出怪叫声,后来《科学也靠编》栏目组经过45年持续不断的跟踪调查,才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发现了真相。 原来,单身女人是栏目组其中一名编剧的家属,有一天她一拍脑门,就为栏目组想了一个在下水道里放一条鲶鱼,装作闹鬼的好主意。 鲶鱼的生命力很强,稍微有点水的地方就能活,有肉吃肉,没肉吃屎;不仅是鲶鱼,其实所有鱼都会分泌黏液,只不过鲶鱼分泌的比较多。 对鲶鱼来说,黏液有多种用途,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减少运动时的摩擦力,水里的阻力不大就可以少分泌,烂泥坑、下水道里的阻力大就多分泌。 眼前的鲶鱼不需要上手,南易就能明显看到体表的黏液不少,“这印度的水里就算元素周期表都齐全,也不用分泌这么多黏液吧?” 南易看看摊主的脸,又看看鲶鱼,默不作声的走向另一个卖鱼摊。 这摊子卖的是红鲤鱼、红鲫鱼,都是活鱼,养在一个水盆里,煞是漂亮。 摊子前有一个客人在等着,摊主正在那里杀鱼,很稀奇,鱼鳞居然不是用刀刮,而是直接把鱼鳞连同鱼皮一起从鱼身上剥下来,等把鱼皮剥干净,摊主就对顾客说了一句什么,得到顾客的回复,手起刀落,把鱼鳍全切了下来,鱼尾巴也没放过。 然后剁剁剁,鱼头剁掉、鱼尾剁掉,没有劏过的鱼身直接从鱼背上切开,刀子在鱼肚上刮几下,接着就把鱼切成一段一段,再把段切成红烧肉大小的块块。 “好可惜,这么漂亮的锦鲤居然拿来吃。”看到杀好的鱼被抱进一张报纸里,萩原小百合才收回目光对南易说道。 “这不是锦鲤,这就是红鲤鱼,锦鲤的味道应该没它好。” “你吃过锦鲤?” “没有,只是猜的,能在水缸里养活,肯定好吃不到哪去。”南易回了一句,马上又转换话题,“走吧,前面有小吃摊,我们去买点吃的。” “不吃,我刚才已经看到了,摊子很脏。”萩原小百合摇摇头说道。 “呵呵。” 不吃,但是要去看,接着南易两人见识了各式各样的烤饼、烙饼,有的把锅翻过来贴在锅底上烤;有的直接扔到火塘里烤;有的比较现代化,用上了煤气,就是不知道这样烤会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有的做法看起来就比较干净,烙饼直接放到牛粪饼的火堆上烤,正常来说,干牛粪其实挺干净的,假如生产牛粪的那条牛不是流浪牛,不是在垃圾堆里长大的话。 除了roti,还见识了泡在水族箱里的鲜泡果汁,木瓜、香蕉、香兰子泡在不知道哪里打来的水里,再加上大块的冰,干净又卫生的右手伸进去搅一搅,一缸果汁就制作完成。 有顾客光临就用浸泡在水族箱里的杯子舀起一杯,然后倒入一个玻璃杯里,顾客直接就用玻璃杯拿着喝。 还别说,摊主很注意卫生,顾客使用过的水杯都会在边上的一个水桶里涮洗一下,然后才给第二个顾客使用。 顾客如果想要带走,那也好办,摊子边上有一个蛇皮袋,里面都是矿泉水瓶,拿一个装上果汁让顾客兜着走就行了,对外带的客户,摊主也不歧视,装果汁以前,矿泉水瓶也会放到水桶里涮洗一下。 每当看到顾客要外带,站在边上看的南易就会心情激动,特别是当看到一个顾客不要其他杂牌矿泉水瓶,指定要银河女神牌的时候,他的自豪感就油然而生。 …… 第一天逛达拉维贫民窟和城北街边的小吃摊,第二天依然逛城北,目标变成了各种餐饮店,第三天还是城北,目标变成各种卖杂货的小店。 一个星期的时间,南易都耗在城北,对孟买小市民的消费做了一个初步但比较系统的了解,特别是饮食,南易观察的最仔细。 印度人的主食是米饭和各种饼,喜欢喝果汁,也喜欢吃水果,另外就是无糖不欢,甜到腻人的甘蔗汁是他们的最爱,直接用甘蔗汁熬出来的黄色糖块消耗量也非常大。 主食过于单调,可以增加一种替代品。 南易已经看了,孟买只有一种方便面在卖,还是舶来品,雀巣公司的美极方便面,售价很贵,在印度人眼里,方便面还是一种非常奢侈的食品,这一点比华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印度的方便面市场还是一块尚未开垦的处女地,潜力非常巨大。 另外,又因为印度人对水果的喜爱和对糖的追求,南易还想到了做水果罐头,不过这个念头起的快,消逝的更快。 南易曾经看过对印自卫反击战的内部战例分析,其中后勤篇就讲到了印度军队的饮食配给里有各种罐头,也包括各种水果罐头,这就说明印度人并不是不懂罐头。 但是在超市里、各种小店里,南易并没有看到有水果罐头在卖。 于是,南易又去看了看各种水果的价格,查了查印度各种水果的分布情况,再算了算水果罐头的成本,然后就打消了念头。 印度的水果分布非常平均,几种主流水果几乎全国各地都有分布,这就造成了水果的运输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售价低廉,而且全年几乎都有应季水果上市,谁会脑子有坑,不吃新鲜的去吃什么价格贵的离谱的水果罐头。 除非印度水果的价格涨上去,不然水果罐头绝对不能碰,谁碰都是个血本无归的下场。 来了八天,只发现方便面这一个可以进入深入调研的项目,这让南易对自己的效率有点不满。 坐在孔雀湖边上,南易琢磨了一下后面几天该干什么之后,就从桌上拿起法拉奎刚弄回来的统计报告看了起来。 看完1987年印度人口方面的数据,南易就觉得数据非常之漂亮。 1987年,印度人口8.7亿,其中男性4.25亿,人口年龄中位数32-36岁之间,8-14岁人口占总人口的19%。 仅仅通过数据往后推断,印度在不远的将来就会迎来第一次人口红利窗口期,年轻劳动力比率会达到一个很高的点,看似印度就要吃到人口红利,经济将迎来腾飞。 只是很可惜,印度一直倾向于精英化教育,这个家那个家的一直没出现断层,科技界的牛逼人物还是有的;可对基础教育的投入非常有限,不管是财政拨款、师资力量,亦或者调动底层老百姓读书的积极性。 这就造成了印度的文盲率非常之高,南易有看到印度几个民间机构做的统计数据,出入有点大,不过每个数字都超过了50%,这基本就可以认定印度的文盲率起码有半数。 而印度认定非文盲的标准非常之简单,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就不是文盲,往后见了外人就可以以文化人自居。 文盲率过高,大量的劳动力就无法胜任工业化的工作要求,特别是吃人口红利特别厉害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和低端制造业,虽然这两个产业对文化的要求并不高,但好歹也算技术活,许多东西只有识字才更方便培育上岗。 其实文盲也不是不能培育成流水线工人,不识字可以靠强行记忆,只不过培育的成本比较高,没有企业主会愿意支出这个成本。 就是冲着廉价劳动力来的,结果培训成本这么高,闹着玩呢? 由此可见,印度会出现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但不可能出现大量的廉价产业工人,也就意味着第二产业不可能发展起来。 这对印度是不是好消息,南易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对南氏在印度的布局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劳动力廉价,而且没有什么改变赛道的空间,这就意味着可以无限压缩用工成本,也可以无限激发员工的工作效率。 一辆摩托车驮几十个人并不稀奇,一个人干几十个人的工作,只拿半个人的工资这才叫奇迹。 南氏完全可以依托印度实现两条腿走路,一边探索机械化、智能化,一边开发人体的潜能,为三哥插上梦想的翅膀,让三哥人人都开挂。 南易把报告往桌上一放,又从桌上的餐盆里捻了一块鸡肉,撕扯成两瓣扔进孔雀湖里,在湖边游弋的三条金吉罗鱼一见到鸡肉就扑了上去。 哗啦哗啦,争抢中闹出很大的动静。 鸡肉的香味散开,远处的麦鲮鱼闻到,立刻奔赴过来加入哄抢的行列。 “印度的企业就叫劳动集团,无论无论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劳动永远最光荣,劳动集团——弘扬蜡烛精神,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南易露出贱兮兮笑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应该也能算上是个文化人吧,文化人就得有个自己的号,从今儿开始,我就姓南名易,字…字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先来个号,叫什么好呢……要不干脆就叫别人居士。” 7017k ------------ 第六百九十三章、大逼兜 “南生,夏尔玛家族的报告到了。” 南易正看着孔雀湖里的游鱼,校花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面前。 “速度有点慢。” “蝙蝠从香塂招募的几个印度人不是低种姓就是贱民,而且他们已经在香塂多年,在印度根本没有关系网,工作非常难开展。” “我知道,可以理解, 我们边走边说。” 南易说着,拿起靠在椅背上的李·恩菲尔德4型步枪,带着校花往孔雀山的方向走去。 “夏尔玛家族崛起于16世纪的古吉拉特,他们的祖先曾经跟着阿克巴打天下,莫卧儿帝国建立之后,夏尔玛家族从龙有功,得到了不少赏赐, 其中就有三座神庙, 分别是斯里帕德玛纳巴斯瓦米神庙、泰米尔纳……” 南易摆了摆手, 打断了校花的话,“对神庙我不感兴趣,虽然有很大的可能神庙里贮藏有不少黄金,可想打它们的主意不容易,跳过他们的发家史,直接从当下开始说。” 南易说完,朝着孔雀山脚下挥了挥手,静待两秒钟,一个涂着迷彩色的玻璃瓶就从地面旋转着飞向天空。 快速拉动枪栓,南易举枪,下意识射击。 先是砰的一声,然后又是嘣的一声,一百二十米开外的瓶子应声而裂。 “南生,你的枪法又进步了。” 南易拉了一下枪栓, 随手接住抛出来的弹壳放进兜里,推上枪栓, 保险往后一拨, 枪背在背上, 做完这些才对校花说道:“不值得夸奖,十年,十几万发子弹,就算是头猪也应该成为精确射手了,言归正传。” “进入19世纪,夏尔玛家族从过去的大家族模式变成了四处开枝散叶的联盟模式,不同的分支往不同的领域发展,不管是印度教、政界、军界、商界,都有夏尔玛家族的人。” “分支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夏尔玛家族有一个族长,只有象征意义,并没有太大的权威,更多的是做为分支之间联系的纽带。每年夏尔玛家族都会举行三次祭祀,家族的所有成员都要到,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不会有太多的联系。” “分支之间只是共同维护夏尔玛家族这块牌子,就和社团各个地盘的老大之间的关系一样?”南易问道。 “非常类似。” “嗯,朴雅卡的家庭呢?”南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朴雅卡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 她的父亲索努·夏尔玛是sesagoa公司的副董事长, 母亲塞伊拉·夏尔玛是vsnl的高层。” “塞伊拉婚前的姓氏呢?” “比尔拉。” “比尔拉财团的比尔拉?” “是的, 她的父亲在比尔拉财团相对边缘化。” “哦。” 南易蹙了蹙眉,看着前面路边的新鲜牛粪,抬头四处扫了扫,冲着不远处的佣人招了招手。 “sir。” 佣人走到南易面前,低着头叫了一声。 南易指了指地上,佣人看到地上的牛粪,立马慌乱的说道:“sorry,sir,sorry,sorry。” 没再说什么,南易和校花继续往前走。 “他的英语比一个星期前标准多了,太上进了,和普兰说一下,多注意他。” 南易当初让法拉奎找佣人的时候,有特意嘱咐除了管家,其他的佣人不要会英语的,最好是印地语都不会最好,可刚才的那个佣人,英语口语里的咖喱味都快去干净了。 南易不需要佣人能听懂他说话,也不想他们听懂。 来到一棵树前,南易往树上一靠,拿枪、向上举枪、开保险、开枪一气呵成,随着扣动扳机,树上一阵窸窸窣窣,一条格纹蛇就往下坠落,格纹蛇掉在地上扭动了一下,咻的一声钻进了草丛里。 “在古代,穷书生写了不少大小姐和穷书生私奔的爱情故事,穷书生我一直看不上眼,但是对故事里的大小姐一直都有好感,为了爱情肯放弃一切,勇气可嘉。 朴雅卡和故事里的大小姐一样,我非常喜欢,我很想和她一起编写一段《孟买爱情故事》,现在的难题是怎么安抚小百合。” “南生,夏尔玛家族不是铁板一块,而且朴雅卡还是被家族除名的人。”校花提醒道。 “嗯,我知道,sesagoa是印度最大的股份制铁矿石出口公司,它在果阿邦、卡纳塔克邦、奥里萨邦有好几座富铁矿,查一查它的股份都在谁的手里,特别注意一下股东名单里有没有日本国际协力事业团和三井物产; 当然,夏尔玛家族的名字也要特别注意,另外,也要查清楚塞伊拉在vsnl的情况,话语权、上升空间、人脉,越详细越好。” “明白。” 南易来印度想要攻略的就是农业、电信、矿产、金融,没想到一个朴雅卡就牵扯出矿产和电信两条线。 “父亲在最大的铁矿石出口公司,母亲在国营电信两巨头之一,你居然和一个达利特私奔,朴雅卡,你这个小妮子真淘气,真是干得漂亮。” 南易心里嘀咕着,手上的枪不时举起,弹仓里剩下的八颗子弹都被他射了出去。 把弹壳收好,南易又从兜里摸出一把子弹,一颗一颗的往弹仓里压,忽然就在一颗子弹上停住,拇指尖摩挲一下弹壳,又摩挲弹头。 南易举起手,查看了一下弹头和弹壳的连接处,又放到耳边摇了摇听了听响动,“妈的,本土造啊。” 嘀咕了一声,南易把子弹塞到一个空口袋里。 南易可不敢用印度自己的造的子弹,鬼知道是哪年的产品,再说印度的工业标准就是个笑话,他还真怕炸膛。 上山,南易巡视了整座孔雀山,看见上树掏鸟蛋的格纹蛇就开枪,不对准射击,只是吓吓它们。 格纹蛇无毒,只是咬到有点疼,南易就让它们和自己共存在这里,并没有想着赶走。 …… 孟买,克拉巴区。 如果有看过《孟买酒店》这部电影,应该还能记得一个场景:两个小帅哥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往一个餐厅里扔了一颗绿色的手雷。 当时,餐厅里的老外背包客正在和侍应争辩有没有点猪肉,谁知道见到手雷就怂了。 扔那颗手雷的地方叫leopold,利奥波德,是克拉巴一家集合酒吧和餐厅功能为一体的所在,也是现在西方背包客很喜欢去的地方。 说当下的孟买是国际化大都市,这未免有点抬高,可要说它是国际级的犯罪之都,说它是哥谭市第二,相信不会有人反对。 利奥波德,一楼临街的长方形店面和其他四家餐厅一般宽,靠两座金属门进出,金属门往上卷,收进木拱里,让店里的食客可以饱览堤道到克拉巴区最繁华的街道; 二楼是很不显眼,但是加装了空调的小酒吧,有数根粗壮的圆柱做支撑,圆柱是从一楼直通上来,把一楼隔层几个差不多等分的区域,大半的餐桌就围着圆柱摆置。 圆柱上还有墙面上很巧妙的粘着小镜子,让食客和酒客可以装作不经意间的打量或者偷窥其他人,或者也可以给心仪的对象抛一个媚眼。 对于奔放的西方人而言,自己的身影同时映照在几面镜子里,这是很值得可乐的事情。 看人、被人看,看着自己被人看,这仿佛是很有趣的事情。 当然,这是对别人而言,对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南易而言,他坐在里面感觉浑身难受,脸颊、胸口、手臂、后背不时的都会传来被别人盯着的灼热,他肯定绝对不是错觉。 会被盯着也很正常,眼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南易和朴雅卡外围的那一圈桌子坐的都是拱卫他俩的人。 南易心想盯着就盯着吧,他尽量忽略身上的灼热,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有气无力转着,一边还发出嗡嗡声的吊扇,看了看被逼着做共振运动的白色钟摆形玻璃吊灯。 转着头往左右看了看,墙壁、门窗、镜子所有的周边都镶了桃花心木饰条,一面墙边还展示着各种水果,有吃起来口感带着芒果、木瓜、香蕉香味的泡泡果,也有人叫它巴婆果,还有葡萄、西瓜、橙子等好几种水果。 再转头又看到繁忙的厨房一角,厨房里的工作人员身上的工作服干干净净,皮肤也黑的不是那么明显,厨台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这里的食物完全可以进口。 观察完环境,南易又无耻的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其他桌的客人都在谈论些什么。 利奥波德仿佛是外国人在孟买建立的一个栖息地,所有东西都是印度的,唯独店里的客人不是,有的客人带有明显的国籍特征,有的又不是太明显。 南易之所以会到利奥波德来就餐,是因为蝙蝠反馈这里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是一个游走在黑灰之间的所在。 在这里,游走在灰色地带或者直接沉浸在黑色地带的人,会从孟买的各个角落赶过来洽谈生意,不能在阳光下大大方方谈论的生意。 这里是黑色世界的和平饭店,只可以洽谈,但不能在这里完成交易,假币、护照、印度很抢手的黄金、女人等等黑色的生意,升迁、合约、机会等需要通过贿赂才能得到的灰色生意也可以在这里洽谈。 讽刺的是在街道的对面就是克拉巴的警察局,到底是灯下黑,亦或者是选择性失明,这只有天晓得。 门口先后进来两对男女,先进来的是一个西方男子和一个戴着茉莉花环的印度女人,身上裹着红色的点缀着珠子的纱丽,袒露的腰间一圈肥肉一颤一颤,两人径直上楼。 后进来的是一个阿拉伯男人和一个欧洲女人,上身无袖t恤,下身穿着一条包臀裙,两人在一楼扫视了一下坐到一个空位。 接着又进来好几对类似的组合,印度女人上楼,西方女人在一楼,南易寻思这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有一条潜规则的存在,本地土鸡只能去二楼,外地货在一楼。 南易一直在关注,有听到几个关键词“300克”、“纯度”、“交货时间”的那一桌,两个客人同时站了起来,然后走出桌子的范围,来到过道处握了握手,相视一笑后各走各路。 南易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举动,刚才有其他桌的客人也有类似的动作,这可能也是一条潜规则,在过道里握手就代表达成了交易。 “好看吗?” 已经隐隐摸到这里表面运行脉络的南易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到对面正通过镜子观察他的朴雅卡身上。 朴雅卡晃了晃神,颤了个激灵,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很好看。” “哈,你仿佛已经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或许我应该给你两个逼兜,让你好好认清一下现实。”南易似笑非笑的说道。 朴雅卡脸色一暗,晃了会神,又恢复正常神情,笑了笑问道:“什么是bider?” 身材修长,黑发及肩,肤色白皙,肩膀方正,身形挺直,悠然且坚毅的气质,丰唇牵动的自傲,透过高耸的鼻梁散发着自信。 南易不知道眼前的朴雅卡到底是有底气,还是一个没醒悟到自己当下处境的傻白甜。 “逼兜啊,这在你们印度很常见,我来了这几天已经在大街上看到无数次了,甚至我还听说你们这里有打逼兜比赛,哪天可以去看看。” 逼兜就是耳光,打耳光的场景在印度随处可见,这几天南易除了看到脏乱差,也看到了不少人当街打别人耳光,就他看来,印度这里的耳光,侮辱性并没有那么强烈。 “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bider。”朴雅卡茫然的说道。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逼兜是什么,去叫杯苏打水,你要检查一下杯子,也要看着服务员倒水。” “我们印度在位子上就可以叫喝的。”朴雅卡带着一点讥讽的语气说道。 “啊,谢谢提醒,朴雅卡女佣。” 朴雅卡脸色又是一暗,软巴巴的站起身,“对,我是女佣,我马上去。” “做人要懂礼貌,以后和我对话要记住加上‘是,老爷’、‘明白,老爷’、‘我错了,老爷’。”南易板着脸,玩味的说道。 朴雅卡咬了咬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是,老爷。” 等朴雅卡走向厨房的方向,南易就往椅背上一靠,梗着脖子说道:“找机会赏她两个大逼兜。” “我也不明白什么是逼兜。” “就是耳光,伙食照旧,从明天开始让她干活。”南易寻思了一下说道:“就让她做牛粪饼,做不好就甩她耳光,先打上半个月,把她身上的傲气先打掉。” “我扮黑脸?” “对。”南易轻轻颔了颔首,又说道:“放心吧,后面没有苦肉计。” 笑了笑,南易又支棱起耳朵偷听另外一桌,一个印度人和一个西方人正在那里抱怨孟买这里的贪腐问题。 印度人抱怨孟买这里居然可以存在正当的贿赂,说其他国家都是偷偷摸摸,但在孟买这里却是公然且坦率,一点都不遮掩。 西方人没有对印度人的观点进行反驳,只是抱怨某某收了他的钱却没把事情办好,至于是什么事情,南易只听到“book”这个单词。 这就很难猜了,可以用书本来做代称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文件、批文、护照,只要和纸有关系的都可以。 “老爷,你的苏打水。” 朴雅卡把饮料重重的扣在桌子上,还在老爷两个字上咬牙切齿。 “坐吧,跟我说说那位你豁出一切要和他私奔的对象。”南易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很想知道那位先生有什么样的魔力。” “贾因,他叫贾因。” “不错的名字。” 南易嘴里赞了一声,肚子里却是骂开了,“小娘皮不是好东西,拿我当傻子,事情都闹得人尽皆知,还给我来个假名字。” “贾因不但长相英俊、身材魁梧,而且特别有男人味,和传说中的英雄一般,只是他的出身低了点,可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爱我,所以我才会跟他私奔。” “他做什么工作?” “孟买大学的学生,本来今年就会毕业。” “长得帅又有才,还是真的爱你,也难怪你会为了他不顾一切。”南易说着,透过餐厅大门指了指外面路边站着的两个人,“我有个朋友和他们一样,原来也在这里做业务员,好像是推销护照。 只要介绍客人给卖家,完成交易之后,他就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提成,他似乎很适合做推销方面的工作,业绩很好,几个月做下来,就存下一笔不少的钱。 有了一点本钱,他就想着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啊,忘记介绍了,他是一名达利特。” 南易端起桌上的苏打水送到嘴边,正要沾到嘴唇的时候又放回桌上,“达利特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这位朋友一开始想到了出国,只要去了国外就没人知道他是达利特。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国外人生地不熟,他的英语也不是太好,很担心出了国无法谋生。 出国的主意打消了,他就想留在印度又该怎么做呢? 他左思右想,一连好几天,也没有想到一条适合他改变阶层的路子。 正当他一筹莫展,坐在蜗居窗口抽烟的时候,窗口下面的弄堂正好有一个长得和你很相似的高种姓女子走过,他豁然开朗,想到了一条快速改变自己阶层的捷径——找一个高种姓的女子结婚。” 南易缓了缓神,双眼蒙上一层悲伤,“只是很可惜,我这位朋友玩砸了,真是太可惜了,只差一步啊。” 南易说的,朴雅卡越听越感觉到不对,冥冥之中仿佛是在说她。 “我这位朋友叫拉詹,后来改名叫死人,五分钟之前,他又被人改了名字,贾因,不错的名字。” “你是湿婆神派来恶心我的吧?” 朴雅卡心里暗骂一声,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右手探出,抓住桌上装满威士忌杯子,作势欲泼。 南易酝酿了零点零几秒,把声带的发条上足,一句话利索的脱口而出,“朴雅卡女佣,你要想好这杯酒泼到我脸上会有什么后果。” 南易不得不说快,等酒泼到脸上可就晚了。 朴雅卡被南易的话镇住,僵在那里天人交战,良久,她都快成西洋景了,这才放下杯子,坐了回去。 “很好,girl,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小姐,在我这里当女佣要诚实、肯干,只要好好干,升职加薪和达利特私奔,一切都不是梦。”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500的卢比,“你负责结账,自己打车回去,突突车,不是taxi。” 离开利奥波德餐厅,南易一行就回了孔雀山庄。 穿过用来会客的大厅之时,南易正好遇见了狄瓦曼,他就把人给叫住,“狄瓦曼,要到札格纳特神像送回神庙的日子了吧?” “是的,先生。” “哦,除十节我错过了,没有去恒河对河川女神祭祀,也没有去圣河沐浴消除身口意十种罪恶,这样不好,非常不好,最近我走不开,你去一趟瓦拉纳西,该做的你都替我做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狄瓦曼虽然有点奇怪南易一个老外怎么会想着去朝圣,可转念一想,也许是入乡随俗,想要尽快融入,于是就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先生。” “不急着回来,可以在那里多呆几天。” 南易补充了一句,别过狄瓦曼,快速往厨房走去。 在利奥波德,南易的晚餐是一份梅县炒饭,看着像是中式盖浇饭,不是花花绿绿,也没有成坨状,可吃到嘴里依然是印度调料味,根本不符合他的口味,只吃了两三口就不吃了,这会,他还饿着。 填饱肚子,南易就上了屋顶,一边享受清风徐徐,一边突击花钱,开了三个小时的卫星电话会议。 “回来了?”开完会议,挂掉电话,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一个半小时前到家。” “好,你先去休息,我再坐会。” 孟买这个地方邪门,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低种姓胆大包天,豁出命去一定要尝尝高种姓女人的味道,说是让朴雅卡自己打车回来,可其实一直有人跟着。 “自己还是不够狠,其实残花败柳不是更好嘛,要是遇到一个无下限的对手,呵呵,有的我苦头吃。”校花一走,南易仰头看着天轻声呓语。 不知何时,南易的肩膀上感觉一种,一件外套被披到他的身上。 “永尾君,起风了。” “怎么不先睡?”南易手往后一伸,握住萩原小百合的手。 萩原小百合转了个身,坐到南易怀里,“一个人睡不着,你累不累,我把神油拿过来,帮你揉搓下肩膀?” “下次请直接说红油或者精油,神油会引起误会。” “有区别吗?” “当然有,在香塂有卖一种印度神油,那可不算是什么正经东西,被人知道我用神油,会被人笑话的。” “怎么不正经?”萩原小百合好奇的问道。 南易凑到萩原小百合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萩原小百合听完脸颊一红。 明明如狼似虎,坐地能吸土,可脸皮还是那么嫩,这就是萩原小百合的可爱之处。 “香塂的神油是印度的吗?”萩原小百合心动的问道。 南易看到萩原小百合嘴角的心动,撇了撇嘴,不乐意的说道:“不是,香塂本地产,好像是一家叫华仁行的企业生产的。” 萩原小百合诧异的问道:“既然是香塂产,为什么不叫香塂神油?” “香塂人比较迷信,神神叨叨的东西比较有市场,印度这边宗教文化比较发达,正好可以用来编点似是而非的故事,这个套路不新鲜,有个拉风牌的红酒也是类似的做法。” “太坏了,生意怎么可以这样做。” “是哦,太坏了,我们一起诅咒奸商的东京情人。” “为什么是东京情人?” “没什么,拉风红酒就是我的,我想看看诅咒到底灵不灵,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诅咒点什么比较好,要不要恶毒一点,肠穿肚……” “永尾君,你太坏了。” 南易箍住乱动的萩原小百合,把人翻了个身,在挺翘上拍了几下,“我让你心动,我让你打我的脸。” “嘻嘻嘻,哈哈哈……” …… 孔雀山庄的佣人和工作人员加起来有两百多号,按照印度这边的传统,佣人就是吃东家的,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是南易的义务。 山庄有专门的佣人厨房,南易提供食材,佣人们自己安排人手负责做饭。 虽然厨房里有液化气,可佣人们还是喜欢烧柴火和牛粪饼,正好,山庄里外都有不少牛,捡拾牛粪非常的方便。 一大早,狄瓦曼就出发去赶火车,南易围着孔雀湖绕了一个圈后沿着溪流上山,路上,南易查看了溪流里的几个发电机,又上山顶看了看风力发电机。 孟买正轰轰烈烈的举办电工偷电专业技能大赛,奖金非常丰厚,凡是优胜者就可以终身免费用电,因此,报名者犹如过江之鲫。 大赛委员会秉承人人平等的原则,凡是报名者皆可参赛,这就造成了赛事安排的非常密集,参赛的选手也是参差不齐,二把刀、三把刀每天都要烧掉好几个变压器。 这不,三天来一次大停,每天不定时不定次的小停,为了不让山庄的冰箱、监控、空调趴窝,山庄还在图纸上的时候就已经把电力供应给考虑在内。 风力、水力、太阳能、火力、畜力等各种发电模式可以说是准备的非常齐全。 在山上绕了一圈,南易就往牛棚那边走过去,在牛棚没见着有人,又继续往山庄的大门走去。 在山庄的大门右侧,南易见到校花站在一旁看着朴雅卡扭捏、嫌弃的拿着两根树枝,头扭到背后,表演盲捡牛粪的绝技。 一坨牛粪被树枝挑起,刚离地三五公分就啪叽一声掉回到地上。 校花站在原地,嫌弃的说了一句什么,朴雅卡跺了跺脚,拿着树枝继续尝试着把牛粪拾起,可惜,还是啪叽。 啪! 一记白色闪电上前,一个大逼兜甩在朴雅卡脸上。 校花快速退回原味,朴雅卡捂着脸,懵了一会,双眼冒着想吃人的火焰向校花扑去。 啪! 又是一个大逼兜。 听了两声,南易就悄悄的转身离开。 每个人多少都有点人来疯的性格,只有两女没有第三人在场,朴雅卡比较容易下台,要是南易还呆着,事情很有可能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当天,南易并没有出门,一直窝在书房里考虑该如何开展土地兼并。 印度古代其实一直没有实现真正的统一,导致国家长期缺乏统一王朝的管理,所以该国在土地所有制的问题上比其它国家都要复杂。 因为统一之前每个地方的土地所有制不同,加上此前印度长期属于地方强势、中央弱势,所以大资本家和大地主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逐渐大面积推广起了土地私有制。 印度从18世纪90年代开始被鹰国改造,原本印度不少地方还有公有制,在鹰国的强力推动下,该国土地开始全面从公有制转变成私有制,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19世纪90年代,也就是说印度用了整整100年完成并巩固了私有制。 后来,印度虽然取得了独立,但是土地私有制依然保存了下来,因为已经巩固了近200年的土地私有制,已经深入印度每个人的心理,想要改变很难。 而且还有大资本家和高种姓等既得利益群体的阻挠,所以印度只好继续保持土地私有制,印度的土地分配继续呈现极不平衡的状态,印度有30%左右的农民没有耕地,而在有耕地的农民中,八成的农民仅拥有不到一公顷的耕地。 而剩下不到两成的“农民”,却掌握了全国将近八成的耕地,这些人基本都是大资本家和高种姓,农民由于力量薄弱且短视,而且掌握的土地非常少,不少农民选择转让土地后,就前往印度各大城市发展,这就让土地越来越集中在大资本家和高种姓手里。 也许是为了配合土地的兼并,印度还有一条法律:印度人可以自由迁往印度境内任何地方,不需要办理任何证件,所有印度人享有相同的权利。 乍一看,农民获得了空前的自由,爱上哪上哪,爱干什么干什么,可其实就是给土地兼并减少了阻力,没有土地也能找到活路,就不容易走极端。 大量的农民蜂拥到城市,就给城市提供了丰富且廉价的劳动力,大资本家可以挑挑拣拣的吸收廉价劳动力进入自己的企业工作,大地主和大资本家之间来了一场非常巧妙的配合。 因此,南易要兼并的对象是印度各邦的土王、地主,而不是真正的农民,剩下的农民绝对不能再去碰了,那些是高种姓留下的遮羞布。 土王一个个富得流油,在地方上过着土皇帝的生活,又是地头蛇,南易远道而来,在印度根基浅薄,想要对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容易,得徐徐图之。 暂时来看,地主才是适合南易惦记的对象。 怎么惦记,惦记哪一片的地主,这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7017k ------------ 第六百九十四章、非正规开局 上午,南易自己一个人琢磨,下午,又连线情策委和南办来了一场电话头脑风暴。 接着,南易让法拉奎去地下水管理局、水开发署、水文协会“借”一点印度水利的相关资料,他自己给徐霞客上了三炷香,嘴里嚼着咸萝卜, 为孟买市民巡视起了他们的江河湖。 五个提供饮用水源的湖泊,三条发源于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的小河,南易全都去转了一圈,他还去了孟买北郊的苦河看了看。 苦河的河床深处有苦石,导致河水苦过黄连,也因为河水苦,苦河的河水就被印度这里的好几家制药厂给盯上,争先恐后地争夺河水。 南易到苦河的时候, 苦河已经不能算是河,说它是溪流都算抬举。 取了几份水样,让人尽快送到李家坡去做分析,要是真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南易也会加入哄抢的行列,现在抢还能喝点汤汁,再迟点渣都不会剩。 关心完孟买的水利工程,南易又去公立图书馆泡了三天。 图书管理员是一个热心人,不但帮南易找出八十年代所有的旧英文报纸,还帮着进行分门别类,指出需要阅读的重点,这为南易节省了不少时间,不然他也不可能三天时间就把八年多的报纸给看完,哪怕是囫囵吞枣。 世间自有公道,好人必有好报,图书管理员很快就交了好运,有个同样好心的人送给他一台电冰箱,附带一台净水器。 去过图书馆后,南易又让人去报社找记者打听一下他们写文章之时, 要用到数据是拍左脑袋,还是右脑袋,一般来说,拍左边会把数字往高里编,右边则正好反之。 “左、右、右、左、左、左、右……差不多6.5比3.5,算了,数据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把笔一扔,南易往椅背上一靠,抚着下巴总结这几天收获的信息。 首先,南易已经肯定,达拉维绝对不是什么贫民窟,而是很适合他掺一脚的经济特区。 1985年7月,印度最高法院做出裁决,地方当局有权强行拆除阻碍交通和占用公共场所的非法建筑。 这个裁决出来以后,孟买市政厅就准备把贫民窟给拆除,可经过几次努力,不但没把贫民窟给拆除,反而看着它进一步壮大。 这之后, 贫民窟拆除的事情就进入了冷处理, 谁也没再提起。 既然现在拆不掉, 将来也不太可能做到。 印度有多个党派,印度人可以在国境内自由迁徙,并且他们的投票权是跟着他们的身体走,而贫民窟人口众多,这就意味着类似达拉维这种地方是大票仓。 谁想要选票就得摆出一点姿态,免不得要给贫民窟的人一点实惠。 通过报纸上获得的要点,换位思考印度财团的利益,再结合上辈子关于印度不算多的记忆,南易基本可以推断出印度的经济将要实行自由化、市场化、私有化,也许还要加上一个全球化。 当下印度的经济有两种模式,正规以及不正规,正规的就是照章纳税、遵守劳动法规,排除掉这些,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算非正规经济。 小店店主、农民、建筑工人、出租车司机、街头摊贩、拾荒者、裁缝、修理工、中间商、黑市商人等都可以算非正规经济模式。 非正规经济不仅助推印度的经济增长,且解决九成以上的就业,而大部分非正规经济就植根于达拉维这样的贫民窟里,政府不闻不问也不帮扶。 印度政府的如此态度并不值得奇怪,谁让达拉维的工厂压根没一家纳税,而这种不纳税的行为是被默许的。 不纳税、不交社保、出口退税,两不负一正,这就意味着达拉维里的工厂成本开支会比外面的企业低60%以上,加上大约10%要给各路神仙的冰敬炭敬,总体而言,成本还是能比同行低上一半。 这一半可就要命了,带着这个优势,完全可以在某个特定市场打出一个没对手的真空地带。 达拉维没有什么高技术工种,无法从事高附加值的产业,能浸淫的只有低附加值,拼价格的低端领域,根本无须担心强势敌手的降维打击。 能打出碾压攻势的对手,根本不屑于到这种领域来刨食。 “在达拉维成立一家达拉维贸易,整合所有的工厂主,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把事业更上层楼,大家吃肉,我喝汤,没啥,嘿嘿,哥们就是仗义,在国内插队还没够,大老远跑这来继续洋插队。” 达拉维的问题想清楚之后,南易又花半天时间看了看法拉奎借回来的资料,一开始他只挑关于农业灌溉水利的部分看,可这部分的资料有点含糊,南易就把所有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印度政府在农业水利方面几乎没什么作为。 过去二十年,印度的年平均降水量是890毫米,而印度把低于750毫米的降水量称为干旱,哪怕印度是热带季风气候,水蒸发量比较高,这依然是一个很奢侈的标准。 750毫米的降水量如果放到地球上气温最高的国家科威特去,也足以把那里的沙漠全变成绿洲。 之所以这么高的降雨量还会导致干旱,这又得绕到土地私有制上。 土地私有制导致印度全国大部分土地都被少数人掌握,按照谁得利谁付出的原则,这水利工程的担子自然落在土地主的肩上。 印度的气候得天独厚,理论上一年可以种三季,但事实上因为洪涝或干旱,往往只能种出两季,想把事实变成理论值,说起来无非就是“兴修水利”四个字。 这四个字说着很轻巧,可做起来很难。 华囯从建国之后就一直非常重视农业灌溉水利工程,从五十年代至今,水库、灌溉水渠的兴建一直未停过。 水利工程的兴建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一座水库的兴建,从国家到地方、地方上的百姓都需要出钱出力,可以说是集全国之力。 兴修水利的好处立竿见影,一修好就能显现出效果,可回报期非常的漫长,投入的资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收回来。 从国家的层面来看,兴修水利不是单纯的投入产出比的问题,还涉及到粮食安全乃至政权稳定的问题,有这两大问题在,经济账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从印度土地主的角度来看,这两大问题和他们有毛的关系,他们要算的就是经济账,投入巨资兴修水利,从两季变三季,乍一看很美妙,等回本期一结束,利润就会增加三分之一。 理论上是这样,可实际上呢? 巨资具体是多少,有没有超过土地主的身价,需不需要借款,回本期是多久,回本期期间印度的每年通胀率会是多少,回本期结束后卢比会贬值多少,国际粮价的未来波动会是怎么样…… 假设土地主是个很精明的人,那这些问题都是他需要考虑的,除此之外,他还会考虑到占地问题。 一条水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从谁的土地上经过,自己被占去的土地多,是不是要让其他土地主给点补偿,工程款又该怎么分摊,是直接按照土地面积分摊,还是按照不同作物需要的灌溉水量细算,等等等等。 就谁吃亏,谁占便宜的问题,想要争吵出一个结果,保守估计七八代人应该已经入土了,除非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站出来把土地主都按住,让他们全吃哑巴亏,不然这事情根本讨论不出一个结果。 对精明的土地主来说,兴修水利是有亏无赚的买卖,谁爱干谁干去。 对不精明的土地主来说,大伙都别走,我给大家表演一下什么叫一顿吃掉八头牛……嘿嘿,献丑了,今天胃不争气,只能吃七头。 种两季就能当土皇帝,咋地,种三季能当洋皇帝? 再说,不知道土地宝宝也会累啊,一年两季都超负荷了,还要来三季,不让歇着也得来点化肥补一补啊,化肥呢? 不知道小麦姐姐、长米哥哥、棉花表弟喜欢喝农药啊,就知道让它们快点长,咋不知道多喂点农药呢? 眼瞎啊,看不见隔壁的水稻大叔喝农药喝的见到都想吐了啊? 快点长,我长你老母。 从印度当局来说,本就缺钱搞工业化,农田又大量被土地主掌握,投入大笔资金兴修水利,很难把本钱从他们身上捞回来,太不划算,还是把钱花在刀刃上更好。 就因为谁也没有动力去兴修水利,所以印度虽然拥有耕地面积世界第一,气候适合种三季,又有丰富的降水量等多个优点,可粮食的单产量却非常低。 这也导致印度一直没有彻底的解决温饱问题,如果遇到大灾就会有大批的饥民出现,国际粮食政策研究所每年发布的全球饥饿指数一直把印度列在重度饥饿国家,按照世卫组织的标准,印度有将近四成的人处在营养不良状态。 当然,水利只是导致粮食不足的原因之一,当前印度劳动力成本过低,土地主雇佣人种地的成本低到离谱,他们压根没动力(可能也不敢)引进机械化种植。 印度有四成土地都是平原,非常适合开展大规模机械化种植,只需要弄死一批“爹”,印度就可以一跃成为粮食过剩大国。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印度展开机械化种植不符合他的利益,也有悖于他蓬勃的爱国心、悲天悯人的伟大情操,所以,南氏在印度实现土地兼并后,同样会绝口不提机械化。 多招几个农民,多解决几个就业不好吗? “每年的降雨都集中在6-9月,洪涝季是在夏天,洪水一退就要考虑抗旱,干旱容易解决,打深井灌溉就行,洪涝难解决啊。”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难以抉择心里还有点模糊的想法。 洪涝季可以培植水生作物或者干脆养上四个月的速生鱼,又或者干脆休耕或者养四个月的苜蓿用来肥田。 “算了,还是让专业的去设计方案,我这个插秧系肄业的就不要不懂装懂了。” 南易嘀咕一句,把桌上的资料收了起来,走到隔壁书房的窗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韩振赫正在打电话,南易就没去打搅。 这段时间,韩振赫虽然人在孟买,可主要操心的是南韩那边的事情,他和南易暂时不在一个频道。 拾级而下,南易走出大门,来到孔雀湖的排水口沟渠处,顺着沟渠之水的流向走了百来米,就来到一个洗衣埠头。 抬手往下压了压,止住几个洗衣女佣想要起身问好的举动,来到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朴雅卡身前。 站了一会,不见朴雅卡抬头,南易就故意说道:“朴雅卡女佣,没人教过你见到老爷要问好吗?” 朴雅卡把手里正搓洗的衣服往水面上一扔,抬起来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什么是逼兜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朴雅卡又重复问道。 “你很幸运,我从不打女人,不然,我现在应该把你推到水里。” 南易把双脚从人字拖里解放出来,往前走了一步,把双脚没入水里,人往埠头的高台阶上一坐,转头看向朴雅卡,“人倒是不笨,看出我对你有所企图,就是不会审时度势,在我的主场,气焰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还没吃够大逼兜。” 再次听到逼兜两个字,朴雅卡的心神一紧,转头往左边看了眼,身上发憷。 “朴雅卡,你在我眼里就是女神,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染人间污浊,今天你就别吃饭了,更不要拉屎放屁。”南易举手握住拳头,鼓励道:“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个美美的小仙女。” 说完,南易就站起身,把拖鞋重新套上,作势欲走。 “别,别走。”朴雅卡抬手虚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倒是说啊。” “哈,呵呵。”南易轻笑几声,“晚上我再找你谈。” 离开埠头,南易就去了山庄里的农田区。 农田区被分成几片,有长粒水稻片,种植的是印度长米,有棉花片,分成四小片,分别种植长绒棉、细绒棉,还有亚洲棉和非洲棉,这两个棉种在各国都正在和将要面临淘汰。 还有一个蔬菜园,分成一小块一小块,不管适不适合在山庄种植,只要是印度有的蔬菜都会在这里进行试种。 种不活没事,南易就是想看看为什么种不活,以及什么时候会死。 站在棉花片的田埂上,南易看着工人们用很原始的方式在那里播种,弯着腰,一只手呈爪状在地上爪出一个坑,另一只手放入种子,慢腾腾的,速度并不快。 想快也快不了,地根本就没翻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暴晒,虽然没有龟裂,可人踩在上面都不会留下脚印。 也不知道这些工人是一直就按照这个节奏干活,还是打工经验丰富,早就成为老油条,磨洋工的技能也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 要是给自己干的时候也是按照这个节奏,那过不好就是活该。 南易在田埂上站了一小会就离开,田是试验田,人也是试验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工人干活的节奏。 离开之后,南易径直上了房顶。 在房顶的一隅,有两块20×30米的花坛,这是南易给自己准备的自留地。 南易来到花坛的旁边,打开一间工具间的门,从里面搬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把东西放到花坛土面的角落里,独留一把锄头在手。 吭哧吭哧,在花坛里刨出一个1.5米×5米×15公分深的坑,放下锄头,换上铁锹,把坑修一修,让四壁和坑底变平整; 拿着洒水壶到边上的蓄水池里灌满水,回到坑边,给整个坑撒了一遍水,接着又去接了一壶水,再次回到坑边的土堆旁,放下洒水壶,拆开两袋牛粪肥,把牛粪肥和刚才从坑里挖出来的土充分搅拌,做到肥和土混合均匀。 再次拿起洒水壶,往肥土混合物上浇了点水,让其达到微粘的状态。 “虎崽,帮忙,我负责打,你负责放。” “好。” 虎崽应了一声,人就走进坑里等着。 南易拿起打棉花钵器,双手握着横杆,把钵往肥土混合物里一插,一管肥土混合物就进了钵里,踏脚同时被匪徒混合物给挺了上来。 抬起打棉花钵器,南易把钵口对准虎崽一只张开的手,脚在踏脚上一踩,一个直径6公分,高度10公分的圆柱就掉落在虎崽的手上。 虎崽接住圆柱,递到另一只手,放到坑里的最边上。 如此反复,南易负责制作营养钵圆柱,虎崽把营养钵一个接着一个排列好。 累了就喝点水,歇一会接着干。 南易打了将近两千个左右的营养钵就停下,去蓄水池边上把昨晚已经泡好的棉花种拿上花坛,又去工具间拿出一袋草木灰,把棉花种扔到草木灰里搅拌一下,然后把棉花种拣出来。 棉花种是氾胜之研发的种子,已经做过抗虫方面的改良,所以农药就不用拌了,再说,这是房顶,一般虫子也不太容易上来。 营养钵在塑性的时候,上面就有一个窝[凹槽],往每个窝里放上三四颗棉花种,然后在整齐排列的营养钵上铺盖上一层细土,浇上一遍水,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如果在国内还得搭个大棚保证温度和湿度,可在这里就免了,温度已经够高,画蛇添足的话,棉花种估计活不过今晚。 播种完,南易把剩下的棉花种递给虎崽,“烧掉,你亲自看着它烧完,还有这里,二十四小时让人盯着,不许外人靠近。” “明白。” “去吧。” 虎崽走后,南易往花坛里安了两个温湿度计,一个悬空地面一米,一个就插在坑里。 “会长,纽约发来的传真。” 南易刚从房顶走到二楼,韩振赫就拿着一份传真过来找他。 从韩振赫手里接过传真纸,南易扫了一眼,没什么太重要的信息,只是纽约南办转发过来的一份支出明细,关于南易自己投资的一个私人项目,一个不存在盈利点的项目——生物圈二号。 生物圈二号,一个最早由环保组织“协作者组织”提出的计划,旨在探索在封闭空间中构建一个生态系统的可能。 这个探索如果成功,无论是核大战后的庇护所,还是将来的火星殖民计划实验基地,甚至是更遥远一点的地球生态系统重构都会变成可能。 虽然这个可能很遥远,虽然南易上辈子就听说过这个计划,而且,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成功的消息,可他还是以南有穷的名义投资了五百万美金。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对这种探索感兴趣,但凡谁搞这种研究,他都愿意帮帮场子。 钱投出去的那一刹那,南易就当钱已经没了,所以,他也没仔细看传真,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把传真纸折好塞进口袋里。 …… 孟买,达拉尔街,纺织中心大厦7楼。 昌达·科赫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要把自己的包拿上就可以走。 回想起来,昌达·科赫哈真觉得自己有一点疯狂,居然放弃了工业信贷投资银行的工作,来了一间……哈,几天之前她还不知道名字的公司。 只是,她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不说5万美元的年薪,就说入职后的起点,可是从董事长助理开始。 昌达·科赫哈回想起自己前不久经历的五轮面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只有第一轮面对的是自己的同胞,询问的问题也比较简单,从第二轮开始,她就能感觉到面试官身上强大的气场,而且所问的问题也是包罗万象,每个问题仿佛都是暗藏玄机,还好,她顺利通过了四次测试。 是的,除了第一次像是一般公司的面试,后面的四次,她觉得都应该是一种测试,自己的能力、性格、做事风格,所有的一切信息,都被那一个个问题给带走。 入职了,她也傻眼了,她到底是为一家什么样的公司服务? 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入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司找办公室,还是一家她不知道名字的公司。 哈,不知道名字,要不是有十几个面试官面试她,要不是她已经拿到了一笔说不太清名目,却高达两千美金的补贴,昌达·科赫哈真想拍拍屁股走人。 这公司太不靠谱了! 嘴里吐槽着,昌达·科赫哈走出她刚知道公司名字没两天的劳动集团办公室,锁上大门,坐电梯来到一楼。 昌达·科赫哈刚走出大厦的大门,一辆凯迪拉克弗利特伍德就停在她的面前,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女人,打开后座的车门。 昌达·科赫哈微微一笑,钻进车里,手不自觉摸了摸隔壁的座椅。 虽然坐这个车已经好几天,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摸摸,说实话,相比高职位、高年薪,这辆车给她的成就感更大,也给她带来很大的面子。 她想起那些以前看不起她和母亲,现在又要来巴结的邻居就感觉好笑。 “迪雅,我们走吧。” “好的,女士。” …… 孔雀山庄,厨房里,萩原小百合手里拿着刀,正怯生生看着厨台上的一块南方蓝鳍金枪鱼肉,“永尾君,我的压力很大,要是我做的不好怎么办?” “你把它当成普通食材就行了,不要有什么压力。” 南易手里拿着一个匙羹,舀了一勺馅料放到豆腐皮上,把豆腐皮两边的角一折,把馅料给包住,然后手按住鼓起来的馅料,一搓,豆腐皮就把馅料彻底包裹住并变成圆柱状。 萩原小百合拿刀在金枪鱼肉上比划了一下,还是没敢下手,“不行,金枪鱼好贵,我不敢下手。” “快动起来,不用怕,不过就是neko matagi。” neko matagi的意思就是猫都不吃,这是过去日本人用来鄙视金枪鱼的说法。 也就是二十几年前,渔民只要捕到金枪鱼就会唉声叹气,好几百斤的鱼,扔了怪可惜,带回港口又卖不上价,一般会买金枪鱼的人,只有那些养猫人里的穷鬼。 一磅两三美分的价格,一条鱼买回去只要五六美金,够猫吃上好几年。 要是正好碰到养猫的穷鬼囊中羞涩,那完了,渔民只能把金枪鱼送到垃圾站去处理,不是免费处理,得交20美金的垃圾处理费。 这可不是乱收费,金枪鱼要不了两三天就会发臭,那臭味顺风可以扬三里,不仅如此,金枪鱼和鲸鱼一样,体内蓄积过多腐败气体就会爆炸。 幻想一下,清洁工处理金枪鱼的时候,正好遇到金枪鱼爆炸,虽然不太可能把人炸死,但能把人臭死啊。 交过一次垃圾处理费的渔民很容易就学乖,再捕到金枪鱼,直接会骂骂咧咧的扔回到海里,倒霉玩意,去他妈的。 金枪鱼真正贵起来,还是因为一个叫冈崎晃的航空公司货运部经理,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事情。 那时候,日本的家电正好卖,航空公司的货机把整飞机的家电运去羙国,但是回程却要放空,没辙,美国货在日本没市场。 可冈崎晃正处在升迁的关键时期,他需要做出点成绩给他的升迁增加筹码,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解决空机回程的事情上,他想啊,只要能解决这个难题,他的升迁就妥妥的。 这不,他绞尽脑汁,想了无数的美国货,最后才挑中了金枪鱼,无他,飞机上有冷链,金枪鱼又够大,还有一点最重要的,那就是20美金的垃圾处理费。 真是天才的构思开端,进货不但不花钱,还能赚一小笔。 更天才的是,几乎没有成本的5条金枪鱼,却在东京筑地市场拍出4万美金的价格。 之后,当然是航空公司把这条财路给发扬光大,并且这条财路被航空公司给垄断了七八年,直到八十年代初才有更多的人进入这个领域抢食,姜尚渔业也是跟风进去抢食的鬣狗之一。 金枪鱼的故事是方孔告诉南易的,当初南易听到这个故事,直接就怀疑金枪鱼的第一次拍卖就是一次炒作,自拍自卖,甚至有可能这种炒作还不只一次,南易不太相信仅仅一次就能把价格给炒起来。 “neko matagi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这一块至少能卖……”萩原小百合说道:“永尾君,能卖多少円,我没买过金枪鱼,只知道它很贵。” “不好说,可能五十万円,可能会更多,现在都是拍卖,每次的价格都不一样。”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五十万円,好贵。” “八~嘎,你就快动手吧,客人很快就会到。” “好吧。” 萩原小百合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刀对着金枪鱼肉下手。 南易做完素烧鹅,看到朴雅卡还没把水果沙拉做好,就不屑的说道:“你不是吃西餐长大的吗?一份水果沙拉都搞不定?” “我……我只吃,不需要负责做。” 朴雅卡一开始理直气壮,可刚说了个单词,语气又变得怯生,会给她大逼兜的人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可是真的怕了大逼兜,不想再尝试。 “哈,你真该庆幸没有私奔成功,不然这会你不是在红灯区接客,就是身体被拆的七零八碎,头骨去了巴黎,脚趾骨去了,whatever,去哪里对你来说好像并不重要。” 南易摊了摊手,转头对萩原小百合说道:“剩下的你搞定,我和朴雅卡去聊几句,素烧鹅只要蒸热就好,里面的馅料是八成熟的。” “好的。” “跟我来,我们好好聊聊。” 南易冲朴雅卡招了招手,然后率先走出了厨房,往不远处的品酒室走去。 品酒室有个吧台,吧台后面还有个酒架,上面摆放着不少好洋酒。 “我这里没有印度酒,要不要来点雪莉?” “威士忌,谢谢。” “那就苏格兰威士忌。” 南易说着,在酒架上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抽出一瓶酒,在两个酒杯里加上冰块,倒好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朴雅卡,又拿起另一杯和朴雅卡的碰了碰。 “cheers。” “cheers。” 南易呡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蹲下身,从吧台下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大口,然后在朴雅卡的眼皮底下晃了晃,“夏天还是喝啤酒比较舒服,你要不要也来一罐?” “不用了,我喝这个就行。”朴雅卡的手指抠了一下酒杯说道。 “为什么不出国?只要出国,你就可以重新开始,这里的风言风语也会随风而去。” 7017k ------------ 第六百九十五章、命运的奴隶 听到南易的话,朴雅卡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麻痹一下神经后才说道:“有人不希望我出国,想让我留在这里尽受折磨。” “夏尔玛家族的其他人?” “是的。” “所以,做女佣是你父母帮你安排的?” “是的。” “狄瓦曼是你父亲还是母亲的熟人?” “母亲。” “嗯,那我应该如了你母亲的意, 她不想让你吃长苦,你在我这里不可能吃苦;她又想让你稍微吃点苦,让你知道生活的疾苦,我也满足她了,看,你现在变得成熟多了,大逼兜就是教育人啊。” “可以不说逼兜吗?”朴雅卡蹙眉道。 “ok。”南易摊了摊手说道:“那就说说我们,你是我的女神, 你在我心里如同圣洁的莲花, 我会把你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啊,诸如这种好听的词汇,你可以自行脑补,我留着以后变着花样说给你听。” “因为我父亲还是我母亲?” “哈,你脑子不发热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南易轻笑一声说道:“不过你想错了,你父母只是次要因素,最重要还是因为你自身,你的姓氏,你的种姓,你曾经的愚蠢。 好了,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变得直白一点,就因为你有这三个优点,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站到高点,昂首挺胸的机会。 你将会出任劳动集团的董事长, 当然一开始你只是傀儡、牵线木耳,说的好听点就是吉祥物,也可以说是一个演员,演劳动集团董事长这个角色。 当然,你能拿到不菲的报酬,怎么样,有想法吗?” “只是傀儡?” “一开始是的。”南易颔首道。 “那然后呢?” “这取决于你自己,如果哪一天,你的能力真正可以胜任董事长的职务,那你就可以变成真正的董事长,你我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转变,从现在的上下级变成伙伴,劳动集团也会有一部分属于你,份额的多少,依然取决于你自己。” 朴雅卡目光闪烁了一下,犹豫、不甘、决心在眼眶里缠绕,良久,眼神变得坚毅, “我要怎么做?要不要现在就脱衣服?” “哈,说句很伤你自尊的话, 你自以为很宝贵的东西, 在我这里一文不值。”南易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看重的是这里,你的脸蛋和身材也许可以从别人那里获得优待,但在我这里不行。” “再说,你的颜值……”南易故意从头到脚把朴雅卡打量了一下,“500面额的卢比叠起来,两毫米吧,你在我这里只值两毫米,多一张都欠奉。” “我就值两毫米?”朴雅卡不服气的说道。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我目前所见过的印度女人里面最厚的一个。”南易说着,忽然指着大门的方向说道:“那一位在我心里至少值200米。” 朴雅卡转头看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正被她的“逼兜恐惧”带着走过来。 “科赫哈女士,这边。”南易冲昌达·科赫哈挥了挥手。 昌达·科赫哈冲南易微微一笑,加快脚步来到南易两人近前。 “科赫哈女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朴雅卡·夏尔玛,不用怀疑,她就是那个传闻的女主角;我是亚当,应该算是你的老板,你可以叫我亚当先生。”南易说着,冲昌达·科赫哈伸出右手。 昌达·科赫哈同样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亚当先生,你好。” “你好,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才和你见面。”南易把手收回,微笑着说道:“来一杯?” “好的,谢谢。” 昌达·科赫哈觉得南易的笑容很暖,令她如沐春风。 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放到昌达·科赫哈面前,复又拿起自己的酒杯,“敬你,敬kubera[俱毗罗,印度财神]。” 昌达·科赫哈被南易的敬酒词吓了一跳,居然把她和神灵放到一起,而且还是自己在前,这是在亵渎神灵,可……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敬kubera!” 南易呡了一口放下酒杯,“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忐忑,有没有怀疑自己可能被骗了?” “说实话,有。” “哈哈,不奇怪。”南易笑了笑,“这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你们印度企业的做事风格,我发现劳动集团缺少一个可以担当门面的董事长,于是,我花时间找了一位,朴雅卡·夏尔玛,你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名义上?”昌达·科赫哈诧异的问道。 “是的,名义上,实际上,董事长的职务我会自己先兼着,你很好,只是欠缺经验,先从助理的职位过度一下,将来也许你可以胜任副董事长或者接过我的位子。 当然,朴雅卡同样有机会,她会是你的竞争对手,不过,她就是一个蠢货,你大可不必太在乎她。” 南易褒一个,贬一个,区别对待的态度非常明显。 “谁是蠢货?”朴雅卡气咻咻的说道。 “你。”南易先肯定的回了一声,接着又严厉的说道:“耳朵支棱起来,嘴巴闭上,听我和科赫哈女士说。” 说完,南易冲校花示意了一下。 校花收到信号,就拿着一份文件和一串钥匙来到吧台前,放在南易面前,接着又退回到原位。 “高档公寓,1300呎,在海滨大道附近,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暂时你只有居住权,产权被我分割成1000份,你每在劳动集团工作一天,就可以获得一份产权,1000天以后,房子就彻底属于你。” 南易拿起吧台的钥匙递给昌达·科赫哈,“明天你可以过去看看,如果想重新装修,可以告诉法拉奎,他,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昌达·科赫哈声音颤抖的说道。 “嗯,装修、买家电、雇佣人、搬家,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找他,我私人会帮你买单。” “谢谢,谢谢亚当先生。”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不必客气,接下去我会把你当成牛马一样使,出差、熬夜会成为你的日常,哈,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喜欢上黑咖啡。 当然,你的每一分付出,我都会给你相应的回报,你损失的睡眠时间、耽误的正餐、一再推迟的旅行计划,everyting,我都会给你补偿,超额的补偿。 高出你预期的薪资、你不敢幻想的福利、分红乃至股份,只要你觉得你的成绩足够你提出新的要求之时,你就可以提出来,应该满足你的,我都会满足你。” 南易伸手拍了拍昌达·科赫哈的臂膀,“记住我现在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有做到我刚刚承诺的,你被不公正对待,你受了委屈,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方式报复我。” “谢谢,谢谢亚当先生。” 昌达·科赫哈再次激动的感谢。 “我已经说了,你不用感谢,这不是恩赐,我们是等价交换,得到多少,你就要付出多少。”南易说着,又转头对朴雅卡说道:“这句话你可以忽略,爱情不讲回报,尽快爱上我,让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给你发薪水。” 听到南易的话,朴雅卡白眼翻飞,昌达·科赫哈冷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南易的话音刚落一会,萩原小百合就过来了。 “永尾君,晚餐做好了。” “好的,稍等。” 南易应了一声,就对另外两女说道:“明天,昌达你去看房子,至于你,去买几身职业装,office lady,不是露肚脐眼的舞女;后天,我们在办公室碰头,算是正式开始工作。ok,现在大家应该都饿了,我们去吃饭。” 众人一起去了饭厅,吃了一顿不算太华丽,但是囊括中日西三种餐系,种类丰富的晚餐。 吃之前,南易给科赫哈介绍了哪些菜是他做的,哪些是萩原小百合做的,这样可以方便她马屁拍的精准,有的放矢。 …… 第二天。 被南易给支走的狄瓦曼从瓦拉纳西回来了,法拉奎丢了一份兼职管家的工作,回去继续当他的光荣孔雀掌门人。 一天时间,南易并没有出门,上午看资料、骑马练习骑射。 下午,南易和萩原小百合两人泛舟于孔雀湖,舟不太行,只是用麻竹扎起来的竹筏,可其他的还是挺有意思的。 “呵呵哼,崔博侯。” “鱼玄机。” “我听过你的名。” “我冇听过你的名。” “好,长安才女,可惜这几年,我连读书看片的闲情都冇。”南易拿起竹筏上的一片竹桨,“你想我带你去边度?” “飘到哪就去哪。”萩原小百合说了台词后,说道:“永尾君,这里空空荡荡的,别人能看到,要继续演下去吗?” “怎么可能,我们演的是正经舞台剧,换个戏排,你演冲破封建枷锁束缚,勇敢追求爱情的潘金莲,我演与人为善,却被恶人诽谤的西门大官人,准备好了没有……action。” 南易话音落下,萩原小百合的脸就变得风情万种,“大官人,喝药。” “淘气,这戏没法排了。” 南易两人角色扮演玩的非常之开心,只是萩原小百合稍稍有点遗憾,只有文戏,没有武戏,总感觉欠点什么。 南易才不管欠不欠,好好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他就去了纺织中心大厦。 劳动集团的办公场地之前有另外一家印度的公司在这里办公,搬走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不过办公室的装修带不走,算是被科赫哈捡了个现成的。 独立办公室、会议室的格局都有,买点办公家具塞进去,把人一招就能开工。 只不过,现在只有科赫哈的办公室里才有一张办公桌加上一把椅子,南易几人开会只能席地而坐。 南易指了指他带来的一个印度男人说道:“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帕万,正面不好沟通,需要给好处才能沟通的人交给他负责,以后他不会再来这里,有需要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说完,南易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印度男人,“阿差,负责情报,以后需要打听什么消息找他。” 等几人寒暄一番后,南易就让帕万和阿差先离开。 “天地间有黑白灰三色,白色代表光明,你光明,你也光明。”南易分别指了指科赫哈和朴雅卡两人,“帕万和阿差两人代表灰色,我希望劳动集团看起来是白色的,所以,他们两个只能隐在暗处。 至于黑色,你们觉得孟买什么人最黑?” “警察。”两女异口同声道。 南易的眼睛盯着朴雅卡的脸,却对科赫哈说道:“昌达,为了加快速度把公司注册下来,你花了多少?” “3万卢比。”科赫哈回答道。 “我给你100万卢比的预算,你去和bse[孟买证券交易所]的主席桑吉·马尔帕尼做朋友,我要几张经纪人执照,记住,是长期的朋友,不是一次性。” 南易盯着朴雅卡的眼睛说道:“这个朋友应该怎么交,你自己去想,你要是不介意辱没自己姓氏的话,可以直接用美人计,也许桑吉·马尔帕尼就喜欢你这种恋爱脑。” 朴雅卡郁闷至极,“太他妈欺负人了,对着科赫哈说话就温文尔雅,对着我就是讽刺、辱骂。” “昌达,你要做两件事,第一,注册一家大都会证券公司;第二,招人,把劳动集团的架子给搭起来,招人的事情你们两个一起去做,我给你们机会培养自己的嫡系。 我需要两个经纪人,一个偏向做价值投资,一个剑走偏锋,走操控市场的路子。 bse就在这条街,很方便你们去探听消息,尽快把这两个人的名字给我,接触人的工作我会自己来完成。” 南易说着,手往后一伸,一个公文箱就到了他手里。 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卢比,南易从里面拿出两沓递给科赫哈,“去达拉维找一栋三层的房子租下来,成立一家独立的达拉维贸易公司,和劳动集团不要扯上关系。” 接着,南易把公文箱盖上,把箱子放到朴雅卡面前,“110万,100万是给你的预算,10万给你租房子,要是加班到太晚就住市区。” 交代完工作,南易就离开劳动集团,走出纺织中心大厦之后,就坐回自己车里。 车上,帕万已经坐在后座等着。 “帕万,这两天你去一下证券交易所,我想要信实工业、塔塔集团、比尔拉财团相关上市企业近三个月的股价数据,另外还有sesagoa,这家企业的数据有多少就拿多少回来,一式两份。” “是,先生。” 帕万应了一声后下车,没一会,阿差又坐进车里。 南易看到阿差的额头有细细的汗珠,就抽了几张纸,顺手又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阿差接过纸,道了声谢后就擦拭了一下额头,然后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南易等阿差的一系列动作结束,才开口说道:“查的怎么样?” “控制宝莱坞的人主要有三个:乔安·沙基尔、阿伦·塞伦,这两个只从事黑色生意,是站在孟买帮派背后的人物; 巴拉特·沙阿,表面上是孟买最大的钻石交易商之一,实力排到第二,其实他纵横黑白两道,和许多政客交好,又与黑手党互相勾结,帮助黑手党投资宝莱坞电影业。” “哪里的黑手党?” “南生,我说的黑手党其实是孟买本地的社团。”阿差解释道。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控制宝莱坞?” “八十年代初,国外的电影冲击印度,宝莱坞不太景气,制片人们缺少拍片资金,只能接受三人的黑钱拍片,然后慢慢的就被三人给控制住。” “现在宝莱坞最有名气的女星是谁?”南易又问道。 “希里黛玉和玛德胡瑞·迪克西特,两人不相上下,还有玖熹·查瓦拉比她们稍微差一点。” “知道了,宝莱坞的事情先放放,你先配合科赫哈女士做事。” “明白,南生。” “去吧,尽快发展几个本地人,你身上的港味太重了。” “冇办法啦,我从小在重庆大厦长大,白话比印地语讲得还好。” “扑街,落去,记得打听一下奴隶市场在哪里。” “yes,sir!” 阿差吊儿郎当的回了一句,推开车门走人。 看着阿差的背影,南易寻思着还是要发展几个孟买本地人,阿差这人太轻浮,搞点擦边球的商业情报收集还行,隐秘的事情不能让他参与。 “校花,去早上经过的那个电影院。” 校花发动车子带着南易去了南北城交界处的roshan talkies影院,早上经过这里的时候,南易有下车转悠过,才早上八点多钟,影院门口就有不少人等着售票窗口售票,一水都是男人,再加上墙上贴着的羞羞羞海报,南易就明白这里放映的是哪种电影。 买票入场,南易毫不在意影院的条件简陋,眼巴巴的盯着荧幕等着电影放映。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电影开始,无聊的情节放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第一个跳舞镜头,貌似很攒劲的舞蹈。 男的盛装戴墨镜,女的无袖上衣配条短裤,就这样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镜头,居然引得影院的观众呼吸变粗重。 南易忽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一个小时过去,南易想看的镜头一个都没出现,又等了十分钟,荧幕上终于出现了“床”,男女主角出现,男的把女的扑倒在床上,嘴往女的嘴对去,然后……切镜头了,居然切镜头了! “操!”南易暗骂一声,甩袖走人,“妈的,什么玩意,就这种镜头放到卡通片里都不会被剪掉,挂羊头卖狗肉,无耻啊,无耻! 还亏得他刚才在影院门口问了好几个人,才遇到一个英语还不错的,得知电影名叫《嫂子玩家》,当时小心脏扑通扑通,那叫一个激动啊。” 气冲冲的走出电影院,南易跑到贴海报的地方,不但把电影公司“mg”的名字给记在心里,嘴里还骂骂咧咧,“mg出品是吧,欺骗老子感情,让老子成了受害者,老子不收拾你才怪。” 阿差人虽然轻浮,可打听消息还是挺靠谱的,时间才到第二天的下午,他已经打听到了奴隶市场的消息。 很悲哀,八十年代已经靠近尾声,可世界上还存在奴隶交易,非洲、南美、东南亚、印度都还有。 更加悲哀的是,印度这里所谓的“奴隶”大部分都是孩子,而且,这些孩子绝大部分不是被人贩子给拐卖,而是他们的父母主动找到物色孩童的探子,以很高规格的吻脚礼哀求探子买下他们的孩子。 在印度的城市之外,那些广袤的农村地带,一旦发生旱灾、水灾、地震之类的灾荒,就有不少百姓要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当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儿女成群的父母就要面临抉择。 到底是全家一起扛,看着子女一个个忍饥挨饿、生病,进而陆续死亡,还是卖掉一个或者几个,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最得意或者最健康的子女。 有很多父母会选择后者,他们很难等来赈灾款,也很难等来好心人的帮助,要么手心肉,要么手背肉,总得割舍一样。 于是,用最卑微、最虔诚的方式求着别人买自己子女的荒唐事,就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 孟买东北部的科帕尔,一个清真寺比较密集的地方。 一开始车辆还能正常通行,可是很快大马路就变成熙熙攘攘的街道,汽车在上面腾挪一阵,街道又变成了巷道,汽车只能在路边停靠,南易一行人弃车步行。 小巷蜿蜒曲折,人来人往,沿着巷子越往里走,时代就越往后倒退,汽车和摩托车的轰鸣声陆续消失,不见踪影,空气变得清新,没有其他地方弥漫的尾气味道。 走过一段偶尔有尿骚味,并没有其他味道的巷子,很快,生活的气息又扑面而来,小贩沿街的叫卖声,妇女坐在门口捣着香料,一班小孩子在唱歌,另一班在诵读着经文,不时的还会传出来犹如吵架的急切说话声。 法拉奎可能许久没来这里,可能从来没有来过,他带着南易几人走在迷宫般的巷弄里,不时的会找路人问路。 好在经过一个堆着不少杂物的角落后,孟买毒辣的太阳就被关在了外面,弄巷变得更逼仄,边上的建筑有三四层高,弄巷两端的建筑延伸出来的部门给弄巷加了一个盖,虽然看着压抑,可也凉爽。 再次经过一条弄巷往右转入另一条时,边上的建筑变得古老而破旧,石造立面上斑驳不堪,有着很随意的修补痕迹,不时的有碎屑脱落。 头顶,凸出的小阳台和对面的小阳台脸对着脸,互相哈气对面都能闻见,往前一抻,就能亲到对方。 南易的目光偶尔会往屋里一眼,未粉刷的墙壁泛黄,木楼梯嘎吱嘎吱,仿佛随时会散架,有的屋子窗户被扩大,屋内陈列着杂七杂八的商品,烟酒糖果、各种器皿,还能见着香烟。 走出阳台幽会的弄巷,豁然开朗,南易看见有几个妇女头顶着陶罐或者金属罐慢悠悠的往一个方向走去,往她们来的方向看过去,路边有一个水龙头,一个妇女正在那里接水。 滋啦,滋啦,一抬头,南易就看到纵横交错,犹如蜘蛛网般在建筑间爬行的电线,一个不知道几级的电工正把电线往另一条电线上搭,滋啦声是电线在冒火星。 忽然,啪的一声,电工刚搭上的电线被弹开,被搭的电线火气大了,居然无风自燃,顺着一个方向准备来一场星火燎原。 电工的经验应该很老道,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竹梯爬下来,拿了一个装水的器皿又爬了上去,把器皿里的水往冒火的地方泼去。 哗啦一声,电线上的火苗被熄灭,一股难闻的焦臭味瞬间扑到南易的鼻尖。 竹梯上的电工懒得再爬下爬上,装水的器皿被他挂在腰间,淡定的把电线塞到嘴里一阵撕咬,外面的塑胶被他咬下来一圈,在电线头弯了一个弯钩,继续重复刚才的作业。 南易寻思这个电工可以被评为八级工,不说这手艺,就说这幅风轻云淡的洒脱,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感慨一番,南易跟着法拉奎继续左弯右拐,脚步漫步在迷宫,心也被锁在迷宫里。 随着脚步深入,棉质衬衣穿着变得稀少,传统打扮愈来愈多,衣摆到膝盖,从脖子处到腰眼有成排棉质纽扣的长衫,素色或带有条纹的束腰带长袍,头顶白色的无檐便帽款式多养。 就因为路人头顶的白色,南易一行人的速度加快了一点,南易的目光也收敛了一点,不再那么放肆。 这些人诵经虔诚,拿起ak又是异常凶猛,没有利益冲突,还是不要轻易勾起他们的敌意。 再次从老弄巷转入新弄巷,迎面的建筑依然陈旧,过道依然狭小,鸡、羊、人、狗凑在一起,组合成一幅空洞的贫穷画面,人畜脸上的愁容和身上一丝不苟的干净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地面异常干净,光洁的石板映照出每个行人口袋里的空空如也。 一九八八年的孟买小巷,彷如伸缩鱼竿,一节比一节苗条修长,弄巷愈加逼仄,迎面交错必有一方要先行避让,不然交通堵塞随时会发生。 走,还是走,从干净的弄巷走进另一条变宽变脏的走道,无须法拉奎提醒,南易一行人都识趣的靠边行走,把过道的中间让给老鼠大爷们。 老鼠,硕大的老鼠,体重至少有六七两,眼睛泛红,露出瘆人的光芒,身上还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我见过这样的老鼠,在红色高棉集中劳动营边上的乱葬岗。”校花幽幽的说道。 “斩首还是情报侦察?” “救人,战术教官接的私活。” 南易盯着地上排成一竖慢慢行走的老鼠,嘴里无意识的回道:“哦。” “boss,穿过这里,前面那个房子就是奴隶市场的拍卖场。”法拉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墙壁上粉刷着红漆的房子说道。 “好,过去吧。” 走过老鼠过道,很快来到红墙房子的大门前。 大门看不出来用的是什么木材,它的表面刷着血红色的油漆,在两扇门的接合处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荆棘鸟,在鸟的下面还有两行英文,纯正的英文——the nest,we are like the thorn birds。 “鸟巢,我们就像是荆棘鸟。” 南易嘴里默默的咀嚼着,脑子里想到了《荆棘鸟》的引子——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却比世界上任何生灵的歌声都悦耳;它一旦离巢去找荆棘树,就要找到才肯罢休; 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在蓁蓁树枝间婉转啼鸣;它超脱了垂死的剧痛,歌声胜过百灵和夜莺。 一次绝唱,竟以生命为代价! 南易想来,在门上写下这两行字的人要么看过《荆棘鸟》,要么有和考琳·麦卡洛差不多的人生思考。 法拉奎上前敲门,急促的敲两下,停了两三秒,然后又敲了一下,接着又敲了三下,紧密但能听清晰。 没一会,门后就传来门闩的刮擦声和哐当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南易脑子里不自然的试图用他所见过、记下的门闩和当下的声音做对比,然后试着把门闩的样式给勾勒出来。 很难,听着金属碰撞的节奏,门闩上多半镶嵌着金属纹饰。 门被打开,一抹亮光从打开的门缝间洒出,亮,很亮,刺眼,非常刺眼,南易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伴随着打出来的亮光,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里,个子很高,大概有1米95的样子,胸腹肌也很发达,膀大腰圆,下盘稳健,徒手格斗肯定是一把好手。 大汉看了一眼法拉奎,然后又往南易等人看了一眼,哐当,门快速的被合上,一串南易听不懂的语言就传了出来。 “boss,对方说的是奥利萨语,意思是他们这里不欢迎游客参观。”法拉奎听完给南易翻译道。 南易没说什么,只是给虎崽使了一个眼色。 虎崽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100卢比,往门缝里一塞。 哧溜,钞票被拉了进去,没一会,大门又被开出一条缝隙,里面的壮汉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大串。 “boss,对方说进去可以,但是最多能进去四个人。”法拉奎再次给南易翻译道。 南易递给法拉奎两张100面额的卢比,“跟他说,我们要进去五个人。” 法拉奎要当翻译,必须要进去,南易加上三个保镖随时可以组成cqb紧凑攻击队形,要是有万一,也能从里面杀出来。 当然,其实发生万一的可能性并不高,法拉奎说这里的人做生意很讲规矩。 法拉奎接过钱,和壮汉嘀咕了几句,很快就谈妥。 …… ps:大家都不喜欢印度的剧情? 7017k ------------ 第六百九十两章、想来点攒劲的节目 校花被留在外面负责接应,南易带着虎崽和另外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走进了闪烁着光明的大门。 走进大门就来到一个类似天井的所在,往左转,再往右转,经过两个急弯,来到一个四面围墙有四米左右高的院子里。 院子里,沿着三面围墙搭着简陋的帆布遮棚,下面摆着十几张粗糙的长条木凳,几十个孩子人挨人坐在木凳上,好奇的打量着边上三两成群站在一起聊天的人。 南易打量了一下站着说话的人,有身穿宽松棉袍、缠着头巾的阿拉伯人,也有欧美人和南美人,后面两类人不是太多,主要是阿拉伯人为主。 一个黝黑的印度男孩,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在人群中游走着,给他们奉上红茶;南易几人一出现,刚才还在聊天的人就转头打量,只是一瞥,然后就收回目光,继续他们的交谈。 南易用心记忆了一下众人的长相特征,然后就走到一个边角站着,甫一站定,印度男孩就走了过来,同样奉上红茶。 南易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20的卢比,中间还夹着两三个派沙塞到男孩手里。 男孩一接过卢比,就感觉到里面有馅,他眼里的亮光一闪而逝,忙不迭的对南易表示感谢。显然,这个孩子非常机灵,已经明白了南易的用意,大概也知道该怎么藏下那几个派沙。 时间已经来到七月,印度该涝的地方涝了,该旱的也旱了,霍乱、战区,既有天灾,又有人祸,这些孩子出身灾害地区,被探子召募或直接买下,然后自己扒火车横跨几百上千里来到孟买,自觉的找探子报到。 南易细致的打量坐在长木凳上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娇弱瘦小,有的一个人蜷缩着,有的两两相拥依偎在一起,有的手指被当成玩具送给边上的玩伴把玩。 不时的,孩子们会瞪大着眼珠子,好奇的盯着衣食无忧的买家、代理人,他们的眼里没有害怕,只有迷茫,还有一丝期待。 人和人之间存在眼缘,也就是所谓的第一印象,有的人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孩子们或许在期待“自己喜欢的人”会把自己给买走。 南易觉得自己不是容易让孩子们心生好感的人,那些孩子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又转回到其他人那里,顺着孩子们的目光,南易看到一个阿拉伯人随着说话的语气手势,手指上的宝石戒指不时的晃动,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南易懂了,可他又做不了什么,他身上的物件,最贵的就是手表,内敛的款式,他估计孩子们不会明白手表的价值。 “他们是在讨价还价吗?”南易收回目光,对法拉奎说道。 “是的,boss,他们好像快达成交易。” “找刚才的大块头打听一下,阿拉伯人买孩子用来干什么。” “好的。” 法拉奎应了一声离开去找刚才的壮汉,三四分钟后,他又走了回来。 “boss,阿拉伯人很喜欢骆驼竞赛,每次比赛观众都会在某一匹骆驼上投下巨资,赌注最少会有数百万美元易手。 骆驼骑师越是瘦弱,体重越轻越好,这样不会减缓骆驼的奔跑速度,所以,他们才会来这里买孩子。” “为了控制体重,孩子们是不是还要忍饥挨饿?”南易想了一下问道。 “不仅如此,比赛的时候,孩子们还会被鞭打,说是孩子的哭声能让骆驼跑的更快。”法拉奎说话的时候,言语中带着愤慨和无奈。 “骆驼骑师只会用男孩吧?女孩呢……”南易摆了摆手,“算了,你不用回答,我能想得到。” 如果一个人不给自己设置一条道德底线,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全给释放出来,那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小女孩还能用来干什么,无非就是那几样令人不齿的用途。 忽然,掌声响起,经由四面墙反弹化成短暂的回音。 一个小女孩从长木凳子上站起来,掐着兰花指,扭腰摆臀跳起了舞蹈,舞步有点媚俗,可嘴里哼的歌曲却是婉转动听,小女孩的肤色是黄色的,有明显的蒙古人种特征。 南易听着小女孩嘴里哼的歌曲有一股傣泰民族的风味,就猜测她应该来自阿萨姆邦或者那加兰邦。 那加兰邦从阿萨姆邦里划出来没多少年,两个邦占据人口最多的就是阿萨姆族,也可以说他们是傣泰族,13世纪时期,一批傣族人从滇省或缅国迁徙到那里,建立了一个延续600多年的阿洪王朝。 阿萨姆邦被并入印度只是100多年前的事情,情感上,阿萨姆族并不认同自己归属于印度,所以在阿萨姆邦的有些地区,斗争从未断过,眼前的小女孩应该是被战乱波及的倒霉蛋儿。 这个女孩,南易想要带走,不管她的智商如何,能不能为他所有,给他的付出带来回报,就算这是一笔亏本买卖,他也要做。 “法拉奎,不惜代价把她给买下,还有刚才那个端茶的男孩也买了,量力而为。” “是,boss。”法拉奎应了一声。 “虎崽,有人捣乱就记住他。”南易和法拉奎说完,又对虎崽说道。 “明白。” 交代完,南易就退出了院子,返回到大门外。 对南易来说,今天走进这个院子已经有违他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想要再让它亲自参与拍卖那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南易并没有在大门外等着虎崽两人,留下三四个人接应,他带着校花就先行离开了。 坐回到车里,南易就在考虑是去马扎加恩的唐人街旧址看一看,还是去蒙德加咖啡馆坐坐,一个是华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里还有关帝庙的存在,一个是老外的打卡地,只要是非印度的正经人都喜欢去那里坐坐。 “校花,去蒙德加。” 南易现在不需要荡涤自己,他需要发泄一下内心的郁闷。 蒙德加咖啡馆和利奥波德在同一条街上,两家相隔只有200米出头,蒙德加更靠近泰姬玛哈酒店和印度门,只是一家不大的咖啡馆,却是孟买的地标。 既然是地标,这里自然是老外的打卡地,南易到的时候,咖啡馆里已经一个空位都没有。 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南易正打算离开,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亚当”。 循声望去,南易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人冲他挥手。 “糟糕。” 南易看到女人的脸,女人的名字并没有第一时间在脑中跳出来。 心思电转,南易马上对女人做起了分析,“说的是纽约大都会英语,发音方式明显带着犹太人的特征,犹太女人,叫我名字不加mr,那应该和斯嘉丽有关系…… 应该不是考科斯家族的亲朋,她家的人我都记得,也不是拉斯维加斯那边的关系,自己和那边的交际并不多,也没有在圣诞节的中餐馆见过……嘉年华酒会?” 南易把可能性一个一个排除,只剩下86年年底参加的嘉年华集团酒会一个可能。 “啊,想起来了,这女的当时就站在特德·阿里森的边上,看长相和年纪应该是父女俩,叫什么阿里森来着?靠,不知道,当时自己就没和她寒暄过,不然不可能不知道名字。” 南易冲“?·阿里森”微微一笑,迈着步子就往她走去。 “阿里森女士,你好,一个人吗?” “亚当,你可以直接叫我萨莉。” “我和你很熟啊。”南易肚子里腹诽一声,耸了耸肩说道:“ok,萨莉,所以,你来孟买是出差还是旅游?” “嘉年华在印度并没有任何业务,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散心。”萨莉回了一句后反问道:“亚当,你呢?” “我和你差不多,散心顺便考察一下市场,你是第一天到?” “不是,我是昨晚到达的飞机,你住在哪个酒店?我在泰姬玛哈酒店。” “我并没有住酒店,我朋友在孟买郊区有一栋房子,我在那里借住。”南易并不想把话题继续往住哪里的方面延续,于是就说道:“我已经来了几天,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今晚,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当然。”萨莉微微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你的行动电话号码多少?” “我并没有孟买的行动电话,你可以打到酒店我的房间,1252号,傍晚我会在房间。” “好的,七点左右,我会给你电话。” 南易和眼前的萨莉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没说几句就相约共进晚餐,南易其实已经把现在没时间应酬萨莉的意思表现的非常明显。 所以,两人多聊了几句后,就在友好的氛围里相互告辞。 再次坐回到车里,南易的郁闷又增加了几分,本想过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艳遇,谁知道转眼又多了一宗商业应酬。 特德·阿里森,去年的《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上面有他的名字,在日本表现非常亮眼的年份,名字能出现在榜单上颇为不易,可想而知,阿里森家族的财富非常了得。 南易保守估计阿里森家族至少有十好几亿美金的家产,无限接近于二十亿。 特德·阿里森是一个富二代,他老爹是船运公司的东家。 1950年初,他正式接了他爹的班,第一件事就是崽卖爷田,把他爹一手缔造的蒂森格夫船运公司出售给了兹姆邮轮公司,他的船开始悬挂巴拿马和洪都拉斯国旗为兹姆邮轮公司运送货物,从自己做商人成为别人的合作者。 抗美援朝爆发后,世界大市场都处于极度低迷时期,试图求变的特德知道,如果单纯从事船运业,根本没有什么发展空间,于是他再度变卖了自己在以色列的船运公司,并和当时的许多犹太人一起移民羙国。 几乎已经建立起来的事业,又被卖掉换成了现金。 从1954年开始的12年里,特德在羙国扎下了根,他依靠自己犹太人经商的独特能力,在羙国之前积累的财富陆续创建了航空货运公司以及贸易公司,其中一家企业的市值达到1000万美元。 1966年,特德又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再次变卖公司,并获得了一笔现金收入。 特德找到了一个重返海运业的机会,犹太人的冒险精神再次支持了他,他和挪威人克努特·克罗斯特合伙组建了挪威·加勒比游艇公司。 特德凭借变卖公司获得的资金,帮助克罗斯特把他刚刚在欧洲组成的船队带进了羙国,这种将其他合作伙伴的船只通过相互组建新公司,而引进到新市场的模式,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一方面节约了庞大的游艇购买资金,另一方面又迅速获得了规模。 此后,特德又设计出许多合作模式,这些模式也一度成为羙国和欧洲游艇公司联合的范本。 1972年,特德与克罗斯特决定拆分企业,他通过一系列融资和抵押后,创立了完全属于他的嘉年华游艇公司,同时,他还开始涉足体育产业,带领一支在迈阿密小有名气的篮球队在佛罗里达南征北战——这支球队就是迈阿密热队。 七十年代至今,阿里森家族的事业一直稳步发展,也算是摸到了犹太有钱人第二梯队的门边。 南易会和阿里森家族有所牵扯,这当然是因为斯嘉丽的关系,斯嘉丽和特德是同属于同一个慈善基金的理事会成员,不用说,这个基金的慈善对象是以色列人。 阿里森家族来自以色列,特德也一直希望再回到以色列上演一出衣锦还乡的大戏,也因为此,南易才会对他有所关注,毕竟南氏进入以色列也在既定计划中。 “南生。” 校花叫醒沉浸在思考中的南易,手里还握着电话。 “谁的?” “赖生。” 南易接过电话,就冲着话筒揶揄道:“小赖啊,你已经好久没向我汇报了,今天我们不分什么上下级,你不用叫我领导,直接叫我老南,我们好好交交心。” “要不要老字放后面?” “不好,不好,今天我就是来和你这种扑街打成一片,倾听一下来自底层的声音,你不要拘束,也不要有顾虑,可以畅所欲言嘛。” “国际长途。” “我接电话也要钱。” “懒得和你废话,说正事,我一个表妹要去羙国留学,你帮忙照看一下。” “你表妹还用得着我照看?” “年纪还小。” “知道了,我会让人隔三差五去看一眼。” “别隔三差五,看紧点,小丫头是个混世魔王,不好管。” 南易故作不满的说道:“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能者多劳,挂了,不吵你睡觉。” “睡个屁,我就比你晚俩小时。” 赖彪那边回给南易的是一片忙音,电话已经被挂了。 “这孙子。” 南易放下电话,心里寻思:“应该不单单是赖彪自己的主意,这事不能出岔子,得好好安排一下。” 琢磨好晚上会去再往纽约打电话,南易就让校花开车去另一条街相隔不远的咖啡馆莫坎博。 莫坎博同样也是老外很喜欢去的咖啡馆,只不过比起另外两家,它的定位更类似于国内的涉外宾馆,客户群主要瞄准国外来客。 走进莫坎博的大门,南易站在走道的边上把整个咖啡馆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对准一张桌子,准确的说是座位上一个正在看书的女子。 看了一会,南易就走过去,在女人的对面坐下后才打了个招呼。 “嗨,希尔嘉。” 女人把书放下,看了看南易的脸,说道:“你是谁?” “巴顿,本杰明·巴顿。”南易自我介绍道。 女人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书盖在桌子上,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菲茨·杰拉德选》。 “so,你看过这本书?” “是的。”南易应了一声说道:“你应该刚来孟买,一定非常需要对这里很熟悉的本杰明给你做导游,外面的太阳正在偷懒,现在很适合去海滨大道走走。” “啊哈,ok,本杰明,你今年几岁?”希尔嘉意有所指的问道。 在《本杰明·巴顿奇事》的故事里,本杰明·巴顿是一个年龄逆生长的人,刚生下来犹如一个雪鬓霜鬟的小老头,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却变得越来越年轻,最终变成一个小宝宝。 在故事里,希尔嘉是南北战争时期一位将军的女儿,也是本杰明的妻子,她在21岁的时候嫁给了外貌看着像50岁的同龄人本杰明。 “今年是1880年,我50岁,希尔嘉你21岁,so,希尔嘉小姐,你愿不愿意聘请一位50岁的导游?” “为什么不?”希尔嘉笑了笑说道。 “需要去洗手间吗?” 希尔嘉问道:“不用,我现在不好看吗?” “不,非常漂亮,就这样很好。”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希尔嘉拿起桌上的书,站起身说道。 “ok。” 南易同样站起身,跟着希尔嘉往咖啡馆外面走去。 走到咖啡馆门口,希尔嘉就抬手想把不远处等着揽客的出租车招过来。 南易压住她的手,说道:“不用叫车,罗杰·巴顿五金批发公司被我经营的不错,我已经买了巴尔的摩第一辆汽车。” “本杰明,那还在等什么,去把车开过来。” 一听南易说的,希尔嘉改变了一下腔调,模仿着舞台剧里大小姐说话。 “我不用自己开车,稍等。”南易对希尔嘉说了一句,又回头对校花说道:“一辆车,东西收一收。” 校花颔了颔首,转身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秘书还是保镖?”希尔嘉看着校花的背影问道。 “不,她是侍卫,蒙克瑞福将军派她来保护自己的女儿。”南易看着希尔嘉认真的说道。 “哈哈。”希尔嘉畅快的笑了一声,“黛西,黛西·哈格曼。” “oh,no,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名,我还是希望称呼你为希尔嘉。” “随便,你可以继续叫我希尔嘉。” “ok,希尔嘉,我是亚当,不过我希望你继续叫我本杰明,虽然叫本杰明的基本是狗。”南易摊了摊手,又耸了耸肩说道。 “ok,本杰明。” 希尔嘉说着,舒展了一下身体。 看着希尔嘉舒展身体的动作,南易感觉挺专业,应该有点舞蹈功底。 视线往下,南易看了看希尔嘉的小腿,接着又往下。 希尔嘉穿着一双凉鞋,脚趾全露在外面,南易可以一览无余,希尔嘉的大脚趾看着有点畸形,指尖的死肉很厚,指甲长得不规整,看着像是被拔过指甲后新生出来的。 其他几个脚趾也差不多,情况只比大脚趾稍好一点。 “嘿嘿嘿!” 南易腹内的小人猥琐的笑了笑,暗乐自己遇到宝了,希尔嘉八成是个专业的舞蹈演员,有着深厚的芭蕾舞功底。 …… ps:这几天睡三个小时就会自然醒,人昏昏沉沉,状态不佳,把我好不容易挤牙膏一样挤出来的两章存稿给挤没了,今天少更一点,让我缓一缓。 7017k ------------ 第六百九十七章、窄门 汉城国际机场。 申正熙和郑永珉两人腰呈四十五度向出站口鞠躬。 “上戸室长。” “八嘎,申副会长,我已经提醒过你不用来机场接我,为什么还要来?”上戸雅美寒着脸对申正熙怒目而视。 “我担心上戸室长不熟悉汉城的路,所以……”申正熙胆颤的说道。 “申副会长,阿谀奉承并不能给你加分,下不为例。”上戸雅美扶了扶鼻子上镜片大得离谱的太阳眼镜, 说道:“走吧,机场人太多。” “是是是,上戸室长,车已经在外面等着,我现在带你过去。” 申正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上戸雅美一行人往停车场的走去。 在出站口的角落里, 一双薄凉的眼睛跟随着上戸雅美往外面一路走去, 一直到看不到背影,她才收回目光,暗自嘀咕,“这个女人好威风,我以后也要这样。” 一行人坐进车里,车队很快就驶向汝矣岛,新奇迹集团的办公室设立在岛上的大韩生命63大厦27楼。 上戸雅美雷厉风行,等一到办公室,立即就让申正熙汇报工作。 这就是有私人飞机的好处,可以更好的安排飞行时间,不会让自己的旅途太累,提高时间效率和工作效率。 “上戸室长,经过对美都波和三丰集团深入的调查和对比之后,我认为美都波更适合我们入股,三丰集团的李鐏太过冒进; 去年,三丰集团在瑞草区获得一块原本用作垃圾掩埋场的开阔土地, 计划在这块土地上建一栋四层楼的办公楼,地基都已经打好; 可之后, 李鐏又临时更改了计划,觉得那里的地段非常好, 盖办公楼的利益无法得到最大化,于是决定将那里改建为一栋百货大楼,同时要求加盖一层,打造一个大型室内溜冰场,把四层楼变更为五层楼。 因为地基是按照四层楼进行规划,且用途是写字楼,如果要加盖,就要改变楼层原本的结构规划,这明显违反相关规定,风险太大,项目负责人将这一变动存在的各种危害告知李鐏,并拒绝执行这个变更。 李鐏却一意孤行,被拒绝后,干脆解雇了之前的项目组,找到一家自己持股的建筑公司接下后续的工程;同时,李鐏又再次变更主意,将五楼的溜冰场改建为餐饮楼层。” “胆子不小, 竟然拿人命开玩笑,申副会长, 把美都波的资料准备好, 一会我要过目。”上戸雅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先进入下一个议题。” “为了迎接奥运会的召开,青瓦台已经明确提出要大力扶持整形行业,就在最近两个月,汉城新建立了三家整形医院。” “奥运会和整形行业有什么关联吗?”上戸雅美诧异的问道。 “呃……”申正熙尴尬了一会后,说道:“青瓦台大概要表达的意思是让民众积极整容,以更好的形象迎接奥运的召开。” “呵呵,申副会长,请继续。”上戸雅美笑了笑说道。 “我对几家技术水平比较高超的医院进行了筛选,最终选定了jelim杰林整形医院做为新奇迹的收购目标,艺人关怀基金那边,大小姐也赞同我的选择。” “这家杰林目前的规模怎么样?” “规模不是太大,只有三个医生一个麻醉师,另外还有几个护士,但是三位医生同时也是院长的技术水平都是各个领域内的顶级精英; 杨头柄院长前年在大韩整形外科学会上发表了《颜面骨轮廓矫正术》,去年发表《颜面骨轮廓矫正术的临床分析》,今年在东京召开的第一届东洋美容整形外科学会上发表《颜面轮廓矫正术》; 在脸部整形领域,杨头柄院长的技术水平数一数二。 杨丁学院长对面颈部除皱、眼部整形、鼻部整形、体型重塑、胸部整形等都有很深的造诣; 李仁嬅院长对腿部和臀部的整形比较精通。” “三个院长同时又只有三个医生,杰林是合伙人制度?” “是的,杰林背后并没有资本扶持,是由他们三人联合出资建立。” “整形医院采用合伙人制度是一个不错的模式,会长曾经和我讨论整形医院的时候,有跟我说过要在医院实行技高多得、多劳多得的制度,在限定的收费范围内,越是技术高超的医生收费标准就越高。 我们的南瓜车整形连锁医院需要塑造年收入超过5亿韩元[731比1美元]的医生标杆,这样更方便我们吸收羙国、日本、本地的整形人才。 会长对南瓜车的既定战略是立足于汉城,慢慢向南韩的其他城市扩张,等在南韩站稳,再等待合适的时机向亚洲其他国家进行扩张。” 整形技术其实是羙国的最先进,日本的次之,南韩的整形领域虽然发展的很早,可技术一直不是太先进,直到七十年代一批整形人才从国外进修归来,这才让南韩的整形技术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南易之所以选定从汉城开始发展整形业务,就是因为他清楚南韩的潜在消费市场有多庞大,并且也清楚南韩政府会把整形业打造成国家支柱产业。 上戸雅美和申正熙谈完工作就带着一沓资料离开了汝矣岛,她这次飞到汉城,除了关注商场入股和整形医院的事情,另外还带着三件需要完成的差事: 一,调查真露公司,研究收购的可行性;二,为py证券和斯嘉丽基金即将入驻汉城的人员打一个前站;三,悄悄的把大宇攻略小组安置在汉城。 不管是南易的记忆还是情策委的研究结论都表明:大宇这个新型财阀和速成财阀隐患重重,大规模的举债扩张,看起来大宇膨胀的很快,花团锦簇,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其实它的资金链非常脆弱,犹如铁索连舟,只要几艘艨艟一冲,大宇巨舰瞬间灰飞烟灭。 按照南韩现在的经济发展节奏,传统行业的进入之门用不了十五年就会关上,等着新奇迹慢慢发展是来不及的,必须弄死一头鲸鱼,割掉它的烂肉,把鲸鱼皮披到新奇迹的身上。 介于此,自己都会把自己玩死的大宇自然就进入了南易的视线。 …… 海滨大道,一个被印度人用来对标外滩的存在。 对这个地方,南易表示不予评价,这些日子他已经路过这里几次,可一次都没有停下来欣赏一下。 “本杰明,这里就是皇后脖子上的项链?” 到达海滨大道,希尔嘉站在堤岸上看了看阿拉伯海,又看了看岸边的水泥墩,非常失望的说道。 “是的,比较抽象,需要你自己发挥一点想象力,希尔嘉,闭上眼睛。” 希尔嘉微微一笑,依言闭上眼睛。 “听,是什么声音?” “海浪声。” “不,这是我的心跳声。闻,是什么味道?” 希尔嘉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平时撩她的人也不少,眼前的本杰明的撩法还有点新意,她想再看看,于是她配合南易往下走,“海水的味道,还带着一点垃圾的腐臭味。” “不,这是我的荷尔蒙和多巴胺在分泌。” “哈。”希尔嘉张开眼睛,笑道:“本杰明,你的泡妞手段好老套,技术也很烂。” 南易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没办法,以前都是女人追我,所以,我的泡妞技术一直得不到锻炼,希尔嘉,你是否乐意发挥一下善意,降低一点泡你的难度?” “哈哈,我搞错了,你不是技术烂,只是很着急把我弄上床对吗?” “你很聪明,就是说话太直接,这会让我的脸挂不住。” “真的?” “也许。” “你肯定不会,本杰明,你是个厚脸皮的人。” 南易故意板着脸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当心我把你杀掉灭口。” “你会让我怎么死,枪?刀?或者是电锯?管它是什么,只要不是癌症。”希尔嘉蹙了蹙眉道。 “为什么不能是癌症,有对你很重要的人得癌症了?” “是的,我奶奶。” “抱歉,我衷心希望哈格曼夫人能够早日康复。” “谢谢,不过,我奶奶是我妈妈那边的,你可以称呼她马汀女士。” “ok,那祝愿马汀女士早日康复。” “我们不谈这个,本杰明,我会在印度呆一段时间,你觉得这里什么地方比较有意思?” “如果你想看风景,那可以买一本旅游手册,上面有图片也有详细的介绍,如果你想来一场人文之旅,那你就深入到本地人的生活中去,看,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南易指着人行道上头上带着甘地帽,上身穿着白色衬衣,手里拎着锡制筒状容器的几个人说道。 “什么人?” “达瓦巴拉,意思就是饭盒人,给客户送午餐的人。” “他们手里的就是午餐盒?” “不,外面的是锡桶,用来保温和防止撞击,另外就是用来标记路线,里面的才是午餐盒。” “嗯哼,怎么标记路线?颜色一样,桶身上也没有写字。” “在桶盖上,他们有自己一套密码系统,用简短的字母和数字组合用来表示收货地址、始发车站、抵达车站、负责的小组等等信息。” “是不是他们要送的餐很少?要是多的话,他们又怎么记得住?”希尔嘉已经对达瓦巴拉升起浓厚的兴趣。 “达瓦巴拉要送的餐很多,一共128,925份,他们的人数也不少,一共有2409人,这是五天前的数据,现在可能增加,也有可能减少。 别看要送的餐不少,可达瓦巴拉是分片区的,只要把餐盒按片区进行中转、分割,分配到每个人身上需要记住的地址就不会太多,而且,他们的顾客又相对固定,常年提供服务,按月收费。 达瓦巴拉的工作非常优秀,按照概率,他们的丢餐率小于千万分之一。” “你做过深入的了解?”希尔嘉问道。 “嗯哼,我对达瓦巴拉很感兴趣,他们的工资很低,但想成为一名达瓦巴拉却不容易,需要有人做为推荐人,一旦成为一名达瓦巴拉,他们又很少会放弃这份工作,通常会一直干下去。” “为什么?这应该不是一份需要专业技能的工作,如果他们学一份技能,应该能找到工资更高的工作吧?” “在这里多呆几天你就会明白,这里的人大多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专业技能,只能靠卖力气为生,所以,他们很希望获得稳定,哪怕只是稳定的贫困,永远知道自己的下一餐从何而来,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不是太明白,本杰明,如果今天就知道明天,甚至是后天是什么样子,没有了新鲜感,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你买过乐透吗?” “偶尔会买,我的运气很差,从来没中过奖。”希尔嘉摊了摊手说道。 “ok,那我假设一下,如果你每天醒来就会面对无数扇门,你必须打开一扇门往里走,在门的背后可能是贫穷,也可能是疾病,也有可能是欺凌,各种各样的欺凌,有的让你生不如死,有的直接就让你死。 而在这无数扇门中,只有一扇是窄门。 《圣经:新约马太福音》7章13-14节——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一扇是窄门,其他99,999,999都是宽门,当你已经知道哪扇是贫穷之门,你是愿意每天打开贫穷之门,还是去赌一赌你自己是不是亿里挑一的天选之子?” “一次机会,一亿分之一的概率?” “还有一个提示,贫穷之门的大门上就写着贫穷之门。” 希尔嘉犹豫了一会后说道:“我应该会选择赌一把。” “ok,那我再加一个条件,在你选择之前,你已经目睹了几百万人选择赌一把,而他们的结局不是生不如死就是死,所以,你还会选择赌吗?” “本杰明,你太残忍了,你是坚决要把我赶进贫穷之门?” “在孟买,对大多数人来说,可以走的只有贫穷之门。在栋比夫利有一栋看着非常破旧的公寓,就在samata医院的附近,里面满是病人和垂死之人,他们在那里求得一小块地板躺着等死。知道他们用什么交换才能求得一块躺着的地方吗?” “什么?” “那栋破旧的公寓叫圣堂,那里的管理者享有圣徒的美名,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公寓里四处走动,在病人身上挂上一张标签,标签上面有各种符号代表病人还有多少可以用的器官。 那里其实是一家……嗯,存储器官的机构,就叫它器官银行吧。 病人们就是用自己的器官挣得一块安宁、干净的地方等待死亡的来临,这样,他们不会曝尸荒野,也不会死在街头让行人肆意参观。” 南易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在这里的街头见过这么大的老鼠,眼睛是红色的,很可能吃过腐肉,所以,那些病人、垂死之人对圣徒感激涕零,视他如神。这样的公寓在孟买有不少,这样的圣徒也有很多。” “那你觉得圣徒是好人吗?” “那就得看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摘的器官,会不会让死人入土为安。”南易满是真诚的看着希尔嘉的脸,双手放肆的抓住她的臂膀,“人的一生就是从新生走向死亡的过程,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人生短暂,有些东西我们绝对不能辜负。” “呵呵,本杰明,你是想对我说不要辜负你我在这里相识的缘分,我们应该及时行乐,最好就是今晚,对吗?”希尔嘉莞尔一笑,说道。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其他都对,今晚不对,我和别人已经约好了共进晚餐,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约在明晚。” “啊哈,你这个概念偷换的好,这么快就从我愿不愿意过渡到时间问题,本杰明,平时你都是这么泡妞的吗?” “太遗憾了,希尔嘉,你就没记住我前面说的话,我再说一次,平时我都是被泡的那个,泡妞的经验很少,你也说了,我的技术非常之拙劣。” “你的方式我不喜欢,太直接了,本杰明,你想把我骗上床需要有点耐心。” “ok,多点耐心。”南易耸了耸肩,说道:“这里的海滩就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听说维多利亚总站挺不错,不管是建筑还是人文,都很有特色,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好啊。” 维多利亚火车总站有着长而平坦的邦际线月台,往外延伸,消失于金属天空底下,那是由拱顶状波浪顶棚构成的苍穹,而鸽子是那建筑苍穹的小天使。 它们从一个栖群飞到另一个栖群,飞在高处,身影只隐约可见,它们是透着白光、遥远飞翔的天神。 这座宏伟的火车站以讲究细部刻画的正立面、高塔、外部装饰和气派堂皇的造型著称。 南易和希尔嘉两人站在犹如大教堂似的火车站内部,非常局限的功能和艺术上的雄心互相交汇,时刻表和永恒赢得同样的尊重。 仰着头,欣赏了一阵建筑顶部的希尔嘉赞道,“这里很棒,非常漂亮。” “是很棒,可惜空气中还是有咖喱的味道,而且,这里缺少维护,顶棚上已经出现斑驳。” “这是历史和时间的沉淀,要是修缮一新就失去这份味道。”希尔嘉说着,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递给南易,又指着廊柱的位置说道:“我站那里,你帮我拍张照片。” “好。” 希尔嘉走到廊柱边上,背靠在廊柱上,嘴唇轻轻咬着大拇指,冲着南易微笑。 南易轻笑一声,把这个优美的画面记录在胶卷上。 “换个动作,再来一张。”拍完一张,南易冲着希尔嘉喊道。 “好啊。” 应了一声,希尔嘉放下拇指,收了收臀,换了一个站位和南易之间变成t字型,转头看着南易的方向。 在希尔嘉的头还没转到位的时候,南易就把画面给抓拍下来。 拍了几张照片,希尔嘉就走回南易边上。 “用我浅薄的摄影知识来分析,你非常有镜头感,是不是当过模特?”南易把照相机递回给希尔嘉,说道。 “是的,模特是我从事的职业之一。”希尔嘉大方的承认道。 “好巧,我下一个女朋友也是当模特的。” 希尔嘉一听,轻一笑一声,“上一个呢?” “在印度,在孟买,我还没有上一个。”南易刻意强调着地域空间。 “印度之外呢?” “很多。” “和我想的一样,本杰明,你是一个坏男人。” “这一点我不否认。”南易拉住希尔嘉的手,说道:“我们去站台看看。” 南易的手没感觉到抗拒的力量,他就拉着希尔嘉往进站口的方向跑去,脚步很快,犹如一对正在私奔的狗男女。 印度的火车站和欧美的接轨,出入站均不验票,只有火车上才有查票的工作人员,南易两人可以轻易的跑进站台,并没有人拦着他们。 铁轨上停着几列火车,有两列应该是快发出了,人们都在拼命的往车上挤,各种恐吓、辱骂、嚷叫,有一个壮汉拼命的在往车上挤,用手推攘,用脚踢,每一次出手或出脚,总有人被推倒一旁。 站台顶棚的喇叭里,咆哮的放送着语无伦次,让人听不懂的广播,汽笛、铃声、哨子、哭泣持续着哀嚎。 “那个人为什么要挤?人这么多,早点上和晚点上有区别吗?”希尔嘉看着眼前的情形问道。 “应该是为了抢位子,为自己,也有可能为别人,这很可能是他的职业。” “抢位子的职业?” “抢位子只是附带服务,他们的主要服务项目应该是送行礼上火车,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想把行礼弄上火车可不容易。” 南易也是第一次来维多利亚总站,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是太熟悉,不过千变万化不离其中,火车站能做的勾当无非就是那几种——脚夫、黄牛、假烟贩子、扒手、仙人跳、赌博骗局、假手表[将来会变成假手机]、录像室以及在里面招揽生意的低档流莺。 不论国度,大抵如此,只是具体的服务模式略有变化,再按照国情加上当地特有的非法勾当,围绕火车站衍生出的灰黑地带基本就能点算齐活。 透过列车的车窗,正好可以看到刚才的壮汉挤进一个车厢里,双手抓住窗户的边沿,看姿势应该是趴在一个座位上,在他后面,又有三个男子走进了车厢,南易可以看到他们挥舞的拳头,也可以看到壮汉手背的青筋鼓起,一张脸顽皮的左右左晃动。 南易的目光和壮汉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壮汉的脸上绽放出胜利的惨淡笑容,嘴唇微动,仿佛在说:“welorge to india!” “本杰明,他还要挨打啊,抢一个座位能赚多少?” “不太清楚,应该不会太多,如果赚得多,他就不可能挨打。” “明白了,黑帮看不上,对吧?” “应该是,不过,他肯定免不了要向其他人交费……”南易按住希尔嘉要去拿照相机的手,“距离太近了,没征求别人的同意就拍照,当心挨打。” “可惜了,刚才的画面很好。”希尔嘉遗憾的说道。 “这趟旅途,你的预算宽裕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应该找一个靠谱的导游,好的导游收费自然会高一点,所以。” “我的预算很宽裕。” “那就找一个。” 火车的轮子被拉扯了一下慢慢的转动起来,南易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转头看着希尔嘉。 “我要走了,送你回莫坎博?” “这么快就七点了?” “六点半,我现在去赴约刚刚好。” “你的另一个目标?” “商务应酬。” 希尔嘉顿了一会,说道:“泰姬玛哈酒店,1322号房间,你应酬完还不太晚的话,可以过来。” 7017k ------------ 第六百九十八章、疯牛病,到处是漏 泰姬玛哈酒店,总统套房。 南易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还算干净的海面,酒店前面光秃秃、凹凸不平的地板,时间还很早,却有不少人在那里站着。 附近有个游船码头,人们应该是在等游船。 “m!” “早上好。” 希尔嘉走到南易身后,抱住他的腰,“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不习惯不辞而别。” “啊哈,我什么时候会到35岁?” 在希尔嘉35岁的时候,逆生长的本杰明·巴顿进入了他的黄金年龄阶段,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对希尔嘉厌倦了,两人的婚姻走向了终点。 “你平时会在哪里出没?” “纽约、洛杉矶。” “演员?” “舞台剧演员。” “我这次来孟买主要是公事,未来一段日子会比较繁忙,我给你留个电话,你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ok,我今天就会研究一下我的旅游路线,可能很快就会离开孟买。” “嗯哼,一定要找个好导游。” “我知道。” 南易转过身,亲了一下希尔嘉的脸颊,“我该走了。” 希尔嘉没有黏糊,直接就说道:“我现在就回我房间,你可以退房。” “好。” 离开泰姬玛哈酒店之后,南易和帕万碰了一个头,从他那里拿到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价资料,然后就回到了孔雀山庄。 一回到山庄,南易就坐到孔雀湖边,把虎崽叫去问话。 “和小女孩沟通过了?” “已经沟通了。” “她会讲印地语?” “不会,但是会讲阿洪语,和傣语差不多。” “喔,说说情况。” 小女孩既然会讲傣语,那沟通根本不成问题,神农南粮在东南亚的人不少,找个会傣语的根本不难。 “小女孩叫刀香·波甫坎……” “等等,这是什么名字,是不是翻译有错误,我记得刀在傣族的名字里就是姓氏,怎么又是刀又是波甫坎?” “我不太清楚,没有问过。” “嗯,以后再问吧,你先继续。” “刀香·波甫坎,1980年出生,生日不详,她的父母都是反抗军的一员,从小跟着父母在丛林里生活,一次被印军围剿,其他人都死了,只有被父母藏起来的刀香活了下来,之后她就在阿萨姆各地流浪,一直到被探子带到孟买。” “就这么简单?” “是的。” 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校花,让帕万帮她办护照,尽快送去纽约,不要送到起点,送到外面的孤儿院,让起点的人关注她成长。” “南生,昨天的竞价很激烈,花了170万卢比。”虎崽说道。 “她的底细你觉得能调查清楚?” “很难。” “那就得了,就当是单纯做善事吧,有没有缘分将来再说。”南易抚了抚下巴,“说说那个机灵的小子。” 虎崽会心一笑道:“南生,那个小子就不简单了,他自己说叫哈迪辛,1979年出生,四岁的时候就在外面流浪,很早就给在边界上走私宝石的组织打下手,还练了一手绝活,舌头下面、腋下还有粪门都可以藏好几颗宝石; 这小子还出过国,在马尼拉生活过一段时间,还在那里做过生意。” “哦,不会是卖粉吧?”南易蹙眉道。 “不是,做的是pagpag的生意,南生,pagpag的意思我就不给你解释了,反正是正经生意。” 虎崽卖了个关子。 “说,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又没什么忌讳。” 虎崽砸吧了一下嘴,“那好吧,在菲垏宾语中,pagpag的意思是抖落的灰尘垃圾,不过在马尼拉,它代表一种食物。在马尼拉,有一帮专门在垃圾堆里捡垃圾的人,他们不但捡能卖钱的东西,也捡餐饮店扔掉的餐厨垃圾。 他们把捡来的餐厨垃圾进行分类,按照等级以不同的价格卖给贫民窟的小饭店老板,小老板把垃圾拿回去后就会再次加工,重口味、重色,加工好后卖给贫民窟的穷人。” “哈迪辛从事哪个环节?”南易淡淡的问道。 “不属于任何一个环节,他和一帮小孩子偷别人已经捡好装袋的餐厨垃圾,带回墓园后加工出来卖。” “嗯?他的小餐馆开在墓园?” “不是,马尼拉的孤儿很多,他们没地方去,就连贫民窟也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他们只能住在墓园的棺材里。” “地下还是地上?” “不是已经葬人的棺材,是堆在墓园还没有卖出去的石棺,和住水泥涵洞管里也差不多。” “哦,我说呢,他在马尼拉呆了多久?” “七八个月,之后就来了孟买,也是跟着丐帮、小偷帮瞎混,经常换地方混,孟买这里的帮派都快被他混遍了。” “他又是怎么混到奴隶市场去的,惹了不好惹的人,还是偷了不该偷的东西?” “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觉得瞎混没前途,就想着去奴隶市场碰碰机会,看看能不能被有钱人给买走。” “呵,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南易笑了笑问道。 “聪明过头,太滑,可能养不熟。” “养不熟就疑着用,人安置在哪里?” “阿差帮忙找的一套老公寓里,在浦那那边。” “孟买去浦那的路好走吗?” “走公路不太好走,不过有铁路线,搭火车挺方便的。” “在浦那买间房子,差不多就行,把人安置在那里,再给他找个烧饭的佣人,找一间学校让他念书,先这样安排,其他的观察三个月后再说。” “明白。” 安排好两个大概率不会纳入到义子女体系的小孩子后,南易就开始看股市的资料。 当南易看资料的时候,在纽约一架飞机正拔地而起,在飞机上,坐着维克拉姆·潘迪特带领的“震荡波”。 去年的黑色星期一之后,斯嘉丽就意识到需要建立一支专门从事做空业务的队伍,于是她就让维克拉姆这位她非常看好,准备将来扶上斯嘉丽基金总裁位子,同时南易更加看好,已经把他列为亚当银行总裁候选人的人才牵头成立了震荡波。 震荡波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不打算见光,也不打算学习量子基金搞的那么轰动,动不动就盯着股指做空,动不动就得罪这个那个国家。 震荡波只会盯着单只股票下手,不会去挑动一国的神经。 …… 印度虽然经济水平不怎么样,可这里的人却非常喜爱黄金,印度是全球主要的黄金中心之一,全球已经有将近四分之一的黄金流经印度边境。 然而,这些黄金并不都是干净的,印度是全世界最大的黄金走私地之一,位于黄金非法贸易网络的核心,其触角遍布全球。 每年进入印度的黄金,官方统计数据和实际数字之间,总会出现几百吨的差额,这些差额就是通过走私渠道进入的印度。 没人不爱金子,但黄金可以说是印度人唯一的真爱,印度的私人黄金储备量惊人,可以给北美、欧洲、华囯的黄金储备来一个全垒打,说到金子,印度是名副其实的no.1。 印度人对黄金的喜爱可以说到了魔怔的程度,不管富裕还是贫穷,只要牙缝里还能抠出钱来,就会买上几件金器。 一个印度人从出生到死亡,可以说所有重大的日子,他们都离不开黄金,一件死物已经被他们赋予了特殊的文化意义。 甚至,在印度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个金匠存在,这里的黄金加工水平绝对有国际领先水平,黄金已经被他们玩到极致,没有留下什么“国际空白”让别人去填补。 在坦桑尼亚有个叫姆万扎的城市,那里因为各种非法贸易而臭名昭著,而黄金贸易就是那里成交量最大的贸易,黄金从姆万扎流向桑给巴尔、达累斯萨拉姆、内罗毕或者廸拜,最终流向印度。 还有另一条线路是走乌干达,阿明同志掌管乌干达的那几年,可是把这个国家折腾的够呛,身子骨虚啊,需要好好补一补,这不,不管是刚果过来的黄金、象牙还是木材,只要交钱就肯借道。 不过乌干达自身的黄金产量很小,而从刚果走私来的黄金数量巨大,这样巨大的差额,导致黄金走私者很难获得采矿来源的合法证书。 黄金走私者很难弄到的证书,泰勒联合金矿集团却很容易弄到,因为它在非洲已经投资了好几个小金矿,也和印度富商建立了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当然,泰勒联合金矿集团做的是完全合法的买卖,印度黄金走私贸易其他的几个环节其实都合法,只有最后黄金进入印度这一步才不合法,因为没缴纳关税。 对印度黄金走私商而言,关税是不可能交的,他们的利润就是产生自不交的关税,交了他们还赚个屁啊,要知道,把黄金送进印度国境内,他们可是绞尽了脑汁,成本也是相当之巨大。 最近,泰勒联合金矿集团刚刚卖给一个印度黄金商人价值500万美金的黄金,由于愿意收卢比,而且还愿意在孟买接收货款,经过讨价还价,印度商人非常乐意支付1亿卢比当做购买黄金的费用。 1亿卢比虽然按照官方汇率折合将近720万美金,可印度的官方汇率同样很坑,看似黄金商人要多支出220万美金,但事实上,对他而言支付1亿卢比比支付500万美金更实惠。 南易最早在研究孟买证券交易所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孟买证券交易所的英文缩写是bse,而疯牛病全称“牛海绵状脑病”的缩写同样是bse。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就打听了一下,原来疯牛病这个称呼早就在孟买股票界传开了,经纪人私底下就叫孟买证券交易所为“疯牛病”。 同时,南易有一个更大的发现,印度并没有任何关于“内幕交易”的法律条文,也就是说,在疯牛病通过内幕交易来操纵股市居然是合法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南易原本只是想通过股市忽悠几个大地主实现人生境界的提升,不要再把目光只放在土地上,天天弄的一腿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来拥抱大金融。 金碧辉煌、亮堂堂的办公室里大班椅上一坐,再弄个小蜜伺候着,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就把钱给挣了,这样多好,种地,种什么鸡儿地,谁爱种谁种去。 发现了这个漏洞,南易就想着买地的钱还是向印度的股民借一下,都是无产阶级兄弟,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这不,为了完成借钱的工作,震荡波就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往孟买飞过来。 南易要看的资料不少,而且很多都是数据性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头痛,一个上午看下来,南易就感觉有点累。 中午吃过饭,南易转移了阵地,不再坐在孔雀湖边,而是去了一棵榕树下面,佣人们搬过来一张行军床,在树下摊开后,又给他搬来一张两张矮几,一张上面点着沉香,另外一张上面放着茶水、干果、水果。 南易往行军床上一躺,手里拿着资料看着,萩原小百合不时的会把剥了皮的葡萄塞到他的嘴里,行军床的一侧,两个女佣轮流拿着大蒲扇给他扇风。 空调容易得空调病,电风扇的风太硬,吹久了关节容易生疼,还是人工扇风比较好,风柔,不挠人。 一串葡萄吃完,萩原小百合就挤到行军床上,从背后抱住南易,闭上眼睛小憩。 等鼾声响起,南易放下手里的资料,也闭上了眼睛。 等南易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点半,萩原小百合早已起来,正窝在躺椅里翻阅着服饰杂志。 矮几边上,一个脸盘架矗立在那里。 南易爬起,用毛巾蘸水抹了抹脸,又从矮几上拿了个清水杯漱了漱口。 “下午茶是什么?” “怎么今天突然要喝下午茶,你平时不是不喝嘛。”萩原小百合放下杂志说道:“没有准备,我让厨师现在做。” “没有准备就算了,我也不饿,就是突然想吃点东西。”南易摆摆手说道。 正当南易从矮几上拿了一根香蕉准备剥皮的时候,韩振赫就来到他面前,“会长。” “啊,振赫,什么事?” “刚刚收购了120亩种植龟浦梨和92亩种植三乐洞草莓的果园,我想问问会长,这两个果园怎么安排?” “今年的草莓价格怎么样?” “还不错,比去年增长了80韩元左右。” “草莓园先维持不变,梨园的话,先让技术人员检查一下土壤和果树,如果可行,把梨园改造成有机果园,提升龟浦梨的品质,同时也慢慢提高价格。” “好的,我会通知南办。”韩振赫点点头说道:“另外,稻第廿三研究所提交了一份申请,他们需要两艘特殊用途的船舶,好开展海水稻漂浮种植的研究。”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海水稻的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盐碱地的种植还没研究透彻,现在就要开展漂浮种植研究,申请报告先压着,让他们先递交一份述职报告上来。” “是,会长。” 南易对氾胜之的过于重视,让一众研究所有点得寸进尺,去年年底刚做了今年的预算,整整5.5亿美金,这半年刚过去,新的预算申请又递上来,真把他当开银行的啊。 氾胜之现在是广撒网的阶段,主粮、辅粮、禽畜、水产、粮食替代品不是自主研究,就是和神农南粮的分公司进行合作研究,研究队伍非常庞大,不仅有不少农业领域的专职研究人员,还和世界上几所头部的农业大学进行合作。 可以说只要大学里有和农业沾边的研究,但凡项目还算靠谱,斯嘉丽粮食集团多多少少都有提供赞助,最差也会赞助一两箱的试管、量杯。 不仅提供赞助,斯粮还提供变现渠道,研究出来的成果,斯粮都非常乐意给个报价。 韩振赫离开之后,南易继续看他的资料。 之后的第二天,他还是窝在孔雀山庄阅读资料,第三天,带上法拉奎去了一趟达拉尔街,让法拉奎和前几天已经看到的废纸收购站老板做了沟通,从他那里买了不少疯牛病卖给他的“废文件纸”。 不得不说,疯牛病真的有一股疯劲,虽然已经过期,可内部的文件纸居然不是粉碎销毁,而是卖给收购站,真他娘的会过日子。 拿回来的废纸一式两份,一份南易自己看,一份交给了震荡波。 又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通过看废文件纸,再结合公开渠道收集回来关于疯牛病的消息,南易已经把疯牛病的运转机制推敲了个差不离。 7月14日,初伏。 孔雀山庄的书房里,南易和维克拉姆相对而坐,互相交流着一个星期的研究成果。南易主要是听,在维克拉姆这种专业人士面前,他还不够看。 维克拉姆·潘迪特出生于那格浦尔,从小在孟买长大,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家的小日子不会差,事实上他父亲是萨拉拜化工的执行董事; 他在16岁那年移居纽约,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理学学士学位,之后又是电机工程的硕士、电子工程学的博士,然后又拿了经济学博士学位、金融学mba和博士学位。 可以说维克拉姆的求学之路是一路开挂,毕业之后,他先是在哥伦比亚大学教经济学,然后很快又加入大摩成了合伙人。 如果不是斯嘉丽把他给挖了过来,维克拉姆很大的概率会走上大摩的总裁之位,因此挖人付出的代价不小,不但承诺了不小的分红比例,还给了无限的上升可能。 “亚当,经过研究疯牛病的资料,我发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不禁止内幕交易,方便操控市场是一点,另外它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按照规定,印度的银行不允许投资股票市场,就因为银行的资金流太大,股市很容易被炒起来。” “如果是有人从银行贷款呢?贷来的钱也不能投入到股市?”南易问道。 维克拉姆说道:“原则上是不可能,不过我并没有查到有相关的法律条款,只能说,这是银行之间的潜规则,行与不行,就看和银行的关系如何。” “了解,你继续。” “银行不能参与股票市场这是其一,还有另外一个不太好理解的规定,银行和银行之间的业务,中间需要通过疯牛病,确切的说,需要一个经纪人为中介。 假设b银行需要向a银行短期拆借资金,b银行就会出具一份br[银行水单]给中介经纪人,经纪人再去找a银行拿一张汇票并把br给a银行,拆借到期之后,交易完成,经纪人可以拿到万分之一的服务费。 不仅仅是拆借,印度这里的银行还有把其资产按照一定比例,即是阈值的资金用来购买政府固定利率债券。” “这笔钱算是准备金吗?”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每个银行都需要持有不低于阈值的固定利率债券,这些债券并不是保存在银行手里,而是保存在疯牛病手里。” “也就是说,银行和银行之间进行债券交易也是通过经纪人,而债券一直就在疯牛病那里保存着,银行之间交割的是br?” “对,就是如此,银行持有的债券数量都是控制在堪堪超过阈值,因为银行核算的资产包括储蓄存款,所以银行资产经常会有变动,一旦资产增多,银行就需要买入债券,所以,银行之间的债券交易非常之频繁。” “频繁、br,有意思,按照这么看,经纪人夹几张假水单进去也不难。” “只要关系处理好,数额控制在可控范围内,经纪人完全可以出具几张假水单,给银行承诺高利息,交割期就可以往后延迟一下,资金完全可以挪用。” “呵,挪用的资金用来炒高股市,赚上一笔再把钱还给银行,只要经纪人保持低调,这种勾当完全可以做很久,维克拉姆,这种聪明人已经出现了吗?” “暂时不太清楚,需要查一查有在为银行服务的经纪人。”维克拉姆摇摇头说道。 “这个不难查,疯牛病一共也没发出去几张经纪人许可证,有点精贵,我们的许可证现在还没搞下来。” “亚当,在印度做事,需要在桌子底下下功夫。”维克拉姆提醒道。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许可证很快就会拿到,不会拖太久,你的人可以先做研究,这次把你叫过来帮忙,除了操纵股票,我还希望你能帮忙在这里发掘一两个人才。” “关于人才,我倒是发现了一个,拉克什·金君瓦拉,这个人不错,投资思想和巴菲特类似,做的是长期价值投资,亚当,你可以让人调查一下。” “好,我会让人查一查。” 维克拉姆的父亲到底是孟买的上层人士,上层圈子里的消息要打听起来,可比阿差无头苍蝇乱撞强太多了。 和维克拉姆探讨过之后,南易就暂时离开了孟买。 不知不觉来孟买的时间已然不短,他得回去转一圈,和儿子女儿亲香亲香。 在香塂停留了两天,陪伴一下南若玢这个鬼灵精,还有方梦音,顺带交了公粮后,南易就过关进入深甽。 一进入深甽,南易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米尔顿·弗里德曼的味道。 这是一个砍老鼠尾巴的高手,向来主张砍老鼠尾巴要一刀砍到根上,而不是一寸一寸的砍。 前不久,他来了内地,并留下了一段话:“不应该把放开价格和通货膨胀混为一体,如果放开价格,仅是部分商品会涨价,在最初几天,人们可能会感到痛苦,但很快会发现价格并不一定会轮番上涨。” 正是基于他砍老鼠尾巴的理论,一辆叫“价格闯关”的摩托车离合已经踩上,就等着右手拧紧油门。 其实油门虽未拧紧,可摩托车轮子已经在往前滑。 南易去菜市场转了转,深甽这边的猪肉已经没有一个稳定价,在两块多到三块多之间不断的跳动,供应的上的时候就便宜点,供应不上就贵,按猪肉佬的说法,这两个月最贵的卖到将近四块。 不过这个价格对了解全国的猪肉价格没有什么参考意义,这时候羊城和深甽的物价和内地截然不同,要比内地高出一大截去。 要是在两地没有房子,又不开火做饭的话,一个月一百的生活费都有点捉襟见肘,吃饭和住宿已经成了在两地的外乡人主要开销项。 在外面转了一圈,南易才往东湖丽苑过去。 来之前,南易已经和范红豆说过,到左璨家的时候,手里拿着电话的范红豆给他开的门。 摆摆手让范红豆继续,南易自顾自的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坐,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正在放送翡翠台的新闻节目,说九龙医院刚有人生下一个双头男婴。 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南易不感兴趣,拿起遥控器一阵按,找不到让他感兴趣的频道,他就把电视机给关掉,走到阳台,眺望小区的风景。 “干爹。” “打完电话了?” “今年玩具厂的生意很好,生产任务很紧,刚刚又有人定了五万把削铅笔小刀。” “呵,能赚多少一把?” “薄利多销,一把毛利不到8分2。” “不错啊,纯利也能有三千来块。”南易转过身抚了抚范红豆的头,“你啊,不要学我,不要什么钱都赚,一个工厂做的太杂不好。” 文昌围完小的年少有为玩具厂名为玩具厂,不过被范红豆经营的更像是文具厂,主要生产的都是各类文具,玩具反而很少。 “赚钱嘛,只要做出来就不愁卖。”范红豆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随便你,走啦,请干爹饮茶。” “好喔。” …… ps:不用怀疑这么巧有个废纸收购站,还zhen 7017k ------------ 第六百九十九章、别惹我,我不好惹 刚走出东湖丽苑,范红豆就说道:“干爹,下午青少年活动中心那里的大家乐舞台有活动,我们去看好不好?” “白天也有表演?”南易诧异道。 范红豆说道:“有啊,今天是好多工厂放假的日子。” “喔,你是想看,还是想上台啊?” “上台, 我早就报名了,今天正好轮到,干爹,大家乐很火爆,虽然要花钱,可还是有好多人报名。” “哦, 我知道的, 你要唱什么歌?” “《我的未来不是梦》、《爱拼才会赢》。” 南易笑了笑, 说道:“都是台塆新歌啊,后面那首还是闽南语的。” “嗯,我跟着磁带学了好久,发音还是不太准。” “没事,咱们现在就去抓个胡建人炖了吃,吃完就变飘准了。” “嘻嘻嘻。”范红豆笑了笑,没有接腔,“干爹,我们去哪里喝茶?” “你请客就随便点,去国贸旋转餐厅吧。” “这还叫随便哦,国贸好贵的。” “反正我不要花钱。” 两人逗笑着,很快就到了国贸,边吃边聊,消磨到下午两点左右,才往青少年活动中心过去。 到了地方, 南易一看,好嘛,乌央乌央的都是女孩子,感情今天是服装厂和电子厂放假的日子啊。 女孩子有不少都打扮的很时髦,头发打理过,有几个的一两寸头发看着和钢丝一样,这是打了摩丝,有的耳朵上挂着很大个的塑料耳环,嘴唇抹了口红。 衣服的花样很多,有t恤、连衣裙,也有垫肩的丝质衬衣,无一例外,这些衣服都很费布料,服装厂还没有学会在衣服上挖洞抠布料。 “真是遗憾!” 南易叹了口气,感叹这些妹子太拿他当外人。 “干爹。”范红豆用手在南易的双眼前挥了挥,“当心眼睛拔不出来。” “小脑袋想什么呢,干爹是在观察现代女性服饰的流行趋势,并在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少用布料多卖钱。” “喔,干爹你继续观察,我去舞台边上等着。” 范红豆并没有戳破南易的谎言,很乖巧的给南易留着面子。 “嗯, 去吧, 干爹给你加油。” 南易收回到目光,往舞台的方向打量了一下,正面的好位置已经站满了人,两个侧面广角的好位置也被人给占据,离舞台近一点的位置只有舞台两侧音响的边上还能塞进去两三个人。 “视角太差,耳朵会炸。” 南易嘀咕了一下,就往离舞台很远的一块凸起处走去。 站在凸起上,南易从军挎里摸出望远镜,等待着节目表演的开始。 青少年活动中心就在上步和八卦岭的工业区内,这里聚集着好几万的工人,为了给外来务工青年解闷,让他们有个抒发情怀的地方,省得他们惹是生非,于是就搞了这么个舞台。 据说,前年舞台刚开始弄的时候,青少年活动中心是打算邀请专业的歌舞团定期上台表演,不巧的是,首场演出就要开始,演员却因故未到。 为了救场,活动中心的领导就灵机一动,写了张“自荐表演报名”的标语贴出去,没想到现场报名者爆棚,表演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大家乐舞台就这么应运而生,青年们很踊跃的上台表演节目,是的,非常踊跃,逼得主办方为了控制人数,不得不采取收费的措施,不用怀疑,这肯定不是变相收费。 上台表演收费5毛,一晚上二三十个节目,最多能收到十五六块钱,这点钱还不够音响的损耗费。 青年们之所以这么踊跃上台,倒不是因为每个人的表现欲都很强,而是上台能带来实惠——可以很轻松的交到女朋友、男朋友。 这是一个因为唱歌好听就能找到“朋友”的时代,这是一个一份炒河粉就可以让女朋友开心一整天的时代,这是一个坏男人很容易交到好女人的时代。 这是一个唱歌、跳舞、吸烟、溜冰,只要姿势够帅,都有人会欣赏的时代。 无所谓好坏,这就是当下正在发生的时代。 音响里闹出动静,第一个表演者上台,南易拿起望远镜瞅了一眼,女人经过特意的打扮,穿的衣服是有亮片的舞台装,一开口就能听出“专业”二字。 这不是打工仔,应该是南下追寻音乐梦的歌手。 一曲《黄土高坡》,飙的高音差点把音响给戳破,台下的观众反响非常热烈,给予歌手轰鸣的掌声。 南易却不以为然,经历过不飙高音就不算会唱歌的时代,他对高音已经起了逆反心理,听到流行歌曲飙高音就烦。 第二个上台的唱了一首《跟着感觉走》,水平咋说呢,只能说是勇气可嘉,台下都有不少人嘘她,不过,敢上台把整首歌唱完,就已经打败了九成人。 虽然明知道人家肯定听不到,南易还是呱唧呱唧,手掌拍到绯红。 第三个上台的唱了一首《思念》,嘴巴和原唱很像,同样大的吓人,南易透过望远镜聚焦,总感觉她能一口一个南易。 不过,歌唱的很不错,颇有原唱的风采,南易把望远镜拿掉,不去看人家的嘴,感觉就好上几分。 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翟惠民的《铁窗泪》、李翊君很经典的《萍聚》、《大约在冬季》、《外面的世界》…… 上台的人基本都是演唱这两年最流行的歌曲,也有组合就着《colder than ice》的音乐来上一段霹雳舞。 这会一个女人在台上演唱麦当娜的《la isla bonita》,口音带着一点台腔,估计是哪个台企从台塆带过来的秘书或员工。 当年在纽约,南易透过咖啡厅的玻璃惊鸿一瞥,还处于迷茫时期,正到处找机会的麦当娜,如今已经贵为天后,能和杰克逊相提并论。 听到这首歌,南易想到麦当娜,更想到了艾莉婕,那小蛮腰扭的,啧啧。 正当南易的思想开始跑偏的时候,范红豆已经站到舞台上,南易赶紧把猥琐收了起来,手在脸前一挥,身为人父的庄重和正经就被贴到脸上。 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都有可能丢,唯独变脸早已深入人心,无数人都掌握着它的精髓。 憨着笑脸,南易往舞台上挥了挥手,告诉眼睛正在四处扫的范红豆自己在这里。 范红豆冲南易笑了笑,随着音乐节奏哼唱起来,“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意想不到……” 小丫头唱的还不错,不过并没有得到观众们的共鸣,《我的未来不是梦》并不符合当下的主流思想,晚上几年,等七零后彻底成长起来会好一点。 听完《我的未来不是梦》,南易正等着听《爱拼才会赢》,谁知道小丫头鞠了个躬下台了。 “怎么回事,不是二连唱?” 一头雾水,南易继续站在凸起处,远远的看见范红豆已经往这边走过来。 分叉尿还没滴答的功夫,范红豆已经来到南易身前。 “怎么只唱一首?” “《爱拼才会赢》被排到明天去了。” “我还以为能听你二连唱呢,可惜了,我看前面有几个应该是专业歌手吧,他们怎么也到这里唱?” “马上就要开始荔枝杯唱歌比赛,他们可能是来参加比赛的吧。” “喔,现在走,还是再看会?” “再看会。” “好,上来。” 南易伸出手,把范红豆也拉上凸起处。 等看完所有的节目,时间已经来到四点多,没急着走,先在原地站了一会,等人流差不多都流走,南易才和范红豆从凸起处下来。 “南生,有几个少年过来了,像是小混混。”校花在南易身后提醒道。 经过校花的提醒,南易眼睛扫了扫,很快就看到五六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花衬衣、长毛头,嘴里叼着烟,流里流气。 七十年代末有一批从这里去香塂的,没找正经工作,倒是混了社团,混了几年都混的不咋地,有几个就回了深甽,南易听说沙井那一带就不是很太平。 南易他们身后已经没有路了,要出去得走相反的方向,这多半是冲着范红豆来的。 看着亭亭玉立的范红豆,南易轻轻一叹,“树不惹风,风自来。” “红豆,认识吗?” “不认识。” “喔,走吧。” 南易搭着范红豆的肩膀往出口处走去,没走几步就和那几个少年碰上。 “靓妹,别急着走啊,跟我们一起吃饭去。”几个少年中,走出一个拦在范红豆面前说道。 “对啊,靓妹,一起吃饭去,这是我们龙哥,我们是沙井……” 啪! 不等另一少年把话说完,南易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南易吐槽一声,又一个巴掌把那个“龙哥”给扇地上。 两个被扇趴下,其他少年就懵了。 “虎崽,交给你。” “是。” 趁着少年还在发懵,南易就带着范红豆先行离开。 “校花,电话。”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打给了赖。 “在哪?” “南大佬,在深甽啊?” “嗯,青少年活动中心,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我在华富,几分钟就能到,你等下。” “不了,东湖丽苑大门口对面从左手数第三间饭店,你去那里,我请你吃饭。” “好。” 半个小时后,南易和赖已经坐进饭店的包厢里。 饭店是徐小芳开的。 “校哔的生意又没做了?” “我只做了去年一季就没做了,一个冬天零下十几度冻下来,就赚了几十万,生意并不好做,正好有人接手,我就把渠道转给了别人。” “不做也挺好,现在的老百姓都在骂官倒,别把自己给卷进去。” “算了吧,我要敢倒,我老豆会打断我的腿,上个月我倒了一阵国库券,国家都已经放开了,可我老豆还是不让我碰。国库券的钱好挣啊,几十万放里面周转,抓紧时间在几个城市之间跑,一趟可以赚几万块,跑的快点一天半可以跑一趟。”赖不无遗憾的说道。 “好啦,格局别这么低,不要把眼睛只放在倒买倒卖上。在国外已经兴起innovation center,翻译过来可以叫创新中心或者叫孵化基地、众创空间也可以。 不用纠结它的名字,也不用纠结它是干什么的,它的表象就是办公室合租,一间办公室由好几家创业型企业一起租下来,大家分摊房租,节约开支; 当然,有需要的时候,还可以互相帮忙撑撑场面,今天你扮我秘书,明天我演你司机。” “皮包公司撑门面?”赖问道。 “差不多吧。”南易点点头继续说道:“去年,琼岛要建省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人当了闯海人去了椰城,有大学生,也有年轻精干的底层干部、单位职工,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万人了吧。 椰城总共只有几十万人,一下子涌进去十万外来人口,想要消化起来不是那么容易,首先,住就是一个大问题,估计有不少人都找不到固定的住所; 其次,这帮人可不是想着过去打工的,而是去找创业的机会,既然要创业自然需要办公场地,椰城也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场地给他们办公。 所以……”南易摊了摊手,“懂我的意思了吗?” “去椰城盖众创空间?盖出租屋?” “注册公司,立项,尽可能多的买地,慢慢盖,等地价涨上去往外抛售,但是,你始终要记住盖众创空间和出租屋的初心,不要反复的去炒地皮; 楼盖好了,运营起来,有人高价收购,你就卖掉,回深甽继续立项搞众创空间,是真搞,不是噱头。” 南易说着,指了指范红豆,“还有一点要切记,在椰城的项目不要找银行贷款,缺钱找你哥或者找她都行。” “大佬,你不要玩我,你让我找她?”赖指了指范红豆说道:“她是谁啊?” “我二女儿。” “……” 赖肚子里骂了南易娘几千次之后,才又说道:“可以搞?” 南易淡淡的说道:“钱,一半算借给你,收你年化5%的利息,一半算投资。不用急着答应,找你哥好好聊聊。这事先这么说,我说说要找你帮忙的事。” 南易再次指了指范红豆,“今天碰到几个小混混想打她的主意,你帮忙带她去场面上转转,我想让深甽各路人物知道她是刺猬,不好招惹。” 堵不如疏,每次有人招惹再打脸太麻烦,还不如让别人知道范红豆不好招惹更好。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个简单,我带她去几个饭局,介绍她给别人认识就行。” “嗯,这事就麻烦你了。”南易颔了颔首对范红豆说道:“问问你妈,有没有扎啤,有的话来点扎啤和螺丝、盐水毛豆。” “有的,我去拿。” “毛豆多来点。”南易冲范红豆的背影喊了一声,又对赖说道:“大鱼大肉我估计你也吃腻了,陪我来点简单的。” “挺好,天气这么热,喝点扎啤过瘾。扎啤好喝,可惜国内还没有,这里的都是从香塂过来的。” “有吧?青岛啤酒已经有扎啤了吧?” “不清楚,反正深甽还没有。”赖摇摇头说道。 “管它呢,有的喝就行。” 南易也不太清楚,只是记得好像在哪张报纸上瞄到过一眼。 …… 在深甽呆了两天,给了赖一些关于孵化基地的资料,南易又采用弹跳战术跳到了京城。 一到京城,先去找杨开颜,拿到委托她采购的礼物,然后中午在刘家的饭馆吃饭,晚上又去南家的饭馆吃饭。 还是原来的那家断金楼,现在已经和隔壁的满园春合并变成断金楼的总店,平时要是没事,易瑾茹还是会守在这里。 晚饭只有南易和易瑾茹两个人吃,南怀秋出差,闻人兰月出差,南铁犁忙着给人搬家,他搞了一家搬家公司,专门承接给人搬家的生意。 当然,肯定是南易出的主意,南铁犁太憨,就这种生意比较适合他做,不开窍就一直搬家,一旦开窍,可以跳到物流、快递领域接着往下做。 南易和易瑾茹开吃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南铁犁才匆匆忙忙的过来,一坐下就直接要了碗饭扒拉起来。 等南铁犁有了一碗饭垫肚,南易才开口,“哥,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刚开始不好做,大家搬家一般都习惯找亲戚朋友帮忙,不过后来大家也发现其实找亲戚朋友帮忙并不省钱,虽说不用给辛苦费,可搬完家得请大家吃顿好的,饭钱其实和给我们的钱差不多。 而且吧,碰坏了东西,他们也不好意思说别人,找我们就不一样了,东西损坏了我们照价赔偿,现在每天都有一两个生意,忙的时候有五六个。” “慢慢来,现在的人越来越会享受,能找别人的事情,自己就不愿意上手,随着住楼房的人越来越多……公司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南易居然不知道南铁犁的公司叫什么名字,一直都没问。 “我知道的,先用心做好服务,口碑好,别人自然会找过来。南易,我有个事情问下你,你说,除了搬家,我再开个收废品的公司好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 “搬家的时候,总会有人有些东西要扔,桌子、板凳、衣柜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我想,这些东西也别扔了,干脆我搬回来卖好了,总有人会要的。” “主意不错,可以干,我给你两个电话,一个是做古董生意的,你跟着去学学古董知识,不要闹的见宝不识宝,拿不准的你也可以找他帮忙掌掌眼;另外一个是做收废品生意的,你要是东西卖不掉可以转给他。” “好,好。”南铁犁忙不迭的答应道。 易瑾茹看着南铁犁满是欣慰,自己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南易在断金楼呆到九点就离开,他很忙,还有下一场饭局要赶。 陈风的四合院,院子里面已经搭好了烤炉,半只滩羊架在上面正烤着,矮几上,一锅羊汤、一盆白切、几瓶啤酒,陈风和赖彪谈笑风生。 “你小子,来这么晚?” 7017k ------------ 第七百章、轨迹和永生 “丈母娘家,家里总得先去一下,你们只能排在第三。”南易自顾自坐到矮几前,开了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了一口,“刚才聊什么呢?” “我和彪子在猜你这趟回来干嘛来了,彪子猜你参加农运会,我猜你回来参加首届霹雳舞大赛,你老人家说说,我们俩谁猜对了?” “还是彪子了解我,还别说,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争取比赛资格,昨儿就在深甽那边田里比插秧呢,鄙人不才,拿了第一,正式成为深甽的种子选手参加本年度举办的第一届农运会,到时候你们俩都得来加油啊。” “好啊,上午给你加油,下去给疯子加油,这小子要去参加霹雳舞大赛。”赖彪讥笑道。 “就他,擦玻璃还没有我好呢。”南易捻起两片羊肉放到嘴里嚼了嚼,“手艺不错,找的外面师傅吧?” “废话,我哪会弄,师傅刚走一会,就和你前后脚。”陈风啐道:“这趟回来干嘛来了?” 南易嘬了嘬手指,说道:“不干嘛,就是回来看看孩子,看完孩子马上就走。” “在京城呆几天啊?” “后天中午的飞机飞香塂。” “你还真够忙的。” “没辙,劳碌命,跟我说说京城都有什么新闻。” “托您老人家的福,京城一切安好,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就是惦记您,听不到您老人家逗咳嗽,他们起不来夜。” “我说疯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揍性了?赖彪,我们还是把他给踢出圈子吧,傻子可是会传染的。” “滚你的蛋。”陈风嘴里啐了一口,散了根烟给赖彪,自己也叼上一根,“要开除也得开除你,你可是好久没参加组织生活了,对你的思想动态,组织上也缺乏了解,来吧,汇报汇报,从你的感情生活开始,说,最近又添了几房姨太太?” “这么机密的事情能告诉你嘛,少扯淡,来点真章。” “真章没有,除了物价在涨,有些孙子在倒物资外,也没发生什么新鲜事,积压了两年的风扇也能卖动了,听说卖的还不错。” “对厂家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国内风扇的产能过剩,一积压正好倒掉一批,让剩下的有饭吃,现在这么一搞,他们还以为自己又行了,这坑还不要越踩越深啊,再踩可就爬不出来了。” “得了,别忧国忧民了,喝酒。”陈风举起酒瓶说道:“我咋闻到焦味了,给羊翻个面。” “你鼻子不灵光,我没闻到。” 南易就坐在离烤炉最近的位置,他压根没闻到焦味。 “昨晚用井水冲了个凉水澡,可能鼻子堵住了。”陈风擤了擤鼻子,喝了一口酒,“我跟你们说,我这院子里这口井不错,里面的水可比自来水好喝多了。” “这是屁话,只要是水都比自来水好喝。”赖彪啐道:“南易,赖?给我来电话了,不就是让她给红豆撑腰么,多大点事,你怎么还给他出了个主意。” “也不算出主意吧,我也是看着椰城的地价多半能涨起来,就想着让他过去做个众创空间的项目,两手准备,地价要是万一涨不起来,就把这个项目做完,慢慢的收租金回收成本; 要是地价能涨起来,而且是暴涨的趋势,那就把项目卖了,抽身离开椰城。” “你为什么判断那里地价能涨起来?”赖彪问道。 “熊谷组听说过吧?” “当然听过,熊谷组在香塂都发展这么多年了,多个地标都是他们建的,怎么可能没听过。” “我听说琼省已经和熊谷组签订了初步开发洋浦工业区的协议,那协议是按照国际惯例签的,可国际惯例在咱们这里未必行得通,洋浦的开发,我猜不会这么顺利,这个事情肯定会有反复。 琼省围绕土地有偿出租筹措资金发展经济的路子,一时半会未必能走通。 脱离琼省,我们站在全局的角度来说一说,你觉得到了八五[计划]的时候,城镇住房制度改革会不会继续深化下去?” “这个肯定会,以前住房的建设资金来源主要是国家和集体,个人所占的比重很小,住房不是无偿分配就是收点低租金意思意思,收回来的租金进行住房维护都不一定够。 现在人口飙升,人均住房面积变少,想要提高人均住房面积,那只能继续建房,还得是楼房,平房太占用土地了。 而且,建房的资金不可能再只来源于国家和集体,国家根本不可能负担的起,逐步增加家庭收入中住房消费支出的比重,让个人成为建房资金的主要来源,这应该是未来的改革方向,也就是住房商品化吧。” “没错,住房商品化是未来的趋势,建房资金的大头,甚至有可能是全部来源于个人,那建房的土地呢?国家无偿提供?” “既然是商品化,那土地也肯定得做为商品,又怎么可能无偿提供,肯定要有偿,不收点钱回来,三通一平拿什么做?居民住房又不是工业区,还能指望以后收税啊?” “将来土地能变成钱,这一点你同意吗?”南易问道。 赖彪点点头。 “那变出来的钱,留在地方多,还是上交中央多?”南易再次问道。 “肯定地方多,85年开始,中央和地方财政分灶吃饭后,地方财政收入就开始快速增长,而中央和地方的分成比例基本不变,使得中央财政收入相对停滞。 另外,地方上为了获取分成优势,已经有主动降低财政收入的现象,好在包干分成谈判中获取同比增速优势; 我听说有好几个地方都在主动减免税收,降低预算内收入,随后又对企业进行其他名目的收费,搞什么第二财政,把资金留在地方。 土地有偿出让一实施,地方上应该也会变相的截留土地出让金,大头还是会留在地方。” “嗯,现在国家发展经济的重点是东南沿海地区,给了很大的政策支持,可发展经济主要还是要靠地方上自我造血,自己把钱变出来,你刚才说的是一种造血方式,另外农业提留也算是一种方式。 现在,眼瞅着土地出让也会是一种很好的自我造血方式。 我们再把眼光落回到琼省,刚刚建省,百废待兴,哪哪都要钱,虽说琼省的农业挺发达,可靠提留能收上来几个钱,这点钱用来发展经济杯水车薪。 再说靠收企业的税收吧,琼省的企业多吗? 根本不多,几乎可以说琼省没什么实业,就算全部税收都留在地方,也不见得能有几个钱。 那发展经济的钱从哪来?靠吸引外资?拿什么吸引外资?” “土地。” “过几天等我再飞香塂,我给你寄点《真理报》过来,你自己看下报纸,了解一下苏修的局势,那里的局势很微妙啊。” “南易,说国内就说国内,扯什么苏修啊。”陈风说道。 “呸,你这个蹩脚留学生算是废了,一点国际大局观都没有。”南易怼了陈风一句,又对赖彪说道:“不管是冲着十万闯海人,还是盼着地价会升,去椰城开发众创空间的项目,前景都不会太差。 而且,我也和赖?说了,只要初心不改,这个项目不会出岔子;将来地价要是疯涨,你记得把人给绑回来,别让他留在那里炒地皮就成。” “你觉得椰城的地皮会被疯炒?” “新鲜,钢材都能原地倒个十几手,不是生产物资的地皮怎么不行?别忘了四月份琼省建省筹备组说的三个自由——资金进出自由、境外人员进出自由、货物进出基本自由。何况,日本的例子摆在那里,有样学样啊。” “也是,只要有利可图肯定有人会炒。”赖彪点点头说道。 “你们说完了?”陈风忽然问道。 “完了。” 南易摆了摆手。 “完了就好,姓南的,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就成蹩脚留学生了?”陈风不服气的说道:“我好得是哥伦比亚毕业,你呢?” “我麻省研究生毕业,下一步还要欧美名校读个遍,拿一沓博士学位回来糊墙,我这个逼装的怎么样?” “你牛掰,被你装到了。”陈风竖了竖大拇指,揶揄道:“我等着看你那面墙。” “慢慢等,过几天我先给你弄个十八星上将的军衔看看。” “吹,接着吹。” “哈哈”赖彪笑了笑说道:“南易还真没吹,在英吉利海峡有个西兰公国,就是玩笑一样的几人小国,只要肯花点钱,别说十八星上将,封他当宇宙大将都行。” 南易狂笑一声,“门清啊,不过,我可不要那里的元首给我封,我打算让无为统兵,带领十八路集团军,共计两人,携带滋水枪两把,来一场闪电灭国战。” “扯,那个贝茨好得在陆军干过,还他妈打过仗,你还真当玩呢。” 陈风拿起酒瓶晃了晃,说道:“行了,都别胡扯了,喝酒,吃烤羊肉。” “喔。”南易站起身,把烤架上的半只羊卸下来放到矮几上,“半只多了点,我吃过晚饭了,吃不了几块,你们俩吃得完吗?” “不用你操心,我和彪子为了吃这只羊,午饭都没吃。”陈风说着,直接把羊后腿扯了下来,向赖彪示意了一下,“一人一半?” “你自己吃吧,我吃前腿一样。” 赖彪说着,也是在羊身上一扯,羊前腿就被他扯走。 南易看着两个孙子一点和他分享的举动都没有,他也马上拿刀从羊身上割下一块最肥美的胸腹肉。 吃饱喝足后,三人又聊了一会,等时间过了零点,南易和赖彪才各回各家,把战场留给陈风一个人打扫。 第二天。 早上,南易去生尘药业坐了坐,听冷妍汇报一下工作,得知一切正常,老铁666已经上市销售,销量还过得去。 中午,南易又和杨开颜共进午餐,边吃边讨论根正苗红和亚清公司的工作安排。 关于根正苗红,南易给了一句暂时不动,等过了明年再说;关于亚清公司,南易表示对杨开颜有绝对的信任,一切由她自己做决定。 下午,南易去了百万庄后就没离开,直接呆到第二天去机场。 在沪海呆了五天,南易又去了纽约。 斯嘉丽庄园饭厅,南易和斯嘉丽两人还是没有把太多的时间用来含情脉脉,稍微亲热几句,就把话题引入到工作探讨。 “高觉那边已经设计出方案,一共三套,三颗、四颗、五颗,你自己看看。”斯嘉丽把一份文件递给南易,说道。 南易接过文件,翻看了一下,按照方案上面写的,三颗通讯卫星可以做到除两极之外全球无死角,不过不是实时,有些地区需要等待卫星角度; 四颗可以做到除两极之外全球全天候无死角,五颗就能包括两极。 “两极包括靠近它们的那些城市吗?” “包括。” “如果只选择发射四颗,后期可以再补上一颗吗?” “可以。” 南易把文件一收,说道:“那就选择发射四颗,还是那个原则,就是为了保障内部使用,对外名义上提供服务,但是有客户来咨询直接劝退。” 发射卫星组建自己的通信网络是南易惦记了好几年的事情,现在通讯卫星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商业卫星通讯也不再那么敏感,已经是时候发射自己的卫星。 只要卫星发射上去,南氏内部就可以实现自己的一套卫星通讯,不仅仅可以通话,还可以实现视频和网络传输,随着半导体技术的提升,南氏内部完全可以实现以pda为载体的无纸化办公系统。 当然,只有见得光的东西才会纳入到这个办公系统,见不得光的还是采用原始的通信办法,毕竟理论上卫星有被黑掉、数据被人劫持走的可能。 通讯卫星只供内部使用,不对外发展客户,也是为了降低卫星上的数据被劫持、破解的可能。 “我们可以入股另一个卫星通讯公司,找上门的客户可以直接转移到另一家公司。”斯嘉丽说道。 “这也是种办法,我们的数据加密机制越少人接触就越安全。按照目前的趋势往下发展,未来的天气会越来越多变,nasa的气象卫星不可能一直关注我们想关注的区域,数据肯定会存在时间空白,我们有必要部署自己的气象卫星。” “亚当,气象卫星的技术正在迭代,这时候部署气象卫星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们暂时还是继续使用nasa的气象卫星数据,等过几年新技术推出了再考虑自己的。” “那就按你说的办。” 南易端起饭桌中间盛西蓝花的盘子,扒拉一点到自己的餐盘里,又拿另一个盘子扒拉了一点玉米粒。 “斯嘉丽,我不在的日子,你都吃素?” “蔬菜为主,偶尔会吃牛排,亚当,我已经到了要发福的年龄,需要好好控制饮食。” 西方女人普遍发育比较早,也会较早的进入发福期,有些还没到三十岁就开始发福,特别是生过孩子的女性。 “发福也没什么,只要别超过220磅,你还是一样迷人。” 斯嘉丽讥笑一声,“前面的话,你自己信吗?” 南易摇摇头,“不信,我最多能接受微胖,其实,你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用来健身。” “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毅力,可以天天早上锻炼,风雨无阻,我还是控制饮食比较好。”斯嘉丽说着,用叉子戳起一颗西蓝花,“这是阿德勒自己种的,菜园被他打理的不错。” “没故意往上面撒尿?”南易叉起一颗西蓝花闻了闻。 “哈,他只会对你才这样。”斯嘉丽笑了笑说道:“明天你应该去看一下你那棵百果树,阿德勒又嫁接了两种水果枝丫上去。” “臭小子,他懂什么叫嫁接啊,别把我的宝贝树弄死了。” “亚当,你应该给他尝试的机会,不去做永远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我建议你重新培育一棵,这棵就留给他做试验。” “说的轻巧,再培育一棵又要好几年时间。” 南易有点心疼,可也没辙,自己儿子有兴趣搞试验,他不可能拦着,还是重新培育一棵。 “得找个秘密的地方,不能让这个臭小子知道。”南易肚子里嘀咕道。 “不要在纠结树的事情,我跟你说点新情况。” “说吧。” “上次你和我说了sesagoa的情况之后,我就和克利夫兰财团联系了一下,伊顿家族很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成立一家运营铁矿石的公司,和日本财团争夺一下铁矿石的定价权。不过,公司的话语权要以他们为主。”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最好是以泰勒联合金矿集团的名义出面和伊顿家族合作,拉更多的人登上战车。” “我也是这么想的,实际上我已经在这么操作。亚当,你想介入铁矿石领域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不要告诉我只是为了赚钱。” “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赚钱,华囯随着经济发展,对铁矿石的需求会越来越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铁矿石根本不会愁卖,先吃铁矿石的利润,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把股份高价卖给华囯的企业,赚上一笔大的。” “哈,亚当,绕了好大一圈,还是你的爱国情怀在作祟。”斯嘉丽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的真实诉求,就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我会在我们自己的利益和你的爱国心之间保持一个平衡点。” “嗯哼,你做事我放心。” “我也不能白帮你,你得拿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阮梅的人头。” 南易的脸唰的一下变黑,“别闹。” “我偏要闹,其他的女人都掺杂着利益,只有这个阮梅,一点利益都看不到,你是真喜欢她。” “你多心了,在男女感情方面,我是彻头彻尾的浑蛋,和阮梅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心态上很年轻,我喜欢这种感觉,仅此而已。” “really?” “我有对你撒谎的前科吗?” 斯嘉丽耸耸肩,“那倒没有,你只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那是我的隐私,我不希望除我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你也一样,你不想说的隐私,我绝对不会探听,我们给彼此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我们不是一直就这样吗?” “那就继续保持。” “ok。” 晚餐吃完,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就到花园里散步。 “亚当,你对永生怎么看?” “我们谈论这个话题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们还年轻,等到六七十岁觉得没活够再探讨这个不是更好吗?” “我不是说我们自己本身,我的意思是把永生当成一门生意来看待。就我所知,已经有不少人投入到这方面的研究,我们是不是也要开展这个项目?” “就我个人而言,永生太虚无缥缈,我倒是对永远保持年轻外表的技术感兴趣,这更实际,也更有实现的可能性,如果要立项,我会选择往永葆青春的方向进行攻关。 事实上,第三生物制药已经往这个方向在走,开展了不少关于美容、祛皱方面的研究,只不过还没有把‘永葆青春’这个主题给明确。” “这个我知道,报告我已经看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启发,我才想到永生这个话题,然后留意了一下,才知道有不少人已经在这个课题上有所投资。” “不新鲜,手里握着资源,日子好过的都想多活几年,在远古的部落时期,那时候的部落构成还不是金字塔结构,而是人人都有话语权的议会结构。 由于生产力的低下,人一旦上了年纪,不能再给部落创造价值,老人就会主动或被动的选择找一个大山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自生自灭,不再消耗部落的资源,让部落得以延续。” “亚当,不用说的这么远,你后面是不是还要说奴隶制度的起源和封建制度的认定?” “唉!”南易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啊,最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给我装逼的机会,十年啊,我日以继夜看了十年的杂书,不就是为了成为装逼界的霸主么,你们居然都不给我装的机会。” “哈哈,等你年纪再大点,你可以选择去学校教书,就教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他们肯定会把你当成惊奇博士一样崇拜。” “不错的主意,或许十几年后,我真会去当个老师,教书育人也不错。” 南易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后,又把话头扯回到正题,“关于永生,其实华囯古代的皇帝们一直在求索,不管是口碑好或者坏的皇帝,没有一个人能淡然的对待长生不老这件事情。 西方也是如此,吸血鬼的传说为什么会传播开来,难道真的存在该隐? 我想应该是不存在的,而且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里,被吸血的对象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年轻,甚至很多直接就是小孩子。 第三生物制药关于小白鼠细胞活性的报告看了吗?” “看了,是说把小白鼠的肝细胞植入老白鼠体内,老白鼠可以在短时间恢复到壮年时期的活性,它们已经停止分裂的细胞会继续分裂; 关于这个,我记得癌细胞就能不断分裂和生长,或许我们应该在癌细胞上多花点精力,只要把癌症攻克,永生的大门也许就打开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癌症真的是一把打开永生的钥匙,可是谁知道永生是不是潘多拉魔盒,把它打开,强者愈强,弱者愈弱,阶级永远固化,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亚当,我发现你看问题的角度很不对,你总是把自己置身于底层来看待问题,但是实际上你已经不是站在底层,你需要改变一下看待问题的角度。” 斯嘉丽的话让南易一愣,思考了片刻,他又恢复了清明,“你生下来就在罗马的近郊,而我是生长在遥远的山区,为了爬到罗马,我不但付出了很多努力,还得到神的怜悯和偏爱,不然,我可能永远看不到罗马是怎样的一幅模样。” 南易很清楚,如果没有穿越一遭,没有把时间往前推移四十几年,就算十万个南易绑在一起也根本不可能达到他今日的成就。 成功不但要风口,也要有原始积累,不然遇到机会也不可能抓得住。 “那是以前,你现在已经站在罗马,那就要以一个罗马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不能继续停留在过去。”斯嘉丽说道。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换一个看问题的角度。关于长生这个课题,我们可以投资一点,不能太多,哪怕它能实现,我觉得也不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暂时我们还是抓住短期之内就能有回报的研究课题。” “嗯哼,那就做一千万,不,两千万美元的预算,分批投入,控制节奏,要是短时期看不到回报就先暂停投入,想办法把花掉的钱从其他领域赚回来。” “可以,不过,这算是我们的个人行为,不要从南氏走账,我不希望给下面的人我们在追求长生的错觉,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ok,一人一半?” “可以,你先投,我的资金慢点跟进,你知道的,我现在又变成穷光蛋了,一分钱又得掰成两瓣花。”南易耸了耸肩说道。 “活该,谁让你买两架这么贵的飞机,啊,伦敦那里凯瑟琳的肚子里又多了一个,以后你花钱的地方会更多,亚当,千万不要再问我借钱,我不会借给你。” “嘁,不借就不借,我跟你说,香塂那边马上就会诞生一个老富婆,有多没少也应该有几十亿美金,只要我自荐枕席,哄得她开开心心,七八亿不好说,三五亿还是可以的。” “啊哈,要是三年前,我相信,现在……”斯嘉丽藐视的?了南易一眼,“几十亿资产的女富豪就算了,你肯定不行,除非你出卖你脑子里的东西; 还是考虑一下快去见上帝的女明星吧,我知道有几个年纪不小,但是薄有资产的,要不要我给你牵线?” “可以啊,你抽多少?” “15%。” “成交,尽快帮我安排。” 斯嘉丽笑了笑,“如果你肯再付5%,用你们华囯的说法,我可以负责伺候那个女人坐月子。” “你还真务实。” “哈哈,都是跟你学的。” “我的优点也没见你学去,缺点你倒是来者不拒。” “你有什么优点,请举例。” “我的优点就是对你太宽容,或许我应该大男子主义一点,每天揍你一顿,你就老实了。” “为什么不试试,也许真的可以。”斯嘉丽满脸挑衅的说道。 “今晚的月色不错,空气也好,你看星星也很明亮,是个打你的好日子……咦,敢挑衅就站着别跑。” “蠢驴,你来追我啊。” 已经跑开十米远的斯嘉丽又回头挑衅道。 “追就追,等我追到你,有你好看的。” 花园里,一个追,一个跑,两个人玩得非常热闹。 闹够了,就窝在沙发上看录像带。 看的是《2001太空漫游》,这部上映于1968年,披着科幻片外衣的哲学片,妥妥的是一部烂片,内核晦涩难懂,故事的连贯性也有很大的问题; 可这部片子的科技前瞻性很强,比如人工智能,比如液晶显示屏、联网的平板等等,等实物出现的时候,人们会发现就和电影里展示的差不多。 南易也想学着推演一下2040年、2050年科技应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坐在沙发上,他脑子一片清明,模模糊糊的天机就显露在眼前——在未来,或许有的国家会构建以生物科技为核心的经济体系,医疗医药行业会成为他们的支柱型产业。 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供求关系可以随时根据情况调节,永远不会有市场饱和的那天,人离不开衣食住行,也离不开生老病死,医药是从出生到死亡都必须支出的一项。 或许在衣食住行的基础上加上“药”,变成衣食住行药,在原有的四大刚需基础上多制造出一个刚需,这会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只有刚需旺盛,一国之经济才能坚挺,抗风险的能力才会更强。 胡思乱想了一会,南易就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生物科技短时间来看只能是给主流经济打辅助,成为支柱根本不可能,吃饱穿暖住好才会是永恒的主题。 经济还是会用金融手段来调控,而不可能用生物技术来调控。 如果永生成为可能,也许,他原来胡诌的时间货币倒有可能真正会出现。 7017k ------------ 第七百零一章、谁不乖,收拾谁 “亚当,kkr的亨利·克拉维斯有找过我,他想向斯嘉丽基金募集资金。”斯嘉丽忽然推了推南易说道。 “为了雷诺兹·纳贝斯克的收购案?” kkr是一家专注于杠杆收购的公司,它的本质就是自己拿出少许资金,其他的靠举债借入资金来收购其他资本较大的公司,有如运用杠杆原理以较小的力量抬起重物一般。 杠杆收购通常以将收购的公司或未来的现金流做担保,有时获利不如预期,对投资人来说风险很大。 就南易所知,kkr正在收购雷诺兹·纳贝斯克。 1985年,生产骆驼香烟的雷诺兹烟草公司,收购了以生产趣多多、奥利奥、乐之三个品牌饼干为主的纳贝斯克,然后组建了雷诺兹·纳贝斯克公司。 这可是一家资产估值超过300亿美元的公司,想要收购可不是那么容易。 “是的。” “如果融资只是为了这一个项目,风险太大,除非kkr能够答应降低管理费用,并且在他们基金的总利润基础上计算附带权益[从成功交易的利润中抵扣失败交易的损失],不然不投资也罢。”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太看好kkr的这次收购案,我打算观望一下,如果他们这次的收购案最终失败,我会考虑投资一点,借机多争取一点有利条件。” “所以,你看好kkr的远景发展?” “是的,杠杆收购是一种不错的模式,投资kkr应该会有不错的回报,情策委也得出和我相同的结论。” “嗯,我会关注一下。” 日出月落,日落月出,重复又重复,次日,南易带南有穷去西部参加了一次南北战争为主题的wargame,当了一回炮手,好好把玩了一下拿破仑炮。 第三天又带他去“大家伙/bigguy”俱乐部转了转,这是一个迷恋重型武器的军迷组建的俱乐部,里面的成员无一例外至少拥有两件坦克、步战车、战斗机诸如此类的大家伙。 要是没有,不好意思,俱乐部不欢迎非同类到访。 南易自然是同类,他不但有t-34、76谢尔曼,还有f-100f超佩刀战斗机,事实上他也是俱乐部成员,只是罕少参加聚会。 “哇哦,雅克,豹式坦克a型,发动机还能经得起折腾吗?”南易走到一辆大家伙前,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雅克是一个富二代,老爹死的早,给他留下三亿多美金的现金,还有价值不知道几个亿,一直都能收租金的写字楼,财富自由又没人管着,在俱乐部他可是最有型的成员,谁让人家钞票多,可以一直把好东西往手里扒拉呢。 雅克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自得的说道:“当然,只要温柔点,还能折腾好几年。” 南易凑到雅克身边,轻声说道:“武器系统被拆了吗?” “我偷偷藏起来了,还有十颗炮弹,穿甲弹、燃烧弹、榴弹都有。” “我在蒙大拿有片地,方圆上百英里都是我私人的。”南易神秘兮兮的说道。 雅克眼睛一亮说道:“亚当,你什么时候有空。” “稍微晚几个月,到时候大家一起把大家伙拉过去,一次玩个过瘾,想玩第二次,atf[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可能就要找上门了。” “ok,我等你通知,我要组织一下,看看到时候多少坦克和战车要过去,需要先联系好运输的事情。” “嗯哼,可以进大家伙坐坐吗?”南易指了指豹式坦克a型说道。 必须要事先征求一下同意,不说礼不礼貌,就说这些大家伙在军迷眼里可能比他们老婆地位还高,不经过同意就瞎碰,真容易双方驳火。 “当然,你随意。” 经过同意,南易就带着南有穷钻进了坦克,坐在炮手的位子,想象着当年豹式坦克在战场上的英姿。 “爹哋,豹式好帅,我也要用一辆。”南有穷在坦克里东摸摸西摸摸,羡慕的说道。 “行,爹哋给你买,再买辆虎式,很可惜,虎王只有一辆能开动了,不好搞,不然也给你弄一辆。” “嗯嗯,谢谢爹哋。” “不用谢。” 南易可不好意思收下自己儿子这声谢,他哪里是想给儿子买啊,明明是想给自己买,当年**的武器,南易只有fz.252装甲弹药运输车和fz.253装甲指挥车看不上眼,其他的他都挺喜欢,能买到的,他都想收藏。 经历过绿军装是流行服饰的年代,又经历过军事杂志漫天飞的年代,小到军刀、枪械,大到航母、轰炸机,各种参数,只要在杂志上出现过的,南易可以脱口而出。 当了几十年叶公,现在有机会能拥有真家伙,南易又怎么可能会错过。 因为有南有穷的存在,其他成员都不好意思拒绝父子俩钻坦克的请求,于是,南易就有机会把所有的坦克、突击车给钻了个遍,也因此,在不远的将来,南易就会增加一笔不菲的开支。 带着南有穷疯玩了两天,南易又在起点孤儿院陪了一众义子女呆了四天。 之后,南易飞去了伦敦,陪伴了凯瑟琳几天。 接着又飞往巴黎。 当年,不计成本,只为打造苏菲·马索好人设的《圣女贞德》上映后,的确让苏菲·马索在法国获得了不错的口碑,同时,南氏也亏得一塌糊涂。 因为是法国的公司拍摄,电影有浓浓的高卢鸡味道,除了在法国和周边几个没什么消费力的国家有排片之外,北美、日本这种大票仓根本就一点引进的想法都没有。 谁让《圣女贞德》缺少法国电影的一个大卖点“露”呢,对法国导演来说,不把女主角的衣服给扒了,那就不叫电影,更谈不上什么艺术。 苏菲·马索的性格和她文静的外表不同,她可不是安分的主,充满叛逆精神。 一下飞机,南易就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在飞机上,他刚看完苏菲·马索的惹是生非的记录,一桩桩一件件能压下去真是耗费了不少人脉和财力。 “校花,打给雅珍妮,问问人在哪里。” 校花闻言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说了几句就捂住话筒对南易说道:“在西岱岛老巴黎餐厅,三个人一起,一个导演,一个演员。” “喔,导演叫什么?” 校花冲话筒问了声后说道:“雅珍妮说是上次教训过的那个。” “喔,让雅珍妮找几个黑鬼再收拾一顿,不用太狠,只要修养一个星期那种就行,等修养好了,让他歇一天,接着再打,八天一轮,他要还敢出现在苏菲面前就别停。” “南生,要不要一次性搞定?” “不用,不是生死大仇没必要太狠,去子爵城堡。” 事情太复杂,南易也搞不清楚他是应该理直气壮还是应该做贼心虚,不算上辈子,他是可以理直气壮,可要是算上,他好像又有点师出无名,所以他非常纠结,根本不好意思做的太过。 “南生,还是去讷伊比扬库尔公寓吧,城堡的花园已经开放给游客参观。” “好吧,听你的。” 为了发展旅游业,巴黎市政府前年就和巴黎附近郊区的城堡主人们商量开放城堡的花园供游客们参观游览,虽然不是强制行为,可其他的城堡主人都乐意配合,甚至愿意把建筑内部也给“特殊的客人”开放,本来就有特殊历史意义的子爵城堡不可能保持特立独行,只能跟着开放自己的花园。 这样一来,城堡也不存在有多大的私密性和安全性。 “虽然市政府每年会给点补偿,可城堡的维护费用还是增加了不少,持有的成本过高,捏在手里不是什么好主意,可以考虑把它给出手了。” 抚了抚下巴,南易看着窗外,风景还是那些风景,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只是路上行人的笑容大不如前两年真挚,有点苦中作乐的感觉。 79年之后,法国的经济犹如王小二过年,那是一年不如一年,虽然每年看似都有增长,可加上通胀,其实将近十年的时间,法国的经济一直在衰退。 没看到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南易就收回了目光,低头翻阅在机场买来的《世界报》。 在不久前,有一个华囯的作家代表团来参加“华囯文学的觉醒”讨论会,面对着300多名法国文化界人士、汉学家以及部分国内留学生,他们侃侃而谈,尽情的揭露他们所认为的华囯各种不好。 反而是一名台塆旅法的教授徐光存在会上义正言辞的反击他们,“在你们的作品中就是揭发、揭发,已经揭发十几年了,还在揭发。华囯是贫穷,但华囯的文化并不贫穷,应该歌颂我们的民族。不要忘记你们作为作家,应该领导华囯人民前进。” 与这个形成鲜明对比的,在今年一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5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各国专家学者和75位诺贝尔奖得主齐聚法国巴黎,共同探讨人类命运,研究世界的未来。 经过几天的讨论研究,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达成了一致,他们不仅为西方的资本主义的未来感到失望,而且全盘否定了苏式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式。 那么,人类的发展方向究竟在哪里呢? 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会议后联合发表宣言,其中有人说道:“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头2500年,去吸收孔子的智慧。” 浸泡在报道的烦躁中,南易一行已经来到讷伊比扬库尔公寓。 上楼,南易打出一个电话,就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 大约一个小时出头,南易等的人就到了。 让·巴德,明面上的苏菲控投副总裁,但是他全权掌控苏菲控投的事务,苏菲·马索只是一个吉祥物。 “约翰[让是音译,其实就是约翰的意思],你觉得把苏菲捧起来,利大还是弊大?” 让·巴德没想到南易一开口就是这么尖锐的问题,这个问题,站在他的立场可不太好回答,毕竟他牵涉其中,有利益交缠。 想了一会,理了一下思路,让·巴德才说道:“亚当先生,我认为还是利大,苏菲总裁在整个法国都有相当的民间友好度,苏菲控投在执行某些收购业务的时候,会减少很多来自民间的阻力。” “比如?” “如果不是苏菲总裁的影响力,去年第四季度收购迖能集团股份的操作不会如此顺利,我们不可能拿到8.5%的股份,只能拿到一半左右。” “保持现状不变?” “我认为不需要变。”让·巴德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为什么道达尔只拿到了4.5%的股份?就我所知,道达尔在私有化过程中,愿意认购该公司股票的人并不多。” “认购股票的人是不多,想要收购道达尔的股份也很容易,但是道达尔的董事会并不愿意再看到一个超大股东的出现。 所以,当苏菲控投的股份达到3.81%后,阻力就变得非常大,原股东们不想看到我们的股份再增加,后面的0.69%的股份,还是我用其他公司的名义,从3个小股东手里溢价40%收购。” “嗯,公用电力公司的股份还有没有再购入的可能?” “暂时没有可能,政府愿意放出来的股份已经被大家给买完,我们持股0.47%已经是极限,想要再增加就得看公用电力公司会不会进一步私有化。” “喔,罗纳·普朗克呢?” “暂时没听到私有化的消息,亚当先生,这个企业82年才进行国有化,我估计可能永远不会私有化,只会进行民营化。” “不管它是民营化还是私有化,继续关注,只要有入股的可能就要入股。” “明白。” “和皮埃尔谈的怎么样?” 皮埃尔·贝龙,索迪斯的创始人,索迪斯是一家向企业、政府机关、学校、医院、住宅小区、养老院等单位提供优质一体化餐饮服务的企业。 简单的说就是给单位和个人送餐或直接承包厨房,客户只要给钱,其他的都不用管,索迪斯会把一切给搞定。 不管是神农南粮的农产品,还是粉菊花和黄金甲两个厂的“七分恋爱”半成品菜、sgf高端食材,索迪斯都是非常优秀和对口的客户。 “在洽谈当中,不过皮埃尔并不愿意让出太多的股份。”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股份不需要多,只要和皮埃尔之间建立友谊,保证我们的产品能顺利卖进索迪斯即可。我们不但能提供给他优质的产品,你还可以承诺他融资渠道。 整个世界的大形势都在往和平的方向迈进,未来几年,全世界的农产品供给量会稳步提升,我们将面临巨大的挑战,价格下降、滞销,都是我们将要面对的问题,所以,稳定的出货渠道对我们来说非常之重要。 不仅是索迪斯,下一步,你要和家乐福建立良好的关系,把我们的农产品打进他们的超级市场。 为了方便你展开工作,近期,后稷农业在法国的产业会划拨到苏菲控投的名下,从你接手开始,我们在法国的农地全部轮耕种植小麦、玉米青贮,什么时候结束青贮计划,等集团另行通知。” [解释一下,用来青贮的土地,在种之前其实就已经规划好,青贮和一般种植的种植密度不一样,为了增加“饲料”收成,青贮的小麦田种植密度会非常大,光合作用和养分无法保障,就算让它长到成熟,“粮食”收成也根本没保障。如果要两头摇摆,那就两头都会落空,不是说小麦长到一半收割了就能叫青贮,那叫瞎几巴干。] “极限种植吗?”让·巴德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采用过极限种植的手段?还是以保护土地肥力为主,玉米每亩不要超过4500株,小麦在正常种植的基础上增加10%,明年年底,我们的土地要重新进行勘验,有机田的规划要开始进行了。” 让·巴德之前就在神农南氏任职,谈到农业的事情,他完全能够无缝对接。 “亚当先生,我们要推高玉米和小麦的价格?”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想试试我们的种植计划调整,反映到粮价上会有多大的影响。” 不能说神农南粮已经有操控粮价走势的能力,只能说神农南粮一调整种植计划,某种粮食的预计产量就会下降或上升零点几到百分之一的百分点。 这还是神农南粮为了保护土地肥力,不推高化肥价格,一直采取轮耕的模式作业,同时间只有不到一半的土地用来种植,剩下的一半不是抛荒,就是用来种植苜蓿或者其他的绿肥草。 其实,粮食价格想要走高很难,国际粮价的趋势是大部分时间低廉,偶尔因为自然灾害或人为的把粮价抬高到非合理范围。 非洲干旱的影响马上就要结束,即将从他地支援进入到自给自足的阶段,粮价眼看着要跌,未来两三年主粮多种无益,神农南粮的方针是暂时减少种植,偏向畜牧业;并且趁着低粮价、大家普遍看衰农业的时期,兼并更多的土地。 南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南氏的发展方针你应该清楚,农业、科技为核心,能源为辅助,这三个领域按照可持续性发展的思路来运营; 其他的以金融为血脉,我们扮演的就是资本的角色,能吃我们就吃一口,不给吃,我们就换个地方,不是非得当山羊,草根都不放过,非得扒拉出来吃干净。” “明白,哪里有利润就往哪里走,执行策略介于投资与投机之间。” “是的,保持资金的高流转和高增速,轨道交通的提速是不少国家都在追寻和研究的课题,在短期内阿尔斯通会呈现快速的上升趋势,如果可以,吃进这家公司的股票,坐一趟顺风车,等它和通用电气打起来,我们就退出。 核电也是未来的电能大趋势之一,阿海珐这几年的发展势头非常不错,都已经把手伸到华囯,大亚湾就是由这家公司负责兴建,可以关注一下,股份能收购就收购一点,不能收购就从二级市场吃进; 另外,汽车市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也会走高,可以适当的投机。 关于汽车,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一旦汽车领域内有从事其他能源为动力的研发公司出现,他们又能提出切实可靠的方案,那我们静观其变,如果其他公司要出手打压,我们就跟上; 不管它是氢能还是电能,只要不用柴油和汽油就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打压并做好技术收集,等我们和石油大范围脱钩之后,我们就要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 这件事情悄悄的做,不要张扬,我们的利益和石油巨头一致。” 让·巴德问道:“所以,我们在石油领域的方针是轻油田、重炼制和化工?” “对,任何行业只要持续发展下去,初级供应商在产业链中的利益占比绝对不可能太大,石油也不可能例外,用长远的眼光来看,持有油田的利润会越来越低,被套在里面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但是从短期来看,它的投产比还是非常可观,十年之内,关于石油,关于油田,只要待投资企业靠谱,可以大力投资,法属传统势力范围内的一切投资,都由苏菲控投发起,由你来发起。” “是,明白。” “至于你个人的分红,明年的年中,情策委会对你的工作进行评估,等评估结果出来,上半年的分红也会给你补上,二次评估会在每一年的年尾进行。 你的分红会分成两块,一小块直接进入你的私人账户,另一大块名义上属于苏菲,也会进入她的一个特定账户,你随时可以提取,这么操作能理解吗?” “可以理解,苏菲控投和苏菲总裁个人进行品牌捆绑,苏菲总裁的个人魅力可以提升苏菲控投的企业亲和力,变相的进行品牌营销。” “嗯哼,所以,资源不要白白浪费,运营一个女性用品或快消品、食品的大众品牌,让苏菲去负责站台,啊,在设计品牌定位的时候,结合一下苏菲的性格,奔放活泼一点,想要压制她的天性,扮演我们需要的人设,对她来说应该很难。” “亚当先生,我觉得苏菲总裁的自身性格很法兰西,本身就符合法国人的喜好,我们没必要去刻意打造一个虚假的人设。” “嗯。”南易颔了颔首,“那是我以前想错了,不够了解法兰西人的脾气,年底的时候,情策委会再次对《圣女贞德》的投资回报进行评估,如果评估结果不理想,我会私人承担部分损失。” 南易这么说,让·巴德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腔,只能保持沉默。 “约翰,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明天我去公司看报表,晚上我邀请你共进晚餐。” “明天的晚餐我已经有计划,要去参加一个白色派对。” “怎么样的派对?” “不太好形容,是一种邀请制的派对,通常是在完全保密的状态下举办,活动场地会一直保密到派对开始前几个小时。参与者必须纯白色着装,自带食物、酒水和餐具。” “主题呢?” “并没有什么主题。” “喔,法式浪漫情调。ok,那就改到后天,不在外面,就在这里。” “ok。” 两人聊完,让·巴德就告辞离开,南易继续看电视。 下午匆匆溜走,晚餐,南易随意吃了几个法式面包,又找出两包薯片,一边吃薯片,一边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送《基督山伯爵》,法国和苏修联合制作,一共才3集,每一集的时长有230多分钟,完全就是一个系列电影。 电视内容很精彩,南易已经沉了进去。 看完一集电视剧,南易又找出苏菲·马索的录像带,看了一部《末代皇帝》。 等看完,时间已经来到午夜,没把人等回来的南易也不再等,洗漱好自顾自上床去休息。 不知道何时,正睡的香甜的南易先是身上一重,然后一股冰凉、湿润就在他脸颊上游走,然后是脖子一路往下。 被吵醒的南易把手从薄被里抽出来,往上一阵摸索,摸到了一缕秀发和一个小脑瓜子,运力一推,小脑瓜子被推到床下,发出“唉哟”一声。 “校花,校花。” 南易冲卧室外喊了两声。 没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一丝灯光撒在南易的脸上。 “怎么拷土拷知道吗?” “知道。” “把人拉客房去,嘴给堵上,不要吵着我睡觉。” “是。” “亚当,你…呜呜呜……” 校花上前捂住苏菲·马索的嘴,一手箍住她的脖子就往外拖,等拖出卧室,还不忘记把房门给带上。 呱噪消失,南易一夜好眠。 …… 法式早餐,让人产生不了什么期待,对南易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不用蹙眉填饱肚子。 晨练之后,南易就在路边的咖啡馆点了一份“petit dejeuner”,翻译过来可以叫小午餐,说的通俗一点,法国的早餐就是午餐的开胃小菜。 对于法国人而言,午餐才是极其重要的一餐,从凌晨12点睡觉之后到第二天中午的12点这段期间,他们随意吃点东西来过渡到午餐时间。因此法国人把喝一杯咖啡、吃一块水果或牛角面包作为早餐并不罕见。 一顿并不受重视的正餐,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期待。 南易正吃着面包,看着报纸,一个长相很东方的女人就走到他面前,打了个招呼,“bonjour。” “bonjour。”南易下意识回了一声,抬头看向遮住他光线的女人,辨认了一下后,用粤语说道:“miss惠,问路还是老乡见老乡?” 来人是惠英紫,香塂的一个女打星,身上有个金像奖影后傍身,不过一直不是很出位,拍的戏也很少。 “好巧,你也是香塂来的?”来人心中一喜。 “不是,我是内地老表,请坐。” 惠英紫在南易对面坐下,“想问路,也想试试能不能碰到老乡,我不会法文,想要找人问路都冇法沟通。” “去边度?” “去这个地方。”惠英紫拿出一个笔记本,翻看指着一行字说道。 南易看了看,说道:“实验艺术画廊区,在巴士底狱那边,你是要过去看画展?” 7017k ------------ 第七百零二章、亚当,我养的男人 惠英紫脸颊微红,露出一丝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易的问题才好,难道要实话实说:“香塂的武打戏没落了,自己这个纯粹的打女快没饭吃,跑到巴黎来准备自费拍一组写真,让大家知道我不仅仅是打女,我还可以很女人? 难道告诉别人,自己就快迈入三十岁,想保留住自己的青春记忆?” 尴尬纠结了一会,惠英紫就说道:“还不知道先生你怎么称呼。” “亚当。”南易淡淡的回了一句后,从兜里抽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你要去实验艺术画廊区,可以搭taxi过去,上车后,把这个给司机看。” 南易指了指自己写下的一行字,说道:“你下车之后往右边看,如果看到两栋相连的……高街鬼屋见过吧?” “见过。”惠英紫点点头。 “嗯,有两栋相连和高街鬼屋看起来有点像、黑色锥形塔顶、上面有避雷针的建筑,如果你见到了,那你在那下车就没错,下车后留意一下路边的建筑就能见到门牌号,要找什么地方,你看门牌号就行。” “唔该嗮。” “没事。”南易摆了摆手,又把报纸立了起来。 惠英紫一看南易的举动,她就再次说了一声谢,站起身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 南易吃完面包,慢悠悠的看完报纸,等太阳有点晒人了,这才外带一根法棍,溜达着回到公寓。 客房里,苏菲·马索趴在床上,双手交叉被绑在背后,小腿往后上弯和大腿呈v字型,同样也被绑着,嘴里塞着一只丝袜,一丝边角露出嘴角,看着有点发硬,应该穿换下来有几天了。 南易走到床前,苏菲·马索的眼睫毛就抖动了一下。 捏住苏菲·马索的腮帮子,南易把丝袜从苏菲·马索嘴里抽了出来。 “啊……” 苏菲·马索的嘴巴刚被解放立刻就变得不老实,昂头欲咬南易。 “老实点,不老实再绑你一天。” 南易说着,松开捏住苏菲·马索腮帮子的手。 “ard,salope……%¥#@*”一寸法国国骂后,苏菲·马索恨恨的说道:“亚当,我们结束了。” “好啊,敢跟我南易说分手。” 南易往后面招了招手,等校花走到近前又指了指她的腋下。 校花掏出枪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枪,把弹匣卸了下来,吧嗒,手指在弹匣上一按,一颗子弹就掉到地上,一颗接一颗,等弹匣里只剩下一颗子弹,南易又把弹匣塞回枪里,开保险、上膛一气呵成。 “分手可以,我们玩俄罗斯轮盘,你先来,开一枪,只要你不死,我就答应你。” 南易的话音刚落,苏菲·马索就挣扎着要站起来,“浑蛋,亚当你这个浑蛋,用这个枪玩俄罗斯轮盘,你是让我赌枪里没子弹,还是赌子弹卡壳?” “你可以两头下注,这样成功率高一点。”南易揶揄的说道。 “浑蛋……” 巴拉巴拉,苏菲·马索又开始了连绵不绝的国骂。 南易弯腰把地上的子弹捡起来,擦拭了一下重新塞回到弹匣里,把枪还给校花,又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等校花出去,南易就坐在床尾,悠哉悠哉的听着苏菲·马索变换着腔调,从高昂到婉转的国骂。 骂了一阵,苏菲·马索看到南易的笑脸,也没有兴致再继续骂下去,头往床上一抵,变换着身位让自己做起来,然后腾挪着臀部来到南易的边上,一张嘴,就朝南易的肱二头肌咬下去。 “哦……” 南易蹙了蹙眉,捏住苏菲·马索的腮帮子,等她吃痛松开嘴,南易就站起身,把苏菲·马索腿上的束缚放开,然后把她的腿拖到地上立住,左右一敲,把两腿分开。 三个小时以后…… 隔壁的主卧,苏菲·马索瘫在南易身上,两人浸泡在浴缸里。 “你的衣服必须是圆领的,我说的是里面的衣服,或者是只穿一件的时候,外套可以是v领的,你的裙子最短只能到膝盖以上3厘米,再短不行,嗯,可以穿紧身牛仔裤,衣服不行,只能穿宽松的。” “暴君,我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不能有自我?”苏菲·马索不岔的说道。 “你的自我就是坦诚相见?在我们交往之前,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我可以在外面找其他女人,你不行,你只允许有我一个男人。” “你一年才来几天,我很孤单、寂寞。”苏菲·马索委屈的说道:“在京城半年,我们只相距十几公里,你一共来看过我几次?现在我们相距几千公里,你来的就更少了。 元旦你不在,圣蜡节你不在,复活节你不在,万圣节你不在,我的生日你不在,圣诞节你不在,情人节你还是不在。 喔,礼物倒是一次都不会缺,亚当,我问你,是不是有专门的人负责安排我这种女人?” “对,是有专门的人负责,需要送你什么礼物,我只要吩咐下去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有其他人会做,我不需要操心。”南易很直接也很诚实的说道:“我太忙,根本没时间操心这些事情。” 苏菲·马索脑袋昂起,然后往后面一敲,“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重点客户对待?” “差不多吧。” “亚当,这里你可以骗我,那样我会开心一点。” “我觉得人不管是幸福也好,痛苦也罢,一定要活在真实里,不能虚假对待自己在乎的人,也不能拿假话哄骗自己。” “这种真实我情愿不要。”苏菲·马索翻过身,双手抵住南易的胸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可以,我走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孟买,我们可以相处几个月的时间。” “太好了。” 苏菲·马索欢呼了一声,嘴就对上南易的嘴。 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拿着抹布擦拭着地板上的水渍。 “明天大皇宫有巴黎车展,你陪我去好不好?”抹了一会,苏菲·马索就转头对南易说道。 “想买新车?” “看一看,有喜欢的就买下来。” “嗯,希望你只准备买一辆,那我还负担的起,要是买两辆,抱歉,我最近很穷。”南易苦着脸摊了摊手。 苏菲·马索把抹布一扔,站直身体,挺了挺胸脯,“亚当,从今天开始,你当我跟班,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只要让我高兴,我可以给你一点打赏。” “哈,好啊,苏菲富婆。” “啊哈,爬过来,舔我脚趾,我给你一千法郎。”苏菲·马索把左脚往前面一伸,傲慢的对南易说道。 南易懒得搭理,唰唰唰几下,把地板抹干了以后,就端着脸盆去卫生间,收拾妥帖,南易从卫生间里出来,对还楞在那里的苏菲·马索说道:“收拾一下,出去吃饭。” “哦,等等。”苏菲·马索走到南易身前,牵住他的手,“你跟我来。” 苏菲·马索牵着南易来到了衣帽间,指着一面墙说道:“我找人把这里改造了一下,这一半是你的,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 南易四处扫视了一下,衣帽间已经被一分为二,一半挂着苏菲·马索的衣服,另外一半挂着衬衣、西服还有一些休闲服饰。 苏菲·马索走到柜子前,打开一个抽屉,“你来看看,这是我给你买的手表。” 南易走到苏菲·马索跟前,往抽屉里瞄了一眼,里面满满当当陈列着二三十只手表,都是价格不菲的款式,还有几款是古董表。 “每年的分红你是不是花的一分不剩?” “没有,我只是买衣服,根本花不了多少。”苏菲·马索说着,把南易的t恤脱下来,从衣架上拿了一件衬衣在他胸前比划,又伸出手在南易的腹肌上抚摸了一下,“正合适,亚当,你的身材还是这么好,一点变化都没有。” “嗯,替我换上吧。” 南易双手伸开,等着苏菲·马索的服侍。 苏菲·马索解开衬衣的扣子,把衣服套在南易身上,然后又把纽扣给系好,接着又打开一个抽屉,挑选了一下,拿出一对白金法式袖扣。 “袖扣就算了,太正式。” 南易说着,把袖子往上卷了卷,到手肘的位置停住,抹平衬衣的褶皱。 “差一点。”苏菲·马索看着南易嘀咕了一声,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袖箍套在南易的左臂上,后撤一步,端详了一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差不多了。” 南易转身看了一下试衣镜,“平底鞋,眼光不错,这件衣服显出我高贵、典雅的气质,让我看起来像一个百万富翁。” “哈哈,百万富翁,亚当,你破产了?” “不要淘气,挑条裤子,宽松一点,不要修身的。” “嗯。” 苏菲·马索给南易挑了一条裤子,帮南易打扮好以后就问道:“亚当,我该穿什么?” “蓝色麻布衬衣,蓝色牛仔裤,低帮的平底鞋,我喜欢你穿的简单点。” “亚当,那是我十四岁的打扮,我现在都二十二了,应该穿裙子,穿高跟鞋,展现我的性感。” “不,等你过了三十岁再考虑性感,现在的你就应该像我说的这样打扮。”南易抚摸了一下苏菲·马索的脸,“你可以优雅的性感到六十岁、七十岁,可你的年轻纯真会很快过去,打扮成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苏菲·马索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去拍电影吗?” “可以,你是女主角,我是男主角,我们拍一部《天生一对》。” 苏菲·马索翘了翘鼻子,哼了一声。 “哼…嗯……” 小巴黎7区,一条巷子里,两个黑人正对着一个中年白人在火力输出。 “八十…八十……” “乔伊,差不多了,够他躺一个星期。” “等等,八十,八十。”名叫乔伊的黑人又踹了白人中年两脚,这才和同伴撒开腿跑路。 苏菲·马索按照南易所喜欢的打扮好之后,两人就出发去了香榭丽舍大街。 香榭丽舍大街东起协和广场,西至戴高乐广场,是巴黎最美丽、最大的街道,全长25公里,整条街分为两段,从协和广场向西走先到达香榭丽舍大街的东段,以林荫步行为主,道路两旁是城市中心不可多得的大面积绿地。 一直往西就是香榭丽舍大街的西段,是巴黎乃至世界闻名的高级购物区,集浪漫与流行于一身,很多富家名媛及明星都喜欢来此处消费购物。 香榭丽舍大街琳琅满目的橱窗,摆满了各种潮流服饰、高级珠宝、名牌皮包及各式精品,令人应接不暇,各种高端品牌均位于此街。 今天还是南易第一次陪苏菲·马索来香榭丽舍大街,苏菲·马索显得非常跳脱和高兴,刚走进一家奢侈品牌店,苏菲·马索的热情就显露出来。 女人天生对漂亮衣服和亮晶晶的物体感兴趣,苏菲·马索在前,南易哈着嘴彷如一条狗一样跟在后面,在纪梵希的店里,苏菲同时相中了两套衣服,难舍难分。 “亚当,哪件更好看?” “都不错。” 苏菲·马索手里的两件衣服都是用布比较多的款式,很符合南易“不便宜别人”的喜好,于是他就转身对导购淡淡的说道:“两件都包起来吧。” 南易平淡的语气让导购的眼睛发亮,心里寻思:“这是一个土豪啊,黄皮肤,应该是日本人,哼,不就是个小明星么,身材还不如我,我只要放下电肯定能把这个土豪拿下。” 想到这,导购挺了挺胸,给自己打了打气,准备发动攻势。 正当导购准备对南易放电,苏菲·马索就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同样用淡然的语气说道:“带我去付钱,亚当,你自己也挑一套,我来付钱。” “算了,没看到我喜欢的。” “什么?居然是吃软饭的?该死的日本猪猡,浪费我的表情。”导购腹诽了一句,彬彬有礼的带着苏菲·马索去柜台付款。 转完了纪梵希,没有停住脚步,另外几个奢侈品牌服饰店又去转了一圈,南易手里的购物袋一个接着一个增多。 逛完了服饰店,苏菲·马索又牵着南易去了奢侈品珠宝店。 梵克雅宝,南易被牵着走进店里,入眼的不是珠宝,而是回忆,他已经忘记名字的某个女珠宝设计师曾经就在这个品牌公司工作,不过,南易记得那个女人曾经说过她是服务于历峰集团的。 “这集团成立于哪一年来着,198多少,操,当时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耳朵上,没听全,这集团旗下好像有不少奢侈品牌,历峰……英文怎么拼来着?” 燕尾蝶运营的很不成功,一直没有实现南易打造一个奢侈品牌的初衷,南易对燕尾蝶是死心了,等他腾出空来就会执行提高估值再出售计划。 可对奢侈品牌并没有死心,自己不懂运营,就投资懂运营的人,不是南氏投资,而是南易私人投资,翡翠和奢侈品牌都算是南易的滑铁卢,他还打算重新入坑,抹平自己的败绩。 “历,最大的可能是‘富有’的音译,rich、riche、rico都有可能;峰,又会是什么呢?法语应该是montagne,英文是mountain,西班牙语是monta?a,葡萄牙语是montanha,德语……德语个屁,奢侈品牌和它扯不上关系。 按照造组合词的一般习惯,历峰的单词大概会是richmount、richemont、riont。” 南易把几个单词记在心里,想着让人在欧洲查一查有没有这么一家公司,欧洲要是没有再查查美国,查不到明年再查一遍,要是明年还没有,那就是他没缘分。 “亚当,你在想什么,过来看看这套首饰。” 听到苏菲·马索的召唤,南易就走了过去,顺着苏菲·马索的视线,看到柜台里躺着一套首饰,一套包含项链、手镯、耳环全套,采用黑白珍珠嵌套搭配而成,黑白配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 “它很迷人,不是吗?” 一个女人不请自来,走到南易两人的身边。 南易挑眼睖了睖,女人长得挺漂亮,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头披肩金发,精致细腻的面孔,一双蓝色的眼睛,深幽而迷人;上凸下翘略显夸张的s型身材,初看惊艳,细看有点瘆人,让南易不得不怀疑她骨盘前倾。 不过懂的都懂,这种身材不能从美观的角度来评价,而是得务实一点,从实用性的角度来分析。 “是的,很迷人,可以试戴吗?” “当然,认识一下,我是这套珠宝的设计师,安妮·博弗。”金发女人向南易伸出手,介绍着自己。 南易脑子转了转,寻思一下到底是自己还是苏菲·马索吸引到这位安妮·博弗,让她主动靠了过来;安妮·博弗显露出来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珠宝设计师应该有的,她的气质起码富了三代才能沉淀出来。 “你好,亚当。”南易和安妮·博弗握了握手。 寒暄结束,安妮·博弗就对柜台里的柜员说道:“将这套珠宝取出来给这位女士试戴。” 柜员闻言,立刻把柜台上的小门打开,把整套珠宝取了出来。 珠宝刚取出来,貌似店内经理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帮着苏菲·马索佩戴首饰。 整套首饰戴到身上,苏菲·马索的气质陡然一变,原来她给人的印象是青春、甜美,佩戴上首饰后,增添了三分性感,一双清澈而忧郁的褐色迷人眼睛,极致清秀的面孔与修长的体态,让人遐想联翩。 苏菲·马索的眼光不错,安妮·博弗的设计也很不错,让南易这个向来喜欢简单,对珠宝的点缀无感之人都心生欣赏。 “它有名字吗?”南易转头看着安妮·博弗的脸问道。 “挚爱,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它全部采用来自大溪地的天然珍珠,白珍珠66颗,黑珍珠22颗,搭配白金做成的链子,马索小姐佩戴起来非常合适。” 听到“挚爱”这个破名字,加上苏菲·马索眼里的心动,南易知道不破费是不行了,其他物品苏菲·马索可以自己买单,这件珠宝不行。 “我要了,多少钱?” “五十万法郎。”安妮·博弗笑眯眯的看着南易说道。 “不错,它值这个价。” 南易嘴里说的漂亮,心里却在滴血。 “妈的,破名字,让老子不好意思还价。”心里吐槽着,南易从校花那里拿过一沓旅行支票,“兑美金汇率多少?” “5.8。” “靠,汇率还要占便宜。” 南易再次吐槽,大拇指在嘴唇边一抹,一张一张点了起来,点出86张面额1000美元的,又点出两张面额100美元的放在柜台上,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安妮·博弗,心里嘀咕道:“看你敢不敢让老子再掏6美金。” 安妮·博弗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让经理把旅行支票给收走。 “全球的经济都没有从去年的股灾当中缓过来,半年多的时间,品牌的销售额狂跌,已经很难得遇到这种豪客,挚爱,好名字,下一个作品叫一生所爱,哈哈,只要女人看上,男人绝对不敢不买。” 安妮·博弗暗乐之后,又对经理嘀咕了几句,没一会经理就拿着一张会员卡走了过来。 “亚当,这是我们梵克雅宝的钻石卡,在任何一家梵克雅宝的分店,只要使用这张卡一律打八点五折,目前为止,全球一共送出27张,这张是第28张,希望你能收下。” 安妮·博弗嘴里说的客气,可南易明明感觉到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傻大款,宰一刀不过瘾,还想着豢养自己,时不时的拿出来割肉? “谢谢,这是我的荣幸!”南易收下卡,客气的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明天就把卡寄到东京去,让人卖给东京的土豪,能收回来一点算一点。 当南易跟着心满意足的苏菲·马索走出店门,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下来,也到了给一天时间只吃了一根法棍的苏菲·马索投喂的时候。 “去哪里吃饭?” “啊!”苏菲·马索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今天我已经约了人,亚当,你介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吃饭?” “不介意,为了你我连工作都往后延,又怎么会介意多个人一起吃饭呢。” “啊哈,不要咬牙切齿,我约的是个女的。”看着南易郁闷的表情,苏菲·马索乐不可支的说道。 “所以,到底去哪里吃饭?” “银塔餐厅,我已经预定好了。”苏菲·马索说着,从雅珍妮手里拿过电话拨了出去,“玛丽恩,银塔餐厅,我们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到。” “我们?” “是的,我们,我还有我的亚当,我的男人。” “哇哦,那我要把化妆的时间省出来,我大概五十分钟左右能到。” “ok,我们等你。” 银塔餐厅在巴黎圣母院附近,离香榭丽舍大街不是太远,虽然正值交通高峰期,可二十几分钟,南易几人也就到了餐厅的门口。 “先上去,还是等你朋友?” “我们先上去吧,玛丽恩比较随意,我们不用在这里等她。”苏菲·马索环住南易的手臂,很自然的拉着他往建筑的一楼走去。 从车到建筑大门短短三十几米的距离,南易能感觉到好几个人投过来注视的目光,他只希望东方人在法国人眼里真的是长得一模样,他们根本记不清楚脸。 苏菲·马索出名,有利自然就有弊,南易在这里亮相多了,有早没晚的他和苏菲·马索的八卦肯定会出现在报纸上。 下午的时候,南易对苏菲·马索说的要拍一部以两人为男女主角的电影,并不单单是玩笑话,如果八卦传开,为了掩盖真相,电影还真有可能会立项。 进入一楼,就来到餐厅的休息室,餐厅在七楼,要上楼都得先到休息室,等确定了预定信息,才会有侍者领着上楼。 一个侍应生迎着南易两人走了过来,并没有询问预定信息,而是说上一句客套话后,就直接带着两人往电梯井走去。 显然,苏菲·马索可以刷脸。 上楼之后,侍应生直接带着两人去了一个靠窗很方便欣赏周边风景的位子,苏菲·马索说的玛丽恩还没来,两人只要了两杯清水,聊着天等着。 “亚当,印度好玩吗?” “听我说有什么意思,等你到了那里,自己用眼睛去发现。” “我想听你说。” “我只能说,只要你愿意,在那里可以让你如同中世纪的公主一样生活,什么都不需要你动手,需要什么,你只需要张张嘴。” “所有事情?” “是的,所有。还是别听我说了,留着你自己去感受。”南易说着,眼睛看向一个往他们这桌走过来的女人,“平底鞋,那位是你说的玛丽恩?” 苏菲·马索转过头看了一眼,马上露出笑容挥了挥手,对面的女人也报以笑容。 “笨猪,两天没见,苏菲你大变样了,这是爱情的滋润吗?”玛丽恩走到桌前,和苏菲·马索两人来了一个贴脸礼。 “哈,玛丽恩,我给你介绍,这是亚当·斯密,我养的男人;亚当,这是我的好朋友,玛丽恩,玛丽恩·瓦伦堡。” “你好,瓦伦堡小姐。”南易冲玛丽恩伸出手,同时脑子里还在寻思,“法国有瓦伦堡这个姓吗?” “你好,亚当先生,请问你提供短期租赁吗?”玛丽恩笑道。 “啊,这你要问苏菲,她已经把我给买断了。” “苏菲?” 玛丽恩转头看着苏菲·马索。 “可以,只要不超过一个星期,我可以把亚当转租给你。”苏菲·马索同样笑着回应一声,又看着南易说道:“亚当,你应该非常乐意对吗?” “是的,瓦伦堡小姐,要不就从今天开始?” “为什么不?” 玛丽恩笑着坐在苏菲·马索的隔壁位子,随着她坐下,玩笑话也戛然而止。 侍应生被召唤过来,三人商议着点了几个配菜,主菜就是血鸭,苏菲·马索很早就预定了。 法国这里的高档餐厅,好不好吃先放一边,逼格往往都被捧的很高,比如银塔餐厅,餐厅贩售的每只血鸭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每位品尝血鸭的客人都会拿到印有编号的证书。 据说爱德华七世拿到的编号是328,老小罗斯福是33642和112151,维多利亚女皇则是185397。 名人、编号、证书、提前两个月预定、餐厅已经有400多年的历史,这些因素一加起来,逼格直接爆棚,这让吃不惯“锁血”烹饪手法,且对鸭肉向来不怎么喜爱的南易也没好意思说不好吃。 和鸭子有关的,南易就独爱吃一个咸鸭蛋,还得是蛋黄流油的那种。 一顿晚餐,主要两个女人在那里聊着,时而南易会被兼顾一下,南易也很淡然的接受自己被无视的状态。 不管他和苏菲·马索聊的火热,还是和玛丽恩聊的火热,都会有失礼或醋海生波的可能,还不如现在这样,挺好。 餐后,南易两人先目送着玛丽恩驾驶一辆雪佛兰corvette sledge hammer离开。 看着银色闪电,苏菲·马索的眼里冒出一丝喜爱和羡慕。 “别看了,我不会允许你买。” “为什么,50万美元,并不是太贵。”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速度,400公里/小时,你想开着它上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可是它很漂亮。” “如果你只是想买一辆放在车库里看,那我允许你买,如果你想开,那就歇了这个心思。” “不能开,我买来干什么。”苏菲·马索吊住南易的脖子,撒娇道:“你就让我开好不好?” “不好,你想追求速度就去开飞机,达索幻影2000的速度够不够?” “哼。” 苏菲·马索哼了一声,松开吊着南易的手,走到南易的suv前,用脚踢了一下轮胎,然后,悲剧了,苏菲·马索握着自己的鞋,金鸡独立在原地蹦跶。 南易笑着走到苏菲·马索身前,“还好你踢的不重,不然汽车的被动防卫系统就会被激活,机枪哒哒哒把你扫成马蜂窝。” “你怎么不说导弹歘歘歘,我好痛,扶我。” “好主意,明天就给车子装上微型导弹。”南易逗乐着,走到苏菲·马索身边把她给扶进车里。 到了车里,苏菲·马索又不老实的施展各种手段,磋磨着想让南易松口,直到回到公寓,南易还是没入套。 不愿意放弃的苏菲·马索打开cd,播了一首《reality》,拉着南易翩翩起舞,她很清楚南易喜欢沐浴在这首歌里的自己,如同那件蓝色的麻布衬衣,她很清楚南易根本无法抗拒。 苏菲·马索抱着南易轻轻的摇动着,不时的还拿自己的秀发去撩拨南易的鼻子,慢慢的,慢慢的,两人的呼吸加重,慢慢的,慢慢的,两人的鼻子贴在一起。 当雏鸟迎着暴风雨展翅的时候,苏菲·马索贴在南易耳边魅惑的呢喃:“亚当,让我开好不好?” 7017k ------------ 第七百零三章、隐形霸主 第二天。 南易看过苏菲控投的报表之后,就和让·巴德闲聊起来。 “约翰,你觉得未来几年,巴黎的房市会怎么走?” “亚当先生,你是否知道法国有很多低租金住宅[廉租房]?”让·巴德反问道。 “知道,我知道巴黎并不缺平民住宅,如果对治安和地段要求不是很高,想要在巴黎拥有一套住宅并不是太难,而且……” 南易先致歉后,才说道:“约翰,不要怪我说的太直接,法国遍地都是懒人,他们不热衷于工作,只沉浸在享受之中,根本不知道攒钱,这些人永远不可能买得起房子。” “你说的没错,在法国的确有很多懒人,他们就是吃国家福利的蛀虫,该死,我的一半收入都被收走供养这些懒鬼,亚当先生,我打算注册一家个人公司,我以后的薪水可否以合同款的形式转给我的个人公司?” “不行,这种方式看似合规,可是太蹩脚了,我们南氏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约翰,你的薪水没多少,不要太在意小钱,分红会从安道尔转一圈,每一分钱都会进入你的私人账户里,都是你自己的。” “好吧,当我没说。”让·巴德耸了耸肩,把话题转回到房产上,“正因为有低租金住宅的存在,法国人根本不用发愁住宅的问题,最多就是住在北郊,那个地方地段差一点,又由于有太多的北非之类不发达国家过来的难民,治安会差一点。” “嗯,法国人的住房拥有率多少?” “55%左右。” “会买会自建的都已经有住房了,剩下的在他们的规划里就没有买房这一项,对吗?” “是的。” “所以,我想探讨的是高端住宅,而不是平民住宅。” “高端住宅的前景应该非常不错,不仅仅是富豪,欧洲其他国家的相对富裕阶层都很喜欢来巴黎度假,也喜欢在巴黎置业,我相信在未来拎包入住的高档公寓前景应该不错。” “嗯,可能不仅仅是欧洲,还包括美国和亚洲地区富裕起来的几个国家,浪漫的巴黎,对世界所有人都充满了吸引力。所以,可以适当关注一下,入股房地产公司或者直接投资都可以。” “少量投资?” “是的,不用投入过大,就是丰富一下苏菲控投的投资种类。还有,子爵城堡需要物色买家,如果遇到豪客,你就负责把它给卖掉吧。” “明白。” “下午七点半,不是太正式的聚餐,随意一点。” “好的,我会准时到。” 走出让·巴德的办公室,南易去会客室叫上在那里百无聊赖等待着的苏菲·马索,两人去了巴黎大皇宫,汽车展的展馆就是在那里。 一到展馆,南易打发苏菲·马索自己去看跑车,他自己一个人从一个个展位仔细的参观过去。 展馆里有上千辆车,几乎世界上的主流车辆都有参展,把展馆逛一遍,基本也能搞清楚当下汽车行业的发展。 正当南易在标致的展台前停留时,玛丽恩·瓦伦堡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人?” “苏菲去看跑车了,巧合?还是和苏菲约好?” “我很喜欢车子,只要有车展我几乎都会参加。”玛丽恩说道。 “你有很多车?” “不少。” “嗯,帮个忙,请不要向苏菲推荐你那款雪佛兰,速度太快了,我担心她出意外。”南易诚恳的对玛丽恩说道。 玛丽恩笑了一声说道:“哈,我喜欢独一无二,我拥有的车子,我并不希望我的朋友也拥有,所以,请不用担心,我不会向她推荐。” “谢谢。” “不必客气,亚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苏菲不是你唯一的女人,对吗?” “这个问题很私人,不过我还是愿意回答你。是的,她并不是唯一。” “所以,只有你有心情、有时间的时候才会来巴黎看她,其他的时间,你要陪着其他女人?”玛丽恩表情有点严肃的说道。 “不,我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交给了工作,不管是哪个女人我能陪伴的时间都不多。”南易缓了缓,问道:“你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并不是,我母亲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朋友同样也会成为一个可怜的女人。” “所以,你的瓦伦堡姓氏就是那个瓦伦堡?”南易指了指北方问道。 “只是继承了一个姓氏,我和瓦伦堡家族之间没有其他的关系。” “苏菲有你这个真心为她考虑的朋友是她的荣幸,你们西方人追求浪漫,我们东方人更讲究责任,我不能给苏菲百分百的爱情,但是其他方面,我会做到百分之一百二,你不会觉得爱情占据人生的大部分意义吧?” “呵呵。”玛丽恩笑了笑,“并不会,我虽然从不为吃喝发愁,可我很清楚对大部分人来说,面包永远比爱情更重要,我不可能成为朱丽叶。” 南易没有去纠正玛丽恩她拿朱丽叶举例并不是非常贴切,意思已经到位了,他完全能够理解。 一个瓦伦堡家族的小姐,哪怕只是个私生女,多半只是见过民间疾苦,而没有亲自去品尝过,只见过猪跑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猪粪有多臭。 “亚当,玛丽恩,你们在聊什么?” 玛丽恩一件是苏菲·马索,就开玩笑道:“苏菲,我们正在谈价钱,你的亚当已经答应把他自己租借给我一个星期。” “不用给钱,就当是试用期,你要是用的顺手,我们可以签订长期的租赁合同。” “好啊。” “非常好,你们两个洽谈奴隶买卖,居然一点都不避讳奴隶。” “哈,亚当,你没有发言权。”苏菲·马索大笑道。 “好吧,你们两个慢慢讨价还价,我过去看看,一会我过来找你们。”南易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亚当,等等,先陪我去法拉利的展位,我看上了一辆车。”苏菲·马索把欲走的南易给叫住。 “f40?” “是啊,陪我去试试车。”苏菲·马索抓住南易的手臂说道。 “好吧。” 苏菲·马索走在前面,三人一起往法拉利的展位走去。 刚走到展位,一位中年销售就往三人走了过来,“三位好,有什么能帮到你们?” 买跑车送美女并不是万试万灵的营销手段,特别是这个年代,人们还不太讲究效率,买车就是买车,很少有人会买个车还挤出时间泡个妞。 买跑车的人更看重的是跑车本身,而不是跑车带来的附带效应,既然是注重跑车本身,那自然需要有比较专业的人士负责解答一些比较尖锐和刁准的问题。 “f40,我想试驾一下。”苏菲·马索说道。 “好的,小姐请跟我来,在后面有试驾的场地。”中年销售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亚当,你陪我一起去。” “不了,你知道我并不喜欢跑车,玛丽恩,你陪苏菲去吧。” “苏菲,我陪你去。” “好吧。” 两女跟着中年销售离开,南易围着展台上的一辆红色f40展览车转了一个圈,手不时的在车身上摸摸、敲敲。 对南易来说,f40不够流线体,车身看起来凹凹凸凸不够流畅,而且看着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塑料玩具,除了前挡风玻璃,其他几块车窗玻璃是亚克力的,打开车门往里?了眼,车门内壁连个门把手都没有,只有凹陷里有一根横着的绳子。 走到车头,南易还试着抬了抬车子,很轻松就把车头给抬了起来。 “四个轮子,没有五六七八吨重,能算是车么?” 南易估摸着f40顶多一吨左右,拴上一根线,只要风大一点,直接就可以拿来当风筝放。 “头疼。” 南易不知道该怎么打消苏菲·马索买这车的念头,这车的驾驶体验感肯定差不了,想拦着不让买非常有难度。 “校花,定明天中午的航线。” 想不到办法不让苏菲·马索买车,南易也只能早点走,就让苏菲·马索没时间开车。 南易等了一会,苏菲·马索和玛丽恩就回来了,苏菲·马索看起来身心非常的愉悦,轻飘飘的来到南易身边说道:“亚当,f40开起来太舒服了,我决定买了。” “你想买就买吧,自己付钱啊。” “当然了,你等一下啊,我去付钱。”苏菲·马索蹦蹦跳跳的又往跟在后面的中年销售走过去。 “238万对吗?” “是的。”中年销售恭敬的说道。 苏菲·马索二话没说,从自己的坤包里拿出支票本,摊开支票本,凌空唰唰唰的写好一张支票撕下来,递给中年销售,“把油加满,机油换一下。” “没问题,我们另外还有礼品赠送,请放心。” 中年销售的脸上乐开了花,苏菲·马索的要求都是小事情,转身对另一个工作人员说道:“最好的机油,加满汽油。” “这边请,到这里办手续。” 中年销售吩咐完,又引到着几人到休息区等待,先亲自端上几杯咖啡,然后和苏菲·马索办理手续。 苏菲·马索在办手续,玛丽恩是百无聊赖,她转头就找南易说话。 “亚当,你们马上要去印度?” “是的。” “欢迎我一起去吗?” “当然欢迎,我已经定了明天中午的航线,如果你来不及准备,我可以打电话把航线给取消。” 南易当然不欢迎,在印度他有太多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要执行,可是玛丽恩身为苏菲·马索的闺蜜,又是姓瓦伦堡,他根本不好推辞。 瓦伦堡这个姓氏的能量大啊,这么说吧,按照南韩的说法——在南韩,从出生到死亡都离不开亖星,可在瑞典,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有将近半口姓瓦伦堡。 瓦伦堡家族不仅掌握了瑞典的“钱袋子”,其诸多家族成员还是知名银行家、企业家、政治家、外交官,有一个说法是想要和瑞典政府建立联系,必须先和瓦伦堡家族沟通。 在瑞典,瓦伦堡家族扇你左脸,你就应该乖乖的把右脸凑过去。 在斯德哥尔摩,手随便往一个方向一指,死物多半属于瓦伦堡家族,活物多半给瓦伦堡家族服务,瑞典产业工人中的四成都在给瓦伦堡家族服务。 凡是瑞典的企业,不管是什么领域,瓦伦堡家族机会都掺和一手,几乎囊括了19世纪以来工业发展的每种样态。 从伊莱克斯吸尘器到abb变压器、斯勘尼亚卡车,从爱立信到萨博战斗机,几乎掌握了整个瑞典的经济命脉。 这种说法,并没有一点夸张的修饰,当下,瓦伦堡家族控股的公司在斯德哥尔摩股市所占份额超过四成,甚至斯德哥尔摩期权交易所也是该家族控股的企业。 瑞典能成为当今世界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可以说和这个家族的命运息息相关。 瓦伦堡家族秉承“存在,但不可见”的信条,把自己的家族藏的很深,虽然这个家族在瑞典的能量巨大,可明面上这个家族的资产并不是很多。 瓦伦堡家族之所以能占据瑞典经济的半壁江山,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善用瑞典股市的特点。 瑞典政府对股市实施了ab股制,a股不能流通,但享有董事会的选举权;b股可以流通,但只对现金的流通与红利有“表决权”,所以,尽管b股的数量要远远大于a股,但只要掌握了a股,便能牢牢地控制住企业。 一个世纪以来,瓦伦堡家族持有了瑞典多数重大公司的股份,与此同时还拥有数倍于其他股东的投票权,由此成了这些公司的实际控制者。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有段时期,瓦伦堡家族仅持有伊莱克斯4%的股份,却拥有94%的投票权。 这种双重股权制度也让瓦伦堡家族“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富”,因为他们拥有的股份在绝对数量上并不是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富可敌国、权倾朝野的瓦伦堡家族,从未在任何的全球富豪榜上出现过的缘由。 可是南易并不信,一个兴盛了超过200年的家族,会只有表面上那点财富就是怪事了。 不说南易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的南氏,就说站在聚光灯下的斯嘉丽,把她明面上的财富都加起来,再使劲灌水,大概能凑齐10亿美元,要说她有15亿美元,说的人都会觉得心虚——牛皮会不会吹的太大了。 泛美控投,明面的股份非常之分散;斯嘉丽控投旗下有斯嘉丽粮食集团、斯嘉丽矿业集团、斯嘉丽基金、斯嘉丽石油,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巨头,而且还都挂着斯嘉丽的名头,可斯嘉丽的个人股份不是个位数就是小数点后一位,企业估值再高,她的个人资产也高不到哪里去。 同理,南易知道藏头露尾,瓦伦堡家族不可能不懂,明面上瓦伦堡家族就能撬动两三千亿美元,暗地里说不好能掏出这个数的现金。 只要手里有银行,想要隐藏现金太容易了。 对这个世界了解越深,南易就越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的隐藏势力,摩根、洛克菲勒,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个家族是大财团,可怎么个大法,他们又掌握了多少资金,这谁又能说的清楚? …… 次日,南易三人就登上了飞机。 在孟买,法拉奎一边关心实验室的进度,一边在研究兰伯西实验室和太阳制药的资料。 伟哥的临床试验已经完成,光荣孔雀不可能就闲着什么事都不做,不管怎么说光荣孔雀都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不生产点药物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这不,实验室里正在研发几种在印度没专利,但在其他国家拥有专利的药物。 研发不难,都有现成的配方和研发资料可查,难的是研究清楚生产工艺的技术和生产成本,生产药物是为了赚钱,当然得找一种需求量大、卖的上价,且生产成本又比较低廉的药物。 研发的事情不需要法拉奎亲力亲为,他的主要工作是入股印度的同行,一是搭顺风车喝点汤水,二是阻止同行暂时未进行,但是将来很可能会进行的“仿制伟哥”的行为。 第三生物制药花了好几年时间,又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好不容易研发出一款药物,要是被人给仿制和自己抢占市场,这还有天理?还有法律? 可是没辙啊,印度在1970年就推出《专利法》,将原来从殖民时期延续下来的产品专利保护,转变为工艺专利保护;规定“只保护制药工艺,不保护药品成分”,对食品、药品等只授予工艺专利,不授予产品专利。 随后,印度政府还颁布了严格的药品限价法令,以及限制国外药企在印度的生产和销售能力的其他法令。 在工艺专利法案下的印度药企可以随意仿制生产任意一种药物,一个通过美国fda审批的药物,仅3个月就能在印度市场上看到仿制药。 有法案保护,想告印度同行是告不赢的,对付他们只能进行先行防卫,趁着他们还没开始仿制就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要么就大家绑在一块成为自己人。 南易向来与人为善,一直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做人,扼杀这种事情能不做就不做,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这不,法拉奎就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操心着。 天气太热,坐在空调房里的法拉奎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嗡嗡的,放下资料,拿起桌上一个红色扁扁的铁盒子,打开盖子,用小指在盒子里挑了一点如同黄油一般的固体,在自己的两边太阳穴上抹了抹。 霎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就往脑子里钻,人蓦然抖了个激灵。 盖上铁盒的盖子,法拉奎把铁盒拿在手里嘀咕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东西在印度一定可以大卖,联系一下鸣,找一家华囯的药企进行合作,一定要在孟买这里组织生产。” 法拉奎已经看过清凉油的成分表,这个东西制作起来不难,根本没什么复杂的制造工艺,关键是里面的原材料大部分只有华囯才有。 南易一行人下午两点从巴黎起飞,飞行了将近10个小时,又由于时差,他们在孟买降落的时候,正是孟买时间的次日凌晨三点半左右。 进入八月,印度变得更加炎热,哪怕是凌晨,气温也没有多低,空气中依然充斥着闷热。 苏菲·马索刚走出机场大厦,领口处就变的湿湿的。 “亚当,这里好热。”苏菲·马索捻住领口,抖落了几下,让凉风灌进去。 “坚持一下,到车里就好了。” 南易回了一句,抽了抽鼻子,他的鼻子里钻进了一股酸腐气味,这股气味从北方飘过来,一路汇集了香水、香料、焚香、鲜花,让单纯的臭味变得非常复杂。 虽然是凌晨,可南易他们降落的不是时候,正好有一趟航班和他们前后脚降落,旁遮普人、贾特人、孟加拉人、泰米尔纳德人,婆罗门、刹帝利、首陀罗各种肤色、各种轮廓和他们往同一个方向傍地而行。 随着人流走了半程,南易一行就分离出来沿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就来到停车的地方。 “boss。” 几人来到车前,已经等在那里的普兰就对南易打了个招呼。 “普兰,大半夜让你过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 “太热了,上车,早点回去。” 南易说着,打开车门先邀请苏菲·马索和玛丽恩上车,然后自己才钻进车里,三个人一起挤后座。 “got!” 普兰应了一声,举起左手在半空转了转手指,其他达利特女兵看到手势就依次钻进车里,稍待一会,车队就集体发动。 驶出一段距离,一辆巴士就喷着黑烟,喘着粗气,穿过一群行李工往南易他们的车队追了过来。 从机场前往孔雀山庄十字路口的道路,一开始是宽阔的现代公路,道路两边种植着树木和灌木,有条不紊,颇有点美感,两女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接着,道路就开始变窄,多车道变成了单车道,两边的树木消失不见,一片贫民窟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贫民窟里闪烁着点点灯光,映照出它黑褐色犹如沙丘的外型,一堆接着一堆绵延不绝,最终消失在地平线外肮脏的烟雾里。 简陋至极的栖身之所,破布、碎塑料片、碎纸箱、破芦苇、竹条交织搭建而成,沙丘之间互相挨着,互相借力支撑着不躺倒,狭窄曲折的弄巷穿行其间,杂乱广袤的贫民窟里,寻寻觅觅寻不见任何一件比人还高的东西。 十几分钟前还是现代化的机场,满是光鲜亮丽,旅客们自有他们的去处,可几公里之外,就是充满绝望和脏污的景象,让人一时无法接受这种反差。 “亚当,外面这些?” 苏菲·马索收回目光,错愕的看着南易。 “贫民窟,我离开孟买的时候还没有。”南易同样看着窗外,好奇的看着如此之快就出现的新贫民窟。 “他们都是孟买的穷人?” “不是孟买人,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农民,应该又有什么地方发生了灾祸。” 南易猜想最近又有不少农民涌入孟买,人数多到达拉维根本消化不了,看样子,一个大型“非法聚居区”又会在这里诞生,只是这里的聚居区应该存活不了多久。 这里可是孟买的门面之一,孟买市政厅应该不会容忍农民们在这里长久住下去,强拆是早晚的事。 “发生灾祸他们就会来这里?” 南易给两女解释了一下眼前的现象会出现的原因,然后又转头看着窗外,只希望贫民窟里端详。 有个女人湿漉漉的蹲在“家门口”,用手指梳理着乌黑的秀发;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用一个铜钵舀水替一个小孩子洗澡;一个男人一手照着手电,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根木棍,这是印度这边的打更人,晚上负责在弄巷里巡视,既负责打老鼠,也负责清理死尸和醉鬼、病鬼; 另有一个男子手里拴着三根绳子,身后跟着几头山羊,每头羊脖子的下方项圈上都系着红色的丝带…… 三点多的凌晨,贫民窟居然还有如此多的人未入眠。 “困不困?”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苏菲·马索。 “不困,我对这里很好奇,想尽快出去看看。” “别急,有的是时间看,回到家先沐浴睡觉,晚上我带你们俩去城里,让你们看一看孟买富裕的一面。” “亚当,孟买这里的城北和城南真的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玛丽恩问道。 “是的,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车子继续行驶,凌晨畅达的交通,让南易一行人很快就回到孔雀山庄。 孔雀山庄的恢弘并没有让两女震撼,倒是山庄中央花园里的浴汤和浴火凤凰让两人会心一笑,特别是苏菲·马索还给了南易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让两女先行沐浴,南易回到了卧室,检查了一遍衣柜,把萩原小百合的衣物收起来,藏在一个比较隐蔽的柜子里。 上次南易回去的时候,萩原小百合也跟着回了东京,不然南易也不会想着带苏菲·马索来孟买。 南易自然有想过齐人之福,哪怕把他的女人全聚集在一个屋檐下,他也能把关系给理清,可他很清楚做人不能欺人太甚,自己的女人本就是埋首在沙土里的鸵鸟,再让她们王见王,那就是戳破她们自欺欺人的最后一丝借口。 清理好卧室,南易在卧室隔壁的洗漱间冲了个凉,趿拉着拖鞋去卧室的过道里,从靠墙摆放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厨房离的太远,南易也不想喝口水就让佣人大老远的来回跑,干脆就在卧室这边安了几口冰箱。 站在过道里,喝了一口水,南易就朝左边招了招手,待普兰走到近前,他就带着人往屋顶走去。 “朴雅卡的情况。”在屋顶站定后,南易就说道。 “一切表现的很正常,9天前,她和塞伊拉·夏尔玛偷偷见过一面,塞伊拉经过乔装打扮。” “见过之后呢?” “朴雅卡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好,其他没什么变化。” “那个很上进的佣人呢?他是叫沙对吧?” “对,他还在很用心的学英语。” “呵,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会很欣赏他的上进,可当下在这里不行,找个合适的借口把人给开了吧。” “明白。” 南易和普兰聊完,回到卧室的时候,苏菲·马索已经趴在床上,头发还湿漉漉的。 “头发怎么不擦干?” “擦不干,没看到吹风机。”苏菲·马索转趴为躺,懒洋洋的说道:“亚当,我累了,你帮我。” “嗯。” 南易找出吹风机,插上电源,捧起苏菲·马索的秀发吹了起来。 苏菲·马索撩开拖拉到眼睛里的头发,说道:“亚当,我一点都不困。” “我困了,不去触碰生物钟的前提下,我还可以睡三个小时。” “无趣。” 苏菲·马索撇了撇嘴。 “你真睡不着自己可以在山庄里转一转,骑马、喂牛都可以。” “这里有马?” “有。” “好啊,我要骑。”苏菲·马索兴奋的坐了起来。 “会骑?” “当然。”苏菲·马索把南易的手扒拉开,“不用吹了,我现在就去骑马。” “嗯哼,出去找普兰,她会带你去马厩,既然你不睡,那三个小时之内不要来打搅我,ok?” “ok!” 五点半开始睡觉,九点,南易已经坐在孔雀湖的湖边,喝着豆浆,吃着大饼夹油条。 之前,南易觉得自己可以吃西餐坚持一年半载,可连续吃了一个月他就有点厌烦了,不得已,他就从得闲嚟坐抽调了一个去香塂前就在国营食堂做早点的浙南人。 早上来点大饼油条,再喝一碗半分量的豆浆,胃里都是暖暖的。 “boss。” “啊,法拉奎,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我有个想法想要和你谈谈。”法拉奎走到南易对面坐下。 “请讲。” 法拉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清凉油放在桌上,“boss,我希望光荣孔雀能够生产这个产品,它肯定能够在印度大卖,而且,还能出口到很多热带国家。” 南易看了一下桌上的清凉油,脑子里立刻冒出赖彪的形象,嗤笑一声,他就肯定的点点头,“法拉奎,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印度这里气温实在太高,中暑身亡的事情屡见不鲜,南易埋怨自己的脑子有点僵化了,在印度呆了这么久,居然一直没想到这个。 7017k ------------ 第七百零四章、清算,恒河边 “法拉奎,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boss,我和鸣在总部共事的时候,关系很好,他知道印度这边的天气比较炎热,就给我寄来这个清凉油,我用过之后,就发现这个东西对我们印度人来说实在太有用了。” “知道它的成分吗?” “薄荷脑、薄荷素油、樟脑、樟脑油、桉油、丁香油、肉桂油。”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薄荷主要种植地区是皖省和苏省,就集中在几个县;樟木的分布倒是挺广,华囯不少地区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可只能见到零星的几棵,真正成规模的只有台塆; 桉油是从蓝桉提取的,蓝桉的话主要分布在澳洲,华囯也有,但是数量不多;丁香油是水蒸气蒸馏法蒸馏丁子香花蕾所得,法拉奎,印度的丁子香不少吧?” “是的,印度分布着不少丁子香,不过最主要的产地是印尼。” “喔,肉桂,华囯和印尼都有不少,泧南也有,原材料的来源都挺丰富,不容易让人卡喉咙。” 南易再次抚了抚下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上辈子九十年代,薄荷脑行情正好的时候,南易有过种植薄荷的经历。 种薄荷可是非常辛苦的工作,比侍弄一般庄稼要精细的多,而且收割薄荷要在花蕾期至盛花期进行,这个时候正好是七月,太阳很毒的时节;收割好之后,还要蒸馏薄荷油。 三伏天,气温三十几度,酷暑难耐,挑灯夜战,需要忍受熬油时炉火的炙烤和出锅时蒸汽的熏蒸,这份活罪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薄荷油一斤卖二百五六的时候,看在钱的份上,这份活罪也就捱了,可这种高价只坚持了一季,之后,可想而知,又是一窝蜂的上,薄荷油一下子从供不应求就过度到供大于求,正好又被资本给随意拿捏,价格足足往下掉了七倍。 回忆结束,南易翻开桌上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华囯神油”四个字,又在后面画了一个小括号,里面写上“中成药”三个字,另起一行,又写下七个字的英文翻译。 撕下纸递给法拉奎,“清凉油没有专利,制作工艺也不复杂,买点生产设备就可以开工。我有三点要求:一、和华囯京城的生尘药业进行合资,独立于荣耀孔雀之外建立合资工厂; 二、原材料尽可能从华囯进口,同时,在印度找农民合作种植薄荷,建立稳定的原材料来源渠道; 三、我们的产品就用这个名字,包装设计以红色调为主。 这个产品的潜在市场在哪里,我相信无需我多说,你心里应该有成算;既然这个主意是你想到的,在管理股之外,你可以认缴15%的股份份额,新工厂就当做是三方进行合作。” 薄荷在华囯会一窝蜂的种植,也会一窝蜂的放弃,从薄荷第一大国到几乎销声匿迹只经历了几年的时间,南易记得后来印度才是薄荷大国,承包了全球九成以上的产量。 也是,种薄荷太苦了,也就成本和吃苦精神比较平均的印度农民才适合年复一年的种下去,换个地方种植根本就不划算。 “谢谢boss。”法拉奎兴奋的说道。 “不用客气,华囯神油不可能卖到太高的价格,利润非常有限,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九成以上的前期工作完成掉,然后把精力收回来,关注太阳制药和兰伯西实验室的入股事项。” 南易说着,又拉过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几个联系方式,“生成药业是一家国营企业,名义上的负责人就是我,所以生产华囯神油的主意必须是我想出来的,合资也是我的主意; 另外,合资的谈判上,我们,更多的是你个人,需要牺牲一点利益,让生尘药业获得更多的好处,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一切听从boss吩咐。” “嗯。”南易颔了颔首,“下午你就打这个电话,联系一位叫miss冷的女士,她是生尘药业实际上的负责人,具体的事宜你和她洽谈,我等下会先打个电话给她,该交代的会提前交代。” “明白。” “你先去忙吧,以后不太重要的事情可以打电话,不一定非得跑过来。” “是,boss,我先离开。” 法拉奎离开之后,气温马上又提高了好几度,南易在外面也坐不住了,进入书房,把门关上,窗户拉开一半,把空调给打开。 法拉奎提起了清凉油,让南易的思维发散开来。 不仅是清凉油在印度有市场,冰块、水冷风扇同样在印度有广袤的市场前景。 冰块的利润不是很高,可以说是微利,但却可以和达巴瓦拉计划、达拉维计划联系起来,养活更多的工人,也就可以掌握更多的选票。 至于水冷风扇,现在市面上已经有这个产品了吗? 有也好,没有也罢,这玩意没多大的技术含量,找几个高中生的物理爱好者都能琢磨出来,关键是形成产品的思维。 何况,印度这边已经有民科发明出一种“稻草空调”,其实它的原理和水冷风扇一样,同样是通过风扇叶片把水冷空气给吹出来,只要把稻草换成更工业化的材料,一款印度特有的节能空调就可以闪亮登场。 就是不知道印度吃不吃爱国营销那一套。 “亚当,亚当。” “在这里。” 哐当,书房的门被推开,满头是汗的苏菲·马索从外面闯了进来。 “太好了,你这里有空调。” 苏菲·马索兴奋的走到空调下面,伸手试了试风向,发现风是往上吹的,就从书桌上捻起遥控器揿了一下,把风口朝下,顺便把自己的t恤脱掉,就这么站在风口下吹冷风。 “好舒服。” “为什么不穿内衣?”看着苏菲·马索,南易蹙眉道。 “不想被束缚。” 好强大的理由,南易无言以对。 “吹一会就行了,吹久了不好。”提醒了一句,南易就打开电脑,等待了一会,等windows2.1的桌面打开,拿了一张软盘塞进机箱里,手放在键盘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亚当,你在做什么?”苏菲·马索往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说道。 “写个批量执行的简单计算程式。” “你还会写程式?” “quick basic,初学者通用指令代码,只要认识英语,又不是低能儿的话,最多两天就能学会。 if、then、else、elseif、endif、select、case、while、when、for、、loop,一共没几个单词,和初中…… 不对,应该说是和你们法国高中的简单数学公式差不多,记住几个公式不断套用就行,还没有你们说数字费劲。” “很简单吗?” “非常简单,当然,也需要用心学习。” “啊。”苏菲·马索已经没有继续追问的兴趣,“下午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 “玛丽恩还没起来吧?” “没事,晚一点把她叫醒就好了。” “嗯,中午比较闷热,我们下午两点再出去。”南易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按了一下tab键,光标下移两格,按下了回车键。 打印机发出咔哒一声,然后滋滋滋的打印起来。 打印出一张,南易就在已经事先预留好的留白处填上几个数字,然后拿出一个私章在右下角盖下。 “平底鞋,过来帮忙。” 苏菲·马索走到书桌前,说道:“怎么帮?” 南易在纸上一个位置指了指,“这是工资单,今天要给山庄的佣人发工资,这个数字就是工资的数字,你把纸沿着虚线折成信封的形状,然后塞进去符合数字加上20卢比的现金就可以。” “为什么要加20卢比?” “非常规的高温补贴,就不体现在工资单上了。” 苏菲·马索拿过打印纸,一边折叠,一边问道:“这个工作为什么不交给别人做?” “我有我的用意,放这里了。”南易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卢比放在苏菲·马索的面前,“仔细一点,不要搞错金额。” “不会。” 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个人互相协作,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工资信封给弄好。 “把衣服穿好,和我一起去发工资。” 带上苏菲·马索,南易找到狄瓦曼,和他嘀咕了一会,就让他叫工人分批来领工资。 大厅里,按照狄瓦曼的提示,南易给每个佣人奉上对应的信封,不厌其烦的对佣人说“工资数字有错误随时来找他”,并给每人勉励一句,道一声“工作辛苦了”,同时也重复的告诉佣人“20卢比高温补贴”的存在。 当然,狄瓦曼也是跟着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的翻译。 对几个工作表现比较好的佣人,南易还会问候一下他们的家人。 南易在平时当然不会去记忆佣人们的家属信息,这些都是刚刚他从狄瓦曼那里问来的,就是用在现在表现一下亲民。 很显然,佣人们很吃这一套,南易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 带着苏菲·马索和玛丽恩在孟买游玩了两天,南易一行又去了瓦拉纳西。 在印度呆了一个月,南易并没有好好游玩,印度的旅游景点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去,这次趁着招待客人算是给补上。 在印度的印度教和佛教的心目中,恒河不仅仅是母亲河,更是一条通向天国的神圣水道。 一生能来一次瓦拉纳西,喝上一口恒河水,在恒河里沐浴,是人生的一件幸事,不少老人感知到天命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往瓦拉纳西走来,有钱的住旅馆,没钱的就在恒河边的堤岸上搭帐篷或露天而睡,盼望着自己的生命结束以后,骨灰会被撒在恒河里。 火车虽然有头等舱一等票,环境会和一般人认知中的印度火车截然不同,可环境再好,速度该慢还是慢,孟买到瓦拉纳西1500多公里,一天多的旅程不是这么好捱的。 于是,南易劝阻了想坐火车去瓦拉纳西的两女,拉着她们坐了飞机。 出了瓦拉纳西的机场,两女跃跃欲试的好心情陡然消失,古老的街巷、斑驳的墙壁、残缺的石门,行人、突突车、马车、驴车、骆驼车、牛、羊、猪、狗、猴、摊贩簇拥在街道中,残破的房子、随处可见的牛粪、垃圾,景象并不比达拉维贫民窟更好。 从机场进入市区之后,南易一行人就从打车变成步行,瓦拉纳西的种种,他们都亲身沉浸在其中。 从大街拐入一条并不算窄的弄巷,尿骚味混着氨水的味道袭扰进众人的鼻子,有人在路边冲着墙壁撒尿,墙壁上尿垢凝结的比蜂蜜还要厚实。 玛丽恩兴致勃勃的举起照相机,想冲着正在撒尿的某人拍上一张,南易摆摆手,阻止了她的举动,“你应该站到那边去拍,把隔壁的水果摊和杂货摊都拍进去,效果会更加震撼。” 玛丽恩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几个摊子,认同的点点头,举着相机换了一个取景的角度。 咔嚓,咔嚓,玛丽恩连拍了好几张,正当她准备把相机收起来,一只猴子蹦跶到她的身边,一把抢过相机,三肢并用跑出几步后站定嗤笑着看着玛丽恩。 “我的相机。”玛丽恩冲着猴子的方向喊了一声,又对南易说道:“亚当,该怎么办?” “好办,这只猴子明显是在绑票,拿几根香蕉当赎金赎回来就行了。” 南易说着,四下看了一下,走到一个有香蕉卖的摊贩前,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买下了几根香蕉。 瓦拉纳西算是旅游型城市,需要和游客打交道的生意人都会点简单的英语,完成交易的沟通绝对没问题,再说,南易见过英语的程度只到能听懂“how much”的生意人照样能把外贸生意给做下来。 买家拿着一个样品问“how much”,卖家反问“how much”,买家在计算器上按一个数字,卖家看一眼,也在计算器上按一个数字,买家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摆手,在计算器上重新按一个数字,双方你来我往,直到计算器上的数字双方都能接受。 南易拿着香蕉往猴子走去,走到半途晃了晃手里的香蕉,看猴子没什么异动,他才接着往前走,一直走到离猴子距离一米的位置站定。 南易指了指猴子手里的照相机,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香蕉,看到猴子的目光盯在香蕉上,他就把捏着香蕉的手往前一伸。 猴子连试探都欠奉,直接伸出爪子抓过香蕉,然后把拿着相机的爪子也往前一伸,在南易抓到相机之前,它就松开了手,又是三肢并用着跑开一段距离。 幸亏南易练过,在相机掉到地上之前,他的手就接住了相机。 “该死的猴子,猴精猴精的。” 吐槽一句,南易拿着相机走回到玛丽恩边上,把相机递回给她,“当心点,不要再被猴子给抢了,下一趟就不一定是绑票了。” 来瓦拉纳西之前,南易就已经准备过攻略,知道这里是人和动物友好共存的城市,虽然共存的环境有点埋汰。 玛丽恩谢了一句,立刻拿起相机冲着绑匪来了几张特写。 “亚当,这里很有意思,你看那里。”苏菲·马索指着一个摊子说道。 南易循声看去,两只猴子正协作着要偷摊子上的香蕉,可却被机警的摊贩给发现,拿着一根棍子把两只猴子给驱赶开。 趁着摊贩的注意力在猴子身上,在一旁伺机而动的流浪狗抓住机会,叼着一张摊贩的飞饼就远远的跑开。 赶走猴子的摊贩看到自己的午餐不见了,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甩着棍子给拱着鼻子靠近的肥猪来了一下,肥猪乱叫两声,离开摊贩的攻击范围,去另一个方向去拱鼻子。 啪嗒,猪身上一块已经干涸的猪粪掉在马路中央。 由于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去参观“恒河晨浴”,加上天气实在太热,南易几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就径直往布里吉拉玛宫殿酒店过去。 布里吉拉玛宫殿酒店建于十八世纪,被视为瓦拉纳西最古老的建筑之一。酒店坐落在私人河坛上,可以俯瞰恒河。距离热门的达萨斯瓦梅朵河坛也就是夜祭处仅几步之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恒河边最好的酒店。 这家酒店花样还挺多,入住还搞什么乘船仪式,从恒河一个堤岸一路乘船游览到酒店的私人河坛,还给每位客人发上一串佛珠当伴手礼。 酒店的环境还不错,犹如低配版的皇宫,露天阳台上还有躺椅,可以看到日出和恒河上的风景,侍应生的英语很流利,向南易几人介绍酒店每天有定时的下午茶、印度传统歌舞表演,晚上还提供夜游恒河看夜祭的免费服务。 还别说,南易觉得这里的酒店要比泰姬玛哈的还要好上一分,只要能忽略掉恒河那些膈应人的点。 一进酒店,两女就沐浴换上酒店有偿提供的类纱丽连衣裙,到酒店的露台上和另外几个西方人聊在一块;南易没有陪她们过去,只是在房间的窗前眺望了一会恒河,就打出一个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房间的电话响起,南易接起听了听,继而带着校花几人出门。 酒店门外,一辆车停在大门口的侧边,校花带着另外一个保镖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子内外,然后冲南易点了点头。 南易走上前钻进车子的后座,车子里,湿婆神化工集团的总裁瓦伦·沙提什就恭敬的叫了南易一声“boss”。 “资料。”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听到吩咐,沙提什就递给南易一个文件夹。 南易翻开文件夹,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又对沙提什说道:“dv。” 沙提什拿出一个索尼ccd-v90,打开后把观察镜对准南易。 南易从镜头看见一个男人脖子上绑着一根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可以活动,脚心下面摆着一块不小的冰块,不过男人的脚离冰块有一点距离,垫着脚可以碰到,想把整个脚底心放到冰块上却又做不到。 看了一会,南易就把dv交回给沙提什,“不要在明显的位置留下伤痕,我们暂时还要用到他。” “boss,一定不会,只是达万·拉赫贾还找了几个帮手……” “我知道。” 南易打断沙提什继续往下说,转头对车外的校花点了点头。 校花接到南易的暗示,捻住自己的领口,凑到嘴边说道:“行动。” 几公里之外。 在一栋像是厂房的建筑之外的普兰接到命令,举起左手,往前挥动了一下。 看到普兰的动作,一个站在窗前的达拉特女兵挥舞着枪托把窗户上的玻璃给砸碎,另一个女兵把两个震撼弹透过窗户上的破口扔进建筑内。 随着砰砰两声,建筑的木门就被一脚踢开,接着三个女兵呈攻击队形矮着身子进入建筑。 噗,噗噗! 女兵手里加装了消音器的ak-74u对着建筑内的目标一一点名。 “clear。” “trol。” “猫头鹰,有没有惊扰丛林?”普兰对着通话器问道。 建筑两百米之外的一个高处,负责望风的一个女兵对着通话器回道:“风平浪静,over。” “继续监视,我们需要五分三十秒。” “got。” 放下通话器,普兰就挥了挥手说道:“打扫战场,三分钟倒计时。” 普兰一声令下,其他女兵就动了起来,找弹头的找弹头,找蛋壳的找蛋壳,子弹射击到的位置都用军刀把洞口进行痕迹破坏。 打扫好战场,尸体被装进裹尸袋里,抬进停在外面的面包车里,女兵们接着卸掉自己的装备,换上纱丽,只留下普兰和另外一个女兵在车里,其他人四散离开。 “走。” 女兵发动车子,往恒河边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开去。 恒河边,六座烧尸的柴火堆已经堆好,几个烧尸人正百无聊赖的等着。 普兰两人的面包车到达恒河边,头上围着头巾,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兵就下车,走到几个烧尸人的边上,把一个小包递给其中一个烧尸人。 烧尸人打开小包查看了一下,然后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几个烧尸人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到面包车前,从车里把四具尸体抬了出来,架到柴火堆上,一个烧尸人拿出汽油桶往四个柴火堆上都泼了一遍,然后点燃一根烟,默默的抽了几口,潇洒的把烟弹到柴火堆上。 “呃……怎么没点着?”潇洒哥错愕道。 另一个貌似烧尸人头领走到潇洒哥面前,赏了他一个大逼兜,“我让你看宝莱坞电影,汽油能有这么容易点着吗?” 头领说着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往柴火堆里一弹,柴火堆轰的一下就被点燃,“看到了?多学点文化,汽油不挥发点不着。” 普兰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出闹剧,她需要亲眼看着尸体被烧成灰,而且还要亲手把骨灰扬到恒河里。 “vip,凤凰浴火。” 校花放下按住耳朵的手指,对着车内的南易点了点头。 “1982年,春天,达万·拉赫贾还是一个很听话的小伙子,他当名义上的湿婆神化工集团董事长,我们保证他的荣华富贵,这些年一直合作愉快,他是高高兴兴当他的傀儡,沙提什,你告诉我,他的野心是怎么滋生出来的?” “抱歉,boss,是我的失误,平时不够注意拉赫贾的动向。”沙提什心惊胆战的说道。 “呵,我要知道他的野心到底是怎么滋生出来的,他的心理变化历程,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要是半个月后你交不出答案,我就给你挪挪窝,你从底层重新开始爬。” 沙提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boss,我一定能交出答案。” 南易拍了拍沙提什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就推开门下车。 “校花,从幽灵调两个人配合沙提什的工作,他管理企业可以,做其他事不太行。另外,物色一个替代达万·拉赫贾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居然还惦记上集团的资产了。” “南生,达万·拉赫贾卖掉资产,出国定居怎么样?” “具体方案以后再讨论,集团马上会有大动作,达万·拉赫贾两三年内还不能动。” “是。” 下午,两女就泡在酒店里和其他几个西方游客聊天喝酒,晚上,南易三人又在瓦拉纳西的街上到处逛了逛,由于第二天要早起,三人睡的都比较早。 第二天。 南易在恒河边跑了一个来回后,又回酒店把两女给叫醒,吃过早餐后,三人就由普兰引导着来到恒河的岸边,普兰曾经来过这里,正好可以做一个向导。 酒店离恒河的埠头并不是很远,几人走了几分钟就来到埠头。 埠头上,洗衣服的,掬水往嘴里、头上送的,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然后冒头用手指洗牙齿的,人挨着人,相互之间没多少空隙。 “普兰,今天的人算多吗?” “boss,今天的人还算少的,要是圣日和佛诞日,这里所有的寺庙都会免费开放,那时候人满为患,住不下的会直接住在大街上;除十节的人也会很多,堤岸这里会躺着不少人。” “普兰,为什么对岸的房子这么少,只有零星几座茅草屋?”拿着相机四处怼的玛丽恩问道。 “这个问题我就能回答你,太阳在很多宗教里都是很神圣的存在,在印度教和佛教都是,我想信徒们在沐浴的时候一定会向着旭日的方向朝拜,你看这里的建筑也是一样,坐西向东,整个城市只往一个方向发展。普兰,我说的对吗?” “boss,你说的都对,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普兰回了一句,又指着东南方向说道:“boss,两位小姐,你们看那些老人,他们就是来这里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来临; 他们之所以睡在堤岸上,一是因为没钱住店,二是因为按照这里的风俗,只要是死在恒河堤岸上的人就能得到免费的火化,并且骨灰也会被撒入恒河。 如果他们不是死在堤岸上,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打更人草草的收起来,可能会被送去存放尸体的地方,也有可能会被随意的丢进恒河。 所以,这些老人一刻都不会离开堤岸,每天的吃住都会在岸边,就等着死亡的那一刻来临。” 听普兰说完,苏菲·马索就好奇的问道:“吃住都会在岸边,那他们怎么解决排泄的问题?” 跟狼吃肉,跟狗吃屎,和南易相处久了,苏菲·马索看问题的视角也越来越歪了。 “苏菲,这么尖锐的问题还是不要问好,答案并不会让你喜欢。” “好吧,我不问。” 苏菲·马索摊了摊手。 早上,南易已经去过那一片,鼻子通透就不用说了,脚下也得小心,随时会踩到诡雷、连环雷。 玛丽恩拿着相机对着埠头的人拍着,南易听着喀嚓声,脑子里勾勒她抓拍的画面,这一张应该是那个赤膊,只穿一条短裤的颤抖男人;这一张应该是拍那个穿着纱丽,年纪尚轻的女人;这一张应该是那个朝着旭日朝拜的老年。 凝神听了一会,南易又把目光对转了等死老人聚集的那边。 一个警察手里拿着木棍正拨弄着一个躺在河岸上的老人,一戳、一敲,老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已经死了,死在昨夜或者今晨。 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和他一样会关注那边的都是游客,本地人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很快,警察叫过来两个烧尸人,老人的尸体被两人拖着去了不远处的政府烧尸坑。 “boss,但凡还有一点钱,没有人会愿意去那个烧尸坑。”普兰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那个烧尸坑才是有钱人的选择。” 南易看向普兰所指的烧尸坑,发现烧尸坑紧贴着河面,一半都浸泡在水里,烧尸坑边上一船船的木材就停泊在那里,船侧,一具具包裹的五彩斑斓的尸体已经在那里规规矩矩的排队。 非常规矩,根本没有人跳起来插队,林正英若是来这里,大概会被饿死。 轰,一个柴火堆被点燃,只过了一息的功夫,一阵阵香味就扑鼻而来,烧尸人往柴火堆里加入一勺一勺添加了香料的油脂,让刚才的香味又叠加上另外几种香味。 烧尸坑犹如无死角的大投屏,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幅场景,游客们也把它当做恒河边的一道景观,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 两女眼睛看着,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南易瞄了一眼,没做提醒,她们的虔诚或许对死者而言是一种亵渎。 毕竟信仰不同! 一声惊呼,南易收回目光,看向声音的来处,埠头前,一只死牛漂浮到岸边,几只野狗汪汪汪的冲水里叫了几声,从中间分出两只跳入水里,咬住死牛就拼命往岸边拖拉。 哗啦,牛腹下面,两条巨型鲶鱼从水里弹射到半空,对着狗群龇牙咧嘴,然后又摔回到水里。 南易拿起望远镜朝牛腹下看了一眼,发现牛腹里的内脏已经消失不见。 河岸上,剩下的几条野狗愈发凶狠,冲着鲶鱼大叫几声。 可以饱餐好几天的肥美食物,豁出命去也必须抢夺,绝无放弃的可能。 河面,又有几只恒河鳖露出它们的头颅,淡淡的看了一眼鲶鱼和野狗,吐了吐泡沫,仿佛在说:“两帮蠢货,你们就使劲争吧,老夫早就吃够牛肉,今天就要尝尝鲶鱼炖野狗。” “呕……” 苏菲·马索扶住南易,发出一声干呕。 “呕,呕……” 又是两声干呕,苏菲·马索吐出一团清口水。 南易转过身,一只手扶住苏菲·马索,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抚。 “呕……亚当,我后悔来这里了。” “呵呵,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南易手里轻抚,嘴里调笑道。 “浑蛋,你还要笑话我。” 7017k ------------ 第七百零五章、癫狂和理智 印度的地方邦往往都存在着一位土王,他们基本都是当初邦所在土地上统治者的后代,哪怕到了今日印度大一统的时代,他们在当地邦依然有很大的权利。 风可以进,雨可以进,新德里的政策不能进。 凡是对土王有利的政策,他们会执行,凡是对土王不利的政策,他们往往阳奉阴违,在当地很难施行。 地方上的长官看似是新德里中央任命,可其实他们想在当地站稳,背后都离不开土王的支持,土王要是不爽,长官的位子就会不稳。 其他邦往往有大土王的存在,但是在瓦拉纳西所在的北方邦却没有,这边的土王都是下沉到更地方的地方。 这和北方邦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历史不无关系,在分割的古印度时代,北方邦一直处在战略要冲,不管是南打北还是北打南,战场很容易就开辟在北方邦,围绕着恒河打一场攻击战和守卫战。 但凡北方邦有冒出割据势力,就会被南北方联合起来揍,所以,北方邦冒出来的势力,往往很快就会往德里的方向迁移,立足在战略要冲根本没法发展。 正因为北方邦是战略要冲,古印度的王朝都很有默契的对北方邦地区采取势力分割的策略。 莫卧儿时期,整个北方邦就被切割划分为三层的曼荼罗[理解为势力范围即可],第一层次的上河间地是属于中央政权的直辖地,第二层次的中河间地、下河间地和奥德地区则在阿克巴的田赋制度改革中成为军事将领的贾吉尔属地,由此而催生出后来的包税人柴明达尔制,洛希尔坎德也被奥朗则布“赏赐”给了外来的阿富汗雇佣军居住; 第三层次是印度教或者印度本土“穆白帽”土邦的领地,他们向莫卧儿屈服并表示效忠后,原有的领地被作为他们自己的贾吉尔[军事采邑,可以理解为有义务为朝廷供养一支军队的封地]。 现在的北方邦的政治和经济区块,实际上和当时差别并不大,这一点可以从16世纪至今城市分布的稳定性看出来。 对于分割的古印度而言,北方邦是战略要冲,对于现在大一统的印度而言,北方邦是天下粮仓、政治要冲,北方邦的人口众多,手里握着的选票也多,谁拿下北方邦票仓,就意味着巅峰赛稳了。 中神通王重阳稳居第一,剩下的东南西北就争第二去吧。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北方邦左右着印度的政治格局,南方邦富裕又怎么样,我们北方邦直接送个人上去甩你们大嘴巴子。 下有好对策,上就出政策,北方邦人口多,而且产仔的速度也快,每年的人口都是呈几何倍的增长,越到最后,选举就越从局域网游戏趋向于北方邦玩单机。 南方邦一看这形势不对,就琢磨出一个主意——冻结议会席位和选区,简单的说就是冻结选票数量,不管北方邦的人口再增长多少,选票就固定那几张。 这是在1976年发生的事情,从那之后,被打了一闷棍的北方邦就回家玩自己,而印度的政党们因为冻结期有期限[2026年解冻],一直坚定不移的在台面上努力达成拆解北方邦的目的,而在台面下,对北方邦内部矛盾视而不见。 北方邦内部没有共同的历史,没有共同的社会结构,没有统一的规则和治理框架,长期的政治和文化分裂,社群导致的碎片化,以及经济和治理的长期滞后。 这些都为北方邦带来不仅仅是发展的缺失,也导致它无法形成一个邦一级的政治共同体,因为缺乏底层的政治逻辑和意识形态的锚。 一个政治分裂的北方邦对正处于上升期的全国性政党而言是非常有利的,而五年任期的北方邦最高长官,从76年之后的这12年时间里,没有一任能平平安安的呆满他的任期。 因为这些来任职的最高长官都不代表北方邦土著的利益,颁布执行的政策往往都会伤害到北方邦既得利益群体的利益。 政治的动荡,也就让北方邦的地主们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他们不会亲自去耕种自己的土地,也不会增加在农业上的投资,他们直接把土地出租给佃户,收取高额的地租,顺便在自己的地头开展高利贷业务。 佃户无法从租种的土地上创造出填饱肚子之外的任何附加值,也没有资金购买生产工具、灌溉设备、种子、化肥,更没有资金去从事看病、供孩子念书等高奢消费,一年到头,兜里不可能剩下半个大子。 需要用钱只能去找地主借,然后陷入复利率的怪圈,被深深的套牢,逃脱不了。 凭良心讲,北方邦这里的地主的借贷活动不应该被归纳到“高利贷”的范畴,他们收取的利息其实很低,比银行的贷款利息要低的多。 只不过佃户的日子实在太悲催了点,别说要利息,就算本金减免一部分,他们还是照样还不出来。 这种情况犹如一个“大善人”借钱给“富贵病”病人看病一样,借1万,一年收取1%的利息,这个利息一点都不多,可在病人无法从事生产,无法创造效益,日子过得惨兮兮的反衬之下,大善人也就变成了高利贷。 更有口嗨型的善人会跳出来对“高利贷从业者”口诛笔伐,“怎么能这样呢,人家都这么困难了,就不能免了利息,就不能连本金都免了?要不是我儿子要买别墅,要不是我要去奧门,我一定会捐一大笔……” 正因为有太多的口嗨型善人,身为弱势群体的银行根本不敢贷款给这些“可怜人”,他们只能心里默默的流血,牙根咬到崩裂,内心有情但表面必需无情的拒绝可怜人的贷款申请,“对不起,您不符合我行的贷款申请条件。” 银行人根本不敢招惹口嗨型,为了自己的生存,他们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把钱贷给不缺钱的人。 不缺钱就意味着幸福,一个幸福的人儿多支出一点,不显山不露水,银行和他们打交道,不至于会招来谩骂。 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南国银行体系的经营策略一直是尽可能的吸收存款用户,有选择的和幸福的贷款用户打交道。 北方邦的地主在把土地转租之后,往往会千王经济中心或城镇,将财富变为奢侈品或更有利可图的商业与金融投资。 普通佃户则在剥削和沉重的债务压迫下,每日生活在租期、产权和收入无法被保障的恐惧之中,不会也没资格增加对土地的投入。 佃户对产权保障的信心不足和地主“不在地”的性质,导致北方邦这块肥沃的冲击平原基础农业投入激励制度长期匮乏。 …… 恒河边的风景让苏菲·马索看着不舒服,接下去的旅程,南易就有意识的避开恒河,在普兰的提议下,一行人去了皮利科堤小镇。 皮利科堤小镇是一个纺织小镇,这里出产的手工班纳拉西丝绸纱丽上花纹样式复杂、意象独特,鲜艳的绸缎上镶着大量金色银色的扎绣花,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到了婚礼的季节,这种手工纱丽更是新娘眼中的香饽饽,一件精美的纱丽能让她在人群中一下子脱颖而出。 南·亚当斯密·易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少那么一件衣服。” 凡是漂亮女人都喜欢漂亮衣服,走在皮利科堤逼仄的小径上,听着织布机咯哒咯哒的脆响在小镇里回荡,坐落于瓦拉纳西东北的皮利科堤,大部分居民都是纺织工人,家家户户几乎都有纺织机。 手工织布机上缠绕着洋红色的纺线,精美的纱丽即将在此诞生。纺织工的双手来回运转,有条不紊,四季不断,印度的劳动者之歌在摇摇欲坠的红砖小屋之间飘荡,回响不绝,代代相传。 在一个个光线昏暗、视野朦胧,空气令人窒息的闷热工坊里,洋红与亮金碰撞飞溅,交错在横竖之间,一台老旧的木制手摇纺织机源源不断地吐出一匹匹巧夺天工的精美手工丝绸。 由于现代化纺织机械的成产成本降低、效率大踏步提高,冲击着手工纺织业,给手工纺织业者们敲响了警钟,他们要生存就需要求变,比如说扩大客户群体。 如今,皮利科堤的班纳拉西丝绸主要的消费群体,已经从印度本地客户慢慢向外地游客转移,所以,这里虽然是穆白帽的聚居地,但是并不封闭,居民们友好的欢迎每个游客过来参观。 一个工坊里,南易几个人一边看着纺织工阿里父子工作,一边和儿子兰赞·阿里聊天。 兰赞·阿里不怕生,非常健谈。 “我祖父,我祖父的祖父都是纺织工,我生于斯长于斯,也注定只能当一个纺织工人。”兰赞·阿里盘着腿,手不停的拉过一条条丝线,“我念过纺织职高,可在外面还是不容易找到工作,我是说找不到比纺织工更好的工作。” 兰赞·阿里的英语咖喱味很重,可并不妨碍南易几人听懂。 “兰赞,那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家的工坊给做大?”南易听兰赞·阿里说话非常有条理,他就问道。 “想过,不过想也没用,两百年前,印度的仿制品贸易和种姓制度密不可分,从事纺织工人工作的基本都是我们穆白帽,子承父业,从爷爷到孙子,艺术技巧代代相传。 想要扩大工坊就需要招募纺织工,这个很难,我们赚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愁工作,一件纱丽需要制作一个月左右,一年十几件纱丽的活计这里的纺织工都能接到。 还有,我并没有能力获得大量稳定且有利润空间的订单。” “兰赞,做事业不一定需要自己能够完成所有的工作,地球已经进入全球协作的时代,你可以负责制作,把销售工作交给你的合作伙伴。” “sir,你对印度不够了解,你所说的我也有所耳闻,可在印度想这么做很难。”兰赞·阿里苦笑道。 “亚当,你可以叫我亚当,我来印度的时间的确不太久,根本谈不上对它有什么了解,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先得去尝试,在不太耽误你自己生计的基础上,你可以抽出时间试着去寻找合作伙伴。” “我可以?”兰赞·阿里不太确信的问道。 “试试吧,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南易再次勉励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苏菲·马索,“你的大作设计好了吗?” 苏菲·马索把她的画纸往两人中间推了推,“亚当,你看,我想在这里画几只蝴蝶,可一直画不好,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来帮我画。” “画画我不行,还没你画的好,你应该直接和兰赞说,他能织出漂亮的图案,画画对他来说肯定也不是问题。” “是的,miss,我能画,你告诉我该怎么画。”兰赞·阿里接腔道。 苏菲·马索和玛丽恩都要在他家的工坊订制衣服,而且是很高端的订制,只要把这个订单接下来,未来几个月他根本不需要为订单发愁。 “啊,这里,我需要有一只蓝蝴蝶,这里我需要一只金蝴蝶,镶金丝边的那种……” 苏菲·马索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兰赞·阿里按照她的想法在纸上把效果给一一呈现出来。 不得不说兰赞·阿里的绘画水平不错,画出来的蝴蝶栩栩如生,看着很有灵性。 苏菲·马索、玛丽恩和兰赞·阿里在交流,南易通过普兰和老阿里聊了起来,听老阿里讲述班纳拉西丝绸的历史。 就老阿里所述,班纳拉西纱丽取的是这座城市的名字——瓦拉纳西,不过本地人把她唤作“班纳拉西”。 这里产出的丝绸自成品牌,一针一线中嵌入了印度独特的历史,对纱丽纺织工、穿纱丽的女子、商人和设计师而言,班纳拉西纱丽是他们引以为豪的东西。 瓦拉纳西的丝绸产业起源于何时何地,依然是个未解之谜,在古代佛教和印度教的文字记载中,这座城市就已经成为印度的棉纺基地,在莫卧儿帝国时期,波斯纺织大师来到印度,经过一番切磋交流,印度的丝绸纺织技术也得以蓬勃发展。 好几个世纪以来,瓦拉纳西这座城市一直是虔诚教徒的圣城,对商人和旅游者来说,也是旅途的必经之站,长久以来,摄影师、作家和熟练匠人也纷纷前来朝圣。 瓦拉纳西的纺织工在他们的丝帛锦缎上装点大量的金银扎绣花,图案设计巧夺天工,这座城市也因此愈发声名鹊起。 时光嬗变中,布匹上的意象也发生了一连串的进化,花朵、动物、鸟禽和植物草本各自在班纳拉西纱丽上茁壮生长,几何图案也是手工纱丽的热门设计。 想要织出上乘的班纳拉西纱丽,需要大师级的技巧、艺术审美和耐心,纺织匠潜心坐在织机面前,短则几个礼拜,长则半年,只为创造一件纱丽,如果花纹复杂的话,将是更加旷日持久的活计。 正常情况下,老阿里和兰赞每天要钉坐在纺织机前忙碌15个小时,如果客户要的比较急且愿意增加工价的话,他们也乐意加班加点,把煤炭的工作时长增加到17个,甚至是18,9个小时。 拿着梭子,穿着细丝,在一行行织线间来回的穿梭往复。 “在印度,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有如此庞大的纺织规模。在世界上,你更找不到任何一个作坊,能缔造出这般惊人之作。”老阿里自豪的说道。 纺织虽然没让阿里家族发家,可也让他们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 每一匹纱丽的诞生,都来自纱线经纬之间的交叠,班纳拉西纱丽的织锦手法非常特别,手工艺人会增加一束丝线,在横竖之间穿梭,将花纹织入布匹,创造出精美的意象作为装饰。 “这些图案非常细微精致,必须手工操作,我们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扎绣花,必须一丝不苟。”老阿里说着,“慢工出细活,这个工作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需要特殊的技巧,我们阿里家就有自己的绝活。” 南易没有追问有什么绝活,更没有过分的让老阿里进行展示,只是问了一个问题——电动纺织机正在逐步取代手工织布机,这对你们有什么冲击? “有了电动织机,只要你按下开关,它就开始咿呀作响,会自动工作,人只要在一边看着;手工织机就不同,我们需要不断在它上面忙活。” 老阿里说着,眼里满是迷茫和担忧,他转头看了兰赞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南易说道:“我在攒钱,只要再攒七八年就够钱买一台自动纺织机,兰赞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动纺织机,兰赞可以再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阿里家也会更壮大。” 憧憬完一排儿媳妇叫他公公的美好场景,老阿里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愿意拿起梭子的寥寥无几。年轻一代从小就看着电动织机长大,手工纺织机如何运作,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然而,这些手动的工具依然躺在许多人的家里,一代代相传,我们依然延续着这个传统。” “想要织出精品丝绸,我觉得手工织布机还是更胜一筹,复杂的图案,不断的切换丝线,这不是电动织机能够完成的,而且,我觉得这是一种艺术,不能把它们归类到工业品。” 南易提出自己的见解,真假参半,带着安慰的目的。 “我没有这么乐观,现在的电动纺织机越来越复杂,复杂的布它也能织出来,手工织布肯定会越来越式微,总有那么一天,我们就会没有活路,这一天不会在今天降临,但是肯定就在不远的将来。” “或许吧。”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继续忙,我不打搅。” 南易给普兰使了一个眼色,带着她来到工坊的外面。 “知道瓦拉纳西最大的地下势力头目是谁吗?” “don。” “don?唐?和黑手党有关系?” “应该没有,我听到过小道消息,don很喜欢马龙·白兰度,很喜欢他的《教父》。” “这个唐年纪不大?” “不太大,应该没超过三十五岁。” “性格怎么样?” “boss,我不是太清楚,瓦拉纳西我并不算太熟悉。”普兰说道。 “没事,屁股擦干净了?” “非常干净,负责擦的队员已经回孟买。” “达利特女兵现在有160人了吧?” “一共165人,有90名队员被公司调去了马达加斯加负责保护那里的红木砍伐队。” “嗯,这个我知道,从剩下的人里抽调出7个人,脱离鲁班木业,组建一支最精干、最可靠的队伍,代号朝圣小队,把人调来瓦拉纳西,在这里设立一个安全屋,我们将会在这里有大动作。” “明白。” “亚当。” 苏菲·马索走出工坊,见到南易和普兰在谈话,她就没走上前,而是远远的喊了一声。 “都聊好了?”南易听到召唤,走到苏菲·马索身边问道。 “已经谈好了,兰赞说不到三个月就能完成我和玛丽恩的衣服。” “呵,那你和玛丽恩是大出血了啊。” 刚才南易可是听兰赞说两女的衣服需要半年才能完成,现在时间缩短了大半,肯定是工价很可观,让兰赞肯豁出命去干。 “是呀,我和玛丽恩增加了工价,就为了能快点拿到衣服。” “喔,那我们去刚才的来路上瞧一瞧?不知道那几个苦行僧走了没有。” “好呀,我去叫玛丽恩。” 苏菲·马索叫上玛丽恩,三人原路返回来时经过的黄土路。 在瓦拉纳西有不少苦行僧在四处游荡,穿着在旁人看来千奇百怪,有点无法理解的服饰和打扮,实则表现着僧侣们的信仰。 如若追根溯源,苦行僧这一特殊的僧侣群体是起源于印度的婆罗门教,古典史诗《摩诃婆罗多》中讲到“凡是战败者都要受苦,只有吃尽苦头才能反转过来战胜自己的敌人,最终成为胜利者,甚至成为神”。 因此印度教人认为苦行是修炼的必经途径,苦行能使自己心灵得到净化,去除一切世俗欲望。 苦行主义根源于对世界、对人生深沉的悲观心理,印度由古文明走向今天的全球化,就像大多数的文明古国一样,无法回避急剧发展带来的价值观冲突甚至断裂。 而他们面对冲突的方式不表现为激烈对抗或极端同化,更多则是多元并存,一切看似对立不相融的东西在这里却奇妙的愈合统一,这或许就是吸引西方年轻人前来遁世的原因之一。 在这里,他们可以重新反观自己生活的文明社会。 印度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也是苦行存在的重要原因,人无法选择和逾越自己的种姓阶层,苦行是低种姓的贱民们能够消除卑微身份的途径之一,也是其苦难生活在婆罗门阶层受到尊重的唯一办法。 在《梨俱吠陀》中,苦行的意思是“温暖”或者是“热力”、“热量”,通常被理解成通过过量的肢体运动及自我折磨而得到神秘的“热”。 古印度人认为世界正是由于这种热力而得以诞生,释迦牟尼在印度创建佛教的时代,苦行修炼之风已经盛行于恒河中下游。 直到今天,在恒河岸边仍有这样一些人通过苦修来追求心中的生存境界,他们站在水齐腰的恒河浅水中,双手合十,向着太阳呢喃祈祷,他们不一定是苦行僧,但却是苦行者。 苦行的初衷是为了获得神力,而不少苦行僧为此已经走火入魔。 在瓦拉纳西及其他印度教盛行的古城,经常会见到苦行僧展示一些残忍异常的苦行方式,如卧牛粪、长时间凝视太阳、单手长举、单脚终生不落地等。 其中还有更奇葩的,在孽根上悬挂铁索、磨盘,或者在上面吊铁桶,甚至是拉车等夸张的行为,通过种种犹如闹剧般的行为,他们展示在禁欲修炼中得到的神力,这一类疯狂的苦行僧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萨都。 萨都是一群特殊的苦行者,他们极端的修炼方式,在游客的眼中已经成为一种特殊“表演”,实际上,越来越多的苦行僧早已将此作为谋生之道,在大街小巷公开展示修行,待赢得游客们一阵阵的惊叹,他们就会老练的露出微笑,伸手要钱去塑他们自己的金身。 一个萨都非常配合的让玛丽恩拍照,甚至还摆了几个夸张的动作,比如捧起他已经长达两米,外面抹着黄色燃料,一条条编织成黏连在一起的小辫子的“秀发”,对着镜头展现他和煦的笑容。 等拍完照,萨都露出更和煦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嘴里操着非常虔诚,口音也非常标准的英语说道:“photo,ten rupee。” 得,这是一位老油条,做这种业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玛丽恩痛快的付给萨都二十卢比,还和他拍了几张合照,一张抱着萨都的手,一张头和萨都的挨在一起,最夸张的一张是亲吻萨都的脸颊。 “平底鞋,他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很酷?” “是的,很酷,亚当,我也要和他合照。”苏菲·马索跃跃欲试的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嫌弃的说道:“可以,拍完之后,请用浓硫酸洗澡洗八遍,不然不要躺到我的床上。” “小气的男人。”苏菲·马索撅撅嘴说道。 “谢谢夸奖。” 就在这个时候,普兰凑到南易耳边说道:“boss,恒河边经常会有西方的女游客和强壮的苦行僧偷欢,有的直接就露天在堤岸上,有的会在没有顶棚的吉普车里。” “你说的苦行僧,就那些本来就是西方人在这里苦修的吧?” 南易嘴里问着,脑子里却出现荒唐的画面——疯狂、艳丽、血腥、浪漫交织,橙黑渐变色的火烧云下,退潮的恒河边,杰克逊声嘶力竭喊着“just beat it”,潮湿的躯体交缠在一起,车窗玻璃上两条蛇在缓缓蠕动…… “不是,苦行僧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纯洁,有很多苦行僧借着修行之说和性力派的旨意肆意淫乱,他们把那种事情当成修行的唯一途径。” “嗯。” 就南易所知,宗教发展到后面,总难免出现扭曲的现象,没有哪个宗教是一张洁白的宣纸,更何况印度文化的深层精髓是绝对的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 表现为对自由的绝对追求,这与西方哲学有着一脉相承的地方,也就难怪会吸引众多西方人不辞万里前来印度修行苦练。 告别眼前的萨都,南易一行人往前走很快就看到西方面孔的苦行僧,年轻,脸上带着嬉皮与癫狂,其中有不正常的瘦弱,也有不协调的胖。 啪啪,一张“吸毒中”,一张“戒毒后反弹”,两张标签被南易贴给了他认为很匹配的两个对象。 在苦行僧中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他的头发非常杂乱,但是并不肮脏,头顶挽着一个发髻,头发、眉毛、胡子都是金色,出奇的长,眉心的位置纹着日月图案,上面是日,下面是月。 上身穿着一件橙色的紧身背心,露出的肌肤干干净净,只是胸口那一簇浓密的胸毛看起来有点碍眼;下身穿着一条印度男性传统服饰基础上衍变过的变异托蒂,露出来的小腿也是干干净净,只有赤足上沾惹了黄泥。 还别说,这个男的挺帅,从他身上,南易看到了永远年轻的瑞凡·菲尼克斯和年轻时的基努·里维斯相结合的味道。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我,你想看左脸还是看右脸?” 玛丽恩被这个苦行僧吸引,跳下车就和他聊在一块,苏菲·马索也是蠢蠢欲动,要不是南易在,她应该也会下车走过去。 “哈,亚当,你吃醋了?”被按住头的苏菲·马索玩味的说道。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我只是想让你别去打搅玛丽恩,你看她的眼神。” “哈,你就别掩饰了。”苏菲·马索摸了摸南易的脸颊,“放心吧,我喜欢成熟一点的,亚当,你就非常成熟,我指的是心态。” “我说认真的,你自己看看。”南易指了指玛丽恩说道。 苏菲·马索见南易这么说,就趴在南易身上往车外望去,“哇哦,玛丽恩太疯狂了,这就亲上了,好浪漫。” “她们才认识几分钟,你觉得这是浪漫?”南易看着癫狂扭动在一起的两个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啊,浪漫,异国他乡,两个人偶遇然后互相吸引,这可比故意安排的英雄救美好多了。” “你嘲笑谁呢?” 南易手伸到苏菲·马索的胳肢窝挠了两下,惹得她浑身扭动了起来。 “放手,放手,我不笑了。” 南易放开手,在挺翘上拍了一把,“少淘气,你说怎么办,给玛丽恩留辆车,我们先走?” “好主意,就这么办。”苏菲·马索狡黠一笑,赞同道。 南易用粤语和校花说道:“留下两个人,vip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got。” 留下了一辆车,外加两个保护玛丽恩的人,南易和苏菲·马索就先行离开。 回到恒河边,南易和苏菲·马索也癫狂了一回,当晚,在恒河的堤岸上,两人和其他没羞没臊的陌生人合奏了一曲《森林狂想曲》。 癫狂一夜,第二天,南易就恢复了理智,带着苏菲·马索开展一场有目的性的旅行。 第一站,他们就去了银河女神矿泉水工厂。 在沙提什的引导和介绍下,南易两人好好参观了一下银河女神的生产和装配过程。 “boss,我们现在生产的矿泉水,水源已经不是来自恒河的河水,而是来自我们自己打的深井……” 7017k ------------ 第七百零六章、化工之路,拜访土王 “我知道,在你提交的报表中我有看到,你在报告里阐述的理由是恒河水的处理成本太高。” “是的,处理成本很高。”沙提什说道:“在我们原来的取水点上游有六十几个城市,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垃圾、人畜粪便、尸体都排进恒河,十有八九都没有经过处理。 经过我们的化验,每百毫升的恒河水中,含有10万多大肠杆菌,是世界标准的200倍,这就意味着水中的排泄物含量非常高。 饮用、沐浴恒河水,会增加患消化道疾病、皮肤病的几率,并且恒河沿岸有不少人死于介水传染病,经常饮用恒河水; 在体内已经产生抗体的人群和我们银河女神的目标客户群体重叠率虽然高,可他们的重复购买率不高,我们的主要客户还是高种姓的富裕人群。 虽然我们的矿泉水经过多层净化处理,可我们有一个高种姓的客户还是因为饮用银河矿泉水得了鞭毛虫病,没办法,为了杜绝这类事情再次发生,我只能计划着再次提升我们的净化工艺。 可经过核算,与其提升净化工艺还不如直接提高水源质量更节约成本,于是我就安排人在工厂里打了深井,水质非常不错,按照国际标准已经可以直接饮用。 换过水源之后,银河女神的销量越来越高,特别是高种姓的富裕阶层非常认可我们的品牌。” “沙提什,这件事做的很好,不过……”南易拖着长音说道:“你应该发散一下思维,瓦拉纳西除了恒河还有鹿野苑,在佛教徒眼里,这地方可是圣地。” “boss,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鹿野苑附近找一个假的水源,然后再打造一个子品牌?” “思维再发散一下。” 沙提什愣了愣,试探性的问道:“和佛教里的人合作?” “嗯,水就是水,可以和神神叨叨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是不要赋予它什么根本不具备的功效,我不想听到包治百病这一类的营销词汇。做一下市场调研,如果可行性高就动起来。” “好的,boss。” 南易和沙提什的探讨暂时告一段落,一行人继续参观工厂。 银河女神厂的卫生标准挺高,每个工人身上都穿着防护服,手上还带着防护手套,流水线上、地板上一尘不染,这种卫生标准和印度有点格格不入,简直可以当做印度的卫生生产之典范。 身上穿着防护服还真有点热,忍着闷热,南易跟着沙提什参观完工厂,接着几人就来到了停在场外的车里。 “沙提什,银河女神厂进行升格,变成银河女神食品和饮料集团,以后,银河女神不但要生产矿泉水,还要生产果汁类饮料和零食。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芒果种植和生产国,原材料供应比较稳定,芒果汁和芒果干,将来都可以做为银河女神的主打产品。” “boss,我的专业一直是化工,如果银河女神的业务再壮大,我担心我的能力无法再胜任管理它的工作。” “我知道,这些年王母果业一直在从事原始的水果种植和贩售,赚取的都是很初级的利润,现在,王母果业在全球主要水果产区的布局已经趋近完成,下一步就是布局水果的深加工领域。 银河女神将会成为我们的试验田和练兵场,一个个精兵干将会在这里经过锻炼,然后奔赴全球的战场,王母果业会在水果领域深耕细作,只专注于果干和果汁,不会去染指其他饮料。 不过真材实料的果汁肯定打不过化学合成的饮料,将来的饮料市场,占据大部分销售额的肯定是合成型饮料,这块市场,我们不会直接参与,但也不能放弃。 食用香精、食用添加剂,包括食用调料,都是我们需要参与进去的领域。 你是南氏第一个化学方面的人才,也是我看好统领南氏化学领域布局的人选,你的未来还是在化学领域,我希望你不要舍不得一些坛坛罐罐,也不要在小水坑里折戟。 你懂我的意思吧?” 南易的意思很简单,银河女神即将从湿婆神化工集团剥离出去,归入到王母果业的旗下,而湿婆神自身除了工业化工,将来还要进入食用化工领域。 “boss,我知道点做。” 沙提什是从最早的柴湾情策委时期过来的老人,在香塂呆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多多少少会点粤语。 这时候他来一句粤语,就是为了打一下感情牌。 “继续努力,我这趟来瓦拉纳西主要还是为了旅游,工作就不安排的那么紧密了,团结化肥和胜利农药明天再去参观,下午我们还要去瓦拉纳西大学去转一转。” “好的,boss,明天一早我去酒店接你们?” “不用,在工厂等就行。” 离开银河女神厂,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又在瓦拉纳西的街道上逛起来。 瓦拉纳西这里有无数的庙宇,随便往哪个方向走一段就能碰到一个庙宇,南易两人朝着瓦拉纳西大学的方向前进,一路上逛着一个个庙宇,三尺庙门一寸马路都被两人撒下齁甜的狗粮。 白天在外面挥洒汗水,晚上回到酒店还是大汗淋漓。 汗水仿佛成了南易两人身上的挂件,从早到晚,很少有时间身上能保持干爽。 苏菲·马索马上就要到强制性休假的那七天,这几天,她是一心抓紧时间进行报复性消费,南易的钱包扛住,另一个囊却有点羞涩。 流过三斤四两汗后,南易去卫生间冲了个凉,一出来,苏菲·马索手里拿着电话就怼到他面前。 “女人,东京打来的。” “嗯。” 南易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苏菲·马索看到南易的动作就把电话放到他耳边。 “雅美,你说。” “会长,三件事,你要找的银河女神ceo候选人已经找到,资料已经传真给韩振赫;有几分报告急着要你批,送报告的人已经在飞机上;另外,搅屎棍的普莱斯报告,塞拉利昂出现变故,我们交付了一批货物,但没收到钻石。” “人员有伤亡吗?” “没有。” “桑科的意思,还是他的手下自作主张?” “ruf这次负责交易的是一个新人叫马塔,最大的可能是他自作主张。” “货物价值多少?” “换货价值800万美元,我们的正常出货价是120万美元。” “只有我们没收到钻石,其他珠宝商呢?” “好像只有我们没收到。”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告诉普莱斯,让他联系桑科,要么主动给我们一个交代,要么我们去问他要个交代。” “哈依。” 挂掉电话,南易就开始思索塞拉利昂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前几年,斯嘉丽矿业集团通过eo的渠道和塞拉利昂的势力进行合作,直接派人在那边开采钻石。 后来,形势变化,“血钻”的名号已经有人开始叫起来,南易看着苗头不对,就让斯嘉丽矿业撤出自己的人员,从自行开采变成采购,不直接付钱,而是用农产品置换。 塞拉利昂的政府军和反政府军ruf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斯嘉丽矿业向其他珠宝商学习,也是两头下注,两头交好,管它是谁的钻石,只要是钻石就要。 珠宝商拿美元和武器换,斯嘉丽矿业就拿农产品换,生意做得没有珠宝商精细,农产品体积大啊,一次交易就要拉上一船,运费的开支不要太大。 可也没法做得更精细,钻石生意不是只有珠宝商参与,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军火集团和雇佣兵集团,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军火是某些势力的禁脔,斯嘉丽矿业要敢插上一杠就会得罪某些势力。 南易从没想过插手军火买卖,根本没必要去碰军火。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ruf那边觉得有军火的珠宝商惹不起,只有农产品的斯嘉丽矿业就惹得起吧。 “亚当,怎么了?” “没怎么,生意上出了一点小问题,你去洗澡,我让人过来换床单。” 苏菲·马索翻了个身,慵懒的说道:“不想动,你抱我过去。” “淘气,自己去。” “你不抱我,我就不洗。” “真拿你没办法。” 南易上前把苏菲·马索抱起,就走了一小段距离,刚刚才干爽的前胸又变得滑腻腻的。 来到卫生间门前,南易刚把苏菲·马索放下,苏菲·马索就一声大笑拽着南易一起滚进了卫生间,然后……南易不得不洗第二次澡。 第二天早上,南易两人又去了团结化肥参观。 团结化肥主要的产品是碳铵和尿素,这两种肥料的大部分制作工艺都重叠,团结化肥采用碳铵一步合成法来合成尿素,所以严格说起来,碳铵是尿素的中间产品,碳铵的制作成本低于尿素。 碳铵和尿素都属于氮肥,粗略的说起来功效差不多一致,只是各有优缺点,各有适合它们施肥的技巧。 “boss,经过我和技术团队多年的研究和改良,团结化肥的合成工艺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工艺之一,下一步就可以部署我们自己的氮肥产业链,在满足自我消耗的基础上向外销售。” “按照目前的国际形势来看,初级农产品,特别是做为主粮的初级农产品,相对价格很难涨起来。固定到一亩土地,从播种到收割,不管是种植大小麦或玉米、水稻,从去年秋季那一茬开始,已经没有一个国家的农民能做到不亏本,沙提什,这是为什么?” “boss,过去的五年,全球的石油、电费、人工价格都在上涨,这导致了化肥和农药也开始上涨,如果仅仅是局限在小面积的农地,根本做不到盈利,除非把人工忽略不计。” “人工,呵呵,有几个国家给农民制定过工资标准?”南易讥笑一声,说道:“纵观历史,现在的几个强国都是从农业剪刀差发展起来,积弱时向外低价倾销农产品,换回钱和机器发展工业,生产出来的垃圾农机强行提高地位和价格,向农民进行搜刮式的贩卖。 欺农保工,是国际上都认可的国家发展思想。 现在国际上的信息流通速度越来越快,外面是怎么样一副光景,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会把吃相变得好看一点。 给农民减负,会是之后国际上的主流,可是,这个负真能减掉吗? 我看悬,明面上可能会减,暗地里不是保持不变就是还要加负,抽税的方式应该会变化,从直接攫取变成隐藏到其他类目里面。 比如日常消费、教育,比如农机、灌溉的水费电电费,又比如化肥、农药。 化肥、农药接下去还会涨,而且是大踏步的涨,该类企业的税负成本、原材料成本都会增加,运转的资金流也会增加,为了保障利润率,成品的价格自然也会呈几何倍的增加。 没有谁会去做流动资金上亿,利润却只有几千的生意。”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发展经济会是国际上的主流,欠发达国家为了吸引外资,自然会在税赋上进行让步。 湿婆神分三步走,第一步,继续提升化肥和农药的生产工艺,争取把最先进后面的之一给去掉; 第二步,打造神农南粮的化肥、农药供应链,湿婆神的一部分产能直接划入到各地的农场旗下,变成农场附属资产,我不希望我们自用的化肥、农药还要交一次税。 第三步,向世界上所有进行经济改革、招商引资的欠发达国家输出我们的生产工艺,在有税赋优惠的时期大力扩张,等优惠期结束,视具体情况,选择出售、关停、转移工厂,或者继续经营;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借着风口盈利,一旦无利可图就要考虑转型。 不过在做这些之前,先在羙国再注册一家化工企业,这家企业名义上会成为湿婆神的第二大股东,模糊混淆湿婆神的地域属性,让它看起来既是印企,也是美企。” “boss,欠发达国家都比较迷信最大和最好,官员们害怕担责任,在进行合作和引进企业的时候,只要有的选择,他们肯定会挑最好的;我们湿婆神想要顺利扩张,就需要提升我们的名气,但这和我们一贯低调的宗旨不相符。” “所以,你要尽快实现第一和第二步,第三步执行之前,湿婆神会进行股份制改革,引入真真假假数个股东; 第三步执行的过程中,坏群众小组会配合你的工作,对外输出建立的分支机构大概率会有吃干股的股东; 而且,分支机构的负责人一开始由总部委派,等正常运营之后,就要替换成当地的负责人,以土制土将会是我们战略扩张的核心策略。 从明天开始算,四十天之后我要看到规划书,等于你在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后,还有三十天左右可以用来做规划书。 当然,呵呵呵……” 南易打趣了笑了笑,说道:“也许有可能不需要你来做这份规划书了。” 沙提什凑着兴也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南易不可能因为达万·拉赫贾的事情把他给撸了,答案肯定要去找,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位子会坐不稳。 上午参观团结化肥厂,下午参观胜利农药厂,一个白天的时间很快就消失殆尽。 临近傍晚,沙提什又带着南易两人去了贝尼亚巴格路,靠近beniya公园西南面的一块空地,这块空地已经被沙提什买了下来,规划用来盖一栋写字楼。 几分钟之前,这栋写字楼还打算叫北印大厦,现在却改名了,改成了苏菲大厦。 不消说,这个名字肯定是苏菲·马索起的。 写字楼叫什么名字对南易来说无所谓,她乐意改就改。 南易在空地这里看了几眼,就让沙提什带着他去看了beniya公园正南面的一个居民区。 这个居民区边上还有很大一块空地,用来建职工宿舍非常合适。 “这块土地是市政厅的还是私人的?”看过空地之后,南易就问沙提什。 “属于市政厅的,我已经和索娜姆·泰瓦市长沟通过,只要我们解决3000人的就业,市政厅可以免费把这块空地划给我们,多解决3000人,这一片居民区都可以给我们,市政厅负责这里居民的安置。” “这位索娜姆倒是挺务实,她答应,瓦拉纳西的土王迪帕克·提维迪答应吗?” “boss,迪帕克的主要势力都在农村,瓦拉纳西城里他说不上话。” “铁打的土王,流水的市长,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还是和这位迪帕克先生打个招呼,你先沟通一下,搞清楚他喜欢什么,我打算带着礼物亲自去拜会一下他。” “boss,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过去?”沙提什问道。 “沙提什,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剑桥。” “你家里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我工作之前在印度只能算是小康。” “所以咯,一个大学毕业不到五年的穷学生建立起一个化工集团,背后有资本支持看起来才比较合理,我就算是湿婆神背后的伦敦资本前台代言人吧,日不落资本南亚区总裁。” …… 印度土王的印地语叫法是“raja”,这个词的本义是土地之主,没有太多的尊卑之意,所以同为raja,势力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占用土地很多的raja,则会被冠上“大”这个形容词,拥有“maharaja”之名,“maharaja”就是“土王”这个词的原文,其实根本就没有“土”的意思。 有个说法是,华囯翻译界将未被征服的自由“maharaja”翻译成“大君”,受英属殖民地统治的“maharaja”翻译成“印度土王”。 过去的土王有很大的权利,他们掌握自己属地的生杀大权,只要每年按时给印度总督府纳税,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总督府也没有权利插手他们属地的事务。 印度独立之后,有的土王被镇压了,土地、财富被没收,家族败落;有的交出统治权利,但是可以保留土地和财富,变成地方上的富豪家族; 有的对属地还保留着精神上的统治,比如卡纳塔克邦的瓦迪亚王族,每年的十胜节庆典上瓦迪亚王族的某某陛下依然会引领游行队伍。 名义上土王已经没了统治权力,法制已经深入到印度的每一个角落,可实际上,在土王的属地内,地方政府的官员依然要看土王的眼色行事。 要搞城市建设,先得问问土王答不答应,没辙,东南西北,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展,都要经过土王的私人土地,土王不答应,什么事情都搞不成。 农业建设就不用说了,先问土王,再问大地主,然后再问问有地农民的意见,所有人都认可方案了,有什么计划就可以开始往下走了。 先征询意见,再交到上头审批,等所有流程都走完,好嘛,官员的任期已经到了,人家已经换个地方办公了。 所以啊,这农业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根本就动不了,也没人愿意去碰,吃力不讨好;自己栽树别人乘凉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干,毕竟普天之下千姓万氏,雷、焦两姓都是小姓,根本不成气候。 过了五六天,玛丽恩还没有回来,而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把瓦拉纳西可以逛的地方都逛遍了,正当百无聊赖,南易考虑是不是先回孟买的时候,沙提什打来了电话,说是迪帕克邀请他去提维迪家族作客。 提维迪家族的庄园在一个叫ganga的村子里,ganga翻译过来就是恒河,不得不说,恒河村这个名字起的有点大。 无需南易两人自行摸去恒河村,沙提什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早起的南易和苏菲·马索正在酒店露天平台上喝咖啡,酒店就有人来通知一位叫杰奇·提维迪的先生来找南易。 南易得到通知就跟着侍应生去了酒店的大堂,在大堂南易见到一位上身穿着笔挺的衬衣,下身穿着西裤的男人,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大夏天也不嫌热。 南易走到男人身边,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提维迪先生,你好。” “亚当先生,你好,我是迪帕克的叔叔杰奇,现在正是水稻农田忙着灌溉的季节,他需要在家里盯着,不方便来瓦拉纳西,我代表他来迎接你。” “提维迪先生,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去恒河村。”南易客气的说道。 “不麻烦,我平时都在城里,不知道亚当先生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麻烦提维迪先生再等半个小时,我上去收拾一下。” “请便。” 上楼,南易和苏菲·马索收拾了一番就下楼和杰奇汇合。 杰奇原本邀请南易两人坐他带来的车,为了迎接南易,他有带来两辆车子,可在知道南易一行的人数有12个之多,车有六辆之后,他就打发一辆车回去,自己坐进了南易的座驾,只留下一辆车做为他回城的交通工具。 恒河村离瓦拉纳西有170多公里,一开始走的还是经过整修的公路,虽然路面看起来不咋地,可毕竟印度车少,路面的破坏不严重,走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等走了将近50公里,从多行车道进入了乡下的单车道就不行了,路面只是有鹅卵石、石子夯实,正值雨季,经过三番五次的雨水侵蚀,路面坑坑洼洼,车子不时的从凹处开过,溅起一滩滩泥水,很快,车身就变得脏兮兮,就连前挡风玻璃也不能幸免,哪怕是艳阳天也不得不把雨刮器给打开。 崎岖之路和公路交换着走了80多公里,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之后,路面突然就是一变,从狭小的子弹头进入宽阔的子弹壳地带,道路变宽,路边间隔十米都种植着树木。 看着车窗外的南易暗道:“操,印度钢木,世界上最硬的树,看树的高度和树冠的直径,这些树少说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正当南易想要向杰奇打听的时候,杰奇已经自豪的介绍道:“亚当先生,现在我们脚下的公路是提维迪家族自己的私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铺设,路面用厚度高达一米的青石条铺设,并有合理的排水渠道,雨天也不会积水; 往前再走十公里就进入提维迪家族的私人领地,不管是土地、河流、矿产,还是土地上的人,都属于提维迪家族。” “一爷算70年,三爷至少210年。”南易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提维迪先生,路边的铁桦树也是你的祖先种下的?” “是的,不过要比道路铺设时间晚四十年,距今已经有190年的时间,按照我们提维迪家族祖先的说法——我们提维迪的族人要像铁桦树一样坚强、坚硬,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克服,不会被打倒。” “提维迪先生,你的英语发音真是标准,带着一点伦敦腔。” “啊,不瞒亚当先生,其实我是个nrl先生,就是非印度原住民或者在国外长大的意思,我就是后者,从小在伦敦长大,大学在剑桥郡念医学。”杰奇平和中带着一点自傲的神态说道。 “操,真能装,你丫的直接说是剑桥还是牛津就得了,还他妈剑桥郡,我他妈还是在地球念的大学呢。”南易腹诽一句,问道:“提维迪先生现在从事医生的工作?”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病人看病,现在主要做管理,普里亚医院就是我的医院,在三个邦开了分院,我需要到处出差,下一步我计划把分院开到孟买和新德里。” “救死扶伤,提维迪先生从事的是一份高尚的职业,让我想起了你的一位同胞德瓦卡纳思·桑塔拉姆·柯棣尼斯医生,很感谢他当初对华囯的帮助。” 杰奇错愕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南易说的是谁,不过他没有露怯的追问,而是客气的说道:“谢谢亚当先生的高评价,我其实并没有这么高尚,医生只是我的职业。” 南易不想在医生的话题上纠缠,于是就指了指窗外,“提维迪先生,我发现有些人走在公路上,有些人却走在几米外的小径上,小径上的是达利特?” 杰奇看了一下窗外,复又转回头说道:“是的,其实我们提维迪家族对我们土地上的属民一视同仁,不会因为种姓不同而区别对待,但是低种姓的属民却不同意,他们不愿意和达利特为伍,还是把达利特隔离在他们的群落之外,他们不愿意达利特走到公路上。” “啊,原来如此。” 南易相信杰奇说的是真的,对提维迪家族来说,根本没必要对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应该更看重谁能为他们创造更大的价值,只不过主流人群要把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 车子在杰奇的指引之下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庄园,透过花园,看到远处缥缈的建筑,面积应该没有孔雀山庄大,但看起来比孔雀山庄要恢弘的多,整栋建筑看起来应该都是用巨石打造,廊柱和墙壁上还有繁复的花纹雕刻。 车子还没驶到庄园门口,南易就看到高处有个负责眺望的人敲响了一块铁片,然后庄园里就开始响动起来,四面八方都冒出来人集中到花园的主干道边上,有序的排列。 “70、40、50、90、110,不,应该有120……”南易点到500来人的时候,就懒得继续往下点,“土王就是土王,啧啧,这排场,迎接个客人弄出几百人的阵仗。” 上回法拉奎弄出两百多人的阵仗,就让南易觉得有点过了,今天他却要体验一下更大的阵仗。 等车子停下,南易就扭头轻声对苏菲·马索说道:“把鞋子脱掉,一会吻脚礼穿着鞋子太失礼。” “脚出汗了。” “没事。” 说完,南易就俯下身子脱自己的鞋。 “亚当先生,其实你不必拖鞋。”杰奇看到南易的动作说道。 “应该的,我不想太失礼。” 等苏菲·马索脱掉鞋子,校花就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南易先下车,然后牵扶着苏菲·马索的手,扶着她下车。 庄园大门口,一对穿着华贵的男女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好几个随从,正对着南易他们这边行注目礼。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的手,款款地往那边走去。 校花从后备厢拿出两个礼盒跟在两人的身后,其他人就站在车旁并没有跟上。 走到近前,迪帕克·提维迪双手合十向南易两人行了个礼,“亚当先生,马索小姐欢迎光临提维迪庄园。” “提维迪先生,提维迪太太,你们好。”南易和苏菲·马索也双手合十还礼。 在来的路上,南易和苏菲·马索已经和杰奇做过相互的自我介绍,杰奇不露痕迹的把迪帕克·提维迪和他妻子法缇娅·提维迪的名字透露给了南易两人,不仅是名字,还有年龄和简单的长相描述也“不小心”的透露。 等于在南易他们到达之前,一份无形的拜帖已经被送到了,会来多少人,迪帕克这边已经提前知道,而南易他们会享受到的礼仪,杰奇又“不小心”的提前透露过。 所以,吻脚礼并不是南易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印度礼仪分析出来,而是得到了明确的通知。 双方寒暄完之后,一个应该是提维迪家族管家的人上来就给南易和苏菲·马索行吻脚礼,结束了之后,两人就跟着迪帕克夫妇往庄园里走。 一路上,不时的会有佣人给南易两人行吻脚礼。 还好,并不是每一个佣人,出来行礼的佣人应该有别于其他,也许是有一定的级别,也可能是家生子,提维迪家族的忠仆才有资格。 五十厘米的小步伐,一共走了762步,南易的脚背被人触碰了69次,又走了将近120米左右的路程,总算是进入了庄园的建筑范围。 提维迪夫妇先进入室内,南易两人在门口等着,没一会法缇娅·提维迪双手捧着一个点着油灯的铜托盘走了过来,来到南易身前,右手的中指在一个碟子里蘸了一抹红色,抬手往南易的眉心一点,接着又在另一个碟子里捻了两粒不知道什么东西按在了南易眉心的红点上。 红点,南易知道叫迪勒格,也就是吉祥痣,后面两粒,南易感觉着像是米,可能是糯米。 法缇娅·提维迪给南易点完吉祥痣,又捧起托盘以南易的领口为圆心绕了两圈,如法炮制,苏菲·马索也走了一遭同样的程序。 吉祥痣在过去只有已婚的女人才能点,不过这几年可能是为了旅游业考虑,这个讲究有点松动了,南易在孟买的街头见过点着吉祥痣的小姑娘。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请进来。” 法缇娅·提维迪一收工,迪帕克立即就招呼道。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走进建筑的室内,再次给提维迪夫妇双手合十行礼,到这一步,已经经过多次精简的迎宾礼程序算是走完了。 还好迪帕克上面没有长辈了,不然南易两人免不了还要行吻脚礼。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先品尝一下我们提维迪家族自己种的茶,我们的茶种在山顶,不用化肥农药,没有污染,纯人工采摘。” 迪帕克引着南易两人来到会客厅,邀请两人入座后,就开始介绍一个佣人刚端过来的茶。 佣人放下托盘,法缇娅就接手后面的工作,倒茶,在茶杯里倒入牛奶。 “奶牛也是我们自己饲养,平时吃的都是纯绿色无污染的草料,一头奶牛由两个佣人精心照顾,保证挤出来的牛奶绝对纯洁。” 迪帕克仿佛知道南易两人会膈应什么,两段自傲式的提示恰到好处,而且嘴里操着的也是伦敦腔的英语,很明显他也在伦敦地区生活过。 7017k ------------ 第七百零七章、窃听与反探听 喝茶,一阵没什么重要内容的寒暄,气氛正合适的时候,南易让校花把两个礼盒捧了过来。 南易接过礼盒,先把礼盒的正面对准自己打开盒盖,然后转动方向,把礼盒正面对准迪帕克,“这是我和苏菲给两位准备的礼物,请笑纳。” 南易给法缇娅准备的是辑里湖丝,这是国内丝绸里最好的存在,明清时期的龙袍、凤衣就由辑里湖丝打造。 好东西在什么时候价格都便宜不了,够打造两件纱丽的丝绸花了南易大几千块。 给迪帕克准备的就简单多了,一本繁体中文的《月报泰戈尔专号》,扉页上有泰戈尔的亲笔签名,南易在京城的书摊上花了足足五毛钱买的,书肯定是真的,当年的印刷量很大,流传下来的不少,签名真假就难说了。 迪帕克感谢了一句,拿起书看了一眼光秃秃,只有中间写着几个红色方块字的封面,然后翻开扉页看到了泰戈尔的画像,又看到画像下面手写的天城文,他立刻从面无表情变得欣喜不已。 “亚当先生,这是中文版的泰戈尔诗集?” “是的,由当时华囯几个著名的现代诗人翻译,其中就有汉密尔顿·徐。”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汉密尔顿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诗人,可惜,他的英文诗并不多。”迪帕克念了《再别康桥》的前两句后,遗憾的说道。 知道迪帕克当初念的是伦敦大学古典文学专业后,南易就决定好送他的礼物,然后又打电话去伦敦打听这个专业上课的时候会不会讲到徐志摩,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有了今天的对话。 没有什么巧合,只有背后默默的情报收集和精心的准备。 “真巧,我奶奶和汉密尔顿是同一时代的人,她也很喜欢汉密尔顿的诗,受到她的熏陶,我也很喜欢,我有收藏汉密尔顿的两本诗集,都有他的亲笔签名,提维迪先生,做为同好者,我可以割爱送你一本。” “真是太好了,亚当先生,非常感谢。” 迪帕克脸上的表情欣喜莫名,看样子他喜欢徐志摩并不是客套话,南易琢磨着尽快打电话回京城让人找一找,应该不会太难找。 “亚当先生,这个丝绸我非常喜欢。”迪帕克感谢完,刚刚在把玩丝绸的法缇娅同样感谢道。 “提维迪夫人,不用客气。”南易对法缇娅说完,又对迪帕克说道:“提维迪先生,我和苏菲旅途劳顿,想先去房间洗漱一下。” “抱歉,是我的失误,我让人送两位过去。” 迪帕克说完,拍了拍手,刚才南易见过的管家就走到他的身前…… 没一会,南易和苏菲·马索在两个十二三岁的女佣的引领,顺带背后一串佣人的簇拥下被带到了客房。 两个小女佣跟进了房间,后面的那一串就留在了门外。 一进入房间,苏菲·马索巡视了一下四周就往看准的卫生间走去,临进门前,转回头冲南易招了招手。 南易上前,苏菲·马索就拉着他进入卫生间,然后把门关上。 “亚当,一共十二个人,八男四女,他们是给我们服务,还是监视我们?” “不用多想,就是给我们服务的,你看看,缺少什么?”南易指了指抽水马桶说道。 “少什么?”苏菲·马索按照南易所指看过去,没一会就叫道:“啊,没有卫生纸,亚当,不会让我们用手吧?” “不会,外面两个女佣就是给我们服务的,当然,我不需要她们提供那种服务,车里有卫生纸,校花等下就会拿过来。” 苏菲·马索感慨的说道:“真是腐朽的贵族生活,那种工作都有人代劳。” 南易打开盥洗台上的水龙头,从兜里掏出纸卡片,展开从里面依次撕下三张试纸,凑在水龙头前浸湿,分别和纸卡片上的三条色卡对比了一下。 “水质不错,应该是山泉水,可以放心使用。” “亚当,你太小心了。” “嗯哼,你先,我在外面等你。” 南易走出卫生间,就朝两个低头站在墙边纹丝未动的女佣看了一眼,然后用英语问道:“你们谁会说英语?” “亚当老爷,我会。”其中一个女佣头轻微晃动,依然低着头说道。 “你叫什么?” “亚当老爷,我叫萨兰·沙。” “喔,萨兰,很好听的名字,你的英语也说的很好,学校学的,还是提维迪先生教你的?” “不是,是夫人教我的。” “你是提维迪夫人的女佣?” “是的,亚当老爷。” “我有点口渴,麻烦你去帮我拿杯牛奶。” 南易在说牛奶这个单词的时候并没有说“milk”,而是说了“satin”,这个单词是绸缎的意思,但在伦敦却属于俚语,通常会被用来表示牛奶。 “亚当老爷,请稍等,我去帮你拿。”萨兰应了一声就往客房外走去。 几句沟通下来,南易就对萨兰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法缇娅的贴身女佣,而且应该是很贴心的那一种,被用心培养,还有可能在伦敦生活过一段时间。 至于萨兰为什么被派到这边来,南易还不好判断到底是被重视还是被按了一只小耳朵。 没一会,苏菲·马索从卫生间出来,南易接替她进入卫生间,先把整个卫生间四处搜索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 客房里,萨兰已经端着牛奶在外面等着,同时,管家也在客房里正和苏菲·马索聊天。 “亚当,这是阿米特管家,他来请我们去吃中餐。” “阿米特管家,麻烦你出去稍微等一下,我和苏菲换身衣服马上就会出来;萨兰,麻烦你带她也先出去等着。” 南易把三人打发出去之后也不说话,直接从行李箱里帮苏菲·马索选出一套合适的衣服,接着对着苏菲·马索做了一个拉链封嘴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卫生间。 苏菲·马索点点头,从南易手里接过衣服走进卫生间。 南易定在原地,把客房的天花板、东南西北四面墙和墙上的装饰全打量了一遍,又仔细观察了电视机身上的孔隙,没看到有不正常的孔洞,他才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暗格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红形状的反窃听器,揿了一下上面的一个按钮,拿着反窃听器在客房里走动起来。 靠近床头的台灯位置时,反窃听器上面的指示灯发出橙红色的光芒,继续游走,书桌上的电话机、客房中心位置靠墙的电视机,反窃听器同样发出橙红色光芒。 “妈了个巴子,还挺会装,一装就装仨。” 南易腹诽一句,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然后把反窃听器调节成轻微震动模式放在了兜里。 等苏菲·马索从卫生间出来,南易和她就走出客房跟着阿米特管家去了饭厅。 饭厅很奢华,一个三百多平的大开间,墙壁上按照一定的格局被按上置物架,在架子上摆放着各种金黄色的摆件,眼镜蛇为主,还有其他神灵或古代将领。 没上手把玩搞不清楚是铜还是金的,不过按照印度人的尿性,应该不会是铜的,最多就是纯度低一点的黄金。 以饭厅中央的饭桌为中心,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十二根廊柱上还挂着十二个扁形的摆件,南易看了几个廊柱上的摆件,认出了几样,类推一下就知道十二个摆件应该是印度的十二生肖——鼠、牛、狮、兔、摩睺罗迦[蛇]、那伽[龙]、马、羊、猴、金翅鸟、狗、猪。 南易曾经在旧书摊上的一张旧报纸上看到过一篇铁骨·郭的文章,他用不太肯定的字眼说过十二生肖的说法最早出现在古巴比伦。 收回打量的目光,南易和苏菲·马索径直走向餐桌。 餐桌很大,长有八米左右,宽有两米六,桌上的菜色非常丰富,除了没看到猪肉和牛肉之外,印度菜和西餐的主流菜色都可以在桌上看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桌要是给我的孩子们,可以让他们保持营养均衡的吃两顿了。” “啊,提维迪先生,午餐真是丰富。”南易夸张的赞了一声,朝着迪帕克走去。 “亚当先生,你是我尊贵的客人,用最丰富的食物招待你,是我应该做的。”迪帕克迎着南易走上前,给南易和苏菲·马索安排好座位,“中午我们喝孟买蓝宝石如何?” “抱歉,提维迪先生,我不太能接受蓝色的食物和饮料。” “应该是我说抱歉,蓝色的酒水确实不太容易让人接受,必富达如何?” “可以。” 倒酒的工作自然不需要迪帕克自己做,一切都有阿米特管家代劳,酒被倒上以后,迪帕克两口子先敬了南易两人一口,之后就是围绕“伦敦”为核心的闲聊。 在闲聊中,南易知道了他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迪帕克和法缇娅是在伦敦认识的,两个人还是校友,法缇娅娘家的姓氏是辛格,辛格家族很早就去曼彻斯特发展,如今在那边有不少生意。 提维迪家族和辛格家族算是世交,杰奇的童年、少年时光就是在辛格家里度过。 到了提维迪庄园之后,南易就没有见过杰奇,按理说刚才不在,现在就餐总应该在,可人依旧没有出现,这给了南易一种感觉——叔侄俩的关系应该不是太好。 有了这个感觉,房间的窃听器到底是谁装的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提维迪先生,明天早上能否去你的茶园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去茶园要早一点,早上七点之前就要出发,不然天气太热。” “没关系,我习惯早起。下午,我和苏菲想在村里转转,还麻烦提维迪先生给我们安排一个向导,啊,萨兰就很不错。” “亚当先生,还是我亲自陪同你们参观。”迪帕克客气的说道。 “还是不麻烦提维迪先生,我相信你的出行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我们只是单纯的想感受一下印度农村的特色,并不希望太过惊扰村民。” “哈哈,也是,我在村里出现是会影响你们的旅行体验,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交通工具和保护你们的人。” “谢谢。” 接近三个小时的午餐时间结束后,南易和苏菲·马索又回到客房小憩,等时间来到下午的三点,两人被萨兰带到庄园的大厅。 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八个头上围着红布兜,身上穿着一身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的中、青年,还有看起来非常健壮的一男一女,南易不经意的一瞥就发现两人手掌上的老茧很厚,膝盖乌漆嘛黑,老茧和包浆厚厚的。 霎时,南易对迪帕克说的交通工具有了一点猜测,这一男一女应该是传说中的“人骡子”,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当骡子使唤。 人骡子四肢着地,人坐在他们背上,他们就在地上爬行而走,就和骑大马一样,只不过一种是真把人当牲口使唤,一种是天伦之乐。 人骡子不稀奇,南易还知道有人象,人坐在脖子上;人马,就是背;也听说过已经习惯了公车配司机待遇的人,坐个自行车都得配司机。 南易倒不会对人骡子过度解读,只要工钱到位,这也是服务工种,只是骑在人背上可不见得比自己走路舒服。 “萨兰,交通工具我们就不用了,还是走着去村里。” “好的,亚当老爷。” 萨兰和两个人骡子嘀咕了几句,人骡子向南易两人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恒河村似乎很大,萨兰带着南易一行人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十几分钟,没碰到一个人,也没有经过一栋建筑,南易朝前面眺望,想要到达有建筑的地方,按照他们的脚程至少还要走半个小时左右。 “萨兰,恒河村有多大?” “没多大,只有160平方英里,其中有120平方英里是属于我家主人的。”萨兰淡淡的回答道。 “操,小丫头跟谁学的,挺会无形装逼啊。120平方英里,除掉住人的地方、山水道路,最多剩下30万亩能种植的土地,规模不大。” 腹诽一声,南易说道:“提维迪先生在其他地方还有土地吗?” “有的。” “喔。” 南易没再追问面积的问题,那样做太刻意。 跟着萨兰继续往前走,过了五分钟,路边就开始出现庄稼,应该不是属于提维迪家族的庄稼,禾苗可以看到焦黄,地面已经皲裂,南易让人进田里拔了一块土出来。 放在手里,观察一下土块,可以发现地表往下,旱土的厚度已经快到1.5公分,两天不灌溉,减产是一定的,四天还没灌溉,庄稼基本就废了。 把土扔回到田里,南易往四下眺望了一下,发现附近田里的情况都差不多,在田边没见到水渠或者水沟的存在,这说明灌溉的时候,只能采用“过田法”,就是水从别人家的田里借道。 这个要借的道可就宽了,没有谁会愿意专门挖条沟供别家灌溉水借道,水只能先在上游的田里溢满然后流淌到下一块田,地里这么旱,灌溉途中的损耗那真是没法计算。 也许需要灌溉5方的水,在路上的损耗会达到上千方。 这还是别人愿意借道的前提下,要是人缘不好,别人不愿意借,那就只能抬水或者头顶水。 南易正在琢磨就看到一个妇女头顶着一个陶瓷水罐,来到一块田边,把水罐里的水倒进田里,然后摇晃着铃铛叮叮当当的离开。 上前,南易去田边看了看,田里有一片区域看起来泥土比较湿润,但地表一点积水都没有,估计妇女也才跑了没几趟。 萨兰有点奇怪,这位尊贵的老爷怎么一直围着庄稼打转,而且还是贱民的庄稼,他说来村里游玩就是为了看庄稼? “萨兰,这里附近有溪流或者水塘吗?” “两英里外有几个水塘,溪流也有,那是我家主人的,不给贱民用,其他人想用要给钱。” “这里附近的土地主人都是达利特?” “是的,都是贱民的。” “你家也是恒河村的?” “是的,我家的土地就在溪流边,从来不会缺水。”萨兰自傲的说道:“地里缺水,只需要打开水口放水,非常方便。” “喔,你家里都有谁?” “爸爸妈妈妈妈,两个哥哥、三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你的家人都在提维迪先生家里工作?” “不是,我爸爸在主人家里工作,妈妈妈妈在家里种地,我的兄弟姐妹都在读书,等他们毕业才会为主人工作。我的大哥在帝国理工学院,二哥在曼彻斯特大学,弟弟妹妹在村里的学校。” “你家里人都很了不起。”南易竖起大拇指夸道。 “谢谢亚当老爷夸奖。”萨兰虔诚的说道:“一切都是主人赐予的。” “小丫头片子,我现在很怀疑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南易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猜测,眼前的萨兰应该是法缇娅的心腹,她家的好生活可能未必是迪帕克主动给的,很有可能是法缇娅在背后鼓动的。 “亚当,刚才那个妇女身上的铃铛你看到了吗?”苏菲·马索看南易和萨兰聊完了,就走上前问道。 “看到了,你喜欢?” “我觉得好特别。” “等你搞清楚它的用途,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苏菲·马索追问道:“什么用途?” “达利特,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不可接触的人,他们摇铃铛是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来了,想回避的快点回避。” “这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是吧。” “亚当,你对这种事情好像很淡然,你不觉得这种现象对达利特很不公平吗?” “啊哈,平底鞋化身人权斗士了,很好,我要向你靠拢,我们先从不违背对方的意志开始做起,晚上不要再把我吵醒,ok?” 苏菲·马索嗤笑道:“哈哈,亚当,把对方改成妇女,你不应该违背妇女的意志。” 两人一路逗笑着,跟着萨兰往建筑群的方向继续挺近,等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一行人就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不太宽只有三米左右,溪水清澈,流水湍急,水面没有什么漂浮物。 溪水边有一块故意挖出来的凹陷地,一头毛光发亮的牛被拴在那里,怡然自得的泡在水坑里,嘴巴还不停的咀嚼着。 萨兰看到牛,就对南易两人告罪一声,往牛的方向走过去,等走到近前,牛看到她的身影就从水里钻了出来,走到她边上。 萨兰先对牛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然后帮牛梳理了一下毛发,一边梳理,一边还在呢喃说着什么。 “亚当,萨兰好有爱,这头牛应该是她的宠物。” “难说,有可能是她的长辈。” 南易可是记得刚才萨兰在介绍家人的时候,“妈妈妈妈”这种别扭的说法,如果她父亲有两个老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在印度有多个老婆并不稀奇,也没人会去笑话,除非其中一个老婆不是人。 “长辈?” “是的,印度的宗教中有命格……呃,这么说吧,比如一男一女要结婚,但是两个人一旦结合,女人的身份变成男人的妻子就会有厄运或诅咒降临,为了化解,男人就会先找牛或者一棵树结婚,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妻子,反过来也是一样。” “你是说,这是萨兰的妈妈?” “很可能是。” “亚当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你来了印度没怎么出来游玩吗?” “只要你能把想那种事情的热情更多的转移到看书看报上,你也会对印度有所了解,也可以在我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哈,你看书就是为了显摆?” “我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在上,你在下。”苏菲·马索意有所指的说道。 “光天化日,不健康的东西不要说。” “啊哈……” “亚当老爷,我们走快一点,前面是一片污秽之地,在这里逗留久了会沾惹上霉运。”萨兰伺候好牛回来,就对南易说道。 溪流的对面有一片小树林,有零星几棵大树,又有不少低矮的小树木和灌木,在农村的田野里,这样的所在通常会被用来当成上大号的地方。 “萨兰,清晨的时候,前面那片地方会有很多妇女出现?” “不只是清晨,还有傍晚,每天这两个时间,村里的一些妇女就会来这里。” “喔,这样的地方村里有多少个?” “二十多个。” “喔,妇女来回一趟要走几英里?” “是的,这样的地方不能离村子太近,不然村里人会有意见。” “恒河村分成几个小村或聚居点?” 四百多平方公里的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县城,按照印度的人口密度来推算,这里至少住着四十万人左右,不太可能集中住在一起。 “我不太清楚,主人的土地上有20个聚居点,每个聚居点有两万多人。” “他们是给提维迪先生工作,还是佃户?” “大部分是佃户,只有三万多人给我主人工作。” “佃户的佃租收几成?” “三成。” “每个佃户都一样,还是按照土地的不同情况收不同的佃租,产量比较高的佃户是不是会降低佃租?” “不一样,有复杂的算法,好的土地佃租比例会高一点,不好的土地会低一点,佃户的产量越高,需要交的佃租比例就越低。亚当老爷,那一片就是我家的土地……”萨兰说着,忽然怒目而视,“该死的贱民,他怎么敢……” 萨兰从一个“保镖”手里夺过木棍,一只手抓住纱丽的裙摆,怒气冲冲的往自家的土地小跑过去。 没一会,她就站在自家的土地边上,木棍指着禾苗丛里的一个人头吼叫着。人头被她一番吼叫给叫醒,站起身,忐忑的来到她的身边。 呼…呼呼呼…… 木棍如同狂风暴雨般降临到“人头”的身上,萨兰一点没留手,一点避开要害的举动都没有,八棍子有七棍子都落在要害上。 “现在你还觉得她友爱吗?” “亚当,那个人是不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是的,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居然敢到别人家地头拉屎。”南易讥讽又可悲的说道。 “达利特?” “嗯。” “再打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我去劝一劝。”苏菲·马索说着就要上前。 南易抓住苏菲·马索的手臂,努了努嘴说道:“不用了,你看,已经停了,人死不了,养上半个月伤就能恢复,如果能去医院好好医治的话。” “你不要骗我,达利特哪里会有钱上医院,不行,我要给他送点钱。”苏菲·马索说着就要挣脱南易的手。 “你别去,一会让校花去送。” 南易说着,放开苏菲·马索的手,走到校花面前,对她耳语道:“送报告的人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 “联系普兰,让她悄悄的过来给刚才那个达利特送点钱,从他身上打听一点提维迪夫妇的事情,如果可以,发展成耳目。” “明白。” 萨兰好好的发泄了一通之后,又回到南易他们身边,人也从风风火火的扈三娘变回温文尔雅的林娘子。 “亚当老爷,前面就是恒河村的第二聚居地卡比尔,在卡比尔的外围有一口井,井里的水很甜。” “那就去看看。” 穿过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南易居然在里面没看到多少杂色,一看手表已经快接近下午四点,天上的太阳不烈,丝丝凉风吹拂,在外面干活并不会太难受。 走在路上,不时的有虫子从眼前晃过,也会在肩上、手臂上、背上停留,南易把手鼓成山包的形状,从苏菲·马索手臂上抓住一只稻飞虱,看背上的颜色应该是褐飞虱。 咔嚓,用指甲掐死,南易又频频出手,从苏菲·马索和他自己身上抓下一只只的褐飞虱、白背飞虱。 还没走进稻田里,就有这么多稻飞虱出没,走几步南易脸上就会沾上一点看不见的东西,有点黏糊,他要不时的抹抹脸和拍拍头发。 不可见的是蜘蛛丝,哪里虫子多,它们就会赶到哪里结网。 南易往稻田里瞄了瞄,一片十平方左右的区域,他看到了七八道细柔的银光反射。 “萨兰,这里是谁的土地?” “亚当老爷,这里都是村民的私人土地,有些是村民自己祖上传下来或者是花钱买的,有的是主人赏赐给我们佣人的,我家的土地就是主人赏赐的。” “那村里有没有土地比较多的村民?” “有的,他们的土地在溪流的上游,靠近我家主人的土地附近。” 南易点点头,走到一块稻田的边上,伸进水里,挖了一点淤泥出来,送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了一下。 “土腥味不重,没有腥臭味,不涩口,颗粒感有点强。”南易自言自语的说着,又试了试淤泥的黏性,“黏性不是太强,这片稻田常年会泡水,很少施肥,也好久没被蚯蚓光顾,肥力快要耗尽了。 懒骨头,虫害这么厉害,没钱买农药也可以出来人工赶虫啊,多少能起点作用,真是越穷越懒,越懒越穷,不行,我得做点好事,不让他们躺平,把他们都赶到城里去奋斗; 差一点可以买下三五套房收租,好一点可以赶上互联网时代,变身为互联网巨头,身价估值几千个亿美金,上帝保佑,佛祖慈悲,我真是功德无量。” 苏菲·马索走到正在自我陶醉的南易边上,揶揄道:“亚当,好吃吗?” 南易把手凑到苏菲·马索嘴边说道:“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点?” “不要,我看着你吃。” “现在肚子不饿,我挖一点带回去慢慢吃。”说着,南易冲校花招了招手,“拿两瓶矿泉水给我。” 从校花手里接过矿泉水,南易打开一瓶喝了两口,然后就把瓶子里的水倒掉,装了一点土样到瓶子里,打开另外一个瓶子,把手洗了洗,又从稻田里装了半瓶水,拧紧瓶盖,把瓶子递回给校花。 “等会交给送报告的人,带回城里检测一下。” 南易的举动都落在萨兰的眼里,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亚当老爷很奇怪,听太太说他是给大资本家干活的高级走狗,可看起来真不像,更像一个会种地的农民。 小插曲结束,一行人继续往卡比尔走去,没一会就进入到村落的范围,也见到了萨兰说的那口甜井。 井口很大,井水看起来很深,也很清澈,井壁看起来很光滑,没看到有苔藓,这是一口很干净的井,也应该是一口圣井。 井边一棵小树的枝丫上绑着许多布头,主干上被颜料抹得花里胡哨。 7017k ------------ 第七百零八章、果然有猫腻 萨兰朝小树合十拜了拜后,对南易说道:“亚当老爷,井水很甜,你可以试试。” “不了,我刚喝过水,现在不渴,你们自便。” 南易拒绝了萨兰的好意,走到苏菲·马索边上,看她拿着照相机四处拍。 “亚当,你看,这里的房子挺好的,并不破旧。”苏菲·马索眼睛凑在相机的镜头前,对着一个方向说道。 “是挺好的。” 不只是好,简直好的过分,刚才南易他们走过的那条路不是土路,也是用青石条铺出来的,百米外能看到房子,看墙面不像是夯土墙,多半还是用青石条垒起来的。 而且到现在为止,南易在地上还没有看到一坨牛粪,空气里也没有闻到什么怪味。 南易看到房子边上有人,就让苏菲·马索把相机给他,他把镜头对过去看了看,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大的穿着托蒂,干净清爽,小的穿着一件格子短袖衬衣,一条西裤短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塑料凉鞋,也是清清爽爽。 要不是看到两人的皮肤都很白,南易就要怀疑自己的打开方式有问题了。 等着萨兰他们几人喝完水,南易几人往村落里深入。 随着深入,道路两旁开始出现房子,一座连着一座,房子和房子之间的空隙不大,房子看起来还不错,南易凑到一座房子的墙面敲了敲,又用指甲抠了抠,墙壁的确是用青石条垒的。 南易凑到一个大门口往里?了一眼,房子是回字形格局,中间是一个天井,围着天井有一圈回廊,地面铺着不算光滑但也不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条,没有鸡屎鸭粪,看起来还挺干净。 房间有墙壁挡着看不见,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南易以国内农村的盖房套路来推测,房间里的肯定不如回廊这么光鲜,可能地面并没有铺设青石条,或者不会铺的这么光滑。 南易收回目光,四下看了看,心里有点奇怪,除了刚才看到的一大一小,进村以后一直没遇到村民。 “萨兰,村里怎么没有人?” “今天是开长老会的日子,大家应该都去村里的广场听长老会开会去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 南易对印度农村长老会是如何开会的,可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萨兰在南易的催促下,带着大家往广场走去。 一直走出“好房子”的区域,南易的眼前就豁然开朗,卡比尔从一条线变成一个面,空间变得空旷,一眼望不到边,他的心里也变得舒畅无比。 “我就说嘛,印度的农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刚才的那些房子都是门面,现在所见的才是真实啊。” 只见刚才的青石条路变成了黄泥夯土路,让南易觉得不可思议的好房子消失不见,变成泥草夯土房和泥石夯土房,屋顶铺着的也不再是瓦片,而是变成茅草。 房子的占地面积变得很小,南易目光所及的房子没有一座超过二十平方,墙壁上还能看到贴着一坨坨的牛粪饼,房子和房子之间点缀着稻草垛和牛粪垛,夯土路上也能见到零星的牛粪。 目光往前延伸,可以看到大约一公里之外,一片白茫茫的扇形区域。 南易指着远处的白茫茫问萨兰,“那里就是村广场?” “是的,亚当老爷。” 害怕错过长老会,南易让萨兰加快脚步带他过去。 一公里,一行人十分钟就赶到。 入眼的场面很震撼,密密匝匝数不过来的人席地而坐,鸦雀无声,一个个昂着头看着前面的高台。 高台上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仿佛是在争论什么,距离太远,听不见也看不清动作。 “萨兰,能靠近高台吗?” “可以的,亚当老爷请跟我来。” 萨兰答应一声,带着南易和苏菲·马索从人群的外围往高台走去。 一路上,凡是见到萨兰的村民就双手合十向她行礼,沾了她的邪光,村民们向萨兰行完礼,又会向南易两人行礼。 萨兰这个小娘皮端着架子,高昂着头,鼻孔翘到天上,对村民的行礼不屑一顾;一开始南易还会还礼,可还了十几次后,他也懒得还了,前面还有乌压压一大片,还到哪里是个头啊。 只是从外围绕一圈,可还是要被几千人行礼,也要被几千人注视,这让南易颇有一点不习惯,苏菲·马索的表现却要比他好一点,她还能不时的给人群一点回应,仿佛她非常适应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好不容易,一行人来到高台的东面,这边空无一人,可以站的离高台很近,听清楚上面的长老说话。 长老会,全称五人长老会,官方名称是农村村务委员会,是印度农村的自治机构,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不是一个具备法律效力的机构,但实际上,长老会对村民的影响力巨大,在村内事务上有绝对的权威。 长老会成员一般不是选举产生,而是由年长者组成,能进长老会的年长者一般是乡村内势力较大的宗族成员,或者是地主士绅。 长老会通过颁布法令,控制村民的生活,涉及村民的婚嫁、财产等方方面面。 高台上的中央,一口铁锅被架在火上烧着,一个老头在上面非常激动的说着什么,只能听懂一两分的南易正想让萨兰翻译一下,她却已经很贴心的主动翻译讲解起来。 “亚当老爷,卡比尔小学的老师被人偷走了300斤大米和120卢比,长老正在寻找这个小偷。” “怎么找?” “已经圈定了嫌疑人,等下嫌疑人会被要求上台从油锅里面捡起戒指,谁不敢捡谁就是小偷。” “嫌疑人是怎么圈定的?” “我不知道,长老没说。”萨兰回答道。 南易心里寻思,这哪是找小偷啊,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排除异己,嫌疑人的圈定有没有什么依据不好说,就算有什么让大家信服的说道,可一会滚油里摸戒指,手就算不废也得半残。 “小偷会怎么处理?” “恒河村民风淳朴,偷窃本来就是很重的罪,特别是偷窃老师的东西,罪责会更加的重,小偷会被绑在月牙湖边暴晒七天。” 南易没问是怎么样一个绑法,这绑和绑有很大的区别,暴晒又分很多种方式,里面的弹性空间很大,轻则受点皮肉之苦,重则必死无疑。 “为什么偷窃老师的东西会严重一点?” “我家主人颁布过规定,凡是恒河村的小孩子都要进学校读书,学费由我家主人支付,成绩优异者可以走出恒河村继续在更高的学府读书,我家主人会继续资助。” “男孩女孩一视同仁?” “是的。” “这个规定一直都有?” “不是的,我家主人留学回来之后才有这个规定,七年前开始。” “那你的两个哥哥?” “不一样,我们家世代为主人家服务,以前的老主人也会培养家里忠仆的孩子。” “只有男孩吧?” “是的。” “你爸爸是阿米特管家?” “是的。” 培养家生子很正常,从古至今,大户人家都会培养仆人里面有出息的孩子,有大出息的考取功名,只要能念着一点香火情,就能受用不尽;差一点的培养成掌柜、账房,为自己的后代留下心腹干将。 可迪帕克现在采用的是大撒网的模式,而且还不分男女一同培养,人才肯定能培养几个出来,但是能不能为他所用就不好说了,关键得看送出恒河村继续培养的这个节点是怎么操作。 男女一视同仁这一点,让南易不得不加深对法缇娅的怀疑。 脑子里过了过,南易没再问萨兰其他问题,今天他已经问了太多的问题,到了晚上迪帕克和法缇娅两人或者其中一人可能得彻夜思考他的动机,南易就不再雪上加霜,还是留点时间给这对夫妻用来睡觉。 高台上的长老说了一大通之后,就拿着一个名单进行点名,被叫到名字的全坐在高台附近,一个个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上高台。 南易数了数,一共29个人。 高台上的长老继续对29个人说着什么,不需要萨兰翻译,南易大致也能猜到说的是什么。 在长老的鼓动和催促下,第一个“硬汉”走到铁锅的面前,站定后,先抬起右手看一看,然后换成左手,犹豫了好一会才坚定的选择左手,接着左手颤颤巍巍的伸向铁锅,在上面悬停一下又收回,如此往复好几次,还是没敢把手伸进油锅里。 长老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对他发出死亡凝视。 硬汉朝长老看了一眼,脸颊上的青筋蠕动,在死亡威胁的高压之下,狠了狠心,往铁锅里看了一眼,仿佛是在观察戒指的位置,然后,硬汉把左手往怀里一插,又迅速把手伸进油锅里。 油锅里滋滋作响,硬汉一声惨叫刺破天际。 “亚当,太残忍了。” 苏菲·马索受到惊吓,用力抓住南易的手。 “害怕就别看。”南易微笑着说道。 台上的硬汉不是蠢货,刚才他的手拿出怀的时候,南易就看到他的手变得湿哒哒的,从手浸入油锅到拿出来一共才花了一点几秒的时间,烫伤是免不了的,可根本不至于残废。 第一个不是蠢货,第二个也不是榆木脑袋,依然是差不多的操作,台上的长老仿佛有意放人一马,对他们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前面十几个都是顺利过关,等到了第十八个,长老微眯的眼珠子就瞪得和铜铃一般大,目光跟着十八硬汉的手游走。 十八硬汉皮肤黝黑,手臂粗壮,没发力都能看出肱二头肌的个头很大,拳头的骨节分明,应该非常有力。 十八硬汉的眼睛里蕴含着桀骜,站在铁锅前,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长老,复又哼了一声,直接把手伸进了油锅里。 噗嗤,噗嗤,南易耳朵里传进了油锅的扑腾声。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钟时间,十八硬汉的手还没从油锅里拿出来。 “好,真是太牛逼了。” 南易心里为十八硬汉点了个赞。 十八硬汉虽然没叫出声,可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梗了出来,额头上也蒙上了细密的汗珠,很显然,他也是肉身凡胎,也知道疼。 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南易把扑鼻的肉香味给扇开,心里腹诽道:“傻帽,表现英雄气概有这么表现的嘛,真这么能直接把你眼前的长老弄死啊。” 大约十秒钟,十八硬汉才把自己的手从油锅里拿出来。 啧啧啧,金黄金黄的,外酥里嫩,裹上淀粉复炸一遍,用筷子扎几个洞放到锅里,搁点卤料文火慢炖,这味道肯定没治了。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苏菲·马索,她的眼睛已经闭上,根本不敢往高台上看,目光横移又看了一眼萨兰,她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 “小丫头是个狠角色啊,真是个可造之材。” 半天接触下来,南易对眼前的萨兰非常之欣赏,要是早几年遇见她,他多半也会对其用心培养。 十八硬汉之后,没有再出现比他更硬的硬汉,到了第二十四个的时候,终于不敢往油锅里伸的软蛋出现了,于是他就成了小偷。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小偷,这一点都不重要。 二十四被人五花大绑的带走,长老会关于抓小偷的议题结束进入到下一个议题——禁止女人穿短裤。 按照萨兰翻译长老们的说法,长老会称考虑到女孩们担心被男性袭击和侵犯,并提到了其他先进地区的举措,例如以父权制度著称的一些村子张贴女儿的名牌在门外,以示对她们的尊重。 这个议题很快就通过定了下来,以后卡比尔的女性不能穿短裤,一旦谁穿短裤就会受到惩罚,至于什么样的惩罚没说。 长老会的效率非常高,短短半个小时就讨论了五六个议题并拿出了解决方案,看似有点不够慎重,仿佛儿戏,不过这种做法也不能说完全不可取,很多事情就是需要一个快字,快刀斩乱麻,让事情快点过去,而不是积压在那里。 听了一阵鸡毛蒜皮的议题,南易就让萨兰带他们去月牙湖看看。 月牙湖没多大,看着也就三亩左右的面积,不过形状看起来和半弯月牙一样,非常圆润,青石条垒起来的埠头呈半圆形一直延伸到湖里。 “亚当老爷,月牙湖是圣湖,在很久很久之前,三界中出现了一个法力强大的恶魔,这只恶魔法力高强,它每滴一滴血在地上,地上就会出现一千只和他一样厉害的化身去遗祸人间。 三大神之一的湿婆大神的妻子——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得知消息后大怒,就化身迦梨女神去消灭这头恶魔。 迦梨女神怕这头恶魔会在决斗的时候把自己的血滴在地上,使其出现一千只法力同样高强的恶魔化身,就先把它的血吸干,一滴不剩。 后来,迦梨终把这恶魔消灭,可是却因为过于愤怒而不能自制,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大力践踏土地,令三界众生的生活都受到影响。 湿婆为减轻众生的苦痛,就躺在迦梨的脚下,任其践踏以泄恨。” 萨兰说着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里就是迦梨女神留下的脚印,月牙湖就是当年她发怒之下用法力变幻出来的湖泊,除了手和足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不能触碰湖水,更不准进湖里洗澡。而且……” “不准异教徒触碰湖水是吧?” 南易看着碧的发绿的湖水,心里寻思,“请他踩进去,他都不会踩。” “是的,亚当老爷。” “可以去看看迦梨女神的脚印吗?” “可以的。” 萨兰带着南易来到一块缺一角的青石条之前,在缺口处可以看到一眼活水撒尿一样从一个缝隙里流出来,就在缝隙的正上方青石条上,有一对很明显的赤足足印。 足印里撒着红色和黄色的粉末,边上还撒着橘红色的花蕊,看模样像是旱荷花。 俯身仔细的打量一下足印,南易瞬间就对捯饬这圣迹的工匠嗤之以鼻,太他妈敷衍了,足印居然不是在青石条上,而是在水泥里,且足印愈看愈显得男性化,南易怀疑这足印压根就是工匠自己踩的,都没想着花精力找个少女来代劳。 “萨兰,卡比尔有没有脚印的意思?” “亚当老爷,卡比尔是英语化的说法,这里的名字用印地语说应该是charanpur,本身就有脚印的意思。”萨兰回道。 “喔。”南易颔了颔首,对校花说道:“让人把车开过来,回去就不走路了。” 刚才走过的路都不窄,通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待了一会,在几个孩子的追逐中,车队来到了月牙湖边上,南易邀请萨兰坐自己的车子,又让提维迪家族的保镖先等着,下一趟再回来接他们。 在车上,南易找出一盒福南梅森的巧克力给萨兰吃,南易故意没把盒子打开,直接整盒递给了她。 盒子的设计有点特殊,扁扁的圆柱形状,看着有一个盒盖,如果之前没接触过这种巧克力的人肯定会认为从盒盖处打开,但是接触过的人就知道这款巧克力的打开方式其实是把圆柱从中间掰开变成两个半圆。 萨兰接过巧克力,向南易道了一声谢,直接从中间把盒子掰开,捻了一颗巧克力塞到嘴里。 “这个巧克力我觉得味道有点怪,你吃的习惯吗?” “亚当老爷,很好吃,我很喜欢它的味道,就是好贵,印度还没有。”萨兰遗憾的说道。 “喜欢吃啊,还有一盒也送给你吧。”南易从扶手箱里又拿出一盒放到萨兰的手里。 “谢谢亚当老爷,你对萨兰太好了。”萨兰喜笑颜开的说道。 “你喜欢吃就好,不用感谢。” 想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南易也不再打搅萨兰享受甜点,转而和坐在中间的苏菲·马索聊了起来。 “刚才在月牙湖边,你有注意到对面白神牛身上的女孩吗?” “看到了,我还拍了照片,她们有特殊身份?” “她们应该就是神女。” “侍奉神的圣女?” “不,她们不负责侍奉神,而是侍奉神的代言人。”南易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 苏菲·马索想了一下就惊呼道:“你是说小女孩其实是供神棍玩弄的?” “她们还会被用来赚钱。” “那些浑蛋,真是太让人恶心了,神的名义就被他们这样用?” “不然呢,神之所以会被某些人创造出来,不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么?”南易扒拉了一下袖子,露出自己的腋毛,“平底鞋,快来参拜腋毛神,它可不简单了,我们人类能在宇宙中生活,全靠它的守护。” 南易的脸色一正,虔诚的说道:“别人不知道,但身为腋毛神在人间的化身,我非常清楚,就在五分钟之前,腋毛神打退了一大波侵略宇宙的邪恶力量,它寡不敌众受了很重的伤,从今天开始要闭关七七四十九天。 接下去的四十九天,保护宇宙、保护人类的重担就落到我这个腋毛神人间化身的身上,就在三秒钟之前,我刚打败了另外一拨试探攻击的邪恶力量。 平底鞋,我的睡眠很重要,一睡不好,我就不能好好守护宇宙,所以,为了宇宙、为了全人类,你就克服克服,晚上不要再吵醒我。” “亚当你真会编故事,会编你就多编点,晚饭后我要听一个马索女神的故事,她有一只坐骑名叫亚当。”苏菲马索白了南易一眼,给他甩下一个难题。 “好啊。”南易嬉笑着回道。 回到提维迪庄园,南易让苏菲马索先跟着萨兰进去,他自己留在车里翻阅之前才送到的报告。 一份报告由创造力置业的总裁朱友仁递交,朱友仁推测在九七之前香塂的楼市会一路上涨,所以打算在何文田盖几栋短期之内只用来出租的居民楼,并且在这个基础之上,还打算注册一家和创造力无关的独立公司,然后用这家公司为主体操作供楼炒楼的业务。 南易看完报告就琢磨了一下,按照目前香塂楼市的房价增长速度来看,贷款买房用来炒楼还是挺划算的,房价的增长能把贷款利息远远的甩在身后,房屋的租金足以支付月供,压款也只压一成首付。 “到九七年,港岛的房价升值四五倍还是不难的,投入20亿可以撬动190亿左右的房产,190亿×5就是950亿,九七之前,港币的汇率应该会超过人民币; 现在港币兑人民币是2.1左右,毛估估算它升值2.25倍,兑换成人民币就是2137.5亿,资金进出、隐含费用就算它把零头都吃掉,那就是2000亿人民币。 这是比较乐观的计算,给它打个七折就是1400亿,20亿港币撬动1400亿人民币,这笔买卖值得一做。 只是,97、98年,1400亿要投资到哪里?” 南易抚摸着下巴,寻思了好一会,也没想到这么一大笔钱该投到哪里去。 “难道去螳臂当车阻止国有资产被侵吞?” 念头刚升起,南易就摇了摇头,挡住一两个意义不大,想全挡住,呵,那得和多少人作对,得断多少人的财路,杀多少人的父母,他必输无疑。 一个不好还会被按到屎盆子里淹死,死了都是臭烘烘的。 先不去想钱该怎么花,南易拿出笔在报告上批示——预算上限20亿港币,尽快递交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看完第一份报告,南易放到一边,拿起第二份报告。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的报告都批示后,南易把报告封装好交给其中一个保镖,让送报告的人尽快带回去。 …… 第二天。 一大早,南易就跟着迪帕克去了提维迪家族的茶园参观,同行的只有几个提维迪家族的佣人,还有南易的人,萨兰并没有同行。 “萨兰,把昨天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一遍。” 和南易猜想的差不多,萨兰果然是法缇娅的心腹,他和迪帕克刚走,法缇娅就把萨兰叫到一个房间询问。 萨兰事无巨细的把昨天南易的一言一行向法缇娅全交代了一遍。 听完萨兰的汇报,法缇娅就叫她离开。 吧嗒,法缇娅点上一根摩尔,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对着空气说道:“你听到了?” 法缇娅的身上,一个通话器发出低沉的声音:“听到了。” “怎么看?” “这个亚当不简单,萨兰的底子被他摸得差不多了,伦敦那边,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查清楚了,日不落资本是有他这么一个人,但是几年之前他出现在伦敦用的是泛美控投前亚太区总裁的身份,日不落资本和泛美控投根本没法比。” “日不落资本的股东名单查过吗?” 法缇娅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从纱丽里掏出耳麦插在通话器上,“日不落资本不是上市公司,如果这个亚当有意隐藏他的股东身份,我们根本没法查。” “查不到也没事,这个亚当绝对不简单,我们可以假设他是日不落资本的股东,甚至可以假设他是博林控投以及泛美控投的股东。他刚到瓦拉纳西就把我之前好不容易安排给达万·拉赫贾的人给干掉了,对他,我们要绝对小心。” “尸体不是没找到吗?” “根本不用找,人肯定死了,我等下就回瓦拉纳西,你自己当心。” 法缇娅蹙了蹙眉说道:“你还没说接下去该怎么办。” “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静观其变,客厅里的窃听器尽快去拆了,要是让亚当发现就麻烦了。” “我知道。” 提维迪家族的茶园就在一座海拔不算太高的山上,南易和迪帕克骑着毛驴,其他的人步行,用了半个多小时就上山来到茶园。 茶园的面积不算太大,只有一百多亩的样子,不过打理的很好,茶树长得郁郁葱葱,几条小溪从茶园之间穿过,头上是伸手即可触碰的云朵,恍若仙境。 “提维迪先生,我真有点羡慕你,这里的风景很好,空气也很清新,在溪流的源头边上盖上一间别墅,夏天的时候用来避暑非常不错。” 迪帕克点点头道:“是的,这里的空气的确比瓦拉纳西要好,伦敦就更别说了,路上没有那么多乱糟糟的车子,最重要的,很多享受只有在印度才有,只有在农村才有。” 迪帕克说的没错,印度的农村的确有点法外之地的味道,就迪帕克的阶层地位,在农村真的可以过的和太上皇一样。 类似迪帕克这样的人,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明知种姓制度对国家的危害,却不会想着去改变,一旦改变,他的特权就随之消失,无论他们接受过多么先进和文明的教育,他们都会成为传统制度的捍卫者。 迪帕克带着南易在茶树之间穿梭,不时的和南易说点茶树方面的内容,迪帕克说起来头头是道,看得出来对茶树的了解颇深。 在山上呆了一个多小时,等南易他们下山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穿着“披头士”服饰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小跑着来到迪帕克身边,俯下身就来了一个吻脚礼,然后和迪帕克开始说话,神态中对迪帕克非常尊重。 南易知道这种披头士服饰其实起源于莫卧儿王朝时代的宫廷服饰,后来又被叫成“尼赫鲁坎肩”,这种衣服通常只在印度的官员之间流行。 为了避嫌,南易牵着毛驴往边上的溪流走去,来到溪流的边上,南易把毛驴的缰绳松开,让它自由的去觅食青草,他自己在溪流边蹲下,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看着水里拒绝游泳的餐厅和鰕虎鱼,捧起一掬清水抹了抹脸,又是一掬清水送到嘴里。 水带着一丝甜,润喉不涩口,水质很棒,这是一片没被污染的化外之地。 “亚当先生,庄园里用的就是这条溪流的水,味道怎么样?” “比在庄园里喝到的更好,或许你应该让人清洗一下蓄水池。”南易转头对身后的迪帕克说道。 “是吗?我回去就吩咐人清理一下,亚当先生,等下还想去哪里逛一逛?” “提维迪先生,你是主人,我听你的安排,只要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要太花时间就可以,很不幸,我想我明天就不得不先告辞,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在孟买有一位先生等着和我见面。”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恒河村有不少值得一去的地方,没有一周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把它们给逛遍。” “是啊,很遗憾,我打算过几天等我的工作忙完,再次过来打搅提维迪先生,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然,我欢迎亚当先生随时光临。今天村里的神庙有庙会,我带亚当先生过去参观一下。” “ok,let"s go。” 7017k ------------ 第七百零九章、种子终将长成子弹 神庙的庙会和南易所认为的庙会有点不太一样,国内的庙会虽然带着一个“庙”字,可说起来就是物资交流会,大人买点家里要用的东西,小孩吃的满嘴流油或者口水满溢。 恒河村这里的庙会,真是紧扣一个“庙”字。 庙会是神庙组织的,除了吃的,也没有太多卖物资的摊位,神庙的外面彩旗飘扬,竖立着的,用绳子拉着的,颜色非常之丰富。 三三两两的女人联袂而行,显得亲密无间,神庙前有一家染料铺子,满眼皆是浓得晃眼的颜色,艳紫、荧红、粉黄,女人们找到自己喜欢的颜色点在眉心上。 庙门前人很多,不得不排成长队,每个人只能和神祇短暂的接触几秒,出来后立刻变得容光焕发,如同打了鸡血,或许那几秒钟种姓制度被抹掉了。 昨天萨兰在卡比尔的村民面前就是高高在上,今天,迪帕克这个真神出现那就更加了,人来人往,过来见礼的人就没断过,这让南易游玩的乐趣减了不少。 临近中午,有人从神庙里抬出好几个国内两个洗澡盆大小的金属脸盆,里面盛放着各种食物,一坨坨的咖喱土豆、折成扇形的油煎饼。 南易还看到了甜玉米,显得很可口,可等一勺咖喱土豆被盖在上面,可口俩字就荡然无存。 在印度罕少有神庙是穷的,大多都是富得流油,要是日子不好过,三不五时的就可以来神庙蹭吃蹭喝。 当然,穷了上千年的达利特别想往这里靠近,神庙不欢迎他们。 领到吃的人就在路边席地而坐,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祭祀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说的虽然是印地语,可却是口音很重的方言,南易一个字都听不懂,听得懂的当地人也没人去关心他说什么,他们只专注于用右手抓餐盆里的食物。 或许在他们眼里,听老祭祀废话是他们免费用餐需要付出的代价。 南易他们的午餐就要丰盛的多,出行的时候,迪帕克带了一个移动厨房,草坪上,搭起帐篷,铺上野营垫,享受一段西印结合的野餐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用餐的时候,迪帕克和南易提了一下神庙在傍晚的时候会进行神女拍卖,不过,他并没有带南易去神女的拍卖现场,估计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事实上的确没什么好炫耀,南易曾经看过一部印度电影《瓦拉:祈福》,说的就是关于神女的事,神女其实和扬州瘦马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神女要低配的多。 一个是劳斯莱斯,一个是奥迪的弟弟奥拓。 从神庙回到提维迪庄园,阿米特管家就匆匆的找到迪帕克,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他用英语向迪帕克禀报迪帕克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从××过来作客。 迪卡克听过禀报就询问南易要不要和客人见见,在南易推脱之后,他就告罪一声先离开。 “××”的地名,南易没有听懂,他猜测来的应该不是法缇娅的父母,可能是第二丈人或者第三丈人,谁知道是不是来兴师问罪,南易就不去凑那个热闹。 印度这边有些家庭会把女儿嫁给别人当第二或第三太太,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家里出不起嫁妆,对男方来说,自己的未婚妻家里要是没有丰厚的嫁妆嫁过来,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仅是自己,就连父母,整个家族都会被外人给看轻。 但是娶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的时候就不会要求女方一定要有嫁妆,甚至还可能倒贴出去一点,就是所谓的聘礼。 迪帕克一走,阿米特管家就把萨兰给叫了过来,然后萨兰带着南易两人回客房。 在进客房之前,南易把手伸进兜里按了某个按钮。 进入客房,南易并没感觉到兜里有发出轻微震动,心思一转,他就走到书桌旁,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电视机旁打开电视机,进而走到床边,倚靠在床头看电视。 “拆掉了,不是迪帕克,应该是法缇娅,这事情就更有意思了,杰奇,你在中间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亚当,身上出汗了,我要冲凉,一起吗?”苏菲马索走到南易边上,挨着他坐下。 “你先,我打个电话。”南易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桌旁,“萨兰,这里的电话能打长途吗?” “可以的,亚当老爷。” 南易拿起电话打给沙提什,让他帮忙订酒店,并订后天飞孟买的机票,然后还故意在电话里问道:“沙提什,给我们捣乱的人找到了吗?” “boss,还没有眉目。” “找到了是吧,好,等明天我回瓦拉纳西再说。” 南易就挂断了电话,向萨兰招了招手,“萨兰,我们的旅途明天就要结束,我给你留个号码,将来如果你去伦敦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好好招待你。” 南易说着,拿过桌上的便笺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撕下一张,又在另外一张上写了唐顿庄园的地址和号码,把两张便笺纸递给萨兰,“一张你自己留着,另外一张请转交给提维迪夫人,就说我很想和她成为朋友,有空闲的时候欢迎上我家里作客。” 萨兰接过便笺纸说道:“谢谢亚当老爷,我会转交给夫人。” …… 第二天。 回到瓦拉纳西,南易就让沙提什专注于他的管理工作,调查的事情不需要他在插手,至于她造成的工作失误,南易轻轻的揭过。 南易让校花多调几个人手来瓦拉纳西协助普兰,接下去的调查工作由普兰来把控,并把调查目标直接锁定在杰奇·提维迪身上。 安排完正式工作,南易打了个电话给跟着玛丽恩的保镖。 “把电话给玛丽恩小姐。” 稍等了一会,南易就对着话筒说道:“玛丽恩,玩够了吗?我们要回孟买了。” “亚当,你们可以先回去,我还想在瓦拉纳西呆一段时间。” “哈,不要跟我说你爱上了那位苦修的帅哥?”南易略带讥讽的说道。 保镖已经向他汇报过,这段时间那位苦修帅哥吃玛丽恩的,喝玛丽恩的,可是没把苦修的修行继续下去。 “不,我并没有,只是我挺喜欢他,想把这段美好维持的更久一点。” “ok,那祝你开心,需要帮助时候可以和保镖说,他们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ok。” …… 香塂。 金门大厦五楼,方氏集团的下面,艺人关怀基金办公室。 南若玢提笔在文件上签完字,把文件夹合上,递给站在她边上的秘书沈智慧,“梅吉,下午还有什么事吗?” “下午没有日程安排,明天早上九点半,你要去柴湾看一栋工厂大厦,下午要去《血衣天使》剧组,探班高之琳。” 南若玢从桌上的糖果钵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掉糖衣后塞到嘴里,“啊,高之琳,她最近和那个马公子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被她削到多少钱,要是太少,那就不值得我亲自出马。” “瑞秋,高之琳钓凯子的能力不错,应该削了不小的一笔,而且她的热度比较高,很适合做成宣传案例。”沈智慧说道。 “嗯,我知道,既然今天没事,下午我要翘班过关看我二奶,梅吉,打个电话给我们的阮副总裁,让她准备回香塂呆一段时间,《大时代》马上就要播送了。” “好的。” 南若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楼,坐上自己的车子,很快就过关到了深甽。 暑假里补课的范红豆从学校大门走出来,驻足四处张望。 嘎吱,一辆车子停在她的面前,后车窗里伸出一颗戴着墨镜的小脑袋,冲她嬉笑一声,“小二奶,快上车,亲亲老公带你去百货大楼。” 范红豆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去哪里?” 南若玢伸出手托住范红豆的下巴,流里流气的说道:“小浪蹄子,长得挺标致啊。” 范红豆伸出自己的手靠在南若玢的手上,顺势一扭,就把南若玢的手锁住,“你再跟我没大没小,我就卸掉你胳膊。” 被锁住的南若玢也不怕,依然笑嘻嘻的说道:“嘿嘿嘿,红豆姐功夫不减当年啊,佩服佩服,我服了。” 范红豆放开南若玢的手,说道:“说吧,去哪。” “我还没吃饭,先请我吃饭。” “去我妈那?” “不想去,在外面找个地方,我们喝点啤酒。” “不行,最多喝汽酒,啤酒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碰的东西。”范红豆严肃的说道。 南若玢翻了个白眼,说道:“没劲,爸爸都不管,要你管。” “格吾叔叔,去向西村。”范红豆对坐在驾驶位上的格吾说了一句,又对南若玢说道:“向西村那边开了几家鸡煲店,生意都很好,有一家是文昌围人开的,用的是垦殖集团的鸡,味道很好。” “哦,随便,你说了算。” 范红豆不接喝酒的茬了,南若玢也就不再纠结,本来她就是故意制造点话题。 车子很快就来到向西村,在范红豆的指点之下,停在一家门头挂着“麒玉煲”匾额的饭店门口。 “这里是玉梅阿婶开的,刚开了不到一个月,生意就很好。” “为麒叔的老婆?” “对啊。” “她出来做生意,为麒叔不是要有麻烦?” 范红豆诧异道:“什么麻烦?” “在外面眼界开了,好男人接触多了,她还能和为麒叔好好过日子吗?” “不要把玉梅阿婶想的这么坏,我觉得她对为麒叔很好。” “天真,红豆姐,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此一时彼一时,人呐,一旦温饱问题解决了,肚子里的小心思也就起来了,挠啊挠啊,猫爪一样,我吃喝不愁,我不缺钱,可我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我……” “你尝过啊?”范红豆警告的看了南若玢一眼,“进去以后不要胡说八道。” 南若玢耸耸肩,“你是大姐头,你说了算。” 两人刚走进店里,刚给一桌客人下完单的邓玉梅就看见了她们。 “红豆,你来阿婶这里食饭?” “对啊,玉梅阿婶,我和若玢来吃饭,你要给我们打个折哦。” “打什么折,你们来阿婶这里吃饭,我怎么能收你们钱。”邓玉梅应和了一声,又看着南若玢的脸笑道:“若玢,我有好几年没见着你,也长成大人了啊。” “是啊,阿婶,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为麒叔还好吗?”南若玢甜甜的笑道。 “他啊,好着呢,还是老样子,有活就出去忙,没活就在埠头钓鱼。别站这里说话,我带你们找个位子坐下。” 邓玉梅说着,就带着两小去了一张位置比较好的空桌,又寒暄了一会,就给两小去下单子。 “变了。”邓玉梅一走,南若玢就说道。 “什么变了?” “玉梅阿婶啊,以前她是个多腼腆的人,和现在的干练一点扯不上边。” “做生意嘛,不干练怎么行。”范红豆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哦。”范红豆点了点头说道:“红豆姐,你厂里的事情忙吗?” “不忙,名义上是我在管理,可其实工作都有专门的人在做,干爹就是想让我多看多学吧。” “不然呢,你一个黄毛丫头,爸爸还能真让你独当一面啊。”南若玢拍了拍范红豆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鬼,不要心急,耐住性子慢慢来,终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独立负责一个摊子。” “南若玢,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显摆是吧?”范红豆抓住南若玢的脸颊说道。 “嘻嘻嘻,不要抓我的脸,前两天刚有个星探想让我去拍电影,说我很有当女明星的潜质,我正想夸他眼神好呢,那家伙就用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我把人给打发了,事后查了查,那个星探居然是个四九仔,在一家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工作,社团的能拍什么正经电影。” “没收拾他?” “没有,爸爸说过要除田里的草,最好的办法就是连根一起锄掉,香塂影视圈可不太平,敢打我的主意,我就让他永远年轻,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南若玢的话,让范红豆的眉头纠了起来,“一点小事,你干嘛要报复的这么狠?” “哈哈哈,红豆姐,你还当真了,跟你开玩笑的啦,我身边都有人跟着,谁会这么没有眼力劲招惹我。”南若玢哈哈大笑道:“过几天我想去沪海看看刘阿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范红豆给了南若玢一个白眼,问道:“哪天?”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肯定会在你正式开学之前出发。” “那到时候提前通知我。” “好。” 回到孟买的当天傍晚,南易就和情策委、南办开了一个电话会议,等会议结束,梁慧文向南易汇报了一下南若玢的事情。 “南生,大小姐天生丽质,现在身体已经长开,会引来不少男人的惦记,这次的矮骡子星探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想要骗她签合约。” “上当受骗我不担心,小丫头黏上毛比猴还精,想骗她是不可能的,何况,一个戏子身份对她可没有吸引力。”说着,南易目光一凛,“那个矮骡子长得秀气吗?” “还不错,精瘦精瘦,细皮嫩肉,要是扮女人应该不难看。” “喔,先看看小丫头怎么做吧,希望戾气不要太重。” “南生,要不要收集那个矮骡子的犯罪记录,香塂的矮骡子,只要有心查,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要是破坏人家反黑组的大计就不好了。”南易揶揄的说道。 “只是一个蓝灯笼。” “喔,那就预备着向赤柱定向输送一个卖屁股人才,我们要有社会责任感,是人才就不要埋没,是金子就要给他发光的机会。这个事情就这么说,接下去你抓一下人才小组,大并购时代就要到来,我们的人才梯队建设速度要加快。” “南生,要不要收购一家咨询公司巨头?” “收购就算了,我们并没有做咨询和猎头业务的经验,入股一家,获得一些优先权足矣,倒是可以多吸收一点这方面的人才,人才小组的业务能力还是差了点,需要再强化强化。” “明白。” “伯母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交了几个朋友,经常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心情一直保持的很好,这两年身体上也没出现什么不适。” “心情好身体自然不会差,真羡慕伯母的洒脱,等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你也跟着伯母一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呵呵,有机会的。” “你啊,多注意休息,不要让自己太累着,就这样,我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的小心脏就一阵抽搐。 刚才的电话会议上讨论通过对南氏全体职工进行通胀薪资调整,参考各国的通胀率增加职工的薪资,避免职工因为通胀而造成生活质量下降,并且形成常态,以后每三年会进行一次通胀薪资调整。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非常正确,可南易的心还是很疼很疼。 善财难舍啊! 南若玢和范红豆吃完鸡煲就告别了邓玉梅,跑到华强北的格塞工业大厦逛了起来。 今年,深甽电子集团刚更名为格塞电子集团,同时也在华强北的格塞工业大厦开辟了一个电子元器件配套市场,这是国内第一家电子专业市场。 两个小丫头来到一个摊位前,趴在柜台上看里面的电子元器件。 “红豆姐,你打算做个什么玩具?” “知道xv-15倾转旋翼机吗?” “知道,在杂志上见过,内部代号好像是贝尔301。” “嗯,我就想做那个模型。” “有点复杂,你打算用电机还是燃油发动机?” “准备都试试,动力传输和平衡性的问题很难解决,我打算做一个动力操控系统,现在还没决定用哪种芯片。” “你懂芯片编程啊?” “不懂,又不难,我可以现学。” “若玢?” 两个小丫头正在聊着,陈令邦就走到两人身边。 “令邦叔。” “哈哈,叫我陈经理。”陈令邦笑道。 南若玢嬉笑一声,说道:“陈经理,这是你地头?” “是啊,我是这里的经理,你要买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去买。”陈令邦说道。 “嘻嘻,不麻烦陈经理了,我们就是在这里转转。” “好吧,那你们慢慢看,有事情到楼上找我,我的办公室在五楼。”陈令邦正好有事,也没有时间和南若玢多聊。 “好呀。” 陈令邦走后,范红豆就问南若玢:“南陈村的?” “嗯。” “哦,这里没有我需要的,我们去其他摊上看看。”范红豆点点头说道。 南易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后,手里拿着一沓资料下楼来到庄园的大厅,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朴雅卡,“今天回来这么早?” “经纪人执照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在办公室也没事做,还不如早点回来。” “哈,你是牛还是驴?一定要我抽一鞭子你才会动一下?” 朴雅卡蹙了蹙眉道:“对我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不能,见到你这个蠢货我就会来气。”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七分,按照这个时间段的交通来推断,你应该是一点半左右就离开了纺织中心大厦,要么现在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并且补上你浪费掉的时间; 要么就去外面做牛粪饼,你有三十秒做出选择,超时就不用选了,直接去做牛粪饼。” 朴雅卡一听南易的话,脸上立刻爬满了寒霜,站在原地把南易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后才跺了跺脚,转身离开庄园的大厅。 “大小姐的气焰不把你压下去,以后也不会乖乖听话。”看着朴雅卡的背影,南易嘀咕了一句后径直走向孔雀湖。 孔雀湖边,一条巴黎的美人鱼跑了几步往地上一蹬凌空跳进湖里。 站在那里感受了一下温度,南易发觉天已经不太热,他就走到湖边的遮阳蓬里坐下,往后招了招手,管家狄瓦曼就走到他身前。 “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让负责管理棉田的工人从棉田里面挖草,我说的是挖,要连根挖起,还要带着保护根系的土块,挖上两亩地就行,其他的地块,他们以前是怎么做,现在还继续怎么做。” “好的,先生,我会安排。” “让厨房调制两杯lassi过来,都要半冰。” lassi音译成中文就是拉斯,也许是最早负责翻译的人结合了音译和功效,所以翻译成拉西,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拉稀。 现在正处于夏天的季节,印度的街头小巷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是一种非常畅销的夏日冰饮,配料很简单,菠萝、酸奶、原味牛奶、豆蔻、蜂蜜、冰块、水,当然这个配料是自制、不偷工减料的版本,通常街头卖的会是另一个版本。 酸奶、甘蔗糖浆、恒河水、恒河冰、别人使用过且没清洗的玻璃杯、小贩隐藏在指甲里的神秘配料。 制作的过程中,小贩会把手指时常戳到杯子里,在别人的眼鼻子底下,把自己的独家秘方加入到饮料里,至于秘方是什么,那取决于小贩制作饮料前用手干了什么,不好追查,也没法追查。 这样的拉西,如果肠胃没经过一番苦修,那多半会在它的考验下败下阵来。 拉西其实挺好喝,也有一定的调理肠胃功能,只不过对老外来说,修行不够,扛不住印度这里带着“考验修炼境界”的卫生标准罢了。 狄瓦曼离开后,南易就打开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一分为二,一半来自印度棉花协会,一半来自印度糖厂协会。 印度是棉花、蔗糖消耗大国,人口众多,需要穿衣服的人自然就多,而且不管是纱丽还是托蒂都很消耗布料,做一件衣服的布料完全可以用来做两点几件西式衣服。 印度人喜欢甜食,有各种各样的甜食和甜饮,他们的饮食标准糖分对老外来说已经是甜的发腻,可他们在食用的时候,通常还需要加糖。 这样一来,印度的蔗糖消耗量自然不会低。 但是同时,印度也是棉花、蔗糖的出产大国和出口大国,印度产量的多寡会直接影响到两种产品的国际价格,棉花和蔗糖可以说是印度出口创汇的主要产品之二,因此在出口上会有不低的出口补贴。 不管是从经济角度还是从政治角度来考虑,神农南粮在印度从事棉花和蔗糖种植是最合适的。 神农南粮不仅要参与初始农产品环节,也要参与到中间生产环节,出口的对象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纺织企业,也会在印度本土收购几家纺织企业组建一个大型纺织企业。 当然,这些是中期的工作,前期主要还是兼并土地以及…… 南易抬头看向庄园种植着棉花的房顶,重中之重的工作就是继续改良以及免费推广“孟买之星”种子,用几年的时间把印度其他的棉花品种都挤兑死,让印度的棉农拥抱科学、走近高科技,种上高产、高抗虫的棉花。 “在自己的地里种上孟买之星,让附近的棉农看着眼馋,让他们主动上门来取经,口碑在发酵的时候,顺势推一把。” 种子会从免费到收费过度,但很长的一段时间,种子的价格都会很优惠,绝对不会涨到天价,南易是个有品的人,不会赚这种缺德的种子钱。 只不过高产光靠好种子是不行的,还得配合针对研发的好化肥和好农药,农资,特别是化学类、机械类农资价格会提高这是历史的大趋势,也是随着科技发展和人心愈加贪婪的必然会造成的结果。 追随大势,随波逐流赚点化肥和农药钱,帮助世界进行化学产业链升级,多创造就业,多改善城市人口的生活条件,这是一种积德的行为,简直积了大德。 就算南易要给自己立生祠,雷公电母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姜子牙再封神,南易肯定是第一个受封的对象,多半会被封个大慈大悲干公神,和湿婆神正好搭配。 身为一个国际无产阶级战士,南易总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好处先给别人,自己人保持忍耐和等待,也许千八百年后就轮到了。 7017k ------------ 第七百一十章、飓风来袭 晚饭过后。 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坐在孔雀湖边纳凉看电视,校花又煞风景的拿着电话出现在南易的身后。 “夫人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走开一段距离。 “斯嘉丽,情况如何?” “亚当,不是很乐观,cci[美国国际棉花协会]会议上得出的结论,今年的棉花出口价以74美分/磅为基准,上下的波动不会太大。” 南易叹了口气说道:“74美分,价格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德克萨斯州和堪萨斯州的棉田从明年开始三段式轮耕吧,这个价格已经跌破我们的心理线,未来几年,估计还要继续呈现下降趋势,华府的补贴可不够填补我们的损失。” 损失倒不是真的损失,只是跌破心理线就意味着斯嘉丽粮食集团开始赚辛苦钱。 “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年的棉花还卖不卖?” “卖,当然要卖,配合ncc[美国国家棉花总会,cci是其下属机构]的工作对我们没坏处,少赚点就少赚点。” “亚当,棉花可以长期储存而且成本也并不高,我们要不要做点棉花储备?” “储备当然要,不过不是为了投机,而是出于低价储备生产资料的考虑,我们再储备也不能和大国的国家储备相比较,74美分对我们来说价格很低,可多华囯和印度来说,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 去年华囯的棉花减产,华囯国内的棉花供不应求,今年的棉花收购战略会进行调整……” 斯嘉丽打断南易的话说道:“亚当,你觉得会怎么调整,难道会打破统购统销,收购棉花不再是……啊,供销社独家的买卖?” “呵,斯嘉丽,关于农业部分,以后请认真点,每年花那么多钱从全球各地往纽约运送报纸,你不能只看你有兴趣看的。” “哈,我记住了,你继续。” “那我给你完整的说一下,华囯为了调动棉农交售产品的积极性,从1961年新棉上市起,棉农交售产品后,国家按一定标准奖给棉农化肥、原粮指标和布票。 79年,华囯对棉花实行基数收购、超收奖励的办法,基数一定三年不变,基数内按国家牌价收购,基数外在牌价基础上加价30%。 79至83年,境内超基数收购5716.5吨,占同期收购量的53.8%;1984年,改为比例价收购,实行‘正四六’比例,即40%按国家牌价加价30%收购,60%按国家牌价收购。 1985年,棉花收购取消统购制度,实行合同定购,凡合同定购的棉花,仍按规定比例加价,奖售化肥;完成定购数后,允许农民上市销售,也可以多渠道流通,价格随行就市,国家超购不加价,不奖售化肥。 去年,由于棉花减产、供不应求,华囯棉花收购工作会议规定——1988年度的棉花收购,仍由供销社经营,其他单位和个人不得插手收购、贩卖棉花。 并规定,棉花生产、供销实行统一计划、统一价格;棉花的收购、供应、调拨、库存,全部实行指令性计划管理。 在收购价格上,改为‘倒七三’比例,即30%按国家牌价收购,70%在国家牌价基础上加价30%收购。 尽管这次的收购加价幅度比较大,可每50公斤的辊棉价格应该不会高于177元,也就是每磅的价格不会超过43美分,这是按照官方汇率算出来的价格,如果把汇率的水份抽干,华囯收购棉花的成本会更低。 印度这边就更别说了,棉花的出口热情,完全可以用调节补贴来调整,衣服不是粮食,一顿不吃都不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你别想着操控国际棉价,除非你什么时候能既当选手又当裁判。” “亚当,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不可能所有好事都被我们给占据。玩游戏,公平是第一要素,可以在游戏过程中通过作弊给自己制造一点优势,但不能制定极度不公平的规则,这是不被允许的,也容易引起众怒。” “所以,关于棉花暂时不用过多考虑金融上的操作,只要把目光放在生产供求即可,还有,如果你不想看报纸,也应该看一下农业小组的报告。” “ok,就说到这里,我要出发去接阿德勒,洋基队球场有比赛。” “和哪支球队?” “同城德比。” “喔,真可惜,居然不是红袜队。” “啊哈,亚当,你就不用装了,对棒球你一无所知。” 斯嘉丽说着,在电话那头唱起chubby checker的《the twist》。 很久之后,有一次南易看脱口秀才在节目中得知chubby checker是今年超级碗的中场表演嘉宾,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斯嘉丽唱歌到底是什么梗,虽然他很清楚这首歌就是用来嘲笑他压根不了解超级碗。 在刺耳的歌声中,南易挂掉了电话,回到位子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在播放的自然是电视剧,一部史诗作品《摩诃婆罗多》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印地语的版本,南易和苏菲马索就是看个热闹,真正享受其中的还是庄园的佣人们。 一个个席地而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屏幕,哪怕是下冰雹也阻挡不了他们看电视剧的热情。 报纸上有刊登过文章,说是印度人把收看这部电视剧当过节一样,焚香沐浴在电视机上等待电视剧开播,夸张一点的还会给电视机戴上只有“神”才能享用的花环。 据说还有一列从巴特那到德里的火车,每到周六晚上都会莫名晚点一小时。 经过调查才发现,不管乘客,还是警卫,甚至是司机,在中途到达站点之后,都会不约而同的直奔候车室,大家都很默契地等观看完最新一集的《摩诃婆罗多》之后再上车。 关于这个说法,南易并不觉得它是假的,印度电视剧的发展和国内差不多,电视机的普及率还不如国内,娱乐又是差不多匮乏,错过一集电视剧那真会捶胸顿足。 苏菲马索的注意力就没有在电视机屏幕上,从南易回到位子,她就开始研究南易的双手十指,把玩、抚摸、揉搓,进而咬一口尝尝味道。 等玩腻了手指,她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我们去散步。” “有蛇,你怕不怕?” “不怕,蛇会先咬你。” “好吧,我们去散步。” 南易站起身,把苏菲马索拉了起来,两个人搂在一起,往孔雀山的方向慢慢走去。 “明天你要做什么?” “看资料。” “不出去玩?” “明天要看很多资料,国际肥料工业协会以往几年的世界化肥需求数据等等,大概下午四点以后我才能把时间交给你。” “好晚,我想早点出去玩。”苏菲马索撅撅嘴说道。 南易歪着头,看着苏菲马索说道:“那你一个人先去玩,五点钟我去找你汇合,你觉得怎么样?” “好吧。” 第二天。 苏菲马索起床后不久就去了孟买城南,南易如他自己所述,窝在书房里面看资料。 一连几天,南易都保持白天窝在书房,晚上陪苏菲马索出去玩的状态。 一周过去,南易变成白天陪苏菲马索出去玩,傍晚回到孔雀山庄,召开一个又一个电话会议。 随着会议进行,南氏的旗下又添加了两家新企业——第一家是总部位于纽约的氮磷钾公司,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化肥领域投资和贸易的公司,并不直接从事化肥生产; 第二家是总部位于加国萨斯喀彻温省的阿钾公司,这家公司定位是专注于氯化钾领域,初期的发展模式很简单——兼并,不断的在萨斯喀彻温省和新墨西哥州兼并中小钾矿,用十年时间成长为能和萨省钾肥公司、美盛公司、加阳公司比肩的氯化钾领域巨头。 两家公司的成立还牵动了南氏旗下企业一系列的资金流转,阿钾公司的大股东是斯嘉丽矿业集团,它投入阿钾公司的资金来自斯嘉丽基金;而斯嘉丽基金的资金来源于一支新建的基金,基金中八成的资金份额由维尔银行悄悄吃下。 第二大股东是日不落资本控股的一家离岸公司,这家公司的小部分资金来自日不落资本,大部分资金从伦敦怡和银行贷款。 氮磷钾公司的股东结构和资金来源就比较简单,股权定位上,这是一家执行ab股模式,将来准备上市的企业,南氏最终持有的股份不会高于10%,甚至有可能低于5%。 氮磷钾公司是一家在化肥领域争夺话语权,进而争夺定价权的企业,能不能成功不好说,所以它要尽可能的吸收盟友,也尽可能的把风险进行分摊。 能成功最好,失败了也无所谓,南氏现在有丰厚的资本去试错。 南易把自己的关注从两家企业暂时抽离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份,刚刚能全身心的陪伴苏菲马索一天,他就收到了一份气象传真——在非洲的西北海岸形成了一个东风波,该东风波横穿热带大西洋和在赤道以北发展了一个宽阔的风场中心。 按照其发展速度和行进方向,很可能会形成一股途径南北美洲的飓风,而且很大的概率是高级别飓风。 看过传真之后,南易心思电转,脸上狂笑,心理担忧着即将降临的大损失。 “平底鞋,你的印度之旅结束了,马上收拾东西,今天就飞。” “亚当,怎么了?” “我要马上回纽约,很快就会有很严重的自然灾害发生,若是运气好,我的零花钱会变得非常宽裕,要是运气不好,以后也就不存在零花钱的概念。” “很严重?”苏菲马索担忧的问道。 南易嬉笑道:“很严重,下个月很可能我就飞到巴黎让你养我。” “好啊,我养你。” 南易和苏菲马索逗了一会闷子,两人各管各去收拾东西,接着去机场的路上,南易又去了一趟孟买市区,分别和劳动集团副总裁昌达·科赫哈、震荡波负责人维克拉姆·潘迪特见了一面,吩咐他们按照计划继续往下走。 随着南易登上飞机,还没彻底建设完成的迎宾庄园就被启用,情策委香塂的金融小组和农业小组被抽调的人员也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情策委纽约、斯嘉丽基金被抽调的人员给家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家伙什儿进驻迎客庄园。 纽约时间9月4日,南易回到了斯嘉丽庄园。 第一天,斯嘉丽庄园隔壁的迎宾庄园里,临时搭建的飓风指挥室电话、传真不停的响,各种资料收集回来,应灾通知和措施下发到南氏在南北美洲的每一个农牧场,地里的农作物没办法,不到季节也不能收割,但是其他的物资必须妥善包管,建筑必须进行房顶和墙体加固。 飓风真的卷到自己头上,损失能少一分算一分。 第一天、第二天,飓风指挥室主要忙碌于内部的灾祸应对,到了第三天,画风就开始变幻。 指挥室里的办公桌被摆成回字形结构,斯嘉丽坐在正中央,南有穷被安排在一张小凳子上,挨着她坐着;其他人围着她形成一个正方形,南易坐在指挥室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查得,说话。”斯嘉丽对着农业小组的工位说道。 种地,看天吃饭,及时的掌握气象信息很重要,负责农业的农业小组自然有专门负责分析气象信息的人员,查得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查得的目光离开电脑屏幕,看着斯嘉丽说道:“形成飓风的可能性95%,形成高等级飓风的可能性79.8%。” “走向?” “印度群岛、中美洲海岸必然被波及,牙买加、海地、多米尼加、洪都拉斯四个国家90%以上的概率无法幸免,经过中美洲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进入墨西哥湾,登陆墨西哥,然后席卷美国东南沿海。” “哪里受灾会最严重?” “墨西哥可能性最大。”查得回道。 “托比。” 托比,农业小组负责次年及未来种植规划的人员,对世界各国的主要作物和产量都了如指掌。 “咖啡、玉米。”托比简洁的回道。 “凯撒,你负责csce[纽约咖啡、糖及可可交易所]的c型咖啡豆,以及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玉米;温迪,你负责lce[伦敦商品交易所]的u型咖啡豆,动起来,我要尽快看到行情分析报告。” “yes,madam。” “got it。” 斯嘉丽一声令下,斯嘉丽基金和金融小组的人员都动了起来。 “阿德勒,倒杯咖啡。” “yes,mom。” 南有穷向斯嘉丽敬了一个礼,立即跑去给她倒咖啡。 对南易而言,他只需要关心这次的飓风对自己的农牧场有没有影响,以及后续有没有兼并土地的机会,期货上的投机他不想关心也不需要关心,就金融而言,他在斯嘉丽面前根本不够看。 南易只是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了年禄甫,让年禄甫帮他跟着行情操作,赚多赚少他也没做强制规定。 看完报纸,南易就把它收了起来,来到一台电脑前,在主机上插上一根网线,打开电脑,用键盘输入指令,连接了斯嘉丽庄园的机房。 在斯嘉丽庄园的机房里,南易花了七百万美金的血本组建了一个容量“高达”300gb的硬盘矩阵。 300g根本存储不了多少东西,一幅粗糙的世界电子地图,几百张卫星地图扫描件就把硬盘空间给占光了。 调出电子地图,多次按动tab和enter键之后,南易就调出了加勒比海地区的较精细地图。 先移动到洪都拉斯停留了一会,马上又移动到古巴,想着古巴复杂的政治体制,南易又按动光标把地图移动到牙买加。 看着狭小的牙买加岛屿,南易不自觉的抚摸着下巴。 “飓风偏爱牙买加,只有1万多平方公里,飓风只要卷起来,它的全部陆地应该都不能幸免,蓝山咖啡种植园估计会破坏殆尽。 1969年,牙买加受到飓风重创,日本上岛咖啡将生态科技引入咖啡种植,协助牙买加咖啡产业复兴,牙买加为了表示谢意,在1971年和日本签订合约,同意将每年产量的九成运往日本。 现在相隔二十年,再来一次飓风,按照日本人的做事风格,做咖啡贸易的日本贸易商社估计会联手给蓝山地区最好的一些咖啡种植园提供贷款,借机深度介入到蓝山咖啡的生产和销售中。 这一下,蓝山咖啡每年的出产估计会全落入到日本人手里。” 南易寻思着,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等待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莫西莫西。” “雅美是我,打搅你睡觉了。” “会长,是不是飓风已经开始肆虐?” “还没有,你明天起床后就去一趟报国米毂,委派一个代表马上飞去牙买加,一到那里马上和蓝山咖啡的种植园进行接触,释放善意,承诺他们一旦受灾,报国米毂可以给他们提供贷款。” “会长,蓝山咖啡被几个贸易商社控制在手里,它们和报国米毂算是在同一个大行业里,以前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我们主动挑起争端,会受到它们的联手抵制。” “先抢先,再谈判,我对蓝山咖啡的兴趣并不大,就是想蹚蹚咖啡这趟浑水,陆羽茶业到了该介入咖啡领域的时候,这次我们就不是自己从零开始发展,而是直接从兼并开始。” “会长,你看上罗伦多了?” 罗伦多是日本发展的最好的咖啡连锁品牌,同时罗伦多商社也是咖啡批发领域的日本巨头之一。 “是的,抓住筹码,然后和罗伦多进行谈判,不求收购,但求入股。” “哈依。” “后面的事务该怎么进行,你和毛峰去谈,两点提示,咖啡企业的名字叫牧羊人,关注一下雀巣在华囯的动向。” “会长,你不会现在就想和雀巣竞争吧?” “呵,我有这么不自量力?”南易苦笑一声说道:“我只是想借势。” “我懂了,会长你是想说雀巣在滇省扶持咖啡种植的操作?” “知道就好,滇省和古巴处在同一纬度,理论上滇省能种出和古巴品质一样的咖啡。” “明白了,会长,还有其他吗?” “没了,你继续睡。” 挂掉电话,南易继续看地图,一边看,一边慢慢的移动,等地图的中心点变成麦德林的时候,南易蹙了蹙眉,就把地图给关闭,退出硬盘矩阵,拔掉网线。 “亚当,打给伦敦那个bitch,温迪需要伦敦那边协助。”南易的手刚离开键盘,斯嘉丽就冲他吼道。 “你自己打给邓斯通,博林控投的业务近期全权由他掌控。” “哈,狗屎的贵族小姐待遇就是不一样,怀孕就不用工作?”斯嘉丽讥讽一笑后,说道:“阿德勒在肚子里会叫我妈妈的时候,我还在工作。” 斯嘉丽摆明了是在借题发挥,虽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但是南易也不能去纠正或找茬,这时候对南易而言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所以,他闭上了嘴巴,走到角落里拿起报纸看中缝广告。 无名之火,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工作安排结束,一家三口回隔壁庄园吃饭的时候,斯嘉丽就恢复了正常。 吃着牛排,斯嘉丽冷不丁的说道:“亚当,阿德勒很喜欢棒球。” “你很喜欢?”南易转头看着南有穷问道。 南有穷肯定的点点头,“嗯,爹哋,我喜欢棒球。” 南易又转头看着斯嘉丽,明知故问道:“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其实南易心里清楚,斯嘉丽的无名之火表面已经熄灭,可心里的火苗并没有灭,斯嘉丽摆明了又要借题发挥,想让他掏出私房钱给南有穷买一个棒球队。 说来说去,还是凯瑟琳怀孕引起的一系列滞后的连锁反应。 “买个球队送给阿德勒,就当是他明年的生日礼物。”凯瑟琳端起红酒杯,呡了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只要负责买,后续的运营资金我来出。” 南易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盯着自己的南有穷,内心苦涩的点点头,“儿子,不是想买哪只球队就能买,你内心想要的和能买到的之间要有一个平衡点。 自己去做功课,调查你想要的球队背景,它的股东都有谁,要买下它需要多少预算,会遇到什么困难等等,这些你自己都要搞清楚。” “嗯嗯,爹哋,我会做好功课。”南有穷猛地点头。 要不了多久就会拥有一个大玩具,南有穷心情变得非常愉悦,胃口大开,吃牛排的速度变快不少。 与之相反,南易吃的速度变慢了许多,他心里已经在考虑如何把一碗水给端平,明年的四月,他就有三个亲生孩子,凯瑟琳要是生个男孩,那就得一式三份;要是生个女孩,那就得一式四份。 在南易看来,女孩就是要富养,精神和物质都要富足,男孩有的,女孩必须有,还得是双份,女孩有的,男孩可以没有。 不管是三份还是四份,对南易的私房钱而言,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验,现在就可以预见到明年的南易依然会是一个穷鬼。 摆了南易一道的斯嘉丽很快就吃完了她的牛排,给自己的酒杯里续了一点红酒,摇晃着红酒杯,悠哉悠哉的说道:“亚当,你对巴菲特怎么看?” 7017k ------------ 第七百一十一章、雨果与继承人 “你想说什么?可口可乐?” “是的,我打算重仓买入可口可乐的股票。” “以斯嘉丽基金的名义买,还是?” “最近我参加聚会的时候,有一些朋友提出让我帮忙管理他们的闲置资金,不需要有太高的回报,只要保证安全,顺便能跑赢通胀就可以。 我打算成立一家长期财富管理公司,这家公司会从事稳健型的投资领域,和巴菲特的做法会比较类似,主要投资现金牛奶型的公司。” “你说的朋友指的是哪些人?” “犹太人,从事流水型生意,又没太大的兴趣进入金融领域,每年可以结余一大笔现金的犹太人,我们可以叫他们保守型犹太人。” “有多少资金?” 南易心里隐隐有点嫉妒,斯嘉丽想募集资金真是太容易了,特别是已经具备一定地位和诚信之后,斯嘉丽基金的良好业绩,已经让投资者认可了斯嘉丽的投资能力。 斯嘉丽需要资金都不需要跑出去忽悠,自有其他犹太人会主动送上门来。 “明确的已经有将近5亿美元,不太明确的有大概3亿,剩下还有一些人保持观望,可能会在明年或者后年把资金交给我。” “所以你的操作模式是入股现金牛奶,每年领分红,然后坐待公司股价升值?” “差不多吧,应该还会吃下一些不错的公司。亚当,我打算把精力彻底的往金融方面倾斜,粮食集团、矿业集团、石油公司,我打算只挂名,管理权交回给情策委。” 南易耸了耸肩,“具体的管理好像你一直都没怎么经手吧?” 南氏旗下的矿产和石油方面的事务其实一直是石油&矿产小组在管着,邝金生、艾劳多·冯·马肯森两人才是实际的负责人,斯嘉丽更多的是担任门面担当,有重大谈判才会由她负责出面。 “重大的决定,我一直有在参与。” 南易略做思考之后说道:“石油领域,我们的动作一直不大,赫斯基能源之后,我们也没有其他太大的动作,只是添了一个廸拜的油田?” 南易说着,看了一眼斯嘉丽。 “是的,我们现在只有赫斯基能源的股份和廸拜一个储量一般的油田。” “嗯,虽然我一直很想在能源领域掌握一定的话语权,但不表示我们一定要把石油公司当成禁脔。”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所以,你有想法吸收股东?” “上次和维克托·李没谈妥?”南易问而不答。 “胃口太大,出价太低。” “喔,明天池田会社的池田刈京会来纽约。” “他来纽约干什么?” “视察一下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分社,顺便过来汇报一下工作,池田研修生派遣马上要大力扩张。” “不能创造利润的企业有必要扩张?”斯嘉丽蹙眉道。 “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 “爹哋,你吃完了吗?”南有穷突然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南易叉起盆子里最后一块牛排,把自己面前的餐具、餐盆收在一起后,看着斯嘉丽问道:“还是125美分吗?” “涨价了,现在150美分。”南有穷抢答道。 “喔,人工涨得可真快。”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点了点递给南有穷,“165美分,15美分算是小费。” 南有穷接过硬币,点了点,放进自己兜里,没了南易一个价值20美分的笑容,“thank,sir。” 看着南有穷把桌上的餐盆收掉,南易才继续对斯嘉丽说道:“现在不能赚钱,不代表将来也不能赚钱。当然,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池田研修生派遣下一步要扩张的市场是阿联酋、廸拜、文莱、卡塔尔等国家。 这些国家都因为石油而快速财富膨胀,通过卖石油赚到的钱,不但完成了国内的基础建设,还有余钱进行全球配资,不管是国家资金,还是既得利益阶层的资金,都在全球寻找投资项目。” “你想让我和这些‘白布条’进行接触?” 南易板起脸说道:“斯嘉丽,不要胡乱给人起外号,他们不是白布条,是头顶白布,头顶一块布,全球数我富。对于这些富豪,我们不说要巴结,但怎么也得给他们提供完善贴心的服务。 一个王子代表自己的国家来纽约考察项目,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是不是应该给他安排点乐子? 明星、模特这些不需要我们操心,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会玩,除此之外,还有高档别墅、高档汽车、游艇、私人飞机、奢侈品、顶级食物食材、酒水,身为顶级富豪,这些都得是他们的日常标配,不然有失富豪身份,有失一个新进发达国家的威严。” “哈哈,亚当,真是什么钱你都想赚,不但惦记他们的闲置资金,就是买玩具的钱,你都想刮一笔?”斯嘉丽狂笑道。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头顶白布他们钱来得容易,只要往地下打根管子就可以等着拿钱,根本没体会过赚钱的艰辛,所以消费思想和我们截然不同,在个人享受方面,他们应该会很舍得花钱。这些年,放荡者经纪公司你没怎么用过吧?” “一开始还用过几次,后来就没怎么用了。”斯嘉丽摊摊手说道:“亚当,形势变了,我们发展到这个阶段,再用交际花来和人沟通就落入下乘,会被人取笑。” “嗯哼,所以我的想法是对放荡者进行改组,把它改成服务中东石油富豪的猎隼俱乐部,给他们提供一切合法的需求,他们只需要付钱,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吸收投资之余,提供额外的服务?” “嗯,资金代管是正常的业务,我们就把他们当成正常的客户对待,猎隼是给他们提供精准的消费小贴士,让他们不至于花了不菲的资金,却买不到符合他们心意的商品和服务。” “明白了,你是在为亚当银行开展业务做准备。哈,亚当,培养了几年,又等待了几年,把你自己都搭进去,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斯嘉丽大笑一声后,又寒着脸说道:“你对我公平吗?” “不公平吗?我没给你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 “你敢不给吗?亚当,我们都是聪明人,如果我不是考科斯家族的女儿,如果我不是犹太人,我能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吗?” 南易蹙了蹙眉,“斯嘉丽,有些话没必要说出口,伤我们彼此的感情。” “ok,我不说。”斯嘉丽摊了摊手,“亚当,你只要记住我为南氏付出了很多,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付出。” “放心吧,不管是谁,我都会让她得到高于付出的回报,斯嘉丽,我还没到三十岁,还很年轻,有些事情,你现在不用想得太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南氏肯定会交给有穷来继承。 在华囯,经商并没有什么前景,我希望无为能走另一条路,往另一个方向努力,当然,一切都得建立在他想要、他喜欢的基础上,如果等他长大了,他想当一个商人,一个企业家,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给他一笔启动资金。 等到他走上舞台的那个年代,白手起家的天花板会非常有限。” 终于听到南易非常肯定的会把南氏交给南有穷的回答,斯嘉丽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亚当,这些年你一直在重度经营你的华囯人脉,你只要把这些人脉留给无为,我相信,他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希望吧。” 有些事情,南易不能和斯嘉丽说的太透,也不能交代的太清楚,这涉及到家族内部的斗争,也涉及到个人的信仰,他和斯嘉丽深爱的并不是同一片土地。 “如果无为想经商,你打算给他多少启动资金?” “不用给太多,给的太多不利于他自我奋斗,你觉得500亿怎么样?”南易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美元?” “人民币。” “一次性给?” “这个看情况,到时候再说。” “ok,我没意见。” 斯嘉丽很清楚人民币的汇率肯定会降,500亿人民币,将来可能只是五六十亿美元,这个数字可能还没有南易私底下补贴的多,给就给了。 南易说给南无为500亿只是搪塞之词,如果将来南无为真的走向自我创业的道路,他并不打算给南无为太多启动资金,最多只会给个1亿的小目标。 身为南易的儿子,又有一个刘贞这样的老妈,就算南无为的智商和冼为麒看齐,他也肯定会是商业精英,至少在华囯境内,南无为肯定会如鱼得水。 聊完比较沉重的话题,南易和斯嘉丽两人来到外面的花园草地上散步。 走过一片草地,斯嘉丽忽然说道:“阿德勒还没去过雪山,我们抽时间陪他去爬雪山,你可以把无为也带上。” “哪座雪山?” “随便哪一座,瑞尼尔山或者奥林匹克山都可以。” “已经九月,今年有点晚了,马上就要到下雪的季节,雪山已经没什么诱惑力,要不冬天的时候去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玩一玩,我还没去过我们自己的马场。” “可以,阿根廷11、12月的天气温暖,可以去那里避寒。” “就订在12月,除了潘帕斯草原,我们还可以去一趟世界尽头。” “乌斯怀亚,那是一个不错的小城市,再去一次也不错。”斯嘉丽认同的说道。 “你去过?” “嗯哼!” “跟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 …… 日复一日,美国的黄金海岸线上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天上火红的太阳被裹上一层金黄色,染上洁白的云霞,千变万化,神秘莫测。 而在加勒比海的居民们享受阳光沐浴和轻快的海风,殊不知,一股威力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着。 9月3日,一个热带扰动从非洲大陆离开,自东向西逐渐向加勒比海靠近,由于该热带扰动缺乏组织,并没有引起美国国家飓风中心足够的关注。 9月6日,凯撒和温迪领导的操盘小组已经在期货市场上建仓做多。 9月8日,热带扰动受到了大西洋的海水温度的支持,这个热带扰动逐渐增强,出现螺旋型的特征。 9月9日,热带扰动增强为热带风暴,美国国家飓风中心终于肯定飓风要来了,而这股飓风还被赋予了一个漂亮的名字“雨果”。 之后,雨果缓慢增强,同时向西北缓慢移动,在多米尼加共和国以南约250公里增强为一级飓风,卫星拍下了雨果,它无比庞大的身躯让美国国家飓风中心的工作者们惊讶不已。 对于加勒比海的居民而言,注定要经历无数个不眠之夜。 9月10日还是一级飓风的雨果,突然爆发性增强,在11日增强为三级飓风,持续风速为205公里/小时,气压为960毫巴。 9月12日,雨果转动着自己直径25公里的风眼,裹挟着19英尺的巨浪从牙买加的东海岸强行闯关。 一上岸,雨果就成了禁烟先锋,来到金士顿的皇家牙买加雪茄厂就挥舞着双手,施展了两记大海无量,“奶奶个熊,老子最讨厌香烟了,别以为长得粗一点,我就会觉得这里生产的不是烟。” 先是皇家牙买加,然后就是麦克纽杜,牙买加生产雪茄的工厂无一幸免。 “喝咖啡,我让你们喝咖啡。” 收拾完雪茄厂,雨果又点齐兵马杀奔咖啡园,除了香烟,雨果还非常痛恨咖啡,来到咖啡园,就是一段猛烈的火力输出。 在牙买加短暂的停留之后,雨果继续高歌猛进。 飓风指挥室了,南易眼睛盯着挂在高处的电视屏幕上,嘴里问道:“查得,雨果下一步会去哪里?” “开曼群岛。”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南易不悦的说道。 “之后就是尤卡坦半岛,再之后就是墨西哥,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应该不能幸免,再之后的走向不好判断。” 德克萨斯州有明日牛粪,路易斯安那州有两个牧场,再往里阿肯色州、堪萨斯州都有农场,如果雨果一路往上,斯嘉丽粮食集团就会有大损失。 只要雨果能停在阿肯色州,南易这次就算是虚惊一场。 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经常会有飓风光顾,有非常丰富的应对飓风经验,牧场除了牧草,牛羊可能毛都不会伤一根。 明日牛粪倒是有点麻烦,如果雨果经过,不知道要刮走多少牛粪,虽然牛粪不要钱,可到了南易手里它们的价值已经不可低估了。 南易没辙,只能听着凯撒和温迪两帮人不时的欢呼,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时刻关心雨果的动向。 雨果的风眼结构在登陆牙买加岛后有些破损,出海后风眼又重新整合,雨果再一次爆发式增强,它继续向西北方向移动,开始袭击开曼群岛。 开曼群岛的其中一个观测站测到雨果中心最大持续风速为252公里/小时,预示着雨果即将升级为萨菲尔·辛普森飓风等级的最高级别的五级飓风。 雨果以五级飓风的强度登陆尤卡坦半岛,登陆时气压为900hpa,庞大的环流和云系遮住大半个加勒比海上空,雨果成了加勒比海的梦魇,在恍恍惚惚中,加勒比海沿岸的人们仿佛见到了“飞翔的荷兰人”号。 雨果惹起的狂风暴雨,远在墨西哥湾和佛罗里达州沿岸的居民们都可以隐隐感觉到它的恐怖。 在加勒比海看够了海盗的哭泣,怒火降低了两级的雨果又进入墨西哥湾,席卷了墨西哥七个州。 往日充满阳光的加勒比天堂坎昆成了一座灰色的炼狱,豪华旅馆、水电通信系统悉被破坏,成万居民无家可归,数千名外国游客除了身上的遮羞布,其他财物被雨果洗劫一空,穿着比基尼的女游客只能躲到兵营去避难。 在墨西哥闹够了,雨果又在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引发了星球大战。 看着雨果越闹越过分,南易也不再装了,摊牌了,没错,他就是驻扎在地球的唯一一个保宙一族。 走出飓风指挥室,来到户外空旷之地,南易盘膝而坐,左手捏起锅诀,大吼一声“锅来”。 斯嘉丽庄园的书房里,一口铅锅凭空消失,嗖的一下就出现在南易的头顶。 南易扶了扶铅锅,把黑色的那一面对准自己。 “麦来。” 又是嗖的一声,一个麦克风就出现在南易的左手。 “嗯嗯。”南易正了正嗓子,抬起头,对着天空唱道:“听我说……” 南易刚刚开唱,天空中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我屮艸芔茻,保宙一族,有你的,居然出这么狠毒的招式,你给我等着瞧,我还会回来的。” 思感放开,南易感应了一下,雨果已然消失。 “噗……” 捂着胸口,南易嘴里吐出一口污血,脸色唰的一下变成惨白色。 很显然,南易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不顾自己的严重伤势,南易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日记本,翻开一页,拿起笔在上面写道:“9月19日,天,飓风,保宙一族南易再一次为全宇宙负重前行,履行了自己的义务,这是我第18922次拯救宇宙,18922次、18922次、18922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请注意:若是谁捡到我的日记本,请不要把我是保宙一族的秘密对外泄露,也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叫南易,南易、南易、南易……” …… 雨果停歇之后,南易就接到受灾地区每个农牧场的汇报。 非常幸运,除了路易斯安那州的两个牧场不见了十几只牛,其他农牧场只是损失了一点皮毛,明日牛粪倒是被卷走了几十吨牛粪,算起来损失的牛粪比损失的牛价值更大。 南易的注意力从农牧场上转移之后,就给上戸雅美去了个电话。 “雅美,和牙买加那边联系上了吗?” “会长,还没有,牙买加的通讯还没恢复。” “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哈依。” “亚当,有事情和你商量。” 南易刚挂掉电话,斯嘉丽就走到南易身边。 “你说。” “现在我们的账面盈利是2.4亿美元,行情结束以后,应该能达到2.7亿左右,我打算拿出1千万捐给德克萨斯州和路易斯安那州,你的意见呢?” “只赚这么点?”南易诧异道。 “不奇怪,不是只有我们才关心天气。”斯嘉丽理所当然的说道:“芝加哥那边有好几股专注于农产品期货套利的资金都在做多,我们进入的太晚,拿不到太多的筹码。” “喔,你想捐就捐吧,最好以斯嘉丽粮食集团的名义向墨西哥也稍微捐一点,先释放一点善意,也许什么时候斯粮就会进入墨西哥。” “ok,你打算捐给谁?受灾的农户?” “别去管钱的去向,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花钱就是为了买个好名声,电视台、报纸上看不到斯粮的名字,再去追究钱的去向不迟。” “好吧。”斯嘉丽摊了摊手,“200万够吗?” “够了,捐的时候给对方一点暗示,免得对方不懂我们的用意。” “呵,不要拿别人当傻子。”斯嘉丽笑道。 “我是怕对方拿我们当冤大头,我们不暗示,对方完全可以不做。” “好吧,我会注意。”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又耽误了二十天时间,明天我就飞孟买。” 印度时间9月19日的深夜,南易回到孟买。 20日早上,南易就开始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把昌达·科赫哈给叫到孔雀山庄。 “昌达,1亿卢比拿到了?” “拿到了,5000万已经存进集团开设在孟买银行的户头,另外5000万交给了维克拉姆先生。” “好。”南易颔了颔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科赫哈,“你看一下这份简历,拉克什·金君瓦拉,是个股票投资方面的人才,研究一下他的资料,邀请他加入劳动集团。 另外集团需要一名著名的律师当法律顾问,最好在印度的司法界有相当的影响力,最低限度也要在孟买有影响力,相比较打官司的能力,我更看重人脉关系。” “boss,著名的律师我倒是知道一个,阿克谢·帕泰拉,他在印度的司法界有很大的影响力,如果集团要请法律顾问,找他应该非常合适。” “嗯?”南易诧异的问道:“你很关心司法界的信息?” “并不是,我之所以会知道他,是因为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是宝莱坞的演员,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报导,他好像和塔塔集团有一定的关系。” “这样。”南易略做思考说道:“那你先收集一下他的信息,形成一份简历交给我看一下,等我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邀请他。” “好的。” 南易又拿出一本棕色皮面摊开式名片夹,摊开,倒扣在桌上,“这是样品,你以达拉维贸易的名义,在达拉维贫民窟的皮革区询下价,一千本和五千本、只做皮面和一体分别询价。” 用最低的订货量去套最优惠的报价,这是做采购的常规手段,只要加工厂的老板没成为老江湖,这个手段会非常好用。 科赫哈拿起名片夹看了看,然后指着皮面上的两个孔洞问道:“boss,这里是不是还要装一个金属扣?” “是的,这个你不用理会,金属扣的单子会交给其他加工商。” “boss,其实在达拉维也能找到加工金属扣的加工厂,我想那里的成本会比较低。” “不不不。”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名片夹的主人还是未知数,但是金属扣需要刻上未来主人的名字或英文缩写,所以,金属扣的加工必须找当地的加工厂。” “喔,我明白了。”科赫哈恍然大悟道:“boss,对工期有什么要求吗?” “让加工厂报价的时候带上工期,另外,良品率必须百分之百,要么交货的时候多交付一定比例的成品抵消次品,要么交付的成品全部达标,总之,我们要拿到足额的达标成品。” 关于订金,关于达拉维贸易该怎么架构,订单放出去后,紧接着就需要的跟单、qc、单证人员该如何调配,货代该怎么走,南易只字未提,他就是想看看科赫哈能不能一手把事情给做好。 名片夹根本不是外面接来的订单,只是南易根据达拉维能够加工的品类而想出来的需求,一边推动达拉维贸易的架构,在实操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另一边就是试试水,打响用订单绑架整个达拉维贫民窟的第一枪。 交代完,南易就让科赫哈先行离开,他自己又拿出达拉维贫民窟的资料琢磨起来。 达拉维从事皮革加工的人员最多,技术从高到低都有,想把所有加工厂给绑架,就需要数量不低且涵盖高中低档的全品类订单,如果单纯只靠从外面接订单,那就需要养一支庞大的外贸业务员团队。 没有成本比较低廉的电子商务平台,想要接订单只能靠打电话,越洋电话加上拜访客户的成本,除非能逮到几个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不然开发新客户的成本忒高。 可大客户哪有这么容易谈啊,达拉维加工的品类太杂,几乎涵盖了皮革加工业的方方面面,根本不可能找到所有需求都对口的客户。 “找不到都对口的客户,那就逼着达拉维的皮革加工厂改变生产工艺,生产我需要的皮革产品。” 南易嘀咕了一声,从书桌上拉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下:皮衣皮裤、包包、钱包、钥匙扣、皮套封皮。 另起一行,又写下几个字:费工时的精品。 在“费工时的精品”上画了一个圈,南易的脑海里就跳出潘廸声的容貌。 7017k ------------ 第七百一十二章、迷雾渐开 南易按了一下书桌上的通话按钮说道:“振赫,过来一下。” 没一会,韩振赫就来到南易的书房。 “会长?” 南易转动一下手里的笔,说道:“啊,振赫,你可以从南韩的事务抽身了吗?” “事情已经理顺,我已经让神农南粮的人员对接上, 之后在南韩的土地兼并事宜不需要我再经手。”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打个电话给巴黎的让·巴德,问一下入股历峰的进度。然后……” 南易把达拉维贫民窟的资料和他写的那张纸一起递给韩振赫,“打给雅美,从南办抽调几个人过来,我会打给情策委,也抽调几个人过来,你在这里组建一个‘美好印度’办公室,尽快拿出一个达拉维皮革区的解决方案出来。” “好的。” 韩振赫接过资料点了点头。 “你来了孟买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出去逛过,这样,未来一周,早上你办公,下午和晚上都可以去外面转转。” 韩振赫错愕了一下,说道:“会长,我还是先把工作做好,等有空闲再出去游玩。”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就听我的,要是想来一场艳遇,可以去利奥波德酒吧试试。” 南易的话让韩振赫再次错愕,他尴尬的笑了笑,委婉的说道:“会长, 我暂时还没有找女伴的想法。” “好吧,打完电话,你就可以出门去转转,让校花给你调车。”南易会心的笑了笑,说道。 “是,会长。” 韩振赫鞠了个躬,走出南易的书房。 书房里刚陷入安静不到十分钟,校花就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南生,冷妍的电话。” 南易接过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对面的冷妍就开腔了。 “南厂长,你该回来一趟了。” “到签约的环节了?” “签约还没有,倒是该给你开宣判大会的环节,闵区长有打电话来兴师问罪,问你这个厂长大好几个月不见人影到底在忙什么。” “呵呵。”南易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区里委派的厂长,生尘药业你管的不是挺好么,只要你能让厂里的职工有饭吃,能给区里上交利润,谁会管我在不在岗位上。废话少说,直接说正事。” “正事就是横生波折, 签约遥遥无期。”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怎么回事?出什么情况了?” “被人截胡了, 百草厅制药厂跳了出来,人家有一段非常有道理的说辞。” “说来听听。” “嗯嗯。”冷妍咳嗽了两声, 模仿着某人的声音说道:“印度客商来找我们主动合资,这是对我们国家制药业的肯定,我们一定要拿出诚意,让好药企、优秀药企和他们合作,迈出药企对外合作的一小步,也迈出走向世界的一大步……” “行行,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百草厅的厂长说的?” “还能有谁,人家私底下找我了,要我识大体顾大局,主动退让一步,先做好企业的内功,早日把贷款给还上,不要和他们搞内耗。” 南易正了正嗓子,说道:“冷同志,百草厅厂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要识大体顾大局,既然百草厅制药厂迫切的要和外商合作,那我们就退出来,好好搞好内功。好了,长途挺贵的,我这边还是深夜,要休息了,先这样说。” 冷妍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忙音,愣了一会才想到电话里不方便说太多,她猜想着南易应该会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印度佬给叫回去。 可她想左了,南易根本不太看重光荣孔雀和生尘药业的合作,他也就是顺势为之,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今年三月份,因为原材料的价格上涨,国内三克装清凉油的出厂价刚涨到1毛3,零售价刚涨到1毛9,生产环节撑死了就是五六分的利润。 就算在国外销售利润能够高一点,可也有限,单笔利润的大头肯定要留给终端销售商,整体利润的大头要留给批发商。 如果生尘药业是合作方,南易可以从一级批发商身上抽取部分利润补贴给生产环节,既然现在百草厅跳出来截胡,那就回归纯正的商业行为,谈判就按照正式的谈,该怎么给自己争取利益就怎么争取。 既然回归正常商业行为,那和百草厅也没有必要谈,直接找一家生产清凉油的厂家进行合作才更符合光荣孔雀的需求。 南易让光荣孔雀的人给法拉奎去了一个电话后,法拉奎很快就离开了京城,南下跑到了沪海。 在沪海有一家上华医药厂,它生产的夫坛牌清凉油去年刚荣膺德国莱比锡秋季国际博览会金奖,牌子比较硬,想谈建立一个新品牌不一定能谈下来,法拉奎很有可能还要去一趟琴岛。 法拉奎离开京城后的第三天,接到冷妍的通知,南易主动打给闵金生,接受闵金生的兴师问罪。 “小南啊,印度客商离开京城不是你使坏吧?” “闵叔叔,瞧您说的,我能使什么坏?跟您实话实说吧,那个印度佬欠我一点人情,正好他想生产清凉油,我就想着生尘药业和他进行合作,也算是生尘药业走出国门,迈向国际。 可是从印度佬的角度来说,找一家生产清凉油的企业进行合作才更符合他的需求,是因为欠我人情,他才硬着头皮和生尘药业谈。现在倒好,百草厅一跳出来,人家正好有借口回绝我。 闵叔叔,我才是委屈的那个人好不好?” “呵呵呵,你不用向我倒苦水,我这次找你也不是兴师问罪,我就是要问问,你一个当厂长的半年多没在厂里出现,擅离职守,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百草厅制药厂压根不在海店区,对闵金生而言,他也很恼火百草厅跳出来坏事,光荣孔雀和百草厅合作,政绩不会落在他头上,是市里有人让他顾全全市的大局,他才不得不做出让步。 现在人家直接不在京城玩了,对闵金生而言,他的内心其实是窃喜的,只要光荣孔雀和国内的药企合作,肉就烂在了自家锅里,他就是顾全了全国的大局。 南易清楚闵金生和市里的关系很微妙,按道理两年前闵金生就应该往上走了,可如今还在原地踏步,着实耐人寻味。 “闵叔叔,还需要我交代什么?现在生尘药业不是往好的方向在大踏步前进吗?我人不在办公室,可心一直牵挂在上面,我是跳出工厂的围墙,用更开阔的目光去审视生尘药业,寻找更适合它的康庄大道。” “呵呵呵,我知道你很能干,遥控指挥也能把生尘药业给经营好,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更应该给你再加加担子,把你的能力给彻底发挥出来。” “闵叔叔,三个月以前我还能接新担子,现在不行了,我已经在老外的企业任职,合同已经签了,工资都领了两个月。” 南易心里腹诽道:“闵金生是真拿他这个便宜侄子当老黄牛了啊,海店区哪个厂又要黄了?” “哦?是吗?什么性质的企业?” 闵金生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失望。 “资本投资性质的企业,高层做决策,我这个中层搞落实,拿了资本家的工资,就得接受他们的剥削,我啊,被支使的满世界乱飞,快把飞机当家了。” “待遇很高吧?” “还行,一年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应该能有五六十万英镑。”南易嘴里轻描淡写的说着,心里还嘀咕:“一年几百万人民币的工资,看你好不好意思让我辞职回去帮你。” “既然你已经有了好前程,那我也不耽误你,人在外面闯荡,钱可以回来嘛,只要回来的是英镑,享受的就是外商待遇。” 南易淡淡一笑道:“好啊,闵叔叔,等我忙完这段就回去一趟。” “好,我等你回来。” 和闵金生结束通话后,南易又接到了让·巴德的电话,说是和历峰的谈判很不顺利,历峰不缺钱,苏菲控投拿不出钱之外的资源,对方根本没必要吸纳一个这样的股东。 也是,南易当初想简单了,这个顺风车可没这么好搭,敢玩奢侈品聚合,收购一个又一个品牌,家底不厚又怎么可能行。 调来历峰幕后老板鲁伯特家族的资料,南易看完之后就歇了入股历峰的心思。 鲁伯特家族是南非第二富,已经富了四十几年,不但有自己的葡萄园、葡萄酒品牌,还几乎控制了南非的烟草业,在南非还有好几个金矿,同时也是英美烟草的股东之一,手里握着好几头现金牛奶,压根就不缺钱。 得,暂时也甭惦记入股历峰了,收购都比入股容易。 还是等beyond唱响《光辉岁月》,黑色的圣洁光辉洒满南非大地的时候,再去找黑叔叔摇下尾巴,求一个“零元购”的坑位,跟在新兴黑色贵族的后面,捡点他们不要的残羹冷炙。 当时间进入九月尾声,南办和情策委被抽调出来的人已经到位,美好印度办公室建立,南易一下子变得更清闲。 清闲应该会成为南易以后的常态,他会慢慢从一线抽离,彻底的隐在幕后当南氏的吉祥物和决策者,这个过程,他打算用六七年时间来完成。 倒不是效率不行,非得用这么长时间,南易只是在等待自己的年龄成长。 南易的能力再强,他在别人眼里也还是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论调不只在华囯有,面对一个年龄太小、隔着辈分的主,大多数人会不自觉的有一种轻视心理。 哪怕放在古代,虽有皇权压制,可一个老臣子面对年少皇帝,嘴里锦绣文章,心里隔三差五亲切的问候皇太后。 嘴里谢主隆恩,心里可能在彼其娘之,叩头也当是给死人叩。 南易没有虎威,也没有虎背和虎目,南氏不是森林,南氏高层不是森林里的百兽,南易对他们可没有血脉压制。 皇权压制之下遍地都是心口不一,何况南易只是一个老板的角色,领老板工资,背后骂老板、说老板花边八卦是打工人的一大乐趣。 在南易给别人打工的人生阶段,编排老板是他和同事最精美的下酒菜,是增加双方友谊的催化剂。 要是一个漂亮的女老板,啧啧,分析她背后站着的男人“们”,肯定是她手下相互之间经久不衰的话题。 南易一直亲力亲为,既有其他多方面的原因,也有尽量多吃点盐,多展示自己能力的刚需,谁他妈敢有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的想法,南易会从小腿上刮下一层粗盐塞到传小话者的嘴里。 在南氏内部发本小册子,上面印上《爹亲娘亲不如南老板亲》的歌谱,每天上班前唱一遍,职工们真就把南易当神对待了? 脑子是人世间最难洗的东西,纯净只是一时,五彩斑斓才是常态。 南氏已经过了“跟我上”的时代,南易一个人的智慧无法再拖着南氏战车到处跑,多车头的时代已经到来,多种声音的时代已经到来,想让车头有序的并驾齐驱,想让声音杂而不乱,南易必须慢慢消除南氏高层的“年龄轻视”。 六年之后,南易就是三十二岁,放在哪个国家都属于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南氏高层的固有心态会潜移默化的改变,年龄俯视会消失,优越感会消失,南易在南氏的权威才会走向鼎盛。 精力不用过多的放在具体事物上,南易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了朴雅卡的身上,和夏尔玛家族建立良好关系,是加速南氏印度战略实施的捷径。 十月,排灯节临近,这个节日可以说是印度的新年。 令人窒息的盛暑开始消退,一年中最宜人的季节即将来临,按照印度的习俗,南易更换了山庄佣人们的工资账本,把电子账本从一张旧软盘倒入另一张新软盘。 旧软盘在佣人众目睽睽之下,扔到牛粪饼火盆里烧掉,对佣人们来说,这就算是辞旧迎新,旧年的过失被燃烧殆尽,新年新气象,一切美好又可以重头来过。 南易轻轻的推动印度和国际先进经验进行接轨,提前准备好了红包,等着“新年”的那一天好发给佣人们。 没什么好忙,每天都可以早早下班回到孔雀山庄的朴雅卡忽然发现南易这个罗睺[印度神话中的恶魔]性格大变,居然对她开始有好脸色。 就现在,罗睺居然邀请她在孔雀湖边喝功夫奶茶。 南易曾经见识过印度的飞奶,就是牛奶放到锅里煮之前,会往天上扔几次,他觉得挺有意思,在原有的基础上,他进行了改良。 只见南易把装着牛奶的塑料袋扔到空中,嘴里发出“呜…甴曱甴曱”的怪叫,接住从空中掉落的塑料袋,复又扔到空中,嘴里又发出“哇…啊打啊打”的叫声。 第一段,朴雅卡听不懂;第二段,她听懂了,是bruce lee电影里的配音。 再次接住牛奶,南易没有再往空中扔,拿剪刀剪开塑料袋的一角,把牛奶倒进了桌上的酒精锅里,一边烹煮,一边拿着勺子搅拌,等牛奶温度提升,依次加入杏仁、腰果、核桃仁、甘草,然后又加了一点蜂蜜。 “茶树原生于华囯,但是饮茶的历史却不太好认定谁更早一点,你们印度的饮茶历史也非常悠久;饮茶的方式在华囯经过多次变革,在印度倒是没太大的变化,依然走的是茶汤煮茶的路子,做为营养补充的目的性更强一点。 你应该不缺营养,那我们就忽略掉营养的诉求,不加繁杂的香料,甜度也只保持适中。” 南易说着,把已经煮好的茶倒进两个杯子里,把其中的一杯放到朴雅卡的边上,然后端起另一杯凑在鼻下闻了闻。 “奶香味融合了干果的香味,对我来说,香味过于复杂,不够纯粹,你们女人应该会喜欢这种香味。” 说完,南易把杯子凑到嘴边呡了一口。 朴雅卡学着南易的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浓烈的奶香味和干果香味就冲击着她的味蕾,迥异于以往她熟悉的口味。 “味道还不错。”放下杯子,朴雅卡淡淡的说道:“茶也喝了,想干什么你就说吧。” “没什么,就是想平等的和你来一次对话。按照你们印度的种姓价值观来说,我这个肤色客气点会被归入刹帝利,不客气就会被扫入吠舍。 我入乡随俗,尊重你们印度的普世观,不管是刹帝利还是吠舍,都可以高高在上苛刻对待自愿堕入贱民的你。 所以,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对你的尊重,包括香甜肥美的大逼兜,其实都超出了我做人的准则,我很辛苦,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朴雅卡讥讽的笑了笑,说道:“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说是一个人如果和你说话的时候,频繁的眨眼睛,通常说明这个人感觉不舒服或者紧张,又或者就是在撒谎,但是……” “你说的不够全面。”南易打断朴雅卡的话,“不一定是眨眼睛,可能会是抚摸鼻子、抚摸下巴,挠头等小动作,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会下意识的做此类的动作。 这些都是没注意到自己有这个毛病的人才会有的下意识举动,如果有所注意,这些小动作很容易就可以改掉,除非谎话说的太多,已经多到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程度。 除了小动作,还有表情、语速、音调、应激反应都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如果你是以我脸上时刻保持微笑判断我在说谎,那我只能说,你错了,我保持微笑,只是因为保持微笑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华囯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面人,脸上时刻挂着笑容的人,可以少挨几个‘嘴巴子’。” 说到嘴巴子,南易故意切换成了中文。 朴雅卡已经不需要南易翻译,她猜“嘴巴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而且很可能和“大逼兜”就是一个意思。 “所以,你已经无耻到说话真假难辨?” 南易耸了耸肩,端起杯子又呷了一口茶,“我的博士生导师不群·岳教授曾经说过,在好人眼里,天下无不是好人,在坏人眼里,天下无不是坏人。朴雅卡,我知道我在你眼里肯定是大坏人,没关系的,你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好人。” 朴雅卡气急的说道:“哈,有文化的恶棍真是太可怕了,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 南易颔了颔首,“谢谢赞赏。” “你……哼。” 朴雅卡甩了甩纱丽的袖子,气嘟嘟的拿起杯子用手指摩挲着。 “这几天你回家一趟,看看你父母,顺便帮我把这个带给他们。”南易拿起桌上的一张拜帖递给朴雅卡。 朴雅卡接过拜帖看了看,诧异的问道:“你要见我爸妈?” “不应该见见吗?你是以女佣的身份来到孔雀山庄,你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我需要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哦,我会带给我爸爸。”朴雅卡点点头。 “嗯。” …… 次日。 普兰从瓦拉纳西一回来,就和南易去了房顶。 “boss,情况基本摸清楚了,当年,迪帕克的爷爷老提维迪喜欢迪帕克的父亲哈万,不喜欢杰奇,所以从小就把他送到曼彻斯特的辛格家。” “为什么不喜欢小儿子?” “杰奇是老提维迪第二个夫人所生,据说当年杰奇不到七个半月就出生,日子太短,老提维迪怀疑杰奇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喔。”南易颔首问道:“哈万和杰奇当年的关系怎么样?” “不是太好,哈万经常欺负杰奇,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哈万十五年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杰奇的母亲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南易追问道。 “调查到的结果是难产而死,不过有很多疑点,很有可能是被老提维迪暗中处死。” “关于杰奇母亲的死因很重要,一定要调查清楚。” “boss,难度很大,已经很难查到当年的知情人,我们知道的消息还是从当年提维迪家族的一个老佣人嘴里问到的,她并非知情人,只是猜测,现在能确定的知情人只有一个。” “管家阿米特·沙对吧?” “是的。” 南易眼睛迷离的看着远处,脑子里快速的思索。 良久,他才说道:“你回瓦拉纳西静待,我先让人去曼彻斯特查一查,我有预感杰奇和法缇娅的关系不简单。” “明白。” 普兰悄悄的回来,又悄悄的离开。 情策委的情报小组虽然已经发展了好些年,可它的能量并不没有多神奇,不是南易想要什么情报,情报小组立马就可以把情报放到他的案头上。 事实上,情报小组的发展一直沿着南氏的产业布局而蔓延,南易的产业到哪里,情报小组就发展到哪里;而且,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只局限在商业情报领域发展,没有越雷池一步。 想去曼彻斯特调查当地的地头蛇,又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让情报小组派人去查简直就是白瞎。 幸好,这个世界存在情报掮客这种职业,只要愿意付钱,就可以从他们那里买情报,就算是他们没掌握的情报,也可以下单向他们购买,只要价钱合适,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找能搞到情报的人去搜集。 南易的人找到一个情报掮客下单后,情报掮客就把单子下给了一个叫做“羽毛”的组织。 这个世界有个国家被称呼为“搅屎棍”,它不但在欧洲搅,在中东也是搅了个天翻地覆;搅屎也是一份工作,既然是是工作,自然要有人冲在第一线。 冲在第一线的人都是从一支蛮有名的特种部队里调集的,姑且称呼他们sas。 一代又一代的sas队员在中东干尽各种脏活,有时候为国家干,有时候顺便给自己牟点私利或者给石油财团打几天短工,不管是给谁干,免不了杀人放火,事情要是做的不够干净,自然免不了遭到报复。 在几起不幸的事情发生之后,退役的sas队员人人自危,他们走到一起,开了几个会,就决定建立一个叫“羽毛”的组织。 退役队员中要是枪还没扛够,就在羽毛里接着扛,其他队员可以解决他们的基本薪水,想要日子过得更好,就发扬干私活的传统,有选择的接点私活增加收入。 正好,南易发出去这种属于私人恩怨型、不需要流血、专业对口的任务就是他们最喜欢的。 sas队员退役前和秘密部门合作多了,何况有些队员退役后还是留在敏感部门,都不需要辛辛苦苦去实地调查,几个电话一打,一份份资料收回来一汇总,连接线、删除线一画,两天时间,一份可以换钱的情报就弄好了。 三天后,南易就接到了伦敦打过来的电话,对面就说了三个单词,翻译过来就俩字——父女。 “有意思,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应该是名义上吧?如果不是,那杰奇的心理真有点太扭曲了。 杰奇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迪帕克,那当年他母亲的死因肯定不会是难产而死,而且儿时应该被哈万欺负到根子上了,哈万失踪,应该已经被干掉,总不会是被关押折磨了十五年吧?” 南易觉得杰奇的志向很远大,不然干嘛要在背后谋划吞掉湿婆神集团,志向远大的人,心性肯定很强大,哈万被关押十五年也未必不可能。 南易嘀咕着,把电话打给普兰。 “杰奇和法缇娅是父女关系。” “boss,这……杰奇这个人太可怕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为了谋夺提维迪家族的资产,只是他没有把迪帕克干净利落的干掉,这一点非常可疑。 普兰,查一查提维迪家族的历史,看看他们家族有没有什么宝藏的传说,另外……”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调查一下迪帕克母亲的家族,也许这个家族有了不得的人,这才迫使杰奇不敢轻举妄动。” “明白。” “我把你的女兵从马达加斯加调两队给你,自己一切小心。” 7017k ------------ 第七百一十三章、合作伙伴 “会长。” 南易刚和普兰打完电话,韩振赫就来到了他的书房。 “振赫,方案出来了?” “已经出来了,经过我们的讨论,最终拿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会长,你请过目。”韩振赫把一个文件夹展开放在南易面前。 南易低下头把文件内容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把文件夹一合,抬头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学习历峰的模式,建立一个经营多个奢侈品牌的集团?” “是的,会长,想建立一个顶级奢侈品牌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首先,品牌创始人的身份需要形成客户是人上人的品牌基因,这是奢侈品牌的核心价值所在。 人加工具等于工具人,无论一个人有多少财富和权利,他的生活中没有被人服务的感受,那么他也就无法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因为人是社会生物,渴求这种支配别人的价值观,也代表支配别人的时间,将其物化就是奢侈品,绝大部份奢侈品牌强调人工制作。 奢侈品的发明或设计者,即品牌的创始人,必须具有至高的身份,一般是皇室御用的工匠或者在工艺和艺术领域有杰出成就者。 这个身份基因代表了服务于客户的人是杰出的,价格的高基点从此而来。 会长,一个奢侈品牌必须一开始就定位于这个高度,而不是从低往高慢慢的爬升,我们的燕尾蝶初始定位就决定了它没有成为奢侈品牌的可能。” 南易听到这里,眉头蹙了蹙,暗自寻思:“被人当面否定的感觉真不好受。” “一个奢侈品牌需要时间的沉淀,需要创始人在艺术设计和工艺界有相当的名气和成就,根据产品的领域不同,成型时间需要15-150年。 现在市面上的九成五以上的奢侈品牌,都是通过几代人的接力才积淀出价值,一个艺术才华平平的普通人,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不太可能创建出一个奢侈品牌。” 南易:“……” “会长,你在华囯建立的南陈酒业的发展模式就很不错,南陈酒也是奢侈品牌,现在还不如茅台,没有被大众所认同的时候,就需要建立价格体系。 即一件产品代表一定的金额,必须死守产品的定价,只涨不降,其次就是让更多的客户购买,让更多的客户认同品牌的定价与涨价。 可以把奢侈品牌比喻成一只股票,客户就是股民,股民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股票,愿意认同股票的价格,品牌和产品的价值自然就越高,这就是奢侈品销售的本质。 用名烟名酒回收的模式来托高南陈酒的价值,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建立一个服饰奢侈品牌,在我手上品牌根本没可能成长到顶奢的高度?” “会长,恕我直言,以你低调的做事风格,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奢侈品牌的东家。”韩振赫说道。 “这个我知道,从零建立一个奢侈品牌已经成了我的执念,可能我不会亲自站到前台,但必须是属于我的品牌。”南易顿了顿,说道:“你们的计划,我初步同意,先期的收购目标是法国兰恣和比利时德尔仸?” “是的,这两个品牌在皮具、箱包领域的市场占有率和品牌影响力都非常不错,而且收购它们的成本会比较低,收购成功的概率也会比较高。” “嗯,三天时间做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然后交到情策委去审核。” “好的,会长。” 韩振赫兴奋的点点头,这是他给南易做秘书之后,第一个从零就参与其中的计划,而且还是由他领导的计划。 南易觉得有点荒谬,奢侈品牌从一开始他就在惦记,只是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现在却因为达拉维贫民窟计划,真正的把奢侈品之路给推动起来。 也行吧,入股不了历峰,就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历峰。 南易走出书房,正想出去过过枪瘾,校花拿着电话就来到他的身旁。 “谁的?” “刘夫人。”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就冲着话筒说道:“刘行长,有什么指示?” “小伟生日,美凤姐邀请我们去她家好好热闹热闹。” “什么情况?” 南易知道吴仁品两口子都是低调的主,不可能为了给儿子过生日而劳师动众。 “你多久没和吴仁品联系了?” “有八九个月了吧,他忙我也忙,给他打电话又不是太方便。” “他很快就要下放了。” “喔,要给哪里的群众服务?” “去奉天钢西区。” “副区长?” “怎么可能,他的级别还不够,经开区管委会副主任。” “连个正职都没捞着?” “已经不错了,戴帽子下去的。美凤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要不要回来一趟?” “定在哪天?” “小伟生日那天啊。” “我直接回京城,你带无为自己上去。” “行,挂了,有人敲门。” “再见。” “校花,查一查吴小伟哪天生日。”挂掉电话,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南易倒记得吴仁品哪天生日,毕竟一起庆祝过,吴小伟的生日他又怎么可能会去用心记,他的名字只是隐在一份大名单之内,每年的礼节无须南易自己操心。 校花打了个电话,就告诉南易是“10月15日”。 南易一寻思还有十来天时间,再过一个礼拜出发也来得及。 一天,南易又坐在孔雀湖边,拿着一把阿萨尼mki半自动手枪在那里拆解着,这是一把印度自己研发的手枪,虽然研发经费都花在外观上,内部结构还是吃定勃朗宁,可怎么说也是自产,值得肯定。 这枪在印度民用市场非常受欢迎,很多富人区女性的包包里都会放上一把。 前几天报纸上登了一篇新闻,说是有两个匪徒尾随一个刚下车的女性,在一条小巷里正准备图谋不轨的时候,该女性掏枪射击,精准的把两个匪徒的“犯罪动机”给干掉,对其他区域却毫发无伤。 南易就是看了报纸,才买了一把回来,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枪能打出这种成绩。 手枪拆解完,南易眯着眼睛往枪管里瞄了一眼,然后破口大骂:“哪个学徒工车的膛线,就这破玩意,能让子弹走直线?” 咔哒,咔哒,南易又把枪组装了回去,放回到枪盒里,就这破枪,他是不敢开,子弹往后飞也没准。 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南易暗自寻思,“报社记者的功底又提升了,离‘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大成境界又靠近了一步,往后,想获得准确的信息会愈发艰难。看来得和新闻集团碰一碰,建立一个稳定的准确公开信息来源渠道。” 正寻思着,就看到朴雅卡摆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往他这边走来。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等朴雅卡走到他边上,南易就说道。 “不想说。”朴雅卡摆起死人脸说道:“我爸妈让我带话给你,他们会在家里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我一定会准时去拜访。”南易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朴雅卡脸上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道:“我刚才在citimall买东西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向我示爱。” “哇哦,看来我们的朴雅卡小姐马上就要展开第二段生死恋。”南易吹了个口哨,嘴里轻浮的说道:“这回是高种姓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朴雅卡脸色难堪的盯着南易说道:“我的事情整个孟买都知道,你觉得哪个高种姓会主动追求我?” “总不会还是达利特吧?不应该啊,达利特能走进citimall?” “说美式英语,国外回来的。”朴雅卡说着,嘴里还啐啐念:“该死的达利特。” 南易假装没听到达利特三个字,一脸求知欲旺盛的问道:“哦,nrl先生,是委婉式的求交往,还是直接邀请你上他住的地方?” 朴雅卡用目光在南易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然后甩了甩纱丽,气哼哼的往庄园里面走去。 “小娘皮,真没礼貌,要是跟你父母谈不拢,我让你回去继续做牛粪饼。” 时间很快就到了10月10日,这是南易要去朴雅卡家拜访的日子。 朴雅卡家的别墅在阿肖克公园附近,这是孟买的黄金地段,毗邻海滩、印度教寺庙,闹中取静;别墅面积不大,占地只有三千个平方左右,不过要计算价值只比孔雀山庄低一点点。 而且还是当下的价值,再过几年,等孟买的地价涨起来,朴雅卡家的别墅至少换三个孔雀山庄起步,上限很难估量。 南易带着狄瓦曼在别墅门前一下车,夏尔玛夫妇带着朴雅卡就迎了上来。 索努·夏尔玛超越妻女,上前走到南易身边,伸出右手说道:“你好,亚当先生,欢迎莅临夏尔玛别墅。” “你好,夏尔玛先生。” 索努身上的印度人特征不强,看起来更像是白色混白色的多血统欧罗巴人种,皮肤白皙、鼻梁高耸,头发是黑里带着点黄的浅色,眼神有点犀利,身上带着强烈的内敛、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不是靠口头语言和肢体语言所表现出来,它与生俱来,经过了好几代人的沉淀。 2.5秒左右,南易放开了索努的手,走到他的妻子塞伊拉·夏尔玛的身边,双手合十,“夏尔玛太太,你好。” 塞伊拉穿着一件没有繁杂花纹的纱丽,但看起来雍容华贵,又带着一丝成熟的干练,朴雅卡简直就是塞伊拉的翻版,只是在复制的过程中,有人偷了懒,时间沉淀和气质忘记给复制过去。 要是有人拿枪怼着南易,非得让他在塞伊拉和朴雅卡之间二选一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塞伊拉,而且这个选择至少二十年内不会变。 “亚当先生,你好。” 掠过塞伊拉,南易又来到朴雅卡面前,向她伸出右手并用略带一丝恭维的语气说道:“夏尔玛小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朴雅卡隐秘的翻了翻白眼,忍着无名之火,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亚当先生,你好。” 朴雅卡领悟不到南易这一声“夏尔马小姐”的用意,索努和塞伊拉却领悟到了,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晕开轻松和欣慰。 “小娘皮,懵蠢懵蠢的。”南易腹诽一声,收回自己的手。 “亚当先生,请到客厅就坐。” 索努无缝接上流程,引着南易往客厅走去,塞伊拉和朴雅卡两人联袂跟在南易两人的身后。 别墅的客厅看起来很简洁,两面用六米多挑高玻璃拼凑出来的玻璃墙,采光很好,但是外面经过特殊处理,阳光并不能直接照射在玻璃上。 客厅的中间摆着两张三乘三米的大理石矮几,中央摆着一个三层的器皿,最下面也是最大的一层养着观赏鱼,中间一层摆放着各种水果,最上一层展示着插花艺术。 挨着矮几的东西两面,是两两并排的八张单人沙发,南北两面分别摆放着一张西式双人沙发,看材质应该是小叶紫檀。 地板由不规则的几何色块拼凑,白色的块夹杂着棕、咖啡色的线条,简单,但是又加强了客厅的空旷效果,放上一首合适的轻音乐,坐在这个客厅里会犹如置身苍穹下的荒野。 给房子搞过装修的人都知道,看起来很简单的装修风格其实非常烧钱,不说其他,光两面墙的玻璃还有地板,足够南易支付一个季度的交通费,不得不说,朴雅卡家真是有钱。 在客厅就坐之后,塞伊拉就亲自泡来了咖啡,不知道是为了表达对南易的重视,还是别墅里并没有几个佣人。 从刚才到走进客厅,南易就没见到一个佣人,想必别墅里即使有佣人,数量也会非常有限。 “亚当先生,孟买的天气还能适应吗?” 索努的开场白居然是聊天气,这让准备好印度style的又改成了英伦style。 “对我来说孟买的天气稍微太热了一点,所以我下午很少出门,都会躲在房间里吹空调。” “是啊,孟买的天气是热了一点,不过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天气,有去阿旃陀石窟吗?五年前,它被列入了《世界遗产目录》。” “还没有,我打算等天气转凉,再抽出时间到处去看看。” “这是个好主意。”索努认同的说了一声,又问道:“亚当先生,能吃得惯印度菜吗?” “还可以。” “塞伊拉,你和朴雅卡先去准备午餐,一定要准备你最拿手的momo。”索努转头对塞伊拉说道。 “好的。”塞伊拉应了一声,又对南易歉意的说道:“亚当先生,我和朴雅卡先失陪。” 塞伊拉和朴雅卡两个女人离开后,客厅里的氛围骤然变化。 索努的表情变得严肃,平静的对南易说道:“亚当先生,我们直接一点?” 南易把客套收了起来,微笑道:“可以,我喜欢简单直接。” “你来印度有什么目的?”索努问道。 “我是商人。” “只是做生意?” “是的,夏尔玛先生,直白一点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你根本不用把问题想得过于复杂,我并没有什么隐藏身份。 1985年,贵国就开始出现收支平衡的问题,为什么出现,夏尔玛先生应该很清楚,贵国在那一年军费猛增,之后的两年军费开支依然居高不下; 到了今年,贵国的经济近一步恶化,到明年或者后年,贵国就会深陷经济危机当中,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画面? 政府濒临破产、央行拒绝新的贷款、外汇储备继续下降,随时有可能耗竭,但是对于贵国来说,需要依赖西亚的石油、南美的黄金、美国的技术、东南亚的菜油等等。 为了从世界市场购买商品,你们需要贸易国际货币美元,而赚取美元的唯一方法就是出口足够多的商品到国际市场中去。 从六十年代开始,贵国的出口基本依赖苏修,并没有跟美国和西欧发展很好的贸易关系;进入八十年代苏修的经济开始疲软,无力对外大量进口商品,而贵国,出口量急剧下跌。 贵国的石油主要来自伊拉克和科威特,现在两国的局势非常紧张,可以说是火星四溅,但凡有一点火星掉在油桶里,轰……贵国的石油采购价蹭蹭蹭就会往上猛涨。 还有,德里皇宫里面的那位好像麻烦不少。 综合考量来说,短则明年,长则后年,贵国的经济就会陷入崩溃状态,为了挽救经济,贵国又会怎么做?” 索努脸色冷冷的说道:“向imf贷款,降低工业品进口关税,取消部分行业的生产许可限制,开放部分行业,允许外资进入投资。”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夏尔玛先生遗漏了一点,为了快速盘活财政,贵国估计会学欧洲进行私有化,把部分国有企业出售给私人。” “所以,亚当先生是提前过来布局,等到印度经济崩溃,你可以吃到最肥美的那块?” “不不不。”南易摇了摇手,“最肥美的那块只会被你们自己人吃掉,我最多就是一条鬣狗,吃一点你们自己人看不上的残羹,嘬几口你们自己人吃剩的骨头。 夏尔玛先生,我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人,时刻会记着自己客人的身份,绝对不会反客为主。 我想在贵国投资农业,这个,你们自己人看不上;我想在贵国投资化肥产业,这个,贵国非常需要;我在这里投资贸易,准备改变贫民窟的现状。 我准备做的这些,动机不能说是为了贵国考虑,但是实际上都能为贵国的经济改善提供一定的帮助,从大的层面来说,我是印度人民的好朋友。 从务实的层面来说,我需要盟友,需要合作伙伴,夏尔玛先生,你就是我最需要,也是最适合的合作伙伴。” 索努闻言,思量了一盏茶的功夫。 “我能得到什么?” “朴雅卡小姐不但可以得到5%的劳动集团股份,还可以找回她丢失的尊严,我相信她一定会成长为印度女性的典范; 至于夏尔玛先生,你可以得到20%的劳动集团股份认购额度,五年之内,不管我增资多少,你只需要按比例增资10%就可以维持你的股份额度不被稀释。 另外,我还准备了12%的股份,这笔股份交给夏尔玛先生支配,我只有一个要求——安安淡淡的做生意,不想见到任何人来找麻烦。 当然,不包括孟买街头的那些所谓黑恶势力,他们在我眼里算不上麻烦,惩恶扬善、打击黑恶势力是我闲暇之余的一大爱好。 啊,前不久我还去了一趟瓦拉纳西,在恒河边和不少恒河鳖签订了供养契约,我有义务保证那些神圣的动物摄取足够的蛋白质。” 南易说着,双手合十做了一个很虔诚的手势。 索努会心的笑了笑,南易嘴里的“黑恶势力”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家的别墅没有保镖保护,也没人敢过来找麻烦。 “亚当先生,我听朴雅卡说你每天都会看很多报纸?” “是的。” “难怪你对印度的国情了解的这么清楚,我是说你准备的12%股份。” “我喜欢交朋友,也乐于和好朋友分享美好的事物。”南易说着,话锋一转,“不知道朴雅卡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在孔雀山庄吃了一点苦头,那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 索努点点头,“我听说了,关于这件事情,我还要谢谢亚当先生。朴雅卡被我和塞伊拉保护的太好,对这个社会的真谛并不了解,所以才会犯下大错,把自己带入深渊。现在,她开始长大,变得成熟,我相信她不会再一次走错路。” “我也相信朴雅卡小姐不会在一个坑里踩两次,朴雅卡小姐非常聪慧,只要思想变的成熟,她未来一定能走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亚当先生,既然要合作,我们彼此之间就需要互相了解,我的信息,你一定已经了解过,但是亚当先生你,恕我直言,我并不了解你。” “夏尔玛先生说的很对,合作伙伴需要互相了解,如果你最近出行方便,我邀请你去纽约游玩几天,在那里,你会对我有个充分的了解。” “纽约……”索努寻思了一会说道:“两天之后,我能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 “实在抱歉,我马上要回华囯处理一点私人事务,不太方便陪同夏尔玛先生一起纽约,不过,夏尔玛先生无须改变计划,两天后,我会派飞机过来接夏尔玛先生,到了纽约也会有专人陪同。如果时间宽裕,我会赶到纽约和你汇合。” 哪怕南易方便,他也会找借口不陪着索努去纽约,到了纽约就是斯嘉丽的表演时间,亮一亮肌肉,来一招敲山震虎,让索努不敢轻易滋生吞掉劳动集团的野心。 “没关系,亚当先生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务,纽约我去过好几次,没人陪同也不会迷路。” 对索努来说,南易不在身边跟着,南易就少了随机应变的机会,对南易的实力他能了解的更透彻,一些问题也能看的更客观。 正事谈妥之后,塞伊拉就过来叫两人去饭厅进餐,氛围又变得轻松。 “亚当先生,品尝一下塞伊拉最拿手的食物momo,据说这种食物是从东土大唐传播到印度,不知道在你们那里叫什么?” 在饭厅就坐之后,索努就把一个餐盆往南易边上挪了挪。 南易往餐盆里一看,一个个月牙一样的面食躺在里面,月牙形状,还有上面的褶子,无不在告诉他这是什么食物。 “这个在华囯现在叫饺子,dumpling,最早出现的时候叫馄饨,wonton,唐代的时候,应该叫牢丸,这个词不太好翻译成英文。” 南易指了指餐盆里的饺子说道:“你们看momo的馅料被皮严严实实给包裹在里面,从馅料的角度来说,是不是就和在牢里坐牢一样?牢丸的意思就是把馅料给关进监狱里。” “非常形象的比喻,充满着智慧。”塞伊拉赞道:“亚当先生,你带我们一起把馅料给解救出来。” 塞伊拉说着,拿着一个漏勺舀了两个momo到南易的餐盘里。 南易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塞进嘴里,嚼了一口,一股非常丰富的味道就冲击着他的味蕾,蔬菜的鲜香,奶香味,还有淡淡的玛莎拉味道。 口感很好,可除了外型,南易没发现momo和饺子有一毛钱关系,甚至皮也不是饺子皮该有的味道。 “夏尔玛太太,你做的momo味道很好,我先表达一下我的歉意,美食当前,我不能保证我的吃相继续保持优雅。” 塞伊拉愉悦的笑了笑,“听到亚当先生这么说,我很有成就感。” “罗睺,真会装!”朴雅卡在心里鄙视道。 一顿午餐,南易吃了不少塞伊拉做的momo,相比较桌上的其他食物,momo比较符合他的口味,再说,牛皮既然开了头,跪着也得吹下去。 当然,从始至终,南易还是一直保持着斯文的吃相。 在夏尔玛家吃过午餐,又喝了下午茶,南易才告辞离开,走的时候,朴雅卡也跟着一起。 上车之后,南易就转头对朴雅卡说道:“先送你去办公室,今天不是周末,你得回去继续上班,给你一点任务,帮我搜集一下甘古拜·科特瓦利的资料。” “甘古拜?卡马提普拉的那位孟买女王?” “对,就是她。” “搜集她的资料干什么?” 7017k ------------ 第七百一十四章、替罪羊,家电下乡 “对老板的吩咐无条件服从,这是一个员工的基本操守。”南易义正言辞的对朴雅卡说道。 朴雅卡底气十足的说道:“你根本没有给我开薪水,我并不能算是你的员工。” “哈,有后台了,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南易笑了笑说道:“你现在算是实习,劳动集团是印度著名的集团公司,想要加入的人如过江之鲫,本集团从来没有给实习期的员工发工资的先例。” 南易拍了拍朴雅卡的肩膀,“ladki[姑娘],好好工作,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这次不是敷衍你,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 “真的吗?”朴雅卡狐疑的看着南易的脸。 南易真心诚意的点点头,“真诚的,努力吧,不要让自己变成傀儡。” 傀儡之策有利有弊,才配其位也是利弊并存,孰优孰劣得长远来看,暂时来看,朴雅卡具备做事能力可以加快印度攻略的进度。 南易的话让朴雅卡的眼神变得迷离,她愈发搞不清楚眼前的罗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迷迷糊糊的在纺织中心大厦门口下车,朴雅卡正想往大厦里面走去,前几天在citimall见过的那个讨厌的拉奥就出现在眼前。 “朴雅卡,又见面了。” 拉奥双手浮空,做了一个轻甩的动作,笑眯眯的走到朴雅卡面前。 车子还未开走,坐在车里的南易看着纺织中心大厦门口,头也不转的问道:“狄瓦曼,这个人会是什么种姓?” “应该是达利特。” “哦。” 南易猜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朴雅卡说的追求她的那个nrl先生。 “交代一声,看紧了,不要让她出意外。” “是。” 校花应了一声。 “去疯牛病门口。” 校花把车开到疯牛病的门口,南易打了一个电话就把维克拉姆叫了出来。 维克拉姆一坐进车里,就对南易说道:“亚当,有新发现,上次我们说的水单交易模式已经有人在做了。” “对方叫什么?” “哈莎德·梅塔,他正在操纵联合水泥公司,股票代码500410,五天前的股价是202卢比,刚才的股价176卢比,我准备入场和他抢筹。” “股价因为什么下跌?” “亚当,你有没有看过联合水泥的资料?” “看过,但是不全面,你给我说说。” “联合水泥由11家水泥公司合并而成,印度水泥、卡特尼水泥工业、菩提波特兰水泥、奥卡水泥、瓜廖尔水泥、旁遮普波特兰水泥、联合水泥、shahabad水泥、batore水泥、dewarkhand水泥、cpcp水泥。 这11家水泥公司分散在印度的各个邦,占据了印度水泥产量将近七成,其中旁遮普波特兰水泥的规模比较大,占据联合水泥产量的四成左右。 就在前几天独立工会给旁遮普波特兰水泥下达了通牒,要求它答应员工的要求,不然就要搞罢工。 加尔各答地铁的北段工程正在建设中,联合水泥是主要的水泥供应商,一旦旁遮普波特兰水泥停工,就会造成违约。” “明白了。”南易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个哈莎德·梅塔是巧妙的借助这次机会,还是制造了这次机会?还有,有通牒,怎么没有最后通牒时间?” “应该是介于借助和制造之间,哈莎德只是一个略有成绩的股票经纪,独立工会的主席拉那·萨万不可能听他摆布,最多就是花钱买点准确消息。” “就我对疯牛病的了解,这不是一个健康的股票市场,如果不择手段,我的意思是不会惹来大麻烦的手段,你能把联合水泥的股价推高到什么程度?” 维克拉姆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10000卢比之内,不会有大麻烦。” “50倍,真是美妙的数字。”南易眼里精光一闪,说道:“维克拉姆,你觉得给那位哈莎德·梅塔先生取一个sg的代号怎么样?” “scape goat?” “对,替罪羊,我们要在印度扎根,不能坏了名声,何况我把你叫过来,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在股市上捞钱。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实行,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我让人去摸摸他的底细,双管齐下,看看他够不够格当替罪羊。” “哈,我正好和他碰一碰,看看我能不能适应疯牛病的操作模式,我在纽交所学到的很多技巧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很可悲,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疯牛病依然是一个蛮荒之地。” 说着,维克拉姆的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如果放开外资投资疯牛病,在疯牛病上市的企业会任由外资随意收割。” “不用过于担心,疯牛病的制度肯定会越来越完善,市场也会越来越成熟。” “希望吧。” 和维克拉姆聊完,南易就踏上了返回孔雀山庄的路程。 当车子经过城北即将拐入通往孔雀山庄的岔路时,校花突然把车停住,头转向南易说道:“南生,头车说前面路上有一个黄种女人被打,问要不要帮忙。” “黄种人未必是自己人,不一定要帮忙,先听一听说什么语言再说。” “好的。” 校花应了一声,拿起了通话器。 没一会,校花又说道:“南生,说中文的。” “哦。” 南易抬了抬臀,梗着脖子,透过前挡风玻璃,从障碍物的缝隙里往前搜寻了一下,管中窥豹的看到一个穿着纱丽、坐在地上被一个印度男人群打脚踢的黄种女人,男人的出手还挺重。 蹙了蹙眉,南易对校花说道:“叫上狄瓦曼,上去交涉一下。” 坐在车里,等待了一会,去交涉的人很快又有消息传回来——被打的黄种女人是打人者的老婆,而且还是小老婆。 “别人的家务事就别掺和了,让人回来吧。”南易淡淡的对校花说了一句,低头继续阅读报纸。 在这个年代,对于家庭纠纷,警察都以调解为主,谁把谁打了一个鼻青脸肿,也不会轻易启动诉讼程序,再说既然是夫妻,那女人多半已经入籍,南易去干涉别国家庭事务,实属狗不吃屎逮耗子——没正经! 过了两天,南易的那架飞机被调来孟买,接上索努开始了纽约之旅,南易晚上半天,坐斯嘉丽的飞机飞往香塂。 10月13日当天的傍晚,南易已经走在新街口外大街的街头。 南易当初给黄三儿想了一个搞寻呼机维修培训的主意,没想到她脑子挺开窍,不知道找了谁的关系,她的培训班纳入了北方师范夜大的体系之内,像模像样的搞了一个寻呼机维修专业进修班。 虽然钱要和别人分,但是牌子硬,毕业了还能给学生发一本结业证书,上面盖教育单位公章的那种,还别说,现在这种证书很多单位都认,学生毕业了就算不打算开一家维修店,也可以找个单位上班。 南易走进离北方师范校区不远的夜大所在的房子,沿着教室一路搜寻过去,很快就找到坐在一个角落里抽烟的黄三儿。 “我给六子打了个电话,就听说你跟徐子吹了,到底咋回事?”南易走到黄三儿身旁说道。 黄三儿把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抬手抓了抓头发,把乱糟糟的头发变得愈加像个鸡窝。 “徐子老娘不答应我和他的事,说是徐子挣钱没我厉害,将来要是结了婚肯定会被我欺负。”黄三儿说着,痞劲上来,“操他姥姥,我挣钱厉害怎么了,女的挣钱就不能比男的厉害?” “喔,就这点破事啊,你吃亏没?” “我能吃什么亏,徐子面瓜一个,第一次办事还是我主动的,完事后还哭哭啼啼的,一点糙老爷们的样子都没有。”黄三儿混不吝的说道。 “得了,你也别死鸭子嘴硬了。说吧,放不放得下那个徐子,要是放不下我给你支一招。”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南爷,算了,我也看开了,徐子什么都听他妈的,我要跟他结婚,将来也有的受,断就断了,老娘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贴心的糟老爷们。” “成啊,你自己能想通就好,这失恋和戒烟差不多,头几天浑身无力,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可一旦缓过那个劲,人也就适应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去厕所洗把脸,捯饬捯饬头发,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把人都叫上,整点。” “好。”黄三儿点点头,“南爷你等会。” 南易等黄三儿捯饬好自个,就带着她去了南苑乡那边的木樨园。 木樨园边上的时村、果园村一代,从两三年前开始,就有不少来京城京漂的温市人租住在那里,他们不是过来打工,而是来京城做生意。 在出租屋里加工衣服,然后蹬着三轮跑街上去摆地摊,自产自销,用不把自己当人使唤的精神,愣是在异地他乡撕开了一道生存的口子,打下了一片立足之地。 在木樨园长途客运站的边上,六子的一个小兄弟包子包唤头在这儿开了一家饭馆。 饭馆的名儿叫唤雨,就是把包唤头的“唤”字,和他老婆涂雨的“雨”字结合在一起,算是秀恩爱,也算是弄点好兆头,呼风唤雨嘛。 唤雨主要做的是旅客的生意,靠着只比其他普通地界贵两成的物廉价美,生意经营的非常红火。 南易和黄三儿到唤雨门口的时候,孙长征和罗仝已经在门口等着,一个女人陪着两人站在那里说话。 一见着南易两人,孙长征就迎了上来,“南爷,黄三儿。” “嗯。”南易冲孙长征点头点头,就迎着涂雨走了上去,“不好意思啊,你和唤头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赶不回来,实在抱歉。” “南哥,没事的。”涂雨笑了笑说道:“人都到齐了,我带大家先去二楼的包厢,唤头正在店里给客人剪头发,等剪完就会过来。” 唤头,过去剃头挑子用来招揽客户的响器,模样像是一个大号的镊子。 包唤头能被家里人取这么个名字,就因为他爷爷是剃头匠,他父母也在四联从事理发师的职业,包唤头一开始也在四联当学徒工,只是学徒工工资低,不够他花的,就跟着六子倒腾服装; 等六子被南易推向正轨,他就自己开了家理发店,涂雨从温市来京城闯荡,阴差阳错的到了包唤头的理发店里当洗头妹,一来二去,两人就腻歪在一起。 “好。”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唤雨隔壁的“港风发廊”,就跟着涂雨往店里走去。 上楼,在包厢里就坐,无须点菜,涂雨会看着安排。 给众人倒上茶,涂雨没在包厢久呆,招呼一声说去厨房盯着做菜,就下楼而去。 涂雨刚走,孙长征就说道:“包子算是捡着了,咪短做生意很有一套,饭馆被经营的很好。” “来这里开饭馆是涂雨的主意?”南易问道。 “南爷,包子这人是个直肠子,开个理发店还行,张罗饭馆他根本不灵,这店里店外都是咪短操持,不但能拉来旅客的生意,也能招呼来她的老乡,这里算是那帮温市人的一个点,他们平时商量点事情都会跑到这来。” “咪短这外号就别叫了,人家夫妻间叫着还行,到了外人嘴里就变味了。” 咪短有小不点,形容人矮小/短小的意思,逗小孩还行,对成年人说就有点侮辱的涵义,而恋人、夫妻之间可以引申为“小可爱”,用来表示亲昵,就犹如色鬼、短命鬼之类的词汇。 “呵呵。” 孙长征尴尬的笑了笑。 “影楼的生意还好吗?”南易掠过孙长征,看着罗仝说道。 “南爷,租车和拍照的生意还不错,摄像和礼服出租的生意不是太好,到现在也没开始赚钱,只是勉强能把工资给发出去。” “没事,一门新兴服务的出现,肯定不会一下子就变热,市场需要引导,消费者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接下去,京城主要的结婚人群就是六五后,他们这代人比我们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也比较喜欢追赶潮流,要不了两三年,结婚摄像就会火起来。” “也是啊,现在外头都流行骑摩托车,还不要国产的,都奔着买日本货,一辆车子大好几千上万,好多小崽子好不容易挣了点钱都砸在摩托车上,有这钱用来下崽多好。”孙长征接腔道。 黄三儿说道:“咱们父母那一代那是有钱没地儿花,现在不一样,甭说一张大团结,就说带上七八张绿皮儿出门,等回家也得光口袋。” “黄三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物资局子弟,压根不愁吃喝,我们可不一样,每个月的粮食都不够吃,总得琢磨着把细粮换成粗粮。” 孙长征说着指了指自己,“你瞧瞧,我为什么长得螳螂一样精瘦,还不是小时候被饿的。我妈总想着攒点钱用来应急,可怎么攒? 只能是从牙缝里抠,东抠一点,西抠一点,每个月最多只能攒下几块钱,要是遇上点事,家底就得被掏空,闹不好还得落下点饥荒,好几年都缓不过来,什么有钱没地儿花啊,说得轻巧。” “得了,六子,咱们今天吃的不是忆苦饭,你就不用在这里忆苦了,再过几十年,等你折腾不动,有的是时间给你回忆峥嵘岁月。 今天我把大家叫出来聚餐,一是黄三儿最近心气不顺,大家陪她喝几杯;二呢,给大家再念念紧箍咒,倒买倒卖虽然来钱快,但是它不是商品的正常流通,也不符合国家的利益。 凡是不符合国家的利益,凡是不符合人民的利益,国家肯定会大力打击,外面的天已经风云密布,雷电随时会劈下来。 从现在开始,大家必须摒弃倒爷思想,不要再一心惦记着倒买倒卖,特别是和百姓息息相关的生活物资,那是雷区,绝对不能去踩。 过去的半年,价格闯关是什么行市,大家都见着了,赚到大钱的是哪些人,你们心里也有数,我敢说他们不可能每个都能安全下庄。 闷声发大财,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动静闹得太大,就得被立起来平民愤。 其他人呢,见好就收的还能赚上一笔。” 南易说着,把目光对准孙长征,“太贪的,东西都砸手里了吧?” “我……”孙长征支支吾吾的说道:“南爷我没亏多少。” “知道你财大气粗,亏二十个根本不在乎,日立747录像机半年前的正常终端市场价3500上下,你4000买进,4500卖出,算是被你赚到了; 可你个蠢货还要二次出手,价都涨到4700了,你居然还敢往里收,咋地,你还指望它能涨到7400一台?” “我原本打算等价格涨到5100就往外出,再赚一笔小的,可谁想到价到了5000就不往上走了,反而还往下掉。”孙长征郁闷的说道。 “废话,不买录像机犯法啊?价格到4500就已经超过老百姓的心理承受极限,后面的价格完全是和你一样的蠢货给托起来的,大庄家一撤,价格不掉才怪。行了,我不稀得多说你,跟你说正事。” 南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价格闯关一闹,银行的储蓄存款少去了三百多亿,老百姓几乎把活期存款给取光,城里老百姓手里的活钱没了; 吃吃喝喝不怎么受影响,可对家电这种大件来说,未来一年,销售肯定会疲软,京西易购的日子不会好过。 今年的棉花收购价涨了,农民手里会多点活钱,惦记着买电视机的,到冬天也该付诸行动了,挑几款质量过硬、价格实惠的黑白电视机,下乡去给农民送福利。” ------题外话------ 后面的剧情会变紧凑,打算三百万字出头点收尾。 7017k ------------ 第七百一十五章、阴人行阴事 “南爷,今年棉花价再高,农民手里又能有几个闲钱,我听一个朋友说现在很多收购站收购资金不足,大量向农民打白条,虽说很有信誉,基本不到一年就能兑现,可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哦?你朋友这么懂行情,不会是专门做收白条买卖的吧?” 上辈子,当地产行业内卷很严重的时候,垫资和承兑汇票就开始流行起来,一个包工头给地产公司干完活,通常结算的时候收到的不是现金或转账支票,而是一张商业承兑汇票。 商业承兑汇票用比较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一张注明还款日期的欠条,没有任何担保,到期能不能拿到钱,并不是由“债权人”说了算,里面充满各种不确定性,靠不靠谱全看开具企业的信誉。 在商业领域,信誉通常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会变得一文不值。 就算企业很讲信誉,商承到期都能承兑,但在没到期之前,谁也不敢保证“债权人”不会遇到急需用钱的情况,当遇到这种情况,“债权人”就会拿着商承提前去银行贴现,也就是给银行贴现利息,提前把钱给拿到手。 这是一种理论上可行的方式,但是实际上这种方式一般走不通,想要提前拿到钱,需要把商承卖给专业搞商承回收的第三方企业。 这种第三方企业通常和开具商承的企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门槛很高,不是谁都可以做,他们通常不用担心商承不能兑现,也许还可以在不打折扣的基础上提前兑现。 “我朋友自己不做,他家有亲戚在做这个生意。”孙长征说道。 “哦,其他的不好说,棉花收购站还行,白条和现金能对半开,一个村总有几户条件会比较好一点,手头松一点,他们还是买得起的,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赚一点算一点。 再说,除了赚钱之外,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搞宣传,农民买电视机,你就送电视机罩,去订做,布料厚实一点、好看一点,在上面绣上京西易购的名字,再绣上广告语。 广告语一定要朗朗上口,它不仅要出现在电视机罩上,还要出现在小孩子们的嘴里。 我们要做的是长远的生意,不但要着眼于当下,还要展望和布局未来,现在七八岁十来岁的孩子,不但可以影响其父母的思想,十几年后又会是消费的主力军,在他们还没有消费能力的时候,我们就要把‘京西易购’四个字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南易说到这里,又把话题扯到别处,“1919年,在美国一部叫《顶针剧场》的连环漫画里,出现了一个叫大力水手的形象,他的名字叫波比。在这部漫画里,波比无论遇到了何种危险情况,只要他摸摸一只小鸡的头,他就会瞬间变成力大无穷的超人。 大力水手的形象一经问世居然很受读者们的欢迎,读者们纷纷呼吁单独出一部《大力水手》的漫画。 漫画也是生意,出漫画当然是为了赚钱,既然市场反应这么好,漫画社不可能不满足读者们的需求,1929年,《大力水手》的连载漫画问世。 1933年,《大力水手》又由派拉蒙公司制作成动画电影,只是电影和漫画有很大的不同,小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菠菜,bobo牌菠菜,波比只要吃了菠菜就会拥有超能力。” “南爷,电影是生产bobo菠菜的工厂投资的?”孙长征略有所思的问道。 “一部分吧,算是出了一笔不菲的广告费,现在就别想了,回去后好好琢磨,开门生意除了好服务,也要有好宣传,这样才能把顾客引到店里来,16号上午你去我那,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的,南爷。” 南易冲孙长征颔了颔首,又对着罗仝说道:“你处对象了吗?” “还没呢,家里倒是给介绍了几个,我也没心思谈,就耗着,很快就把姑娘给耗凉了。” “你年纪不小了,还是找一个,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男人嘛,就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不给它套上嚼子,它就会四处乱窜;有了家庭就有了责任,人就会变得更成熟,有了孩子,人也就不敢懈怠。 这人啊,不能太闲着,一闲着就会去琢磨自己存在的意义,会去思考我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都得活着,可以赖活,没几个人会选择好死,与其去琢磨存在的意义,还不如埋头苦干,多赚点钱。 赚钱有意义吗? 非常有意义,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在给自己赚钱的同时,其实也在给国家做贡献,我们可以自豪的拍着胸脯说,我们是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之前说了,要大家摒弃倒爷思想,倒爷,倒买倒卖,会主动去税务所纳税吗? 不会,绝对不会。 钱进了自己口袋,刀不架在脖子上,谁他妈会把自己的钱白白给别人。 国家改革开放,放开大家的手脚,让大家去做生意,目的又是什么? 搞活经济,让钱流通起来。 今天钱是张三的,明天张三拿着钱去李四那里买东西,钱又变成李四的,后天李四拿着钱找麻五进货,钱又变成麻五的,而麻五雇佣张三为自己干活,给张三发工资。 这样钱就在三个人之间流通,国家可以在钱流动的过程中收取各种税收,流通的速度越快,国家能收到的税也就越多。 国家需要的就是参与到这个流通过程的商人,参与流通的商人越多,盘子就可以做大,创造的就业也就越来越多,国家的经济就会变好,往好的方向不断循环。 而倒爷却是把无数个李四这种中间商踢开,直接串联了张三和麻五,把良性的流通闭环给打破,低买高卖,直接把钱吸走了一大波。 撇开规矩不谈,钱被吸走就吸走了,只要倒爷纳税,只要一直参与流通,倒爷也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但是倒爷是这么做的吗? 不是,倒爷做的就是投机,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到处捅窟窿,等没有投机的机会,人家把钱一摞,回去买房置车,吃香的喝辣的,要是倒爷觉得钱攒着慢慢花够花一辈子,不想动腾了。 那他妈就完了,流通的钱变成了死水,流通闭环里的钱不够了。 不够怎么办?” “国家多印点。”孙长征说道。 “嗯。”南易颔了颔首,“商人唯利是图,每一个下海做生意的都是奔着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的目的,没人是直接奔着给国家做贡献去的。 如果有人说他做生意只是为了国家做贡献,根本不是为了挣钱,他对钱压根没兴趣,没说的,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你还真他娘的虚伪。” “哈哈哈!” 南易诙谐的话,让包厢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南易呷了口茶,等笑声的分贝降下去就继续说道:“经商就是为了赚钱,这无可厚非,没什么不好意思对人说,只要在赚钱的同时,思考一下,你做的生意是不是能对国家有帮助。 不是要你们非得变成多高尚的人,都他妈成商人了,还高尚个锤子,我是让大家在准备经营一门新生意的时候,好好的寻思寻思,这门新生意对国家有多大的好处。 没好处绝对不能做,好处大到没边的更不能去碰,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得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做,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娘养的庶出别想着和嫡子去争利益。” “南爷、六爷、黄爷、罗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送走一个烫头发的客人,来晚了,来晚了,一会我自罚三杯。” 南易的话音刚落,包唤头就进了包厢。 “唤头,很时髦啊,头发不但烫过,还染了颜色,这颜色好,和金丝猴一色。” “哈哈,南爷,这是香塂最流行的发型啦,我一个干理发的,自己的头发当然得好好打理啦。” “别扯了,过来坐。”南易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座位说道:“你是主人家,上位一直给你留着呢。” 包唤头走到南易边上说道:“南爷,有你在我怎么敢坐上位。” “瞎客气个屁,让你坐就坐,今天这顿我们就没打算给钱。”南易一拽包唤头的手臂,把他按在座位上,“今天吃你喝你的,别拿二锅头糊弄我们。” “不会不会,我这儿有58度的伊力特[和后来的不是一回事],有60度的蚌埠白酒,还有涂雨从浙省带来的虎跑泉酒,要是大家看不上,我出去整几瓶茅台?” “哈哈,和你逗咳嗽呢,我喝啤酒,他们,你拿散白招呼就得了。” 包厢里,大家互相打了几句镲,涂雨也就端着菜过来了。 热热闹闹中,大家喝到酒兴正酣,黄三儿提议去歌厅,失恋大过天,别人的面子南易可以不给,黄三儿的不行。 没辙,南易只能被拉着一起去了歌厅。 从夏天东郊的第一家“你歌卡拉ok厅”开业到现在,京城的卡拉ok已经呈现了遍地开花的趋势,凡热闹之地,必有卡拉ok,京城青年又多了一种大众娱乐方式。 粮店卡拉ok,一家开在粮店里的卡拉ok厅。 或许是老板缺乏装修资金,不得不动脑筋,卡拉ok厅里的墙上贴满了明星的海报充当墙纸,就连天花板上也是,还别说,虽然显得简陋,可也别有风味。 一台彩电,一台卡拉ok录像机,摆点桌椅板凳,进点酒水饮料,上副食品商店买点瓜子就可以开业。 说着很简单,可要把卡拉ok厅开起来,少说也得往里面砸两三万,要是想歌曲多一点,那钱就没数了,甭管正版盗版,伴奏录像带的价都低不了。 粮店卡拉ok的歌单很薄,只有三四张纸,算一算只有大几十首歌曲,今年流行中的流行加上常青树歌曲就完事了。 装修简陋、歌曲少,但是消费却不低,唱歌一块五/首,一罐可乐倒杯里六块,啤酒便宜点,可以按杯,也可以按瓶算,怎么算都差不多,合计一瓶两块五。 南易无意中按到了矮几,听到嘎吱一声。 弯腰看了看腿,断过,腿上扎着铁丝,看断口斜的那么可爱,南易脑子里就模拟出一个汉子被人一脚踹到矮几上,顺带把矮几腿给压断的场景。 这年头,有酒有女人的消费场所,打架是家常便饭,爆发冲突的原因很多,耍酒疯、拍婆子、抢位子,或者单纯看某人不爽,架都可以打起来。 今天黄三儿最大,点歌当然得她先点,她点了一首《一无所有》。 打架喝酒打屁,等了二十几分钟,拖着长长连接线的话筒才被送到南易他们这一桌。 伴奏的前奏响起,黄三儿拿着话筒就开始狂吼,“现在是某一天,某某与某亦同在,默默地互说誓盟,都说心至爱,现在是某一天,某某笑我期待,日后若共你相随,真爱心满载,真爱又如何,难说永没变改……” 黄三儿一开腔,唱的居然是粤语重新填词的《真爱又如何》,歌词倒是和她现在的心境很配。还别说,黄三儿唱歌还不赖,有那么一点小凤姐的味道。 “好,唱得好,别看我,鼓掌,给这位妹子叫声好。” 黄三儿刚唱完最后一句,离南易他们不远的一桌,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叫道。 大汉看着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体重至少两百二。 “妹子唱的这么好听,给个面儿,过来喝一杯。”大汉见南易几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又开口对黄三儿说道。 “这不是姜仔儿么,姑奶奶差你一杯酒,哪凉快哪呆着去。”黄三儿不屑的说道。 姜仔儿,京城老炮里很有一号的人物,炮楼、炮局的常客,在背后人家都管他叫姜仔儿,当着面管他叫姜哥,敢和黄三儿一样,直接这么不给面的人不多。 南易一听黄三儿的话,眉头立刻紧蹙。 在内地,南易一直不喜欢往娱乐场所钻,一是不喜欢、爱惜羽毛,二就是怕麻烦,打一架再讲和没意思,真要来点狠的又不合适,所以,他干脆离得远远的,要去也只去老板比较罩得住的地方,没太多污七八糟的破事。 姜仔儿看着黄三儿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臭圈子还挺横,你是不给我姜某人面子?” “我……” “黄三儿,坐下。” 南易冷着脸冲黄三儿说了一句,又转头笑眯眯的对姜仔儿说道:“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失礼了,失礼了,你们的单算我的,就当是给诸位赔礼道歉,还请诸位多担待。” 姜仔儿一听南易的赔罪话后,不屑的说道:“当我姜某人付不起钱,我需要你给我买单,没说的,让臭圈子过来把我们桌上的酒都给喝了,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嘿嘿,今天你们别想走出这里。” “哦?”南易依然笑眯眯的说道:“这么说,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哪个裤裆没关住跑出来你这么个玩意,你给我闭嘴,让那个臭圈子赶紧过来,今天我不好好治治她,就当爷这几年白混了。” “呵呵呵。”南易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姜哥说话就是威风,得,今天我们是碰到硬茬了,我们认栽,不喝酒行吗?我们愿意适当出点钱给您赔礼道歉,您看,五百怎么样?” “给钱行啊,给五百,你当爷要饭啊。”姜仔儿脸上一阵阴笑,狮子大开口道:“要给就给五万,不然,我今天就卸你一条胳膊,我让你他妈话多。” “五万好啊,这就算是数额巨大;卸胳膊就更妙了,人身威胁也有了。”南易心里默默思量,脸上挂上一点惊惧的表情,嘴里哆哆嗦嗦说道:“姜哥,五万是不是多了点,能…能不能少一点?” “少一点,你问问我的兄弟们答不答应。”姜仔儿指了指和他坐在一桌的几个人,“你丫的赶紧掏钱,再多说一句,我先打掉你满嘴牙,你挨了打,还是他妈得掏钱。” 查架之前一般都会先嘴上你来我往的过过瘾,看热闹经验丰富的吃瓜群众在真打起来之前都会呆着看戏。 此时卡拉ok厅里的其他客人都把头朝着南易他们两桌,津津有味的看着,特别是听到“五万”这个数字,他们看戏的兴趣就更浓了,没一个打算走人。 不走好啊,全留下当目击证人。 “好好好,五万就五万,我……我掏钱。” 南易嘴里打磕绊,手也哆嗦的愈加厉害,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进兜里,掏了好一会,才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手还没抓稳,钱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哗啦,掏钱的时候,南易已经把折的整整齐齐的钱给打散,这一掉到地上,钱就四散开来。 都是五十的,有三十几张的样子。 三十七张,南易出门前在身上放了两千块钱,去了一趟街道居委会,找黄大妈结算电费用了三张。 老洋房那一片都是一户一表,前两年拆漏的时候,南易把电表从屋内改装到了外头的墙上,这样抄表员不需要进屋就能把电表给抄了。 南易曾经和抄表员打过招呼,家里要是没人,就让他找黄大妈去收电费。 在众人惊诧和亮闪闪的目光中,南易俯下身把钱给摞了起来,然后起身把钱放在桌上,战战兢兢、瑟瑟发抖,但又声音高昂地对孙长征几人说道:“赶紧的,大家凑凑,都不想看我的胳膊被卸吧?” 黄三儿几个人从来没见过南易和别人查架,可他们清楚南易绝对不是怕事的人,姜仔儿在京城名号再响也不可能镇住南易,稍微一想,几人都能想到南易准备给姜仔儿下套儿,而且是要命的大套。 最机灵的孙长征也战战兢兢地回道:“谁出门在身上揣好几万啊,没……没那么多,我身上只有一千多一点点。” “少…少废话,有多少就拿多少,钱…钱不够就拿电话凑数。” 说五万就得有五万,只能多不能少。 孙长征、罗仝、黄三儿三人把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摞在一起数数差不多有六千来块,然后又从夹包里掏出大哥大放在桌上。 见到三个大哥大上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感叹:“这几位都是有钱的主。” 姜仔儿同样看到桌上的大哥大,他心里暗暗一乐,“今天这是逮着大鱼了。” 要说对法律最熟悉的人,除了法律相关的从业者,那就得说那些经常往号子里钻的主,但是他们这种人只会对自己“业务领域”里的法律条文比较清晰。 就说老炮,对存在多样性的打架斗殴,不同的性质会匹配什么样的处罚,他们可以说是门清。 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许多条文他们自己都有过丰富的实践经验,甚至,在被问口供的时候,他们还会非常老道的避重就轻,把自己的处罚往低的那条去套,对重的尽可能回避。 姜仔儿对打架斗殴该怎么处罚就是一清二楚,可对敲诈勒索比较陌生,他压根就没有这种经验。 以往吃人家一点好处,人家要不乐意给,要么喊上人双方干一架,要么找个有面儿的和事佬出来说和,还没谁会在干架之前就往炮儿局捅的。 一干架,事情性质就变了,适用的就是打架斗殴的法律条文。 南易把桌上的钱快速的点了一遍,顺便把各种面额的张数都记在肚子里,等点好钱,他就把大哥大和钱拢在一块,用双手托着来到姜仔儿的桌前。 “姜…姜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我用电话顶账行不行?” 姜仔儿蔑视的看了南易一眼,“兜里没俩钱就不要在外面招摇,瞧把你能耐的,还要爷给你面子,怂包一个还有面子,把东西放下吧,瞧着你这张脸我就来气,赶紧滚,不要让爷再看到你。” “是是是,我滚,我马上滚,可,可……” “可个蛋,有屁快放。” 南易吞吞吐吐的,让急于欣赏战利品的姜仔儿的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姜哥,我们那一桌还没结账呢,钱都在这了,能不能……”南易咬了咬牙,把话说出口,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胆子把话给说囫囵。 “滚滚滚,爷今儿高兴,你们的单我替你们给买了,哈哈哈,你这个怂包还说要帮我买单,最后还是爷给你买了,学着点,不要光知道卖嘴,来点真章儿。” “谢谢姜哥,谢谢姜哥。” 南易嘴里说着谢,在吃瓜群众的鄙夷中叫上黄三儿几人离开了粮站卡拉ok。 在外面的路灯下驻足后,南易就对校花说道:“打给金律师,让他去派出所门口等着;六子,打电话报警,说我们被敲诈勒索,现金6025块4毛,移动电话三部。” “是。” “好的,南爷。” 孙长征应了一声,喜滋滋的冲着一家还开门的店铺跑过去,他已经看到店铺门口挂着的公话牌子。 “嘴巴这么臭,没事找事,今天我要不在,你免不了要干一架,打赢了赔钱蹲篱笆,打输了缺胳膊断腿,上医院看好了,还得去炮楼关几天,打架有瘾啊? 刚改了没半年,又得天天找事是不是? 你喜欢打架是吧,我把你送国外去打黑拳去,不死一个不能下台的那种,就你的破身手,不出三秒就得被人把胳膊卸下来塞到你嘴里。 回去剁掉一根手指头写血书,说你要上前线打仗,说你要加入敢死队,《黑豹突击队》看过没有,每个演员演的都是他们自己,他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就是为了保护你天天有架打? 啊!!!” 南易对着黄三儿的脸,唾沫星子就是一顿输出。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改改你的臭脾气,你一辈子运气好还行,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一个像我这样较真的主,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除非你一拳一个小核弹,一脚两个大伊万,地球人都怕了你,不然别给我挥拳。” “南生,金律师已经出发了。”校花打完电话走到南易身前说道。 “嗯,明天找人问一问,石河子监狱附近冬天最冷能到零下几度,能不能冻死人,再打听一下监狱里的犯人平时劳动改造都干什么活,把电话给我。” 无期戈壁滩,不轻不重石河子,不到五年自新路,这是京城地界犯人服刑的一般分配方式,南易估计姜仔儿大概率会被送去石河子,他打算为那边的监狱在冬季的时候搞点创收。 姜仔儿人长得五大三粗,就应该从事最辛苦的岗位,加强劳动改造,等回来以后一定会脱胎换骨、改过自新,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南易就把电话打给了陈风。 “我,遇到点麻烦,等下……”南易捂住电话,问黄三儿,“这里属于那个派出所的管片?” “东一旗派出所。” “东一旗派出所,你一个小时以后到就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受害者,嗯,再说吧,鬼知道几点能从派出所出来,先这样,你抓抓紧。” 南易挂掉电话后,把电话递回给校花,又对黄三儿说道:“明天不要瞎跑,等我电话,我让人帮你办手续,送你去国外散散心,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南易打算送黄三儿去国外见识一下什么叫手黑,看她见识过国外的先进经验后,脾气还敢不敢那么差。 …… 回书友:四十万可能写不完,也许三百万出头会出的有点长,故事总是要讲完整的。新书能写的题材有点多,又好几个构思,等再提炼提炼,我发出来大家帮着参谋一下。 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节日嘛,自己不过给孩子过,不然就给孙子过。 7017k ------------ 第七百一十六章、你有问过他? 翌日。 老洋房的院子里,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只不太熟悉的洛基山羊。 “老南,不枉我一路托关系把这只羊给搞回来,味儿真是太地道了。”啃了半条羊腿,陈风由衷的赞道。 “废话,也不看人家洛基山羊生活在哪里,为了点吃食飞檐走壁,还要常年抵御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老子为了能在洛基山养山羊,付出多少代价,又花了多少精力,你以为纯野生的能让你随便抓啊,知道这一头羊在外面要卖多少钱不?” “多少?”赖彪问道。 “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 “五百不到。” “到底多少?” “三百七。” “不到三年的工资就够买头羊,这么高工资我还没领过呢。”南易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你一个资本家笑话谁呢,疯子,你说南易是不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老南什么时候要过脸啊。”陈风说着,把盘里的最后一点莴笋干吃到自己肚子里,“老南,再去炒一盘,腊肉少放点,多放点莴笋干。” “没了,去年剩下的,就这么一点。早上我在什刹海捞了点青苔,要不要给你做了?” “青苔能吃?”陈风诧异道。 “怎么不能吃,就是弄着麻烦,我还得先捞饭弄点米水,算了,还是等晚上吃,你从身后挖两块石子,我给你整碟醋去,你将就蘸着下酒。” “你怎么不给我从墙上拔根钉子?”陈风没好气的说道。 “扯,钉子不要花钱买啊。”南易啐了一句,看了一下手表,“虎崽,盐水花生好了,去端出来。” “明天首体有香塂来的超越乐队表演,摇滚,你们俩要不要去看?” “去不了,明天我和南易要去同学家里吃饭。” “那我一个人去,听听香塂摇滚是什么味儿。”陈风拿起烟盒给赖彪让了根烟,又给自己点着后,说道:“我喜欢琼·杰特,唱歌的样子劲劲的,特别是今年新出的那首《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听着特带劲。” “老外了吧?听摇滚就得听还没火的乐队,一说出去牛逼啊,就你说的超越乐队,唱粤语摇滚,在京城这地界有几个人能听懂? 看着吧,明天不等结束人就能走一半以上,剩下的一半就是心疼票钱,花了钱,吃屎也得吃够本再走啊。 明天你就这么着,冲上舞台去献花,然后抢过话筒逼逼几句超越会成为最伟大的乐队什么什么的,当然,你能跪下磕头就更好了。 现在别人肯定会把你当傻逼,可等再过五六年,到处吃糖心屎的摇滚歌迷回头一看,咦,当年那个摇滚老炮挺有品味,找了一泡好屎。” “操,老南你这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开口就屎尿横飞,妈的,你丫的肯定欠刷牙,明天我买一车牙刷送你家来。” “别光牙刷,牙膏也买一车。”南易不屑的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冚家铲,扑街,吃东西呢。”赖彪吐槽了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前几天我和一个石油系统的人吃饭,听他说国内的车子变多了,加油站的建设必须得跟上; 而且,他们内部还在讨论为了加快加油站的铺设速度,是不是要开放成品油市场,让民间人士参与加油站的生意。” “我也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我觉得就算要放开也没有这么快,不着急的事情,讨论的速度哪会有这么快,真要有决议起码要几年时间。”陈风说道。 “你惦记加油站的买卖?”南易看着赖彪说道。 赖彪摆摆手说道:“我惦记那个干嘛,就是给你们分享一下消息。你们昨天不是才去过派出所么,有没有顺便打听一下那个孙子抓到了没有?” “那个孙子手段如此残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真要抓住了,公安肯定会公布消息。”陈风愤愤的说道。 赖彪和陈风说的“孙子”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未知凶手”,外界知道的案子有两起,手段非常残忍,先抢后奸,最后虐杀,两个女死者都是女大学生,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凋零,而且走的非常痛苦。 “听说两个女受害人除了都是大学生,其他并没有什么共同点,没有交集,也没有同样的嗜好,那凶犯选择的作案对象范围就广了,女的,长得漂亮好下手的女的都会成为他的目标。 随机性作案,很难缩小调查范围,只能是等他再作案后,公安掌握更多的线索,缩小调查范围,才有机会把他给抓住。” 南易上辈子对这个案子一无所知,想当先知把嫌疑人点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老南你说的轻巧,一次作案就是一条人命,还要搭进去几条人命才能抓住?”陈风的语气依然忿忿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破案哪有那么容易,少抱怨,帮不上忙就多给警察叔叔一份理解,你要能耐,你去抓啊。” “废话,我哪有那能耐。” “所以咯,管好自己,别给警察叔叔添乱就算你帮大忙了。” “操,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不是因为你的事我才去的派出所么。”陈风不岔的说道。 “我那是为民除害,开口闭口就要卸别人手脚,姜仔儿的名号已经响了有十来年了吧,外面小道消息满天飞,假里总有真,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摸出来,判他个无期绝对不会冤枉。” “这会不是无期,时间也短不了,你还真够狠,挖那么大一坑让他往里跳,三个大哥大,六千多块钱,啧啧。” “胡说八道,什么叫我挖坑啊。我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五百块钱要是能避免麻烦,我也就认了,谁知道那孙子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五万,谁他妈给他的勇气?” “南易的话我信,他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威胁要弄死我,也就是我脾气好,不然77年我就调兵把他淹死在深甽湾。”赖彪揶揄道。 “哈哈哈,少来,我就是虚张声势。”南易笑了笑,搂着赖彪的肩膀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睡觉都是睁着眼,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立马游水去香塂,然后经东南亚跑到非洲,找一个女的当酋长的原始部落,自荐枕席给人当面首去。 妈的,我当初莽撞了,鬼知道你根脚这么深,要是我早知道,多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威胁我们赖大佬啊。” “少来,认识你快12年了,你的脾气我也摸透了,你是八面玲珑,与人为善,轻易不会去得罪人,可有人敢侵犯到你的利益,你小子就会化身狼獾,绝对和别人不死不休。” “我觉得老南的这个脾气很好,侵犯自己的利益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陈风说道。 “喝酒,喝酒,又不是开民主生活会,少在这批评与自我批评。”南易端起酒杯说道。 “你自己喝你的就是了,啤的还想和我白的碰杯啊。” 陈风端起自己的杯子和赖彪碰了碰,两个人分别呲溜了一口,直接把南易排除在外。 “妈的,啤的怎么了,有度数的好不好?”南易把杯里的酒一干到底,又给自己续上一杯,“啤的也是酒,村会计也是干部,少他妈小瞧人。” “得了吧,你要不能喝白的,我不说什么,可你明明能喝啊,酒量还比我好,就是我和彪子面子不够大呗,要是换我爷爷坐这让你喝,你能连着吹八瓶茅台。” “操,怎么说话呢,你丫的是南陈酒业股东,吹个屁茅台啊。” “行行行,我口误。”陈风拍了拍自己的嘴,“你能连吹十六瓶南陈酒,这样说行了吧?” “凑合吧,就是太捧我了,十六瓶我可喝不下,撑死了两斤的量。”南易撇撇嘴说道:“咱们凑在一起喝酒就是为了开心,没有必须喝什么酒,必须喝多少的任务,要的就是随意。 我想喝点白的就喝白的,我想喝啤的就喝啤的,爱喝多少喝多少,到晕忽忽未上头的那个临界值堪堪好,非得奔着醉去那就没意思了。” “南易说的好,喝酒嘛尽兴就好。”赖彪感慨道:“我烦透了去饭局,不喝人家当你不给面子,说我太傲,不和同志打成一片;喝嘛,每次都得过量,我啊,现在见了饭局就想躲,还不如自己在家下挂面呢。” “疯子,听听赖彪这腔调多欠揍,还不如挂面,矫情,感情你是没吃过苦啊,我小时候家里要不来客人根本吃不着挂面,吃个鸡蛋就跟过年一样。” 陈风说道:“你忽悠谁呢,你家双职工,你爹还是工程师,二化的效益一直不错,你要说一个月吃不上两回肉我信,吃不上鸡蛋糊弄鬼呢。” “废话不,你以为当年鸡蛋能随便买着啊,我家一个月只有半个月能吃白米饭,剩下半个月都得拿粗粮掺着吃,也就是我老子工资不低,不然白米饭一个月能吃一回打打牙祭就不错了。 肉就更别说了,记得那会一个同学他爸是肉联厂的,我就爱上他家串门,而且都挑饭点过去,去十回,总有一回他家大人会挂不住脸留我吃饭,我永远忘不了在他家吃的那一块大肥肉,上边的三根毛还在我肚子里一直保存着。” 陈风和赖彪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把南易给按在桌子上。 “彪子说的没错啊,老南,你他娘的是个二皮脸啊,让你丫的给我编故事,你说刘贞我还信,就你,老子一百个不信。彪子,拿酒瓶子,让他丫的不喝白的,灌他。” 头被按在桌子上的南易,眼睛正对着院门,正好看见院门被推开,自己的儿子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走进来。 “松开,别闹了,我儿子回来了。” “你丫的……真回来了啊,算你小子运气。”陈风嘀咕着把南易松开,转身对着南无为说道:“无为,吃饭了没有?” “陈叔叔、赖叔叔,我已经吃过了。”南无为回着话,走到南易边上,“爸爸,妈妈去姥姥家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南易把南无为抱起来,鼻子凑到南无为领口嗅了嗅,“有汗臭味,上楼先洗个澡,你的换洗衣服爸爸放在衣柜的第二格。” “嗯嗯,爸爸,晚上我们去吃旺德福。” “行。”南易把南无为放在地上,“去吧,五点半出发,之前你自由活动。” “老南你带孩子是真有一套,将来我儿子也交给你带得了。”南无为走后,陈风就说道。 “少说屁话,你先生一个出来再说。” “快了快了,家里就要定我和许鹂结婚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出手可不要太寒酸。” “肯定大方,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一年四季的衣服我都给许鹂备着。” “操,这些我还用你准备。” 陈风吐槽了一声,关于结婚的话题就掠了过去,三人又天南海北的继续胡扯。 大约吃到三点,赖彪和陈风才联袂离开。 南易一个人收拾残局,把该收的收了,该洗的洗了,一个多小时也就过去了。 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南易刚想坐院子里小憩一会,又有客人上门了。 “亓英,你是凑着饭点过来的吧?”南易对着亓英打趣一句,又冲亓英的儿子亓明辉打了个招呼,“明辉,过来坐。” “我就是算着时间过来的,晚饭你可得准备点好吃的。”亓英笑着说道:“刘贞呢,还没到?” “到了,回娘家去了,晚上不在家吃饭,已经答应儿子晚饭去吃旺德福,嫌不嫌弃,不嫌弃就一起。”南易接过校花拿过来的杯子,给亓英母子一人倒了一杯茶。 “旺德福吃一顿不便宜,我可不敢嫌弃。” “一会你就吃点沙拉、土豆泥,天天大鱼大肉,正好刮刮油。” “说什么呢,清水衙门哪来的大鱼大肉,一个人在家,我都懒得做饭,天天吃食堂。” “你就别谦虚了,机械局可算不上清水衙门,何况还是在奉天,等吴仁品到了奉天,记得给他几双小鞋穿。” “呵呵,我可不敢,他可比我高两级呢。” “管他高几级,反正肯定是他求你,你不用求着他。” 亓英这趟来京城是南易邀请来的,而南易是受吴仁品所托,为的就是明天一起去吴仁品家给吴小伟过生日,这肯定是托词,吴仁品无非就是想和亓英叙叙交情,提前编织奉天的人脉。 在学校的时候,吴仁品又要学习,又要帮着吴美凤经营早点摊子,可没多少闲工夫认识太多同学,等生意走向正轨,学习又变得更加紧张,一心得扑在学习上,更没有多少时间结交同学。 别说亓英这种不同系的,就是同班的,他也才结交了没几个。当然,等分配岗位定下来的时候,吴仁品倒是被一批同学突击结交。 “说什么求不求啊,四年同窗,互相帮忙。” “嗯。”南易颔了颔首,转头对亓明辉说道:“明辉,在学校还适应吗?” “挺好的,同学们都很好相处。”亓明辉回道。 “你们算是赶上了,还能去部队摸摸枪,我们那时候什么也没有,直接上课,课程还紧的要死。” “我家明辉可不稀罕摸枪,我家有亲戚在冶炼厂保卫部,他啊,从小摸枪摸到大。”亓英看着亓明辉,一脸慈祥的说道。 “亓英,你是熬出头了,等明辉毕业再给你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四十出头就可以当奶奶,羡煞旁人啊。” “别胡说,我家明辉等到了三十岁再考虑娶妻生子不迟。”亓英言不由衷的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没再把话题继续深入,关于生育问题不能多言,像他这种掐着点要孩子的可是思想落后的表现。 接着,南易和亓英聊点不痛不痒的话题,时间很快就来到五点半,南无为带着温媛媛踩着准点出现在院子里。 吃旺德福花不了多少时间,慢着吃也就只花了一个小时。 七点多一点,亓英就带着亓明辉先告辞,南易带着两小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才往家回。 十点半,一系列杂事做完,南易才和刘贞坐在客厅里。 电视开着,两人说着话。 “无为和那个暖暖是不是走太近了?” “你看不上暖暖?”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太近不好,应该多和男孩子在一起玩。” “少觉得,少应该,无为在幼儿园有好几个要好的男同学,他的主观认知一直没出现偏差,不要让他一定要按照你认为对的那样做。 什么是对? 多学习知识,提高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才叫对。 虽然我已经规划了一条我认为最适合无为走的路,可我不会强行让他按照我认为对的那样去做。他老爸我争气,给他争取到自主选择权,既然有,那就应该让他享受这个特权。” “呸,什么自主选择权,还不如说你已经剥夺了他的南氏继承权呢。”刘贞没好气的说道。 “继承南氏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权利没多少,更多的是责任。钱能买到的东西,无为什么都不会缺,扪心自问,我给无为的可比给有穷的更多,无为可以自由生长,有穷却要被定向培养,你懂不懂,他没自由了。 我要有一个和我一样会一碗水端平的爹,我才不会傻的去争什么家业,是房子不够住,还是钻石不值钱了?” “少来,这是你主观上认为,又不是客观事实,你又怎么知道将来无为长大后会怎么想,你在做决定之前有问过他的意见?” 7017k ------------ 第七百一十七章、润物细无声 “给我有点知识分子的样子,不要学泼妇胡搅蛮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贞的知性和理智都留在了外面,面对南易尽显她负能量的那一面,或者说是真的那一面,把南易所在之地当成了可以放下一切心理包袱和防备的港湾。 港湾可以说是垃圾桶,端庄靓丽展现给别人, 满目疮痍留给自己。 “姓南的,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只有无为一个儿子,也只有你一个老公,你呢,东一个西一个, 走到哪都有家, 是不是又添了新狐狸精?温柔体贴说话又好听是不是?” “对,说话像播音员, 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别人还倒贴给我一千亿。” “懒得理你。” 刘贞哼了一声,不再和南易哔哔。 看着刘贞不再纠缠,南易松了一口气,“妈的,一年不定时发作几次,等到了更年期还得了。” 南易很清楚刘贞的痛点和症结在哪里,无非就是因为他犯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没能力对症下药,只能是发作一次,抢救一次。 “李白玲的演员找的不错,挺有那个味的。” 第二天上午, 南易被王蒴邀请到影院看改编自他的电影《大喘气》。 “什么味?” “角色背景该有的那个味,那几只耗子演的也不错,最佳男女配角的奖杯可以发给它们。” “你丫的可真损,故事你看着怎么样?”王蒴问道。 “还行吧,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可以糊弄住,故事发生在羊城,可除了街道,我一点羊城的味道都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浓浓的大院味、特权味,把男主角的关系给剥离掉,就他把人家的脸给刮花了,没三五年压根甭想从牢里出来。” “南霸天,你没看过我的书吧?” “没看过。” “那就难怪了,你根本就不懂我写的是什么。” “的确不太懂,待会我就去书店买上十本,给你捧捧场。” 此时,荧幕上飘起了字幕,电影已经结束,南易和王蒴两人联袂往外走。 “拉倒吧,稿费我早领完了,你买十本我也分不到一毛钱。咱国内就这点不好,没有版税, 稿费多少全看出版社心情给。”王蒴郁闷的说道:“要是能拿版税, 我挣的肯定比现在多。” “要是一本没卖出去呢, 你喝西北风去啊?” “那不可能,就哥们这水平,一千万本不敢吹,一百万本玩一样,就算一本分一毛,我也能拿到十万块,一个字怎么说也得六七毛。” “扯吧,我跟你说,你就是碰到了好时候,就看这电影,我不用看你的书也能猜到你在书里肯定没写什么好词,对性的描写倒是会非常露骨,只要风口一收紧,你丫就甭想混。” “随他大小便,有的混就先混着。”王蒴满不在乎的说道:“好文学作品不可能是歌功颂德,要的就是对现实的批判和反思。” “或许吧。” “别或许了,文学的事情你丫又不懂,琢磨一下中午上哪吃去。”王蒴并不想和南易谈太多关于文学的东西,他不觉得南易是谈文学的好对象。 “这儿离新城削面馆不远,你自个吃面去,儿子在家,我得回去吃。” “没劲啊,咱都多久没见了。” “我跟儿子也好久没见了,你就往后挪挪,今儿晚上宵夜,涮羊肉管够,你想吃五十斤,我绝对不会给你二十斤。” 王蒴不爽的说道:“操,二十斤涮羊肉这道坎过不去了是吧?” “过去干嘛啊,人家东来顺肯定拿你当京城首富,现在还惦记着你呢,上次伺候你的服务员心里多半在寻思,这都秋天了,王二十斤首富咋还不来呢?” “小贼一,你给我等着瞧。” “还别说,你长得和那谁作品里的茶壶挺像,我在屋里和姐儿腻歪的时候,你在外头撂高儿,你啊,耳有点背,我不敢茶或者壶一个字往外蹦,每次喊你都得喊全乎,‘王茶壶,进屋续水’。” “丫挺的。”王蒴无奈的笑骂道:“你说话可真损。” “想我十八岁那年,还是多纯洁的一个小伙子,嘴里吐出来的都是请、谢谢、对不起,打从和你认识,我就泡粪缸里了,嘴里没一个好词,那老话咋说来着,哦,对了……” “操,别对了,老子可没资格当你的大染缸,你这二丈白绫鬼知道是在哪个窑子染的。” 南易两人斗着嘴,一直到影院门口分道扬镳。 回到老洋房,刘贞娘俩刚好开吃,给自己打了碗饭,南易就在南无为边上坐下。 “电影好看吗?”刘贞扒拉着饭说道。 “很普通,只能说可以看下去,叶大膺的处女作,不能要求太高。” 南易和刘贞在聊着话,另外一边,神农南粮的康秀明正以乌兰巴托海棠贸易经理的身份在八桂罐头厂考察。 莫斯科攻略的大计划里,康秀明这边的轻工产品主要是食品的输出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在帕夫柳琴科的配合下,海棠贸易的商品已经输入到苏修的各地,海棠牌已经成为苏修消费者信得过品牌。 瓦西里集团那边,工作却停滞不前。 当初克格勃很容易就把瓦西里集团背后的掌舵人斯嘉丽给挖出来,经过分析,克格勃认为斯嘉丽开展间谍行动的嫌疑很小。 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并不是没有西方商人和苏修之间展开合作,可除了当初的哈默同志,其他几乎无一例外,都会给自己套上一层壳。 这层壳可以说是遮羞布,也可以说是保护自己的伪装,给情报机关一个“没查到”或“没法查”的借口。 做点不痛不痒的贸易,输出一点和提升国力无关的商品,情报机关的头脑人物完全可以在公事方面当做没看见,在私人方面,却可以借此拓展自己的人脉。 已进入和正在进入苏修的美国资本并不是只有瓦西里集团一家,他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莫斯科方面也并没有把他们给驱逐出国境,都是在接触又防备着。 美国方面,瓦西里集团建立之前,斯嘉丽就和驴党的高层进行过接触,可以说瓦西里集团的行动得到了驴党的默许。 当然,这种默许非常之微妙,需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越过了驴党的心理线,这条心理线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局势发展在不断的往左或往右。 只做轻工贸易和开银行,还是比较保险的,不容易越过心理线。 莫斯科方面,不管是开银行还是开超市都没有松口,只是催促瓦西里集团尽快把黄金换成卢布,并希望瓦西里把钱用来购买苏修的重工业品或钻石,比如废钢铁的贸易完全可以开展第二次。 对瓦西里来说,废钢铁贸易貌似利润很丰厚,只要出手,十几亿美金的利润就到手了,可坏就坏在需要“掌握一个度”。 要是做的太公然,装作没看见的那些人就要为难了,这是在逼着他们必须看见啊! 所以,瓦西里集团目前的状态就是僵持着,一直在做小型贸易,今天买几台拖拉机,明天买点钢锭、铝锭,和莫斯科的某些人很有默契的等待形势明朗。 至于钻石贸易,谁敢把苏修的钻石带到西方去,谁就是钻石资本的敌人,斯嘉丽庄园的那一系列防护措施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为了稳定钻石价格,钻石资本之间一直很有默契的不过度开发钻石矿,要知道地球的钻石储量其实非常丰富,全球人手二十只几克拉的钻戒还有富裕。 特别是苏修的米尔内钻石矿,储量都快占到全球的三分之一,1976年又人工合成了“立方氧化锆”,也就是人工钻,这妥妥的成了钻石资本的敌人。 钻石资本不遗余力的打压、诋毁苏修钻石是低档货,谁敢收购苏修钻石,谁就是大家的公敌。 之所以南易要把刘贞的钻石矿憋上几年再挖,一是等待彩钻升值,二就是等着打入钻石资本内部,和钻石资本建立联系。 早一点的时候,如果南易贸贸然的开采,不打招呼把脚踩进钻石领域,要么挖出来的钻石低价卖给钻石商,要么,都回家准备准备,狙击枪啊,迫击炮啊都好好擦一擦,随时可以开干。 像戴比尔斯肯定会跳脚,“我他娘的就守着钻石的一亩三分地,你他娘的还要踩进来,手脚很长啊,你他娘的给我等着,老子发展了100年,你当老子没点实力是不是?” 不管哪个行业,能成长到制定标准的高度,无不经历过腥风血雨,只不过有些斗争模式看起来并不血腥而已,从来就没有关上门只顾自己埋头发展,突然某天就变成第一这种事情的存在。 北韩先锋那边,朴正焕把万岁劳动者区的肉罐头加工厂和粮食包装厂经营的有声有色,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被启用,可业务已经上了轨道,稳定下来。 同时,万岁加工厂还被先锋的最高行政长官崔光洙同志授予了一块“?????????/为人民服务”的牌子。 康秀明在八桂罐头厂黄德林的陪同下,正在工厂的停车场查看拉回来的柑橘。 如今的八桂还没有柑橘大市的头衔,境内柑橘种植的数量很少,但桔子罐头又是八桂罐头厂的主打产品,每年10月份南方一带的柑橘一成熟,八桂罐头厂的车子就会驶向临近的柑橘大种植区采购柑橘。 捡起一个柑橘,康秀明把皮剥开,掰下两辦橘子塞到嘴里,“黄厂长,这是福南的柑橘?” “康经理真是厉害,居然产地都能尝出来。”黄德林恭维道。 他不能不客气,眼前的这个可是大客户,而且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大客户。 一个买,一个卖,按说买的当然希望卖价越便宜越好,可人家不是,对价格仿佛没那么在意,在自己的报价上主动加价,但是要求提高品质,交付的产品检验会比较严格。 给的价格高,要求质量高,这没什么,虽然生产难度增加,可赚的钱也变得了,人家既然愿意多给钱,自己自然乐得迁就。 可事情怪就怪在人家不但要求产品品质,居然还过来抓工厂卫生,工人的头发、指甲、工作服一切都要过问,还去看了工厂的公厕,并提出了整改意见,原来的简陋旱厕不行,得改成冲水的,地面还得贴瓷砖。 这也没啥,改公厕也花不了几个钱,还是那句话,人家给的实在太多。 可之后的事情就有点让人难以忍受,康秀明开始对厂里的工作时长和假期,还有工人的工资奖金指手画脚,说是什么海棠贸易只和有责任心、对员工负责的企业合作。 “妈拉个拾掰,管天管地管到老子的工厂来了。” 黄德林心里骂归骂,可康秀明的条件他还是一一答应了,没办法,人家给的实在太多,不但价格高,订货量也大,签的也是长期的供货合同,按照供货量来算,厂里的产能根本不足,还得上新生产线。 黄德林是痛并快乐着,痛是因为人家只是找代工,根本不认他们的牌子,快乐就是至少未来三年,八桂罐头厂的小日子会过的很滋润,生产一个代工罐头的利润堪比过去生产三到五个自有品牌罐头。 “哈哈,我猜的,贵厂的柑橘不是主要到壶城和福南地区去采购的吗?”康秀明打了个哈哈,说道:“黄厂长,11月底交付15万桔子罐头、2万马蹄和5万蘑菇有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11月30日前一定能生产完成。” “好,这次的付款方式要变一变,最近海棠贸易手里的卢布比较多,我们适当减少人民币的比例如何?” 黄德林一听康秀明要多付卢布,心里顿时一喜,卢布可是外汇,还是挺值钱的外汇,卢布越多,不但可以得到上面的嘉奖,厂里也能赚的更多,他巴不得能够全部收卢布。 “当然可以。” …… 南易刚吃完饭,就接到了范红豆的电话。 “干爹,刚才耀东爷爷来家里了。” “哦,你在文昌围?” “是啊。” “他说什么?” “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乡里要对河道清淤,我们家里也要出夫;第二件事,村里要重建龙舟会,耀东爷爷让你有时间回来参加训练。” “知道哪天出夫,要出多久吗?” 出夫,各地叫法不同,有些地方叫出工,就是古代的徭役,自备干粮去干大集体的活,集体可能是乡镇,也可能是县市,通常干的就是水利工程的活计,修水库、挖水渠之类和农业息息相关的工作。 “大后天,要出两天。” “大后天干爹回不去,你在市区趴零活的地方雇两个人代我去,钱多给点,找勤快点的。” “好的,干爹。” “另外,龙舟会……你手里有现金吗?” “有,我在家里放了三万块现金。” “三万少了一点,这样,你去后宅藏宝库里,从洞口往里数,第二个红箱子里还有点现金,两万多应该有,凑五万块钱,你交给耀东爷爷,就说是我给龙舟会的捐款。至于训练,晚几个月再说。” “哦。” “冼耀东找你?”南易刚挂掉电话,刘贞就问道。 “冼耀东也是你叫的,叫冼……算了,他已经配不上冼叔的称呼,还是叫耀东叔。” 南易说秃噜嘴了,几年前他已经改叫冼耀东“耀东叔”,在他心里,冼耀东已经不够格代表冼氏,代表冼氏的利益,如果当初冼耀东是联合整个冼氏踢他出局,他还会高看一眼。 结果,冼耀东是站在损公肥私的那一面,不再想着把蛋糕做大,而是想着自己多分点蛋糕,这让南易失望透顶。 “六年了,张玉,你三十岁了,如狼似虎的年纪,耀东叔应该喂不饱你了吧,六年没生出一瓜半枣,摆明了是不想生呗,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冼耀东冷不丁的要联系南易,多半是有什么事情要用到他,但又不是很急的事情,不然不会通过范红豆传话。 抻着,事情不到一发不可收拾,南易就不会回文昌围。 “那耀东叔找你什么事?”刘贞改口道。 “出夫,要不你去一趟,看看你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 “扛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干不了重活。你准备的礼物呢,放在哪里?” “在我兜里,英雄钢笔。”南易拍了拍自己的兜说道。 “就一支钢笔你也好意思送出手?” “高档货,18块5呢。” 刘振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是再备点别的吧?” “不用,收拾收拾,早点出发,去帮嫂子打打下手。”南易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 下午两点半,南易一家人就来到了吴仁品的家里。 还是那个l型的半四合院,吴仁品一家一直就没有搬过家。 “啧啧,嫂子是越长越水灵了,瞧瞧这脸,白里透红,嫂子,老吴现在还敢跟你尥蹶子不?” 一进院子,南易就和在院子里择菜的吴美凤开起了玩笑。 “尥,咋不尥,当大官了,了不起了,家里的活一点都不插手,天天回来吃现成的,南易,你说嫂子再找一个能找到好的不?” “能啊,怎么不能,一会赖彪来了,我就试试撮合你们两个。赖彪还是大小伙,火力壮。” “哈哈哈,那嫂子就拜托你了。”吴美凤用手背推了推垂下来的刘海笑道。 “南易,不要跑我这里挑事弄非,美凤这几天本来就气不顺。” 不知何时,吴仁品已经走到南易两人身旁。 “气不顺肯定是你的错,别当嫂子没有娘家人,小伟呢?” “还没放学,高三了,下午还有两节课。茶已经泡好了,过去喝茶吧。”吴仁品邀道。 “好。” 南易跟着吴仁品走进客厅,刘贞和南无为留下给吴美凤打下手。 在客厅里一坐下,吴仁品就蹙眉道:“小伟的成绩不太好,想考进京大有点难。” “还有八个多月呢。” “不是态度问题,小伟学习很用功,每天都学到十一点,就是脑子笨了点,想要提高很多不太容易。” “是不是你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有点,明天你还在不在京城,要是还在,帮我带他出去散散心,开导开导。” “老吴,我开导作用不大,我是外人,主要还是你们,别给他太大的压力,也不要让他天天学到这么晚,周末就让他玩,弦绷得太紧并不是好事。” “就怕一松就紧不回去了。”吴仁品纠结道。 “你啊,操心过度,小伟明年考不上,大不了复读一年,再不行学校差一点就差一点,又不是不能成才。如果是小伟不用功,那是他的问题,可脑子不够使,那就是你的问题,急了也不要说他,你就躲起来打你自己,问问自己为什么不给他好的遗传。” “呵,你真顺根爬啊,我就是谦虚一下。”吴仁品哭笑不得的说道。 “别顺不顺根,我就是摆事实讲道理,我儿子你也瞧见了,别提多聪明了,我给他取了个英文名,无为·阿基米德·高斯·欧拉·庞加莱·黎曼·图灵·步青·景润·南,好听吧?” “都是数学家,无为很有数学天赋?” “一般,遗传了我的十分之一吧。”南易嘚瑟的说道。 吴仁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怪我怪我,我们见面太少了,十年啊,我居然还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你数学是好,可比我好的有限,无为要真是数学厉害,那也是遗传刘贞的,我可是记得徐老师有问过她要不要转到数学系去。” “不知道了吧?老徐头先找的我,好说歹说,说让我转过去直接读他的研究生,还说要给我算工资,我是愣没答应,见我不动心,他才退而求其次,去找的刘贞。” “南易这个扑街说的对,那天我躲在墙角偷听,老徐头声泪俱下,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彪子,懂不懂礼貌,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呢。” “还用的着偷听啊,十八里外都能听见你不要脸的话。” 赖彪说着,走到南易边上自顾自坐下,拿出烟,散了一根给吴仁品,又给他点上火,无视南易的存在,两人吧嗒吧嗒吞云吐雾。 两个人聊儿子,三个人只能忆往昔。 三人聊着大一大二期间发生的趣事,又编排一下陈正,关于吴仁品的事根本就没提起。 南易大老远从国外赶回来,赖彪身份特殊,人既然来了,有些态度已经表明,大家的同窗之谊依旧地久天长。 吴仁品真要说什么场面话,反倒是落了下乘。 润物细无声,冷暖皆在心。 7017k ------------ 第七百一十八章、南陈一大步,歪门邪道 当亓英到的时候,也宣告了吴小伟生日宴的开始。 六菜一汤,有鱼有肉有面有馒头,还有几个天福号的酱肘子。 吴仁品邀着大家动筷之后,就夹了一个肘子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拿了一个馒头掰成两瓣,断口处在肘子上抹了抹,一口,四分之一的馒头就进了嘴里。 瞬时,吴仁品的脸上就现出满足的表情。 “南易,你真应该把若玢带来,上次见她还是83年,一晃五年没见了。”吴美凤忽然说道。 刘贞说道:“嫂子,若玢没时间,她在香塂呢。” “可惜了,过年回来吗?” 看样子,吴美凤对南若玢的心思没变,还想着南若玢当她儿媳妇。 “不好说,有可能回不来,我现在和老外打交道多,人家不过新年,只过圣诞,想赚别人的钱,就得迁就他们的时间,我不一定能回得来,到时候若玢可能会跟着我在国外过年。嫂子,你不跟老吴过去?” “我去不了,得留下照顾小伟,高三了,就不让他转学了。” “不转好,京城的教育水平肯定比奉天高。” 南易就是不想谈南若玢才故意岔开话题,吴小伟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转学,利弊一目了然的事情,吴美凤自然也得留下来。 南若玢的插曲之后,大家又开始忆往昔,谈论的话题中心自然是京大,毕竟这是大家能走到一起的基础,只有把它夯实才能往上继续砌墙。 结束的时候,南易的车子先送刘贞母子回老洋房,然后又回来把亓英母子送招待所去,最后才接上南易和赖彪。 “年纪大了,关系不再纯粹。”路上,赖彪感慨道。 “瞧你说的,老吴和亓英本来就比咱们大好几岁,说是两代人都不为过,你小子再不结婚,人家孙子都比你儿子年纪大。” “结婚我不急,能拖一天算一天,上个月我刚新交了个女朋友。” “喔。” “不发表点意见?” “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裤裆里全是屎。” 关于女人,南易自认没资格说任何一个其他人,自身不正哪有资格瞎逼逼。 “要不要介绍你认识?” “歇了吧,认识了没好处,你小子肯定憋着坏想让我帮你擦屁股呢。” “哈哈。”赖彪笑了笑说道:“你有经验嘛,不说笑,我那位你还真要见见,她有下海的想法。” “怎么?”南易诧异道:“还帮人家打算,被拴住了?” “算是吧,一时半会,还真不舍得放手。”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和我不一样,当心玩火自焚。” “没那么夸张,我知道轻重,只给她本钱,不打算给她任何资源,所以才想请你指点指点她,要说做生意,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物。” “接着拍,给我拍高兴了,我就帮你。” “拍个屁,我让她明天来找你?”赖彪不岔的说道。 “不急,我问你,你那位是做什么的?” “还是大学生。” “经济系?” “表演。” “操,你当我幼儿园老师呢,还真敢小瞧人,一个没做过生意的学生也敢打发到我这来,知不知道我手下的手下去小国家投资,人家最高元首都得亲自接机。” “把你能的。”赖彪啐了一句,又说道:“见你好像是不太合适,你段位太高,说的她也不一定把握的住,你打发一个手下见见她,让她取取经。” “把号码给我,合适的人暂时不在京城,等人回来我让人家打给你的蜜儿。吃饱了撑着,做什么生意啊,买买衣服,多看看带子学学怎么伺候你不就得了,我说彪子,你得学会调教啊。” “滚你的,拿张纸,我把号码写给你。” 南易找出一个本子甩给赖彪,等赖彪写好号码,他就瞄了一眼把号码给记住。 晚上和王蒴一帮人闹到挺晚,第二天,刘贞先坐火车回沪海,南易连着见了几个人,之后带着南无为进行弹跳作战,一个空投沪海,一个走陆路去南陈村。 南易到南陈村的时候,村口正热闹,牌坊下两架谷风车在人的摇动下骨碌碌转着,谷风车的出风口不时的有空谷壳吹出来;出谷口,稻谷争先恐后的逆流而上,可惜风太大,坚持了一阵,它们只能无力的掉落在箩筐里。 一只白皙的手伸进箩筐里,捧起一掬稻谷,另一只手的中指在手心的稻谷间划拉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稻谷扔回箩筐,白皙的手又伸到兜里掏出一包价格已经涨到10块/包的中华,磕出一根,叼在嘴里美美的点燃。 透过谷风车的缝隙,南易看到陈宗庆正指挥人在那里卸车。 迈步走了过去,南易冲陈宗庆说道:“怎么今天才来收公粮?” “今年种粮食的变少了,月初又下了几天雨,今年收回来的粮食大半还要晒三个日头,耽误了一点时间。” 交公粮有基本要求,粮食要好的,而且得晒的够干,上称之前得在谷风车再走一遍,称完装进粮站的麻袋里,还得扣一点损耗。 南易不清楚这个损耗有没有统一标准,知道也没多大意义,反正该扣多少都是粮站工作人员说了算。 农民要交的公粮包括农业税,定购粮,也就是85年之前的统购,85年改成定购,按人头和田地有一个固定的交售数量,国家按照市场价几分之一进行收购,也就是国家会给农民钱。 不过,定购粮的钱应该没几个农民能真正拿到手,这个钱还得扣除三提五统以及教育附加费、公路建设费等地方上各种名目的费用,通常不可能有结余,反而要倒欠。 所以这时候的村干部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催农民补交提留款,要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村里还会组织拖拉机帮农民运余粮去粮站卖。 余粮,过去叫爱国粮,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更早些年粮食产量都不高,交完公粮,大队剩下的粮食也就只够分给农民糊弄一下肚子。 “肚子肚子,你已经十二分饱了,不能再吃了,再吃要撑坏了。” “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一共才喂了我七粒米,剩下的都是汤水,你糊弄鬼呢。” 就是自己的肚子都靠糊弄的前提下,还把自己的口粮拿去卖余粮支援国家建设,不是因为深爱国家不会这么干,所以才叫爱国粮。 “今年村里的开支增了多少?” “还好,没增加多少,种地的人手虽然变少了,可添了你送过来的农机,粮食倒是多收了点,今年自己吃的口粮不用从外面买,里外里能省不少钱。” “喔,人手够吧,用不用我搭把手?”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就快完事了,你先去家里,淑芬在。” “好。” 陈宗庆家里,蔡淑芬站在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粮柜边上,一只手里拿着一瓶敌敌畏,另外一只手里拿着折叠过的草纸,倒了一点敌敌畏到草纸上,然后把草纸塞到粮柜的缝隙里。 南易凑到近前看了看,说道:“阿婶,书虱有点多啊,怎么粮柜里还有米象?” “上半年祠堂拆漏,叫了人来干活,每天吃米多,我就把米放在粮柜里,这不就生米象了么,南易你先等一下,阿婶先把活干完再招待你。” “没事,阿婶你忙你的。我看敌敌畏刚开瓶,新买的?” “前天买的,四块五一瓶,年初三块八、四块,去年才卖三块二、三块五,价格涨的太快了。过磷酸钙、碳铵、尿素都涨了一大截,种田越来越不划算。” 南陈村种田的主力已经变成妇女,而且是四十岁以上的妇女,其他的要么进村企,要么就自己出去打拼,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进服装厂、电子厂,又或者在外面捡垃圾,都可以创造出比种地更大的产出。 “划不划算就不管了,地还是要接着种的,村里粮食卖着便宜,可要从外面买,只能买高价粮,谁让村里人手里没粮本,供应粮可没咱们份。” “是啊。”蔡淑芬叹了口气说道:“南易,靠海的那一片地覆土已经做好了,你派过来的人说最好先种上三四茬牧草蓄蓄肥力,不过种不了几年,容易又变回盐碱地。” “喔,阿婶你还记得覆土之前土里的ph值是多少吗?” “ph值……哦,想起来了,好像是8.2。” “8.2啊。”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阿婶,过几天我叫个小鬼子过来,他是小型集约化农业方面的专家,让他过来考察一下,给村里制定一个农业发展方案,种主粮不划算,种其他还是能挣钱的。” “又是农机,又是专家,南易你要往里头贴多少钱,还是和宗庆说说,钱让村里出。” “阿婶,没事的,以后再算吧。” 蔡淑芬药完虫,洗了洗手,就给南易端过来一碗擂茶,“天气热,功夫茶就不给你弄了,还是吃碗擂茶,冰过的。” “正好,肚子也有点饿了。” 南易接过擂茶,一勺一勺的吃起来。 三点多,陈宗庆从外面回来,四点钟,蔡淑芬就开饭,没有酒,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战斗。 五点,祠堂里,该来的人都来了,会议马上就开始。 “睿武,你先来。” 没什么开场白的废话,坐主位的陈宗庆直接指了指陈睿武,汇报工作的流程就开始。 “南陈建筑和岭南信托房产合作的花地湾107万平米住宅用地已经竞拍到手,竞拍费用2.808亿元,折合楼面地价为218元/平方米,其中我们出资1.6亿获得49%的土地使用权,并在拿地的过程中,花费了748.52万茶水……沉没成本。 下一步双方需要共同筹措资金进行居民楼和市政工程的开发,项目第一期需要筹措的资金是1.32亿元,按照协议,我们需要负责出资6800万。” 陈睿武说完,就把眼睛看向南易。 “睿武叔,你和岭南信托接触的时间已经不短,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打交道,以后扯皮的地方会很多,而且他们好像是吃定我们了,钱要进他们账户,活要我们负责干六成多,将来卖房子的钱也要经过他们的手,这个钱一定会很难拿。”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有些话我上一次没说,今天就给大家透个底,之所以我会让南陈建筑和岭南信托合作,是因为我知道凭南陈建筑的资质和关系,不可能拿下花地湾这个项目,我们需要岭南信托这块牌子。 现在项目既然已经到手了,那就准备友好分手,我的底线,土地我们要四成,为了和岭南信托脱钩,我们补偿他们2个亿的资金,这个钱里面包含沉没成本。 睿武叔,你听好了,2个亿的资金,其中的1.8亿必须有经得起查的正规合同和来往手续,这笔钱,会从双南控股通过美金中转转账到南陈建筑的账户上;另外的2000万是港币,你要现金可以,你要国外账户也行。 要用美金换得1.8亿人民币,实际上我们至少要硬亏损将近4亿人民币,所以你在谈判的时候,最好以美金价来谈,对方的能量巨大,多半搞得定外汇留成,这样我们可以节约一点。” “南易,按你这样做,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什么都没看到,就要花出去8亿,这笔钱放银行一年要有多少利息?”陈宗庆说道。 “理论上至少可以拿到1.2亿的利息。” 按照当下的银行储蓄利息,8亿这么大体量的资金,完全可以和银行协商要一个更高的利息。 “宗庆叔,实际上到不了8亿这么多,一切得看睿武叔怎么谈。”南易对陈宗庆说完,又看着陈睿武说道:“香塂身份证拿到了?” “拿到了。” “喔,宗庆叔,从今天开始睿武叔就不再是南陈村的人了,他的所作所为和南陈村没有任何关系。” 南易说完,又看着陈睿武说道:“睿武叔,以后南陈建筑有任何黑锅都得你背,不让你白背,南陈建筑会有你私人5%的股份,你什么时候想退股变现都行,你的股份保底价值一个亿。 南陈建筑是你说了算,会不会有黑锅也取决于你自身,取决于你做事的手腕; 这次会议之后,除非涉及到企业生死存亡,不然,村里只会向你要利润,不会再对南陈建筑的具体事务指手画脚;当然,如果做的不好,你的位子就要让出来。” 说着,南易扫视了一下众人,“有些话,宗庆叔不太方便说,那就我来说,南陈村是一个村集体,大家都是集体的一份子,先集体后个人,这个原则永远不会变。 你们每个人都管着一摊子,等将来交给村里的利润越来越多,千万不要滋生出自己劳苦功高,都是自己在做事,分钱的时候却只分了那么一点,太不公平的想法。 先有南陈村这个平台,才有你们个人发挥的机会,说难听点,凭大家自身的真实能力,这辈子会不会有机会谈论动辄千万上亿的生意? 不给大家米,有没有做出一锅好饭的机会? 没有,绝对没有。 我有幸成了村里的大先生,缘于我和维宗的私交,接着是宗庆叔的人格魅力感染了我,我之所以愿意在这里大把砸钱,是因为维宗、宗庆叔,还有村里、在座的各位强大的凝聚力。 大家一条心,劲往一块使,才能办成大事业。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现在是投入期,需要大量的投资,我继续占着一半的股份,等哪天进入收获期,村里可以出钱买走我的绝大部分股份,甚至是全部的股份,我只留下大先生的分红股5%。 我不姓陈,户口也不在南陈村,但是我始终把自己当成南陈村的一份子,始终把村集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把个人利益放在后面。 在座的各位都姓陈,血脉隔的最远的只要往前推八代就是同个爹生的,更应该多考虑集体,少计较个人的得失。 好了,我说这些应该是多余的,我相信在座所有人的人品。 睿武叔,房地产离不开人情世故、迎来送往,我不希望看到你造出黑锅,更不希望你背黑锅,可一旦要背的时候,你一定要背起来。” “有黑锅我一定背。”陈睿武重重的点点头。 “买套房子能把老百姓的口袋给掏空,但是尽可能把房子往贵里卖,这符合我们的利益,也符合大环境的需求,我们南陈建筑可以卖贵房子,不能卖差房子。我最后再指手画脚一次,给你定五条原则。” “大先生,请说。” “一、房屋质量必须有保障,因为房屋质量问题造成人员伤亡,要先做好让受害者满意的赔偿,钱你个人出,要是有人死亡,你直接下去给他们陪葬。 二、不推诿,可以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忽悠人来买我们的房子,但是答应买房者的条件必须要做到;至于忽悠人的手段,等我们有房子要开盘,你再打电话给我,我会把我学到的东西告诉你。 三、控制好杠杆,要做到永不烂尾; 四、不许拖欠工地工人的工资,答应多久发一次必须按时发放到位,只可以提前不可以延迟,如果是接我们活的包工头拖欠,那就挖个坑让他垫资大项目,整他,整到他自己跳楼为止; 五、不许系爱马仕的皮带。” “大先生,这……这第五条是什么意思?”陈睿武一脸茫然的说道。 南易玩味的说道:“你先记住就行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宗庆叔,继续吧。” “好,下一个,维宗你先来,你已经错过好几次会议,今天把你的工作情况好好给大家交代一下。” “好的,村长、大先生,目前南陈酒业共有5亿股股份,其中立命股10%,计0.5亿股,这个股份已经分配完成,股东名单不方便公开; 安生股15%,计0.75亿股,已经分配掉3500万股,股东名单同样不方便公开; 发展股10%,计0.5亿股,目前还没有计划对外出售这个股份; 技术&管理股3.5%,计0.175亿股,除了南易个人持有0.5%,250万股之外,其他的股份还没有开始划分; 这里我要交代一下,南易的股份其实是他自己的股份,只是以技术&管理股的名义持有。” “等一下,维宗,我的250万股股份持有人要变一下。”南易打断道。 “其他人代持吗?”陈维宗问道。 “分成三份,75万股直接属于范红豆个人,75万股属于我,由红豆代持,剩下的100万股,我会找一家公司来持有。” 陈维宗在本子上记下之后,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我接着说。股份里另外还有25%的市场预备股,这是为以后上市投放二级市场准备的。 就是说等所有的准备步骤做完,双南控股最终还能留下31.5%的股份。 股份的情况交代完毕,我再说说其他。 南陈酒之前在电视上做过一次广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不过之后,南陈酒并未对外销售,只生产了一部分特殊用途的酒在外面流通,关于这些酒的情况,一会让维昊向大家说明。 目前南陈酒业工厂内部主要的工作就是生产无包装酒,一部分用来窖藏,一部分用来囤积,等着南陈酒一飞冲天的时候投放市场。 另外,我已经在着手创建厂文工团,准备用高工资向外吸收文艺人才,等人员到位之后,就会开始编排《踩酒曲》和《我为祖国献白酒》的舞蹈。” “什么献白酒,是献外汇。” “对,是献外汇,不是献白酒。”陈维宗连忙改口道。 “维宗,舞蹈非常重要,从挑选文艺人才开始,就需要做到精益求精,用高待遇吸收最优秀的人才,要房给房,月工资三百五百,八百一千,只要是人才且长得漂亮,工资可以尽量往高里给。 要让候选人们明白,在南陈酒业文工团上班,不但可以养家糊口,还能够发家致富。 从编舞、训练、排练,每个步骤都需要重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一定要好,一定要做到有资格代表国家去世界大舞台上去表演。 米其林是做轮胎的,但是米其林餐厅等级却被大部分西方人认可;同样,我们是做酒的,但是在舞蹈领域,我们要站在世界之巅。 最终,我们要给外界一个这样的信息:文工团最优秀的人才在车间踩酒曲,第二档的才会站在舞台上跳舞。” 南易说着,忽然又补充道:“对了,编舞的时候找历史专家一起参与,编,使劲编,给我把谎话编圆了,一定要赋予舞蹈最大的历史沉淀和文化内涵。” “明白。”陈维宗点了点头,指了指陈维昊,“维昊,接下去你说明一下情况。” “目前,名烟名酒回收的生意模式已经在国内各地铺开,南方正从市一级向县一级扩散,北方,市一级地方,至少有一家在从事这个生意,我们自己已经从这个生意退出,专注于稳定南陈酒的价格。 南陈酒我们目前的市场定价是32.5,名烟名酒回收店铺现在的回收价是33-35不等,而我们的终端收回价是42-44块不等,一瓶酒转一圈,我们的平均成本10块2毛,每个月支出的收回成本大约9万4。 另外,还有置换包装、重新投放的费用大约2万,每个月合计支出11万4。 不过,目前有人参与进来和我们争着收购,他们的回收价是45-48块不等,也不知道他们把酒收走能做什么。” 南易摩挲着茶杯问道:“大概被收走多少?” “最多350瓶,我们刚刚把酒回收回来大部分,正在投放之中,数字很容易算出来。” “维宗,包装微调一下,弄一个只有自己能看明白的暗号;维昊,做好统计,我要清楚他们收走的数量,精确到10瓶,还有,已经收回多少假酒?” “前前后后回收了207瓶,造假技术从粗鄙不堪到真假难辨都有,不过,还是逃不过我们的荧光检测。” 南陈酒业投放市场的特殊用途酒,酒液里面含有无害荧光剂成分,人喝了也没事,只需要用特殊光线一照就会反光,检查酒液是否被置换非常容易。 “量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维昊,假酒你一定要盯紧了,但凡有人喝出问题,这黑锅就会落在我们头上;维宗,瓶口塑封第二套方案可以启用了,暂时先治一治假冒的问题。” “好的。” “南陈酒业的下一步‘创汇标兵’计划可以开始启动,第一个就要拿下苏修高端市场。” 南易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张纸传给祠堂里的每一个人。 “大家可以在纸上看到苏修市场上所有高端酒的价格,我让市场营销和品牌营销方面的专家综合考量了一下,南陈酒定价65卢布比较合适,这个是终端售价,我们的出厂价就暂时定在85元。” “南易,65卢布是多少人民币?”陈宗庆问道。 “226左右。” “南易,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不管是出厂价还是终端售价,还有,有必要给经销商留这么大的利润空间吗?” “维宗,这个话不应该你问出口,南陈酒的整个环节你都参与了,你应该很清楚打造一个高端酒类品牌的难度。南陈酒想要开拓苏修市场很难,非常难,不给经销商留出足够诱人的利润空间,他们又怎么可能花大力气去推广。 我们不但要给经销商不菲的利润空间,还要给他们大力的支持,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们都要尽量满足他们。 在未来一段不短的时间内,南陈酒只会用来出口,有高度酒的地方,就得有我们南陈酒,我们不但要真实销量,也要营造虚假的数据; 我要你尽快计算出一个明年合理的创汇数字,争取真实销量达到,如果达不到,我们自买自卖也要把数据给做出来。 维昊,你这边配合好维宗的进度,把国内的南陈酒价格给推高,只要一年的预算没超过300万,你就用不着汇报,继续往下做就行。” “好吧。” “明白。” 南陈酒业的汇报结束,接下去要汇报工作的是河车集团的陈燮靖。 “集团有一款迷你四驱车在香塂被告了。”陈燮靖一开口就吐出一个坏消息。 “被谁高了?田宫?” 7017k ------------ 第七百一十九章、道德底线 “不是田宫,是完小集团。”陈燮靖郁闷的说道:“今年年初,集团模仿田宫的其中一款四驱车,很小心的绕开了一切专利,没有构成侵权,可没有绕开完小集团的外观专利。” “哈,那就协商吧,人家摆明了想从你这里敲一笔,算是给你自己一个教训,下次再推出新产品记得提前查查专利,侵权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河车集团的名气越大,后果就越严重,这个事情略过,你继续。” 左手算计右手,南易不方便多说什么。 “目前集团的回力车销售情况不错,截止到前天为止,回力车今年的销售总额是1705.92万人民币加627.81万港币,毛利保持在46.5%左右,现在集团已经着力于研发较高档的回力车,争取进一步提高销售额; 由于售价过高,遥控玩具的销售情况不是太理想,今年的销售总额是106.14万人民币加471.39万港币,国外的销量要比国内高。” “今年夏天的第一届迷你四驱车大赛关注了?” “关注了。” “现在在内地举办这种比赛并不现实,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属于玩物丧志,那你可以在香塂举办比赛,然后邀请深甽、羊城的小朋友参加,面向内地,比赛要低调,加强两岸的联系要高调。 另外,德田恐龙的《四驱小子》漫画也可以学习一下,提炼出一个本土化的故事,制作出一部《河车侠》的动画片,沪海动画电影厂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时候找他们合作正是好时候。 多发散一下思维,有现成的答案摆在那里供你抄,你要是抄不好就不应该了。 当然,也不能照搬,要考虑到我们的国情,考虑到我们本土的特点,考虑什么是小孩子喜欢看,且又在大人可以接受的范围里; 还得考虑到如何植入一个观念——迷你四驱车=河车集团,只有河车集团的迷你四驱车才是迷你四驱车。 动画的制作环节不是最重要的,故事的构思才最关键,不是简单的找几个写手就能把故事的脚本给拿出来,你得找来儿童故事专家、儿童教育专家、营销专家、心理学专家,再找一个在传销行业里负责当导师的人物; 这些人缺一不可,只有把这些人全凑到一起,才能构思出一个我们所需要的故事,当然,在构思的时候,还得倾听一下小朋友们的诉求和意见。” 陈燮靖之后,轮到耳东电子的陈于修汇报工作。 他的汇报方式不太一样,直接搬了一台14寸的电视机,又搬了一台“电脑机箱”到会议桌上,接通电源,按下主机上的power键,等待一两秒,电视机屏幕上就出现“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几个锯齿像素块组合而成的中文字。 南易看到文字就蹙了蹙眉,“于修,把字改了,这几个字可不能瞎用。” “应该没什么事吧?报纸上不都登么?” “这个和报纸怎么能相提并论,听我的,改掉,不改可能会惹来麻烦。” “好吧,听你的。”陈于修有点不甘心的说道:“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我们的小超人计算机。” 说着,陈于修把一张看起来有点像软盘的学习卡插到主机里,“一共两种模式:沉浸式学习模式、寓教于乐模式,沉浸式学习模式就是单纯的打字,寓教于乐模式就是用游戏的方式学习打字。 在大先生你说的打^飞机模式上,我们还开发了打蜜蜂、贪吃蛇模式。” 陈于修调出贪吃蛇模式,然后把手放在键盘上,只见屏幕上有一条短短的贪吃蛇,然后围绕它的周围有一些英文字母,当贪吃蛇经过某个英文字母前,在键盘上输入对应的英文字母,屏幕上的英文字母就会被吃掉。 第一关屏幕上的英文字母比较少,到第二关开始变多,以此类推,一关比一关多,等到了第六关,英文字母就是两两组合,到了第十一关就是三个字母组合,一直到比较后面的关卡,开始出现英文单词。 “于修,这个游戏模式不错,可是试试出一个直接出现英文单词的版本,面向高年级的学生娃,比如高中生、大学生。” 操控着键盘的陈于修自得的说道:“这个我们已经想到了,有准备出少年学习卡。” “嗯,看看编程学习卡。”南易点点头说道。 陈于修换了一张学习卡插到主机里,没一会电视机屏幕上就出现一个类似编辑器的界面,“学习卡里融合了sql、basic、c几种语言,可以实现简单的编程和调试,主要是学习语法。” 说着,陈于修输入了一段简单的sql代码,然后按了一下enter键,屏幕上就出现一个类似数据库的界面,一列数据被删除。 “最基本的添加、删除、修改、查询都可以实现,只不过代码不是真的被运行,而是调用了库里的画面。”陈于修解释道。 “不错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耳东电子要是开不下去,你可以去硅谷当程序员。”南易脸上带着微笑赞道。 “哈哈,sql太简单了,我看了两天教程就能上手。” “游戏卡呢,工厂准备设在哪里?” 耳东电子明面上不会参与游戏卡的生产,只会专注于学习卡的研发,是无耻的盗版商钻了空子,用游戏卡玷污了神圣的小超人计算机。 陈于修没有直接回答南易话,而是看向陈宗庆。 陈宗庆看到陈于修的目光就说道:“南易,是这样的,我打算把游戏卡的生意交给白輋村,你也知道你阿婶是白輋村人,我们日子好过了,可他们的日子还不是很好过,白輋村的村长已经来找过我几次,想让我帮一把。” “宗庆叔,谁做这个生意我都没意见,只要该我们拿的能拿到就行,还有牌坊我们既然要立,那就要立到底,耳东电子绝对不能和游戏卡扯上关系。” “那肯定没问题,白輋村的村长是条汉子,说一不二,不会出卖朋友。”陈宗庆满意的说道。 “嗯,于修,广告可以安排起来,争取十二月上市销售,八九年春节之前制造出一个销售高峰。” “大先生,除了广告,我还有点想法。” “你说。” “我准备跑一跑各地的教委,直接把小超人计算机当做教学工具打入到学校内部,由老师建议学生家长购买。” 陈于修的话音一落,南易的额头就纠在一块。 “于修,你这个办法是好办法,我相信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销售量。我们虽然要立牌坊,可小超人计算机是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我们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钱,我们要赚,但是吃相不能太难看,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学校对我来说是教书育人,很神圣的地方,我们的手再长也不要伸到学校去,给孩子们留下一片净土。” 南易拍了拍陈于修的肩膀说道:“学校的主意你就别打了,狷者有所不为也,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忽悠那些家长们吧。” “真不能干?”陈于修不死心的问道。 “真不行,我情愿看着小超人计算机卖不出去,也不愿意看到你把手伸到学校去,学校是我们的禁地,绕着它走。” “可是,我们不做,别人也会这么做,我知道学校的校服、练习簿的猫腻就很多。” 南易摇了摇头,“别人吃屎让别人吃去,我们不吃。” “好吧。” “维夼,到你了,说说情况吧。”南易坐回到自己的位子说道:“眼角怎么回事,挂彩了?” “倒霉,两个马队在我们的矿区相遇,一言不合就干了起来,我躲在一边看热闹,一颗手榴弹爆炸带起一块石头从我眼角擦过。”陈维夼苦着脸说道。 “哈哈,没问他们要赔偿?” “没有,他们倒是主动给了,可给的是白货,我哪敢要。最近金三角的势力开始洗牌,动作不小,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枪炮声。” “他们洗他们的,只要不招惹我们就行,始终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就行,有脑子的也不会多树立我们这么个敌人。” 金三角的也是生意人,同样要计算成本,无缘无故没人会吃饱了撑着去招惹和自己没有竞争关系的人。 “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和任何一个势力交恶,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友好,以前也没人会在我们矿区干仗,这次实在是动静太大,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陈维夼解释道。 “平时多加小心,维夼,真要出现最坏的情况,一切以保命为第一前提,矿上的资产可以丢,千万千万别想着逞英雄,只要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新夺回来。” “我知道,真遇到事,我绝对第一个开溜。”陈维夼笑道。 “嗯,说正事,矿上现在的产量稳定了吗?” “已经稳定了,现在不但可以保障我们自用,还可以拿出大半用来对外出售,在滇省边境我们已经囤积了1400吨精铜锭。” “喔,那电解铜厂可以干起来了,现在电线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正是电解铜好卖的时候。宗庆叔,你觉得工厂开在哪里比较合适?” “开在我们自己这里不行?” “不行,至少离南陈村15公里外。”南易摇摇头说道:“电解铜厂有污染,最好是开在人烟稀少又靠海的地方,这样不会影响到人,也方便我们的产品出海。” “我一时想不起来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地方,明天我让人沿着海岸线走一走,找一找。” “嗯,工厂能开在本地就开在本地,实在没办法再往外找,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厂就吃厂,维宗,在落鸿当孙子难受吧?” 陈维宗摆了摆手,苦着脸说道:“别说了,城里一家馆子,每个月我要去结一次账,签单的名字有不少我都不认识,可账还是得认。酒厂没开始赚钱,有人比我们还心急啊,一着急可不就要暴饮暴食么。” “哈哈,阎王我给你摆平了,小鬼你得自己打发,挣钱嘛,站着的可以挣,跪着的我们也要能挣,想要人前显贵,人后就得遭罪,慢慢熬吧,等你功成名,可以对外人吹嘘你的奋斗史。” 开了几句玩笑后,会议继续进行。 等到九点出头,整个会议要讨论的议题结束后,南易又抛出一个新议题。 “种地不划算,这个大家都知道,现在村里的地都是大龄妇女们在种,未来几年,大家都要忙着各自的一摊子,关于农业,暂时就不想着做生意了,让妇女们先种种地,在家里帮着带带孩子,有空凑在一起打打牌。 大龄妇女可以先闲着,年轻妇女就不行了,不能正当干的年纪就窝在家里带孩子,村里有托儿所、幼儿园,年轻妇女完全可以从家庭琐事中解放出来。 这两年大城市里,西式面包越来越流行,花样也越来越多,不再只是过去的老面包和鸡腿面包,吃的人呢,也是越来越多,开面包房卖面包是一门不错的生意,所以啊,我建议让阿婶牵头组织村里的年轻妇女来做这件事情。 不急着开店,先出去拜师学艺,不管是南派、北派,全国各地的去学,等国内学个遍再去国外学,面包毕竟是老外的东西,要说正宗,还得是人家老外。 中西结合,融会贯通之后,再琢磨开发几种适合我们国人口味的面包、点心,等万事俱备,就可以着手开面包房了。” “大先生,妇女们就让她们在家里带孩子、伺候老人就行了,赚钱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男人。”陈国文说道。 陈睿武说道:“对啊,女人嘛,留在家里就好了,干嘛非得出去吃苦,我们在外面卖命,不就是想让她们过的安稳,不用遭罪吗?” “国文和睿武说的有道理,大先生,村里的产业都在良性发展,前景都很好,村里的分红会一年比一年多,根本用不着女的出去赚钱。”陈宗杰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的确,村里根本不需要女人们出去赚钱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但是,在座的各位,在外面都算个人物,不说前呼后拥,起码也很有面子。 晚上呢,歌厅、舞厅、夜总会里坐坐,漂亮、身材好的女人见得多啊,有的招招手就会贴上来,有的可能还会主动贴上来,找个体贴的情人容易啊,不说风尘味很浓的,就说找个大学生也不难啊。” 顿了顿,南易接着说道:“我呢,在男女之事上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外面有女人,还不止一个,国内的、国外的,都有。可我在外面就算有再多的女人,也从来没想过和刘贞离婚。 你们呢? 将来会不会和现在的老婆离婚,换个更年轻漂亮的? 不用否认,你们当中已经有人动了这个心思,哦,自己是个人物了,家里的糟糠妻配不上你了,带出去嫌丢人是吧? 谁没有漂亮过? 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 你们现在找的或准备找的,将来都会变老,花点钱玩玩就算了,谁想带回来扶正,我第一个不答应。 为什么让妇女们出去做事,为什么让她们出去见世面? 我是想让她们随着在座的,村里的男人们一起提高自己,始终保持和你们处在同一高度,不要被你们给看轻了。 也是为了让她们经济独立,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上独立。经济独立、人格独立,一旦有谁一意孤行,她们也至于没着没落。 面包房不但要开,还得大开特开,开遍全国,让村里的妇女里走出几个女强人,让村里的妇女每人至少拥有几家店。” 南易的话音落下,在座的每个人几乎全部面面相觑,每人再说反对的话,也没人赞同。 冷场了好一会,陈宗庆才说道:“先散会,面包房的事情以后再谈,回家的回家,要赶回去的早点赶回去。” 这次的会议是为了配合南易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来参加,有人还要连夜赶回工作的城市,明天的工作还要正常展开。 散会之后,南易和陈宗庆、陈维宗走在一起。 “南易,面包房的事情是不是算了?” “宗庆叔你不赞同我的想法?” “我赞同没用,你也看到了,其他人心里其实都不愿意自己婆姨出去做事。” “我知道,我也没想过所有人都会同意,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做,不以村里的名义做,我可以和阿婶个人合伙做这桩买卖,宗庆叔不会也打算把阿婶换了吧?” “别胡说,被你阿婶听到有我好受的。”陈宗庆埋怨一句后,说道:“个人搞可以,大家的意见不会那么大。” “嗯。”南易点点头,驻足说道:“宗庆叔、维宗,我明天下午走,有什么话我们明天上午再说,我先回去休息。” “好。” 三人分开,南易往自己家走去。 来到家的门口,打开大门走进客厅,南易的身上立刻被一阵凉意侵袭。 “不好,房里有鬼,拿我桃木剑来。”南易惊呼道。 校花淡淡的说道:“南生,你开会的时候,我提前回来开了风扇,还在地板上泼过水。” “喔,可惜了,我还以为有女鬼出没呢。” 南易嘀咕了一句,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服,钻进卫生间里冲凉。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陪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睇见,睇见……” 一边冲凉,南易还一边哼哼,一点都不怕真招个女鬼过来。 第二天,南易和蔡淑芬聊了聊面包房的事情,又在陈宗庆家吃过午饭,就踏上了返回香塂的路程。 在深甽的关卡,南易和葛翠竹碰上了头。 7017k ------------ 第七百二十章、天下无不透风之墙 “结合中央和多个地方的政府报告,明年的总体趋势,积极发展肉、蛋、菜生产,做好副食品供应。要使生猪生产稳定发展,防止出现大的波动,特别是母猪,要保持合理的饲养数量。 要千方百计保证供应发展饲养业所需的饲料粮,要建立稳定的蔬菜生产基地,保持足够的蔬菜种植面积,保证城市蔬菜的充分供应。 这些是报告上的原话,我就不加上自己的理解,防止你判断失误。” “苗猪补贴会提高吗?”南易问道。 “没听到风声,应该继续维持37元不变。” 南易又问道:“生猪收购价呢?” “平均每50公斤108.18元,现在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带肉票的,白膘的零售价1.35元、肋条2.36元、后腿3.28元、后腿纯瘦肉4.20元,各地的价格稍有浮动,但是相差不大。” “价格还行,我记得5月11日的文件上写着:鲜猪肉零售价格每500克提高到2.40元,冻猪肉零售价提高到2.10元,同时对每个职工每月发给副食品补贴10元。里外里,还能多买几斤肉。不带票的价格呢?” “价格没个准数,一天一个价。” “喔,那有没有统计过哪些地区的养猪户能把补贴真正领到手?” “统计了,我已经在调整供应方向,明年会定向往能拿到补贴的地方多输送猪崽,现在平价猪饲料补贴取消,我们的猪饲料厂是不是要开始投产? 现在国内除了泰国过来的谢氏集团,还有五川的刘氏企业也投入了饲料领域,我们的进度已经有点晚了。” “工厂和市场建设晚一点没关系,研发上,我可一直没懈怠,现在的猪饲料和饲料添加剂已经迭代到第五代,养殖试验也历时将近三年,配方经过多次微调,目前已经十分成熟。我们有丰厚的资金、完善的技术储备,想要追上他们两家并不是太难。”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筹备起来?”葛翠竹问道。 “嗯。” 南易和葛翠竹两人接着就是一阵嘀咕,定下生产猪饲料的企业叫肯特山公司,这个名字西方味道比较浓,但其实肯特山有一个别名“封狼胥山”,就是霍去病当年祭天封礼的那座山。 [说明:封狼胥山到底是哪座山还存在争议,目前还没有很明确的说法,支持是肯特山的人比较多。] 取这个名字,算是借一点好寓意、好兆头。 这名字明显有别于南易以往的风格,没错,这个名字其实是葛翠竹提出来的。 实际上,南易肚子里也有两个备选的名字,一个叫阳虎,另一个叫戚夫人,一如既往,就是从历史名人里筛选出和猪有关系的人名。 葛翠竹的“肯特山”一摆出来,南易就有点羞于启齿。 顺理成章,猪饲料和饲料添加剂的名字也由葛翠竹来命名,一个叫“吃不停”,一个叫“猪博士”,听着不怎么出彩,可也算朗朗上口,而且,肯特山的客户群体是农民,这两个名字很容易就能让他们接受。 一如正南控股,肯特山公司也独立于垦殖集团,技术和专利被一家李家坡的“佚名公司”所持有,肯特山每年要向佚名公司支付不菲的技术和专利使用费,并要和佚名公司分享纯利润。 而且肯特山还会和佚名公司签订霸王合同,佚名公司有权利随时停掉对肯特山的技术和专利授权。 这番操作,算是未雨绸缪,先把肯特山公司打造成伪鸡肋内核。 …… 南易刚回到方氏庄园自己的那栋屋里,湘荷就找了过来。 “少爷,前几天有一个女人来找过你。” “叫什么?” “她说她叫梁韵,来的时候戴着墨镜,可眼角能睇到乌青。”湘荷说道。 “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我说你不在她就走了,说下次再来。” “喔。”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下次再来你就告诉她我长期不在香塂,问问她找我到底什么事,如果要借钱,你就给她一万港币,就说是你自作主张给的,是你自己的钱; 如果是找我帮忙,打听一下具体什么事,要是有千万港币以上的利益,你就告诉小小姐,要是没有,你就委婉的拒绝。” 已经友好分手的女人,给一万块算是念着旧情,再多是不可能的,和旧情人藕断丝连就是对现情人的背叛,这有违南易做人的原则。 想让他违背原则,除非有大油水可捞。 “好的。”湘荷应了一声,说道:“少爷晚餐想吃什么?” “不用为我特意准备,要是家里有这个月上市的铁观音,就帮我泡一杯过来。” “有,少爷稍等。” 品茶看报,南易把落下一段时间的香塂报纸给看完。 今年,香塂经济方面波澜不惊,除了房市也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东西,前不久南易刚关心过香塂的房市,一些消息他知道的很清楚,所以经济报纸他看的很快,一会就开始看娱乐报纸。 娱乐方面倒是花团锦簇,各种是真非假的八卦不少,甚至李铜板都被娱乐报纸编排,说他和李持靓暧昧不清,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真假。 “爸爸。” 南易正看着报纸,忽然,一团软肉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同时,耳朵里还听到砰的一声。 “这么早回来?” “今天没去公司,我去收租了。” “收租还用你亲自去?” 南若玢坐了起来,拿起地上的一个袋子,嘿嘿一笑道:“爸爸,点钱很过瘾的,你试试,好重嘅。” 南易瞄了一眼袋子,说道:“干嘛不存银行?” “大钞我已经存了,这些是零钱,就放在家里平日花销咯。” “哦,下去,几岁的人了,还坐我大腿上像什么样子。”南易应了一声,推了推南若玢说道。 南若玢吐了吐舌头,从南易大腿上爬下来挨着他坐着,“爸爸,你晚上有空陪我去逛街吗?” “可以,前半夜给你,后半夜爸爸要去忙。” 南若玢一阵怪笑道:“嘿嘿嘿,爸爸,你去陪哪一个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南易没好气的说道:“听说你又收了几个果栏的摊档?” “是啊,正好碰到便宜的,一半的价格就买回来了。” “以后少和社团人士直接接触,收果栏摊档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你已经是大人了,一举一动要注意影响。” “嘻嘻,爸爸你刚刚还说我是小孩子呢。” “少挑我理,我说的意思你听得明白,香塂这里每个富豪都和社团有关联,可没人会大大方方的承认,这种关系好说不好听。” “爸爸,我知道了,以后我让梅吉负责,找个四九仔出面。” “嗯。”南易转头透过大落地窗往外面看了看,“现在的天气不错,陪爸爸出去走走。” “好啊,我上去换衣服。” 父女两人都换了一身清凉的休闲服,出了方氏庄园,在外面的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散着步。 “爸爸,你有没有关心台塆股市?” “金融小组有在关心,现在台塆的股市正是牛市,眼睛闭起来每个月的回报率都可以达到8%以上,融资融券可以做到20%。” “金融小组有在操作?” “去年就进去了,投了一亿美金,现在已经变成三亿多了吧,py证券也有在操作台塆的股市,具体的我还没看报告。” “爸爸,我想进金融小组。”南若玢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 南易转头看了看南若玢的脸,“那就得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南氏唯才是举,想坐什么位子都得看自己,情策委可不是艺人关怀基金,不是爸爸想让你当董事长就行的。” “那爸爸你安排我考核嘛。”南若玢撒娇道。 “等等再说吧,金融小组可没有兼职人员,小丫头你不就想去台塆炒股么,自己跑台塆去开户可以,让小南办给你操作也行,不一定非得进金融小组。” 南易说着,抿了抿嘴唇,“对了,小南办的薪水以后由你自己负责,爸爸现在很穷,你个小丫头可比我有钱多了。” “嘻嘻嘻,好嘛,从这个月我自己发。”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臂,贴心的说道:“爸爸,你要是缺钱可以问我借,利息我可以算你低一点。” 南易伸手,掐住南若玢的脸颊,“还真没白养你,我要被你孝死了。” “疼疼疼。” 父女俩打闹了一阵,继续沿着香岛道往前走。 “你要真想去台塆捞金,不仅是股市,也可以关注一下北市的土地,台塆土地是私有的,你只要摊开北市的地图,在关键的位子买下一块小小的土地,卡住地产商连成片开发的操作,你就可以待价而沽,把土地卖出天价。 当然,你得先承受地产商几波亲切的问候,你可要提前告诉他们,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们直接问候你,不用问候你爸爸我。” “爸爸,你自己不做?” “你可以,我不行,小打小闹没事,真要往大里搞,台塆方面会掀桌子,这后面可就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还会牵扯到政治。” “算了,太危险,万一他们派杀手来弄死我怎么办。”小丫头眼睛又滴溜溜一转。 “那就弄死好了,别怕,爸爸在天地银行有熟人,会天天给你烧钱,你在下面肯定不会缺钱花。你要缺什么就给爸爸托梦,力所能及的,爸爸都会烧给你。” “不用麻烦了,爸爸你把自己烧下来陪我就行了。” “香蕉你个马自达,小丫头片子,很狠啊,是应该把你扔台塆去见识一下什么叫黑金。” “哼,爸爸才狠呢,坐看我被弄死。” “不看着你被弄死还能怎么样?你个小丫头性格很像我,把贪婪刻在骨子里,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起点比爸爸要高,这让你缺少敬畏心,小看天下英雄,做事都是自己冲在前面,充先锋大将。 你给我记清楚了,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摩根家族牛吧,那你能说清楚它牛在哪里吗?在金融领域它有什么名声很大的操作吗? 它从来都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用像老虎基金、量子基金、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那样还要去营销自己的名声,这就叫返璞归真,这就叫境界。” 南若玢想了想,说道:“厉害的不会站在舞台上?” “对啊,你应该坐在舞台下看你推上去的小丑表演,自己永远隐在暗处,爸爸原来都不想你抛头露面,可是呢,这个世界的一切事务都有一个发展过程,爸爸知道你这种小丫头有强烈的表现欲和虚荣心,不去舞台上走一遭,表现一把,你是不可能学会成熟。” “我才没有呢。”南若玢心虚的说道。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不要嘴硬,爸爸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谁都有虚荣心,谁都想站在舞台上当盖世英雄供人敬仰,不用抑制自己的欲望,你可以尝试一下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只是不要站得太久,记得早点下来。” “嗯嗯。” 香岛道这里的车流不多,父女俩可以很悠闲的走在马路上,没有什么汽车的呼啸和喇叭声来打搅,不远处的海浪声倒是能不时的传进耳朵里,天空中还能看到飞过黑脸琵鹭。 正当父女俩享受宁静的时候,一辆跑车闪电一般从他们身边擦过,车身离南易只有不到一米五的距离,真是太危险了。 “校花,看见是谁开的吗?” “没看清楚,只看见是个女的,戴着墨镜、披肩发,副驾驶有人,不过俯着身,只能看到一点后背。” “俯着身,在干什么?” “南生,应该是你想的那样。” “爸爸,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大大方方的说,我能听懂的。” “小丫头,这个你可以不懂。” “嘿嘿,可我就是懂。” “人小鬼大,来,跟爸爸一起诅咒,车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有人生没人教的,咒你活不过二十八岁……” “爸爸,街角有打小人的。” “名字不知道,生辰八字也不知道,怎么打小人,还是过过嘴瘾,王八盖子滴,你不是开得慢,你是他妈飞的低啊,你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你妈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给养大了啊,瞧瞧你那张脸,额头写着欠拍,鼻头写着欠踹,嘴角写着……” “爸爸,对方可能听不懂中文。”南若玢捂嘴笑道。 “听不懂正好,听懂了多尴尬。”南易顺了顺气,说道:“好了,在外面要讲文明懂礼貌,不许讲脏话。” “嗯嗯,不讲脏话。”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孺子可教也。” “哈哈哈,爸爸,只要自己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是不是?” “把你揶揄的语气收起来,我罚你写一篇不低于10万字的作文,题目就叫《我的好爸爸》,要实事求是,要把我夸出花来。” “爸爸,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我不能昧良心说话。” 南若玢说完,撒腿就跑的离南易远远的,一边跑,还一边抛洒着银铃般的笑声。 南易微微一笑,迈开步子就朝着南若玢追去。 “别跑,让我追到有你好受的。” “嘿嘿,抓不着。” 见南易追来,南若玢又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很有默契的一个不被抓,一个不抓,跑了一段不近的距离。 当脚步变凌乱,呼吸变重,南若玢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眼睛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顺着南若玢的视线,南易也把目光对过去。 “爸爸,你的诅咒应验了。” “闭眼,给我把眼睛闭上,校花,打999。”南易快步走到南若玢边上嚷道。 “爸爸,应该你闭眼,没穿裤子的是开车的女人。” 南易往路边倒栽葱的跑车驾驶位深处狠狠的剜了一眼,然后嘴里说道:“好好好,一起闭眼,我们都不看。” “我不闭,也不看。”南若玢转了个身,推着南易说道:“爸爸,我们走开好了,车子要是爆炸就麻烦了。” “胡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容易爆炸,下去个人,看看死了没有。” “我去。” 虎崽应了一声,顺着倾斜的路基滑了下去。 没一会,虎崽的声音就传了上来,“女的没大碍,身上只是小伤,男的挂了,手刹从嘴里穿过,后脑勺穿出。” “脸熟吗?” “擦伤严重,没法辨认。” “女的呢?” “看着脸熟,想不起来是谁。” “算了,上来吧。”南易冲下面喊了一声,又转头对南若玢说道:“爸爸会诅咒的事情千万别往外说,不然要被抓去搞切片研究。” “爸爸,你少忽悠我,明明是女的太兴奋,把油门当刹车使了。” 南易满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回南若玢的话,父女俩谈论类似的话题太过尴尬,他只能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模拟男人的死法上面,他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手刹穿嘴而过。 想了好一会,南易还是想不明白。 只是到了晚饭后,南易和南若玢刚刚准备上街,赵诗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是她的堂哥没了,晚上她不能出来,得去伯伯家里陪婶婶。 挂掉电话,南易不由的嘀咕:“不会这么巧吧?” “爸爸,什么这么巧?” “你赵aunt的堂哥没了,就今天的事。” “赵世曽还是赵世诚?” “不知道,赵世诚的可能更大一点。” 赵诗贤的父亲和她大伯是堂兄弟,年龄相差三十来岁,赵诗贤和她两个堂哥的年纪相差二十几岁,她的两个堂哥都是三零后,赵世曽52岁,赵世诚49岁,都还是未婚,香塂有名的“败家仔”兄弟。 败家仔是赵家自己传出来的说法,实际上,兄弟俩都可以称得上商界精英,只是在女人方面被人所诟病,哥哥两天换一个女朋友,弟弟不遑多让,换女朋友比女明星换衣服还勤快,报纸上曾经有报道他带了50个模特上游艇共度良宵。 “爸爸,不会是下午的那个男人吧?虎崽叔叔,下午的那个男人看着几岁啊?” “看皮肤至少有四十岁。” “那就是了,不然也太巧了,爸爸,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南若玢嘀咕了一声后,对南易说道。 南易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赵aunt和她堂哥家的关系平平,只是维持着表面的亲密,你还是说说想去哪里逛吧。” “铜锣湾,新一季的衣服出来了,我想去看看。” “好呀。” 南易和南若玢到了铜锣湾后,就在步行街的一家家品牌店里逛起来,南若玢还真只是看看,每一件都看的很仔细,不时的还会拿起一件放在手里端详,有的还会试穿一下,可三家店逛下来,她就没买一件。 第四家、第五家依然是如此。 从第六家店里出来的时候,南易就问道:“你是来看款式的?” “对啊,贵利高要做a货生意,邀请我也投一点,我还在考虑,爸爸,你说做a货好赚吗?” “爸爸没做过,不太清楚,可是我知道做a货生意不需要太大的本钱,你说的那个贵利高不会几十万港币都拿不出来吧?” “贵利高挺有钱的,上千万港币应该有的。” “那就是咯,不到一百万港币就能做的生意,他干嘛还要找你合伙呢?” 南若玢理所当然的说道:“看重我的身份咯,有事想让我帮着一起扛,我在犹豫的就是这个,爸爸,你觉得我多要点股份划算吗?” “不划算,矮骡子麻烦多、仇家多,贵利高的其他事情很容易就影响到你们的合伙生意,今天有人砸店,明天烧铺子,怎么,你还打算都帮他扛了?” “不好,我只想赚钱,不想招惹这些麻烦。”南若玢摇摇头,“算了,我还是不掺和了。” “所以,我说你啊,缺少敬畏心,换了爸爸是你,考虑都不会考虑。你现在不是等钱买米下锅,一年撑死了就是赚千万港币,却要冒着破坏太奶奶名声的风险,根本不值得你去瞎惦记。” 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后脑勺,说道:“眼皮子要再这么浅,你给我乖乖回学校上学去,知不知道?” “呜呜呜,好痛,爸爸,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打我。”南若玢一只手包着后脑勺,可怜巴巴的说道。 “少来,你再给我扮可怜,我真打你。” 南易很清楚自己的出手不重,根本没可能把人给打疼。 “嘻嘻嘻。”南若玢萌萌一笑,手环住南易的手臂,“爸爸,我们去兰桂坊,带我去酒吧坐一坐,我一个人去总有古惑仔来搭讪。” “我带你去酒吧不像样子,去兰桂坊隔壁的荣华里,放开肚子吃。” “不去,荣华里都是外来菜为主,爸爸,时间还早,我们再逛逛去庙街大排档,要不把阮老师一起叫出来?” “叫出来做咩,女人哪有宝贝女儿重要,先不管她,我们逛我们自己的。” “嗯嗯。” 南易的话令南若玢满意的点点小脑袋。 当南易和南若玢在铜锣湾继续逛的时候,李家,李铜板和他儿子李小超正相对而坐。 “爹哋,参茶。” “放着吧。”李铜板轻轻的敲击一下桌面,“维克托,你对方氏集团怎么看?” “有点看不明白,方氏集团有自己的地产公司,可在地产方面几乎没什么建树,不拿地、不盖楼,只做旧楼改造的项目,每年赚不到多少利润。 其他的,方氏还有自己的蒸馏水牌子,有拉风酒庄、的士公司,还有一个子集团童年集团,除了拉风酒庄,其他几块每年的收益也很一般,可去年方梦音却能轻易拿出60亿港币。 爹哋,不会是大陆站在她背后吧?” 李铜板摆了摆手,“你想左了,不是大陆站在她背后,她背后应该有资本在扶持她。” “西方资本?” 李铜板没有直接回答李小超的问题,而是说道:“香塂电灯、香塂煤气,很早的时候,我就想拿下它们的控股权,电和煤气虽然每年赚不到多少利润,可胜在稳妥、保值,可惜,前几年我们的资金比较紧张,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 谁也没想到,后面会跳出一个方梦音,不但控股权被她给拿走,而且她还在布局香塂的方方面面,每一步都比我们走的更早。” “方方面面?爹哋,方氏集团好像没有其他操作?” “是吗?你知不知道现在香塂的蔬菜、禽类最大供应商是谁?” “这个我知道,是深甽的垦殖集团,之前好像是一家村集体企业。” “知道南易吗?” “南易……”李小超想了一下说道:“爹哋,是不是方梦音的孙子?” 李铜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垦殖集团的董事长叫葛翠竹,深甽沙头角文昌围村人,方梦音的孙子南易1977年去了天水围插队,马上就把户口落在那里。 之后的几年,文昌围就做起了生意,做的是服装、食品、养殖种植行业,今晚,我们吃的那条鳗鱼就来自垦殖集团。” “爸爸,你的意思南易是个商业精英,文昌围的生意其实是他策划的?这也没什么,方梦音的孙子会做生意,好像不值得奇怪。” “呵……” 7017k ------------ 第七百二十一章、当归,夜盼君 “南易可不是只会做生意这么简单,说来也是凑巧,你那边和美国的泰勒女士洽谈赫斯基的股份转让一直不顺利,我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她的过往。 泰勒女士曾经在nbc供职,并被委派到京城,回到美国后就开始经商,从经营东方艺术品开始,之后又进入到金矿领域,然后四面开花。 她在京城工作的那段时间,南易正好在京大上学,两人私底下应该有过接触。” “爹哋,这仅仅是猜测?” “还记得英国的伍家吗?”李铜板问道。 “记得,当初爹哋准备从他们家手里买赫斯基的股份,伍家不是经历了一次内乱已经分崩离析了吗?” “是的,伍家内乱的细节根本没法查清楚,可有一点你要注意了,伍家赫斯基的股份到了泰勒女士的手里,而伍家发生内乱的前夕,南易就在伦敦,而且和伍家的伍再盛交好。” 李铜板看着李小超问道:“你知道南易在伦敦期间打的是什么旗号吗?” 不需要李小超询问,李铜板直接说道:“泛美控投前亚太区总裁,刚刚辞职不久,想要在伦敦置业。”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真要有人给南易立档案针对性调查,他的足迹根本瞒不住人。 “爹哋,这个身份只是随口一说,还是?” “真的,至少泛美控投认可南易这个身份,这里面的意味你明白吗?” “如果南易曾经确实当过泛美控投的亚太区总裁,这没什么,如果他并没有这段履历,泛美控投却愿意给他背书,那他和泛美控投、泰勒女士之间的关系就很不一般。爹哋,要不要找人去纽约具体的查一查?” “纽约是斯嘉丽财团的大本营,泰勒女士和驴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本身就是驴党在纽约的核心人物,去别人的大本营调查她,要是被她察觉,我们李家无意中就树立了一个敌人。 我们和斯嘉丽财团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不是敌人,不能采取太过激的措施,南易和泰勒女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对我们来说,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不过方氏集团除了在地产方面,其他方面都先我们一步,和我的想法可谓不谋而合,我才会做一下分析。 其实不管是方梦音的主意,还是南易的主意,对李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你来说就有很大的区别,你可以找机会和南易交好。 不说其他,就说低调,你就应该向人家好好学学,在香塂有几个人知道方梦音有个孙子叫南易?” “爹哋,我知道了。” 李铜板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家族传承讲究的是长幼有序,李家的家业他早就打定主意将来要交给李小超这个大儿子,至于李小楷那个小儿子,李铜板会给他一大笔的现金。 李铜板自己的人脉将来都会交给李小超,同时李铜板也要帮李小超建立他自己的人脉。 …… 南易和南若玢吃过夜宵之后,就坐车去了新界的杨屋村。 当初给阮梅置办房产的时候,阮梅给她母亲在渣甸山上的阳明山庄买了一套大平层,而她自己却选择了村屋。 南易帮她买来三个丁权,在杨屋村盖了一栋乡间小别墅,小三层,还有一个小花园,小花园的右边就是农地,南易租下两亩,阮梅都种上了鲜花。 车子停在村里的空地上,南易步行前往别墅。 别墅虽然有停车位,可只能停两辆车,南易一行的车太多,别墅里根本停不下。 打开院门,南易的耳朵里立刻钻进《卡农》的钢琴声。 花园里,彩灯下,阮梅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键盘上灵动的翩翩起舞。 南易蹑着脚走到阮梅的身后,驻足,安静的听着钢琴曲。 音乐平缓,无所谓高潮,慢慢的,淡淡的,在恰当的时候,它戛然而止。 阮梅把键盘盖子翻过来盖好,对着空气淡淡的说道:“你来晚了,昨天亲戚已经来了。” “不,并没有晚,除了那种事情,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做的。刚才来的路上,我还看到有曲翅萤出没,我们可以出去看看。”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曲翅萤往年九月中旬就消失了。”阮梅站起身,和南易面对面,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我好想你。” 南易探出双手,搂住阮梅的腰,“我也想你。” “奀仔,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多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我?” “呵,你还少说了一句,你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只是因为你这个人。”南易嬉笑一声说道。 “想得美,你要没钱鬼才和你在一起,木屋区的穷日子我早就过够了,以前妈咪每天打好几份工,就是想早点搬出那里,有时候我会做噩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木屋区的床上,好吓人。” “傻丫头,不会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南易抚了抚阮梅的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你现在自己也会赚钱了,《大时代》的片酬拿了多少啊?” 阮梅一听到南易问片酬,立刻讥讽的说道:“好多啊,三千蚊呢。” “哈哈,已经不少了,香塂人谁不知道无线的薪水是出了名的低,肯给你三千蚊,估计是看在你是外人的面子上。” “是哦,肖恩是男主角,他一分片酬都没有,只有固定薪水。” “有没有电影公司邀请你拍片啊?” “有啊,周姐说接到了好几个邀请。”阮梅说着,变得落落寡欢,“不过都被她推了,她说那些片子不适合我。” “周姐不接肯定有她的道理,现在香塂电影圈乱着呢,戏可不能随便接。” 南易说着,放开阮梅的腰,改搂着她的肩膀,拥着她往花园外面走去,刚走出花园,虎崽就上前递给南易一个战术手电。 杨屋村的路灯不多,除了几个拐角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一到了晚上,我就不敢一个人出门,这里的晚上太安静了,只能听到青蛙、乌鸦、猫头鹰的叫声,有时候还能听到猫叫,那叫声和小孩子哭一样,好吓人。”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阮梅对南易幽幽的说道:“我要是一个人,真不敢住在这里,原来想的太过美好了。” “农村嘛,这是很正常的,呆久就习惯了,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还会故意晚上跑到农村的坟窝里,就是想看看鬼火,很可惜,我们一次都没有遇到。” “鬼火啊,不一定是晚上出现啊,几年前我和同学去大屿山野营,傍晚的时候就看到喷鬼火,还是好几束一起往外喷。” “那你挺幸运的,居然能同时看到好几束。” “有什么幸运啊,大家都说看到鬼火就要遇到鬼,吓得我好几天晚上不敢睡。” “呵呵,这个世界只有人才可怕,鬼有什么好怕的。”南易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亮光出,“村里的士多店好像还开着,要不要过去喝点凉的?” “好啊。” 南易和阮梅两人走到士多店里,买了两瓶水坐在士多店门口的椅子上。 “刚才路过村口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个工地在开工,这个点怎么还在做,就没人提意见?” “村里的祠堂翻修,谁敢有意见。” “这么赶,快到祖宗忌日了?” “好像是吧,我没和村里人接触过,不是太清楚。” “不接触也好,你一个女人容易招惹到麻烦。” 香塂这边风水之说盛行,一个外姓人,还是一个女人,太容易招惹到村里老顽固的排斥,尽管当初买丁权的时候,南易给了这里的村长一点好处,可有些事情村长也摆不平。 “还好吧,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房子很多都用来出租吧,村里住了不少外人,所以村民还是挺好说话的。”阮梅努了努嘴,“你看,大肚婆也住在村里。” 南易往前面一瞄,就看到一个身上一坨坨白点的人搀扶着一个孕妇走了过来。 南易收回目光对阮梅说道:“在村里干地盘的?” “应该是吧……好像认识你欸,朝我们走过来了。” “南易阿哥。” 阮梅的话音刚落,孕妇已经来到南易面前叫道。 南易抬头,看着孕妇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就认出来她是谁,“秀玉,你怎么在香塂?” 冼秀玉,文昌围村里人,和冼海兰、冼秀云同一辈,是罕有的几家招上门女婿的人家之一。 冼秀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几年前,文昌围虽然已经搭起一条出国生孩子的线路,可选择出国生的并不多,村里虽有补贴,可个人还是要出一部分,费用并不低;大多数人会选择去亲戚家里躲着生,或者就跑去内地的四大“逃生基地”——琼岛、吐蕃、嵩山、北戴河。 文昌围人往往会选择去琼岛,气候比较接近,呆着比较适应。 “第几胎了?” “第四胎。” 南易蹙了蹙眉,“你结婚只比我早一年吧?” “嗯。”冼秀玉轻声应道。 “其实女孩也挺好的,不用为了生儿子这么拼。”南易说着,把脸对着冼秀玉的老公郑光颀,“在这里做地盘?” “翻修祠堂。” “赚吗?” “还好,三百一天。” “哦,大师傅啊,雕花的?” 香塂做地盘[干工地]的收入虽然不低,可三百一天算是天花板了,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到的,肯定有了不起的手艺。 “我什么都会一点,家里十几代人都是木匠。”郑光颀憨厚的说道。 “挺好,有手艺在香塂做地盘不会少赚,三百都是自己的吧?” 香塂做地盘工资是很高,可这是对当地人而言,内地跑单帮的到香塂做地盘一般工资都要打折扣,要么打低价黑工,要么被中介抽一道水。 “在这里有熟人,花了一千港币就把身份问题解决了,工资都是自己的。” “那就好,你们等下。” 南易应了一声,走进士多店里,问老板讨要了纸笔,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走回店外,把纸递给冼秀玉,“我很快就会离开香塂,要是遇到什么事,打纸上的电话。” 冼秀玉看了看纸上的号码,把纸收好,郑重的点点头,“谢谢南易阿哥。” “嗯,你们要干什么继续,我回去坐着。” 南易虽然和冼秀玉不熟,可既然遇到了就得做点姿态,一般来说,冼秀玉两口子不太会有什么事求到南易,八九千港币一个月,这在香塂算得上是高收入。 按现在的香塂房价,八九千一平的房子还是不少的,干上三年就可以全款拿下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当然,前提是房价不暴涨。 南易回到刚才的位子,继续和阮梅说话。 “文昌围的?” “对。” “大着肚子怎么还出来做地盘?”阮梅问道。 “有些事你不太明白,正因为大着肚子才要出来,不然可以呆在家里,她老豆在外面卖水果,老母在地盘上卖饭,加上村里的分红,每年的收入并不低。” “嘁,我怎么不明白,不就是逃生么,别忘了我在羊城呆了不短的时间。” “哈,我倒是忘了,她肚子里的是第四胎了。” “唉,何苦呢。”阮梅叹了口气说道:“听说生孩子好痛的,她不是要痛四次?” “都是自己的选择,外人不方便评价。” 文昌围这几年出生的小孩子,有不少都有一个很内涵的小名,什么东陶、西陶、东躲、西躲、躲躲;还有数字型的,八百、千二、贰千;有地名型的,甘蔗、大麦、苞米,省略了一个“地”字;也有地方上的名称,县名、镇名皆有。 孩子想养活挺不容易,的确需要用一个贱名压一压。 南易曾经有给南无为准备一个小名“瘪犊子”,还好,南无为一直无病无灾,这个小名也一直未被启用。 南易和阮梅在士多店门口坐到凌晨时分,两人这才回到小别墅。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南易的生物钟敲响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喜鹊和燕子的叫声,暗道一声不好,南易起身踅摸了一根晾衣杆就冲到小别墅的屋外,举着晾衣杆直接杀奔屋檐下的燕子窝。 “数三声,你给我滚蛋,不然我捅死你。”南易拿晾衣杆指着站在燕子窝里的喜鹊叫道。 喜鹊见到南易过来早就慌了,再听到他带着怒气的嘶嚎,扇动翅膀就飞走了。 南易搬了张椅子,站上去查看了一下几个燕子窝的情况。 还好,稚燕都没什么问题。 燕子给面子,肯来家里垒窝,这是好事情,要是被喜鹊给占了窝,导致燕子离开,那南易真会发飙追杀喜鹊。 “小燕子没事吧?” 不知何时,穿着睡衣的阮梅也来到了屋外。 “没事,来的及时,稚燕没被喜鹊推出窝,这两天让人盯一下,再有喜鹊飞过来就打下来。”南易从椅子上下来,拿起靠在墙上的笤帚,扫了扫地板上乳白色的燕子屎。 “燕子有灵性,它们从来不在门梁上垒窝。”阮梅拿着簸箕上前,放在南易边上。 “嗯,要是没灵性,它们也不会来你这里垒窝,它们知道你是个好人。” “嘻嘻嘻。” 阮梅知道南易说的未必是真,可夸她的好话,她还是很乐意听。 既然已经起床,阮梅也不再睡回笼觉,跟着南易出去跑了一圈,吃过早点后,两人又一起去了柴湾。 南易去情策委,阮梅去艺人关怀基金。 一个上午,南易就在听取和翻阅报告中度过,午饭前,他又赶去了方氏集团。 …… 这章不能放开写,有些话题不合时宜,我写出来各位也未必能看到。知道的应该都经历过或有所耳闻,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吧,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能让日子过得更好。 今天可能还有一章,争取在各位起床前更新。 7017k ------------ 第七百二十二章、南氏大市场 “我和嘉頓的张志方老先生已经见过面,对方氏的入股,他并不是太排斥,只是要求高溢价。” “多高?” “四成。” “还行,可以给我们多少股份?” “最多三成。” “张老先生今年八十了吧?” “整八十了。” “三成就三成吧,再能活也多半活不过一百一,过几年他的脑子会变糊涂,子女又不愿意接他的班,嘉頓早晚会整个卖给我们。” 嘉頓是一家主要生产面包、饼干和蛋糕的企业,不但在香塂有很高的市场占有率,而且在海外的唐人街销量也不错,同时还有为快餐店、餐厅、酒店及航空公司生产供应面包、酥皮及急冻面团,并生产各式糖果。 中秋的前夕还会生产一波月饼,嘉頓妥妥地是香塂糕点界的扛把子。 方梦音叹了口气说道:“可悲啊,辛苦了一辈子,自己的事业却没有子女愿意接手。” “可以理解,嘉頓算是餐饮业,做餐饮太磨人,赚钱的门路多着呢,何必干这么辛苦的行当。奶奶,你就跟张老先生说,我们没有夺他家业的想法,让他可以安心。” 如果张志芳的子女会接张志芳的班,南易绝对不会生出吞并嘉頓的念头。 从得闲嚟坐到龙门阵,以及后来的粉菊花、黄金甲,包括几年前关注长天酱油,威逼利诱郦锦记合作,后面又进入皮革业,打造重明鸟食用油品牌等等一系列的操作,南易的目的就是打造一个环神农南粮“消化”体系,或者说内循环体系。 他要入股扶持下游企业,以保障神农南粮的农副产品销售渠道通畅,时刻保证神农南粮大半的农副产品可以按照正常价格销售出去。 采取“二三五”原则,南氏自营和控股的企业能够消化两成的农副产品,占股和关系良好的企业可以消化三成,剩下的五成才是考虑在大宗商品市场甩卖。 初级农副产品的价格在国际上一直萎靡不振,而且大部分主粮价格还有下行的趋势,想要获取更多利润,神农南粮必须布局二次加工,把大半的产出进行粮食属性的淡化,加深商品属性。 之所以是大半而不是全部,这是因为神农南粮的土地分散在各国,而每个国家的政策虽然不一,但是很多时候都会鼓励和要求种植某种作物,鼓励的时候会有补贴,要求的时候收购价会很有保障,从一个正常农民的角度当然得跟着所在国的政策走。 捧谁的饭碗服谁的管,神农南粮占据的土地面积广,不可能脱离土地所在国的监管,仗着自己实力雄厚,谁也不鸟,就按自己的计划来。 如果这样,很多土地就会面临失去的风险。 不管是公有制还是私有制,农地和农民天然带着“义务属性”,必须完成他要完成的义务,农地上必须种出点什么,哪怕是钢筋水泥的房子。 神农南粮完成义务之外,才会开始行使自由经营的权利,这也是南易只布局一半产量进行二次加工的原因,神农南粮一半是传统农业集团,另外一半才附着金融属性。 “说是不夺,最终还不是要出手吗?” “性质不一样,那是别人不想要,而不是我们争抢。如果将来有其他人惦记嘉頓,这个人又准备把嘉頓给好好经营下去,那我们未必要出手,我还是希望上下游之间存在着利益共同点,又存在利益差异点,只有合作中带着对抗,双方才能长久的合作下去。” 上中下游如果是同一个老板的产业,短期来看,老板能获得巨大的利润,可长期来看,上中下游的管理人之间肯定会陷入内耗和互相推诿。 为了自己的利益,上游当然希望中游用更可观的价格收下自己的次品,而中游当然希望上游用更低的价格提供更优良的品质,以此类推,中游和下游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 如果老板把上中下游当成一个整体来考虑,给管理人的奖励也是站在全局的角度,那好,上中下游陷入集体摆烂,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是分开考虑,那自然就会陷入内耗,上游给中游挖坑,中游给下游挖坑,没有谁会吃饱了站在老板的角度考虑问题。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神农南粮会进行直营和控股的企业,都是利润比重比较大的企业,长天酱油、郦锦记、重明鸟三家企业的主要原材料是大豆和玉米,终端产品的利润远远大于初级农产品的利润,所以,上游会对下游无限的倾斜支持,增加终端产品的竞争力。 上游和中游是下游的配套,是牺牲的对象,上中下游之间也就无所谓竞争关系。 而从大小麦变成面粉,又从面粉变成面包,上游和中游之间比较固化,但是中游到下游却有无限的可能,中游可以找无数的下游进行匹配,毕竟面粉可以制作成无数的终端产品,而不仅仅是面包一项。 所以,神农南粮不可以直接介入到下游,控制某一个下游,这样只会让中游的选择面变窄,上中下游之间陷入内耗。 嘉頓日常所需的主要原材料就是面粉,以及鸡蛋还有很多馅料辅助原材料,这种企业适合和神农南粮合作,而不是被控制,所以南易倾向于只入股不控股; 但是它的规模又不是太大,影响不了大局,如果未来新东家要改变其性质,神农南粮不妨把它给直接收入麾下。 “奶奶,如果不是张家没人愿意接手嘉頓,我们要防着和未来会跳出来的竞争对手抢夺控股权,其实三成的股份我都嫌多,只要能够保证在同等条件下,嘉頓采购我们的农副产品,5%的股份也无妨。” “这个话我会转达给张老先生,相信听了这个话,他会非常放心。”方梦音说着,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湘荷应该到了,我们去吃饭。” 如果没有应酬,方梦音的午饭都是湘荷从方氏庄园送过来,方氏集团有一间办公室被改成饭厅,方梦音平时就在饭厅进餐。 南易跟着方梦音来到饭厅的时候,湘荷刚刚把饭菜摆好。 “老太太、少爷,可以开饭了。” “湘荷,我看饭不少,你一起吃,南易,两碗饭的量够吧?”方梦音看了看桌上的饭说道。 “一碗半就够了,湘荷阿婶,你一起吃吧。” 为了补充练武的消耗,南易的早餐进食量比较大,而且经常还会进补,但是中餐和晚餐都是正常的食量。 “谢谢老太太,谢谢少爷。” 湘荷道了一声谢,就在方梦音边上坐下。 刚喝了一口汤,方梦音就问道:“伦敦的那个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不出意外会是明年一月的下旬。” “真让孩子姓博林?” “南若瑾,如果是女孩,会叫这个名字,男孩的名字我还没想好,法律有效名字叫什么不重要,只要是我的孩子就行。” “若玢、若瑾,都是美玉,有穷、无为,都是一种人生境界,看来你对女儿比较偏爱。” “嗯,女儿早晚要出嫁,在身边呆不了多少年。” “为人父母你做的很好,为人子女你就差了点,再不是也是亲妈,你该时常去看看,易瑾茹你都能孝顺,对亲妈不要太过苛刻。” “嗯,我知道,有空就去。” “你的新嫂子为人如何?” “挺好的,知冷知热,做事能力也很强,再锻炼几年,我会和她谈谈,要么往上走,要么自己出去单干。” “单干还是免了吧,女人太顾着事业会忽略家庭,闻人兰月是你嫂子,不是姐姐,你的屁股要坐对方向。” “奶奶说得对,我记住了。” 南易嘴里答应,心里可不这么想,闻人兰月可用他就要用,女人不一定要为家庭牺牲自己,还可以为他牺牲嘛。 在南易的规划里,闻人兰月只要成长到他认为合格的高度,他就会把闻人兰月送到还未建立的无二药业去负责业务管理工作,一个付出劳动,一个付出可观的报酬,合作愉快,童叟无欺。 在国内卖药,疗效是其次,人脉才最重要,再过几年,闻人兰月现在接触到的医院负责采购的人,很有可能会官升几级,就这份人脉也足够把闻人兰月送上业务老总的职位。 “你啊,女人方面,该收收心了,每个人的忍耐都有限度,不要把她们的心给搞凉了,算是多为孩子考虑考虑。” “奶奶,我知道的。” 一顿午餐,南易都在做应声虫,嘴里都应着,可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本账。 离开方氏集团后,南易去了一趟街角的报刊摊,随便买一份八卦报纸就能看到昨天的车祸信息,也明确知道昨天死的是赵世诚,女的是谁倒是没有一份报纸上是肯定的,都是各种猜测,香塂女明星的名字出现了大半。 给赵诗贤去了一个电话表示慰问,下午,南易又去拜访了潘廸声,和他聊了聊他名下品牌的皮具代加工事宜,争取来一点试订单,先做着看看,如果品质有保证,潘廸声会给南易大订单。 在香塂的事了之后,南易后半夜飞往孟买,在飞机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觉,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在孟买降落。 “会长,索努已经从纽约回来,想要和你见一面。”刚走出机场出站口,来迎接的韩振赫就对南易说道。 “有来有往,邀请他和塞伊拉到孔雀山庄共进晚餐,时间看他方便。阿差那边有没有消息回复?” “有来过电话,说是很快就有消息。” “好,那就等他的消息。” 阿差被南易派去调查哈莎德·梅塔,这个人物很重要,必须好好调查,把所有的信息都摸透。 上车,趁着早高峰还没来到,南易抓紧时间回到孔雀山庄。 一走进庄园,南易带着韩振赫就径直上楼查看孟买之星。 棉花被照顾的很好,正茁壮成长。 “再过些日子就要授粉了,我还是希望能够蜜蜂授粉,去买点纱网回来,把这里都围上,然后再弄一箱蜜蜂回来。” “好的,会长。” “校花,传达下去,一定要看紧了。” “明白。” 7017k ------------ 第七百二十三章、老鼠,老鼠 “会长,卢英德已经到印度,现在正在老家等待会长你的召见。”走下屋顶,韩振赫又说道。 卢英德就是上戸雅美选中的银河女神掌门人,印度人,婆罗门种姓,1955年生人,学历很高,工作履历丰富,最关键的,南易看过她的资料后,确认她上辈子当过百事的掌门人。 “人是你亲自去美国接过来的对吗?” “是的,会长。”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打个电话给她,让她来一趟孟买,我要见见她。” “我一会就给她打电话。” 南易走进自己的书房,先把桌上的日历翻到当天,然后又往后翻了翻,在第三页上面写下“发红包”三个字。 “把狄瓦曼叫过来。”写完字,南易就对校花说道。 大概过了五分钟,狄瓦曼就来到南易的书房。 “先生。” “狄瓦曼,请坐。” 南易等狄瓦曼在他对面坐定就说道:“孔雀山庄大门之外,还有两英亩土地是属于我的对吗?” “是的,当初建栅栏的时候,法拉奎先生吩咐那两英亩土地不划入山庄范围。” “嗯,正好,我想在那里规划一个香料厂,不需要太大,占地一英亩就可以,最近农田里也没有什么活要干,等过完节日,你就让山庄里的工人去那里平整一下土地,再让盖过房子的工人牵头盖厂房和晾晒场。” “先生,不同的香料有不同的晾晒和加工工艺,不知道你打算做哪几种香料?” “我想做的是一个试验性质的香料厂,品类越齐全越好,人员配置越少越好,不指望盈利,但也不能开支太大,在孟买有不少十四岁以下的儿童在工作是吗?” “是的,虽然前年已经颁布了法案禁止诸多行业雇佣未成年人,违法雇用童工者,将面临最高2年监禁和2万卢比的罚款,可这条法案形同虚设,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 这都是因为很多未成年人如果不能工作,男童只能上街乞讨,女童只能去卡马提普拉,他们的命运会更加悲惨。” “喔,真是太可怜了,好吧,我们的香料厂人员配置可以多一点,多雇佣一点未成年人,我可不想看到可怜的孩子们流落街头。”南易悲天悯人的说道。 “先生,你真是太仁慈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狄瓦曼,香料厂的筹建工作就交给你了,我收回刚才不看重盈利的话,为了孩子们,我要把香料厂经营好,让他们一直能领到工资。” “好的,先生,我现在就去安排,工人们已经歇了一段时间,不能让他们再歇了,时间一久,人就会变懒。” “狄瓦曼,工作强度不要太大,天气还是很热,给工人们准备一点冰块,让他们可以喝上冷饮。” “好的,我先替工人们谢谢先生。” “你去吧。” 南易挥了挥手让狄瓦曼离开,从抽屉里拿出还没有刮的刮刮奖彩票,手里捏着一个硬币就在那里刮起来。 刮了几十张,南易就把彩票扔到一边。 大部分没中奖,有几张有小奖,可南易一直波澜不惊,心理上一点波动都没有,这让想模拟一下彩民心理的南易感觉很失败。 南易一直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中他觉得很正常,中了他又觉得是鱼饵,不会产生什么期待感,也不会做出拿手把兑奖区盖住,慢慢,慢慢一点点挪开那种提高自己肾上腺素的举动。 “还差点火候,现在还没到琢磨彩票的时候。” 南易嘀咕一声,清理掉书桌上掉落的彩票碎屑,走到报纸架边上,拿起一摞报纸,往孔雀湖走去。 李家坡,鱼尾狮公司。 一个程序员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fuck,又宕机了,算法还有问题,cpu根本吃不消运算。” “托什,客户并没有规定cpu的数量,或许再加两块cpu,服务器就能吃得消运算。” “不,奥沙,我已经有了一点灵感,我们的算法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陪我出去抽根烟,我想和你探讨一下。” “为什么不。” 奥沙耸了耸肩和托什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楼的天台上,两人相互点上烟,奥沙笨拙的吸了一口就说道:“托什,你觉得我们在开发的系统是应用在哪里的?” “奥沙,其实你已经想到了,不是吗?”托什不答反问。 “是的,我想到了,这个系统应该是应用在统计彩票购买的号码,它要提取重复次数最多的号码,也要提取只出现一次的号码,并且还要进行分类,不用说,肯定是为了按彩票购买区域进行分类,该死的资本家,彩票居然都要造假。” “不用抱怨,做完这个项目,我们不但有丰厚的奖金,还有不短的假期,或者你该考虑一下去哪里度假。” “这个问题晚点再说,你说,这个系统远距离数据传输的问题会怎么解决?铺设线路还是通过卫星传输?” “应该是卫星,铺设线路的传输功率不能保证,而且成本并不低,还是通过卫星更方便一点,奥沙,我的优化想法是这样的,我们改一下遍历模式……” 托什和奥沙两人很快就讨论起技术问题,并且沉浸其中。 南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把看完的报纸叠好整理起来,报纸并不是看完就扔或拿去卖废品,看过的报纸南易都会收集起来,然后送到报纸库里保存。 到了晚年,回味一下自己看过的几十吨乃至几百吨报纸,会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狄瓦曼带着佣人准备好晚宴后,索努和塞伊拉就联袂而来,先他们一步,朴雅卡和科赫哈先到。 晚宴就在孔雀湖边举行,天上繁星点点,周边燃着两堆篝火,帷帐上挂着两条彩灯一闪一闪,佣人远远的站在几十米外,其他人享受精美的晚餐,南易和索努洽谈合作的细节。 “亚当,印度的官员是贪婪的,不管做什么,必须给他们一份好处,不然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我知道,索努,所以我才会给你准备12%的股份,并且我还在争取一些选票,我喜欢交朋友,也愿意和朋友共同进步,我不是投机者,而是来印度真正的做投资。” 南易和索努两人很默契的把“先生”的尾缀给去掉,并且没有谈论索努的纽约之行,没必要谈论,现在两人都很积极的推动合作的进程,就清楚索努对南易的实力已经非常认可。 “这一点我明白,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股市,联合水泥公司的股票,我的人已经在关注这支股票,一个叫哈莎德·梅塔的人正在操纵它,可能会把它推到天价。” “天价?他打算把股价推高到多少?” “也许是八九千卢比,也许上万,谁知道呢,这位梅塔先生的野心很大。索努,劳动集团需要律师,我已经看好一个人,阿克谢·帕泰拉,我不太方便出面,可能需要你邀请他。” 索努点点头,“阿克谢的确是很好的选择,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我会打个电话去德里,和他好好聊聊,相信他会答应我的邀请。” “那就再好不过。”南易举着杯子,说道:“索努,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杯酒下肚之后,索努又提起哈莎德·梅塔,“亚当,跟我说说哈莎德这个人。” “太详细的资料还没有反馈回来,但是我可以通过他的所作所为做一点分析,这是一个胆大包天,也很快钻空子的人,严格说起来,他在做的是内幕交易,这在其他国家的股市是明令禁止且违法的行为,但是在疯牛病这是被允许的。” “疯牛病?啊,bse。我虽然不太懂股市,但是也知道通过内幕交易想要赚钱非常简单,所以你的做法是跟在他后面操作?” “不,应该说是推着他往我们需要的方向走,梅塔先生会是我们的贵人,通过他,我们可以赚到海量的资金,也可以达到几个目的,最后,他也会为疯牛病献祭,让疯牛病变得更规范,劳动集团可以生活在一个健康的股市里。” “啊哈,敬尊敬的梅塔先生。”索努笑了笑举起酒杯。 “为梅塔先生干杯!” “索努,班德哈瓦国家公园到了风景最佳的季节,也到了一年中最适合的狩猎时间,这个时候就应该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展开一场狩猎之旅。” “啊,联合水泥的主席尼拉吉·阿库里先生就很喜欢狩猎,孟买市长帕布对打猎也非常有兴趣,我会约上他们,我们四个人展开一场野营和狩猎之旅。” “哈,那再好不过,我对狩猎一直很有兴趣,可枪法却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打固定目标还行,打活动目标我就不灵了,或许我还可以向你们学习一下射击的技巧。” “可以互相探讨,我的射击水平也非常普通。” 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晚宴,第二天,南易又和索努讨论了合作的细节,以及劳动集团的资产构成,除了达拉维贸易这种微不足道的资产,还有未建立的企业之外,从湿婆神集团分拆出来的银河女神20%的股份也被注入劳动集团。 索努即将做出的贡献和付出都会很大,搞得南易不好意思不先给点实惠,当然银河女神的股份只有完整的分红权,却没有股份额度相匹配的话语权,这20%的股份更像是ab股里面的b股。 双方签订的合作协议很严谨,也非常的细节,劳动集团的股份不是一次性转让给索努,当然,索努的资金也不是一次性到位,南易和索努还需要一个磨合和互相建立信任的过程,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南易为表示诚意,倒是直接转让给朴雅卡5%的股份,并做实了她劳动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身份。 至于是不是吉祥物,一切都得看朴雅卡自己。 签约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0月24日的晚上,南易邀请了科赫哈,就两人单独在外面的餐厅共进晚餐,吃的是传统的印度菜。 南易一直嫌印度街头的小吃埋汰,最深层的原因倒不是嫌制作的过程太脏,食物的制作过程不能深究,要是深入的去调查,就会发现最终呈现出来光鲜亮丽的食物,其实它的制作过程充满让人诟病的地方。 比如说中餐,其实有几样蔬菜下锅之前通常是不洗的,倒不是为了偷懒,而是没有水份更好烹饪,最终的成品味道也会更好。 南易其实最受不了的是摊贩的那双手,黑里透着白,乌黑中夹着黝黑,指关节的颜色都会特别浓,看着就像是污泥没搓干净一样,这会给人一种心理暗示——这个吃食很脏。 就如同有很多人不会去老人的摊位购买小吃一样,心理上,对于非亲属的老人总会让人自觉或不自觉的去和各种疾病挂钩,进而对他们提供的吃食产生心理抗拒。 在孟买,南易在外面进食就不能接地气,他只能选择高档餐厅,只能选择厨师的手是一个色的,而不是五彩斑斓的黑。 南易从不锈钢盆里撕下一点roti,在浆糊一样的土豆酱里蘸了蘸,塞到嘴里嚼了嚼,“香料的味道太刺激了,我还是喜欢清淡一点。” 南易说着,又撕下一点roti,不蘸酱料直接就往嘴里塞。 “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是不是给了你一点刺激,有没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boss,说实话,我有受到刺激,也非常失落。”科赫哈沮丧的说道。 “不奇怪,换了我也会失落。”南易耸了耸肩,说道:“种姓制度形成了两千四百多年,夏尔玛家族的祖先在很久很久之前就为自己的后代打下坚实的基础。 当你和朴雅卡还是一颗受精卵的时候,朴雅卡使劲的跑啊跑,超过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终于获得了第一,投胎到夏尔玛家族; 而你,在需要努力的时候,你却看了《伊索寓言》,学了龟兔赛跑中的那只兔子,你懈怠了,让一个个竞争对手超过,也让你自己的基础很差。 当然,我这个说法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你要反驳,我就告诉你这是佛教里的投胎学。” “boss,我明白你的意思,夏尔玛家族很有实力,是我们集团很需要的合作伙伴,朴雅卡不管有没有能力,她都能身居高位。” “是的。”南易点点头,“夏尔玛家族是劳动集团所需要的一块基石,没有踏实的地基,不可能盖出高楼大厦,劳动集团能达到的高度取决于基础。 昌达,我相信你很有能力,我也相信你的将来不可限量,所以我才会破格给你超出你能力很多的丰厚待遇,但那是将来,你的能力想要发挥出来也需要一个良好的平台。 而我现在所做的就是给你搭建一个良好的平台,你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彻底的施展你的才能,不用担心我看不到你的努力,不用担心你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南易从自己的不锈钢盆里拿起一块roti放到科赫哈的盆里,“饼,我已经给你画好了,它真实存在,并不是虚拟的,朴雅卡所拥有的待遇,你将来也会拥有,只要你努力做出成绩。 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可以试想一下,为什么夏尔玛家族肯和我合作,你的未来是不是只在孟买,只在劳动集团,还是有更广阔的天空。” “谢谢boss的开导,也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我会好好思考,也会好好努力工作。” “嗯哼,说了太多,嘴有点干了,帮我叫一杯苏打水。” “好的。” 科赫哈叫过侍应生,帮南易叫了一杯苏打水。 “排灯节就要到了,这个节日和我们华囯的新年差不多,你我是同龄人,但是出生的日子你比我晚一点,按照华囯的风俗,我应该给你一个红包。” 喝了一口侍应生送来的苏打水,南易对科赫哈说道:“你住的房子还有900多点的点数需要你去完成,现在我把这些点数封成红包给你,以后那套房子就属于你了。 啊,房子不是太好,你应该住更大更好的房子,过节的时候,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的dream house应该是怎么样的,想好了之后告诉我,让我评估一下你想拥有需要完成多少点数。” “boss,你准备提前让我住进dream house?”科赫哈不敢置信的说道。 “是的,为什么不呢?如果你有理想型的丈夫对象,我也不介意帮你去抓过来。”南易耸了耸肩说道。 “哈哈,这个不需要,丈夫我会自己找。” “那太可惜了,你享受不到集团的隐藏福利,集团不但发工资,还会发丈夫。” “啊哈,这个福利我就不享受了。”科赫哈欢快的笑道。 “嗯哼,我这次在香塂拉了一点皮具的订单,明天下午我和你好好说说。” 在氛围往更轻松惬意的方向而行的时候,南易很煞风景的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上下级就是上下级,可以轻松对话,但不能处成知心朋友,特别是男上司和女下属之间,更不宜靠的太近。 相比男人,女人更容易模糊在不同场合的自身定位。 生意就是生意,职场就是职场,掺杂太多的旁支末梢,只会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好的,明天下午我去孔雀山庄。”科赫哈收起笑容,态度端正的点点头。 南易颔了颔首,拿起还没吃完的roti,塞到嘴里慢慢咀嚼。 第二天,南易刚和要去瓦拉纳西走马上任的卢英德谈完话,已经许久不见的玛丽恩出现了。 “so,你对那个苦修帅哥厌倦了?” 玛丽恩摇晃着酒杯,懒散的坐在南易对面,“是的,我对他已经厌倦了,在他身上,我已经找不到新鲜感。” “那你对印度厌倦了吗?” “如果亚当你强烈邀请的话,我还可以在印度多玩一段时间。” “哈,那不可能,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你在这里出点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留在山庄好好休息,恢复一下,我给你安排后天飞巴黎的航线。” 南易巴不得玛丽恩早点滚蛋,要知道玛丽恩算是被南易邀请来印度,但凡她在这里出事,南易就有连带责任。 只要把玛丽恩全须全尾的送走,就算她下了飞机马上又飞回来,那再出事就和南易没关系了,甚至,南易提供帮助就等于瓦伦堡家族欠他一份人情。 “亚当,我在你眼里已经变成恶客了?” “恶客不至于,但是我有点怕你了,真的,我叫女佣过来服侍你沐浴更衣,之后你可以休息一下,也可以来湖边找我,我会在那里。” 玛丽恩放浪的笑道:“哈哈,好吧,帮我安排后天中午飞,苏菲不在这里,我再呆着也没意思。” “嗯哼。” 当时间进入11月份,孔雀山庄就变得十分宁静,索努约好了狩猎之旅的日程,就定在11月5日。 当得知校花已经安排好人过去潜伏,南易就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来一场真正的短期旅行。 南易给自己选择的旅行地点是克勒妮·玛塔神庙,它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老鼠神庙。 在印度西部的拉贾斯坦邦,有一个叫德萨努克的地方,一位虔诚的印度教徒卡尔尼在公元15世纪兴建了一座老鼠庙,五百多年来,这座老鼠庙的香火极盛,前来朝拜老鼠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寺庙中有成千上万只老鼠,它们在这里得到特别的保护和喂食。 克勒妮·玛塔神庙是为了纪念克勒妮·玛塔,她是佐德·普尔与比卡·内尔的皇室正式认可的女神,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于1538年消失不见。 据说在庙宇里成千上万只老鼠中,有五只白色老鼠格外神圣,是克勒妮·玛塔本人和她的四个儿子的化身。 神庙供奉的其实不是老鼠,而是女神杜尔加,她是象头神的妈妈,湿婆的妻子。 克勒妮·玛塔的原名是ridhu bai,生于1387年10月2日,在6岁的时候,因为奇迹般的医治好她的姑姑,而被冠以克勒妮称号,也就是将为世界造福的意思,而“玛塔”是印度教徒对女神的尊称,妈妈的意思。 克勒妮·玛塔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种种神迹使得世人相信她是女神杜尔加转世,她于1415年结婚,但不久就亲手安排了把妹妹嫁给自己丈夫的婚礼,然后自己住到她姑姑的村子。 从那里,她带着追随者开始流浪的苦修生活,期间发生种种传奇故事。 1463年,他的养子在水塘喝水的时候不慎溺水而死,她向死神yama哀告,希望能使养子起死回生,死神拒绝她的请求。 她便握着拳头愤而发誓说:“从现在起,我的族人再也不会落入死神之手,他们死后的灵魂会暂栖在老鼠的身体里,并随着新生儿的诞生返回人身。” 当一件事物和宗教、神灵挂钩的时候,往往这件事物会摒弃掉令人生厌的特征,而被赋予祥和,看起来不会令人太过讨厌。 南易来到老鼠神庙,从外面看庙宇异常洁净,也无异味,银色的大门刻满动物、植物的图案,其中一张展现的是鸽鼠争食的场景。 在来之前,南易已经了解到进入老鼠神庙必须脱鞋,因此他们一行人都换上了底部经过特殊处理的防护袜,功能和攀岩鞋非常类似,穿着防护袜跑起来会硌的慌,但不会被扎穿。 神庙不收门票,当地人会把鞋放在银色大门之外,而老外会把鞋脱在庙外,南易一行都是老外,鞋子当然也是脱在庙外,因此,在庙外留下接应的人之外,又多留了一个看鞋的人。 进入银色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约篮球场大小的空地,铺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砖,半空支着一张绝户网,除了阳光可以透过,其他的东西根本进不来。 对这张网南易没有大惊小怪,不说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鸽鼠争食图,就说他自己就亲自支过类似的网,无非就是用来防飞禽或者飞虫。 正前方直对主庙,进堂颇深,神像闪耀着金光一路洒出来,诱惑着人进去膜拜它。 左边空地上摆着几个搪瓷盆,里面盛满水和牛奶,越过搪瓷盘可以看到后面有个人正在一口大锅前烹饪着什么,旁边几个身穿鲜艳纱丽的妇女在那里摆头闲聊。 一个穿着白衣的祭司在庙前的台阶上打盹,或许正在回忆昨晚和某个神女“4”字开头,“4”字结尾,中间还夹着一个“0”的故事。 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正在墙角追打着什么,南易眯着眼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现被追打的是什么玩意,他只看到了空气。 神庙,宁静祥和,带着一点乌托邦的气息。 铛铛铛,刚才在烹饪的那个人用棒子在大锅上敲击了一下,妇女们停止闲聊走到他边上去帮忙,只见从锅里倒出一些乳白色的吃食到一个洗澡盆那么大的金属盆里,香味随即蔓延。 窸窸窣窣,密集的爬行声响起,一只只老鼠从神庙靠近地基的位置预留出来的四方通道里钻出来,一只接着一只,队形不断,不争先恐后,仿佛是在悠闲的散步。 来到进食区,老鼠的队伍开始散开,有的来到水盆边吸吮着甘露;有的来到牛奶盆边,嗅一嗅,然后把头沉浸在牛奶里;有的直奔大金属脸盆,站起身,前肢趴着盆壁往里瞅上一眼,或直接大快朵颐,或离开去旁边的空地上挑拣信徒供奉的米食。 半空的网上下无规则的晃动着,鸽子扑棱在上面贪婪的看着下面的美食,口吐芬芳,“操,脑子有病啊,喂老鼠,不喂鸽子,喂,说你呢,那个黑不溜秋、傻不拉几的,再不来喂鸽大爷,我赏你一个禽流感。” “这里的老鼠吃喝不愁,不需要去钻阴沟洞,看那毛色油光发亮,眼睛也不泛红光,不脏,身上的板油很厚,串起来烧烤味道肯定很好。”虎崽吞咽着口水,在南易的耳边说道。 “再干净也没有田鼠干净。”校花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揶揄道:“这里是老鼠的地头,说吃老鼠可比偷吃供桌上的贡品严重多了,当心哪只老鼠成精听懂你说的话,叫来兄弟咬死你。” “我不信,不是说奇特的是几只白色的老鼠吗?” 南易三人在笑谈,其他的老外却躲到了靠近门口的阳光底下,又畏惧又好奇的看着老鼠们在那里享受自由的空气。 与老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地人,他们显然真把老鼠当亲人看待,乐呵呵的低头看着老鼠在他们的脚掌上爬过来翻过去,也有人对着老鼠双手合十,膜拜一下之后,就把手伸进牛奶盆里,捧起一掬牛奶送到自己的嘴里。 “嘿,这神信奉的实惠,现世报啊。”南易忍不住吐槽道。 这时,又有个人搬出一棵千疮百孔的树根,小老鼠们立刻欢快地围了上去,在树洞里钻来钻去,把树根当成了他们的儿鼠乐园。 刚才的妇人们一边继续聊天,一边往地上抛撒着颗粒丰满的稻谷,白衣祭司的脚边,两只老鼠立起身转动着鼠眼,不知道要打什么坏主意。 墙边的小男孩停止了追打,和一只老鼠玩起了捉迷藏,不时的还会用手抚摸很腻人的宠物。 这个时候一个神庙的祭司拿着清扫工具靠近老外们,一边清扫呕吐物,一边用英语劝道:“大家不用害怕,这些都是圣鼠,绝对不会伤人,根据我们这里的风俗,在老鼠神庙被老鼠踩到,会给你带来一天的好运气。 还有,今天鼠王会在正殿里出现,大家千万不要错过机会,如果能够得到鼠王的触摸,那你们会得到最大的荣耀,也能得到最大的幸运,那会是一辈子的幸运。” “这个神棍说话挺有诱惑力的。” 7017k ------------ 第七百二十四章、城堡遇电母 “在神庙,我们和圣鼠吃同样的食物,因为我们相信,这里的圣鼠曾经是我们的亲人,而我们曾经也是圣鼠,只是现在转世为人。 圣鼠很神圣,不要去伤害他们,如果你不小心伤害到他们,你要赔偿给神一只纯金的圣鼠。” 祭司的话音落下,老外们就是一阵哗然,能出国旅行并不意味着富得流油,旅行者里面有很大的一部分人为了一趟旅行要准备很长的时间,他们只是热爱旅行,愿意把辛苦攒下的钱花在这个方面,踩死真老鼠,赔一只金老鼠,这不是要了他们老命了嘛。 每个老外都变得小心翼翼,时刻关注自己的双脚,就怕踩到地上的吞金兽。 南易也是如此,他虽然赔得起,可并不想在这里赔上一笔,哪怕印度的黄金纯度并不高,哪怕多半可以搞价,他依然不想赔,不该花的一分不花。 六百多年来,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信徒进庙膜拜,1927年,印度流行鼠疫,死者无数,只有这里的神庙平安无事,这在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个“奇迹”。 其实就是扯淡,这里的老鼠好吃好喝的,比人过得还逍遥,又怎么可能沾惹上鼠疫病菌。 听着祭司的介绍,南易得知了老鼠庙规定每天早晚举行两次祈祷和喂鼠仪式,举行仪式时,教徒们在庙室内敲鼓念经。 老鼠听到鼓声,纷纷从墙壁的洞穴中蜂拥而出,争先恐后地跑到庙中央的达果女神塑像前的盘边去抢食物,吃得杯盘狼藉后,又成群结队地跑回洞穴。 在拉贾斯坦邦,人们不仅不打老鼠,甚至崇拜老鼠,视老鼠为神圣的动物。印度教徒把老鼠当作印度教的神,认为老鼠是圣加尼西神的使者。 当地人们还认为敬鼠会得到善报,甚至人们宁愿自己忍饥挨饿,也要想方设法供养老鼠,不能让老鼠受委屈。 拉吉普特人十分崇拜老鼠,要是有人订婚或者出远门,必须先到老鼠庙来朝拜三天三夜,他们认为老鼠是神的使者,只要对老鼠虔诚,神就会保佑订婚的男女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并会保佑出远门之人一路顺风、出入平安。 一些学生在大考之前也会来神庙祭拜一下,特别是考物理之前,神庙的祈祷声会特别的虔诚,因为他们知道管用,物理的尽头就是神学,神的话,物理学家会听,更甭提物理老师。 当老鼠们进食快结束的时候,刚才的那个白衣祭司又说道:“欢迎大家进入神殿进行祭拜,我再给大家一点提示,一旦见到鼠王,一定要下跪祭拜,不然鼠王就不会给大家带来幸运。” “走吧。” 南易和校花、虎崽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穿过银色大门,往外面走去。 离开老鼠庙,南易一行人就去了拉贾斯坦邦这个西部邦的西部靠近塔尔沙漠东南边缘的城市焦特布尔。 焦特布尔和印度的其他普通城市一样,街头繁乱,神牛穿梭,屋顶时不时的会冒出几只猴子,不同的是,焦特布尔靠近沙漠,天气比较干燥,这里的神牛大多是白色,就连拉车的也是,这里的猴子也呈现白色。 与之不同的,土黄色的建筑群中点缀着不少墙面是蓝色的建筑。 “蓝色的建筑是过去婆罗门种姓的住宅,嗨,亚当先生,我是阿纳加尔公司的凯伦·戴维。” 南易一行人刚在三角路口站了一会,一个女人就来到南易边上。 “你好,戴维小姐。” 南易瞄了一眼凯伦·戴维,从她的身上看不出多少印度人的特征,倒是有不少黄种人的特征。 “亚当先生,得知你们会过来不少人,公司就安排了一辆中巴车,在三百米之外的空地停着,我们现在过去?” “不着急,不知道戴维小姐在阿纳加尔公司担任什么职务?” 南易之所以把自己旅行的地点放在拉贾斯坦邦,除了旅行之外,他还要顺便做点生意,阿纳加尔公司就是他准备进行业务洽谈的公司。 “我是业务部的总经理。” “哇哦,那就麻烦戴维经理带我们好好游览一下焦特布尔,路上我们顺便谈谈业务。” “当然可以,亚当先生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亚当,直接叫我亚当。” “好的,亚当,你可以叫我凯伦。” “ok,凯伦,我对焦特布尔并不熟悉,就从这里开始,我们就当逛街一样,走到哪里算哪里,不用为了去某个景点而赶路。” “好的,那我带你们游览一下焦特布尔市区的风情。” 凯伦·戴维说着,就带着南易一行人往前走,不时的会指着某个建筑来上一番介绍。 时间推移,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南易一行人已经走出不短的距离,当看到路边有一家咖啡馆,南易就借口渴之名邀请凯伦·戴维进去坐坐。 焦特布尔是旅游型城市,这里也有不少老外出没,随意一扫,南易就看到咖啡馆里有好几个西方背包客。 点过喝的之后,南易就对凯伦·戴维说道:“凯伦,你身上有带样品吗?” “有的,稍等。” 凯伦·戴维说着,拿起她随身带着的包包,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 南易从兜里掏出手绢铺在桌面上,接过塑料袋,拎着一个角抖了几下,然后用手扯掉一个角,倒出一点白色的粉末在手绢上。 用眼观察了一会,南易随口问道:“这是什么级别的?” “a+,经过二次提纯。” 南易拿了个勺子在粉末上碾压了一下,把一块夯实以后,又用勺子扒拉开,抬头,给虎崽示意了一下。 虎崽点点头,用手指在手绢上捻了一点粉末,然后把手指塞进嘴里往牙齿上一抹。 “搞什么,让你尝尝味道,你当我们在做毒品交易啊。”看着虎崽的举动,南易忍不住啐道。 “我就是在尝味道。”虎崽吧唧着嘴说道:“和蛋白粉味道差不多,涩口、粘牙。” “亚当你是华囯人?” 听到南易说中文,凯伦·戴维就开口问道。 “是的,你的父亲是华裔?” “不,我的母亲是华人。” “喔,缘分。” 南易点了点头,伸手捏了一点粉末在手指尖揉搓了一下。 “这个产品你们公司分几个等级?” “一共四个等级,a+、a、a-、b+。” “我给你一个地址,每种等级请寄10公斤样品过去,我们要对样品进行化验,一旦我们认可你们的样品,之后我们进货就会以样品为标准,品质低于样品我们不会收货,所以,请不要在样品上动心思。” “当然,阿纳加尔公司非常讲诚信。”凯伦·戴维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亚当你每年需要多少?” “啧啧,这话问的,每年需要多少。”南易肚子里嘀咕一句后说道:“我们暂时不用加上‘每年’,也不用谈具体我要多少卢比吨[千吨],先看样品的品质,然后我们再谈谈包运输的问题。 品质、运输都没问题,我们先走几趟货磨合一下,如果可以,我打算吃下你们阿纳加尔公司的八成以上货物。” “亚当,你确定?我们阿纳加尔公司一年可以供应100万吨以上。” 南易笑了笑说道:“呵呵,凯伦,如果我要签订每年100万吨的订货合同,你敢签吗?” “不敢,瓜尔豆的种植区气候多变,特别是拉贾斯坦邦很容易持续干旱,产量并不能保证,假如你要签一份50万吨的长期合约,我会和你签。” “你确定?如果我说我们合同上的违约金提高10倍呢?”南易玩味的笑道。 “那得看合同的其他细节。” “很好,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够顺利谈成。”南易说着,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样品请寄到这里,上面有传真号码,请把公司账号和样品的费用明细传真过去。” 凯伦·戴维接过纸,看了一眼后收好,“样品的费用就不用算了,我们阿纳加尔公司并不靠样品盈利。” “嗯哼。” 南易端起咖啡凑到嘴边之时,遥远的南美委内瑞拉马拉开波。 偷窥兴趣小组。 工程师康拉德和卡梅伦刚上完人体解剖学课程,在休息室里喝了点凉的,小憩一会,又走回了刚才他们走出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刚才给他们上解剖课的老师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个人。 “大家好,我叫福特,为大家讲述特技驾驶和危险驾驶的特点,以及犯罪心理学。” “大家好,我叫海康威,为大家普及各国的车牌特点和更换车牌的技巧,以及各国的交通规则。” 啪啪啪! 挨着墙站在一旁的黛温拍了拍手,走到福特和海康威的面前,“各位,从今天开始,偷窥兴趣小组正式改组为狐獴科技,康拉德、卡梅伦总部对你们提交的智能城市设想很感兴趣,你们两个被调到发财树项目研究小组,负责交通监控系统的研发,尽快递交一份研发预算给我。” 康拉德和卡梅伦堆着笑容互相击掌表示庆祝,刚刚他们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申请应该是通过了,不然今天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来进修什么解剖学和犯罪心理学课程。 “狐獴科技的宗旨——客户吃肉,我们喝汤,我们卖出的每一件产品,都要为客户带去10倍、100倍,甚至是1万倍的利润。” 黛温说着,又拍了拍手,“各位,请继续认真上课,我要早点回去陪我的新女朋友,拜拜。” “哇哦!” “见鬼!” 黛温最后的话让办公室里的工程师们很是嫉妒和气愤,一个个都鬼叫着。 刚走出办公室大门的黛温回过头来给众人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翻了个个,变成指头朝下。 “fuck!”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南易对凯伦·戴维歉意的说了一声,接过校花手里的电话就走到角落里。 “说话。” “老细,是我,黛温。” “不用自我介绍,只有你管我叫老细。” “啊哈,老细,我刚交了一个新女朋友,身高有181厘米,身材……” “bitch,说正事。”南易郁闷的说道。 “哈哈,正事就是她要参加明年的环球小姐,缺一个赞助商。” “嗯,把她的简历发给我,我先让人看看她有没有当环球小姐的潜质,如果有,我会赞助。” “好的,老细,智能城市计划已经启动,有成果之后应该和谁对接。” “一九八四共富会的惠泽桑,我打算把研究的成果交给一家华囯企业,你在委内瑞拉呆腻了没有,要是不想呆了,我给你换个地方。” “别,这里美女多,我暂时还不想走。” “你高兴呆就呆着,注意锻炼,不要废了,明年还有活让你干。” “老细,我是女人,不走肾。” “你牛逼,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回到桌旁。 “凯伦,这里去梅兰加尔古堡要多久?” “不需要多久,我们这里离sadar市场只有几分钟路程,从sadar市场步行上山只需要十分钟。” “那你觉得参观梅兰加尔古堡要花费多少时间,我在考虑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参观。” “参观的话,一个小时就可以,就算逗留的久一点,两个小时也够了。” “喔,那我们先上山。” 说走就走,南易又喝了一口咖啡,就跟着凯伦·戴维往外走。 疾走一阵,一行人就来到鸟山上的梅兰加尔古堡。 嗯,建筑挺雄伟,炮台上的土炮也保养的挺好,塞进去火药和弹丸,打上两三炮应该不至于炸膛。 人造的风景,大部分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真的置身其中,会让人觉得就那么回事,真不值得千里迢迢赶过来一趟。 还不如看着摄影师精心挑选最好的时间和角度拍出来的照片,开动脑子,把风景往更美好的方向遐想,把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幻境和期待都融入进去,然后不要试图打破这份幻想。 一边游览,凯伦·黛维一边充当兼职导游给南易介绍梅兰加尔古堡的历史,想当年,这王那将在这里打败谁谁谁之类的…… 凯伦·黛维绝对没有当导游的天分,一点都不明白南易这个准客人想听什么,不知道说说将军和王后的奸情,哪怕是瞎编一段也行啊。 历史嘛,本来就是听个乐呵,犹如让一个戴了绿帽的男人客观的记录和评价自己老婆和情夫偷情的过程一样,是个人就客观不起来。 何况,有时候英雄和罪犯之间只相隔三十年而已。 冼秀玉两口子放到三十年几年之后,估计可以享受到各种优惠政策。 “嗖嗖嗖……嘟啪!” “不对,应该是咻咻咻,啪哩啪!” 南易正凑到炮口往里面猛瞅,边上就传来一对男女的争论声,说的是中文。 转头,看看稀奇,这个年头能出国旅游的人不多,就算出国也罕少会选择来印度,就算来印度旅游也不太可能会跑到这里,更大的可能会去和西游记有关的地方转转,比如去德里看看印度的齐天大圣猴神哈奴曼。 随意看了两眼,南易就收回目光,“凯伦,刚才经过的天井那里好像有表演,我们过去看看。” 凯伦·戴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过去不是好时候,每过一个半小时她们才会进行一次正式的表演,上一场表演刚过去不到十分钟。” “真不凑巧。”南易耸了耸肩说道:“我看旅游手册上写梅兰加尔古堡是乔达家族的私产?” “是的,乔达家族是原来拉贾斯坦的王公,过去他们家族的势力主要就在焦特布尔,现在城里的很多建筑,包括很多土地都还是属于他们家族的私产。”凯伦·戴维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 “喔,真是厉害。”南易赞了一句后,又歉意的说道:“阳光太烈,不知不觉又有点口渴,我看城堡里有卖喝的餐厅,我们过去坐坐。” “好啊,我正好也有点口渴了。” 南易正抬步欲走,后面就传来喊声,“南易?” “原来是周姐、刘哥啊,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来。”南易循声回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歉意且客气的说道。 “你怎么在这里?”被南易叫周姐的周李琳走到南易面前问道。 陈风曾经带南易去参加过一个小圈子的聚会,就是在这个聚会上南易认识了周李琳以及她的未婚夫,也就是眼前的刘哥刘智,还有周李琳的大哥周李电。 南易脑子里电光闪动,刹那,他就回道:“我到这里看样品,对方企业招待我在这里转转,周姐,你们是蜜月旅行?” “不是,举行婚礼肯定要请你啊,我们就是过来转转,放松放松。” “喔,我正好要去喝点东西,一起?” “行啊。”周李琳笑了笑说道:“我和老刘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能碰到你正好,接下去就跟着你走,你不要把我们给卖了啊。” “哈哈,借我两个胆也不敢啊,稍等,接下去我们管自己玩,我让她先回去。”南易说着,又转身对凯伦·黛维说道:“凯伦,不好意思,碰到两个熟人,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等样品的化验结果出来,我方会尽快和你方联系。” “没关系,我会安排车在山下等,我也会在车上等着,亚当,你需要用车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南易是以斯嘉丽农业集团的名义和阿纳加尔公司取得联系,对阿纳加尔来说,这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由不得凯伦·戴维不重视。 “好的,麻烦你了。” 把凯伦·戴维打发走之后,南易就带着周李琳和刘智往城堡里的餐厅走去。 …… 今天还有一章! 7017k ------------ 第七百二十五章、新人脉 “嗨。” “嗨,旅途愉快吗?” “非常愉快,你呢?” “一样,我也非常愉快,今天的阳光不错,是个喝咖啡的好日子。” “嗯哼。” 南易应付完一个热情的老外,带着周李琳和刘智在一张桌前坐下,招手叫过一个侍应生,拿到一张餐牌瞄了一眼,“还好,有英文,要是印地语我就不灵了,周姐、刘哥你们要喝什么?” 南易只询问,并没有递出餐牌。 就他所知,周李琳虽然刚拿到双硕士学位,可实际上应该挺水,她高考的分数不值一提,大学读的是电力系统的职工夜大,硕士的牌子倒是挺硬,学校就在京大隔壁,不过听说她能拿到文凭里头还有说道,想必她的英语水平应该够呛。 至于刘智这个人,南易了解的不多,算了还是保险一点,免得当着和尚骂秃驴。 “南易,这里的东西干净吗?”周李琳张望了一下,心有余悸的问道。 看样子,周李琳应该中过招。 “这里喝不到恒河水,应该没什么问题。”南易憋着笑,淡淡的说道。 “那我要拉西,挺好喝的,老刘你呢?” “和你一样。”刘智回了周李琳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南易,我们都要拉西。” “好啊。” 南易应了一声,和侍应生嘀咕了两句。 “南易,你会在焦特布尔呆多久?”侍应生一离开,周李琳就忙不迭的问道。 “按照我原来安排的行程,明天过了中午就得离开去孟买,周姐,你们是从哪边过来,德里还是孟买?” “不是,我们是从巴基斯坦过境的,今天早上刚刚到,在市区转了转就到这里来了。” 南易心里一阵犯难,“在印度你们有什么旅行计划吗?” “没有,我们还有八天时间,能去几个地方就去几个地方,走到哪算哪。” “既然没计划,那下午你们继续游玩,明天中午跟我一起回孟买?按照你们的时间预算,到了孟买你们可以在孟买周边的景点转一转,也可以去一下德里和瓦拉纳西,德里放在最后,玩完了直接飞回去。” “孟买是你在印度的点?”周李琳问道。 “算是吧,在孟买我有公司,也有住的地方,周姐你们在孟买可以住在我那里。” “还是你牛,都不在国内打转,满世界转悠。” “哈哈,没办法,第二份工作就在香塂,接触的都是港商、外商,周姐,你看我长得这么俊,这不,被外商给看中了,哭着喊着要我给他当经理,一年给二十万美子,我一看这么器重我,我犹豫了一下也就从了,至于美子,说真的,其实我根本不在乎。” “哈哈哈,大家都说你这人没脸没皮,原来没说瞎话,二十万美元啊,你说你不在乎?”周李琳大笑道。 “南易你不是大四就去香塂了吗?怎么说是第二份工作?”刘智问道。 “没错啊,我第一份工作在京大,大学生,干部身份,不是也给我算工龄么,那当然就是工作。” “老刘,大学生的确算是工作,南易说的没毛病。” 可以看的出来,周李琳和刘智两人,周李琳占据主导地位,表现的更强势一点。 “南易,你在印度做什么生意?” “农产品,瓜尔豆。” “瓜尔豆是什么豆,有没有其他名字?”周李琳好奇的问道。 “也叫关华豆,这种豆子咱们国内种的不多,二十年代滇省有人当新鲜玩意种,直到十几年前,半乳甘露聚糖胶在咱们国内得到应用,这才开始在几个地区推广种植瓜尔豆。 从化学的角度来说,瓜尔豆的分子式就是半乳甘露聚糖,糖半乳糖和甘露糖组成的多糖,在医学上可以用于抑制血糖、降低胆固醇,也有利于排便。” “不是吃的,是做药的?” “不仅仅是,瓜尔豆当不了主食,但是可以用来当食品添加剂,也可以当做食品成分添加到冰激凌啊、和菓子啊、方便面啊很多食物里,应用的范围还是挺广的,我过来买瓜尔豆就是为了用在食品领域。” 关于瓜尔豆,南易有所保留,用瓜尔豆制作的瓜尔豆胶其实大半被用在工业领域,特别是钻井平台,瓜尔豆胶的消耗量巨大,它被当作控制剂,以方便钻井和防止流体损失。 一旦瓜尔豆的价格暴涨,钻井平台的成本也会跟着暴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区域性石油价格上涨,也很容易导致某些石油公司破产。 “南易,你还做食品生意?” “刘哥,不是还,我主要做的就是食品生意,其他生意只能说是附带。” “那你这生意可做大了,亚清公司这么大的买卖居然只是附带?”周李琳揶揄道。 “周姐,你就别笑话我了,亚清公司我就是一个待遇还不错的打工仔,我奶奶倒是有一点股份,不过说实话,我奶奶是我奶奶,我是我,照拂一下可以,可方氏集团它姓方。” “哈哈,管它姓什么,方奶奶都是你奶奶。” “那倒是,我是我奶奶的宝贝孙子。”南易面有得色的说道。 这时,侍应生正好送喝的过来,经他一打岔,南易三人正好切换了话题。 “南易,这趟我和小琳来印度想去大雷音寺看看,可我翻了好久旅游手册,也没有从上面看到有关大雷音寺的介绍,你知道它在哪吗?” “刘哥,你说《西游记》里的那个大雷音寺?” “对啊,我知道那是虚构的,不过当年玄奘西天取经总有个真的吧?”刘智说道。 “那是有,玄奘取经的那个寺庙叫那烂陀寺,好像是一座佛教大学,里面有不少讲师给去那里取经的和尚讲课,玄奘说是去取经,其实应该说是去求学。 八百多年前,突厥大军打进古印度,那烂陀寺就被一把火给烧了,里面的僧侣也被遣散,从那时候起佛教就在印度没落,取而代之的是印度教。” “烧了?那真是可惜了,见不到了。”周李琳惋惜的说道。 南易倒是依稀听人说过周李琳信佛,就是不知道信的是哪家的佛。 “还能见到,遗址一百多年前就被发现了,就在比哈尔邦,现在变成了遗址公园,收门票的,里面还有玄奘纪念堂,是咱国内出钱修的。” 周李琳说道:“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早了,五十年代的事了,具体五几年我忘了,就是上次去瓦拉纳西的鹿野苑听里面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嘴,没太认真记。” “难怪了,南易你说那烂陀寺还值得一去吗?” “不知道,我没去过,就连照片都没见过,根本给不了你们建议,等回孟买,我找点照片先给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做决定。” “也好,难得过来一趟,值得去还是想去一下。” “周姐,你信佛啊?” “我信藏传佛教。”周李琳一脸虔诚的说道。 “难怪了。”南易颔了颔首又对刘智说道:“刘哥你也信佛?” 刘智摆了摆手,“我不信,我只是看了《西游记》对印度有点好奇,来印度主要还是陪小琳,不过我听说印度有猴神可能是孙悟空的原型,我倒很有兴趣去看看。” “关于孙悟空的原型,我偏向鲁迅的说法,应该是大禹治水时期的神兽淮涡水神无支祁。” “不对,不对,无支祁应该只是原型之一,吴承恩当年写《西游记》参考过辩机所写的《大唐西域记》,那书可是玄奘口述的,里面可是有讲到哈奴曼。” “刘哥,你要说孙悟空和哈奴曼有关系吧,还真能扯得上关系。按照印度这边的说法,哈奴曼会腾云驾雾,也曾经降妖伏魔,而且哈奴曼的武器叫虎头如意金棍; 不过这个名字做不得数,它是在民国的时候翻译的,而且是赞同哈奴曼是孙悟空原型的文化人翻译的,可能是刻意为之。 其他呢,哈奴曼同样也会变幻之术,《罗摩衍里》第五篇的《美妙篇》上面有记载一个哈奴曼跳过大海来到楞伽城,变成一只猫,潜入城内到处探视的故事。 我没看过《大唐西域记》,不知道上面怎么写,不过,刘哥,哈奴曼是印度教的神灵,佛教和印度教可是死对头,玄奘应该不会夸自己的死对头吧?” “这个……”刘智尴尬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没看过《大唐西域记》,是听别人说的,真假不好说。不过玄奘怎么说也是大师,想必气量不会那么小。” “玄奘的气量大,辩机的气量就未必了,他可是私通公主被李世民给腰斩的。” “哎呀,你们两个有什么好争辩的,等回国找本《大唐西域记》看看不就知道上面怎么写了。” 周李琳看刘智和南易两人争辩的起劲,赶紧跳出来打岔。 “也是,周姐说得对,看看就知道了。刘哥,不管哈奴曼是不是孙悟空原型,你想看就去看看,它的雕像就在德里郊区,要过去非常方便。” “时间来得及我肯定会去。”刘智说着,转着头左右看了看,又回过头看着南易,问道:“这里能抽烟吗?” “最好别抽,这里是旅游景点又是私产,边上还有老外,周姐,你们逛遍了没有,要是逛遍了,我们下山?” “到处都看了,南易,你呢?” 周李琳自然明白南易这么问的原因,人家照顾自己未婚夫的需求,自己自然也要照顾别人的心情。 “我无所谓,对景点我向来不感冒,不是对方安排,我都不会到这来。” 南易说着,招了招手把侍应生叫过来。 会过帐,三人就往山下走去,刚走到半山腰,刘智就把烟给叼上。 “也是奇怪,越是不能抽的地方就越是想抽。”吸了两口过了过瘾后,刘智就感慨的说道。 “正常,我以前也这样。” “南易,你是怎么把烟戒掉的?”周李琳好奇的问道。 南易看了一眼刘智,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痛苦的表情,“刘贞说我抽烟嘴太臭,非得让我戒了,不戒掉就不许上床,没辙,我只好戒了。” 说完,南易心里嘀咕道:“刘兄,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哈哈哈,南易你说话真逗。” 周李琳捧腹大笑。 ------题外话------ 大鹏展翅恨天低! 7017k ------------ 第七百二十六章、人心最复杂 晚上。 斋浦尔城市皇宫酒店。 刚刚走进房间,周李琳就说道:“老刘,你怎么看这个南易?” “属泥鳅的,滑不留手。” “这人在圈子里口碑很好,只帮人不求人,做事谨慎,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谁都高看他一眼。” “他图什么?” “不图自己,就为老婆孩子,总有所图的,他老婆刘贞可是每次都卡着红线。” “刘贞不好说吧,国外留学回来,高学历,听说能力也很好。” “好,未必就要升,怀才不遇的多了。南易行下春风,刘贞才能盼来秋雨啊。” “可交?” “进退有度,可交。” 南易要是听到两人的对话,嘴巴都要拍肿,什么叫有水分,这明明肚里有货的很啊。 “几个?” “明面两个,暗中两个,高手。” “那我就放心了,让虎崽先去休息,下半夜他值班,一会回来陪我下棋。” “好。” 校花通知完虎崽,回来之后,南易和她就相对而坐,两人的目光看着棋盘,非常之专注,南易的额头还冒着细汗。 忽然,南易的双手互相包裹着上下摇晃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六六六,一定要六。” 随着咒语,一颗骰子从他双手之间掉落在棋盘上,骨碌碌转了一会,最上面显示着一个鲜红的“红点”。 “真倒霉!” 校花已经两架飞机到终点,南易连一架飞机都没出大本营,好不容易飞出去一架也被校花给撞回来,这个世界对南易充满着深深的恶意。 校花拾起骰子,随意一丢就是一个六,飞机往前走六步,进入快飞道起飞,飞过四分之一张地图,再投,还是一个六…… 南易拿起骰子,放在耳边摇了摇,“校花,你不会灌水银了吧?” “我曾经执行过五次必死的任务,五次我都没有受伤。”校花拿过骰子,淡淡的说道。 “其他人呢?” “埋尸荒野。” “靠,天选之子啊,难怪这些年一直没遇到麻烦,原来是你罩着我啊。”南易夸张的说道。 其实他说的是废话,上过战场,能活着回来的,哪个又不是幸运儿。 “又是六。”校花依然古井不波的说道。 “跟着我颠沛流离,累了吗?” “还好,我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 “那就继续干,什么时候觉得累了就开口。” “好,结束了。” “以后我再跟你玩飞行棋,我跟你姓。”看着大本营四架飞不出去的飞机,南易气急败坏的说道。 “南生,你和谁玩也没赢过。” “胡说,我明明赢了无为一次。” “你那次作弊了。” “校花,骂人不揭短。” 灯亮,灯灭,抽水马桶哗啦,盥洗池簌簌,又是一日之晨。 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太阳吗? 我见过。 在科技领域有弯道超车这一说吗? 没有。 理论重要还是实操重要? 都重要。 我叫卫岱言,来自华囯一个贫穷的小山村,我现在在日本新潟大学留学;我住的地方离新潟大学挺远,但是离小林研业很近。 凌晨四点我就会起床,洗漱之后把昨晚的饭菜热一热,烧上一大碗便利店买的汤包味噌汤,吃两碗饭,喝一碗汤,整个人都暖暖的,饱饱的。 四点五十,当收拾好一切,我会拿出学德语的册子,记下几个单词,然后跑步出门。 路上,我会一边背单词,一边往小林研业跑去。 五点二十,我到达小林研业,打开门,用四十分钟的时间,把工作间、工作台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忘记介绍,除了留学生的身份,我还是小林研业的学徒工,没有工资的那种,每天下午放学之后,我就会赶过来工作,正式工作三个小时,义务加班两个小时。 为什么我这么傻,明明没有工资还要义务加班? 很简单,我在这里领不到工资,但是在其他地方能领到工资,而且工资非常丰厚;另外我爷爷说过,跟人学手艺,就要把师父当亲爹一样伺候,只有这样,师父才会心甘情愿把压箱底的功夫教给你。 三年前,当我第207次去食堂打免费汤下饭的时候,有一个人找到了我,为了方便叙述,姑且就叫他神秘人吧。 神秘人跟我说,他可以资助我,让我的学习生涯变得宽裕一点。 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天下没有不收租的地主”,于是我就问神秘人为什么要资助我,他的回答很直接,也很真实。 “很简单,现在资助你,将来你要回报我们。” 我一听要我回报,我立马就放心了,于是我接受了神秘人的资助。 之后,我在学校的生活变得非常宽裕,我可以隔一顿就打个荤菜,记得我第一次打的是红烧肉,肥肉很大,很油、很香,那天,是我第一次打饱嗝。 爷爷说过,肚里没油水,食量就会很大,只要有油水就很容易吃饱。 吃饱和吃饱的感觉不一样,肚子里有油水,很踏实。 我可以偶尔出去看一场电影,我也有钱买我想买的书籍和杂志,甚至,我有了勇气正眼看我喜欢的那个女孩。 她真漂亮,她一看就是个好女孩,她不应该体验艰难的日子。 当我打扫完工作间,我就急急忙忙把杂物给收拾好,然后关上门,跑步前往电车站。 我要抓紧时间,这里离学校很远。 路上,我越跑越快,虽然我很累,但是我越跑越有劲,因为我的生活充满希望,因为我被人重视。 等哪天我在小林研业顺利学到研磨的手艺,我还要被送去德国,被送进蔡司继续当学徒工,继续学习研磨工艺。 千万不要小看研磨工艺,我将来会是一个大工程中的一份子,我将来要研磨的是光刻机镜头,我不但要用手研磨,还要学会用激光研磨。 我是卫岱言,华囯人,新潟大学化学与化学工程系留学生,一个激光学爱好者,我是子贡基金的资助对象,我在奔跑,我在歌唱,我在学习,我为自己代言。 …… “我的梦有一把锁,我的心是一条河,等待有人开启有人穿越,你的唇是那么热,你的吻是那么甜,仿佛前生相识今生再见……” 凑在镜子前,南易手里拿着一把剃须刀熟练的推着剃须沫前行,呲溜呲溜,两鬓被刮得清洁溜溜,接着是下巴。 等脸被刮干净,南易就用毛巾在脸上抹了抹,忽然,他定在那里,眼睛看着镜子变得迷离,“操,我真他妈太帅了,嘿嘿,人帅活好,走到哪也不缺一口吃的。” 自恋和失态被留在卫生间里,等南易走到客厅的时候,生活的伪装已经被戴在脸上。 快马加鞭乘坐着昨天已经租来的车子,赶到最近的一片瓜尔豆种植区,找了一个制高点,南易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瓜尔豆田。 虽然马上就会有神农南粮的人过来搞勘察,不过南易还是想自己过来看一看,纯粹听报告和自己实地走访过再听报告,绝对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瓜尔豆适合种植在高温干旱短日的热带或亚热带沙漠边缘,只要气温保持在18度以上,瓜尔豆就能生长,而且瓜尔豆是不耐水的植物,只要在它的生育期会下雨,一般就不用考虑灌溉问题。 “北260米,东北200米,东120米,东南270米,南70米,西南110米,西150米,东南两株,其他一株,挑长得最差的拔,记得在拔出来的坑洞边留下10卢比,用石头压着。” “是。” 校花应了一声,就派了三个人出去。 植株被拔回来后,南易一株株观察了一下,然后把其中几株的豆荚、枝杈、茎秆、根系分别剪下来装好,接着又采集了一点土样,然后,撒腿开溜。 路上,南易给凯伦·戴维去了一个电话,表达了自己怠慢对方的歉意,也表达了对方帮忙联系租车的谢意,并表示两人应该会很快见面。 回到酒店,接上刘智和周李琳两人,一行人就往斋浦尔机场过去。 …… 在孟买机场,周李琳一看到来接的车队,立刻惊呼道:“南易,你可以啊,这排场都快赶上接待国宾的标准了。” “周姐,你就别笑话我了,天气热,我们还是快点上车。”南易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邀请刘周两人上车。 上车后,周李琳又惊叹道:“这车档次高啊,坐起来也舒服,买一辆要多少钱?” “不太贵,按国内的汇率来算,不到三辆桑塔纳吧。” “要拿桑塔纳比,你这车还真不贵,不过,你是按美元价买的吧?” “周姐,你就不用管汇率了,我在外边赚的也是美子,赚美子花美子,二十来万的车对我来说还能承受。” “别当我没见过世面,我可知道在美国二十万美元的车也没几个人买的起,那里的普通老板姓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吧?” “平均1500,中位数1000出头。” 刘智忽然问道:“南易,一个月赚1000美元,在美国能过上什么生活水平?” “这么说吧,如果无病无灾,一千美元能保障一个四口之家保持不错的生活水平,但是也攒不下钱,老美习惯提前消费,这个月花下个月的钱,所以,每个月的收入基本都要用于还上个月的账单。 当然,如果家里有还在读书的小孩,父母也会给孩子存一笔教育基金,美国读大学的费用很高,只有很少一部分家庭能负担的起,大部分都需要贷款,而且大学生要打工维持自己的日常开支。” “你说的提前消费是车贷房贷吧?” “应该说是从走上社会工作开始,美国成年人就需要开始偿还大学时的贷款,刚工作收入不高,还起来比较吃力,等过两三年收入变高,又要面临结婚生子,那就得考虑买房子,毕竟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在出租屋里。 买了房子,手头的积蓄没了,又要背上一笔巨额贷款,生活费也只能从信用卡透支,如果没有一笔额外的收入周转一下,那就会陷入借还借的循环。” “美国人的压力很大?” “比咱们国内大,因为贫富差距大,人与人之间有比较,有钱的吃一顿饭可能就是普通人一个月、两个月的工资,而且,因为传媒发达,有钱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普通人能了解到。 你想啊,要是你吃着白水氽挂面,家里连酱油都没有,清汤寡水,而有人却在你面前吃涮羊肉,喝着小酒,再加两个卤猪蹄,你心里能平衡? 别人住着三进的院子,狗都能住上二十平的单间; 而你上铺是儿子女儿,头抵着父母的脚,自己的脚抵着弟弟和弟妹,三张床之间就拉道帘子,想开心开心得等家里没人的时候,还得赶着投胎一样,一只眼盯着门,生怕被人从外边推开,提心吊胆的,做贼一样,你心里能平衡?” 周李琳笑话道:“南易,你说这话的时候怨气很重啊,好像你试过这种日子一样。” “哈哈,周姐,我这是身临其境法,只有感同身受才能打动人嘛。”南易打着哈哈说道。 “呵呵,就你猴精。” 经周李琳这么一打岔,话题也没继续下去,南易不时的指指窗外,给刘周两人介绍一下窗外的建筑。 甫一回到孔雀山庄,又迎来了周李琳的阵阵惊呼。 “南易,你真可以的,你这房子土豪可住不上,必须得是劣绅啊。” “这里是郊区,土地不值钱,人工也不值钱,只有石头还值点钱,差不多十张车的钱就把房子给盖起来了,别看外面气派,里面不咋地,没添置什么东西。” 南易说着,带着刘周两人走进庄园里。 “南易,盖这么好的房子,你打算在印度常驻?”刘智问道。 “不会,刘哥,我之所以把房子盖这么好,是打算将来往外面卖,印度有钱人,可是非常有钱,花几百上千万买房子跟玩一样,孟买的人口越来越多,城区越来越拥挤,总有一天会有人受不了想着往郊区搬,到了那天,我的房子就值钱了。” 一进入客厅,见四周都是空空旷旷的,周李琳就说道:“南易,你这房子只是外面光鲜啊,里面空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连套待客的沙发都没有。” “周姐,印度人喜欢席地而坐,你看中间有几个垫子,那里就是坐人的。平时我这里没什么客人,客厅这里只有保姆偶尔会坐坐,真有客人来,会直接带到二楼我的书房,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南易带着刘周两人在二楼转了转,又带着他们去了角落里的客房,在角落里,只需要防备走廊,方便他们的保镖建立防御阵地。 “校花,从后备车里挑出两辆,拆掉战术装备,停在大门口给客人用。” “定位装置也拆掉?” “拆掉,以免引起误会。” “好的。” “先生。” 校花刚离开,狄瓦曼就来到南易面前。 “狄瓦曼,什么事?” “先生,昨天警卫队的队长萨克雷来过,说是他们警卫队将会在我们山庄的公路边建两个治安岗亭。” “就这样,没有再说其他?” “没有。” 狄瓦曼摇摇头。 “狄瓦曼,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警卫队应该是一个边缘部门,他们的职责只是为警方提供协助对吧?” 孟买警卫队说起来就是一个协警扎堆的单位,平时不太看得到他们的身影,一旦哪里成了犯罪现场,他们就会出现在外围负责维持秩序。 不用误会,不是印度电影镜头里能露正脸,手里拿着根棍子的那种,那些是警署直属的低级警员,警卫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在外围的外围,镜头里只能出现个后脑勺或者一个虚影。 “是的,先生,警卫队就是一个边缘部门。”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等等,我去打个电话。” 走进书房,南易给索努去了一个电话,把警卫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 “亚当,萨克雷是前局长的心腹,现局长阿勒普·帕内克并不喜欢他。”听完南易的讲述后,索努只说了这么一句。 “阿勒普·帕内克是帕布的人?” “不,更偏向合作关系。” “那就奇怪了,萨克雷怎么知道有我的存在?” “亚当,你知道nia吗?” “知道,国家调查局,反恐反间谍机构。” “萨克雷就是从nia出来的,以前应该是负责情报收集工作。” 南易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索努,我需要你的建议,是拒绝,还是接受萨克雷的示好?” “我建议你接受,并给萨克雷释放一点友好的信号。” “ok,我会郑重考虑你的建议,先这样,不打搅你的下午茶时光。” “拜。” 挂掉电话,南易的脸就变得阴沉。 “什么狗屁nia负责情报收集出身,想玩敲山震虎就直说,眼皮子底下有个狄瓦曼还不够,还要放几双眼睛过来,呵呵,小动作我能容忍,希望不要目光太短浅。” 坐在书房里寻思了一会,南易走出庄园,来到大门外,有两辆车已经停在那里,校花就在不远处清点着什么。 “弄好了?” “好了。” “外面的公路上要来几双眼睛,平时注意点。” “不能拔掉?” “不能,这是别人在试探,山庄里的佣人也要多注意。” “南生,要不要启动应急机制?” “暂时还不用,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现在无非就是利益的分配问题,一切都可以商量,刀光剑影没人会轻易使出来。” 南易说着,走向孔雀湖边的桌子,从桌上的玻璃钵里捻了一点吃食,就走到湖边,一只手在水面上拍了拍,一条鱼就昂着头游到他的边上,大张着嘴。 把吃食塞进鱼的嘴里,另一只手在鱼头上摸了摸,“去吧。” 听到南易的话,鱼调转了身子游走。 “与人相处可比和动物相处难多了,给点吃的,动物就会把你当亲人,想把人喂饱那可就难咯。” 南易感慨了一声,站起身,又回到桌边,拿起倚靠在桌角的步枪,熟练的拉栓,检查枪膛,旋即又把枪给放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7017k ------------ 第七百二十七章、山无常势,水无常形 临近傍晚,南易收到了从洛杉矶寄过来的几盒录像带。 拿上录像带去自己的卧室,把门锁紧,电视机的声音调到最低,南易把几盒录像带用×6的快进速度看了一遍。 几盒录像带出自圣费尔南多谷,每部影片里都有g2b拳头产品伟哥的植入广告,经过几年的折腾,吸金利器伟哥终于到了上市开卖的时候。 想想做药真不容易,研发动辄就是几十亿美金往里面砸,等研发成功又是漫长的临床和注册期,就算一切顺利,一种药物从立项到上市至少需要五年,这还是上帝私生子的待遇,正常情况需要十五至二十年,甚至更长。 南易就知道有好几家生物药企就是研发投入过大,二十几年还未出成果,直接把企业拖到破产。 到了上市这个环节,还是有一大堆的麻烦要面对,首先,药物在大部分国家都是严格管控,不比卖饮料,想往哪铺货都行,g2b是新药企,之前没有任何一款畅销药,没有知名度,想要打入连锁大药房就得割让一大块的利益,不然人家根本不会搭理你。 通过利诱终于能和连锁大药房的负责人见上面了,对不起,还不能直接签合同,需要再谈谈其他条件,比如说宣传力度,仓库的空间有限,药房不会进一批卖不动的产品。 幸好,南氏内部从来不信奉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口碑”这种话,哪有什么口碑之说,实用性商品,对有钱人讲品质,对穷人讲廉价,往往都会无往不利。 关于宣传,g2b很早之前就在研究方案,把各国的广告法案早就研究了一个透彻,广告能拍到什么程度,可不可以越线,犯规了会遭到什么惩罚,是不是值得犯规等等,由广告文案、策划、律师组成的宣传团队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应付罚款的资金都已经调拨到位。 先是圣费尔南多谷,之后就是东京有点热、香塂小三级,再然后随着铺货的进度,电视广告会陆续在全球的电视台播出。 短则五年,长则七八年,吃独食的局面就会消失,到时候g2b就会面临竞争,而在这之前,还有假冒伪劣需要头疼。 南易是想着头疼,郭闵是真的在头疼,伟哥是处方药,买它需要医生开处方,想让医生知道有这个药,又让他们开处方,不得需要去公关么。 从午餐到下午茶、晚餐、酒吧,郭闵是连轴转,还跨了城市,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昏昏欲睡的脑袋回到自己的住所。 而他,只是g2b上百号人的业务团队之缩影。 “开荒牛总是最累人的,放心吧,你们都是我兄弟,好好干,来年你们就能见到回报,巨额的回报,欢迎加入五十万俱乐部。” 南易嘀咕了一句,把录像带收好放到影碟架上,又从架子上拿了盒《魔神坛斗士》的录像带,塞进录像机里看了起来。 主题曲刚刚唱完,李家坡的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就一片哗然,研究所“研发”的第二款新药——阿托伐他汀[立普妥]的专利已经被李家坡专利机构批复通过,连同之前断断续续被批复的还有中间体、制备方法、晶体、非晶型产品、部分组合物等等一系列的专利,共计378项。 阿托伐他汀是妥妥的药物研究中的异类,1984年年底成品已经被研发,可它的研发是建立在别人的专利基础上,所以需要反推导出一套自己的研发和自备流程,需要绕过别人的专利。 历时将近四年,这一步骤才算是走完,接着就是临床和注册的操作,短则三四年,长则五六年,阿托伐他汀才能启动上市流程。 生物制药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明明是开挂,可还是要花费十年,往里头砸1.5亿美金,要是南易一根筋在生物制药上吊死,他这会应该已经跳海了。 不对,他这会应该已经有五六岁,正是适合看动画片的年纪。 “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动画片正播到放大招的时刻,卧室的房门就被敲响。 “我知道了。” 南易按下暂停键,走出卧室来到刘周的客房门前,把两人叫了出来。 “刘哥、周姐,下午你们怎么都没出房门?” “有点累了,就在房间里眯了一会,没想到一眯就到这个点。”周李琳说道。 “喔,晚饭已经好了,我们下去吃吧。” “好。”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饭厅,饭桌上的晚餐倒没让周李琳觉得惊艳,只是有一点诧异。 “南易,怎么是西餐,我还以为是印度菜呢。” “我偶尔吃一顿印度菜还可以,常吃受不了,所以厨子一般都是做西餐,你们可以试试,我的厨子做西餐还行。” 南易拿着醒酒器,给刘周两人分别倒上红酒,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从饭桌中间的大盆子里装了一点土豆和四季豆到自己的餐盆里,又从盛羊排的盆里叉了一块羊排。 “你们明天的旅程怎么安排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们明天打算就在孟买市区逛逛,看一看印度门和海滨大道,我看旅游手册上还推荐达拉维贫民窟,那里好玩吗?” “不好玩,就是一个住的比较密集,脏乱差都占了的居民区,如果不想给自己添堵,可以在城南好好逛逛,城北就算了。” “南边比较富裕?” “是的,有钱人基本都住在南边,街道比较干净,治安也比较好,而且,孟买的精华基本都在南边。”南易想着周李琳将来会成为电界的大姐头,于是就恶趣味的说道:“哦,北边有意思的地方也有,可以去居民区边上看看他们的电工是怎么偷电的。” “偷电?从电线杆上偷电?”周李琳问道。 “是的,就是私自拉电,不用交电费,电工的功夫都在牙上,可以看个稀奇。” “看吧,如果时间充裕可以去看看,南易,明天我和老刘准备在外面吃晚饭,你有什么好推荐?” “印度菜?” “当然,到印度当然吃印度菜,总不能吃中餐。” “利奥波德酒吧、莫坎博咖啡、蒙德加咖啡屋,这三家我去过,客人主要是老外,服务员都会说英文,沟通不是问题,东西的味道也不差,其他的,我没去过,你们想要尝试最好选择档次稍微高一点的,千万不要去城北吃路边摊。” “不吃,绝对不吃,在巴基斯坦已经中过招了,听说印度这边卫生条件更差。”周李琳坚决的说道。 “哈,印度人的胃和我们的不一样,他们吃得消,我们吃不消。” “南易,羊排的味道不错,印度的羊这么好吃?”尝了一口羊排的刘智说道。 “不是印度羊,这是美国羊,很贵,要不是为了招待你们,我还打算留着哪天口淡的时候再吃。” “多贵?” “两只羊一张夏利tj730。” “什么羊啊,黄金做的啊。”周李琳叉起羊排吐槽道。 “倒不是黄金做的,羊身上的肉几乎是用黄金堆出来的,都说培养一个飞行员要花掉他们等重的黄金,这羊没那么夸张,但把一头羊养大,差不多要花半斤多黄金价值的费用。” “南易你夸张了吧,现在国内金价都上百一克了,这羊要吃掉三万?” “周姐,你说的是国内的黄金饰品价格,我说的是国际金价,现在的国际金价不到15美元一克吧,这羊的饲养成本4000美金要的。” 换谁问南易,这羊的饲养成本都不会低于4000美金,这在sgf统一过口径。 谁要问这羊是吃什么长大的,回答肯定是松露等高端山货加高端拉风红酒,平时有事没事还得听听古典音乐、做做马杀鸡,每三天还得接受一下心理辅导,屠宰的时候还要请牧师给它净化,充分发挥羊道主义,每只羊都是无痛苦的离开羊间。 奢侈品嘛,保证口感的基础上再编点故事,什么某个暴发户花100万美元想买只羊,sgf愣是没卖给他,就因为暴发户不是会员,这逼格一下子就上来了。 当然,富豪不是傻子,这些故事也不是编给他们听的,而是说给钱有了,品味却没跟上,急着要往上层圈子钻的这批有钱人听。 sgf已经开始走高端俱乐部的路子,不再主动吸纳新会员客户,而是变成申请制,每年最多只增加十名新会员,想要入会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简单的说,sgf要捆绑之前会员的利益,大家一起打造一个高端社交平台。 编故事不仅是提高sgf的逼格,也是在提高会员的逼格,sgf越牛逼,会员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比如sgf的会员里有一些不上不下的明星、歌星,通过sgf这个平台,他们也许能提高自己的身价,提高的就是sgf的优质会员,扶不起来的就开除会籍,踢出这个圈子,换新会员进来。 三五年下来,sgf真能成为一个高端社交平台,会让新富者趋之若附。 sgf、达毕梵、新生整形、还未成型的美容产品系列、还未创建的奢侈品集团,几年之后,这些都会被串联起来,提炼出“名媛”两个字,然后市场下沉,打造“假名媛”产业链,为平凡女子开辟一条上升通道,圆无数女人的美梦。 “我年芳五八,月薪3500,想找一个又高又帅,有房有车,月薪10万的老公,这个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亲,向南国银行贷款30万,去新生整形整容,用南氏化妆品,穿南氏奢侈品,进达毕梵提高自己的品位,终有一天,你也会成为sgf的会员,变身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小仙女,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欧耶!” 正当南易的思绪越跑越远,周李琳就把他给拉了回来。 “成本要4000美元,这羊要卖多少钱一只?” “不太清楚,这是一个专门卖高端食材企业的产品,我在长白山弄了一个养蜂场,生产的椴树蜜都卖给了这个企业,算是他们的供应商,这羊是他们送给我的。” 按刘周两家的能量,真要一心把南易查个底朝天,国内的产业根本瞒不住,所以也没必要瞒,话赶话的时候就说,没说到就不主动提;国外的打死不说,证据扔面前也打死不认。 “卖蜂蜜挣不了多少吧?” “还好吧,挣的是外汇,一年下来,需要我操心的事情不多,钱也能分到五六万。” 周李琳一听一年只有五六万,瞬时就失去继续打听的兴趣,虽说周李琳手里没几个钱,可挣钱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只取决于她乐不乐意,她的眼皮子很深,这点小钱压根不放在眼里。 就比如之前见到的车队和孔雀山庄,她只是对规模表示震惊,毕竟放在国内这是没法想象的,可对其背后的价值,她一点都不惊讶,几百万美元还唬不住她。 “南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和老刘人生地不熟,你跟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明天可以,后天我就没法陪你们了,已经约好了人去另外一个城市出差,要去三四天,我让我的秘书陪你们,他是美籍韩裔,会说中文,再让管家也跟着,他是本地人,很多事情有他在比较方便。” “好啊,有本地人跟着那就最好了,不用盲人摸象,嗯,这个土豆挺好吃的,糯糯的、香香的,还带点甜味,南易,这是哪里的土豆?” “李姐你在国内没吃过?这不就是国内的土豆子么,正式名称叫马尔科土豆,鄂省有些地方拿它当主食,炕着吃或者蒸粑粑。” “没吃过,它就这么大,长不大了?”周李琳指着叉子上的土豆说道。 “最大只能长到土鸡蛋那么大,产量没有苏修洋芋高,就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大个的红皮土豆是苏修引进的,那个产量高,所以农民都爱种那个,没多少人乐意种马尔科了。” “南易,不错啊,农民那点事,你很了解啊。” 南易挥舞着手,嘚瑟的说道:“那当然了,在国内我土插队,到了国外,我又插了好几年洋队,田里那点事我门清,不仅土里的,鸡鸭鹅,我也很懂啊,只要我往鸡屁股上一摸,就知道鸡要不要下蛋,几点下,能下多大的蛋,我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哈哈哈,你忽悠谁呢,摸鸡蛋谁不会啊,小时候我哥就骗我摸鸡蛋,谁知道那母鸡已经到了孵小鸡的时候,见我凑上去,就对着我的手一顿啄,都被啄出血了。” “那电哥够坏的啊,自己亲妹妹都骗。”南易笑了笑说道。 “是啊,坏死了。” 南易能感受到刘周两人释放出来交好的善意,他对和两人建立一定的联系也不抗拒,不过泛泛之交即可,扯得太深就免了,不管他自己认不认,其实他的脑门上早已被贴上标签。 第二天,南易陪着刘周两人在孟买好好转了转,到了第三天,刘周两人就由韩振赫和狄瓦曼陪着,两人也和南易表示了告辞,人和车,他们要先用着,不过接下去就不在孔雀山庄住,他们打算玩到哪就住哪。 刘周两人一走,南易也算是松了口气,他不需要再分心,可以专注应付印度这边的事情。 刘周刚走不久,普兰就来了电话。 “普兰,杰奇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boss,杰奇最近比较安静,一点异常举动都没有,也没有回过恒河村。” “法缇娅呢?” “深居简出,几乎看不到人。” “内线怎么说?” 普兰在提维迪庄园收买了一个不太受人待见的达利特佣人,算是在提维迪庄园埋下了一根针,条件就是内线在允许的范围内负责盯着法缇娅,而普兰要在事后送内线出国。 印度的低种姓,特别是达利特对国外充满了向往,就因为印度之外没有种姓制度,他可以拥有奋斗的权利。 “没有什么异常。” “嗯,迪帕克的母亲家族调查清楚了吗?” “boss,我打给你就是为了汇报调查结果,他的母亲家族没什么奇特之处,只是普通的婆罗门家族,富裕但没什么权利,不过迪帕克的外祖父曾经帮助过瓦杰帕伊,和他建立了友谊。” “嘶……” 南易的牙花子一阵发酸。 真是老鼠拉木楔,大头在后面,没想到迪帕克后面还牵扯出这么个人物。 南易原打算要是迪帕克后面没什么大背景,他就两头下注,而且主观倾向于把注码下在杰奇那边,杰奇的优势太明显了,他只要坐山观虎斗,等事态明朗,找杰奇谈论补偿的问题即可。 可现在看来,南易并没有什么选择的空间,他只能下注给迪帕克,在印度他惹不起瓦杰帕伊,要是得罪了,他的印度攻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瓦杰帕伊还有一个弟子,师徒俩可都是印度扛把子,师父走了徒弟上,南易穿过来的那年,瓦杰帕伊的徒弟可是当红炸子鸡啊,妥妥的实力派男主角。 南易沉思了良久,说道:“普兰,我会尽快和迪帕克会面,在我和他会面之前,你就算暴露也要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got!” 南易的策略必须要改一改,提维迪家族的家产是不能再惦记了,除非迪帕克主动给,不过和迪帕克做邻居,加深交情还是可以的,恒河村的其他土地依然可以打主意。 “山无常势,水无常形,善变者胜。”南易先是念念有词,然后又唱了起来:“我是一棵,小小的墙头草,风往哪吹,我就往哪倒;我是一头,白呀么白眼狼,你要有奶,我管你叫娘,操,难听。” 摇摇头,看了一下手表,南易背上自己的枪袋就往停车场走去。 车先到索努家里接上索努和朴雅卡,然后在索努的指点下去孟买市长帕布·瓦泽家里接上他,最后才开往联合水泥主席尼拉吉·阿库里家。 在尼拉吉家的门口,又经过了一番介绍,撇下朴雅卡,南易等四人登上尼拉吉准备的豪华房车。 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并没有其他人。 南易的口袋非常安静,并没有发出任何震动。 “亚当,会玩flash吗?” 四个人在车上坐定之后,索努就问南易。 “知道规则,并没有玩过。” 索努昨晚打过电话给南易,已经提前说过帕布和尼拉吉两人都是flash爱好者,在旅途中免不了要玩这个,南易已经突击学习过flash的玩法。 印度flash,可以翻译成三张牌,很像是扎金花和梭哈的结合体。 在游戏开始之前,所有玩家都需要按照最低数目押注,这笔资金放在桌子中央,也就是底注,庄家每次给所有玩家一张牌,直到每人三张为止。 在发牌的过程中,每个玩家都可以根据自己手中的牌,判断是否要增加筹码,在下注之前,每个人都可以看自己的牌,如果放弃则把牌面朝下放在桌子上。 三张相同数字的牌最大,也就是扎金花中的“豹子”,其中三个a最大,三个2则是豹子中最小;顺子是第二大的牌序,其中a23最大,qka第二,234最小,不比花色。 按照牌的大小,依次:豹子>同花顺>顺子>对子>散牌,没有同花的说法。 “知道规则就可以,玩上两把就会了,我们玩小一点,一千卢比的底,封顶一万卢比,你们看如何?”尼拉吉说道。 尼拉吉的话音一落,南易立马歉意的说道:“抱歉,这个注码太大,已经超过娱乐的范畴,我从来不赌钱。” “亚当先生,一万卢比对你来说已经是赌博了?不至于吧?” 尼拉吉刚才已经直接叫南易亚当,这会又把“先生”的称呼加上,仿佛被南易驳了面子,心里不乐意了。 南易笑了笑说道:“一万卢比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我要高兴,可以把钱烧着玩,烧一亿、十亿都可以,我有钱,我烧的起; 但是我不会把钱推上牌桌,我不怕输,我怕赢,赢的次数多了,我就会把运气当成是我的能力之一,以后做投资,我可能会把好运气当成有利因素计算在内。 尼拉吉,需要我决定的投资至少上亿美金,要是亏损,我会心疼的。” “哈哈哈!”尼拉吉拍了拍手说道:“精彩,精彩,亚当你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听着也很有道理,那你说,多少才不算赌钱?” “十卢比的底,一百卢比封顶,尼拉吉,一百卢比和一万卢比对你来说没多大的区别吧?只要赢了就是开心,数字不重要。” “亚当说的不错,赢了就开心,不用在意数字,帕布,你觉得怎么样?”索努接腔道。 帕布抬起双手甩了甩,说道:“我无所谓,正好我也没有带这么多卢比。”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开始,我先做庄,各位有意见吗?”尼拉吉拿出一副扑克牌,拿掉大小鬼后,麻利的洗起来。 其他三人自然没意见,都已经在摸口袋准备往外掏钱。 南易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已经点好的五千有零有整的卢比放在桌上,放了一张十卢比的纸币在桌子中间,然后静静的等待尼拉吉发牌。 尼拉吉洗完牌,给每人发上一张,放下手里没发的牌就说道:“亚当,股票的事情你有把握吗?” “技术上的问题我不懂,我只能说这次负责操作的人在美股战绩辉煌,不是我小瞧疯牛病,相对美股,它真的不够看。”南易撩起自己的牌看了看,是一张红心k,“pass。” “二十卢比。”索努往桌中央放了一张卢比,“尼拉吉,你完全可以相信亚当的实力,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跟。”帕布看了一下牌,同样放了一张卢比在桌中央,“我比较关心怎么善后。” “细节问题等我们从班德哈瓦回来之后再谈如何?我让负责操作的人出来给三位交代一遍,听完之后,你们就会一清二楚。” “可以。” “没问题。” “ok,牌不错,我也跟,亚当,你说话。”尼拉吉说道。 “我的牌也还行,可以期待一下第二张,我跟。” 四家都跟,尼拉吉就给每人发第二张牌,flash没有明牌,第二轮依然是按照顺序说话。 南易看了一下底牌,是一张方片j,有顺子的机会,就往桌中央放上二十卢比。 索努看过牌后,立刻开心的笑道:“哈哈,我的牌很不错,抱歉各位,我要提价了,一百卢比,直接封顶。” “索努,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把我吓走,我跟。”帕布面无表情的跟上。 尼拉吉叹了口气说道:“唉,有点勉强,不过钱不多,我也跟。” “老赌鬼,一个个都是戏精。” 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以他的判断,目前尼拉吉的牌是最好的。 唰唰唰,尼拉吉又把第三张牌给发出来。 南易直接把牌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张黑桃…… …… 接到家里的电话,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未来几天基本不会断更,但是量不敢保证,我尽全力码字。 还是那句话,水不水不敢保证,态度肯定端正。 7017k ------------ 第七百二十八章、送女还是挖坑? 南易直接把牌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张黑桃a。 akj,在扎金花里,这是名副其实的单挑王,要是闷的比较大,就这个牌拿到瑞士银行可以信用贷款几千万美金,当然,前提是贷款人必须姓高。 至于放到当下,南易这个牌肯定不够看,其他三人至少有人会有个小对。 “我盖牌了,你们去。” 南易把牌放到一边,静静的看着其他三人对决。 “我封顶了,你们跟不跟?”索努放上一张百元卢比说道。 “我的牌不错,没有不跟的道理,我跟上。” 帕布同样放上一张百元卢比。 “哈哈,不好意思了,我也跟,开牌吧,我a23顺子。”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诱敌的余地,尼拉吉也用不着伪装,直接跟上把牌亮了出来。 “你赢了。” 索努直接牌也不亮。 “尼拉吉,你可真会装腔作势,不过,不好意思,三个五,豹子。”帕布亮出牌哈哈笑道。 南易真没想到第一把就出现了两幅大牌,按照概率来说,别说豹子,就连a23这种牌也不是轻易能拿到的。 四人逗趣几句,牌局重新开始,没有谁在乎输赢,所以氛围一直很轻松,只是有可能赌注太小,除了南易,其他三人打的都比较随意,烂牌也会跟到底,毕竟一把牌最多只需要三百卢比。 四个人就这样一路玩牌,车队慢慢的往中央邦的乌马里亚驶去。 在路过钦德瓦拉的时候,几人还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去这里的蛇庙参观一年一度的蛇节。 只有南易和朴雅卡两个人去,其他三人借口来过多次,蛇节对他们已经没什么吸引力,而并未同行。 还没到蛇庙,就看到外面的蜂拥着不少耍蛇的手艺人,盘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笛子吹奏着,眼镜蛇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站在一个弄蛇人的边上,朴雅卡对南易说道:“我们印度人不杀蛇,因为在印度的神话体系里,蛇象征着长寿、繁衍和财富,而且大神湿婆周身围绕着群蛇,它们是大神的使者,在印度各地有许多蛇庙,庙中供奉着石雕的蛇像。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不吃蛇肉,只是我们一般都是在蛇庙祭祀的时候才会吃,这是一种对蛇神的崇拜方式,吃了蛇肉,就会使蛇神的神通转移到自己身上。” “在我们华囯古代的神话体系里,也有这种说法,我们那里有一个神仙叫唐僧,传说吃了他的肉就能长生不老,所以很多妖怪……嗯,恶魔对他虎视眈眈,一心想把他抓住吃掉,按照中医的说法,这叫以形补形。” “嗯,知道弄蛇人是怎么操控眼镜蛇的吗?”朴雅卡点点头,指着弄蛇人说道。 “怎么操控的?” 朴雅卡摆明了要显摆一下,虽然南易曾经看过解密节目,可也乐得成全。 “你知道蛇没有外耳,只有内耳和中耳吗?” “生物课上过。” “蛇听不到空气传导的声音,和聋子并没有多少差别,它们根本听不到弄蛇人吹奏的的笛子曲,弄蛇人对眼镜蛇的这些特点了如指掌,可为什么弄蛇人一吹笛子,眼镜蛇就翩翩起舞呢? 最初,许多动物学家也大惑不解,他们找来弄蛇人的笛子,学着弄蛇人的样子吹起来,但是蛇并不听他们指挥。 后来,他们经过深入调查研究,才发现弄蛇人的笛子其实是吹给观众听的,蛇之所以会起舞,是因为弄蛇人吹奏时,脚有节奏地敲打地面,蛇可以感受到地面的振动,再加上弄蛇人用手和脚指挥眼镜蛇做各种表演,蛇才随着笛子的摆动而舞蹈。 而且这种蛇笛也比较特殊,你看这个蛇笛由一个葫芦、二根竿子和一支黄铜管组成,管子上有圆孔,和一般竹笛没什么两样,但是弄蛇人在笛管中加了一点特殊的药粉,随着口中的热气吹出达到刺激蛇的目的,蛇受到刺激就会不安的上下左右摆动,如同跳舞一般。” “这个算是弄蛇人的行业机密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我问一个弄蛇人,他就直接告诉我了,并没有保密。”朴雅卡不以为然的说道。 “嗯。” 朴雅卡能这么简单的得到“行业机密”,估计和种姓和她的姓氏是分不开的。 两人掠过弄蛇人,来到另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走近一看,一个印度人正拿着一个杯子从一个脸盆里舀着牛奶从眼镜蛇的头上淋下去。 印度人习惯把鲜花和珍贵的牛奶供奉给他们的蛇神,可他们也许并不清楚牛奶对蛇而言就是一种致命的毒药,蛇被牛奶一淋,不是严重脱水就是过敏,不是全死也得是半死。 走进蛇庙里面,南易看到不少印度小妇人把青铜器皿放在石头蛇像的边上,经过朴雅卡的解释,他得知这些妇女是在求子,青铜器皿是献给蛇神的,原来蛇神在印度还兼职送子观音的职务。 南易回想了一下刚才朴雅卡说的关于蛇的象征,或许他理解错了,朴雅卡说的并不是“繁衍”,而应该理解为“生殖”。 “人们相信蛇神是生命力的象征,能使不孕的妇女受孕,使体弱的小儿长寿,所以那些无法生育的夫妇会带上供品到蛇庙中求蛇神赐予自己儿女。 而且,里面还有一个规矩,一旦顺利怀上孩子,求子的夫妇二人就要一同回到这里,用他们供奉的青铜器皿烹煮牛奶、米粥分享给蛇神的信徒们。” 或许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过于简单,朴雅卡又更详细的解释道。 朴雅卡的话音刚落下,蛇像的边上就出现一个祭司,叽叽咕咕的在那里讲了半天,祭司说的并不是印地语,南易是一句都没听懂。 不过没什么,朴雅卡马上就给南易解释道:“因为今天这里要举行婚礼,一会庙里的一个女祭司就会出来给大家表演蛇舞,很难得,蛇庙里的女祭司一般不会出面表演。”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蛇神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那可能一会的新郎就是他吧。” “呃,有可能。” 朴雅卡说着,转身找边上的人打听了一下。 “你说对了,新娘是附近村子里的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说是她最近经常梦到这座蛇庙,还梦到蛇神对她说要成为她的丈夫,村里的长老得知这件事,就督促她尽快和蛇神完婚,不然会给她和全村人带来灾祸。” “请叫我boss。” “好吧,boss你说对了。”朴雅卡白了南易一眼说道。 梦到蛇神,还要和她完婚,南易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有故意为之的痕迹,或许那个新娘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想着找神结婚,算是给自己弄个后台。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苗条的女祭司就款款的走出来,女祭司脸上蒙着面纱,朦朦胧胧,看不清长相,不过,透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细腻的腰部皮肤,就能够判断出她的年纪并不大。 表演一开始,她朝盘着一条眼镜蛇的篮筐跪拜,然后,在篮筐边上猛力一拍,眼镜蛇随即从篮筐里一跃而出,接着,这位女祭司匍匐于地和眼镜蛇贴在一起,彷如与死神共舞一般,蛇与人相濡相融,一起随着歌声摇摆。 到了整个舞蹈仪式的最高潮时,女祭司盘旋着身子,头和蛇头相对,慢慢地朝竖立在她跟前的眼镜蛇头上亲吻三下,歌声终结,女祭司的舞蹈动作也随之一顿,静止了几秒钟后,她就犹如羊癫疯一般抽搐起来。 然后,出现两个精赤着上身的男人,如同扛祭品一般把女祭司抬起来,绕过蛇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癫狂的蛇舞之后,穿着粉红色纱丽、头披鲜红丝巾,被自己兄长牵引着的小新娘就走进蛇庙,慢悠悠的来到蛇像边上,站定后,兄长就牵着小新娘的手放在蛇像的蛇身上,看着像是一种移交仪式。 接着,小新娘就对着她的“丈夫”,也就是蛇像焚香、献净水、献花,庙里的祭司诵经祈福。 待一切仪式结束,新娘的家族成员和宾客纷纷上前表示祝福。 等祝福的人散去之后,小新娘依然端坐在那里,面对着自己的丈夫,不发一言,一点要离开的举动都没有。 南易不知道这是正常的流程,还是小新娘想多陪她的丈夫一会,顺便向更多的人表明她蛇神夫人的身份。 看完婚礼,南易和朴雅卡就回到停车的地方,汇合正在一棵大树下喝茶的索努三人,几人回到车里,继续赶路。 晚上的八点左右,南易他们就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班德哈瓦国家公园。 班德哈瓦国家公园因其生物多样性而备受关注,这里是印度孟加拉虎分布密度最高的地方,同时还哺育了多只豹。 这个神秘的国家公园是22种哺乳动物和250多种鸟类的家园,叶猴和猕猴为灵长类动物的典型代表。 园内的食肉动物包括亚洲胡狼、孟加拉狐、印度懒熊、蜜獾、黑纹灰鬣狗、丛林猫等。 除了动物外,园内最知名的人文景观当属印度最古老的班德哈瓦要塞,位于高2000英尺高的悬崖上,俯瞰群山,塞里还有一座巨大的毗瑟挐雕像。 班德哈瓦国家公园的对外开放时间为每年的10月至次年的6月,最佳观虎时间是4月至6月,园内有两条主要的道路,可以租一辆吉普车观赏整个国家公园的原始风光、自然美景,还有凶猛的野生动物。 当然,这是对普通的游客而言,特殊的人往往能够享受到特权。 南易几人的营地就搭建在班德哈瓦要塞边上一片平坦的山地上,往北边走二三十米就是万丈悬崖,乍一看,这里是很适合杀人抛尸的地方。 除了一辆房车,尼拉吉的佣人还开着两辆吉普车,营地一扎下来,佣人们就开始凑在一堆篝火前制作食物,南易五人围坐在另一堆篝火前谈笑风生。 “亚当,你的劳动集团还缺人吗?”喝了一口朗姆酒,尼拉吉忽然苦着脸问道。 南易冲朴雅卡努努嘴,说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朴雅卡是劳动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如果你想介绍人到劳动集团工作,你可以问她。” “我女儿就知道买买买、去酒吧、参加各种聚会,我给她在联合水泥安排了一个职位,她也是爱去不去,平时很少会出现在办公室里,唉,她被她妈妈宠坏了,我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亚当,如果方便,就麻烦在劳动集团给她安排个职位,普通的岗位就可以,我打算停了她的生活费,让她学着自己养活自己。” “那不难,朴雅卡可以给她安排一个工作比较繁琐的岗位,强度大一点,工作的时间长一点,再多找点理由扣你女儿的工资,一段时间下来,她应该很快能明白赚钱不易,会对金钱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对,我就是想让她能正确的看待金钱,亚当,等我们回孟买,我就让我女儿找朴雅卡报到。” “我没问题。” 南易嘴里痛快的答应着,脑子里却在思考尼拉吉这么做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用意。 签订股权协议,索努很快就引入帕布这个“干股”股东,劳动集团在市政厅和孟买警察局算是有了人脉,然后,南易对索努交代了要操作联合水泥的股份,索努又马上把尼拉吉给拉到局里。 事情看似顺利的在往前走,可孔雀山庄多出来的眼睛,又给南易和索努的合作蒙上了一层阴霾,放眼睛到底是谁的主意,这还很难说。 有可能是索努的主意,也有可能是帕布的主意,或者是两人商量的结果,又或者是第三方的势力,虽然第三方参与的可能性不大。 再之后,索努三人很有默契的给南易和朴雅卡单独相处的机会,这里面的意味非常耐人寻味。 索努去过纽约,不可能不清楚斯嘉丽和南易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朴雅卡又在孔雀山庄见过萩原小百合和苏菲·马索,两相联系,索努应该很清楚南易在女人方面的德行。 就目前透出来的信息,南易一时还把握不住索努的真实想法,只能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老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正当南易的脑子停止思考,尼拉吉的一个佣人就走过来汇报。 “各位,我们先过去用餐,等用晚餐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狩猎,我建议我们来一场狩猎赛,看看谁打的猎物最多,重量最重。”尼拉吉说道。 帕布笑了笑说道:“我赞成,我曾经在军队服役多年,显而易见,明天肯定是我赢。” “未必,虽然我并没有服役经历,但是我有多年狩猎经验,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索努淡淡的说道。 “哈,我应该是垫底的,别说狩猎,就算打移动靶的经验我都很少。” “亚当,狩猎其实就是打固定靶,猎物静止的那一刻才是开枪的好时机,如果猎物奔跑起来,你想打中它们的要害很难。”索努说道:“明天你可以跟我在一起,我传授一点狩猎的经验给你。” “那就再好不过。” 7017k ------------ 第七百二十九章、剑指塔塔集团 狩猎并不是单纯为了狩猎,虽然增加了比试环节,可气氛还是很祥和。 大家都是有正经事业的人,特别是帕布身为一市之长,不可能在外面呆太久,在班德哈瓦国家公园呆了两天,南易五人又踏上了返回孟买的旅程。 这次旅程让南易明确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和索努来一场“推心置腹”的交心谈话,必须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两人之间的互相猜忌和防备,成为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 不过不管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怎么样,索努在回果阿邦sesagoa总部之前,还是为劳动集团搞定了律师阿克谢·帕泰拉,并还给南易搞来一张塔塔集团年会的邀请函,受邀人一栏写着南易和朴雅卡的名字。 南易这边很快就安排震荡波的维克拉姆给索努、帕布、尼拉吉三人讲解操作联合水泥股票的计划,三人对维克拉姆的计划很是满意,特别是哈莎德·梅塔这个替罪羊的安排,更被他们称为神来之笔。 讲解会之后,维克拉姆、尼拉吉和独立工会的主席拉那·萨万又在私底下见了一面。 哈莎德·梅塔只是一个混的还算不错的经纪人,他能给拉那·萨万的利益非常有限,拉那·萨万自然懂和谁合作才能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就这样,本应代表工人利益的工会主席和工人要斗争的对象沆瀣一气。 之后,在帕布的牵线下,疯牛病的主席桑吉·马尔帕尼也被团结到劳动集团的大集体中来,成了利益同盟的一份子。 古巴的比那尔德里奥、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纽约的第五大道、杭市的丝绸市场,都有坏群众小组的人在活跃着。 南易自己不用什么奢侈品,但是南氏在奢侈品方面的开支一直居高不下,项目多,需要打通的环节也多,特别是今年,到目前为止,已经花费了将近三千万美元。 不过也没办法,坏群众小组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南易的心里就很清楚,这是一个高预算的部门,只要付出有所回报,哪怕一年上百亿也要舍得往外花。 “会长,现在的塔塔集团正面临巨大的危机,塔塔的危机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于内部,在塔塔集团庞大的产业集群之下,有将近数千家大大小小的企业,其中能算的上是中型企业的就有96家之多; 外界能获得财报的企业就有28家,这些企业的资产总和就超过120亿美元,其他企业大致的统计一下,资产绝对不会低于700亿美元。 可就是超过千亿美元的商业帝国,几乎全掌握在一批70岁以上、最高龄者已经90岁的领导者手中,他们的思维僵化,但位高权重。 j·r·d·塔塔目前已经84岁高龄,他曾在塔塔集团内部的公开场合说过要把塔塔帝国交给拉坦·塔塔继承,但是今年已经51岁的拉坦却被塔塔的高层讥讽为‘乳臭未干’,对他接任塔塔的主席之位非常抗拒,甚至有子企业高层放话不会执行拉坦的指令。” “你说的千亿帝国,其实塔塔家族只占据到三百亿左右吧?”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南易嘴里说道。 “差不多,会长,塔塔集团在很多子企业并没有绝对的控股权,它只是最大的股东,但是股份的额度并不是太高,有几家企业的股份甚至只有个位数。” “那你说,为了改变被动的局面,拉坦会怎么做?” “增加优质企业的股份份额,至少要达到50%以上,掌握相对的控股权,然后在这些企业颁布退休条例,高于一定年龄的管理者强制性退休。” “嗯。”南易颔了颔首,“你说的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也存在两个问题,一是资金,想要收购股份就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塔塔家族未必拿得出来这么多流动资金; 第二呢,一下子撤换太多的高层,虽然可以恢复塔塔集团的部分活力,可也会造成内部的严重不稳,肯定会有舍不得权力的高层联合起来倒拉坦。” 南易说着,顿了顿,略做思考后继续说道:“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塔塔集团的年会却要邀请外部人士参加了,拉坦是想扩大他的外部影响力,甚至有可能想引入白骑士。” “会长,你想入股塔塔集团?” “呵呵,当然想,不过得看有没有机会。”南易笑了笑说道:“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可归根结底还是资本的、世家的;塔塔家族在印度就是资本和世家的集合体,你觉得这个家族会倒下吗?” “不会,除非印度重新洗牌。”韩振赫斩钉截铁的说道。 “打给马世民,让怡和银行的人制定一个印度企业的扶持和投资计划,然后高调进入孟买和储备银行[央行]进行接触,洽谈一下在孟买建立分行的事宜。 两手准备,事不可为就当做进入印度的由头,若可为就顺势而为,我们主要的目的是钓拉坦这条大鱼。” “好的。” 韩振赫离开书房之后,南易又在电脑上看起南氏的抄送报告。 一般来说,南氏关于重大决策的报告会直接递送到南易这里,一些偏向于日常事务和不太重要的决策,梁慧文和上戸雅美交叉审批和商量着决定就可以,只要按照轻重缓急,一定时间内给南易抄送一份报告即可。 就是现在的网络还不够发达,不然直接在内部erp系统上发送会更加方便,不需要像现在一样,有时候是软盘,有时候是硬盘。 南易看着报告,没有疑义的不作任何操作,需要详细了解的事务条目序号就记录下来,等把序号返回给南办,上戸雅美就会让下面的人把详细资料提交上来。 花了一个多小时,南易看完报告,就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加密程序立即执行,报告被重新加密后保存到软盘里,同时内存里的缓存被删除。 “校花,3、12、25,12加急,我要尽快看到资料。” “明白。” …… 今天应该还会有! 7017k ------------ 第七百三十章、致命弱点 校花离开书房之后,南易就对他的“身份”进行了思考。 这些年,他已经使用了不少个是是而非的身份,方氏集团、泛美控投、博林控投、文昌围这几方都在明面上能和他联系起来,估计也不是没人大胆的把他往这几方幕后控制人的方向考虑。 就说当下,他在瓦拉纳西亮明的博林控投身份和在孟买的斯嘉丽身份,在不远的将来,甚至有可能现在已经被人给串联起来。 “与其让别人瞎联想,还不如自己先把身份给串联起来。” 11月中旬,一家由斯嘉丽控投和博林控投合资,立足于亚洲地区的企业“绿核发展”在李家坡注册成立。 但是这家企业的办公地点会放在香塂的中银大厦,只不过中银大厦目前还没启用,暂时先在浅水湾2046号的别墅里面过渡一下。 毫无疑问,这家企业的总裁是南易。 之所以注册地会放在李家坡,这和当地的税收政策有关,李家坡不对本国企业在李家坡之外的营收征税;而办公地点放在香塂,南易纯粹是为了方便他自己。 一家公司的成立并不会太惹人关注,毕竟全世界每天有这么多家企业成立,又有那么多家企业倒闭,若不是和自己息息相关,又有几人会去关注。 哪怕是知名企业成立的子企业也是一样,比如现在全球知名度最高的ibm,几乎人人都知道这家企业,可又有几人知道它持有多少家子企业。 不过绿核发展的成立的消息却在纽约和香塂、李家坡的财经报纸上都有报导,南易的名字也出现在报纸上,这当然是有意为之,消息会出现在报纸上都是使了钱的结果。 报社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某个俩老板加一员工的小公司和另一皮包公司达成战略合作伙伴的消息,按道理不可能出现在报纸上,因为根本没人关心这种消息,对报社来说,这种报导根本没人爱看,也就意味着没市场。 没市场、没受众的消息一旦出现在报纸上,那只能说明有人希望别人看到这个消息,而且为之付出了某种代价。 绿核发展甫一成立,就接管了湿婆神集团、劳动集团、范师傅控股公司背后的匿名持股公司,没上市之前会继续保持匿名持股,上市之后也会视情况决定。 一周时间,南易成了绿核发展的总裁,这个身份将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南易用来行走江湖的名片。 12月2日。 塔塔集团的年会在集团总部的会议大厅召开,南易身着正装带着同样穿着华丽纱丽的朴雅卡出席。 在会议厅的外面,南易两人还遇到了带着一位十一二岁左右小美女的阿克谢·帕泰拉,小美女长得和阿克谢有相似之处,应该就是他的小孙女阿米莎·帕泰拉。 一见到南易两人,阿克谢就带着小美女走了过来。 “亚当先生、小朴雅卡,你们好。” “帕泰拉爷爷、小阿米莎,你们好。”听到阿克谢的问候,朴雅卡落落大方的回应道。 “朴雅卡姐姐,你好,亚当先生,你好。” 阿米莎年纪虽小,可表现的却很沉稳,同样落落大方,不失礼仪,不过她的心里却是在嘀咕:“朴雅卡姐姐的风波已经过去了?” 南易同样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又对阿克谢说道:“帕泰拉先生,让朴雅卡和阿米莎单独呆一会,我们去边上聊两句?” “当然可以。”阿克谢应承一声,又微笑着对阿米莎说道:“我的宝贝,你和小朴雅卡好好聊聊,我离开一会。” “好的,爷爷。” 南易和阿克谢移步来到会议厅建筑外的一隅,南易就抛给阿克谢一个问题:“如果劳动集团被一地农民联合起诉应该怎么应对?” “亚当先生,你想听的只是法律方面的解决方案?”阿克谢问道。 “如果帕泰拉先生能给出公关方面的建议,那就再好不过。” 阿克谢淡淡一笑,道:“我还是先说说法律方面的处理方案,其实要处理起来非常简单,因为印度农民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贫穷。 在印度,起诉和聘请律师的花费都很大,尤其是律师费,按照分钟计价的收费模式和收费水平,不是农民可以理解和负担的。 因此,处理农民起诉的案子,其实处理方法非常简单——拖! 负责案子的律师甚至都不用研究起诉书,只需要发挥胡搅蛮缠、死缠烂打的风格就可以,针对对方的每一条、每一点,甚至是每一个字,不厌其烦的质疑和反击。 介于印度法院的办事效率,案子拖上一两年、三四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拖到最后,支撑不住的肯定是对方,即便最终我方还是没有胜诉的希望,可在我看来,经过长时间的冷却,案子的热度肯定已经过去,社会舆论也不再关注。 只要没有外部压力,案子完全可以做到庭外和解。 至于怎么才能达到庭外和解的结果,我相信亚当先生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 南易颔了颔首,灿烂的笑道:“我相信印度的法律绝对公平公正,正义在这块土地上绝对不会被辜负。” “是的,相信法律、相信律师。”阿克谢同样笑道。 “一定会的,我向来很重视和律师、会计师、牙医交好,实际上我有很多这些领域的朋友。”南易说了一句,很快又把话题扯开,“你孙女很漂亮,长大后会和她父母一样成为演员吗?” “应该不会,我更希望她长大后学习经济学,拿一个经济学学位,毕业之后找一份在写字楼里上班的工作,简简单单的挺好。” “学经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恕我直言,印度大学的理工科还行,经济学方面就差一点,还是应该选择去西方国家留学。” “我就是这么想的,不出意外,阿米莎应该会去美国或英国留学。” “美国的大学我比较熟悉,如果有需要请尽管开口。” “好的,真有需要我不会客气。” “嗯哼。”南易应了一声,又故意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等哪天你有空闲,我们好好聊聊,啊,不计时的那种。” “哈哈,只要不是在我的办公室,我绝对不会揿下计时器。” 南易两人开着玩笑,走回到朴雅卡两人身旁,阿克谢拉起了阿米莎的小手,而南易把自己的右臂亮给朴雅卡。 朴雅卡的左手穿过南易的臂弯,和南易联袂往会议厅里走去。 在入口处把邀请函亮给安检人员验证过后,两人就走进了会议厅,然后很快就引来异样的目光。 朴雅卡的事情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参加年会的每一位宾客几乎都有所耳闻,他们真没想到朴雅卡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被炙热的目光盯着,朴雅卡感觉如芒背刺。 虽然在知道要来参加塔塔集团年会的那一天,她就预感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也曾经给自己打过气,可真正面临的这一刻,她的心里还是升起涟漪。 南易抬起左手在朴雅卡挽着他的手背上拍了拍,“没事的,有我在。” “嗯,谢谢。”朴雅卡轻声说道。 “一会,你给我介绍一下谁是谁,我们不能白来一趟。” “好。” 7017k ------------ 第七百三十一章、潜在投资对象 “和帕泰拉先生在打招呼的是戈亚蒂·黛维,原来是杰坡尔土邦的公主,年轻时曾被称为印度最美丽的女人,现在是一家钻石珠宝公司的老板,打着王室的旗号,到处赚暴发户的钱。” 南易端着酒杯看着阿克谢的方向说道:“跟我说说这些王子、公主里面的代表性人物。” “代表性人物有不少,在印度独立前,565个大小王公控制着印度1/3的土地,他们有生杀大权,拥有大量财富,生活穷奢极侈。 1970年后,王公特权被剥夺,王公的资产多被充公,所谓王公贵族的时代在印度就结束了。 现在,王室后裔的生活也变化万千,有人穷困潦倒,有人叱咤政坛,有人成了宝莱坞的超级偶像。 多数王族已经衰落,脑筋稍微灵活些的,就利用先祖的宫殿和名号,赚游客的钱,比如拉贾斯坦邦境内,以宫殿为主的旅游景点,都是王室后人在经营。 但也有很多王公后裔因为放不下王族身份,宁可挨饿也不肯工作,境况十分凄凉。 在德里的偏远郊区,有一座百年老木屋,走进木屋,你会看到鸽子在手工雕刻的木梁间飞来飞去,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发霉的波斯地毯上,在黑暗中冥思。 她就是萨金娜公主,她的家族曾统治着印度中部大片疆域,祖先的宫殿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乱石,萨金娜现在的家在树林深处,是父辈当年狩猎时歇脚和放杂物的木屋,那里没有门,没有水电,黑霉爬满墙壁,房盖上杂草丛生。 但萨金娜依然是个公主,从小大人就这么教育她和兄弟姐妹,他们高贵的血统不会因为贫穷而降低,他们无法面对现实社会。 萨金娜并不是特例,很多皇室后代有着与其相同的处境,他们先是失去了特权和领地,接着又失去了政府的补贴,为了维持生计,他们卖掉成箱的珠宝,劳斯莱斯汽车和古董猎枪。 在父辈统治过的地区,他们或许还有些影响力,但在大城市,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很多王公后裔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因此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他们却宁可放弃前途,回到老家过起半王室的生活,就是为了走在大街上能有人称他们陛下。 高傲和贫困令旧日王公贵族无所适从,萨金娜公主和她哥哥里亚兹王子一直独身,他们从不看报纸和电视,甚至很少走出木屋。 兄妹俩不相信任何人,嘲笑平民是下等人,除非迫不得已很少跟下人说话,对他们来说,世界被清楚地分成两半——王族和非王族,有钱与否都无法改变这个界定。 惟一与他们相伴的是几条巨大的马斯蒂夫犬和几件卖剩下的古董。 尽管经济几乎无法维持,萨金娜和里亚兹也不打算工作,里亚兹曾经说过:‘我们不想跟下人打交道,如果我先死去,萨金娜公主会毫不犹豫地了断,她是个有勇气的人,但我没有勇气,如果她先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民只满足于平凡的生活,生为平民不是他们的过失,但是甘愿平凡是一种罪。我们不会向任何人求助,我母亲威勒雅特公主致死也没得到任何人的帮助。’这话是萨金娜说的。 威勒雅特已经去世,在其生前,萨金娜和里亚兹一直称她为陛下,而从未叫过她妈妈;威勒雅特也从未叫过儿女们的名字,向来用公主和王子称呼他们。 1975年,威勒雅特带着儿子女儿、5个佣人和12条爱犬,强行闯进新德里火车站,他们在那里一住就是9年,先是在站台上安营扎寨,接着搬进了vip候车厅,直到政府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把她祖辈的一处宫殿还给了她。 但威勒雅特很快发现,所谓的宫殿不过是间简陋的狩猎房。她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最终选择了自我了断。” 说着朴雅卡叹了口气,好像非常有感触。 南易却是想着这些没落的土王后代其实应该有点用处,只要他们的身份还有人认。 “当然,也有少部分王室后代在现代社会找到了新的平衡,甚至进入政坛,其中最富盛名的就是前瓜廖尔土邦王的后裔辛迪亚家族。 如今的政坛活跃着不少辛迪亚家族的人,最著名的是老瓜廖尔土邦王的妻子维杰亚·拉杰·辛迪亚,以及他的儿子、女儿。 维杰亚·拉杰·辛迪亚1919年出生在一个被流放的尼泊尔王室家庭,受过大学教育后,于1941年嫁给了当时的瓜廖尔土邦王,生育了一儿四女。 维杰亚1957年走入政坛,作为国大党候选人成功从中央邦获选为议员,此后又五次当选议员;1967年,维杰亚退出国大党,加入人民党,并担任人民党高级领袖。 维杰亚的子女中更不乏成功的政治人士,她的儿子、女儿都在往上爬升,不远的将来应该能走到比较高的位子。 曼苏尔·阿里·汗·帕透迪是在1952年11岁时继承了已故第八任王公的头衔,这位王公在印度的知名度很高。 曼苏尔毕业于牛津大学,曾经是板球国手,曾担任印度国家板球队的队长,印度人对于板球的疯狂和痴迷绝对超过对电影的热爱。曼苏尔在1969年娶了当时宝莱坞著名女演员沙米拉·泰戈尔,她是泰戈尔的亲戚。 ……” 朴雅卡给南易说了不少土邦王室后裔的情况,不过最让南易关注的还是萨金娜,他打算什么时候抽时间去见见这位公主,评估一下值不值得让她过上“公主”的生活。 正在这时,会议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也传来了相机快门的咔嚓声。 南易循声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昂首阔步的走在前面,在他们的后面还有两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从面相上看,这三人应该是父子。 不看面相,南易也能认出来这三人是谁,信实工业的德鲁拜·安巴尼和他的两个儿子安尼尔和穆克什。 穆克什仿佛就没有年轻过,他的脸看起来和二三十年后的没什么区别,反过来看,几十年后也可以说他不会变老。 “德鲁拜都来了,看来这次j·r·d要力挺拉坦。” 不知何时,阿克谢已经走到南易两人身旁,“这算是今晚第一位重量级人物,信实工业的德鲁拜肯亲自出面,拉坦继承人的身份起码能落实一半。小朴雅卡,等下我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索努之所以要安排朴雅卡参加塔塔集团的年会,目的非常的简单,无非就是想让朴雅卡恢复她尊贵的高种姓身份。 想要恢复身份,只需要得到“大人物们”的认同就可以,外面的平民如何看并不重要,平民认不认同都不会对朴雅卡产生影响。 阿克谢说的等下来的很快,两分多钟后,德鲁拜三人的身边就出现短暂的真空,阿克谢就带着自己孙女和朴雅卡走了过去。 南易并没有同行,他正朝着另外一个人走过去。 “你好,米塔尔先生。” “你好。” 拉克希米·米塔尔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南易,脸上露出了迷茫和思索之色。 “米塔尔先生,不用怀疑自己的记忆,你应该是第一次见我,自我介绍一下,绿核发展的总裁亚当·斯密,曾听闻米塔尔先生在印尼亚齐省的雄伟英姿,特地过来打个招呼。” 南易一说到亚齐省,拉克希米的瞳孔就微微放大,脑子里不断在思索南易究竟代表印尼哪一方的势力。 “我并不是来自印尼,绿核发展的股东之一是斯嘉丽控投。” 拉克希米·米塔尔来自米塔尔家族,这个家族在印度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族,拉克希米幼年时家里还是贫困潦倒,直到他的父亲成为一家钢铁厂的股东,家里的条件才开始改善。 1976年,米塔尔家族成立自己的家炼钢事业,这个家族才算是真正崛起,也就是说这个家族差不多和南易同一阶段开始发展。 拉克希米目前在自己家族的钢铁公司帮忙,负责国际事业的工作,不过他应该已经对家族的经营模式不满,正积极谋求自立门户。 比如他在亚齐省除了帮自己家族拓展业务之外,还给自己建立了一家小钢铁公司,在建立的过程中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至于南易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这都是因为斯嘉丽矿业集团扎根亚齐省已经多年,秉承南易一贯乐于分享的作风,亚齐上上下下充斥着斯嘉丽矿业集团亚齐矿业公司的股东,在亚齐和矿有关的事务,都逃不过“亚齐矿业”的眼睛。 “你好,亚当先生,这是我的女儿瓦妮莎。” 听到南易的自我介绍,拉克希米瞬时明白南易过来打招呼的目的。 “你好,瓦妮莎公主殿下,请接受你最忠诚的骑士对你的敬礼。”南易微笑着捧起瓦妮莎的小手,给她献上一个骑士礼节。 南易一直对小女孩有偏爱,不管是不是他的亲近之人,对小女孩他总是充盈着喜爱和耐心,哪怕眼前的瓦妮莎长得有点黑,他依然喜爱。 瓦妮莎嘻嘻一笑,说道:“你好,骑士殿下。” “公主殿下,我占用你的父亲几分钟,可以吗?” “可以。” 瓦妮莎点点头。 南易直起腰,视线对着拉克希米说道:“令爱十分可爱。” “谢谢。” “米塔尔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绿核发展的经营方针,说起来其实很简单,绿核发展投资一切亚洲范围内有前景的企业,当然,投资是建立在自愿和公平的基础上。 而我们绿核发展对插手企业的具体事务并不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只是定期拿到我们该拿到的分红。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米塔尔先生如果需要投资可以联系我,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孟买,这是我的名片。” 南易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拿着递给拉克希米。 其实按照南易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太在意这种商业礼节,随意一点也没什么,也许是面具戴的太久习惯了,一到商业环节,他的虚伪会自然而然的游走全身,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 拉克希米接过名片,瞄了一眼,名片上只有亚当·斯密一个英文名字,外带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再无他物。 把名片收好,拉克希米也给了南易一张自己的名片,“哪天我一定会去拜访亚当先生。” “孔雀山庄随时欢迎米塔尔先生的光临。”南易欢迎了一句,立马又满含歉意的说道:“抱歉,我的女伴朴雅卡·夏尔玛在那边,我要先回去陪着,一会若有机会,我们再会。” “好的,请随意。” 拉克希米这边打个招呼,挂个号就行了,初次见面不宜谈得太深入,拉克希米可能会主动找南易,但绝对不可能太快,南易有做好长期等待的心理准备。 这个拉克希米·米塔尔,南易在上辈子就有所耳闻,要不了多少年就会成长为印度的钢铁大王,进而成为世界钢铁大王,他的米塔尔钢铁公司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善意和恶意收购中,吞并几个钢铁巨头,成为全球钢铁最大集团。 而现在的他不过是在自己家族帮忙,刚生起自立门户心思的小角色,这时候投资他,一定能获得丰厚的回报,就算南易比较倒霉,拉克希米被蝴蝶翅膀扇到了也没关系,投资哪有百分百成功的,能成功一半就是很牛逼的投资人。 “不过还是希望不要出现什么蝴蝶效应,拉克希米还是那个砸几千万英镑给女儿办世纪最豪婚礼的大土豪。” 南易心里默默的想着,走回到已经和安巴尼一家打完招呼的朴雅卡身边。 “德鲁拜对你释放善意了吗?” “德鲁拜和穆克什都很友善,只有安尼尔不是太友善,和我说话时候带着揶揄、嘲讽。”朴雅卡脸色不善的说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想做君子,还是做小人?” “对敌人需要保持名媛之风吗?”朴雅卡反问道。 “不需要,不过不痛不痒的报复还是免了,学习一下眼镜蛇的风格,静待机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击咬他的要害。” “继承权?” “嗯哼,你成长的很快。” 南易颔了颔首,对朝他行注目礼的穆克什回以友善的笑容。 塔塔集团内部再怎么不和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展露出来,因此,等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撕逼场面供宾客欣赏,有的只是一团和气,还有j·r·d向宾客和股东们宣布塔塔集团今年取得的辉煌成绩。 拉坦一直紧随j·r·d的身后,可以让人看见,但又不过度表现自己。 看到拉坦的这份沉稳,哪怕南易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也更倾向于拉坦会在夺权战中取胜,二选一支持,他绝对会支持拉坦。 年会的成绩宣布主题结束之后,又进入了宾客的游走时间,一个个宾客端着酒杯在会议厅里游走,扩大自己的人脉和交际圈。 南易鲜为人知,朴雅卡身份尴尬,两人都不太方便游走,只能是吃定阿克谢,跟在他后面,认识印度的“大人物们”。 7017k ------------ 第七百三十二章、摩托车,地动山摇 当时间进入1988年12月的中旬之时,南边某个不听话的小家伙屁股已经被拍个稀碎,早在两年前,小家伙其实已经在搞革新开放,他早就不想蹦跶了。 没奈何,小家伙由不得自己说了算,他后面还有一年提供10几亿卢布军援的大爷,没办法,他只能配合“手掌”的节奏,很有默契的和手掌玩起了排队队打着玩的战争游戏。 到了如今,小家伙因为革新开放,小日子已经开始变好,可军费却非常紧张,物资极度匮乏,后勤保障问题严重,军队的生活比抗美时期还要不如。 一次例行检查中发现,每十七公斤的军粮中竟然含有多达两公斤的小石子和稻草等杂物,而即使是这样品质的军粮也无法保证完全供应,使得许多忍饥挨饿的战士不得不跑到老百姓家中偷大米、甘蔗等食物。 北部地区有些部队甚至连一日三餐的供应都难以为继,不得不改成一天只吃两餐。 主粮短缺,副食的供应就更差劲,蔬菜严重不足,每人每天平均只有一百七十克的量,连四两都没有。 另外,军队的医疗条件也十分简陋,军队所属的军队医院、治疗所和卫生队等都设备陈旧,难以满足正常的救治和疗养,因为得不到及时地治疗,许多士兵身体素质严重下降。 今年,军队士兵的疟疾、浮肿、肝炎、贫血等疾病的发病率都有所增加,即使是驻扎在城市的部队,贫血率最低的单位也达到了20%,而最高的单位则高达77%。 总后勤局军医局的数据显示,有的部队进入山区后,仅六个月就有数百人患恶性疟疾,导致了数十人死亡,还有近一万人次入院接受治疗。 而且因为管理混乱,地方的工厂、企业常常不按合同规定来交货,导致军队的军需供应出现了大问题。 比如前线和海岛部队只能穿旧军装,而北方一些地区的军队到了冬天甚至还没有按标准下发冬装。 由于燃料的紧张,配给军队的油料量还普遍减少了百分之三十到四十,这导致许多部队军车都停止行驶,甚至不得不用非机动车来代替机动车,严重影响了军队的办事效率。 “校花,你当兵的时候有津贴吗?” “有,我领取的是特殊津贴,数字比较高,足够买20碗米粉。” “普通士兵呢?” “4碗米粉。” “嗯,范洪福这个名字熟悉吗?” “熟悉,559军的,曾经有一次行动他带队配合我们小队。” “你对越南军队经商怎么看?” “人民军从建立那一天开始就需要自给自足,为了筹集军费,不得不从事经济活动,这还是从华囯学习来的先进经验。” “这个老黄历可以别说。”南易摆摆手说道:“越南军队又要开始经商了,现在只是小规模的试探,不远的将来应该就会大干一场。范洪福现在是bid贸易的总经理,这是一家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公司,559军的军产。” “南生,需要我做什么?” 校花知道南易不会莫名其妙的和她说起范洪福这个老相识,他肯定有用意。 “今年三月,山炮就从芒街去了河内,王母果业有几个人跟在他身边,现在已经在河内站稳了脚跟,我需要你写封信去河内,把山炮介绍给范洪福。” “南生,我和范洪福的关系很普通,只是一封信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呵呵,并不需要发挥多大的作用,只是用它来当一块敲门砖罢了,人与人之间想要交心需要有信任基础,山炮要做的只是前期沟通工作,有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去一趟河内。” “我明白了。” 越南有没有生意好做?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早在吸纳阮志平、阮志玲兄妹和黎文泰时期,南易其实已经把目光放到越南,只不过迫于因为“打屁股”的原因,南氏的触角一直不方便伸到越南去。 就在不久之前,南易得知华囯和越南已经恢复了贸易关系,越南从华囯进口了几批轻工产品,他知道进入越南的时机到了。 越南现在主张发展经济,已经在调整和周边国家的关系,西线和北线都已经撤军,鉴于越南拥有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一旦越南迎来和平,日本、南韩等经济较发达的国家肯定会对其资本输出,不少企业会进入越南投资,带动越南的经济发展。 随着越南的经济发展,百姓们的生活会逐步富裕,自然会有不少越南人选择购买交通工具——车,确切的说是摩托车。 越南全国多山地、丘陵、丛林和高坡,自行车在越南很多地区没有什么市场,如果在山区骑自行车出门,其实还不如步行舒坦。 至于电动车[不管是几个轮子的电动车历史都非常悠久,只不过市场选择了燃油系]在越南也很难推行,首先,越南很多农村都还没有通电力,根本就无法对电动车充电。 第二,由于交通和道路情况很一般,使用电动车非常耗电。 第三,越南百姓有使用摩托车运输货物的习惯,电动车的动力不足,根本无法支撑。 因此,无论是电动车还是自行车,在越南的市场都不是很大,反而摩托车非常适合越南的实际情况。 轿车的价格比较昂贵,对于平均收入不高的越南百姓而言,购买一辆汽车非常奢侈,只有中产以上阶层,才会开汽车出门,大部分越南百姓还是会选择摩托车。 越南的摩托车市场空间很大,不管是日本、南韩、欧洲还是华囯的摩托车企业都会看上这块蛋糕,同样,南易也看上了这块蛋糕,而且,他还想着尽可能的多占。 最早的时候,南易曾经想过做一个二道贩子把摩托车国货输入到越南,可他的记忆告诉他,国内的摩托车企业是扶不起的阿斗,陈咬金还有三板斧,摩企却只有横竖两招——减配置压成本、价格战。 介于此,南易准备分成两步走:第一,注册一个摩托车品牌,然后找国内的摩托车企业做代工,签订严苛的合同,按照他的要求来做,老老实实的赚代工费,敢瞎糊弄赔死摩企。 第二,在国内建立一家专门研发发动机的企业,然后和越南的本土摩企搞合资,引导越南走一条用市场换技术的摩托车发展之路。 不管是第一步还是第二步,想要走好,走的顺利,都离不开越南军方的支持,南氏需要和越南军方合作,借用军方的优势,当然,借势的同时也要割舍出去大部分的利益。 这对南易来说并没有什么为难,他从来都拎得清自己应该在合伙生意中拿到多少分成,并不会去眼红比他拿的多的合伙人。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非常之公平。 南氏有自己的摩托车发动机技术积累吗? 没有,唯有收购一途。 “雅美,沃拉冈[强良]汽车集团的牌子可以立起来了。” “会长,先生产摩托车?” “是的,筛选收购对象,尽快收购一家生产摩托车企业。” “有点难度,摩托车企业都是大型企业,想要收购不是那么简单。”上戸雅美说道。 “没让你把目标盯着日系本田、雅马哈、川崎、铃木这些,收购它们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你可以瞄准欧系和美系,不管是杜卡迪、奥古斯塔、阿普利亚、比亚乔、ktm、印第安、庞巴迪都是很适合的收购对象。” “要不要把光阳和三阳也列入备选目标?” “你自己看着办。”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动作快一点,越南那边已经动起来了,不要拖后腿。” “一定不会。” “先这样。” 布局摩托车,南易不但看到了越南市场的前景,同样也盯着印度的市场,要说起来,印度的摩托车市场要更加广袤。 在印度城乡各地,摩托车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上下班高峰时段,摩托车队几乎溢到了人行道上。在购买家庭交通工具方面,印度相对富裕的几千万个家庭中,只有不到10%的更富裕家庭选择汽车,其余中低收入的家庭主要选择摩托车。 印度交通不发达,停车场严重短缺,大部分白领阶层为了行动方便,也把摩托车当成主要交通工具,另外,印度普通人结婚时,女方父母再穷也要借钱买一辆摩托车送给新郎,否则新娘很难进入新郎家门。 在印度摩托车市场的诱惑下,许多外国大公司都想过来分一杯羹。 本田快人一步,1983年就登陆印度,与当地的英雄公司合资生产“英雄本田”摩托车,第三年还独资成立了一家本田摩托车印度公司,企图占领这个最具潜力的摩托车市场。 另外,铃木、雅马哈还有西班牙的lml都在虎视眈眈,印度本土的巴佳吉占据本土优势,也在稳扎稳打。 印度的情况和越南截然不同,越南人是没钱但不选孬货,情愿多花点钱买好的,印度人开挂,民科多,自我动手能力很强,只要价格便宜,摩托车质量差点没关系,他们会自己动手改装。 经过改装,摩托车性能会有质的飞跃,别人的车子最多拉三四个人,他们的车子可以拉下一个加强营。 印度是一块非常适合摩企打价格战的土壤,这块市场南易不打算自己开垦,他打算引入国内品牌来印度搞合资或合作,充分发挥他们的价格优势和印度的非本土品牌竞争。 印度也搞市场换技术的套路,不与印度本土企业合作,国外的摩托车品牌根本就卖不进来。 12月17日。 由于华囯神油工厂的工地上有沪海上华医药厂的人,南易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工地之后,又登上了飞往香塂的飞机。 12月19日。 套着一件绿皮军大衣,下身穿着四条裤子,略显臃肿的南易出现在京城的街上,双手互相拢着塞在衣袖里,脚步迈的很小,一滑一滑,有点趔趄。 踉踉跄跄中,南易来到唤雨饭馆的门口,撩开门帘上厚重的棉布帘子,走进饭馆里面。 “南哥,你来啦。” 凑在柜台前点钞票的涂雨一见到南易,就热情的站起来招呼。 南易摘下头上的毡绒帽抖落了一下,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凑到火炉子边上烘烤起来,“嗯,今天外面怪冷的。” “是冷,这个天气都没什么人出门,店里的生意都淡了不少。” 涂雨拿出一个搪瓷缸子,先倒了点开水涮了涮,然后又往里面倒了点开水走到南易边上递给他。 南易接过杯子,端在手里,说道:“你想生产一次性打火机?” “是的,上次店里来了一个老乡,他就是生产打火机的,卖的挺好,外面现在有人卖十几块,也有人卖四五块。” “你要想清楚了,不管是十几块还是四五块,这个价格都不是正常价格,就是大家觉得这个东西新鲜才肯花大价钱买,买的就是一个新奇。 一次性打火机现在看似有点技术含量,可含量并不高,你可以做,别人也可以做,做的人多了,它的新鲜劲也过了,价格就会回归到功能属性,而且还要和别人拼价格。 单个利润会一年比一年低,到最后有可能一个只能赚两三分钱。” 之前想到一次性打火机的主意之后,南易并没有想过就算,他有让人了解过一次性打火机的工艺,也评估过批量生产、产业链化之后的成本,对一次性打火机,南易的认识也比之前更深。 而且,南易个人手里还握着不少一次性打火机相关的专利。 涂雨点点头,说道:“我有想过,单个赚不了多少,但是它的量应该不会小,全国有这么多人抽烟,还有各家各户都要生煤炉、点灶火,等市场做起来,一年卖几亿个打火机应该是可以的。” “如果着眼于全世界,市场还会更乐观一点,一年几十亿上百亿个也是可以盼望的,但是你在这个数字里面能占到多少就不好说了。” 涂雨笑了笑,“南哥,我不能和你比,就算只赚三分钱一个,一年能卖掉几千万个,也有几十万的赚头,这对我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呵呵,如果你的目标只是几千万个,那这个生意你还是别惦记了,立志就要立的大一点,再少也应该是往十亿的方向去努力,这样腾挪的空间就大一点。”南易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现在根本无法想象十亿个是怎样一幅光景,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比较好。” “务实一点也挺好,既然你想做,但又没急着去做,那肯定对我这边有什么想法,我这次回来会多呆几天,给你几天时间准备,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我说,27号,也就是下周三,你去我那里找我,我们细谈。” 南易说着喝了一口搪瓷缸子里的热水,然后把搪瓷缸子放在柜台上,“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你也不用开口留我吃饭,好好准备,我先走了。” “啊…”涂雨错愕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好吧,南哥,我送送你。” 走出唤雨后,南易又寻思开了。 如果这次涂雨不找他,南易都有打算主动出击找想进入一次性打火机领域的人了。 注册专利是需要花钱的,何况,南易当初绞尽脑汁才算是把一次性打火机的分解图给是是而非的画出来,画工依然稀碎,最后还是找了工业设计师参照他画的图再结合南易的口述给重新设计出来,然后又让人做出实物。 规模化生产成本摊到每一个产品上,单个的成本不会太高,可只生产几个,这个成本就高到天上去了,不说其他,单单开模费就需要支出好几笔,要知道一次性打火机分解出来可是有三十来样零件。 一整套流程下来,到最终能形成专利矩阵,人力物力花了不老少,总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坐上车子,将近五十分钟,南易又来到了华中贸易,和接待员交涉过后,他就被带到了陈风的办公室。 “陈总,你好你好。”等接待员退出办公室,南易就弓着腰走到陈风面前,握住陈风的手,上下猛烈的晃动,“多亏了陈总你啊,俺们村终于吃上三菜一汤了,乡亲们都说了,见到你,让俺把你欠俺们村的饭钱给要回去。” “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带付账的,吃你们几个烂南瓜,还想让老子给钱?” “妈的,明明是西瓜,扯个屁南瓜,指桑骂槐啊。”南易啐道。 陈风笑道:“揍性,听说你这次是来找我帮忙的?” 南易把痞劲一收,自顾自的坐到陈风对面,然后扔了一张名片在桌上,“谈不上找你帮忙,我是想和你们华中贸易合作,介于你的级别太低,具体什么事我就不跟你说了,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带我去见你们董事长。” “想得美,我们董事长是谁说见就能见的?”陈风怒目而视道:“先去外面留下姓名、电话,等过个一年半载我,我们董事长抽出空来,大概会叫你过来见一面。” “少扯淡,有正事。” “正事也不行,董事长不在,南下了,最快也要后天来公司。” “妈的,你早怎么不说,害我白跑一趟。” “来看看我不行啊,正好有事找你帮忙。”陈风说着,找出一个文件递给南易,“西班牙语的,我看不懂,帮我看看。” 南易一抬手把文件拍了回去,“看个锤子,你当我是你手下啊,让你们翻译科的人给你翻译。” 类似华中贸易这种要涉外的公司,都会配上翻译人才,一般来说不是翻译办就是翻译科,要是翻译处,那公司的规模就大到没边了。 “得了吧,翻译科的那孙子西班牙语就是二把刀,我可不敢交给他翻译,算我求你,这文件不方便给外面的人看,我正发愁呢。” “行吧行吧,我给你看看。” 既然陈风服软,南易也就不抻着,把文件夺了过来就看起来。 “询价的,对方想要一种钢材,型号我翻译不出来,行业专用单词我不认识,上面没说要多少量,你还得联系一下对方问问。”南易看完文件就扔回到桌上说道:“不错啊,业务都做到赤道几内亚了。” “那当然,当哥们这些年在玩啊,跟你说,我已经从非洲拉回来三千多万美元的生意了。”陈风嘚瑟的说道。 南易竖起的大拇指,“算你牛掰,既然你们董事长不在,我就先溜了。” “别介,就快吃午饭了,一起啊。” “算了,中午去丈母娘家吃,已经说好了。” “那就晚上,这天气涮羊肉最痛快。” “再说,下午等我电话。” 一个闪现,南易就到了明珠宴,正值饭点,店里的客人不少。 到了丈母娘的地盘,不管在外面是什么长、什么总,统统都要变成小×,南易也不例外,到了明珠宴,他就变成了小南,嗯,跑堂小南。 这桌端菜,那桌拿酒,再换一桌收拾一下残羹冷炙,被支使的团团转。 南易一年到头往刘家跑不了几趟,身为毛脚女婿难得过来,再不好好表现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陀螺一样连轴转,好不容易熬过了饭点,到了下午两点过三刻,算是把客人都给送走了,也就到了店里自己人吃饭的时候。 可是今天店里的生意实在不赖,身为厨师的彭弘亮累个够呛,自己的吃食就随便对付一下,炒了两个叫不上名堂的菜,外加两个客人没怎么动筷子的剩菜。 还别嫌埋汰,开小馆子的吃点客人的剩菜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南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刚吃了两口菜,南易丈母娘吕碧芳就开口说道。 “妈,你有什么事就吩咐。” “你二哥交了个女朋友,明天要带过来,你要是空明天晚上还是过来吃饭,跟着一起把把关。” “好,我明天会早点过来。”南易点点头答应道。 当初刘贞帮她二哥刘猛虎问一次性打火机的生意,南易说要五十万的点子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刘猛虎最终没有选择做打火机的生意,而是开了一家卖摩托车的店铺。 开这个店铺,刘猛虎并没有找南易帮忙,至于刘贞私底下有没有贴补,南易并不是很清楚,他从不过问刘贞私房钱的去向,也不太清楚刘贞的工资是多少。 “飞豹有几个月没打电话回来,南易你知道他最近的情况吗?” “三哥在香塂挺好的,妈你要是想三哥,你给他打过去好了,不一定非要等着他打过来。” “算了,我还是再等等,长途挺贵的。”吕碧芳砸吧一下嘴说道:“这浑小子肯定是在外面呆野了,把我这老娘忘干净了。” 刘飞豹在香塂应该是呆的乐不思蜀,两个月前刚换了一个在夜总会当妈咪的女朋友,那个女的好像爱死了他,大有倒贴也不离不弃的架势,就是不知道现在两个人还是不是在一起。 南易不太想听到刘飞豹的消息,就这玩意还要浪费一个人在他身上,关于他的日常报告都是想起来才会找来看一次,想不起来就不看,要是哪天从手下嘴里听到刘飞豹的名字,多半是这孙子闯大祸了。 不管吕碧芳在琢磨什么,南易就是不接腔,压根不给吕碧芳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机会,他是真的不想再因为刘飞豹浪费自己的精力。 在明珠宴吃过饭,南易就去了百万庄。 百万庄。 宫雪修剪一下窗台上的盆栽后,凑在窗前,手上起架,练起了太乙拳。 少女时期,宫雪身体单薄,其父就让她拜了自己的师兄为干爹,跟着干爹练习太乙拳法和太乙步法,她练功不怕苦累,毅力惊人,从每天清晨站桩、站架子开始练起,后来能脚过头顶、一字开下巴可碰到足尖、倒卸腰呈弓形,其太乙步法、制敌退步练得纯熟,外人不得近其身。 “好,很好,拳耍的不错,可以去天桥下摆摊卖艺了。”南易来到宫雪的身后,鼓了鼓掌说道。 宫雪收起架子,横了南易一眼,抱拳道:“武当太乙门俗家弟子宫雪,未请教?” 南易抱拳回礼,“好说,南氏疯狗拳掌门人,你可以叫我南掌门。” “南掌门为何要挑衅我太乙门?” “花拳绣腿也敢代表太乙门,看招,让我教教你什么叫拳法。” 南易话音刚落,人就扑了上去,待来到宫雪的近前,运劲大喊一声,双手抓着宫雪的衣服往两边一拉,“哈哈哈,老姑娘有。” “别扯,别扯,扯破了。” “破就破了,破了才过瘾,喊,给我喊救命啊!” “去你的!” 宫雪两颊一红,安静了一会,就扯着嗓子嚷道:“救命啊,救命啊!” …… “最近一年你都没怎么做事,会觉得闷吗?”一个多小时之后,躺在床上的施暴者对受害者说道。 “不会,每天练练书法、绘画、打理一下盆栽,偶尔去一下公司,挺好的,就是……” 宫雪欲言又止。 南易抚弄一下宫雪的秀发,“缺少陪伴,还是家里催婚?” “都有。” “你以前跟你妈妈说的择偶标准是怎么样的? 哦,对了,一是要身高一米八,二是必须有大学以上学历,三是要知识分子家庭,四是本人要有事业,五是要有才华,六是要长的不丑,七是要有幽默感,八是她演爱情戏时,和人拥抱接吻,他不吃醋。 就这个标准,你永远不可能找到另一半,只能做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宫雪抬头看着南易的眼睛,闷闷不乐道:“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就不对了,我不管,我家里要是再逼我,你帮我去应付。” “我能怎么应付,难道告诉他们,你女儿,一个35岁的老姑娘,在给我一个26岁的有妇之夫当填房,还当的有滋有味的,你们就别催她结婚了。” “你是故意的吧?不加年龄,你这句话会有歧义吗?” 南易呵呵一笑,“当然,不加年龄就变成你吃亏了,现在是你老牛吃嫩草,捡着了。” “胡说八道,我年纪再大,交给你的也是黄花大闺女,你呢?” “不,是黄花老姑娘。” “哼,不理你。” 宫雪往上拉了一下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生着闷气。 南易摇摇头,脸上生出苦涩。 有些问题一时逃避不代表不用去解决,宫雪的家人迟早要去面对,知识分子家庭,宫雪的父母又是文艺中年,这一关可不好过。 “算了,先拖一拖,今年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南易嘀咕一声,撩开被子,又是一阵昏天地暗,地动山摇。 7017k ------------ 第七百三十三章、宫 下午八点半,南易给陈风去了一个电话。 “阿风啊,晚饭我没空跟你一起吃了。” “去你大爷,现在几点了?” “下午八点半。” “姥姥,你怎么不说上午二十点半啊?” “少扯,明天中午还是去……”南易压低声音说道:“丈母娘那里,二舅哥要带女朋友回家,晚饭再一起。” “声音压这么低,心虚啊,身边有人?女人吧?” “小风啊,人呐,有时候不要自作聪明,得学会装傻。” “揍性,挂了,正喝得尽兴呢。” 陈风挂掉电话,就对他对面的赖彪说道:“老南在情人那里,来不了了,捂得够紧的啊,我都不知道他情人是谁,不会是那个杨开颜吧?” “可能性不大,按他的性格不会吃窝边草,更不会和工作上的关系瞎搞,管她是谁,有什么好猜的。” “也是,爱谁谁,最好被刘贞堵床上,我们好有戏看。” “哈哈,基本没戏,南易这小子刁着呢,狡兔三窟,刘贞都别想找到地方。” 南易放好电话,下床来到敞开式的厨房,宫雪还凑在灶台边忙活,饭桌上已经摆上几个清淡的菜肴。 “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可以吃了,你要不要喝酒?”拨弄着锅铲,宫雪抬头说道。 “有黄酒吗?” “有,女儿红,要不要给你温一点?” “好,温上一斤,加姜片、半勺糖,再敲个鸡蛋进去。” 宫雪闻言,就把灶台的火关小了一点,走到一边的壁柜从里面捧出一坛酒,又找出一个小烧水壶,咕嘟咕嘟倒了点酒到烧水壶里。 加好料,烧水壶被坐到另一个灶头上文火温着。 南易去卫生间洗漱一番,等再回到饭厅,酒菜已经在饭桌上摆好,宫雪正拿着饭勺从高压锅里往外盛饭。 “这个高压锅不太好用,也不知道哪个厂生产的。” “双喜啊,生产它的厂可多了,搞什么横向经济联合,一下子办了十几个联营厂,双喜这牌子迟早要做烂掉。”南易说着,走到宫雪面前端详了一下压力锅,“不过你这个看起来做工太差了,在哪买的?” “街上一家个体商店,便宜好几块呢。” “小便宜贪不得,估计是买到假冒伪劣了,高压锅不是闹着玩的,有一定的危险性,吃完这顿就扔了吧。” “哦,明天去亚细亚重新买一个。” 南易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点菜尝了尝,“做饭干嘛不用电饭锅?” “高压锅做的饭香一点。”宫雪递给南易一个饭碗,“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南易接过碗闻了闻,“嗯,是香一点。” 宫雪给自己盛好一碗,在南易的对面坐下,“这个米也好,做饭很好吃,你从哪里买的,我打算给家里买一点。” “自己种的,国内还买不到,目前只供应东京的高端日料店。” “干嘛不在国内卖?” “粮食是管控物资,不是想卖就能卖的,再说,这米卖的贵,折合人民币将近100块一斤了,国内暂时卖不动。” 神农南粮只适合亚洲人口味的高端农产品,一直在主攻日本市场,谁让日本人现在富裕,消费得起,打入其他市场也是白瞎。 “一百?”宫雪挑了一口饭到嘴里,咀嚼一下说道:“好吃是好吃,但我吃不出哪里值这么贵的价格。” “不是价格贵100倍,口感就要好100倍,吃的人就是要吃别人吃不到,他能吃到,再说这米最主要也不是好在口感。” “那好在哪里?” “健康啊,种这个稻谷的土地是一片生地,没有被农药、化肥给污染,种植的过程中,也不用化肥、农药,只用生物肥,收割之后,稻谷也不是放在太阳下晒干,而是让双八年华的少女捧在心口焐干……嗯,这个噱头不错,可以试试推出新产品。”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可没胡言乱语,古代有暖床丫鬟知道吧?” “知道。” “暖床丫鬟要吃一种暖心药,吃过这个药,心口这一块会变得暖洋洋的,晚上就寝的时候,大老爷的脚就会被两个暖床丫鬟捧在心口,这样,大老爷的脚心就不会发寒。 所以啊,稻谷放在心口焐干是说得通的,我得找个中医大师问问,少女的心口能和什么扯上关系,吹牛也得有的放矢。” “所以呢?” “可以用这个噱头推出新产品啊,有不少人会吃这一套。” “你还真打算找少女这么干?” “怎么可能,暖心药可是虎狼之药,长期吃人根本活不长,就是搞个噱头宣传用。” 南易说着,端起酒盏呷了一口酒。 “酒从哪里买的?不是水酒,是酒做酒,度数有点高。” 黄酒的制作过程就是酒曲加糯米然后兑水发酵,如果在水里兑白酒或者纯粹用白酒充水,这就叫酒做酒,做出来的酒既有白酒的高度数,也有黄酒的后劲十足。 [酒做酒的工艺没我说的这么简单,我不知道具体步骤,就不胡诌了,不过大致原理就是我说的这样。] “上次回家,我顺便去会稽玩了两天,酒是在一户人家门口买的,说是喜宴喝剩下的,放在家里也没用,就拿出来卖了。” “喔,那你运气,碰到正宗的女儿红了,不过也不好说,现在人心浮躁,可能就是为了卖酒胡诌。” 南易说着,又呷了一口酒,吧唧一下嘴,细细的品位一下。 “品出什么了?” “啥也没品出来,不过酒的味道的确不错,是不是真女儿红无所谓了,你不喝点?” “我不要黄的。” 宫雪站起身,走到酒柜边上拿了一瓶已经打开的红酒,拿了一个高脚杯给自己倒上一杯。 塞回瓶塞,宫雪端起酒杯,“干杯。” 南易端起酒杯,坏笑道:“要不要来个交杯?” “合卺酒吗?” “你要觉得是就是。” “好。” 宫雪站起身,走到已经站起的南易身边,手穿过南易的手臂,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南易的眉心,“举案齐眉。” “厮守一生。” 宫雪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嗤笑一声,道:“我刚才给你下了情蛊,你要敢抛弃我,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你故事会看多了,哪有什么蛊,要真说起来蛊就是下毒,只不过下的是虫卵,虫子在人肚子里发育,到一定时间就会破肚而出,场面太过诡异,然后就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罢了。” “有这种虫子吗?” “有啊,我去年去了自己的牧场,给牛修牛蹄,挤身上的脓包,也有给它们抓马蝇的幼虫。马蝇会把它们的幼虫生在动物的皮毛上面,幼虫会钻进动物的皮肤组织里靠吸食动物的鲜血发育,有的会被舔舐皮毛的动物吃到肚子里,然后在动物肚子里发育,等它们长到这么大……” 南易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它们就会钻出动物的皮肤组织,掉落在地上,化蛹成为马蝇,然后寻找下一个产卵寄生目标。” “等它们钻出来,动物会怎么样?”宫雪毛骨悚然的问道。 “看动物个头和马蝇幼虫的多少,如果是松鼠、小鸟这种体格较小的动物,身上有三四只,基本没什么可能活下来,牛马这些大体格的动物问题不大,怕就怕感染马蝇身上的病菌。” 宫雪拍着心口,心有余悸的说道:“想想都怕,下乡的时候,我不怕干活,就是怕下水田,蚂蟥太多了,有一次我下田才不到半小时,脚上就盘着十几条蚂蟥,差点把我吓死。” “蚂蟥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下水田,免不了要被它们叮上,早些年,生产队还会用脚上蚂蟥的数量来分辨谁磨洋工。我跟你说,只有这脚经常移动,蚂蟥就不容易叮上,我在乡下的时候,一垄秧插下来,脚上最多一两条蚂蟥。” “我怎么没听过这种分辨的方法?” “你才几岁啊,没听过正常,这都是人民食堂时期的老黄历了。” “呵呵。” 女人,特别是老女人,就喜欢别人说她年纪小,宫雪也不能免俗,听到南易说她年纪小,别提多开心了。 两人喝着酒,天南海北的瞎侃,菜反复热了两次,一餐饭吃过零点,等结束的时候,两人都变成微醺,来不及去卧室就抱在一起一顿瞎啃。 “阿嚏!” 第二天,等南易一早健身回来,宫雪还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走到床前,南易一脸嘲讽,“你不行啊,这就不行了。” “滚,阿嚏……都是你害的。” “嗐,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是吧?昨晚是谁先下的嘴?”南易嘴里揶揄,手却贴到宫雪的额头上,“不是太烫,问题不大,选吧,你是想让我给你上土方子,还是带你去医院吊盐水?” “阿嚏……什么土方子?” “姜汁可乐,喝完再给你多盖床被子发发汗,要是撑不过去,你就交代后事,想土葬还是火葬?” “我要合葬,和你合葬。” 宫雪抬起身,抽出头下的枕头就往南易砸过来。 南易抄住枕头,嘴里嘀咕道:“真狠毒,我可比你小好几岁呢。” “你……” “别你了,被我一气,呼吸是不是舒畅多了?” “胡说……嗯,是舒服了一点。” 宫雪试了试,刚才堵得严严实实的鼻子现在通畅多了。 “躺着吧,我去拿体温计。” 南易帮宫雪掖好被子,走出卧室到外面的房间找出急救箱,从急救箱里拿出装着体温计的小盒子,看着里面圆头和尖头的两种体温表,南易坏笑一声,把圆头的从盒子里取出拿在手上,返回卧室。 “啊,小雪啊,你知道量体温量哪里最准吗?” 听到南易的话,宫雪原本已经通红的两颊变得绯红,“别作怪了,口腔和腋下都帮我量一下。” “唉,可惜了。” 南易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圆头体温计收了起来,从盒子里拿出两根尖头的体温计,拿在手里甩了甩,看到水银归零才把一根塞到宫雪嘴里,一根让她夹在腋下。 等了五分钟左右,南易又把体温计取了出来。 “口腔37.2度,腋下37.4度,勉强算低烧,最近身体没什么不适吧?嗯,我指的是昨晚之前。” “挺好的,没什么不对。” “那应该问题不大,我先去给你弄温毛巾。” 南易去卫生间用热水泡过毛巾之后,又把毛巾里的水份拧掉九成,拿着温毛巾给宫雪擦拭了一下额头,又擦拭了两边的腋下,反复擦拭几次,又跑去厨房弄了姜汁可乐。 刚把姜汁可乐端到窗前,宫雪看到杯子里黑黑的,水面还漂浮着生姜片,眉头就蹙了起来,“乌漆嘛黑的,能喝吗?” “甜的,比中药容易入口。”南易走到床前,扶着宫雪坐了起来,又把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有点烫,慢慢喝。” “嗯。” 宫雪接过杯子,吹了吹,呷了一小口。 “味道有点怪,不难喝。” “以后好好锻炼,身体太弱了,昨晚这么一下就把你放倒了,你对得起教你太乙拳的干爹吗?” “讨厌,不许再提昨晚的事。” “好吧,不提就不提,快点喝,上午睡个回笼觉。” “喔。” 宫雪端着杯子,大口大口的把杯子里的姜汁可乐给喝完,把杯子递给南易,人往下一呲溜,又缩回到被子里。 “你是不是要走了?” “没有,我会在这里呆到中午。” 听南易这么一说,宫雪露出失望、欣慰交织的眼神,“和人约好吃饭?” 南易伸手刮了刮宫雪的鼻子,微笑道:“小傻瓜,我知道你的小心思,好啦,你对我很重要,可你现在只是一点小感冒,不能因为这点小病就让地球停转,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呆着,不要觉得自己可怜,不要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姐们,你不是小女生啦。” “嘻嘻。” 被南易说中了心思,宫雪只好害羞地笑笑。 “校花,把我的包拿过来。”南易冲屋外喊了一声,又低头对宫雪说道:“睡吧,我就坐在床边不离开。” “嗯。” 宫雪应了一声,满足且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宫雪睁开眼睛,转头往左边一看,空空如也,并没有南易的身影,她的内心瞬时被失望给填满。 正当她暗自神伤,卧室的门被推开,南易的头探了进来,“醒了?” “醒了。” 雨转晴,太阳红艳。 “你的烧已经退了,鼻子还难受吗?” “好多了,没有早上难受,就是嘴里有点发苦。” “没事,刷个牙就好了,我给你做了菜粥,一会你自己吃点,十一点多了,我必须得走了,等我忙完就回来。” “嗯,你去吧,我等你。” …… “操你大爷。” 当南易走进明珠宴,看到一张桌前,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时,他就忍不住在心里问候老天爷。 桌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南易的二舅哥刘猛虎,女的是南易的老相识,大概有七年时间没见的云芸,就是前南易的暗恋对象,当初豁出去下海的那个。 今天,云芸和刘猛虎一起出现在这里,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这已经一目了然了。 “装不认识,还是把人给挤兑走?” 南易的心里开始权衡,装不认识就怕以后刘猛虎无意中从哪里听到云芸的旧事,他免不了被刘家人埋怨不早说;把人挤兑走,鬼知道刘猛虎有没有被云芸给吃定,很可能等下就得翻脸。 “妈的,黄泥掉裤裆啊。” 暗啐一口,南易左右扫了扫,看吕碧芳没在大厅,他就赶紧退出明珠宴,走到外面的墙角,拿着电话给刘贞打了过去。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云芸吗?” “记得,怎么了?” “我在明珠宴门口。” “今天不是我二哥带女朋友……她是我二哥女朋友?” “看情形是,刘行长,刘领导,您知道我向来听您指挥,您说吧,我该怎么办?” 圈子够大,南易就是刘家的自己人,圈子缩小一点,他就是外人,该如何对云芸,还是让刘贞拿主意更好一点。 “怎么办?你给我拿着电话进店里,给那个骚娘们两嘴巴子,重一点,我要听到动静。”刘贞大声说道。 “不好吧,你知道我手重,一个嘴巴子就是两颗牙,两个嘴巴子就是五六年。” “南易,你自己看着办,她要进刘家的门,我跟你没完。” 嘟嘟嘟。 “靠,蹬鼻子上脸。”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易嘀咕了一句,又把电话拨了回去。 “别光知道闹脾气,来点有用的意见和建议。” “南易,不是我要给什么意见和建议,而是你,对我家的意见就这么大?” “什么意思?”南易装傻道。 “有劲吗?装什么装,是不是要我先给你写一份《免责书》,你才肯出手把那个破鞋给赶走?” “那倒不用,只要你肯认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你指使的就行。” “行,有什么事我都担着,你赶紧把那个女人给我弄走。” “好,你就等着我胜利的号角。” 南易嘴里说的痛快,可刚挂掉电话,他又开始犯难了。 有时候礼和理是南辕北辙的,他能占着理,可未必能把礼给做到位。 “我是吃饱了撑着,昨天干嘛来了。” 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南易才对虎崽说道:“进去把刘猛虎叫出来。” 虎崽领命走进明珠宴,没一会就把刘猛虎带到南易身前。 “南易,把我叫出来干什么,你自己不会进去啊?” 打火机的事情之后,刘猛虎看南易就不顺眼,这时候被叫出来挨冻,他的心理更是不满。 “二哥,你的女朋友是叫云芸吧?” 刘猛虎不悦的摆摆手,“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云芸和你认识,我也知道她当初做过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在我妈面前瞎说,云芸是我女朋友,不是你女朋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哦,二哥,看来是我狗拿耗子,没事了,你回去继续陪着你女朋友,我去买点东西马上进去。” “哼。” 刘猛虎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明珠宴。 “南生?” 刘猛虎走后,校花就上前一步。 “查一查,看看会不会影响到无为。” 南易希望南无为将来能够为人民服务,他允许南无为主观上不愿意走这条路,但不允许谁妨碍到南无为走上这条路。 还是那句话,南易会给自己的儿子完全的自主选择权,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不希望南无为的人生待选项里有任何一项是灰色的,不可选的。 “是。” 这些年,刘家除了刘飞豹,其他人还是挺太平的,谁知道刘猛虎又生幺蛾子,要不是清楚人的欲望欲壑难填,南易真想把刘家人给圈养起来,什么都别干,天天吃吃喝喝,只要不惹事,一年发上千万的生活费也成啊。 “还是太嫩,把裙带关系想简单了,这没结过婚,没有应付丈母娘家人的经验,就是差点。刘猛虎,五十万的点子费你都想不通,做个屁的生意,妈的,老子就等着给你擦屁股。” 站在外面恢复了一下心情,南易就抬步往明珠宴里走去。 “南易,你来啦,你二哥已经带着他女朋友过来了,外面的事情你别管,你先陪他们去包厢陪他们坐着,我忙完也进去。” 南易刚走进明珠宴,就碰见刘青龙的老婆,他的大嫂黑木耳。 “嗯,妈呢?” “出去买红纸了,人家第一次来,总得包个红包。” “区别对待啊。” 南易腹诽一声,想到当初他第一次上刘家可没吃到新女婿的鸡腿。 “嫂子,我是刘家女婿,我来招待名不正言不顺,我还是在外面帮把手,等妈回来了再进去。” 黑木耳想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那你帮我上菜。” “好嘞。” 南易为自己昨天对当跑堂有所不满而懊恼,能在刘家当个快乐的小跑堂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 嗖嗖嗖,彷如装了马达,南易今天的脚步非常轻快,上菜的速度比昨天要快上三分。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好,可刚刚十二点半,买红纸回来的吕碧芳就宣布刘家人加编外人员南易全进包厢里去吃饭。 吕碧芳当先,南易排在最末尾,鱼贯走进包厢。 左脚刚踏进包厢,南易的眼睛就和云芸的眼睛对上,云芸的眼里未见慌张,只是淡淡的对南易点了点头。 南易也是从容回以颔首,暂时不必发作,等调查结果出来,要是妨碍到他儿子,要么主动消失,要么被动消失。 “小云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猛虎他爹,这是猛虎大哥刘青龙,这是猛虎大嫂,这是南易,猛虎的妹夫。” 等几人在包厢里坐定,吕碧芳就给云芸介绍起了众人。 吕碧芳一介绍结束,云芸就看似乖巧的站起来打招呼,“阿姨好、叔叔好、大哥好、嫂子好、妹夫好。” 云芸表现的落落大方,还带着一点飒,要不是知道她的过去,南易一时半会都不太可能看透。 吕碧芳也是白瞎了这几年饭馆老板娘的经历,天天接触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客人,居然看不穿云芸外面的那层皮。 “小云啊,这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等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没办法,正好饭点上,店里比较忙。” “阿姨,没事的,做生意要紧。” 听到云芸乖巧得体的回答,吕碧芳的脸上就是一喜,“云芸,你在哪里工作啊?” “阿姨,我在日本井田商社驻京城办事处工作,我们商社主要代理日本几个摩托车品牌在国内的销售工作,因为我是京城人,对国内比较熟悉,所以商社总部那边让我当了办事处的负责人。” “在外资工作啊,外资好,工资高,家里都有谁啊?” 一问一答,一来一回,等吕碧芳把云芸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她就对云芸非常满意,巴不得云芸明天就能进刘家大门。 于是,一个热情,一个乖巧,这第一次见面的氛围那叫一个融洽。 包厢里只留下吕碧芳和云芸唱准婆媳大戏,其他人都开始失焦、虚化,在刘根木的领导之下,南易和刘青龙团结在他周围,悄咪咪的喝起小酒。 刘根木举杯,刘青龙和南易就跟着举杯,两口一杯,谁都不敢打马虎眼。 明珠宴都是吕碧芳和黑木耳在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被吕碧芳把控,黑木耳是她的铁杆狗腿,本来就软巴巴的刘根木乐得如此,原先大嗓门的刘青龙也屈服在钞能力之下,加上南易,仨正好组成“刘家边缘人联盟”。 三点,南易刚走出明珠宴,刘贞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怎么样了?” “你二哥很清楚云芸的情况,他让我别多事。” “真是个蠢货,我给我妈打电话。”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先别打了,云芸不是以前的云芸了,我让人去摸她的底了,等结果吧。” “你觉得她不简单?” “应该吧,希望能简单点,我有点累。” “对不起,我家的事又让你心烦了。” “抱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是两口子,我应该还要去趟山城,等回来再去沪海。” “好的,我等你。” 带着一丝疲惫,南易回到了百万庄。 宫雪已经从床上起来,人站在客厅的案台前挥毫。 “怎么不多休息会?” “好多了,躺不住,过来看看我写的字。”宫雪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抬头说道。 南易走到案台前,看了一眼铺在案台上的宣纸,“好,苍劲有力,力透纸背,行云流水,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呵呵,你根本不懂毛笔字。” “是不懂,硬笔字我还能白活几句,毛笔字还是算了。”南易说着,走到边上的沙发旁瘫坐下去。 宫雪走到南易边上,关切的问道:“累了?” “有点。” “我给你按按?” “算了,你自己还是个病号。”南易拍了拍自己屁股边上的沙发,“陪我坐会。” “嗯。”宫雪点了点头,挨着南易坐下,侧身倚靠在南易身上,“刚才你去办的事情不顺利?” 南易伸手把宫雪揽住,“不是,中午的事我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参与者,算了,告诉你吧,我二舅哥带女朋友回去,他女朋友我认识,是一个臭圈子,就是和男人瞎搞的那种人,后来更是去了南方,做了那种事。” “什么事?” “咯咯咯!”南易学了一声母鸡叫。 “哈哈哈。” 宫雪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然后醒悟过来自己不应该笑,艰难的憋住,小脸憋的通红。 “想笑就笑吧,事情与你无关,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一旁看笑话。” “唔,不笑,和我无关,但是和你有关,我不能看你笑话。”宫雪晃了晃脑袋,说道:“你戳破了?” “没有,我二舅哥自己也知道,他警告我别多管闲事。” “啊?”宫雪讶异道:“他自己知道?你们男人能接受这种女人?” “千人千面,当年李师师、柳如是、陈圆圆还不是被大人物所喜爱,人家吴三桂还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不一样吧,她们是才女,而且卖艺不卖身。” “那都是戏文、野史里写的,真实情况谁知道,不管怎么样,性质也差不多吧,这天底下只有没人要的男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王八瞪绿豆,总有能看对眼的。” “那你什么时候看我对眼的?当年在沪海人民饭店你为什么不帮我?” 宫雪忽然翻起旧账。 “为什么要帮你?我那时候和你很熟吗?” “哼,现在呢,我跟你熟的不能再熟了,你不帮我报仇吗?” “报什么仇,人家都被死刑立即执行了,难道你还想让我把他的骨灰给扬了?” 当年陈孟和胡啸洋的事情闹得挺大,被牵出来好几个,最轻的一个都是十五年,其他的不是死刑就是无期。 “好啊。” “淘气。” “呵呵。” 南易清楚宫雪不是在闹脾气,她只是想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宽慰一下自己的心情。 “晚饭你自己能做吗?” “你又要出去?” “要跟两个朋友吃饭,一个是我大学同学,刘贞也是。” 南易的潜台词宫雪听懂了,于是她就问道:“晚上还回来吗?” “当然。” “我等你。” “不会太晚,我会早点回来。”南易拍了拍宫雪的手臂说道。 “嗯。” 宫雪挪了挪身子,往南易的怀里缩了缩。 “孙子欸,打哪来啊?” 还是陈风的四合院,陈风和赖彪两人点着两个火炉子,坐在院子里涮着羊肉。 ------题外话------ 已归,恢复正常更新,为了给各位谢罪,我特意去拔了一颗牙。 7017k ------------ 第七百三十四章、倒思想 “打听这么多干什么,知道秘密太多,当心被灭口。” “嚯,资本家口气就是不一样,开口闭口就要人命,南大资本家,刘贞刚来过电话,问你是不是在这里,我告她你在女人被窝里,她正提着刀杀回京城,你当心着点,明年的今天搞不好就是你的忌日。” 南易走到矮几前坐下,不屑的对陈风说道:“放心,我死之前肯定先把你给弄死。彪子,干嘛呢,装深沉。” 赖彪从嘴里拿掉烟,叹了口气说道:“我妈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人不可交,一种是蠢人,一种就是薄情寡义花心之人,两位,我们的友谊结束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南易啐道:“操!” “彪子,你说谁是蠢人?” 南易是薄情寡义,那蠢人说的自然是陈风。 “我还没指明,你倒是自己对号入座了。”赖彪嗤笑道。 “妈的,认识你们两个当我倒霉。”陈风端起酒杯,碎碎念道:“老南,听说你在印度当土皇帝,真有这事?” “有,我在那后宫佳丽三千人,天天翻牌,三年都不带重复的,我还盖了一个摘星楼,里头不养动物,就豢养四处抓来的美女,还有酒池肉林,天天跟美女泡酒池里,渴了就喝,饿了就吃,饱了就拉,闲着无聊就找个人剖开看看有没有心。” “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这段。”陈风脑子转了转,说道。 赖彪说道:“《封神演义》。” “对,就是它,我说怎么听着耳熟,老南,你现在嘴里是没一句实话了,忘本啦。” “随你大小便。” 拿起桌上的酒瓶,南易给自己倒了半杯酒,送到嘴边呲溜了一小口,“何以解忧,唯有南陈,喝来喝去还是南陈酒好喝。” “省点口水,这里又没外人,老南,你找我们董事长到底要干嘛?” 夹了两片羊肉在蘸料里涮了涮,南易一边把羊肉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我想找个摩托车企业去印度投资建厂,抢占印度摩托车市场。” “南易,不是我看轻我们自己的摩托车技术,印度打的主意应该和我们差不多,玩的就是用市场换技术,你找日本摩企还说得过去,找国内的,印度人会答应?”赖彪说道。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现在国内卖的好的摩托车都是仿的日本车型,只能说外型一样,性能上还是差很多,要是按常理肯定是没戏,不过印度人比我们更‘务实’,也更懂得变通,事在人为嘛。” “印度那边准备合资的摩企和你有很大的关系?” 赖彪一听南易的话,很快就抓住了重心。 南易摇摇头,“你说的摩企在哪里还不知道呢,印度那边我还没开始操作,不过我不担心,关键还是国内这边,我得先把关系给理顺。” “那你直接找摩托车厂去谈就是了,干嘛还要找我们华中贸易。”陈风说道。 “印度那边的环境很复杂,投资落地容易,想收回不一定容易,落地的摩企未来的经营所得可能需要通过其他渠道,用其他方式收回,我需要一个负责走账的第三方帮国内这边的摩企走账。” “落地摩企的经营所得用来在印度买商品,商品归你,然后在印度之外,你把钱付给华中贸易?”赖彪想了一下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操作模式。” 陈风:“付外汇吗?” “卢比、卢布、美元都行,你要喜欢,我付台币也成啊。” “屁,我喜不喜欢管蛋用,这事你还是得和王振去谈。”陈风啐道。 “啧,前面还董事长,现在就直呼其名,小陈啊,你不行啊,对领导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这个思想可要不得,要做到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 “去去去,你说的这个模式,除了外汇提留,我没看到华中贸易的利益在哪里。” “胃口倒不小,赚了提留还不够,你还想干嘛?” “怎么滴也得给华中贸易留下一成利润啊。” “呵,你直接端着八一杠去抢吧。” “抢多丢份啊,敲竹杠多过瘾。”陈风乐呵呵的笑道:“老南,你肯定还有没说的东西,都是哥们,透个实底。” “世界第二高峰是哪一个知道吗?” “你这问的真邪性,不问第一问第二,还好难不住哥们,我知道是乔戈里峰。” “嗯,算你肚子里还有点墨水,不过这个和我要说的没一毛钱关系。”南易嘴里淡淡的说着,手里拿着汤勺舀了点涮肉的汤底喝。 “你丫的给我直给。” “卖摩托车的钱在印度买商品,买的是我的商品,之后,你们华中贸易可以把商品拉到满洲里卖回给我,也可以直接拉去苏修卖,里外里,能赚不少。” “什么商品?” “果脯、果干。” “老南,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就为了卖点果脯果干,你的眼界不会这么小吧?” “唉,自己的利益哪有国家的利益重要,看,我胸口飘扬的是什么,红色,那是用我的热忱卷染的红色,为什么我的脸上常晕笑容,是因为我为这土地做了很多。” “妈的,买办走狗还学会标榜自己了。”陈风吐槽道。 “陈夹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你们两个可真幼稚,南易,你觉得卢布近期会跌吗?” “应该还能挺一段吧,你自己有买?” “银行持有一些。”赖彪回道:“工作就是关心外汇,我不想自己的个人生活也被外汇给占据,我自己才不会去炒。” “还是彪子活得通透,操,你们两个都活得明白,只有我惨。”陈风忽然自艾自怜的说道。 对陈风的哀怨,南易和赖彪都懒得理会,这孙子哪里是在哀怨,明明就是在损人。 “赖彪,你马子做什么生意了?” “准备开卡拉ok。” “你个王八蛋,说什么取经,我还真当回事,还让冷妍给你马子主动打电话,到了,就取了个卡拉ok的经?” “她说冷妍跟她说的东西听不懂。”赖彪不好意思的说道:“回来之后,自己上街去转了转,最后看中了卡拉ok。” “我就说嘛,做个毛的生意,还不如送她去进修一下怎么伺候你得了。” “老南说的实在。” “去去去,少踩呼我,喝酒喝酒。” 冬天喝啤的不舒服,南易就会主动喝点白的,不过一般喝到半斤左右就停,不再贪杯,半斤是他的爽点,喝到这个程度堪堪达到酒精最快感,再往下喝就变成酗酒。 一瓶干完,开启第二瓶,酒瓶子就在南易边上,他就顺便给赖彪和陈风两人倒酒,赖彪这没出什么幺蛾子,到了陈风这里,瓶口被陈风按在酒杯上,可嘴里却在喊着,“够了,够了,喝不了,喝不了。” “疯子,最近认识什么酒鬼了?”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这套假客气,又见不得酒的德行,只有在酒鬼身上才能看到,还别说,被你演得活灵活现。” “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前些日子来了一个浙省的客户,聊得挺好的,酒桌上他就给我讲了他们那边的酒文化,说是他们那里的酒鬼就是这么假客气,给别人倒酒不能听对方嘴里说什么,得看手势,按瓶口就是还要,抬瓶口就是真不要了。” “估计还是穷闹得,浙省和胡建的情况差不多,山多地少,人均几分田,吃饱都难,更别提拿粮食酿酒或者在外面买酒了。”南易说道。 “那客户也是这么说,礼仪要端着,又想解酒瘾,就出现了这种滑稽的场面。” “不说这个,喝酒,我随意,你们半杯。” “要么喝,要么闭嘴,要么下回给你开个儿童桌。”赖彪不屑的说道。 “疯子,这南方佬挺横,灭了丫挺的。” “老南,我们说起来也是南方佬。” “不算,在赖彪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北佬。” “拉一个打一个,就显得你聪明,疯子,枪口可要一致对外。” “你们开价吧,谁筹码高,我跟谁一伙。” 南易和赖彪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墙头草,先灭了你个孙子。” …… “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官园?” 卫生间里,喝酒回来的南易躺在浴缸里,宫雪拿着澡巾正在给他搓澡。 “不能。” “喔。” 南易决绝的回答让宫雪变得闷闷不乐。 “我走的时候,你跟我一起走。” “嗯。” 宫雪阴转晴,手变得更加有劲,朝着南易的胳肢窝来几下,搓出一撮泥。 第二天,南易又去了华中贸易,进了王振的办公室,两人谈了半天,关于摩托车的事情,基本上敲定。 王振没什么好为难的,华中贸易几乎可以说是白占便宜的角色,不管是官面上还是私底下,对谁都好交代。 也许就是因为占便宜了,王振才把联系摩企的工作接了过去,他那边先联系着,等有眉目,再带着南易去企业跑跑。 其实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南易心仪的只有生产重庆牌的山城机床厂和生产幸福牌的沪海易初摩托车厂,两者中又更倾向于前者,后者是私人控股的企业,有些事不一定玩得转。 “头怎么了?” 离开华中贸易后,南易就去了叶亰家。 “遇见抢包的,我正义感萌生,追着抢包的就进了胡同,我在胡同里七拐八拐,把自己给拐晕乎了,追着追着,我琢磨这事不对,可那会已经晚了,你猜怎么着,后路被人给堵了,乌压压的十六七个……” “别瞎吹,到底几个?” “仨。” 南易凑到叶亰的头前看了看,“运气不错,搬砖是横拍,不是竖拍,不然这会我已经在吃你的席了,哎,你估计你家会弄几个菜?” “满汉全席,你要不要吃?” “吃啊,丢包的是个女的吧,长得咋样?” “人长得那叫一个美,就是心灵不美,我被一板砖给拍晕了,等我醒来人在医院,可没见着那个丢包的,太他妈不是东西了,也不说看看哥们。” “看你长得这挫样,那姑娘肯定当你是抢包的同伙,估摸着一开始就撒丫子跑了,下回见着你,当心把你送炮儿局去。” “拉倒吧。” 玩笑话结束,两人的话题就变得严肃。 “想好了没有,你这个位子可是有不少人惦记,走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想好了,清河国际待遇是好,可也被人管着不自由,北边生意挺好做的,我要过去坐镇一段时间。” “操,你可别忘了,你不单单是个打工的,你还是股东,这也是你的生意。” “算了吧,我这股东只有分钱的份,又没有发言权。再说,杨总把亚清公司管理的挺好,海店那边派进来的人也不敢太过分,今年价格闯关一闹,亚清直接收回成本,还盈利不少。” “唷,杨总,不直呼其名啊。”南易揶揄道。 叶亰理所当然的说道:“杨开颜会来事,我服她。” “嗯,你想走就走吧,北边什么情况,你自己有数吧?” “当然有数。”叶亰回着话,把左手的皮衣袖子往上撸了撸,“瞧瞧,在乌兰巴托挂的彩,幸亏哥们运气好遇到一个好心的老毛子,不然就回不来了。” “那个老毛子叫彼得洛夫斯基对吧?” 叶亰诧异道:“你会算啊?” “算个屁,你以为你是老天爷私生子啊,好运都被你给占了,他就是我的人,你的小命是我帮你捡回来的。” “我说呢,北边这么好的机会你会看不着,感情你早就偷偷做起来了啊。是你的人就说得通了,我说老毛子怎么这么好心,不但救了我,还帮我把货去要了回来。 那帮抢匪可真狠啊,抢了货就算了,连身上的皮衣都给扒走啊,这么冷的天,把人扔在荒郊野外,还不得冻死啊。” “你也是活该,做个二道贩子就算了,干嘛要去碰终端这块,那是人家蒙古人的自留地,下回再敢这么干,人家可就不是抢货,而是直接杀人了。” “不对啊,我就知道有人自己把货先运到乌兰巴托然后往草原上卖啊,只是要交点保护费,我怎么就不能做?” “废话,人家就两三包货,你呢,第一趟就三张卡车,要是好做,是不是第二趟就准备包车皮了?第三趟要不要给你开个专列?” “操,我呛行了?”叶亰不岔的说道。 “何止呛行,你是捅马蜂窝了。记住啦,你丫欠我一条命,这辈子就给我做牛做马吧。” “滚你的,我还以身相许呢。”叶亰笑骂一声,又叹口气道:“那地方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拦路抢劫都是团伙作案,有的人身上都背着人命,到了那地方,就一句话,要是怂了,人也就没了。” “少他妈感慨,再乱也有规矩,想不遵守规矩,就得拳头够硬,这个你肯定没戏,你要敢嘚瑟,当心喀秋莎给你来上两轮火力覆盖。北边的生意,你觉得好做,那就去做吧,自己当心点。” “就给句话,不给我介绍点关系?” “关系很贵,你未必舍得。” “多少?”叶亰很认真的问道。 “六成收益要交出来,三成五要用来打点,剩下两成五归我。” 叶亰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能做多大的生意?” “看你自己能耐。” “我答应,你敢收我好处,肯定是好买卖。”叶亰笑道。 “呵呵,等你伤好了,去一趟海参崴。”南易递给叶亰一张纸,“打上面的电话,对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除非对方主动告诉你身份,不然别打听。” “这么神秘,还不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反正多半是公职人员。” “不是吧,苏修的干部混这么惨,还要自己做生意?” “鬼知道,别瞎打听就是了,当心人家脸上挂不住杀了你灭口。” “这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和他做生意保险吗?不会被黑吧?” “你要拿出来的六成就是保险,三成五保对方不敢黑你,两成五我保你路上的安全,妈的,我拿的有没有剩还不知道,路上要打点的环节太多了。” “歇了吧,好像你会为我专门走货一样,还不是混在你自己的货里。” “得,蒙不了你。”南易笑了笑说道:“赚啊,赔啊,这个生意我只和你做,不要在外面一激动就吹牛,你拎得清,别人未必,你跟我的关系值三成,真要当生意做,你最多只能留下一成。” “行了,哥们有数,我又不是蒴子,一激动就什么话都往外扔。” “有数就行。” 苏修现在的情况是看似还能正常运转,可国内的很多物资都开始紧缺,吃饱没问题,粮食还能供应的上,可想吃好就不容易了,很多东西已经开始限量供应。 为了商品的多样性,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有识之士自然就想到了黑市,于是一个个城市里黑市拔地而起,在那里可以买到国营商店买不到的紧俏商品,人民的身体营养和精神营养都可以得到补充,而他们要付出的仅仅不过是即将要变成废纸的卢布。 “中午在我这里吃吗?” “不了,下午一点的飞机,待会外面随便吃点。” “别介,在我这里一样吃,不喝酒。” “行吧,那你在你凑合一下,家里都有啥菜,我们一起弄。” “不少,都在冰箱里保温呢,好几样不能冻,一冻味就不对了。”叶亰说着,带着南易走向他家的厨房。 “到了乌兰巴托之后,你就没继续往前走?” “有啊,我去了一趟犹太自治州,那地方不错啊,地广人稀,农村里家家户户有汽车、拖拉机,小日子过的不错。按说那边和我们情况差不多,可日子差别咋这么大呢。” “羡慕不来的,人家地大物博,我们也不差,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老百姓有盼头。” “也是,十五年前,一个月都吃不上几顿饺子,那时候就觉得鸡蛋馅的富强粉饺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哪像现在,想吃饺子就吃饺子,想吃面就吃面,懒得做就下馆子。” “你不是最喜欢老莫的罗宋汤吗?” “嗐,不一样,老莫里的玩意只能算点心,偶尔调剂一下,要说填饱肚子还得是咱自己的吃食,说着说着想吃饺子了,要不咱来点?” “行啊,我弄馅,你擀皮,这个我不灵。” “成。” 叶亰跑去拿了一点面粉,倒进脸盆里就和起了面。 “吃叶还是吃杆?”南易手里拿着菜刀对着一颗大白菜说道。 “都来点,杆多点,我喜欢吃。” 闻言,南易从白菜头上切下一点叶子,又从根这边切下一块,在砧板上把白菜切成沫放在一边备用,又敲了两个鸡蛋,在锅里煸炒两下,看着还是白嫩嫩的就捞出来…… “我在那边听到有人在说什么权利、思想、平等之类的话,你知道怎么回事不?”叶亰一边包饺子一边说道。 “看不出来,你还会俄语?” “屁,不带个会俄语的,我敢往那边闯啊。” “听什么人说的?” “在一个餐厅听到的,老毛子好像叫他们乌克兰人。” “喔,那是新自由主义,自由主义很早之前就提出来了,比马恩还早一点,被马恩批判的体无完肤,一个叫哈耶克的在三十年代又提出新自由主义,基本上换汤不换药,新瓶装老酒。 看看报纸就知道,这玩意国内也有人在提,还想把它无限拔高,瞧把他们能的,刚吃几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是,咱们国家走到现在容易嘛,要我说,少扯淡多做事才最正经。” “算了,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我们还是操心好自己就行了,老毛子那边过去几十年一直重视重工业而忽略轻工业,轻工产品拿过去都好卖,不管是毛巾、牙刷、洗脸盆,还是夜壶、痰盂、马桶刷,拿过去就不愁卖。” “其他的我能理解,这痰盂老毛子能用来干嘛?老毛子那边不是都用抽水马桶吗?” 南易放下菜刀,说道:“痰盂白搪瓷的底,上面描着红边,还画着鸳鸯戏水、大大的囍字,看着喜庆,老毛子和咱们一样,也喜欢红色,你把痰盂弄过去,只要改个名,改成瓦西里面包盆或者乌拉水果盆,一准好卖。” 叶亰笑骂道:“扯。” “这可不是扯,早个几千年,猪肉是下等人才会吃的东西,早个百来年,下水除了纤夫、卖苦力的,谁会去碰?现在你吃不吃牛杂,吃不吃猪大肠? 为什么以前不吃的东西,现在又吃了?是这些玩意过去有毒吗? 不是,这是认知问题,其实下水一直都可以吃,只是过去的人觉得不能吃,于是后代就不吃。 说到痰盂也是一样,从小我们就知道这东西是用来装埋汰玩意的,这是因为我们上一代,上上一代都拿它当埋汰物。 可老毛子不一样,痰盂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看着挺好看又新鲜的器皿,把它用来装什么它就是个什么罐、什么盆,用它来装黄金,它就是黄金罐。” “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只是能卖的东西多了,我干嘛要卖痰盂,要是被老毛子知道实情,我怕他们会把我撕了。” “当然是因为便宜了,现在用痰盂的人家变少了,可生产的厂家倒是变多了,有不少厂家都滞销了不少痰盂,你过去扫货,很便宜就可以拿到货,你不算算这一进一出,赚头有多大,你现在还怕被老毛子给撕了吗?” “嗐,南霸天,难怪你会发财,这脑子怎么长得,这么刁钻的角度都被你想出来,还别说,一来一回,赚头肯定小不了,只要有钱赚,挨顿揍也值啊。” “少吹牛逼多看报,你也行的。” 南易嘴里说着,手里拿着个勺子把已经加料搅拌好的羊肉馅拨到煮着萝卜的锅里,等羊肉丸子浮出汤面,就把汤盛到汤盆里,又在上面撒了点葱花,一个羊肉丸子萝卜汤就弄好了。 叶亰那边,饺子也刚刚被捞起来,两人捧着汤和饺子来到饭桌前坐好。 “回来的时候,我坐的火车,发现车上华囯人不少,都是往苏修倒东西的倒爷,倒什么的都有,稍微打听了一下,有些就到西伯利亚一代,有的到莫斯科,还有的去了各个加盟国,甚至是东欧,什么匈牙利、捷克、波兰、保加利亚。 听口音南北方都有,北边的两三个一帮,南边的七八个十几个一帮,听口音都是一块的,南方人比北方人更团结点。” “正常,南方大多是一姓一村,有宗族有祠堂,同宗同源,出门在外自然团结,加上过去又有商帮的传统,风气多多少少有点遗留下来。” “是吧,车上分成几帮,东北、浙省、粤省这三个地方的人最多,其他地方的人少,不成气候;在车上我还听到有人说烂布头乌克兰分舵、捷克分舵,还有什么烟屁股纵队什么的,说是很早就开始混东欧,早就发了,一个个在那边已经站稳脚跟,都很有办法。” 听到叶亰说的,南易会心一笑。 撒下去的种子,总算有那么几颗是按照他设想的成长,烂布头和烟屁股纵队的人抓住了东欧发财的机会,再过几年带着资金回深甽,不管是盖写字楼、买商铺、盖民房都不会差。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四零五零当地基,六零做框架,七零挡风雨,八零做内饰,九零把福享。” 南易心里咀嚼着当初他说给冼耀东听的话,至少,他可以肯定一部分文昌围的九零后从出生那一刻就可以享福,至于其他的,只要“土著”这两个字不丢,到三十岁的时候,少说也有个千万身家吧。 “村里的房子也快盖好了,只要不败家,握紧村里分的房子,日子怎么也不会差。” 想到这里,南易有点萧索,有点索然无味,折腾十来年,到了,未必比得上把文昌围所有土地都盖上房子来得划算。 “房子分完还会余下七八栋,买下两栋应该没问题,直接挂在无为的名下,一栋30个单间、6个一室一厅,两千年出头,单间租300、一室一厅500应该没问题,一个月就是2万4,有这笔收入,吃好点喝好点也没人会说什么。” 南易不但爱惜自己的羽毛,就是南无为的羽毛,他也考虑在内,一定要让南无为的人生洁白无瑕,履历无污点。 “喂,想什么呢,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叶亰拍了拍桌子说道。 “听到了。”南易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醋塞到嘴里,“嗯,馅不错,皮差点。” “是不错,白菜种的好,鸡蛋也好,就是做馅的手艺有点潮。”叶亰也夹了一个饺子,假模假式的说道。 “揍性。” “你招我的。”叶亰把筷子放下,点上一颗烟,“咱们几个有好久没聚聚了吧?” “上次回来见过流氓。” “这回抽得出空吗?” “可以,等我忙完还得回京城一趟,就在我那里好了,到时候我挂个电话给你。” 中午在京城吃饭,晚上饭点刚过一会,南易又坐在方公馆的饭厅。 刘贞、南无为还有刘贞的心腹林茑。 “爸爸,晚上你跟我睡好不好?” 南易故意说道:“不好,爸爸会尿床,怕把你淹着。” “爸爸,我已经不尿床了。”南无为带着邀功的表情说道。 “是吗?” “是的,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尿床了。” “好,那爸爸陪你睡,明天再送你去上学。”南易说着,又对刘贞说道:“我的自行车还在三楼吗?” “我没动过,明天有冷空气。” “没事,咱们家无为是男子汉,不怕冷。” 南易等南无为吃完饭,离开饭厅去看电视后,就对林茑说道:“自己住的房子买了吗?” “还没有,现在没有太好的商品房,职工房[企业盖好便宜卖给内部职工,往往会有‘余多’卖给外面的关系户,算是内部福利房]我不想要,涉外的又太贵,感觉不划算,打算等等再说。”林茑说道。 “喔,有买公房吗?” “我拍了一套顺昌路的铺面公房,40个平方,开叫价7万,叫价的很多,一直到13万我才能买下来。” “顺昌路的铺面房3250元/平还是划算的,租出去一年租金也可以收不少,不过沪海就是沪海,这房子的价钱真不便宜。” “不是不便宜,是有点离谱,外面私房的价格只有两百多不到三百每平,黄金地段最多就是四百,商品房的出售价快到两千了,这么贵有几个人买得起。”刘贞接腔道。 “两千是有点离谱,这价格不正常,应该会掉下去。” 沪海的房子再精贵,现在也不可能值两千每平,这个价格明显投机性很强,不属于正常的商品价格范畴之内,房产经济的国策未形成之前,房价还没人托底,不可能一骑绝尘。 “我吃了几套私房回来,都在徐家汇。”刘贞又说道。 “产权都理清了吧?这边一套房子挂几十个户口都有可能,不要留下隐患。” 不仅是之前的一房多户的遗留问题,还有不少人为了孩子的上学问题,会把孩子的户口挂到亲戚朋友的名下,也有把“二胎”挂到亲戚名下的事情,这些看似和买房者没关系,房主说卖就是卖了。 可是天下多奇葩,现在不处理好手尾,几十年后说不定都会有人跳出来闹。 闲着也是闲着,万一闹闹能捞到点实惠呢? 房子的问题一直很复杂,一个处理不好,将来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有隐患就怪你,做事的是你的人。” “那就不会有问题。” 南易觉得自己问的多余,刘贞只需开下金口,剩下的事都是他从创造力置业调过来的人在做,有疏漏隐患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想不到。 7017k ------------ 第七百三十五章、打工潮、陪伴 理想主义的花,最终会盛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在平庸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请订阅一章。 …… 清晨。 白雾刚刚消散,路边的树枝上还挂着凝霜,一洼一洼的积水里还凝结着薄冰。 “格地格地格地格地格地格地,我们爱你。格地格地格地格地格地格地,聪明伶俐。机智呀哪个也比不过小机灵,胆大呀什么都不亏小呀机灵,淘气顽皮顽皮淘气数第一,骂人打架却从来没有你,小机灵,啊,啊,开动脑筋啊!” 穿着棉衣棉裤,头上戴着大盖帽的南无为坐在自行车横杠上哼着歌曲。 “爸爸,你有没有看到墙上贴着的五角星?” “看到了,有好多。” “老师每次发五角星我都有。” “你比爸爸厉害,爸爸小时候在育红班,只有所有人都有五角星领的时候,老师才会发给爸爸。” “爸爸以前不是乖孩子?” 南易捏了一下刹车,把自行车停在十字路口,一只脚杵在地上,“是啊,爸爸那时候很不乖,老师不喜欢爸爸。” “嘻嘻,爸爸,我悄悄告诉你啊,姚岚老师喜欢我,午睡的时候她会偷偷的亲我。”南无为仰着头神秘兮兮的说道。 “亲你哪里啊?”南易笑着问道。 “这里,还有这里。”南无为指了指他的额头和脸颊。 “喔,没有亲嘴哦?” “没有耶。” “那算不上喜欢,可能只是因为你没有清鼻涕。” “不,姚岚老师就是喜欢我。”南无为纠着小脸说道:“爸爸,我好烦恼。” “哈哈,你烦恼什么啊?” “我不知道长大后该和谁结婚,我喜欢暖暖,也喜欢姚岚老师。” 红灯变绿,南易把杵在地上的脚收回来,等通过十字路口才说道:“这没有什么好烦恼的,喜欢漂亮的异性这是人类的本能,你现在喜欢暖暖、姚岚老师,将来还会喜欢别人,这种喜欢和结婚的那种喜欢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这个问题爸爸没法给你解释,需要等你长大后自己去感受,十年以后吧,那时候你十四岁,到了懂得早恋的年纪,你会体验到另外一种喜欢。” “十年,好久哦。” “不久,时间一直在进行变加速运动,它会越走越快。” “最快会有多快?”南无为天真的说道:“会不会一眨眼就是十年?” “会的,你现在一眨眼就是一分钟,爸爸一眨眼就是一小时,你奶奶一眨眼就是一天,你太奶奶一眨眼就是一年。” “年龄越大,时间越快?” “我家无为就是聪明,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南易不吝赞誉道。 “嘿嘿。”南无为乐了乐,忽然又指着右边说道:“爸爸,你看,那是我们幼儿园的小囡大篷车。” 南易循声看过去,看见他的右后侧骑着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绒布的顶棚,两边围着木板,车后围着钢筋焊接的栅栏门,高度堪堪可以让小朋友把手压在上面,车斗里站着七八个小孩子。 “你有没有坐过?” “没有。” “想坐吗?” “坐着不舒服还要交钱,我不要坐。” “哈哈,知道替爸爸省钱了啊,不枉爸爸卖了两头牛才让你进幼儿园。” “爸爸骗人,我的学费只要半头羊就够了。” “学费只是花销的一部分,你的铅笔、橡皮、尺子、文具盒、书包、练习册、图画簿等等都要花钱啊,还有你的零花钱……对了,你妈一天给你多少零花钱?” “从来就没给过。”南无为瘪瘪嘴说道。 “你妈真小气,一会爸爸给你。” “嗯嗯,谢谢爸爸。” 南易又骑了一会,车子就来到幼儿园的门口,把南无为抱下车,南易左手就伸进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沓对折的钱,打开,从最里面抽出三张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南无为。 失望,看着南易递给他的钱,南无为极度失望,“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啊?” 南易一脸坏笑道:“嫌少?” “我不要黄色的,我要绿色的。”南无为指了指南易手里五十元面额的纸币。 “绿色的不给,要么黄色的,要么没有,你自己选。” 听南易这么一说,南无为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过南易手里三张一分面额的纸币,“爸爸,你真小气,三分钱只能买两根橡皮筋。” 南易挠了挠南无为的帽子顶,“你自己不是攒了不少钱啦,爸爸不会管你怎么花。” “我不花,太奶奶说那是我的老婆本,留着将来讨老婆的。” “哈哈哈,好吧,爸爸再给你点,让你尽快攒够老婆本。”南易笑了笑,又拿了两张五毛的纸币递给南无为。 “嘻嘻嘻,谢谢爸爸。” 见到大面额的,南无为的脸上才有了喜色。 “过去吧,姚岚老师看着你呢。” 南易冲学校大门口的一个女老师颔了颔首,护着南无为就走了过去。 “姚老师好。”南无为走到姚岚边上就甜甜的叫道。 “无为同学早。”姚岚回了一句,又对南易客气的说道:“无为爸爸,今天是你送南无为上学啊?” “是啊,难得在家就送送孩子,姚老师,十分感谢,平时让你费心了。” “没有没有,无为同学很乖,带他一点都不费劲。” “呵呵,那就好,以后还得麻烦姚老师你多多费心。”南易说着,又低头对南无为说道:“爸爸下午来接你。” “嗯,爸爸再见。” 南易接着又和姚岚客气了两句,这才走回自行车旁,推了一段,等离开幼儿园范围才改推为骑。 等离幼儿园远远的,南易就在路边停下,推着自行车来到身后的汽车旁,把自行车塞到行李箱里,人坐进后座。 “去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办事处。” 校花开着车子,没过多久就来到徐汇区余庆路的华侨公寓。 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办事处整天人来人往,不管是放在写字楼还是宾馆都不是太方便,加上这时候只要一涉及到“涉外”就意味着昂贵,综合考量之下,就在华侨公寓买了一间房,把办事处设在这里。 这里是五十年代建造的“侨汇房”,可放到今天非但不落伍,还隐隐超前,可想而知当初建造的时候是下了血本的。 办事处接待客户并不在屋里,而是在公寓边上的空地上,实在是每天过来的客户太多,屋里根本装不下,而且会打搅到这里的住户。 南易来到空地处,一条看不到尾巴的长龙就映入眼帘,人和人之间紧紧挨着,没多少空隙,视线所及之处,初略一数就有六百来人。 南易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八点,又往长龙扫了一眼,可以明显看到人们脸上的疲惫和睡眼惺忪,队伍排前面的几百人很可能是在这里通宵排队。 “打电话让田迈下来。” 校花一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就从华侨公寓过来一个人,这人就是田迈,池田研修生派遣沪海办事处的负责人。 “南先生。” 田迈走到南易身边喊了一声。 “每天都这么多人?” “最近两个月每天都差不多这么多人。” “没分流一下?” “没用,告示张贴过,喊话也喊过,他们都知道我们每天只能处理五百人,而且很多人都领到号牌,知道该哪天来,可不少人还是天天过来,就想等个万一有谁没来,他们好往前插队。 实在是池田的口碑太好,想出国打工的大部分都会选择我们,虽然我们的收费比其他中介贵很多。” “其他中介怎么收费?” “从1万到1万6都有,具体的服务项目有所区别,不过区别不太大,实际的服务要比他们宣传的差很多。” “现在沪海黑市的日币什么行情?” “最高的时候到了550兑1万円,南先生,按照这个汇率算,我们的收费都折合9万9了,可他们依然更倾向于选择我们,可想而知我们的服务多令他们满意。”田迈拍马道。 “行了,你也不用光捡好的听,现在银行死期的利息都过10%,他们这些人有几个家里能掏出1万多块来,还不是得去借,找别人借一年至少也得给10%的利息吧?” “呵呵,差不多,差不多。”田迈尴尬的笑道。 “其他中介不包找工作吧?” “基本不包,只负责把人弄出去,就算包,也是赚的不多还非常累的活。” “那就得了,我们贵是贵,但是出去之后只需要好好干活,其他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个月15万円,在沪海能换到6000人民币吗?” “就算兑给倒汇的现在也能兑到7000以上。”田迈回道。 “都不傻,都会算。”南易看着田迈的脸,严肃的说道:“这一波行情下来,你能拿到多少奖金,你自己能算的明白。不要见着哪个姑娘漂亮就生花花肠子,主动往你床上爬的我不管,可要是……” “不会不会,南先生,就算你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啊。”田迈不等南易把话说完,赶紧解释道。 “这就好,男人可以好色,但不能没品。高学历的客户简历整理好了吗?” “之前的已经整理好了,可现在每天都有不少新增,纸质版的您随时可以带走,但是电子版还要继续整理。” “没事,今天下班后把电子版的拷贝一份送到我家里去,我先看看。” “好的。” “去忙你的,我在这里随便看看,一会就走。” 把田迈打发回公寓里去,南易就走到队伍的前面,离得远远的观察着队伍。 池田的业务和其他中介不同,池田是纯粹的劳务输出,到了目的地就有工作岗位在那里等着,适应一两天就可以开始干活赚钱,没什么虚头巴脑的事情。 其他中介就不一样,劳务输出搞不定,只能是以留学的名义把人给弄出去,最高级的服务只能做到“三包”——包送、包接、包住。 中介负责把人送到国外,下了飞机后有人回来接,然后中介还租了破房子让留学生住,当然这一切都要额外付钱,而且房租还存在差价,高房租住烂房子。 到了国外,还没等新鲜劲过去,留学生就得想着打工赚钱了,背着一屁股债出去的,不想着赚钱怎么行。 可留学生打工有时长限制,一个月最高能打几个小时的工是有规定的,而且留学生还需要读语言学校,不但要交一笔不菲的学费,还要考勤,一旦考勤不达标,签证就别想续签。 要读书,全日制的工作自然做不了,只能打打零工,但是零工之所以叫零工,就意味着零碎、没长期保障,也许能做几天,也许一天,也有可能只是一两个小时。 如果是在东京,想要靠打零工赚到30万円/月,排除工作并不一定好找的事实不谈,一天至少要打上四五份零工才能完成这个目标。 四五份零工就意味着四五个不同的打工点,就意味着一天至少三四个小时得花在地铁上。 轻松点的洗碗工工作,对留学生的行价是500円/小时,除非实在找不到工作,不然没人会选择去洗碗,而是会去找时薪更高也更累的活。 看着长龙,南易默默的想着,“东京的地铁上应该又要多一批戴口罩,怀里揣闹钟的人。” 四五份零工,陀螺一样连轴转,上了地铁就陷入安逸,困意立马上涌,坐过站是常有的事,这才逼得身上不得不揣个闹钟。 “2号,白洁;2号,2号,在不在?” 两个工作人员坐到一张桌子前,很快就扯起嗓子叫号。 “在在在,我在这里。” 长龙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喊了一声,往桌子边上走去。 “号拿来看看。” “给你。” 白洁把一张纸递给工作人员。 “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实话实说,不要编瞎话,到了那边会按照你擅长的安排岗位,要是安排的岗位你胜任不了,第二次调剂的岗位可就没那么好了,想清楚了再回答。”工作人员看过号牌之后,严肃的说道。 “我…我……”白洁磕磕绊绊的说道。 工作人员不满的说道:“干脆一点,直接一点,后面还这么多人在等着。” “我才上班半个月,是招待所的服务员。”纠结了一会,白洁才利索的说道。 “前台还是打扫?” “前台。” 工作人员在纸上记录一下,然后又抬头从上到下打量了白洁一番,“想去日本还是美国?” “日本。” “去日本不是享福,是要过去吃苦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有心理准备。” “跟你实话实说,我不看好你,但你的资料我会往上递交,上面会不会把你刷掉就看你自己的运气,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后天上午结果就会出来,下午过来看名单。” 工作人员看白洁长得挺漂亮,也就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换个男的过来,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 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无形中就会得到很多照顾。 “谢谢,谢谢。” 白洁来之前就知道池田这边招人的标准,她知道自己机会不大,可还是想来试试。 她家的弄堂里已经有一个人去了东京“留学”,那个人和她的关系不错,寄给她的信里并没有报喜不报忧,而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她,看完信之后,她根本不敢以“留学”的方式出去。 今年年初,日本就出现了用工荒,一下子冒出来不少新岗位;同样是在今年,不少先一步出去的沪海人给家乡人民发回来国外“遍地是黄金”的消息; 加上今年的价格闯关一闹,一边是干一天顶国内10个月,一边是高物价一月五六十的工资,信息接收面比较广,又不失拼搏精神的沪海人纷纷想办法出国打工,由此爆发了“打工潮”,中介也迎来了赚钱的黄金时期。 当然,赚的最欢的是池田研修生派遣。 今时不同往日,之前池田输出去的大部分都是空有一把力气,但是没什么技能的人员,这些人在国内根本没什么进厂当工人的机会,到了国外,为了给他们安排工作,池田的成本居高不下,自然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利润。 沪海的这一波可不同,基本都是某一行业的熟练工种,过去直接就可以上手干活,需要操心的事情少一点,成本自然也就低一点,而且池田可以和企业争取较高的薪资,收回成本的速度会更快。 “白洁。” 南易会心一笑,把这个名字和脸给记住,要是这个白洁通过池田的渠道出去,他就要出手对沪海办事处大整顿,这个白洁明显不符合池田招人的标准,柔柔弱弱、无一技傍身,没有企业会愿意要她当职员。 若是有人要,绝对不会是因为她的能力,而是她父母赋予的这张脸蛋。 站在那里看了半个多小时,南易就离开去了思南路的咖啡馆。 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一杯咖啡,拿着路上买来的信纸,南易提笔给自己的笔友陈绿写信。收到陈绿的上一封信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一直没有回信,得抓紧时间给人家回一封。 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张信纸,在信封上写上收信地址和老洋房的寄信地址,贴上邮票,南易把信封放在一边,端着咖啡偷瞄隔壁桌看英文报纸的老克勒。 确切的说是看老克勒手里的那张英文报纸,看淡化晕散的油墨,昏黄的纸张,还有上面的萨拉热窝事件头条,这是一张有年份的报纸。 收回目光,南易扫视一下咖啡馆,靠近吧台的位置,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欧式家具和小物件,这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一间复合式经营的咖啡馆,兼售古董。 站起身走到吧台前细细的打量每一个物件,没发现有自己喜欢的,南易又顺着吧台边的木制楼梯上二楼。 二楼,在咖啡桌的间隙里,还摆着一个展示台,上面展示着很多小物件,以纸制品为主。 南易走到一沓报纸旁,随意的翻找一番就看到了一张《申报》,上面赫然登着方梦音的照片,从照片的背景分析,当初就是在这家咖啡馆拍的。 又看了一下文章内容,原来这家咖啡馆过去是方梦音的产业,是她父亲在她十岁那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南易正愁明年方梦音过大寿送她什么礼物合适,这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啊,拿着报纸,南易来到一楼的吧台,对站在里面的咖啡师说道:“你们老板在吗?” “那就是老板。” 咖啡师指了指刚才那位看英文报纸的老克勒。 “老先生,打搅了。”南易来到老克勒身边,彬彬有礼的说道。 老克勒收掉报纸,看着南易说道:“有什么事?” “请问您怎么称呼?” “郑奔驰,你可以叫我郑先生,请坐下说话。” “郑奔驰……” 南易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想到了郑平川,当初郑平川的资料上显示他还有个弟弟叫郑奔驰,早年间去了泰国。 沪海、老克勒,皮肤黑里透红,应该是紫外线照射过度,符合在热带或亚热带地区长期生活的特征。 南易坐下后,再次问道:“郑老先生,不知道您和郑平川老先生是否认识?” “你和我哥认识?”郑奔驰诧异道。 “素未谋面,不过我和郑平川老先生的外孙女杨开颜交好,我叫南易。” “喔,开颜的朋友,那不算是外人,你找我什么事?” “郑老先生,您是这的老板?” “是的,以前我经常来这里坐坐,今年年初看到这里要出售,我就把它买了下来。”郑奔驰说着,眼睛还四下打量,“花了我两个月的时间,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麻烦了。”南易心里无奈的想到,“看郑奔驰的样子,对这里明显有感情,估计有他的回忆,难咯。” “郑老先生和这里原来的老板认识?” “呵呵,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这里原来的老板是方家的大小姐,我们郑家只是家境还算殷实,不能比,不能比。” “是她?” 南易指了指报纸上方梦音的照片。 郑奔驰看了一眼报纸,说道:“对啊,方梦音方大小姐,小南先生认识方大小姐?” “郑老先生,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否割爱把这个咖啡馆卖给我?” 一听南易的话,郑奔驰不悦的说道:“小南先生,你有点强人所难,这里有我曾经的美好回忆,我没打算出手。” “郑老先生,我奶奶就是你说的方梦音方小姐,再过几个月我奶奶就要过大寿,我打算把这里当做礼物送给她,还请您一定割爱。” “你是方大小姐的孙子,那你爷爷是南革命?” “是的。” 听到南易的回答,郑奔驰满眼不舍的又把咖啡馆打量了一遍,然后回过头看着南易说道:“这里有我的美好回忆,更有方大小姐的回忆,如果是方大小姐接手回去,我愿意忍痛割爱,五十万美元,这里归你了。” 南易脑子里飞快的衡量了一下这里的价格,如果是涉外价,五十万美元应该没有水份。 “多谢郑老先生成全,我欠你一个人情。” “晚几天过户,让我在这里多呆几天。”郑奔驰恋恋不舍的说道。 “我现在住在方公馆,郑老先生方便的时候往那里挂个电话,今天不多叨扰,先告辞了。” 会过帐,南易就离开了咖啡馆,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门头上的招牌——dream time。 方梦音的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继续掌管方氏集团二十年的问题应该不大,可实际上,南易不可能让她在方氏掌门人的位子上再坐这么久。 塔塔集团目前面临的老龄化问题,将来的南氏也要面对。南氏需要保持活力,就需要不断的替换新鲜血液,老人要腾出位子,给新人创造上升的空间。 南易打算在南氏内部推行六十岁退居二线,六十五彻底退休的制度,相对于什么老而弥坚、老谋深算、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正面作用,南易更担心老而不死是为贼。 人到了一定年纪,许多美好的事物就无法享受,“老不死的”就会惦记一些玄而又玄或者极度变态的东西,又或者变成无欲则刚,这对南氏来说,都是不安定因素。 自他而下,南易不希望在南氏内部见到“不服老”的精神作祟,该退的时候,他自己会退的干干净净,他不想看到有任何人拖泥带水。 所以,他现在就要开始为方梦音的退休生活做准备,经营一家咖啡馆,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山河,专注于做慈善,又或者谈一段黄昏恋都可以。 经过一个邮筒,南易下车把信塞了进去。 …… 在沪海的第三天,南易等来了郑奔驰的电话,房产交割、营业执照过户,钱货两讫之后,南易并没有去接收,咖啡馆还是继续由郑奔驰经营,以后如何还得等咖啡馆未来的主人来决定。 次日,圣诞节,也是周末。 昨日深夜,南易给伦敦、巴黎,今日清晨又给纽约打了电话,分别送上平安夜的祝福。 早上,等南易从外面跑完步回来,就看到南无为一字马在地,双手各托着一碗水,头顶还顶着一个碗,严度在他身边一米远,背着手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见着一字马,南易的双跨就隐隐作痛,和南无为趁着年纪小就把胯给拉开不同,他是八一年那年被强行拉开的,那种痛楚,差点让他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可以经受住世间任何的严刑拷打。 驻足看了一会,南易就回屋洗漱一番,然后去书房找出一本书,又走回到花园里。 南无为已经收工,正躺在一张垫子上,鬼哭狼嚎的享受严度的揉捏。 武要练,也要养,不但饮食、进补要跟上,也少不了一套缓解肌肉酸软疼痛的按摩手法。 南易走到南无为身边,就被南无为给看见,瞬时,南无为可怜巴巴的说道:“爸爸,好疼。” “没事,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南易一阵坏笑,把手里的书放在南无为的头边上,“爸爸送你一份礼物,这是咱们南家的秘笈,有了它,你一旦穿越到明代,就有机会逐鹿中原,自立为王。” 南无为看了一眼书皮,立即小嘴一瘪:“爸爸,你又骗人,上面明明写着《民兵训练手册》。” “爸爸可没骗你,这本和其他的不一样,这可是爸爸收藏的精品,书里从最基本的队列训练,防核防辐射、步坦协同三三制、城市巷战这些军事技能,还有养鱼养虾养乌龟、种粮种树种药材、织布做衣服、机械维修、生物电子工程一系列的知识点都有。 你要到了明代,绝对可以靠它拉起一支队伍,有了队伍,你就可以去争霸了,拿着,好好看,好好学,将来爸爸好向别人吹牛我的儿子是皇帝。” “要是没穿越呢?” “没事,多看点书不会吃亏的,等下去洗一洗,爸爸带你出去吃早点,吃完早点,再带你去锦江乐园。” “好哦。” 吃完早点,一个多小时才来到锦江乐园的门口,等南易下车在门口转了一圈居然没找到售票窗口,问了旁人才得知现在的锦江乐园一票难求,需要提前一个多月预定。 每天只限量购买2000张,售完即止,由于生意爆棚,方便游客购票,锦江乐园还在西康路和粤省路上增设了2个临时售票点,满足游客们的预定需求。 同时为了控制人流,预定团体票还需要单位开具证明,并且将原件交到指定地点提前预定入园时间。 南易一听这还得了,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要是进不去,在儿子面前可就没面子了。 拿起电话打给陈丹,找她帮忙开了个后门,这才得以进入乐园。 人很多,不仅有沪海本地人,还有外地来旅游的人,成年人和儿童的比例几乎对半,玩每样东西都需要排队,每次只能玩三五分钟,排队倒要排十几二十分钟。 乐园里没有饭店,只有卖零食和水的小商店,中午玩累玩饿的人们就在空地或者休息区的石椅上坐着吃自己带来的零食。 除了水,南易并没有准备其他,只能带着南无为去小商店买吃的。 还好,价格不算太贵,只比外面正常的价格贵七八成,没到一倍,这让南易有点措手不及,要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已经做好被杀猪的准备,价格没翻个三四倍,这不显得他想多了吗? 拿着南易买到的面包,南无为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 “爸爸,我要吃快点,现在大家都在吃东西,排队的人少,可以快点玩。我还要玩空中飞椅、单轨脚踏车、单轨游览车,还要玩摩天轮。” “好,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我们玩到这里关门为止。” “嗯嗯,小胖之前就来过,老是拿他在这里拍的照片炫耀,说这个好玩那个好玩,好幼稚哦,这里根本没迪士尼好玩。”南无为说话的语气酸溜溜的,之前应该羡慕过那个小胖。 南易忽然有点自责,他的儿子应该是善意的照顾别人的自尊心,怎么能羡慕别人,别人有的他都应该有,除非主观上不想拥有,要不然他的奋斗就失去大半的意义。 “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带你来。”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内疚的说道。 “爸爸,我经常想你。” “对不起,爸爸答应你,以后会经常陪着你,接你上学放学,带你到处去玩。” “嗯嗯,爸爸你真好。” 南无为咧开嘴,冲着南易甜甜的一笑,随着嘴巴张合,面包屑喷薄而出。 从锦江乐园回去之后,南易就窝进书房里静静的思考,他的一些安排合理性、成长性都没问题,可把他自己给困住,他太忙了,对自己身边人缺少陪伴。 “要好好调整一下,每年能多抽出点时间陪陪孩子。”仰躺在椅子上,南易默默的想到。 刘贞推开门,走到南易身边说道:“想什么呢,吃饭了。” “我看你是坐惯领导的位子,被人捧着拍着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没有礼貌,进来不知道先敲门啊?” “你看是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是在我自己家,敲什么门?你吃不吃,不吃我们先吃了,你就给我饿着吧。” “出去出去,我是瞎了眼才会娶你。” 南易这话一出口,刘贞的火气就被撩拨起来,“姓南的,你是故意想吵架是吧?” “对啊,我就是想吵架,我问你,为什么不带无为去锦江乐园,你不知道沪海这边的小孩子都想去那里玩?” “知道又怎么了,你带他去的儿童乐园还少啊,又不差这一个。” 刘贞觉得南易就是不知所谓,要么见不到人,一出现就是对孩子过分溺爱,她非常希望南易带南无为和当初带南若玢一样。 7017k ------------ 第七百三十六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算了,在有些问题上,我们根本达不到意见一致。” 刘贞虽然读书不少,思想也算开明,可她并没有读什么育儿经,对于如何带孩子、教育孩子还是从小在生活中耳濡目染的那一套,第一次做母亲,并没有什么经验。 “什么问题你给我说清楚,不要老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扮演一个宽容的人,高高在上,轻飘飘的说一句我赦免你。” 刘贞指着南易的鼻子,“姓南的,我说你这人太他妈能装了,在外面装就行了,在家里能不能活得真实一点?你要对我哪里不满就说出来,不要摆出一副不屑和我争辩的嘴脸,装,你装给谁看啊?” “唷,刘行长,有进步啊,你今天不但说话有水平,视力也变好了,居然能看穿我这个人爱装。”南易看着刘贞,一脸坏笑道。 刘贞一个鱼跃冲顶,跳到南易身上,对着南易的头发就是一通乱薅,“笑,我让你笑,装,我让你装。” 当刘贞的手离开头发,准备对着脸下手的时候,南易就吼道:“差不多就得啦,头发随你薅,脸不行啊,还得见人呢。” “见什么人,把你腿打瘸了天天躺床上,我伺候你得了。”刘贞也没想着下死手,见南易递上梯子,她就赶紧往下爬。 “歇了吧,我倒是想吃软饭来着,可你太蠢,要不是我护着,你得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你就继续门缝里瞧人吧。” “下去,我捯饬一下头发。”南易一起身,把刘贞送下椅子,凑着桌子上玻璃垫的反光,整理了一下头发,“我说你够狠的,薅掉不少。” 刘贞嘴唇叼着扎头发的皮筋,双手往后撸着头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要还在我面前装,我还薅。” “你上回体检是什么时候?” “年中啊。” “明天去体检一下吧,你不是更年期提前就是有狂犬病。” “我要有狂犬病就咬死你。”刘贞翻了个白眼,手伸到后面把头发给扎好,“赶紧的,出去吃饭,儿子还等着呢。” “知道了。” 收拾好自己,南易就来到饭厅,南无为正捧着一个儿童碗在那里扒拉米饭。 “怎么又把儿童碗拿出来了,不是跟你说过嘛,这玩意制作工艺不过关,遇热会散发有害物质。”南易走到南无为面前,“儿子,把碗放下,爸爸给你换个碗。” “嗯。” 南易把儿童碗扔到垃圾桶里,又用瓷碗打了两碗饭。 端着饭碗坐在南无为的边上,南易又没好气的说道:“每年喂狗都要几十万,几个碗南家还是摔得起的。” “少给我指桑骂槐,我是心疼碗嘛,我是怕儿子扎着。” “不该操心的瞎操心,男孩子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不受点伤能叫男人?”南易一边吐槽,一边给南无为夹菜,“儿子,想不想去少年宫学点什么?钢琴、小提琴、手风琴、下棋、画画、跳舞什么都行,只要你自己喜欢。” “我想学古琴。”南无为想了一下说道。 “为什么想学这个?” 刘贞插话道:“今年电视上放过一部水墨动画电影叫《山水情》,里面的男主角渔家少年学的就是古琴。” “是因为这个?”南易向南无为确认道。 “对啊,弹古琴好好听。” “行,明天爸爸去少年宫看看有没有古琴兴趣班,有就给你报名,要是没有爸爸就帮你找个老师。” “嗯嗯。” 南无为点了点小脑瓜子。 南易的心神从南无为身上收回来,夹了点冬笋炒雪里蕻到碗里,扒拉了几口饭就对刘贞说道:“明天我去趟柯叔家,去看看他们老两口。” “家里还有脑油金,深海鱼油做的,老人吃了有好处,你给他们带几盒。” “咳咳。”南易咳嗽两声说道:“你从外面买的?” “你就丧尽天良吧,想出那么无耻的主意,冼为忠送来的,他说这是正经东西和其他的不一样,卖好几百一盒,走高端市场,几百块一盒有几个人买的起,他还真是异想天开。” “好东西本来就有一个小范围内传播的特性,要是谁都能拿到,那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有多少人买得起,别人不清楚,你们银行的人还会不清楚吗?” “几万,几十万存款的个人是有,可我不信他们会去买什么脑油金,早晚倒闭。” “你给我闭嘴吧,装什么好人,等你把你的工资拿出来家用才有资格说我,姓刘的,你现在到底多少钱一个月?”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管我多少,那是我的私房钱。” “不说就不说,你自己当心点就行了,不要哪天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笔钱。” “你当我傻啊,我的户头从来不告诉别人,除了领工资,我也不往里头存钱,每个月会有多少钱进来我一清二楚,就算有人要通过存钱进我户头陷害我,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再说,你这个担心有点多余,谁这么蠢用自己的工资账户收钱,现在开户可以匿名,我要想,明天就可以开几个南易的户头。” “歇了吧,我在国内就没有户头,也不打算开任何一个户头,你这种蠢货都能当行长,我信不过。” “你再胡说八道,我咬死你。” “呵,儿子,冬笋嫩不嫩?”南易嗤笑一声,对南无为说道。 “嫩,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南易从雪里蕻里挑出几条冬笋丝放到南无为的碗里,又对刘贞说道:“冬笋不错,明天用鸡油炒,炒之前先把冬笋焯熟,然后用凉水泡半个小时。” “真麻烦,你自己做。” “我做就我做,你给我跟着学,都多少年了,手艺一点进步都没有,你还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投胎的时候肯定走错路了,本不该到胡同里,怎么滴也得在部队大院啊。 回去问问你妈,你是不是大人物家的小姐,小时候蒙难和刘家互换了孩子,现在大人物度过难关,刘家的亲生女儿在那里吃香喝辣,你个真小姐在这里当厨娘。” “姓南的,终于说实话了,知道我在这里日子不好过了吧?” “是啊,你受罪了,你亲爹家里保姆出门买菜开坦克,天上还有直升机护航呢,到了菜市场买豆芽菜都是按条买,哎呀,今天大小姐要吃8.25条,得掐头去尾,肚子里的还得塞鲍汁……” “去你的,说话这么损。”刘贞笑骂道。 南无为抬头恭维道:“爸爸,你说的真好听,比春晚的相声还好听。” “哈哈,小嘴儿真甜,好好保持,爸爸要是一高兴,年底就给你换个新妈妈,换个漂亮又脾气好的。” “哎呀,哎呀,爸爸,我耳朵忽然听不见了。”南无为一听南易的话,赶紧装蒜道。 南易看向刘贞说道:“可以啊,儿子被你收拾服帖了,是不是打过他?” “打了,怎么滴吧。” “你继续,等你老了,小心你的氧气管。” “少胡咧咧,吃你的饭。” 翌日,南易去拜访了柯鉴真夫妇。 老两口年纪并不算太大,前些年身体上的亏耗,这些年也补了一点回来,精神看起来很好。 “看看这个物件,青花凤纹高足杯,我在摊上淘换的。” 在客厅聊了几句后,柯鉴真就带着南易来到他的藏宝间欣赏他淘换来的精品。 南易对着一个高脚碗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然后问出一句煞风景的话,“柯叔,这能卖多少钱?” “你啊,你啊,真是……算了,我懒得说你。”柯鉴真摇摇头,说道:“要说价值,够我老两口下半辈子吃到死吧,这是孤品,炒不炒它的价值都低不了。” “呵呵。” 南易尴尬的笑了笑,又四处扫视了一下,看了看柯鉴真的其他收藏。 “前些天我在摊上碰到一个年轻人,对古玩很有天赋,听说靠着四处捡漏也赚了一点钱。” “怎么,柯叔很看好他?” “暂时不好说,先观察观察,我学的这些本事,不想带到棺材里,总想找个人继承我的衣钵。” 南易拿起一枚古钱币放在手里端详着,“这样啊,改天我让我儿子过来,看看他对你的手艺感不感兴趣。” “你这是可怜我老人家?”柯鉴真不悦的说道。 “哪啊,技多不压身,我儿子要是感兴趣,您就受累一起教教。” “无为啊,是个聪明小子,他要不是你儿子,我倒真想收他当徒弟。”柯鉴真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他是你儿子,你肯定不会让他当个古玩鉴定师。” “当兴趣爱好就行了,当职业就免了。”南易摆摆手说道:“我把无为送过来住几天,您给他熏陶熏陶。” “送过来住可以,我和沐汐都很喜欢无为,你要是肯,我打算认他当干孙子。” “行啊,别说干孙子,干儿子、干弟弟也成。” 柯鉴真笑了笑,说道:“我要认了无为当干弟弟,你和他怎么论辈分啊?” “爱怎么论就怎么论吧,儿老子,儿老子,就差不用开口叫爹,其他和养爹也没多大的区别。” “别胡说,无为一看就是懂事孩子,我前面说的是认真的,我真想认他当干孙,不会觉得我的身份辱没了他吧?” “柯叔,看您说的,什么身份不身份啊,您是打算随意点,还是正式一点?” 柯鉴真想也不想就说道:“我准备正式一点,请几个老友过来观礼,也算是请大家做个见证,将来我和沐汐百年后,这房子还有房里的东西都留给无为,嘿,瞧我说这个干什么,有你在,无为怎么可能缺这点东西。” “别,不嫌少,不嫌少,柯叔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在外面藏东西,千万别漏了,都交代给无为。”南易半开玩笑的说道。 还别说,南易真稀罕柯鉴真的东西,来历清白,不担心被揪小辫子,将来南无为是留着自用还是往外一捐都成。 柯鉴真横了南易一眼,“我在外面还欠了大笔的债,你要不要?” “我不要,您跟无为说。” “你在沪海还能呆几天,给老友下帖,一来一回需要点日子。”柯鉴真懒得和南易胡说,直接就说道。 南易脸色一正说道:“柯叔,今年是来不及了,我随时可能要走,明年春天吧,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您添一个大孙子,好春光,好寓意。” “也好,时间宽裕,可以安排的从容一点,我也有时间给我孙子准备一份大礼。东西都看完了吧,看完了出去喝茶。” “看完了。” 南易顺势把手里的古钱币放回到架子上,跟着柯鉴真往外走。 在客厅里,柯鉴真把“孙子”的事情和孙沐汐说了说,惹得孙沐汐开心不已。不愁吃不愁喝,天天窝家里什么都不干,孙沐汐早想有个大孙子放在手里疼一疼。 “孙阿姨,现在外头老年人活动不少,什么杨式太极、摄影会、交谊舞什么的,您在家里要是闷,也可以去参加,再不行出去打打桥牌、胡牌。” “杨式太极软绵绵的,没什么好练的,我可是孙禄堂孙师傅的弟子。”孙沐汐淡淡的说道。 “唷,孙阿姨,您还是师出名门啊。” “行了,南易,你不要听你孙阿姨胡吹,什么孙师傅的弟子,孙师傅生前就靠开武馆教人打拳为生,晚年时期他就在沪海开武馆; 你孙阿姨成年的时候,人家孙师傅早不在了,她啊,就是在孙师傅的武馆里学过几天,嫌辛苦就没学了,根本不算是孙师傅的徒子徒孙。 南易,我跟你说,当年孙师傅七十几岁高龄,参加赈灾义演,在表演台上仍然精神矍铄,武功招式没有半点含糊,把自己手里的拳打得虎虎生风。 台下的观众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传十十传百,孙师傅的名声便在沪海滩响亮了起来。 当时,小鬼子的柔道大师板恒一雄正巧在沪海,听闻孙师傅名号的他被激起了好奇心,想用小鬼子的柔道与这位华囯拳师过过招。 孙师傅面对战书也是丝毫不打怵,一开始就气定神闲地将板恒一雄撂倒在地,心服口服的板恒一雄还对孙禄堂提出过拜师的请求,但被心中坚持民族大义的孙师傅断然拒绝。 后来,不服气的五个小鬼子武士又来挑战了一次孙禄堂,不过就算是人多,他们也没能讨到好处。 五个小鬼子武士将孙师傅死死压在身下,控制其行动能力,妄图以这种方式取胜,但明显自幼练拳的孙师傅技高一筹,他巧妙翻滚起身,转头出招,再次拿下了这场比武的胜利。 经过这些事,孙师傅的名号在沪海滩就非常响亮,有钱人家的子弟都会慕名去他的拳馆学拳,学费不少交,但是学几天,大多就受不了那个苦不再去。 他们啊,就是孙师傅一门的善财童子,你孙阿姨也是其中一份子。” “老柯你说这些干嘛。” 孙沐汐脸上挂不住,推了推柯鉴真表示埋怨。 “呵呵,柯叔,霍元甲你见过吗?他和孙禄堂比到底谁厉害?” “我怎么可能见过,他老人家走了快二十年我才出生,至于谁厉害,我不懂武术,没法比较,我只知道当年沪海滩有名号的拳师不少,南边的、北边的,很多都到这里闯招牌,外滩那里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比武,也就是听闻,我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 “应该是孙师傅更厉害,霍元甲的底子不行,小时候体弱多病,先天不足。”孙沐汐说道。 柯鉴真蹙眉道:“没有根据,光凭自己主观推测的话就别说,容易误导别人。” “柯叔,你也不用这么较真,就是随便讨论一下。” “不是较真,是我们太缺乏实事求是的态度,真话没人敢说,正事没人敢做,就知道喊口号,天天自己骗自己,你糊弄我,我糊弄鬼。” “老东西,胡说什么呢,就是说孙师傅,不要上纲上线。”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柯鉴真端起茶杯,不再继续往下说。 南易缄默其口,眼睛盯着手里的茶杯,研究着上面的花纹,也不知道这花纹是上周描的,还是五十周之前的。 在几公里之外的沪戏,表演系的宿舍里,陈绿穿着丝绸睡衣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阅读着南易的回信。 “你真的要去试镜?”宿舍里另外一个女生差异的问道。 “是啊,这可是香塂电影,不管过不过,去试试呗。”陈绿表现的有些随意。 陈绿嘴里随意,可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随意,前两年她虽然参演了几部作品,可演的都是小角色,一直就没有挑过大梁,这次是香塂的大导演过来拍古装剧,拍完之后会在香塂上映,如果她能参演,那么她就有可能在香塂成名。 为了给自己多买一份保险,她还给不简单的南易哥哥写了信,询问他是否能帮到自己,可是南易的回信里很含糊,没肯定的说能帮到自己,也没说帮不到自己,只让自己努力争取。 “唉,我知道自己需要努力,可争取角色哪有这么简单啊,看来南易哥哥并不清楚影视界的事情。”陈绿叹了口气,把南易的信收好放到一边。 另一个女孩子羡慕的说道:“真嫉妒你能被选中,我也递交了资料,结果根本就没有让我去试镜。” 陈绿从铺位上爬下来,笑道:“可能是运气吧。” 接着,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大家互相憧憬着未来。 不过当临近中午,陈绿拎着行李包离开的时候,宿舍里的气氛陡然一变,之前你好我好,闺蜜情深瞬间消失不见。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去试镜嘛,能不能不选上还不一定呢。” 说这话的就是刚才夸赞陈绿的那个女孩。 “谁让咱们舍不得呢,就应该和导演们多套套近乎,在他们面前多露露脸,不行了,下次再有见到大导演的机会,我就豁出去了。” “对,就应该学陈绿这个小婊砸,和导演多接触接触,离毕业还有不到两年,不找演戏的机会,将来都分不到好单位去。” “哼,我就是看不惯她,天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真以为自己拍摄几部电视剧就成名啦,天天卖骚,还不是想挂个高枝。” “谁让人家豁得出去呢,你要肯你也行啊。” “嘿嘿,我看呐,这次她肯定选不上,我可是听说了,这部戏的男主角是张一谋,女主角怎么可能用她这个骚狐狸。” “就是,就是,我看她就是出去一日游,后天还要灰溜溜的回来。” …… 在柯鉴真家里吃过午饭,南易就告辞离开。 之后,他去了[青]少年宫。 素质教育的说法,早些年就被提起,只不过,这时候的大部分家长对这个词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但实际上他们的一些教育方式已经在说明一切。 这时候关于数学、物理、外语等主流学科的补习班,还没有流行起来,在家长们的眼里,这些科目是在学校里完成的任务,而校外培养的方向则是其他方面的爱好。 相比补课,这会更流行送孩子来少年宫。 在全国的各市县级地区,都免不了有一个这种教学基地,只不过这里面学习的不是枯燥的课本知识,而是发展各种兴趣。 正值周一,少年宫里见不到一个小孩子,只能见到寥寥无几的几个工作人员。 透过两个人,南易就找到了负责招生的黄老师,打听了一下,少年宫里根本没开设古琴班,南易只能表示失望,但还是询问了一下能否在少年宫转转。 得到许可,南易就在少年宫里转悠起来。 上辈子,身为一个农村孩子,南易只听说过少年宫,可从来没见过,一直要到不适合来少年宫的年纪才在电视上见到它的样子,那时候,他很羡慕能坐在少年宫的教室里学乐器、学画画的孩子们。 和几十年后被父母逼着上补习班的孩子们不同,这时候的孩子们上少年宫学习大多是自愿的,或者说学习会很认真,而不是敷衍了事。 这时候的父母还比较纯粹,只是单纯的让孩子多学点东西,目的性还不是这么强,而且这时候上少年宫是人无我有,大部分家庭根本承担不起这笔额外的花销,孩子们听说谁谁谁周末能来少年宫,都是带着羡慕的眼光。 放在几十年后,孩子们要是听说谁谁谁周末不需要上补习班,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人无我有,人有我也得有,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遇。 几十年后,对大部分孩子家长来说,送孩子去补习班只能感动自己,我为孩子的教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可对孩子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一种非人的待遇,明明不感兴趣还要被逼着学,带着逆反心理什么都学不好,而且心里还会埋下一颗怨恨父母的种子。 这时候则不同,在稀缺性和优越感的加持之下,不管孩子是否真心想学,都会很认真的学习,因为他们知道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经济实力有限,没有几个家长能轻轻松松送孩子来少年宫,多半要咬紧牙关,从吃喝上面把钱抠出来。 另外,学好了就可以和小伙伴们吹牛逼,在学校也有各种表现自己的机会,表现欲是孩子与生俱来的东西,在内心深处谁又不想登上舞台,被人欢呼。 透过窗户,南易想象了一会在里面学习的场景,回去之后再问问儿子还想学什么,在家里被一对一教学和坐在教室里的感受是不同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缺少一段经历。 塞拉利昂,粮食护卫队的g小队正护卫着七八辆卡车的农产品赶赴交易地点,搅屎棍b部的霍加狓小队缀在他们的后面进行暗中防护。 “脱北者,脱北者。” “林肯,我能听到。”金国权语气不善的说道。 他对脱北者这个代号一点都不满意,可是没辙,已经被叫开了,想换都换不掉。 “当心三点钟方向,有不正常的反光。” “copy。”金国权应了一声,又对着通话器说道:“马来妹,注意一下。” “got。” 在车斗里的马来妹应了一声,从麻袋堆里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扒开油布上的小口子,把狙击步枪探出洞口,瞄准了三点钟方向。 “见鬼,脱北者,我们倒霉了,二十五个人,六个窜天猴,八个吹风机,其他是苏修乐,是精兵,有武装皮卡,一点、六点的方向也有。” “冲我们来的?” “你说呢?赶紧联系女王陛下,问问是不是先发制人。” “西八,ruf这帮王八蛋,警戒,等我下令。林肯,你听到了?” “听到了,霍加狓会全力掩护你们,祝好运。” 金国权拿出卫星电话赶紧打给瑞贝卡,把现在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放弃货物,不惜一切保命。” “got。” 金国权放下卫星电话,在脑子里想了一下对策后就对着通话器说道:“都听好了,越往前开,我们就越危险,这里离政府军控制区只有二十公里,只要我们进丛林,这些废物就追不上我们。 现在,往左偏移三十度,行驶十秒钟之后弃车,做好准备,开始倒计时,八、七、六……就是现在。” 随着金国权一声令下,八辆卡车的驾驶室和副驾驶还有车斗里都有人跳下来,就地一滚,停顿一两秒,就从地上站起来,共计十三个人,纷纷跑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组成战术队形。 “脱北者,一点、三点、六点不少于70人,向你们合围过来,你们最多有五十秒。” “你们能到什么位置?” “八点钟方向,三百米之外策应你们。” “很好,但愿卡车能多炸死几个,20对70,我们的胜算不大。” “是的,脱北者,也许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老婆,我会娶她,会给她幸福。” “林肯,fuckyou,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在快速奔跑的金国权喘着粗气说道。 “哈哈,倒计时五秒,准备看大烟花,五、四……” 随着林肯的倒计时,三辆皮卡车已经停在卡车的边上,从皮卡上跳下几个人正想检查卡车,然后,几乎不分先后,八辆卡车往四周爆出绚丽的烟火,三辆皮卡和上面的人全部报销。 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吼叫,其他停在远处的皮卡发动起来,加速往脱北者他们奔跑的方向追去。 脱北者们跑,一直跑,很快就来到一个斜坡,十三个人都脱掉自己的战术背包,往地上一趴,做好战斗准备。 “林肯,报销了多少?” “16个,我们还有57个需要对付,告诉你个坏消息,皮卡上面有三把是77式高射机枪,祈祷吧,我只有把握干掉两把。” “西八,林肯,我不信上帝,我信萨满。” “不管信什么,除了祈祷你还能做什么呢?” “林肯,来点振奋人心的话。” “ok,听好了,go west,young man。” 随着林肯的话音落下,两声非常紧密的狙击步枪枪声响起,随着两辆皮卡的车斗上操持77式的机枪手被击毙,其他五辆皮卡车上的机枪就发出咆哮。 哒哒哒、砰砰砰、轰轰轰三种不同的枪声把脱北者们压的抬不起头来。 “马来妹,马来妹,西八,马来妹中奖。” 马来妹是狙击手,为了对付最后一把77式,她缩头的速度比别人慢,也因为此,她不幸的被一颗12.7毫米的子弹击中喉结下三角凹处,以此为中心,胸部以上几乎变成粉碎。 “脱北者,听好了,32、47、309,急速射,直接把炮弹打光。” “听到,我们只有四发炮弹,没有座钣,打不准。” “不管了,准备好通知我。” 不到十秒钟,林肯就听到准备好的回复。 “更正,33、45、307。” “好了。” “fire。” 咚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的炮弹出膛声响起,一颗接着一颗炮弹在皮卡车群中间炸裂。 “反击,就是现在。” 林肯的话音落下,各种枪声立即大作。 g小队和霍加狓小队呈夹击向敌人输出火力,突击步枪、轻机枪负责火力压制,狙击手和精确射手负责射杀敌人。 一个、两个、三个,敌人在消亡的同时,两个小队也不时有人发出惨叫。 子弹不长眼,一个特战小队压着一两百人打的事情只有在电影里才可能出现,一旦被击中,不管是哪个部位,只要子弹有在肉体里翻滚的机会,一般被击中者就失去战斗力。 短兵相接拼的是优秀的战术配合,拼的是人数,拼的是运气,没有不死之身,没有上帝模式,没有不会死的人。 当枪声停歇,清点了一下,g小队又挂了一个、伤了两个,霍加狓这边轻伤三个,一个比较倒霉也比较幸运,手指被打断两根,好在有机会接回去,不过以后吃不了雇佣兵这碗饭了。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掩埋自己的战友,搜集有纪念意义和会暴露身份的东西,强壮的背上不能走的,两个小队快速往丛林里退去。 “爸爸,到你了。” 南无为在本子上画了一个三角形,南易发现自己完蛋了,南无为的两个三连子已经成型,他来不及堵了。 “没棋了,爸爸输了,我家无为的棋力有进步。” “嘻嘻,爸爸,是你退步了,这里、这里,你都下错了。”南无为拿着笔在本子上点了点,“你只要下在这里、这里,我们就要接着下。” 南易看了看本子,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爸爸的确下错了,你重新画个棋盘,我们接着下。” “嗯。” 南无为点了点头,也不用尺子,直接翻到新的一页,在上面画起了横线竖线。 “南生,电话,神农南粮瑞贝卡打来的。”南易正等着南无为画棋盘,校花就来到他的身边。 “无为,你慢慢画,爸爸去接个电话。” “喔,爸爸你去吧。” 拿着电话,南易来到二楼的书房,关上门后就冲着话筒说道:“说。” “塞拉利昂去交易的小队被伏击,死两个、重伤一个、轻伤四个,两个需要退休。” “哪两个小队?” “一个g小队,一个搅屎棍的霍加狓小队,死的两个都是g小队的人,马来妹、菲佣。” “有家人吗?” “菲佣没有家人,马来妹还有一个妹妹,在阮志平的安保公司受训,是boss你的贴身保镖候选人。” “其他人安全了吧?” “已经安全。” “好,先善后吧,报仇的事情暂缓,查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是,明白。” 南易挂掉电话,嘴里默默的念叨:“第14个、15个,一共15个了,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收到消息了?” 沉默了一会,南易把电话打给了上戸雅美。 “收到了,会长,实在抱歉,上次的事情我没处理好。” “先别抱歉,我要知道该找谁报仇。” “哈依,我立即让人去查。” “尽快。” 7017k ------------ 第七百三十七章、清风不吹江南山 调查的结果没等来,南易却等到了王振的通知。 打了个电话给涂雨,把两人约定的时间往后挪了挪,南易就登上了开往蓉城的列车。 沪海到山城并没有直达车,需要在蓉城中转,而且南易的弹跳战术也没有施展的空间,根本就没有香塂飞山城或蓉城的航班。 算上等待和其他这样那样消耗的时间,历经三天左右,南易才在蓉城的火车站下车,还好不是夏天,身上并没有变馊。 走出站前的广场,南易的眼睛从抱鸡婆车[三轮机动车]和人力三轮车上掠过,最后停在一辆福特出租车上。 抬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弯腰看着驾驶座,“荷花池,二十五去不去?” “不去,至少三十。”司机看了南易一眼,说道。 “二十七。” 司机不耐烦的说道:“上来嘛上来嘛,搞快点。” 谈妥了价格,南易上车坐到驾驶位的后面,校花坐他隔壁,虎崽坐在副驾驶。 喜欢在火车站拉客的出租车,没有猫腻的很少,不先谈妥价格直接打表的话,南易也不知道最终会出来一个什么价。 在车上南易研究了一下蓉城的地图,临下车前还找车上的蓉城本地人打听了一下这边出租车的行价,刚才他报出二十五块的价格,是在蓉城出租车起步价12.6元的基础上计算了里程的,还留了一定的余量。 南易倒不是斤斤计较这点小钱,他是懒得遇到网文里被宰然后揪出大人物装逼打脸的桥段,何必呢,打个出租车还这么多戏,自己谨慎一点就行了。 打表是能绕路就绕路,一口价是能多快就多快,一路上司机没什么话,就是专心开车,没多久车子嘎吱一声就停在荷花池市场的大门口。 虎崽付钱,三人下车,出租车呲溜一声冒着浓烟飞走。 “南生,多了五块。”虎崽说道。 “最多两块,路上人多,抄了一段近道。” “南生,有不少老荣在干活。”校花提醒道。 “嗯,正常,批发市场身上揣的现金多,在这里出工油水足。” 说着,南易把裤兜里零碎的五块多钱给掏出来,接着又塞回袋子里,只希望老荣们别盯上他个穷鬼,钱被偷无所谓,裤子被划破就可惜了,牌子货,三十多一条呢。 在火车上的时候,那个告诉南易出租车行情的蓉城人,还另外给了南易一句忠告——没有十足的必要,不要来荷花池。 在大门口站了这么一会,南易觉得这句忠告挺实在的。 略过老荣不谈,这里的交通就很糟糕,拉货的三轮车在人群中乱窜,不时的就会造成堵塞,剐蹭的事情也是不断,就现在,一个妇女拉住一辆三轮车在那里理论着。 三轮车夫挺横,在那里大声叫着,妇女也不遑多让,十八代已经问候完,正冲着十九代去,骂着骂着,双方就开始推攘,进而,妇女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三轮车夫懵了一下正准备还手,妇女又给三轮车夫裆部来了一脚。 “真惨,尖头皮鞋啊。”虎崽幸灾乐祸道。 尖头皮鞋、妇女这两个因素加在一块,意味着这场架不太可能有后续,三轮车夫根本没脸也没胆无休止的纠缠,估计待会就是妇女赔点小钱了事。 “走吧,进市场看看。” 南易走进市场,把鞋类、皮具、服装、百货、家电、工艺品等各个批发区都转了一遍,大致了解了一下这边的批发价格,又在一个本本上记录了几页,什么都没买就再次出现在大门口。 往西走了将近两公里,就来到九里堤。 龙门阵最早的厨师罗坤,去年已经从龙门阵离职回到蓉城,就在这里附近开了一家自己的龙门阵餐馆。 南易三人找了一会,就看到了餐馆的招牌,还别说,门面还不小。 “罗老板在不在?”走进餐馆,南易就嚷了一声。 “谁啊?” 罗坤从后厨走出来,一见是南易,赶紧上前招呼道:“老板,你怎么来了?” “要去山城,路过这里,为了省点差旅费,就到你这里来蹭饭了。”南易带着笑意说道:“以后就甭管我叫老板了,你现在自己就是老板。”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老板,没有你,哪有现在的我。” “有心了,你老婆呢?” “在上班,找了个学校当英语老师,原来在店里帮忙的时候太烦了,天天有人过来看稀奇。” “哈哈,谁让你找了个洋婆子呢,还是一个好看的洋婆子。你也算厉害,在伦敦把钱挣着了,老婆也找到了。” “一般一般,老板你坐,我去给你倒茶。”罗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给南易安排了位子。 一阵忙活之后,罗坤又坐着陪南易说话。 “快饭点了,你还是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没事,我现在很少下厨,店里有请厨师,只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我才会去帮忙。” “哦,生意怎么样?” “中午这顿不行,晚上生意好,一天赚三四百没问题。” “打白条的多吗?” 罗坤压低声音说道:“我把店开这里是精挑细选过的,打白条的到不了这里,吃霸王餐的倒是偶尔会有,不多,一个月一两回,还应付的过来。” “那还好,开饭馆有吃白食的正常,除了开饭馆,还做其他营生吗?” “做,当然做,老板你教的嘛,不能让钱在那里睡大觉,饭点忙完,我都会去前面转转。”罗坤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里有个换房站,我会去那里倒腾房子。” 换房站只是雅称,说起来就是一些换房的人聚集的点,换房就是以房换房,拿自己的房子换别人的房子。 之所以会出现换房这种行为,大部分人就是为了换到离自己上班的地方比较近的房子,有些人是为了孩子上学方便,也有人为了结婚,贴点钱小房换大房,当然也免不了京城“房虫儿”那一类人物,纯粹以此谋生。 除了换房,这个年代还有换工作、对调户口的,更奇葩的还有换老婆的,当然,那只是无巧不成书,正好两对夫妻离婚后来了个对调。 换房这种事情在大一点的城市很普遍,并不是某个城市的特色,应该说是时代的特色。 “好倒腾吗?” “还不错,我手里现在有五个铺面房,八套两居室,还有五六个单间,今天已经跟人约好了,晚上去看房子,单间换两居室,我额外贴点钱。现在外地人来荷花池进货的越来越多,我想在那边盘栋楼开家小旅馆,可一直没遇到机会。” “眼光很好嘛,刚才我就在荷花池转了转,进货的人是不少,开一家便宜的小旅馆,再帮旅客寄存一下货物,生意绝对不会差。” “呵呵,都是老板教得好,你不但让我赚到了钱,还教我怎么钱生钱。” “那也得你肯听,池田今年有遇到几个老人回来找工作,都是去年前年刚回来的,一两年时间,在国外挣的钱都被糟蹋干净了,唉,几年的罪算是白遭了。” “赌光了?” “不是赌还能是干嘛,一个在东京背了五年尸体,攒了几十万回来,不到半年就输了个精光,几十万呐,在老家买片山头,种上果树,围一大片地基,给自己盖个宫殿都行,人上人不做,就要去牌桌上爽那么几下。 听说输光了,还欠了好几万赌债,这浑蛋差点拿老婆抵赌债,还好他老婆跑得快,嫁给这种男人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东京背尸体?老板你说的是跟我一起出去的张水根?” “对,就是跟你同一批的,你跟他有联系?” “出国前培训的时候,我和他处的还不错,在美国的时候有和他有通信,后来去了伦敦,通信就变少了,慢慢也就失去了联系。张水根挺憨厚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 “有点钱,不知道自己姓谁了,嘚瑟呗,几十万哪有这么容易输干净,还不是被人当羊牯给箍了。钱不可能一次就输完,做局的人要下饵,一开始还会让他赢一点,等开始收网,他也有抽身的机会,可他并没有,那就只能说他活该,德不配财。” “真可惜了,几十万放着吃利息也能吃一辈子了吧。”罗坤叹气道:“我存了二十万死期,五年的,等到期了可以取出来三十几万,我打算看情况再接着存,这笔钱打死不动,就留着将来给孩子读书用。” “接着存就算了,现在是国家缺钱,这才高利息鼓励大家存钱,过几年情况一变,存款利息就不一定有这么高了。” “那就五年过了再说,现在说的利息,银行总得认。”罗坤说着又说道:“老板,你先坐着,昨天有人上了一点好货给我,我去给你做了。” “不急,我听说你们五川人家家户户养大熊猫,你家的在哪呢,先带我去瞧瞧。” “哈哈,老板你就别开玩笑了,哪有什么家家户户养大熊猫啊,上回我带我婆娘去看大熊猫,给她拍了几张和大熊猫一起的合照,花了好几百,一张照片五十块呢,不过也值了,能骑着大熊猫拍照,几个人有这种机会。” “是值了,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心痒痒,要是山城回来的时候有空,我也去骑一骑。” 南易听罗坤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要去的冲动,这种项目估计随时会停,错过可能就永远错过了。 罗坤进了厨房,过了半个小时,手里捧着一个大托盘又出来。 “老板,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看,这是东北蝲蛄,这个是我们五川的蝲蛄,这个是牛肝菌,很少,不容易找,现在已经卖到几十块钱一斤了。” “这个蝲蛄,你们五川不是叫土狗子么?” “老板,你知道啊,我还怕你不知道,故意叫它五川蝲蛄呢。” 罗坤说的蝲蛄,学名叫蝼蛄,各地的农村都常见,专门吃新播的种子、植物的根系,对农作物的破坏性很大,不过味道很好。 “我是种地的嗮,这种害虫怎么可能不认识。”南易说着,捻了一个塞到嘴里,“嗯,好吃,炸的恰到好处,这个时间蝼蛄还没出土呢,哪抓的?” “我也搞不清楚,可能有人特意去挖的,蓉城这里喜欢吃野味的人不少,店里要没野味,吸引不了大客户,我就结识了一批搞野味的,他们每天都会送东西过来,不管好差我都会收了,就怕他们不再给我送。” “嗯,还有卤猪头,这颜色一看就有年份了,味道肯定差不了,罗坤,菜够了,别再弄了,一起坐下吃吧。” “也没弄多,厨房里还有个马思汉和鹅巴藠,我去端出来,老板,店里有五粮液,要不要整点?” “五粮液就算逑咯,哪里还喝不着,来点特色滴嘛,少点就可以,我酒量不得行。” “好嘛,搞点文君酒,我们这里人都爱喝这个。” “要得。” 很快,罗坤就把菜捧过来,顺带一瓶酒,也没忘记给校花和虎崽安排吃的。 “老板,我敬你,要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 一倒上酒,罗坤就举杯说道。 “干。”南易痛快的喝掉杯中的酒,才说道:“不用感谢我,你有今天都是你辛苦奋斗来的,要感谢就感谢你自己曾经付出的努力,还是在家里呆的安逸吧?” “安逸,巴适的很,在外面第一年还好,第二年就天天想家,要不是认识我婆娘,我还呆不了这么些年,老板,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龙门阵餐厅独立出去以后,南易本打算让罗坤接手掌门人的位子,谁知道他居然辞职回家了,算是让南易的安排落了个空。 “别这么说,人各有志,呆的安逸比什么都强,只是你挂龙门阵的招牌,这可是呛行,我得问你收授权费。” “嘿嘿,龙门阵本就是我们蓉城的嗮,平时下午我不去换房站就去打打小麻将,输赢几毛钱,喝上一肚子茶水,去采个耳朵、泡泡脚,晚上回来忙几个小时,然后搞几个菜,整点小酒,那叫一个巴适。” “是舒服,我听着都羡慕,不过,你也过不了几天这种好日子了,你老婆怀了是吧?” “怀了,看肚子不止一个。” “哈哈,要来俩儿子有你受的。”南易说着,忽然又说道:“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罗坤拍着胸脯说道:“老板你说,有什么事我能做的,绝对没二话。” “不用拍胸脯,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在搞换房嘛,平时帮我留意一下你们蓉城的老洋房,好一点的,但又不是名人故居或有历史典故的那种宅子,我想买个三四套放着,蓉城的气候养人,等年纪大了,不时的过来住住。” “这个好说,我一定给老板你留意。” “那就辛苦你了,我尝尝蝲蛄,这东西你们五川没有吧?”南易夹起一只蝲蛄说道。 “有,但是少,只有很干净的活水才能见到,这个不是我们本地的,是东北那边来的,有几个客人喜欢吃,我就让东北那边的熟人定期往这边送,听说那边也不好抓,供应一直不太稳定,这些是昨天刚送到的。” “喔,那我等下给你留个电话,前两年我在长白山投资了一个鹿场,在鹿场的边上就有条小溪,那里面的蝲蛄不少,我就顺便把那条小溪给承包了,不让人抓,还给蝲蛄制造良好的繁殖环境,现在有点泛滥的趋势,是时候每年定量往外卖了。” “还是老板做事老道,过两年蝲蛄变少,这价格肯定要往上涨。”罗坤竖了竖大拇指说道。 “涨又能涨多少,没多大花头,要说值钱还是这个东西值钱。”南易拿筷子指了指牛肝菌,“这个月份居然还有新鲜的?” “有,四姑娘山上有一块比较奇特的地方,其他地方积雪,但那个地方却常年没雪,好像地质队还去考察过,说是地底下不太深的地方有岩浆反应,地热比较充足,造成了什么小范围的气候差异,菌啊、果子啊,成熟时间都比较晚。” “那地方牛肝菌多吗?” “不多,一年最多能有一千多斤,采的人多,有些不讲规矩直接断根,一年比一年少。” “你去试试能不能把那块地方承包下来,你要能承包下来,把牛肝菌卖给我,我至少给你这个数每斤。”南易的左手做了一个六的手势。 “六十?” “什么六十啊,六百,而且是保底,牛肝菌不精贵,但长对了季节就精贵了,不过这个只能做独家买卖,要是别人在这个月份也能提供牛肝菌那就不精贵了,也卖不到这个价,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只有一千来斤能卖这个价,你要拿出一万斤,那又不值钱了。” “老板,你的意思是一千斤能换六十万,但是两千斤就换不来一百二十万?” “什么一百二十万啊,六十万都换不到,物以稀为贵,一千斤是一个坎,超过这个数,你就给我扔火塘里烧掉。四姑娘雪山出品加上一千斤才等于六十万,没有叠加,没有翻倍,懂了吗?” “懂了,一年定死的六十万,那也没多大的花头。” 南易乐道:“你小子,一年白捡的六十万都看不上了,不是还有果子嘛,那些也能卖钱。” “呵呵,不是看不上六十万,我是看不上它没有增长空间。”罗坤尴尬的笑道。 “有没有增长空间还得考察之后再说,待会你装点牛肝菌,我要寄出去化验一下,要是它里面有特殊的有益成分,那价格还能往上涨,明年年初还能上四姑娘山吗?” “二月份当然能上山。” “搞错了,我说的是公历的明年,就是一月初。”南易摆摆手说道。 “一月初也能上山,我说的那个地方并不险峻,只要当心一点不会出事,老板你要派人来考察?” 南易看着罗坤的脸,似笑非笑道:“嗯,考察一趟考察费用要两万左右,我们一人出一半,要是考察结果不理想,钱就打水漂了,你要不要搏一把?” “搏啊,我当然要搏,老板你都看好,我没理由不看好啊,不就一万块钱么,打水漂就打水漂。”罗坤一个磕绊都不打的说道。 “行啊,那我们就一起搏一把。” “嗯。” 南易夹了一只蝲蛄,剥壳后放到嘴里细细品味。 蝲蛄和小龙虾长得差不多,可以说是孪生兄弟,不过蝲蛄的味道更鲜美,自带一股甜味,也没有小龙虾身上的土腥味,小龙虾的烹饪方式完全可以和蝲蛄通用。 不过十三香、蒜香蝲蛄就是暴殄天物,只有孬货,身有异味的食材才需要放重料,蝲蛄只需清蒸就味美十足。 一口蝲蛄,一口蝼蛄,再来一口辛辣的鹅巴藠,文君酒一送,美滋滋的,卤猪头的味道也很好,挂灶台上熏的时间久了,那味道甭提了,拿个土地也不换,城隍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猪头肉好,帮我留两个,我回来的时候带回去。” “好,老板等你回来我给你弄个猪头山吃,那味道也很好。” “猪头山怎么弄?”南易好奇的问道。 “整个猪头洗干净了放到蒸笼里蒸,一直蒸到油分溢光,起锅,淋上调好的汤汁,直接用勺子舀着吃,那味道巴适得板。” “哈哈,你一说,我口水都流下来了,这个一定要,回来的时候,还有客人跟着,你帮我多弄几个好菜,别替我省着,就按三百块的标准弄。” “钱就别说了,我一定给老板弄妥帖,绝不会让客人挑刺。” “好啊,走一个。” 蓉城的掏耳朵,扬州的修脚师傅,这都是出了名的手艺。 吃饱喝足,离开罗坤的饭馆,南易就去了宽窄巷子,一张张竹高椅旁边坐着一个个翘着二郎腿的掏耳师傅,身边摆着木箱子,叼着烟叶,不疾不徐、安安逸逸的等待着客人上门。 南易扫了一眼,挑中一个五十来岁的师傅,走过去在竹高椅上坐下,掏耳师傅猛抽几口,把手里的烟叶抽完,走到南易身后,打开木箱子,耳扒子、鹅毛棒、铗子、震子、马尾、刮耳刀、耳起、棉花棒、酒精、头灯等十几样工具就显露出来。 等鹅毛棒一进南易的耳朵,他就是浑身一哆嗦,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享受手艺人的掏耳朵服务,之前,也就是萩原小百合给他服务过,其他几个就算了,南易还怕自己耳膜被戳穿了。 “好敏感哦,同志你是第一次掏耳朵嗮?” “算是吧,师傅你的手艺真好,做了好久了吧?” “十五岁开始干,三十六年咯,之前是偷偷干,现在可以光明正大。” “难怪手艺这么好,师傅一天赚不少吧?” “赚不了钱,就是糊口。” 师傅明显不想谈钱,南易就转移了话题,“师傅,我打听一下,哪里的澡堂子干净点,最好有单……盆塘[搪瓷浴缸,木板隔出一个单人空间]。” “盆塘除了大众浴室都有,你要说干净点,那你只能去单位的澡堂子,铁路局,那里去的人不多,池水比外头干净点,今天是换水的日子,你早点去,还能洗到头道水,两角两分钱,巴适得板。” “谢谢师傅。” 掏过耳朵,付完钱,按照掏耳师傅指的路,南易又去了一环路,铁路局的澡堂子就在局大院的斜对面,蓉城铁中里面一栋红色的单层建筑,背后就是林业厅医院,好找的很。 先在外面的门口买票,就和掏耳师傅说的一样,盆塘两角两分。 拿着票,走到澡堂子隔出来的一个小间,里面坐着一个收票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木箱子,自己把票投进去就行。 澡堂的门上挂了个布帘子,为了保温,布帘子很厚很重,撩开得费点力气。 走进去,里面排着若干条带靠背的木质长条椅,比一般的要长,一条起码有六七米,洗澡的人就把脱下来的衣物搁在上面,不用担心丢失。 南易有样学样,一点不担心丢贵重物品,校花就在外头,值钱的东西都在她身上。 澡堂子中间有个大炉子,火烧的很旺,热力可以覆盖整个房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冷,和这时候大多的民用建筑一样,澡堂子透露着这个时代的工业化粗糙。 四周都是水泥,只有地上才铺着瓷砖,坏了几处,坑坑洼洼的;冷热水管直接安在墙面上,没有花洒,大股的水柱落在头上、肩膀上,砸的人生疼。 冷热水各用一个小阀门调解,冷热水要调不好,一股下来,可以把人烫的哇哇乱叫,南易先打开冷水,然后慢慢调节热水,微凉就停,不敢开到最合适。 鬼知道烧锅炉的是不是老师傅,“恒温”在澡堂里是很难达到的东西。 灯的瓦数不大,最多十五,水泥墙面完全不反射灯光,蒸腾的白色雾气中,澡堂就显得异常昏暗,一大群看不清脸庞的裸体竖立其中,恍惚中还以为到了毒气室呢。 一百二十七度角的向下俯视,目光一圈扫下来,南易变得自信满满。 美滋滋的在水下冲了冲,厚着脸找人借了块肥皂使使,唰唰唰,在肚子上来回一阵抹,把肥皂洗干净还给人家,然后手捻着肚子上的肥皂沫往身体的其他部位涂抹。 冲洗干净,就来到了自己的盆塘,蹲在里面昏昏沉沉的泡了一个多小时,身体变得异常燥热。 冲到龙头的位置,冷水浇头,然后又走到通气窗的位置,感受一下外面吹进来的凉气,人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等身体变得舒缓,又找了胖师傅搓了个背。 别问为什么是胖师傅,在澡堂子里干久了,湿气太重,根本瘦不起来,要是在澡堂子里碰到个瘦子搓澡师傅,肯定没做多久,手艺不行,赶紧换个胖的。 搓完澡,又去冲了冲,拿毛巾裹住傲立群雄,再接过工作人员飞过来的热毛巾,从头擦到脚,懒懒地倒在浴室里的背靠椅子上,眼睛微闭,做上几次深呼吸,那种舒爽、安逸,简直无法形容。 南易砸吧一下嘴,感觉还是差了点,这时候来杯冰的,喝完躺下再捏捏按按,那简直就没治了。 “不行,谁要开桑拿就入一股,不求赚钱,只求有个享受的地方,再培养掏耳师傅、修脚师傅、捏肩捶背,还有那啥的。” 南易刚刚享受了一会宁静,隔壁就有人摆开了龙门阵。 “老王,你晓不晓得,现在外头又有家庭浴室了。”一个人凑到另一个人耳边假装神秘的说道。 只能说是假装,那声音不要太响亮,南易听得一清二楚。 “家庭浴室,你说的就是有女人提供服务吧?” “不然呢?” “反了天咯,当年老蒋兼任五川主席的时候,不是搞过整肃运动么,责令蓉城警察局严查,不准男女浴室同家经营,现在啷个又搞起来了。” “鬼晓得,要不要去试试,好像不贵的嗮。” 南易听着会心的笑了笑,掀开盖在头上的毛巾,再次擦拭了一下,穿好衣服离开了澡堂子。 走出铁中,走了几步就见着一个茶馆,走进去叫了一碗茶,又叫了一点嗑的干果,学着边上的人,背往椅背上一靠,鞋子一拖,脚踩在椅面上,嗑着瓜子,听着边上的人摆龙门阵。 一碗茶下肚,外面街上就传来有节奏的叫卖声,“担担面,担担面。” 叫声越来越近,南易循声望去,一个货郎把点着火炉的挑子放在门口,进茶馆点了碗茶,然后又扯开嗓子喊了几声。 还别说,有不少茶客都点上一碗,南易不能免俗,也跟着叫了一碗。 没几分钟,货郎就把一碗面端到南易面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往面上浇了一点红油,让面变得红光发亮。 “外地来的客人,面不够可以添,不加钱。” “谢谢。” 南易递过去一张两角的纸币,收回找零塞到口袋里,拿起筷子把面拌了拌就吃起来。 担担面对蓉城人来说,就是凑合吃的东西,可味道绝对不差,加上这种正宗的挑着卖的“担担面”往后可能就见不着了,这也增添了一分滋味。 吃着担担面,南易脑海里还想着明天去接王振之前吃碗豆花面。 在茶馆里坐到临近晚饭的饭点,南易又打车去天涯石看了看,花街柳巷之地,虽是从前,可也要华灯初上过来才能感受到它真正的一番滋味。 站在东街城墙之下,南易仿佛能听到留声机里播送的音乐声。 文青了一会,南易就找了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 “江南哥,是我,对啊,我在蓉城呢,天涯石这里……哈哈,你就别来了,派辆车来接我就得了……好,我等着。” 挂掉电话,南易在原地等了半个多小时,就有一辆吉普车停在他的边上。 一个人从副驾驶下来,冲着南易说道:“南易同志?” “我是。”南易颔了颔首。 “你好,请上车,是邓同志让我来接你的。” “好的,麻烦你了。” 南易三人上车后,车子就驶了出去。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行驶,车子就停在一个小院的门口。 刚才那人又从副驾驶下来,引着南易一人单独往小院里走去,校花和虎崽被另一人引着往另一方向走。 进入小院,南易就见到院子里建筑遮雨平台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上。 “南易。” “江南哥。” “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打算开饭。” “呵呵,我在外面茶馆坐了一会,就是算准时间过来的。” “哈哈,小滑头,推我一下。” 南易走到轮椅前,把邓江南往屋里推,一直推到饭桌边。 “卫生间在右边,你去洗个手,我们就开饭。” “好。” 南易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又走回饭桌,在邓江南的对面坐下。 “南易,菜有点清淡,不要嫌弃。” “不会,平时我吃的也比较清淡,很少吃重口味的菜色。” “那就好,开动吧,我这里没太多规矩,你随意就行,不用在意我。”邓江南拿起筷子,说道。 南易闻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来蓉城出差?” “不是,路过,去山城的山城机床厂,我和华中贸易合作,准备让山城机床厂去印度赚外汇。” “赚外汇啊,挺好,遇到坎可以找我,我在山城还有点薄面。”邓江南吃着菜,不置可否的说道。 “肯定会找江南哥,不过这次是多赢的事,麻烦应该不会太多。” “唔。”邓江南颔了颔首说道:“你这次不来,我也打算找你,有笔生意差点钱,想找你奶奶拆借一下。” “多少,用多久?” “1亿港币,用八个月,十五个点怎么样?” “不需要这么多,等用完了,江南哥你给我400万人民币就行。” “行,挺讲究,现金?” “不,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公司户头,你让人存进去就行,拆借的协议也会以这家公司的名义签。” “呵呵,好。” 7017k ------------ 第七百三十八章、靠脏话找自信 吃过饭,在邓江南的要求下,南易又推着人去了院子里。 邓江南低头从轮椅的一个挂钩上取下一个烟罐,又从烟罐里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后,说道:“听说你以前抽烟,为什么又戒了?” “有人劝的。” “你的义女南若玢吧。” 南易抑制住瞳孔的变化,不动声色的说道:“对。” “别介意,对你很感兴趣,就查了查了你的过往。”邓江南淡淡的说道。 “没关系,我还算得上坦荡,不怕人查。” 邓江南弹了弹烟灰,深呼一口气,“是啊,你比我们大多人都坦荡,南易,你很聪明,做事也很小心,就算有人想找你茬都不容易。也是因为太聪明了,就缺少闯劲,你成不了英雄。” 南易轻轻叹了口气,“俗世洪流,活着已经千难万难,我只不过是悬崖上的一棵野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谈何成为英雄。” “看来你爷爷的遭遇对你影响很大,事情都过去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形势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要一直在外面飘着,多在国内投资,不用前怕狼后怕虎,没人会难为你,也没人敢为难你。” “江南哥说的是,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就安心在国内发展。” “你能力强、年纪轻,别光顾着自己发展,也应该替国家出点力,挑个担子。” “呵呵,原来的九药厂,现在的生尘药业,我不就挑在肩上吗?” “这不算,扪心自问你在九药厂才花费了多少心思?南易啊,所以说你能干啊,玩着干,你都能把烂摊子给收拾起来,真要肯投进去七分精力,我敢保证九药厂会成为国内最大的药企。” “啧啧啧,江南哥,你这是捧杀啊,能不能先透露一下,是一个多大的烂摊子等着我呢?” “不能,我怕你留在国外不肯回来了。”邓江南说着,哈哈笑道:“别担心,不是什么烂摊子,只是那副担子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挑。” “哈哈,那我现在的事情要慢慢做,多拖几天,江南哥也许就找到其他人去挑担子了。” “休想,这副担子就一直等着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挑起来。” “唉,看来是吃定我了。” “就是吃…咳咳咳……” 南易抚着邓江南的背,关切的问道:“江南哥,没事吧?” “没事,没事,烟抽的太急,呛到了。”邓江南摆了摆手说道。 “起风了,要不要进屋?” “再坐会,和你说话很有意思,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没开房,住哪还不知道呢。” “知道你肯定不乐意在我这里将就,我也就不自作多情了。” “嗐,你不问咋就知道我不肯呢?” “哈哈,你小子将我军啊,还别激我,我要真开口让你住下,你又要为难了。” 南易呵呵一笑,说道:“还别说,我还真不乐意在你这住,规矩太多,太拘束,还是住外面自由。” “所以啊,别卖乖。” 南易和邓江南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没说什么正经事,可也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冷风吹起,两人才进屋。 然后,南易很快就告辞。 出了小院,步行了一里左右的距离,南易就看到前面一个女孩双手前伸,摸索着踉跄而行。 稍一寻思,南易就走到女孩的边上,盯着女孩的眼看了一会后说道:“去哪啊,我便宜送你去。” 女孩驻足,脸转向南易,“我认识你吗?” “我就是个拉客的,有必要认识吗?说吧,身上有没有带钱,要是没钱就别耽误我功夫。” “未来号天桥,多少钱?” “去那啊,你就给两块钱吧。” “太贵了,叫辆三轮车只用一块钱就能到。”女孩摇摇头说道。 “不一样,三轮车是三个轮子,我这是11路包车,六个轮子,走不走,不走我去找别人。” “一块五我就走。” “算了,便宜你了,大冷天的就做你这个生意。”南易在自己的左臂上拍了拍,“抓着这里,我要踩油门了。” 女孩稍稍犹豫了一下,摸索着抓住南易的手臂,“走吧。” “坐稳了,轰轰轰,呼……” 南易嘴里一阵自带bgm,迈开双腿就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给校花做看地图的手势,他压根就不知道未来号天桥该往哪走,也不知道有多远。 校花查看了一下地图,就走在前面带路,看样子应该不是太远。 “姑娘,要不要陪聊?” 女孩又是一阵犹豫,过了几秒钟才问道:“多少?” “再加五毛。” “好。” “想聊什么,你起个头。”南易说道。 “你不是本地的吧?” “不是,你也不是本地的吧?” “不是。” “来这边多久了?” “三年。” “那你够笨的,三年还学不会本地方言。” 女孩愣了一下,说道:“是啊,我是很笨。” “我早就发现了,你要不是脑子缺根弦,怎么敢跟着陌生人走,而且还是三个。给你点实惠,说吧,想让我把你卖去哪?” “你是人贩子?” “才发现啊。” “不,你不是,你要是人贩子,就算要承认也不会现在承认,你还没成功把我拐走呢。” “唷,这会又不笨了,你这脑子时灵时不灵,是病,得治。” “你会治啊?” “不会,我就是个司机,不过我有个亲戚在救济分会诊疗所第三疗养组,你要想看,我介绍你去,介绍费只要两块钱。” “蓉城有这个医院?” “怎么没有,只不过改名字了,现在叫蓉城精神病院。” “咯咯咯,你这个人好有意思。”女孩笑道。 “我就说你得去看看吧,别人被这么说肯定要发火,你不但不发怒还笑,嘿嘿,今天这四块钱我是挣定了。” “不仅是四块钱,一会我身上的钱都是你的。”女孩忽然又黯然的说道。 “得了吧,你只要付我两块就行了,介绍费我都不挣了。你来晚了几年,要是早几年体工队训练基地还有跳伞塔,那个高,从上面跳下去,你只会啊啊啊,然后就是吧唧一声,对了,吧唧一声是我听到的,你那会应该听不到了。” “你知道我要去干嘛?” “对,你穿得整整齐齐,还画了口红,你应该不知道你的口红画歪了吧?” “知道,我擦过。” “没擦干净,左脸上,看着有点好笑。” 女孩松开南易的手臂,冷冷的说道:“你是在可怜我?” “凭什么可怜你?就因为你眼瞎?是谁让你觉得一个正常人就该可怜一个瞎子?瞎子有特权?” “你……我……” “你我个屁,扶好了,中途下车也要付两块钱。” 女孩又一次犹豫之后,还是抓住了南易的手臂,南易看她抓紧,就继续带着女孩往前走。 “先天还是后天?” “后天。” “多久了?” “五年。” “我说呢,要是先天早就该适应了啊,给我说说你的痛苦,让我好好开心开心。” “我有病啊?”女孩嗔道。 “有,精神病。” “你才有精神病。” “不,我有神经病。” “找你亲戚治疗啊,你还可以省两块钱。” “眼睛瞎了,嘴巴倒挺厉害,你一定是学散打的吧?” “哼。” “不是学散打的啊,我还以为你有信心一打三呢,小嘴嘚啵嘚啵还挺厉害。渴了,前面有杂货店,掏钱,我去买两瓶汽水。” “我要天府可乐。”女孩一边掏钱,一边说道。 “嘴还挺刁,虎崽,一瓶可乐一瓶汽水,讲讲价,看看退瓶费能不能打折。” 等了没一会,虎崽就拿着两个玻璃瓶回来,南易接过把可乐瓶子递给女孩,自己拿着汽水瓶往嘴里送了一口。 打了一个饱嗝,南易抹了抹嘴说道:“家里条件不差吧?” “你怎么知道?” “废话,一个瞎子穿这么好衣服,还喝天府可乐,只会吃不会做,你家里人够宠你啊。” 女孩身上穿的是羽绒服,脚上穿着一双雪地靴,别说买不买得起,这年头雪地靴国内还很罕见,想买都买不到。 再说女孩应该就住在邓江南那一片,那里可不是普通地方,住在那里的家庭条件都差不了。 “你说话太难听了。” “都想死的人了,还管什么好听难听啊,看你的样子还没男人吧,要不晚一天死,今天先陪陪我?” “你做梦,我死也不会便宜你。” “还挺烈。” 南易嘿嘿笑了笑,看来他的策略奏效了。 喝了几口可乐,女孩说道:“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死了。” “别介,说送就要送到,你也好好去看看本来是你生命中最后的风景。” “现在送我回去,我给你五块。” “我先送你去未来号天桥,然后送你回去,我可以挣七块。” 女孩抓住南易的手臂,气哼哼的说道:“走,现在就走。” “哈哈,坐稳了,我要快马加鞭了。” 接着,南易的话变少,只是抓紧时间赶路,十多分钟,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未来号天桥,别看名字这么科幻,其实它就是一个人行天桥,不过样子倒是挺科幻,是个×型,俯视看去像是一个四翼飞行器。 站在天桥上往下面看了看,没有多高,从这往下跳,摔死的概率要比被车撞死的概率低。 “你知不知道,对蓉城人来说,在这里吹风是一件很洋气的事情?”女孩趴在栏杆上,嗅着冷风说道。 “摔死在这里更洋气。” “我都说不想死了,你怎么还楸着不放?” “小姑娘一点恒心都没有,说死又不死,成不了大事。” “大事……呵,我连小事都做不了。” 南易看着女孩,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位女同志,你听过《国际歌》吗?你知道张海迪吗?她曾经被断言活不过27岁,可现在已经33了,依然还活得好好的,算了,我就不多说了,她的报道满天飞,你不可能没听过。 上帝给你关上了门,肯定会帮你把窗也封上,可你很幸运,是个漏网之鱼,你耳朵很灵吧?鼻子也很灵吧?” “嗯。”女孩点点头。 “我有个好哥们当警察的,你给我100块钱,我介绍你去当副警犬。” “警犬还有副职?” “看你四肢无力,牙齿稀疏,当个副警犬已经便宜你了。” “我给你两百,你帮我弄个正警犬的位子。” “不行,你不够格。”南易倚靠在栏杆上,歪着头看着女孩,“最多给你半个小时啊,超时就得加钱。” 女孩撒娇道:“我是女孩子,你就不可以让让我?” “美得你,就是月亮上的嫦娥也得加钱,多给我两块钱,我讲个别人的悲惨故事让你高兴高兴。” “我答应了,你说吧。” “77年,夏天的时候,我在某地插队,有一天晚上,知青点的几个人商量着要逃港,其中一个人和我关系还不错,逃的前两天,他来找我借钱,我没说借给他,只是让他晚上九点去河边的埠头上捡钱。” “你还是借了,对吗?” “不用在意借没借,这不是重点。过了两天,做好准备的几个人逃了,一共五个人,三个被抓,一个顺利逃走,另外一个死在海里,是个女孩,黑五类,脾气很差,没人喜欢她。 这么说吧,他们几个人逃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会恢复高考,也猜到很快就可以回城,甚至,就是下乡也在我的算计之内,其实我不需要下乡,完全可以留在城里,是我主动报名去的。 尽管如此,知道他们几个人要逃港的时候,我并没有劝他们,倒不是我冷血无情,只是我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需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逃港很危险,这个大家都知道,既然去做了,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 知道女孩死后,我把她的尸体找了回来,还花高价给她买了一副棺材,是村里的老人给自己准备的,用迷信的思想说,见棺发财,早早准备棺材也寓意着长寿,想要买人家的棺材,只能出高价还得搭上人情。 我给她办了葬礼,也给她挑了一块好墓地,是不是很矛盾,我没拦她,却给她处理了后事?” “不矛盾,就和你说的一样,成年人需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谢谢,谢谢你为了宽慰我,讲述了一段你并不想提起的往事。” “哈哈,小姑娘很聪明啊,一点就透。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这段故事对我来说并不会羞于启齿,到今天为止,我依然坚信自己没做错。 对死去的那个她来说,海对面就是她的希望,她是死在追寻自己幸福的路上,至少在她溺水前,她是幸福的,她也是自由的。” 南易说着,哼唱了起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瞎了就是瞎了,你不比别人高等,也不比别人低等,好好活,努力活,活出一道光来。 将来你要成著名作家,记得把我写在扉页上:南易,我的大恩人,我的思想导师,没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很感激他,我愿意把我99%的稿费都给他。” “呵呵,你想得倒挺美。” 女孩笑了笑,内心得到了释怀。 “这不废话嘛,我口水都说干了,你得给我一点实惠啊,你太阳啊,我救你白救啊。” “等着吧,将来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女孩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我等着。”南易说着,抬头看着天,“今天的月色很美,星星也特别的亮,嘿,不瞎真好,可以看到这幅美景。” “我跟你拼了。” 南易一爪就抓住女孩的脑门,“我就说你有精神病吧,脑子就是不开窍,我这边三个,都练过,你跟谁拼啊,老实点站着吹风,吹够半个小时送你回去。” “哼。” 女孩知道自己没得拼,哼哼两声就老实的站着。 “五年前,内地有港台武侠了,有看过古龙的《陆小凤传奇》吗?” “没看过,不喜欢,我看琼瑶。” “啧啧,可惜了,里面有个角色叫花满楼,也是个瞎子,是个了不起的瞎子。不知道花满楼,那你知道柯镇恶吧?这也是个了不起的瞎子,眼光准,认了一个好后辈,耀武扬威,天天卖老资格,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别瞎子瞎子的叫,医生说我还有机会,只是很渺茫。” “那你还寻死腻活的,吃饱了撑着,知道还有多少人吃不饱饭吗?知道山里还有女孩子早早被逼着嫁人,就为了给哥哥弟弟换点聘礼好结婚读书吗? 知道还有女孩被拐卖到山沟里,给兄弟几个当老婆吗……嘿,这个不算,刚开始叫苦,时间久了未必就觉得苦。 知道…… 算了,你脑子机灵,知道我要说什么,轻讲重听,以后不要寻死腻活,少钻牛角尖,成年人要对自己负责,你父母已经完成了他们的抚养义务,接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记得以后去上香要保佑我长寿,保佑我发大财,保佑我不再碰到你这种蠢货,唉,我就是太善良了,一天天净给自己找事。” “你还真不要脸。” “要脸干嘛啊,你要吗?我把我的脸卖给你。” “呸!” “别呸了,时间到了,我送你回去。” 女孩没反驳,抓住南易的手臂,被南易带着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女孩一直很安静,只是在分别的时候,她又对南易说了一声谢谢,并告诉南易她叫“陈睿诗”,南易再次告诉陈睿诗千万不要忘记报答,之后,两人就分别。 “南生,你的话会不会太尖锐了,你不怕适得其反?”走远之后,校花就问道。 “不会,身体有缺陷的人通常很敏感,被欺负,他们只会生气,被可怜,很容易让他们觉得自己多余,容易生出厌世的念头,当正常人对待,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问就是我有经验。” 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蓉城饭店,沾了校花回乡证的光,南易住进了一个高档商务间。 第二天,当阳光撒在窗户的玻璃上,南易已经站着俯视着下面的“工人阶级雕像”,蓉城饭店很港[厉害、能干,洋气、时髦],下面的雕像也很港,蓉城的新人结婚都会在雕像下拍张照片,这种行为也非常港。 看了一会,南易就出门,找了一家茶馆吃茶。 这个年代的很多蓉城人,一大清早起来,不急着刷牙洗脸、梳妆打扮,而是会先出门吃上一杯早茶。 南易看着左边一位大叔眼角还有眼屎,脸上也是干巴巴的,右边一位一口茶下肚,就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嗯,身体不错,大清早有连环响屁。 豆花面是吃不着了,边上就没卖的,南易倒看到了地锅面,地锅旁边还有一个老奶奶在那里用煤炉煮着茶叶蛋,鸡蛋的壳还是白的,想要入味还得等,不过脸盆一隅的五香豆干倒是已经散发出香气。 南易叫了一个地锅面,又要了几片五香豆干,交代老奶奶一会放到自己的面碗里,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家卖煎包的早餐店,看到人挤人的等待队伍,南易正准备打退堂鼓,在给客人打煎包的妇女就看到了他。 “茶馆滴?要几个?” “六个,管不管送?” “管,你回去等着,等下给你送去。” “好。” 招呼完,南易又往前走了一段,买了一个菜夹饼,回来的路上正好自己端上地锅面。 回到茶馆,迎接他的还是噗噗噗三声。 “真他娘工整,对对联啊?” 南易嘀咕一声,把茶碗挪了挪,坐的离放屁侠远一点。 一口面,一口五香豆干,再来一口菜夹饼,中途煎包送到,又添一口煎包,等喉咙塞得满满当当,就来上一口茶。 咕嘟,一大坨吃食直往胃里掉落。 南易吧唧一下嘴,琢磨着还差两根油条,要是有就完美了。 稀里哗啦,把早点吃了个干净,南易叫老板给他续上水,往椅背上一靠,摸着肚子帮助消化。 等肚子变得安静,南易就拿起虎崽买来的报纸看了起来。 蓉城的报纸,生活气息很浓,除了必须有的国家大事之外,更多的是本地的各种小事,邻里纠纷、商场开业,甚至还能在报纸上讨论哪个早点铺子的东西好吃。 把要点扫了扫,待肚子不再鼓胀,南易就走出茶馆,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先让司机师傅上了蜀都大道,然后在春熙路的路口停了下来。 蜀都大道很宽,中间是机动车的来往四车道,没几辆四个轮的在上面跑,更多的是摩托车,两边是非机动车道,一样很宽,可以让六辆自行车很宽裕的并排而行。 在商业场的人行天桥处,南易就付了钱,结束了和人力三轮车的雇佣关系。 一路过来,这里是南易看到最热闹的地方,可绝对人数不是很多,空间非常富裕,并没有出现摩肩接踵的场面。 今天并不是周末,街面上人少就说明蓉城这里的工人阶级多,这个时候人还在单位里上班,根本没闲工夫上街晃悠。 在街头矗立了一会,南易倒是看到好几个老外,有白有黑,白的应该是来旅游的,黑的看着像是留学生,没走几步路就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南易又看见黑人下车,迎着一个看着像是女孩子的黑点走了过去。 “有钱任性,让我每个月领着600块钱补贴,我也这么造。”南易吐槽一声,把目光收了回来,抬步往春熙路上走去。 走进春熙路,南易立马伸手挡住自己的脸,然后冲不远处一个拿着相机的老外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拍照行为,在老外耸肩表示遗憾的时候,南易快走两步和老外交错而过。 又往前走了一点,南易现实看到一个自行车的修车铺子开在民国风格的两层铺面房内,修车师傅正拉着内胎浸到水里检查哪里漏气。 隔壁还是一个修车铺子,门口停着几辆摩托车,门帘之上还有一长条的红底招牌,一个看着和天主教扯得上关系的星星图案,下面写着星星两字,这就是品牌logo,右边还有一行仿宋体的白色粗字“雅马哈摩托车维修部”。 粗字下面还有几个黑色的图案,都是和雅马哈品牌有关的标识。 要么这里就是雅马哈授权的官方维修部,要么老板是一个脑子很活的人,现在就懂得碰瓷雅马哈,这从侧面反映出雅马哈在蓉城应该卖的还不错。 蓉城这里可是在嘉陵的大本营边上,换了南易是嘉陵的人,一定会在这家店边上扶持三五家嘉陵的维修部出来,他奶奶的,这是捅到腰眼了,不干它怎么行。 可是,南易转念一想,这也不行,维修部开这么多,不是承认自己的车质量稀碎么,虽然的确不咋地,可嘴得硬,打死不能认,得反其道而行,在报纸上大力宣传雅马哈的维修点多,进而影射雅马哈容易坏。 “好像还是没什么鸟用,同样一款车型,仿制的和日本进口的价格可以差出一倍去,这还是偷偷运进来的水货,没交过关税的。” 在现在的老板姓眼里,日本货就是质量的保证,实际情况也是,这几年的日本货还是很靠得住的,不管是家电、摩托,又新潮,质量又硬。 国产的质量就有点参差不齐,跨行的太多了,就像前两年,不管主业是干什么的,都惦记着上冰箱生产线,两个门儿四个脚,摆平它是轻松加愉快。 沿着春熙路继续深入,和吃食有关的店铺就多了起来,小杂货铺、小副食品店、小食店,还有不太好归类的吃食店,看充作菜单的黑板上写的,从早点到炒菜一直到卤味和散酒应有尽有,泡在店里,一日三餐都可以解决。 老板娘看着肥嘟嘟的,脸上的肥肉锃光发亮,神采奕奕,老板却是瘦不拉几,看样子夫妻俩平时吃食油水很足,只是老板能量消耗大,一直胖不起来。 药材铺子、调料铺子、简陋的猪肉摊、烟酒铺子、面粉店、理发店,还有在里面摆龙门阵的老头老太们。 天府之国,处处透着安逸二字。 这些年,南易去了不少城市,他觉得蓉城这里最有生活气息,幸福指数应该很高,很适合不差钱的人在这里安居。 至于商机,南易暂时还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可以承载亿级项目的点,目前他只想到可以在这里搞一条专门宰游客的美食街,大号就叫天府之国,诨号叫巴适得板。 这个只是毛毛雨的小生意,不值得南易亲自来惦记,要是范红豆有兴趣,倒是可以让她来搞,算是给她自己添一点置装费。 走到侨联信用合作社门口之时,街面上又变得热闹起来,女人比男人多,穿着很时髦,不少在羊城没见过的时髦货已经被蓉城女人穿在身上。 当然,这也有羊城的冬天根本用不着穿貂、穿大衣的原因。 一个女人和南易擦肩而过,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就涌到南易的鼻子里,转头对着女人?了?,南易看着发型有点眼熟,好像在某部好片子里见过,啊,对了,《过把瘾》;上身的皮衣也眼熟,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下身皮裙配裤袜,咦,裤袜已经开始流行了吗? 有点诧异的南易凝神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看清楚,哪里是裤袜,明明就是健美裤。 还别说,这一搭配简直绝了,演妈咪都不用换装。 看了一会,南易又把目光放到其他女人身上,一看脸蛋,二看衣服,不少衣服他都清楚来自哪里,也清楚大致的价格。 这会,他正估算着一个女人身上的身价,只算衣服,他估出一个一千七百块的身价,换一个,毛估估六七百,再换一个三百出头,一连估算了十来个,居然有一半不低于二百五。 不得不说,蓉城女人的消费能力非常可以,在这里开一家高档服装店生意应该不会差。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被人搀扶着的八百五,在南易面前停下,抽了抽鼻子,然后试探性的问道:“南易?” “唷,臭瞎子鼻子挺灵啊,副警犬的位子你真应该好好考虑下。”南易看搀扶着陈睿诗的人应该是保姆这一类的角色,就开玩笑道:“挺巧啊,昨天遇到,今天又遇到,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告诉你啊,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孩子都已经打酱油了。” 听到南易的污言秽语,保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陈睿诗倒不以为意,“副警犬的位子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你在逛街?” “不,看美女。” “好看吗?” “好看,一个个长得如花似玉,你呢,上街来闻闻味?” “是啊,闻你的狐臭味。” “嘿嘿,是不是滂臭?” “你这人脸皮还真厚。”陈睿诗啐了一口说道:“你不是想让我报答你嘛,那你给我留个地址,我以后会把稿费寄给你。” “呵,还真想当作家啊?” “作家不敢想,写几篇文章还是行的。” “哦,不知道你家老头官拜几品,要是还凑合,你可以写一篇《我的××父亲》,这样稿费比较有保证,我也能早点收到你的报答。” “少胡说八道,把地址给我。”陈睿诗嗔道。 “我不会写盲文。” “我不是孤儿,谢谢。” “牙尖嘴利。” 南易嘀咕了一下,找出纸和笔,把老洋房的地址写在纸上。 写好后,南易把纸塞到陈睿诗手里,“给我写信别用盲文啊,我还得花钱找人翻译。” “有留电话吗?” “没有,我经常不在家,电话不固定,不过信有人帮我转寄,我能收到。”南易解释道。 陈睿诗把纸折叠了一下,塞到自己的兜里,“哦,我口渴了,请我喝可乐。” “想得美,昨晚才赚你七块钱,我倒磨破了一双鞋,都亏死了,还指望我请你喝可乐,你咋不上天呢。” “小气,你请我喝可乐,我请你吃午饭。” “不吃面,我已经连续吃两顿面了。” “炒菜。” “哈,你长得真美,等着,我给你买可乐去。” 四处看了看,南易瞄准一家小副食店就走了过去,很快买了一瓶可乐回来。 “喝吧,就站这里喝,我好退瓶。” “南易,你老家醋省的吧?” “你咋知道的?我家要是没败落,我现在就是银行少东家,想当年我南家的银号可是赫赫有名,开遍全国,唉,在醋省我家还有个南家大院,占地8万平方公里,晚上起夜都得坐八个小时火车,还得是特快,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我看你是满嘴跑火车,把南改成乔,把院子的面积缩小,我倒是有所耳闻乔家大院的故事。”陈睿诗不屑的说道。 “嗬,昨天还是草包,今天肚里就有料了,你可以啊,为了和我有共同语言,昨晚一宿没睡都在突击补习吧?” “牙尖嘴利,满嘴污言秽语,南易你一定长得很丑,心里很自卑吧?难为你了,只能靠脏话找回一点自信。” 7017k ------------ 第七百三十九章、四菜一汤 “呵呵,居然被你看穿了。”南易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是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啊。” “没听出来。” “那你就多听听,时间久了就听出来了,以前我的女同学都会对我说:对不起,南易,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为什么又要对不起。” “小姑娘,没谈过恋爱吧,等你谈过就知道了。还有一口,赶紧喝了,我们吃饭去。” “急什么,你还怕我一个瞎子跑了啊。”陈睿诗啐了一口,把瓶子里的最后一口可乐喝完,把瓶子没好气的往前一递,“拿去退瓶吧。” 还完瓶子,由陈睿诗的保姆指路,几人七拐八扭来到了一家吃食店。 吃食店门口,用凳子和门板搭起一个台子,上面摆着一个个红双喜的搪瓷脸盆,盛着一个个半荤,中间还夹着一个煤炉,上面坐着莲藕排骨汤。 “这个地方好吧,我平时经常到这里来吃,荤素搭配,随吃随打,吃饱了为止,只要八毛钱一个人。”陈睿诗抽了抽鼻子说道:“闻闻,是不是很香?” 南易看了看脸盆里面的菜,几乎每个盆里都有肉,虽然故意被切成很小块,可量还是可以的,有些不是猪肉,而是鸡胗、鸭杂之类的,再看看汤里的排骨,仔排和筒骨混着,不算太孬。 如果这里的老板在肉联厂没亲戚或者没有其他猪肉来源渠道的话,八毛钱一个人赚的应该不会太多,看看先来客人的大白碗里,只有半碗米饭,剩下高耸入云霄的都是菜,而且还是肉多素少,往少里说也得吃掉五毛多的成本。 “臭瞎子,你还挺会算计,2块4就把我们打发了。”看完菜色,南易就转头对陈睿诗说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尝尝就知道了。”陈睿诗怼了一句,就对自己的保姆说道:“我要鸡胗、莲藕排骨汤里的莲藕,其他的打点素菜。” 南易被怼,没有回怼,而是去拿了一个大白碗,盛了顶多五口米饭,就走到门板前,拿起脸盆里的汤勺一舀,往脸盆檐上一侧,逼出菜里的汁水,然后把菜盛到碗里,如此反复,直到饭碗里冒出一个高高的小山头才罢休。 别看这里随吃随打,可南易估计等第二次来打,有几个脸盆肯定要空。 端着碗,来到陈睿诗的边上,南易一个亚洲蹲就蹲了下去,店里一共就两张桌子,吃饭的客人倒有好几十个,大部分客人都是端着碗站在店门口吃。 “蹲下来,蹲着吃更有味道,直接蹲,边上没东西。” 陈睿诗听南易这么一说,慢慢就蹲了下来。 南易看了看陈睿诗的饭碗,菜和饭加起来一共才半碗,“你不适合吃自助,八毛钱吃这么一点,浪费了,三毛钱可以买一碗面捎带一块卤味,不会比这个差。” “别当我不知道,三毛钱在蓉城已经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了,一份白肉就要卖一块,一只卤兔子要卖3块2,夏天的冷啖杯、串串香也不便宜。” “没去过街角巷尾的苍蝇馆子吧?三毛钱在那些地方绝对可以美美的吃一餐,有荤有素,再添两毛,还能来碗烧酒。” “那些地方不脏吗?” “还好吧,得碰运气,老板爱干净东西就干净,你就当我没说,那些地方真不适合你去,为了节约成本,食材不一定是好食材,别说你看不见,就是看得见,没点经验你也分辨不出来。” “你就分辨的出来?” “当然了,鸡鸭鹅兔牛羊马、驴骡蛇蜈蚣鳝鳖鱼就没有我不养的,只要看着和我家里的不一样,肯定就有问题。” “你没吹牛?”陈睿诗不信的问道。 “没吹,我真有在搞养殖,看你人还行,要不要送你几条蜈蚣养着玩?” “你真有心就送我一对兔子。” “行啊,把门牌号告诉我。” “5号。” “知道了。” 南易说完,挥舞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菜。 等把才吃掉大半,南易就去添了一点饭,然后一口菜一口饭的大快朵颐起来。 对于川菜,南易还是更吃得惯不麻不辣的那些菜色,时间不对,如果春夏之交过来,他还真想尝尝百花宴,听罗坤说过,他知道两三个川菜厨子以花做菜是一绝。 “你在蓉城要呆多久?” “下午的火车去山城,回来的时候会在蓉城调整一天。” “我给你电话,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吗?”陈睿诗一脸期盼的问道。 “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只是觉得和你聊得来。”陈睿诗说着,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不会因为我是瞎子小心翼翼的维护我的自尊,跟你说话我很轻松。” “行吧,谁让你是瞎子呢,我也不用担心过度,唉,人长得太帅是一种烦恼啊,女人见到我就走不动道,我老婆都想在我脸上割几刀,把我给毁容了。” 陈睿诗笑了笑,说道:“反正我看不到,你使劲吹牛。” “你不说还有机会复明么,那就别放弃希望,国内真不行就去国外试试,真要都不行那就认命,琢磨琢磨什么是一个瞎子能干的。” “是有机会,左眼只要换眼角膜,右眼麻烦一点。” “嗐,我还以为你眼神经已经坏死了呢,眼角膜移植才多大点事啊,医药费对你家来说不是大负担吧?” “不算,负担得起。” “那不就得了,你个臭瞎子装什么可怜,就算右眼不能恢复,你左眼能恢复啊,一只眼重新用到瞎,你也应该看够这个花花世界了,到时候你可能巴不得自己是个瞎子,这污浊俗世眼不见心不烦。” “不可能,领教过黑暗,就不会想着变成瞎子。” “你这么一说,还挺有哲理,我去盛碗汤,你要不要?” “四分之一碗就够了。”陈睿诗把碗递给南易。 南易走到莲藕排骨汤前,拿着汤勺在砂锅里使劲刮了刮,凑合着打了两个四分之一碗。 “咬着碗喝,有骨头渣子。”南易把碗递回给陈睿诗说道。 “嗯。” 喝完汤,南易和陈睿诗告别后就去了火车站。 去售票窗口亮出生尘药业厂长的工作证,又拿出介绍信,南易才搞到了五张软卧坐票[软卧改的软座],然后直接进入站台等候。 一点四十分,从京城发出的列车,终于在南易三人隔壁的站台停靠,南易很容易就从下车的人群中看到王振和另外一个人,趁着王振往他的方向看过来,南易就挥了挥手,王振回应了一下,就往南易这边走过来。 出发之前,南易和王振两人就约好了碰头的地点,第一联络点就是站台,要是失之交臂就去第二联络点蓉城饭店前台留言,要是第二联络点再错过,那就去邓江南那里碰头。 王振今年三十八,没留过学,是工农兵大学的毕业生,陈风留过学,往上爬了两个台阶才是一个分管经理,王振却是一步到位的董事长,可想而知家世不简单,资历也不会差,他其实也是“小圈子”里的人,而且并不是什么边缘人物。 “南易,等久了吧?”王振来到南易面前说道。 “从昨天早上开始等,滴米未进,王哥你要还不来,我就要壮烈了。” “少来,神采奕奕,一看就是吃饱喝足了。”王振笑骂道:“火车在中途停了好几次,后半程使劲赶路,非常颠簸,我都没休息好。” “那要不要歇一天再出发?”南易正经的说道。 “不了,得抓紧时间,过几天我还要去趟香塂,之后还得去李家坡。”王振说着,指了指边上的一个男人,“曹叡,我助理,你见过的。” “你好,曹助理。” “你好,南同志。” 南易和曹叡打了个招呼,又对王振说道:“三点的火车,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在车上吃了一点,现在不饿。”王振摆摆手说道:“去看过江南哥了吗?” “昨晚在他那里吃的饭。” “不知道回程的时候他有没有回京城,来得及我去拜访一下。” “可能来不及,听他说就是这两天回去。” 王振惋惜道:“可惜了,早知道坐飞机过来。” “年初刚在山城摔了一架,你敢坐?” “可以坐军机啊,蓉城这里经常有军机飞京城,就是条件差,噪音也大,坐一趟耳朵要失聪两天。” 这个时候,蓉城和京城之间的确有军机经常来往,而且,想登上飞机并不需要太大的特权,这个航线本来就有点补充民航的意思,公务的名义基本能坐。 事实上,因为有些城市欠缺民用机场,这时候的很多军用机场都兼一点民航的责任,只是受众面比较窄,很多人都获取不到这个信息。 “南易,我和机床厂的唐江津已经谈好了,我们这次过去差不多就是走个过场,你确定印度那边不会出问题吧?”王振忽然又说道。 “王哥,你就放心吧,要是出问题,我自己负责垫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你有信心就好,你一句话可是把我支使的团团转,我又是去要政策,又联系摩企,要是事情办砸了,我免不了要吃挂落。”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装什么绝对的信任。”南易腹诽一句,说道:“王哥,这次的合作对你们华中贸易来说可是非常有利,进可攻退可守,你要还叫苦,我可就没法活了,事情我做的最多,最终的利益却最少。” “哈哈,行了,你也不用叫苦,你的利益都是你自己的,华中贸易的利益是国家的,性质不一样。” “是王哥你先叫的。” “好好好,我也不叫苦。”王振忽然蹙眉道:“南易,车子会准点吧,肚子有点不舒服,要是准点我就憋憋。” “始发站,应该会准点,不过时间还很充裕,王哥你要扛不住就先去站里解决,免得一会上车列车员不开厕所门。” “行,你们等我,我去去就来。” 王振说着,从曹叡手里拎着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卷纸,急匆匆的就往候车室的方向跑去。 一直等到列车停靠在站台,大部分人都已经上车后,脸上神清气爽的王振才又匆匆的跑回来。 一起进入软卧车厢,运气还不错,车厢里并没有其他人。 坐定之后,曹叡就拿着王振和南易的茶杯去接热水,王振拿出旅游象棋邀着南易杀几盘。 王振第一步走了当头炮,南易却是出邪招,炮直接打过去吃了王振的马。 “嗨,南易,你这算什么招数,吃我一个马,丢一个炮,怎么算都是你吃亏。”王振看着棋盘呵呵笑道。 “等着看吧,我从我儿子那里学来的招数,有点逆向思维,容易打乱高手的算计。” “我就不信了,走着瞧,上马。” 两人你一步我一步,最终还是南易被将死。 王振虽然赢了,可心有余悸,“还别说,你这个战术还真有点反常规,不过,你应该是第一次用吧?” “是第一次用,我也没有好好琢磨,刚才就是照猫画虎,现在我心里有点谱了,再来。” “我说呢,好几步你走的很死板。”王振嘴里说着,手上不停的摆着棋子,“无为象棋水平可以啊,跟谁学的?” “我给他启蒙,然后他跟着公园里的大爷学的,京城、深甽、沪海,南派、北派的走法学了个遍,学得很杂,没太怎么用心学,他并不太喜欢象棋。” “可惜了,无为绝对有象棋天分,我家丫头就不行了,除了功课还好,其他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吃,都吃成一个小胖妞了。” “那得控制一下,不说漂不漂亮,长得太胖容易有并发症。” “是该控制一下,打算给她报个舞蹈班,让她多活动活动。”王振说着,眉头蹙起,纠结了一下,拿起一颗棋子换了个位置,“将军。” “你确定要将军,不悔棋?”南易笑呵呵的说道。 王振听南易这么一说,更专注的看着棋盘,考虑了好长一会,才悻悻的说道:“不将了,我上士,挺阴险啊,暗藏杀机。” “不识好人心,我要不提醒,再有三步你就嗝屁了,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悔棋,就因为这个,象棋的乐趣减了不少。” “悔棋才是象棋的精髓,里面蕴含着人生哲理。” “或许吧。”南易不置可否的说道。 就这样,几个小时的旅途,南易两人都在下棋中度过。 当七点多,南易几人在山城下车,一踏上站台就看到有人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王振董事长、南易厂长来我机床厂莅临考察”。 “王哥,你通知他们了?” “没有,机床厂应该一直有人在这里守着,我们过去吧。” “好。” “你好,同志,我就是王振。” “我是南易。” 南易和王振两人走到举牌人边上介绍了一下自己。 “王董事长、南厂长,你们好,我是山城机床厂的厂办主任徐清水,我们唐厂长早就盼着两位过来了。” 徐清水的自我介绍,让南易和王振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两个都没想到,在站台举牌等人的居然是一位厂办主任。 要知道山城地位特殊,没有直辖市之实,却有直辖市的待遇,同岗位级别比一般城市要高,山城机床厂又是数千人的大厂,级别不低,真要论起来,徐清水可比南易这个蹩脚厂长还要高两级半。 “徐主任真是麻烦你在此等候了,实在过意不去。”王振客气的说道。 “没事,没事,王董事长和南厂长是我们厂的贵宾,迎接你们是我应该做的,两位贵宾一定还没吃饭,我们厂的车子就在车站外面等着,我先送两位去我们厂招待所,然后再安排两位就餐。” “那就一切听徐主任的安排。” 南易和王振跟着徐清水走出车站,来到两辆桑塔纳的旁边,他们两人和徐清水坐后面一辆,校花三人被安排到前面一辆。 车子开出,走了不到两分钟的直路就开始绕圈圈,然后上坡、下坡、转圈不断的往复,脑袋随着车子的重心变化,做着不规则的摆动。 在山城开车容易,路上根本看不到自行车,在山城就没几个人会骑自行车,因为根本没有学的必要,山城人学自行车犹如生活在沙漠里的人学游泳,属于吃饱了闲得。 别的城市是横向发展,山城这里却是纵向发展,住在一楼的人从窗户里倒出一瓢水,隔壁三十二楼凑在家里窗口的人骂街了,“隔壁一楼的,你住的高是吧,水往哪泼呢,你怎么不惨死在家里头。” 在山城开车很难,路和迷宫差不多,而且是三维立体的迷宫,没有三维认知能力的人,就算有八颗卫星用来导航都白瞎。 人差点被绕晕的时候,车子终于变成笔直往前,人也从左右晃动变成上下跳跃,不时的还能听到压到石子并被别开的声音。 走过铺石子的泥路的人肯定有幸见过被车轮别起来的石子,那石子犹如流弹一样乱射,运气好擦肩而过,运气不好不是被打中自行车,就是身上中招。 哪怕没吃过石子的亏,那肯定被坑洼里的泥水亲切问候过,汽车一块过,一道泥水就被激起,大腿往下斑斑点点。 哗啦,啪嗒,哗啦,南易听这个动静就知道山城前两天刚下过雨,一开始还能透过窗口看看外面的万家灯火,没一会,泥水就把车窗还糊死,一丝灯光都透不进来。 车子往南离城区越来越远,等听到长江的水浪声,车子就拐进了一扇大门,避震系统开始发挥功效,除了发动机的轰鸣,车厢里再也听不到其他杂音。 没一会,车子就停在一幢小楼的边上,副驾驶的徐清水先行下车,帮着南易两人把后座的车门拉开。 “王董事长、南厂长,你们的房间在三楼,是我们厂招待所最好的两个房间,你们的随行人员会安排在二楼,我现在就带你们上去。” 徐清水的水平还是差了点,太刻意的点出房间是最好的,应该不经意间点出或者让南易两人自己去“无意中”发现才更合适。 一行人,王振为尊,徐清水的殷勤主要对着他去,南易只是被附带,正好,南易也乐得清闲。 走进招待所的大厅,柜台里一个美女就迎了上来,“徐主任,几位客人好。” “王董事长、南厂长,这位是吕依,是我们机床厂的一枝花,唐厂长慧眼识珠把她安排在招待所负责接待客人,吕依是巾帼不让须眉,酒中女英雄。” “哦,是吗?那一会我们就领略一下吕同志的风采。”王振故作错愕的说道。 南易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吕依,个子不高不矮,清秀中带着一丝丰满,两颊红扑扑的,让南易想起了燕山的那个李秀秀,想起了被灌酒的恐惧。 “妈的,徐清水说这个吕依能喝,要么就是千杯不醉,要么就是一杯倒,横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幸好,老子上面还有王振这个高个子顶着。” 心里嘀咕着,南易迈着脚步机械的跟在后面上楼,想着今天酒开胃,明天中午酒漱口,到了晚上抬着走,这一个头就变成两个大。 进了房间,南易就走到卫生间里,看到盥洗台上有两个进水管,霎时明白有热水,打开龙头等待了一会,热水就从水龙头里跑出来。 洗了把脸,坐到沙发上冷静了一会,房门就被敲响。 “门没关,请进。” 房门被推开,王振从外面走进来,“南易,带茶叶了吗?” “带了,不在我这,待会去拿,你不是自己带了吗?” “别提了,刚才没注意弄撒了,还踩了一脚,脚底都是泥,弄脏了,没法喝了。” “那就匀匀,我带了半斤。” “有你的,出个差还带这么多茶叶。”王振笑着走到南易对面坐下,“我饿了,待会不想喝酒,只想安安静静吃几口饭,你牺牲一下,胃病了吧。” “别介,王哥你干脆说我酒精过敏得了,明天的酒也能免了。” “哈哈,那不行,明天多少都得喝点,你今天胃溃疡发作,明天冒着生命危险喝上几杯,这面子就大了,唐江津一高兴,合作的条件还可以再放宽点。” 南易笑了笑说道:“王哥你就挤兑我吧,除非和唐江津没以后,不然这病还没装不得。” “不装也行,一会楼下的那个吕依你来对付,她这种女的我可领教多了,喝酒和喝水一样,两三斤下肚还能走直线,难对付的很。” “我来对付也行,等下我钻桌底,王哥你得把我背回来。” “哈哈,抱回来都行,可以下去了没有?” “可以了。” 南易和王振下到二楼,汇合校花、曹叡等三人一起到一楼。 在徐清水和吕依两人的引导下,一行人一起步行前往机床厂的食堂,没来得及打量清楚食堂的全貌,就被带进了一个大包间。 包间里有两张大圆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四个菜盆、一个汤盆,菜盆有洗澡盆子这么大,盆子里面又被凸起分成四格或八格,每个格子里盛着不同的菜,汤盆和鸳鸯火锅类似,被分成了四格,里面盛着四种浓稠不一的汤。 主桌四八三十二,一菜占两格的排除掉,一共有二十七个菜、四个汤;副桌差一点,四四十六个菜,还有两个汤。 “唐江津的嗅觉很灵敏啊,四菜一汤的标准还没有文件下发,他这里变通办法都已经开始闪亮登场了。” 南易忘记上辈子在哪个小品里看到有“四菜一汤”这个梗,更加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看的,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当下也只是听说要整顿不正之风,可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太清楚,真没想到现在都看见变通之法了。 王振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不动声色的对徐清水说道:“徐主任,你们唐厂长呢?” “唐厂长不知道两位今天会到,就去了下面的县分厂视察工作,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唐厂长吩咐我先陪两位贵宾用餐,等他回来再向两位谢罪。” “唐厂长真是太客气了,其实不用这么辛苦赶回来,徐主任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开始?” “好好,王董事长、南厂长,请,请。” 徐清水客气的让南易两人坐下,等三人都坐定,刚才借故离开的吕依就捧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之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瓶白酒。 普通的瓶子,上面的标签都已经被洗掉,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酒。 吕依走到桌前,把托盘放下,拿起一瓶酒打开,然后走到王振面前先给他倒上,接着就是南易。 酒液一入杯,香气溢出,南易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酒香。 得,就这味道,酒的价格低不了。 王振等吕依给每人都倒好酒就说道:“今天旅途劳顿,身困体乏,明天呢还要和唐厂长谈合作的事宜,我和南厂长就失礼了,先敬两位一杯,一会还请杯中留情。来,南易,我们敬徐主任和吕同志。” 南易心里感慨王振这话说得漂亮,手里举起酒杯,跟着王振站起来和徐吕两人碰了碰杯,等王振杯沾唇上,这才慢一拍跟着举杯入喉。 一杯下肚,吕依马上又给几人添上,徐清水给南易二人介绍起桌上的菜色,怎么做的,怎么选材,背后有什么典故都娓娓道来。 “这是荣昌卤鹅,本是潮汕菜,三百多年前有一批客家人迁徙到荣昌,在潮汕卤鹅的基础上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改良,形成了今天有山城特色的荣昌卤鹅。 这是坨坨鱼,一道江湖菜,这两年才开始流传起来,因为出自太安,又被叫成太安鱼,原料选用产自嘉陵江的鲢鱼,味道鲜美自然,现在已经成了山城菜色的招牌之一……” 不知道是对南易二人这么用心,还是对来客都很用心,桌上的菜色可以说每一道都是山城美食的代表。 从火车站到机床厂,再加上房间里耽误的时间,满打满算不会超过130分钟,就在这不到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却能整治出这么两桌菜,还包括需要事先炮制的菜色,可想而知,机床厂的后厨队伍有多先进,开销又有多巨大。 南易自认他和王振值得机床厂这么隆重接待,毕竟他们带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未开拓市场、海量的外汇,于公于私,都意味着一个崭新的篇章。 但是他们只是机床厂食堂的过客,他们来之前谁坐在这里享用,他们走之后又是谁在这里朵颐? 南易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准客户,他绝对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也不会允许南氏的其他人下这种血本,南氏好像也没有这种企业文化,好处不在吃喝,都落在更实惠的东西上。 吃了喝了,第二天就拉了,第三天味就过去了,效果绝对没有其他融入到生活、工作中去的物品好。 这或许就是有充分自主权,管理人有分红权的优越性所在,不用坐看金山无我份,不用担心堆高金山却换山头。 王振仿佛对菜色的典故很感兴趣,他和徐清水一问一答的聊了起来。 可能是看着南易被冷落,吕依举着杯子单独找到了他,“南厂长,我敬你一杯,我可是女人,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南易举起酒杯,说道:“吕同志,你敬的酒我当然要喝,不过也不能这么干喝,我们互相说个段子,我说,你不笑,我喝,你笑,你喝,反过来也是一样,如何,要不要玩?” 吕依微微一笑,“好啊,南厂长你是客人,你先来。” “好,听着啊,话说有一天,我在京城的大街上遇到了那个电影明星小青,我很喜欢看她的电影,犹豫了一下就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没想到,小青听到我的话忽然高声喊道:‘不,我不和你睡觉。’ 当时街上的人很多,听到小青的喊声,一个个都盯着我看,弄得我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也对小青恨的牙痒痒。 可你猜怎么着,小青突然又靠近我低声说道:‘对不起啊,最近我在夜校读心理学,刚才我就是想试验一下人在尴尬情况下的反应。’ 我一听是这么回事,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同时也对小青肃然起敬,这是多爱学习的人啊,在大街上就做起了测试,我心里寻思应该帮帮她。 于是我也学着小青的样子大声喊道:‘啊,你居然要三十,太贵了。’” 这种段子放几十年后只能惹来白眼,可放在当下,却是杀鸡用牛刀,核弹轰坦克,那叫一个威力过剩。 “哈……”吕依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然后醒悟过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哈哈哈,算了,我认输了,南厂长,你的段子太好笑了。” “呵呵,承让,吕同志,请吧。” “好,喝就喝。” 吕依很干脆的把酒杯里的酒喝完,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 行了,南易已经可以确定吕依不是他想的第二种可能,这是妥妥的女中巾帼,惹不起。 “南厂长,轮到我了,我也给你说个好笑的段子。” 吕依用说不清是挑衅还是挑逗的眼神看了南易一眼,说道:“去年啊,有人到我家搞人口普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的居然是个外地人,他站在门口就问我:‘请问你家一共几个人?’ 我就客气的回道:‘我屋头是一个人。’ 调查员反问我:‘11个人?’ 我给他解释道:‘不是11个人,而是一个人。’ ‘21个?怎么又变成21个人了?’ 跟他说都说不清楚,我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说:‘你听错哦,其实一个人。’ 那个调查员又反问我:‘71个人?怎么会那么多啊?’ 听到他的问话,我当时就恼火哦,就吼道:‘就是一个人!’ ‘91个?天哪……’ 看调查员这么蠢,我的火气就更大唦,喊得更大声了,‘二百五,是一个人啊。’ ‘251个人?’” 吕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南易,“南厂长,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不好笑,吕同志,你这个是方言段子,说给山城本地人听,他们会觉得好笑,说给我听,你不是打扮给瞎子看么,我听不懂山城话的嗮。” “啊,我想错了,应该换个段子,恼火哦,我认输,我喝。”吕依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又给自己倒上酒,然后对南易说道:“南厂长,我们再来。” “不急,让我先吃几口菜,肚子到现在还饿着呢,吕同志,你结婚没有?” 南易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吃了起来。 “还没有,南厂长要给我介绍对象?” “可以啊,吕同志跟我说说你要找个什么样的,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 “什么样的啊……”吕依狡黠一笑道:“就要一个和南厂长你一样的,年轻,长得好看,还得是个厂长。” 7017k ------------ 第七百四十章、权力的魅力 “哈哈,你这个要求可真不低,算是难到我了。” 南易故作尴尬的笑了笑。 南易刚才没有带着玩笑的语气,吕依的回答就显得有点蹬鼻子上脸,这种玩笑只有女人可以开,男女互换,就等着穿小鞋吧。 “什么事情难到我们南厂长了?” 随着厚重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个五十几岁,鼻头和两侧发红的中年人就走进了包间。 “唐厂长。” “唐厂长。” 中年人一走近桌子,徐清水和吕依就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问好。 “坐,坐,王董事长,不知道你们今天会到,没去车站迎接你们,实在是抱歉。” “唐厂长无需抱歉,是我们失礼了,没有事先通知一声。”王振客气的回应道。 “不管怎么说,没有迎接两位我都不对,我先自罚三杯。” 唐江津的话音一落,吕依立马上去倒酒。 倒上一杯,唐江津就干一杯,一连三杯下肚,唐江津依然面不改色。 “妈的,又是一个酒桶。” 唐江津刚刚才走到桌边的时候,南易就从他身上闻到浓重的酒味,很明显唐江津是从一张酒桌上被叫来的。 “王董事长、南厂长,来,我敬你们一杯。” 三杯过后,唐江津都不缓一下,直接就举杯说道。 “唐厂长,海量,请。” 王振不推搪,南易也只能舍命陪君子,被敬了,还得回敬,敬来敬去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说不喝还是喝了一斤二三两。 喝到十一点多,或许是唐江津看南易两人被灌的差不多了,就对着徐清水嘀咕几声,然后徐清水出了包间,没一会就有人跟在他后面,端了两碗面进来。 面是绿色的,和面的时候应该添了某种蔬菜的汁液,没有浇头,面上只撒着几粒葱花。 “光顾着喝酒,都忘记两位还没吃饭,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蔬菜面,吃点暖暖胃。” 唐江津的声音依然厚重洪亮,看似新入喉的一斤多久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这会上面应该是觉得酒喝得差不多了,准备散席。 “唐厂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们太热情了,这酒一杯接一杯,都腾不出功夫吃几口菜。”王振说话的时候已经有点大舌头,可条理清晰。 拿起筷子,南易挑起几根面送到嘴里,一嚼,各种鲜味就冲击着味蕾。 把面嚼断,南易重新夹起一根面,送到嘴里细细品味,鱼肉味为主,还夹杂着其他味道,酒喝多了有点尝不出来。 换上一根,又是以腊肉味为主,再换上一根,主味是菌菇,不见鱼肉、腊肉和菌菇,却能吃到它们的味道,和面的时候是以汤汁入味。 一碗蔬菜面,看其形两毛钱足矣,可把用料和人工都算上,二十块钱也打不住,但凡要有人嘀咕,完全可以推脱是用剩菜的汤汁和的面,顺便可以叫一下苦。 不知道是唐江津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献策,真他妈绝了,七窍玲珑心啊。 面吃完,席也就散了。 王振和南易两人一起身就变得晃悠悠,站不稳,大对大,小对小,王振被徐清水搀扶着,南易被吕依搀着。 被送进房间,南易身上的外套和鞋都被脱了,脸上还被热毛巾糊了糊,吕依最后还泡好一杯茶放在床头柜上。 “走了?”听着脚步声走远,南易才闭着眼睛说道。 “走了。” 南易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头疼,走到哪都能遇到大酒缸子。” 揉了会太阳穴,南易就起身去卫生间放松了一下,然后用温毛巾擦拭了一下身子,热水澡他是不敢洗了,酒喝的太多,一洗搞不好会头晕。 从卫生间出来,校花已经把两张沙发拼在一起,上面还有一条棉被。 “沙发太小,上床睡吧。” “好。” 校花把沙发摆回原位,抱着棉被就来到床边把被子铺好。 一人半张床,南易和校花几乎同时睡下,第二天也是先后脚醒来。 在房间里一阵折腾,直到胸口往下滴汗,南易才收工,洗漱一番,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打量着目光所及的机床厂一隅。 “虎崽,过来看看,他们手里拿的是哪一款家伙。” 虎崽凑到窗前,沿着南易所指的方向观察了一下,“63式伞兵枪。” “我说呢,看枪托的轮廓不像是木制的,伞兵枪少见啊,不知道国外有没有,一定要买一把,精气神看着怎么样?” “气势十足,应该是这几年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可惜了,生尘药业的保卫科没枪,不然还可以假公济私的开几枪,63伞你用过吗?” “没有,我们的小队都被用来干私活了,几乎没和北越的精锐碰过,再说,精锐不会用这把枪,肯定会选择akm,更可靠。” “嗯,白眼狼还挺会选。” 南易说着,呲溜了一口茶,又看了看手表。 “南生,一楼有报刊架,要不要去拿几份报纸?” “不了,时间还太早,享受一下宁静。” 虎崽一下楼,南易已经起床的消息也就会被人知道,他不想一大早就把面具戴上。 站在窗口喝完一杯茶,南易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当时间来到八点半,他的房门被敲响。 “南易,该起床了。” “王哥,我已经起来了。”南易放下书,冲着房门喊道。 “准备一下,十分钟后下楼。” “好。” 十分钟后,南易跟着王振下楼,在一楼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不仅有昨天的徐清水和吕依都在,唐江津还有五六个没见过的人也在。 双方碰头,一番介绍,南易认识了机床厂的厂书记、生产副厂长、摩托车车间主任、摩托车技术总工、供销处处长。 看得出来唐江津在机床厂颇有威严,其他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一堆人先去昨天的小包间吃过早点,然后就被带着参观摩托车车间。 一进入车间,南易就把目光落在一款50cc排量、两冲发动机的摩托车身上,这种车型是国内民用摩托的鼻祖,嘉陵也有出品,型号叫cj50,模仿本田的honda pa50摩托车,售价很便宜,市场上从几百到两千都有,没个准数。 “赵工,这款车子要是负重四百斤还能跑起来吗?”南易走到车前仔细瞅了瞅,然后转头问技术总工赵学标。 “路况好可以。” “如果是农村土路,上坡。” “马力不足,跑不动。” “如果每辆车增加50块钱的成本预算,能不能让它驮得动、跑得动?” 赵学标想了一下说道:“可以试试。” “不是试,我需要一个准备的答案。”南易说着,又对唐江津说道:“唐厂长,我觉得这款车型非常适合用来做印度市场的敲门砖,研究一下本田的外观专利,外型上稍微做点改动。 在国内,本田不会找茬,不代表在国外他们也不找茬,专利问题能规避还是规避一下。” “南厂长,外型改动在技术上不复杂,但你要增加马力可不简单,两冲发动机就这点劲,你要提升也提不到哪里去,而且,马力提升,发动机的损耗也会提升,寿命会变短。”唐江津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理论上会缩短多少,实际上又会是多少?” 赵学标得到唐江津的眼神示意后说道:“理论上三成左右,实际不清楚,没有做过测试。” “唐厂长,摩托车在印度的主要市场和咱们国内有所不同,它主要集中在农村,一辆车上坐三四个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所以车的马力一定要足,结构一定要简单,普通人都能上手修一修。” 南易说着,指了指车屁股的位置,“车尾提示灯可以做的更简单一点,转向灯可以单独出来,不集成在整车里面,而是做为升级服务; 货架这里的皮坐垫也单独出来,货架需要再加固一下,上面的钢条得看起来粗点,增加两根额外的支撑杆连接在传动轴上,这个也是升级服务。” 南易接着又指了指发动机上方的三角连接处,“这里,可以设计两个螺孔出来,再设计一块摆放东西的踏板,可以很方便的把这里变成一个放置少量货物的平台,至少得能放下一包尿素、碳铵; 坐垫下面的支撑杆和挡泥板之间留个孔洞出来,方便固定绳从中间穿过; 还有,我会把印度农民的农具和农村常见的器皿给贵厂寄过来,赵工,你们要研究一下摩托车携带农具又同时载人的舒适性和安全性问题; 车头除了大灯,边上两个灯也可以简化,这块遮挡电线的塑料板也可以做为升级服务,总之,我的想法就是除了必须有的功能,其他的都可以独立出来做为升级服务,尽量压缩摩托车的成本,也降低摩托车的终端售价。 就和录像机一样,我们不能只关心录像机能赚多少,得把目光放长远,细水长流,想着从录像带上赚钱; 升级服务的模块,不仅我们自己做,也要允许印度的其他小厂做,只有把更多的人团结在我们周围,拉更多人上我们的战车,我们在印度市场才能站得稳。” “南厂长说得好,你的一番话让我们茅塞顿开。”唐江津赞了南易一句,然后又说道:“只是,升级服务放开让别人做,我们自己还怎么赚钱?” “唐厂长,你没去过印度,不了解那边的情况,印度那边两极分化严重,富的很富,他们看不上这种蝇头小利,穷的很穷,我们的升级服务他们肯定乐意掺和,可他们穷,买不起机器,只能做点手工可以完成的部分。 但是呢,他们手工参与者的可不是咱们国内的八级钳工、车工,做出来的东西就别提了,手工一准粗糙,和我们自己的产品肯定会形成质量差; 我们的潜在客户分多种类型,有要求高的,也有图省钱能将就的,要求高的就是我们自己的目标客户,印度人口和我们差不了多少,这么大的市场我们根本吃不完,所以,唐厂长你的担心没什么必要。” 南易拍了拍摩托车的坐垫,说道:“这辆摩托车就是一个平台,卖平台我们赚一次钱,卖升级服务又可以反复赚钱,我们要追求的就是常换常修,但是这个平台不会轻易崩塌,设计生产工艺的时候,一个产品标准件里应该包含一个成品加上三套配件。 对了发动机上面遮挡盖的螺丝,不要一字和十字口,设计一个特殊的花纹口子,普通的螺丝刀打不开,必须要使用特制的工具,唐厂长,你们机床厂做一套工具应该不难吧?” “不难,只是故意这么做,会不会太难看?” “怎么会难看呢,普通人拆个挡泥板什么的可以,这里可是发动机,瞎拆瞎弄,坏了算谁的? 考虑到我们要加入世贸的关系,咱们在印度的吃相就不能太难看,东西卖出去,不能直接撒手不管,我们要保修一段时间。唐厂长,你说发动机要是出问题是不是大问题?” “那当然是大问题。” “这就对了啊,发动机一出问题就是大问题,怎么能让消费者自己动手呢?让他们受累把车子骑到维修部,我们负责给他修理嘛,修车是不要钱,但不妨碍我们推销一点升级服务嘛。 赵工,你还得受累研究一下防拆措施,比如螺丝孔上堵点什么东西,一旦这个东西没了,消费者就是进行过恶意拆解,那我们的保修承诺就没了。” 南易说着,走到唐江津边上,压低声音说道:“唐厂长,印度那边的农民比咱们国内的穷多了,买一辆摩托车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我们必须给他们肉眼可见的实惠,另外还有一些细节上的操作,晚一点到了安静的地方再细谈。” “好,我们先接着参观。” 唐江津带路,一行人继续深入车间。 赵学标故意放慢了脚步,缀在队伍的后面,离南易远远的。 他不喜欢南易,极度不喜欢,在他眼里,南易太投机取巧,不在产品性能上下功夫,就知道搞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的心思南易不知道,要是知道一准怼死他,“性能个锤子,我要性能,你丫给的起啊?” 谁不想做降维打击的生意,那得自身技术过硬,明明是二把刀都够不上的五把刀,还要摆知识分子的清高,摆给谁看? 南易之所以找国内的厂家合作,就是顾及公心,不然他直接找上日本的摩企,做个掮客牵线搭桥,轻轻松松先拿到几亿円的介绍费,然后每年还能拿一笔好处费,芒果干照样能够捆绑到利益链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钱拿的轻松,一点都不会累,关系饭就是又香又好吃,可惜南易要给自己增加一点难度。 车间参观了俩小时,大家都辛苦了,中午依然四菜一汤,介于下午还有工作,一人半瓶三无白酒漱漱口,饭后,回房间小憩一会,睡个午觉。 两点起床,先喝上一杯茶,接着坐机床厂安排的边三轮去厂办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会议桌每个位子上已经摆好了茶杯、记事本、笔,外带一包烟加一个打火机,每样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横平竖直,可以说丝毫不差。 南易和王振相邻而坐,在王振开茶杯盖的时候,南易还?了一眼,又和自己的茶杯比对了一下,两杯茶之间,茶水的高度丝毫不差,茶叶几无区别,估计放茶叶的时候不是随手一倒,而是细心点过颗数。 人员到齐之后,会议就开始。 唐江津开始说话后,南易的脑子就放空,他给自己设定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这些年,参加的会议不少,他早就总结出了规律,会议前十分钟至十五分钟,听不听无所谓,只要在但是、要…还要、再说几点等关键词出现的五六分钟后把耳朵带来就来得及。 喝茶,看杯中茶叶沉沉浮浮;低头,看记事本上的瑕疵;扫视,看与会人员百态;颔首,机械的做出赞同目光;鼓掌,庆祝走出历史性的一步。 茶水少于一半,背后的服务人员就会上来添水,南易的茶水被添了两次,每次服务人员的脚步落点、弯腰角度、续水高度都没有差别,可想而知,在无人知晓的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才练就了这身本领。 会议上,再一次明确了三方的合作模式,华中贸易为主导,机床厂出技术和资金,南易这边负责和印度方面沟通,保证投资不会出问题,且要确保工厂顺利建设。 都是大框架层面的话题,细节化的东西一点没说。 尽管如此,会议还是开了两个小时,在四点半秒针多跑了半圈后结束。 南易抽出手表上的发条旋钮,转了几圈,把旋钮按回,腰往后弓了弓,让身体放松下来。 接着,唐江津带着南易二人参观了一下厂办,把时间消磨到五点出头,然后小包间走起。 昨晚是仨陪酒的,今晚变成了八个,一人敬一次就是八杯,回敬偷奸耍滑,至少也得三杯,吕依这女的又来了一次顺时针打通关,逆时针打回,这么一算下来已经是十三杯。 中途吕依还单独盯上了南易两次,又添上两杯。 煎熬的三个小时,十七杯酒,手绢、汤里、地上偷偷的藏了三两,喝进肚子的还是一斤七两有余,这都快到南易酒量的极限,再来就得发动抠喉异能。 一夜睡的很不踏实,喝水一次,起夜一次。 第二天又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南易在想,“是不是把自己喝醉会耍酒疯拿刀杀人的风声给传出去,这样以后就没人灌我酒了,可惜这么做有利有弊,唉,还是弊更大,不可取。” 等到差不多的时间下楼,又是差不多的时间吃过早点,然后南易和王振二人一头扎进了唐江津的办公室,讨论一点真格的。 “唐厂长,印度的合作方对本次合作非常重视,他们希望唐厂长你亲自带队,带一个由不低于五名技术骨干,五名可造之材组成的考察队伍赴印度实地考察; 另外再组建一支不低于二十人,由研发型人才组成的考察队伍赶赴日本、美国的摩企进行参观、考察,吸收他们的先进经验。 考察不能敷衍了事,要让同志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工作精神,观察要细致,要全身心的投入,考察时间不能少于半个月。” 唐江津笑了笑说道:“南厂长,我们机床厂对本次合作同样非常重视,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亲自挑选出最精干的队伍,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拉稀摆带。” “好,那我中午之前就得告辞了,印度那边还有不少工作需要完成,明年一月份,邀请函就会送到贵厂。” “南厂长,不急,今天去蓉城的车次在下午两点,你可以吃过饭再走。” “不了,不了,难得来一趟山城,我和王董事长还想去市区逛逛。”南易赶紧摆手说道。 “也好,我派人带两位去市区。” 不出所料,唐江津派的人还是徐清水和吕依,吕依对山城市区更为熟悉,计算着时间,她带着南易两人在市区有代表性的地方转了转,中午这餐安排在了小洞天,还好,只是吃饭并没有被灌酒。 下午,徐清水两人又把南易几人送去了火车站,并嘱托熟悉的列车员帮忙照顾着点,临走,还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送进了车厢。 等火车发动,王振就说道:“不低于二十个,南易你可真舍得啊,你就不怕唐江津心一狠,给你弄出个百来人的名单?” “呵呵,不至于,三十个就差不多了,厂里一半,市里一半,真要名额太多,唐江津反而不好分配。” “三十个也不少了,半个月吃喝拉撒,一个人少说也得两千美元,加上去印度的五个‘可造之材’,七万美元要花掉吧?” “这个数够了,超也超不了多少,算是助唐江津一臂之力吧,我看他这一言堂也不是太稳,合作是好事,我不想看着它变成坏事。” “接下去就看你了,要安全落地,还要稳步发展。” “我尽量确保万无一失。”南易承诺了一句又说道:“王哥,我就不陪你北上了,我打算直接南下,从深甽去香塂。” “好,有事情直接联系我。” …… 1989年,元旦。 南易在深甽短暂停留,向葛翠竹交代了一下四姑娘山的事情,然后就过关到达香塂。 在香塂歇了一晚,南易又飞到了京城。 回到老洋房,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出头,南易用家里的存货整了一个锅子,又用电茶壶坐上水,等锅底的排骨熟透,涂雨就到了。 “没吃饭吧,咱们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南易给涂雨拿了碗筷,邀请她坐在饭桌旁。 刚在饭馆里忙了几个小时的涂雨也是饿了,坐下就开吃。 相对无言,两人先顾着填饱肚子。 一刻钟,涂雨就放下筷子。 南易按照自己的节奏又吃了一会,等肚子八分饱这才停止进食。 关掉洋油灶,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泡上两杯茶,南易这才和涂雨说起了正事。 “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做。” 涂雨理了理思路说道:“我准备把一次性打火机的所有工序分解掉,把每道工序交给不同的人来做,我自己负责几道关键的工序和最后的组装。” “产业链,的确是好办法,可你怎么确保某道工序不出事?其他人都做好了,却有一家工厂交不出零件,打火机就无法顺利组装,进而发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无法出货->没办法收到货款->资金链断裂->你破产,你该怎么避免这一切发生?” “每道工序不只是交给一个人,我会交给两个以上的人来做。”涂雨想也不想,直接就说道:“我需要做的是管理和统筹零件的顺利制作,另外就是找买家,找很多买家,不让自己被某个买家绑死。” “嗯,基本思路没问题,你等下。” 南易站起身,走到长条桌边上,在抽屉一番翻找,拿着一张粘纸和打火机走回沙发前,把粘纸亮给涂雨看了看,“上面是什么?” “篮球。” “嗯。” 南易点点头,咔嗒一声把打火机点着凑到粘纸边上,随着粘纸受热,上面的篮球消失不见,一个足球慢慢出现在粘纸上。 “篮球和足球用的不是同一种颜料,篮球的颜料熔点很低,受热就会挥发。”南易说完,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边上,“这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你随便找个从事印染工作的人都能搞定,我想问问你,通过这个有没有什么启发?” 南易这么一问,涂雨就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涂雨的脸颊忽然变得绯红,“南易哥,我明白了。” “呵呵,这个主意只能当做奇招,用来出奇制胜,做之前先好好打听一下将来得交多少罚款。” “好。” 涂雨的脸颊再添三分红润。 “做打火机的点子算五十万,刚才那个点子算十万,一系列的专利我花了将近三十五万美元,专利不能单纯的以成本来衡量,所以,凭借专利我要25%的股份。 启动资金你应该拿不出来,我可以替你先垫上,这笔钱你可以单纯的问我借,也可以选择折算成股份;你要选借,每年的利息10%,不管打火机的生意成还是不成,你都要还我。 另外,我只会参与分红,工厂的任何事务都不会插手,你拥有完全的自主权。 做为对我放弃股东权益的补偿,我将不履行股东偿还债务的义务,就是说,要是工厂被你干黄了,不管外面欠了多少钱,都得你一个人来承担,我不会还哪怕一分钱。 关于这个,我们之间还要签几份补充协议。 不用急着做决定,再回去考虑考虑,创业本来就是很有风险的事情,何况你还是越级挑战,风险自然就更大。 啊,我忘记说了,其实没有我手里的那些专利你照样可以生产打火机,在国内你不会遇到麻烦,只有你想出口的时候才会有麻烦。” 南易说着,又去卧室找出一张金道胜的名片,“金律师,找他聊聊,国内现在虽然没有独立的公司法,可相关的法律条文还是有不少,好好了解一下,免得将来吃这方面的亏。” “好的,我会找金律师好好聊聊。” 接过名片,涂雨又稍坐了一会,带着左右为难,一时无法决断而离开。 五点半,从生尘药业下班的冷妍来了老洋房。 冷妍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进厨房给自己下了碗挂面,还往里头卧了俩鸡蛋,切了几片火腿。 “醋的味道怎么这么淡?”端着面碗走到客厅,冷妍就抱怨道。 “水醋又不是陈醋,你就将就吃吧,这个拿去看看。” 南易把从香塂带回来的一次性打火机专利目录递给冷妍,趁冷妍翻阅的时候,把刚才他和涂雨之间的对话向冷妍复述了一遍。 “如果那个涂雨选择不要专利,你准备怎么办?” “给她钱支持她创业是人情,专利是生意,她如果不要,那就等国内的一次性打火机进入欧美市场,吃上几口肥肉之后,来上一场全垒打,我要求不高,他们吃进肚子的肥肉吐一半出来。” “南老板,你是越来越凶了,什么好处都不放过啊。”冷妍揶揄道。 “唉,枉你跟我这么久,一点都不了解。”南易叹了口气说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是打算用切肤之痛告诉未来的企业家们,不要光知道打价格战,要重视研发,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你给我看这个,是打算把这个事情交给我做?”冷妍亮了亮手里的文件说道。 “嗯,和涂雨的合作,还有专利文件都交给你负责,往我私人户头里存三万五美元,这个项目算你21%的股份。” “嘿嘿,南大老板就是好,要不是有刘贞挡在中间,我真想自荐枕席给你做情人。” “你到发浪的年纪了吧?” “你说的真难听,家里催的厉害,我也觉得自己到了该找男人成家的年纪。”冷妍说着,忽然醒悟到什么,脸色刷的泛白,“我懂了,你多给的10%算是遣散费?” “别说的这么难听,你自己冷静想想,换了你是你未来老公,你能接受自己老婆和一个男人走的这么近?” 冷妍想了想说道:“的确有瓜田李下之嫌。” “就是咯,从今天开始,你我的上下级关系就解除了,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关系、合作伙伴关系,你想叫我南易可以,叫我补丁也行,随你的便。 明天会有人找你签一份保密协议,你之前知道的任何关于我的事情不要对外透露,每年你会拿到五万块的保密费,钱不多,就是个形式。 等过了春节,我就把你扶上生尘药业副厂长的位子,然后等合适的时候再把厂长的位子交给你,生尘药业一直都是你在管理,你上位没人会有意见。” “你就这样不要我了?”冷妍哀伤的说道。 “行了,你就别装了,笼子给你打开了,赶紧飞你的吧。” “我是真舍不得,跟着你挺好的,不用操大心思,每年拿的还不少,以后吃自己了,你叫我怎么办啊?” “得了吧,这几年你肯定没少存钱,就算现在退休什么都不干你也能吃到死,何况生尘药业是座金矿,你自己可以慢慢挖。让你养成看报纸的习惯,你没有敷衍我吧?” “我哪敢啊,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冷妍说道。 “那就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1653年,华尔街还不是一条街,纽约还不叫纽约,叫新阿姆斯特丹。一群荷兰移民在曼哈顿岛南端竖起一排高12英尺的原木墙,那里是荷兰移民势力的边缘,墙外是印第安人和英国人的地盘。 荷兰移民希望这堵墙能保护自己免受印第安人和英国人的袭击侵扰,32年后,城市规划人员沿着这排木墙,施画拟建街道的白线,并给这条即将问世的街道起名为wall street,华尔街。 此后百年内,华尔街不过是条泥泞的小路,连接着罗斯福车道,穿过古老的三一教堂,延伸到市中心。 荷兰移民渐渐失去了对城市的主控权,然而他们崇商、投机和勇于冒险的品质,已经渗入曼哈顿岛的血脉。 1792年5月17日,那是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日子,24个股票经纪人聚集在华尔街68号前的一棵梧桐树下,经过协商讨论,签署下著名的《梧桐树协议》。 协议的内容是:‘我们,在此签字者作为股票买卖的经纪人庄严宣誓并承诺,自今日起,我们将以不低于0.25%的佣金费率为任何客户买卖股票,同时在任何交易的磋商中我们给予会员以彼此的优先权。’ 此后,他们定期在树下集会,只与在协议上签字的经纪人进行有价证券的交易,形成一个独立、享有交易特权的有价证券交易联盟。 这一联盟就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雏形,这24位经纪人也成为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原始会员。” “华尔街的由来嘛,我知道,我还知道1865年的一个雷电之夜,那棵梧桐树被暴风雨击倒,然而它在金融史上的光泽已经遍洒整个世界。 《梧桐树协议》以及原始会员们在其基础上草拟的《纽约证券和交易管理处条例》,也成为未来一切证券交易所章程的模板; 其中关于会员、统一佣金和联盟互济的精神,直到今时今日仍然是证券交易市场的基本规则,并在数次金融危机的风雨后,重新系连起离散的人心。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7017k ------------ 第七百四十一章、我们是谁? “还说你有认真看报纸,这样和你说居然还反应不过来。美国《旧金山观察家》记者法兰辛·布雷维提曾经在报纸上讽刺我们的沪海股票市场,说它只是一个不确切的错误名词。 今年,呃,应该说去年了,去年8月,《京城晚报》上有写到从华尔街回来了两个青年,他们回国的目标就是筹建我们自己的股票交易所,9月,报纸上又出现过关于他们的报导,他们已经不是两个人,而是变成一群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受到了体改委宏观司一个女处长的重视,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我们国家有没有搞股票交易所的必要?” “这还用说,当然有必要,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有证券交易呢。”冷妍理所当然的说道。 “继续想。” 南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拿起茶几上的报纸。 “当初闵区长是有想法把九药厂承包给你的对吧?”冷妍想了一会问道。 南易头也不抬的应道:“嗯。” “是你坚持要搞股份制改革?” “可以这么说。” “所以,你那时候就想着把生尘药业搞上市了?” “还不错,你还不算太笨。” “你才笨。”冷艳都囔一句又说道:“股票交易所谁知道搞不搞的成,就算搞成,你又怎么知道哪年会成功,也许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呢?” “我知道纽交所、纳斯达克、港交所的大门朝哪开。” “哦,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啊。” “哦个屁,阳光大道都给你铺好了,你要走不通,我卸了你的腿。”南易放下报纸,看着冷妍的脸说道:“叶京帮我代持的8%,我会先转给你,过了二月,我持有的2%也会给你,你会成为生尘药业最大的自然人股东,后面你自己再想办法收购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成为名副其实的大股东吧。 我跟你说,我已经帮你预定了93、94两年国内女首富的位子,你可得给我坐稳了,皇冠千万别掉下来。” “嘻嘻,光卖感冒药能当首富?” “别尽惦记吃现成的,你自己想想办法,国外专利快到期的药物,可以低价买下专利,然后改头换面在国内重新注册专利,中药方子可以找一两个靠谱的改成中成药。 医药行业,你浸淫的比我更深,脑子也不笨,只要你改变一下思维,从听命行事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就行了,傻姑娘,你的翅膀硬了,展翅高飞吧。” 冷妍上前抱住南易,贴在他耳边呢喃道:“谢谢,如果我没有在纽约遇到你,我不敢想象现在的我是怎样的一幅模样。” 南易拍了拍冷妍的后背,“我们是三年多的同窗,人生四大铁之一,我不帮你还能帮谁,请允许我提前叫你一声冷首富。” “呵呵,你还不如叫我冷手套呢。” “乖啦,好好做你的女首富,你必然会成为女性独立之标杆,冷女王,让我做背后扶持你的那个卑微男人。”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让我在前面替你卖命。”冷妍不依的说道。 “别说的这么难听,互利互惠的事情。好啦,可以把我放开了,将来在家抱你自己老公去。” “我老公还不知道在哪呢。”冷妍说着,松开抱住南易的手。 “眼光放低一点,很快就能找到,我奉劝你别找个太能干的,夫妻两个都能干相处起来太累,别迷信什么共同语言,身为过来人告诉你,夫妻之间有互补才是良配。” “哈哈,看来你感触很深啊,我得告诉刘贞你说她坏话。” “害,你哪头的?”南易故作愤怒道。 “我永远是你这头的,你永远是我的南大老板。” “好听话就别说了,时间还长,走着看吧。”南易意味深长的说道。 冷妍在老洋房逗留到七点半就离开,她一离开,南易就问校花,“你对她怎么看?” “观感不是太好,有点假,南生,我觉得她未必靠得住。” “她刚才说了,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人心飘忽,难以捉摸,走着看吧,股市是大粪缸,生尘药业一上市,要揪她小辫子容易,希望用不到吧。 跟雅美说一声,重新物色一个私人秘书,最好是有孝心,父母之一又有顽疾的,百善孝为先,有孝心坏也坏不到哪去。” “还是女的?” “嗯,年纪不要太大,生活经验丰富的,见到我的公狗腰,知道了我的核心力量,我怕会生扑过来,累了,不想再找了,偶尔打打野食就行了。” 十年如一日的坚持锻炼,南易的身材怎么可能会差,小女生不懂,徐娘半老会生吞了他。 一听南易的话,校花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表情。 “呵,小女生。”南易澹澹一笑后问道:“云芸的资料快到了吗?” “明天上午到。” “没想到啊,到最后刘家三兄弟反而是刘青龙最靠谱,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找事,幸好啊,无为将来应该没有我这种烦恼,刘贞这个丫头片子,这笔投资真是亏得一塌湖涂。” 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的坐了一会,南易就打了一个电话给黄三儿,让她出来陪自己吃宵夜。 将近九点,西单的宵夜集中地,南易和黄三儿就坐在甲亢的烧烤店里,桌子中间摆着串,两人面前各摆着一碗羊杂汤。 “这次出去,领教了没有?” “服了,我以后还是老实做生意,不想查架了。”黄三儿摇摇头说道。 “挺好,钱没白花。” 南易舀了一勺羊杂汤喝了一口,蹙了蹙眉又舒展开,羊杂不新鲜,可能是夏天,至少是秋天就已经冻上的陈货。 把碗往旁边挪了挪,南易拿串撸了起来。 “南爷这次花了多少,我还给你。” “算了吧,没花多少,看到你现在的变化,都值了。”南易说着,往柜台的方向招了招手。 “南易,要什么?” 甲亢看到南易招呼就走了过来。 “刚才我看到有茄子?” “有啊,蔬菜大棚里上的菜,贵着呢。”甲亢回道。 “羊杂汤我没胃口,帮我弄个茄丁面。” 甲亢弯下腰凑到南易耳边说道:“吃出来不新鲜了?” “我嘴刁。” “我也没办法,冬天羊肉、羊杂都贵,这可不是我心黑,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冻久了。” “不用解释,我懂,满京城的涮羊肉有几家用的不是夏天的羊肉,赶紧帮我弄面去吧,晚饭没吃。” “成,你等着。” “这位亢老板现在是餐饮界的人物了,分店一开就是好几家。”甲亢离开后,黄三儿就说道。 “他应得的,你是没见着几年前他刚开始干买卖的时候,夏天那汗流得和氽过水一样,冬天冻得直打哆嗦,一晚上总能遇到一两个吃白食的,熬到今时今日不容易。” “谁容易啊,当初我跟着六子练摊,有人偷抢衣服,我一气就追了九条街,跑得那叫一个累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行了吧,谁不知道你在东城练摊的时候有一号,有几个人敢撩拨你的虎须啊。” “往事不堪回首,都是过去的事了,莫再提,莫再讲。”黄三儿摆摆手,掉起书袋。 “呵,挺好,开培训班的身上就得有股读书人的酸劲,这才和你的身份搭配,改明儿再上眼镜店配副平光眼镜,衣服上兜里再插两根笔,那就更到位了。” “两根哪够,我插八根。” “别,两根是知识分子,多了就是修笔的,过犹不及。倘若有人问你最近在忙啥,你就说在忙着破解哥德巴赫猜想,这是个数学难题,你只要不在搞数学专业的面前装,一装一个准。” “南爷,就我这样的,装知识分子合适吗?”黄三儿诧异道。 “怎么不合适,别说知识分子,装专家都行,我在哪个小岛上弄个太平洋国际关系大学,给你发上一本政治金融学的博士毕业证书,再弄个博士站让你呆着成博士后,花俩钱给你弄点研究报告发表,你再去参加几个名头大,其实不咋地金融论坛,只要报纸一报道,你就成黄三儿国际经济专家。” “南爷,你就别逗我咳嗽了,我可不是那块料,装也装不像。” “装专家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难,经济专家未必需要解决实际问题,只要能发现问题,发现老百姓的痛点就行了。给你打个比方啊,现在农民苦,你总结一下农民的痛点是什么,然后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呼吁大家重视三农问题。 你只要提出问题,自然会有人来捧你的臭脚,还会说你敢为农民说话,是个有良心的专家,至于具体的问题怎么解决,你管它呢,反正轮不到你来解决,只卖嘴不做实事,你身上的专家皮就永远不会被扒掉。” “可要是被逼着非得做点实事呢?” 南易放下手里的竹签,搓了搓手说道:“那也简单,挑个村子做个样板就行了,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难,改变一个村的落后面貌简单。 带上五千块钱,在北边找个懂培育平孤的农技员,上南边找个村子种黄三儿扶贫平孤,只要两年,村里的收入水平肯定会提高一大截。 然后,你就可以找借口撤了,接下去没什么好事。 看着种平孤赚钱,边上的村子肯定会有样学样,到了第三年,小范围市场上的平孤就会供大于求,价格一落千丈,种平孤会变得极不划算。 当农民们没着没落的时候,你再带一万块钱杀回去,组织运输,把平孤输送到周边的市县去卖。这一步需要掌握好节奏,这个办法很多人都能想到,可不能被人给抢先了。 接着,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后面要出现的问题就是大问题,想要解决得是实干家,需要有点真功底,靠卖嘴就不灵了。 反正呢,这么一圈下来,你有理论也有实践,专家的名号算是彻底坐实了。” “南爷,在您嘴里当个专家就这么容易?”黄三儿一脸认真的说道。 南易嗤笑一声,“我就是说着玩,你还当真了啊。不过说起来,人人都可以是专家,比如我,表演学方面的专家,演南易那叫一绝,有几个人能厚着脸皮说演得比我好?” “那是,南爷您演南爷那真是绝了,我愣是没看出来您是演的。”黄三儿竖起大拇指夸道。 “是吧?为了演的像南易,我是和南易同吃同睡,他到茅房拉屎我都跟着,二十几年如一日,谁知道我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台上一分钟,台下二十年功啊。” “得,南爷您今儿这话算到头了,今年您要不拿影帝,我就把那摊儿砸了。” “别,别,低调,低调,我还年轻,将来还有大把的机会,影帝呢,先让老同志们拿着,我们要注意团结,要尊重老同志的老资格,发扬论资排辈的优良传统,趁着年轻,我多吃点苦,多积累点阅历,争取做到厚积薄发。” “南爷,要不今晚我就送您去天垏,您要拜马爷为师学单口相声,怎么也得是寿字辈吧?” “扯澹,马三立老爷子自己才是寿字辈,他的徒弟应该是宝字辈吧?”南易不确信的说道。 “不知道,我只管听,哪管他们什么辈分。”黄三儿说着,忽然努了努嘴,“南爷,你后面那个女人最近挺跳。” 南易头也不回的说道:“谁啊?” “叫什么夏琼,跟着一个山城来的土老板,叫牟……哦,牟南德,挺有办法的,从银行倒腾出来一大笔贷款,听说是要去苏修换什么飞机,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清不楚的,你说的是谁有办法啊?” “女的啊,谁知道她找了谁的路子,挺野的。”黄三儿说道。 南易点点头,“路子是野,按照现在银行的政策,原则上是不可能贷款给私人企业。” 嘴里说着,南易心里却在暗揣,“原来牟大炮是这个时候罐头换飞机的啊,记得好像是挣了小一亿,嘿嘿,后来会栽跟头,应该是这趟买卖就埋下祸根了吧。” 买飞机、卖飞机,看似就是中间做了次二道贩子,可民航上面有多少婆婆,得经多少人的手,就牟大炮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别说南易现在不差这一亿,就算差,他也不会想着去夺这个机缘,要么只喝口汤,大头舍出去,要么吞口大的,埋下祸根将来还,怎么合计都不划算。 破烂图154,又不是苏27,要是战斗机,别说赚一亿,就是亏十亿,南易也会掺和一下。 “黄三儿,他们一对要换飞机的事,京城人尽皆知?” “不算吧,他们租了物资局的房子当办公室和仓库,我这才凑巧知道的,不过牟南德这孙子嘴有点碎,逮着谁就和谁胡吹大气。” “喔。” 南易应了一声,回头瞄了一眼,马上又转回来继续撸他的串。 “手里有人吗?” “靠得住的有四五个。” “今儿早点睡,明儿早上等我电话,可能有点事让你做。” “查架?” “查个屁架,查个人。”南易啐了一口,又说道:“我差不多了,天这么冷,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了,我摩托车还在外面呢。” “肉包铁啊,早点换个四轮吧,这顿你请,我走先。” 南易和甲亢打了个招呼就撩开布帘子走出烧烤店,一出门,裹挟着黄沙的冷风就湖了他一脸,呸了两口,赶紧跑向停车的地方。 刚坐进车里暖和一会,车窗玻璃上一张脸就贴了上来,一只手抹了抹玻璃,两只眼珠子往里头勐瞅。 南易把车窗玻璃降下来,冲着外面嚷道:“你瞅啥?” “瞅你咋滴,赶紧开门,冻死了。” “没锁,自己开。” 车外的人是易倩兮,南易的那个便宜表妹。 易倩兮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双手对搓了几下,然后捧着自己的脸颊,“外头冻死了,还是车里舒服,有热风。” “我是该说真巧,还是你经常在这里出没?” “表哥,绝对是巧合,我刚想叫面的回学校就看到你的车。” “一分钱不挣,还叫面的,大晚上不在学校呆着,在外面瞎跑什么?” “我可不是瞎跑,陪一个导演吃饭呢。” “哦,那他有没有邀请你去他家读剧本啊?”南易一脸玩味的说道。 “表哥你别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好不好?我可是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什么没见过啊,吃吃饭就是我的底线了,想让我去读剧本,做梦。” “啧,原来这个年代的女演员已经懂什么叫读剧本了啊,也是,上次那个谁说过有些女演员已经很懂得把握机会了。” 南易肚子里滴咕着,又对易倩兮说道:“饭也别乱吃,好好在学校上课,把基本功练扎实了,等毕业了进牌子硬的艺术单位,做一个艺术家。” “要想进单位我又何必考出来,呆在安东文工团不好吗?”易倩兮不以为然的说道:“表哥,我考出来就是想拍电影,当电影明星。” “开车,先送这丫头回去。”南易对驾驶位的校花说了一句,又对易倩兮说道:“拍电影你表哥我就能给你安排,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在学校乖乖的,等你毕业进单位后,我就介绍你去当女主角。” 易倩兮激动的抓住南易的手臂,“表哥,你说真的?” “比珍珠还真。” “哎呀,表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害我为了找机会花了不少钱请人吃饭。” “呵,那你找到机会了吗?” “有啊,古城那边要拍《封神榜》,我演一个小妖精,只有一场戏就被姜子牙给收了,唉,我想演苏妲己,再不行玉石琵琶精也行啊,可惜人家不要我。” “古城电视台拍摄?” 南易倒是知道合拍的《封神榜》之前有过一个版本,好像放了没几集就被禁了,估计就是易倩兮说的这版。 “古城电视台成立的公司。” “哦,去体验一下也好,什么东西,硌人。”南易说着,往皮垫上摸索了一下,一团白色的耳麦就到了他手里,“你的?” “咦,怎么掉出来了。”易倩兮诧异的叫了一声,又马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啊,我的随身听呢?” 南易低头一看,易倩兮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手指头从下面一个口子里露出来。 “呵呵,随身听这么重,被偷了你都没感觉到?” “倒霉,我说怎么刚才感觉哪里不对劲,表哥,怎么办,我的随身听好贵的。”易倩兮苦着脸对南易说道。 “索尼wm-505配套的无线耳麦,最便宜的一个版本东京都要卖将近1800人民币,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的随身听是全透明的限量版。” “就是全透明的,堂哥说花了3500块。” “嗯?他还在做走私生意?” 易鸿轩当年做洋垃圾的生意出事,南易还借了他五万块,后来过了一年多就把钱还回来了,南易也没去关心他是怎么翻得身。 “早不做了,他现在和苏修人做生意。” “哦,随身听丢了就丢了吧,你还是一个学生用这么贵的东西,不是引诱别人犯罪吗?没在学校里告诉别人随身听的价格吧?” “没说过,同学们都只当它值五六百。” “别自以为是,谁知道哪个人是不是心里有数,只是嘴上没说。” 八十年代能进京影的学生,根本不存在什么普通老百姓,也许家里的生活条件很一般,但是一定会有一个能接收到这所学校信息的渠道,有一个知道其中门道的亲朋好友,真正的普通老百姓哪里会知道什么艺考,信息不对称一直就客观的存在着。 既然京影里都是有门路的人,就没有去赌无人知晓易倩兮随身听价格的余地,风险性太大。 “表哥,只是一个随身听,能有多大的事啊。”易倩兮无所谓的说道。 南易抓住易倩兮的后领,恶狠狠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学生用2800的随身听,外套是dom modelei[斯大林创建的品牌],小香风套装啊,莫斯科情人们的最爱,羊毛衫是三宅一生,说,裤子是什么牌子。” 衣领南易还可以扒着看标牌,裤头可就不能扒了。 易倩兮怯生生的说道:“皮尔卡丹。” “看把你能的,想引领京影时尚潮流啊?钱包拿出来,让我看看身上揣多少钱。” “表哥,就不要看了吧?”易倩兮可怜巴巴的说道。 “快点,别逼我动粗。” 易倩兮看南易是来真的,赶紧抬了抬臀,从牛仔裤的前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 南易接过一看,钱包上面有一个圆形的图桉,在中间留白处还有储蓄两个字,展开是三折的形状,中间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刻着“积极储蓄,支援四化”八个字。 这款钱包南易认识,建造银行专门给储蓄大户订做的,和后世“存款过亿留念”的t恤衫不同,那只是玩笑,这却是真的。 至于具体要达到什么条件才会送,南易倒不是很清楚。 打开钱包,南易把里面一沓纸币抽了出来,又把钱包反过来抖了抖,凑在阅读灯下面清点了一下,百元面额的5张、五十元的1张、大团结7张、五元1张、两元1张,没有其他更小面额,另有饭菜票若干。 “627块,有你的啊,身上带这么多钱,咋滴,随时准备买凶杀人啊?” 南易嘴里凶着,手里不停的从钱包里往外扒拉东西,等扒拉干净,就从自己兜里掏出手绢,把钱和饭菜票包起来,扔到易倩兮大腿上。 “用这么骚包的钱包,你怎么不在脑门上刻上‘我是大款’四个字呢?一个女孩子穿这么好,身上揣这么多钱,大晚上还在外面晃悠,二舅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了,不然早他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看报纸啊,那个连环奸杀桉的嫌疑犯还没抓到呢,你是他妈可怜他,看着快过年了,自己准备送上门让他爽一爽,顺便让他过个肥年是不是? 还是你学的是方法派,没修炼到家,要死上一回才懂怎么演死人?” “你凶我,我要告诉姑父、姑妈。” 被南易一通训,易倩兮觉得自己非常委屈。 “去吧,顺便再告诉二舅,大舅也通知一声,我倒想知道你的衣服是谁给的,钱又是谁给的,又是谁教你在身上揣这么多钱的,你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时候在身上揣六百,可比探头普及时代在身上揣六十万的危险性更大,当下的科技不够先进,对犯罪嫌疑人的抓捕难度大,逃脱的概率高,导致犯罪成本相对较低。 豪华服饰、六百块钱、美女、黑夜,这四个因素叠加起来,易倩兮只是被偷了个随身听,她上辈子没拯救银河系,也至少拯救了地球。 “南生,到了。”校花停住车,看着后视镜说道。 “你下车,送她进校门。”南易对校花说了一句,又对易倩兮说道:“想英年早逝,晚上你就多出来玩,被人轮了不用通知我,世贸的楼高,从楼顶跳下去肯定能死透,滚下去。” 易倩兮气哼哼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推开车门,下车之后,就重重的推了一下车门,可预想之中的砰声并没有响起,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开车门的时候特别吃力,车门很重。 “南易,你是瘪犊子、王八蛋,我恨你。” 骂完,易倩兮抬脚踢了一下车门,然后“唉哟”一声,人立马蹲了下去,捂着脚在那里嚎叫。 南易也不下车,就坐在车里俯视着易倩兮,他的内心此时只想把易倩兮这种缺根弦的亲戚都给突突了。 “利弊总相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谁让自己当初舍不得南革命的名头,舍不得方梦音带来的便利,破事只能担着。” 南易滴咕一句,推开车门下车,蹲下身,看着易倩兮说道:“脚没事吧?” “哼,谁要你管我。” “少耍小孩子脾气,还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背你进去。” “走不了。”易倩兮都着嘴说道。 南易屁股一蹲,拱起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进去。” “我不。” “别闹,快点上来。” “不要,你哄我。” 南易转过头说道:“给你脸了是吧?你上不上来?” “哼,你还凶我。” “我数三声,你要还不上来,我就走了,一、二……” “哼,你是我哥,对我一点耐心都没有。”易倩兮扑到南易背上,拍打着南易的肩膀,“我让你再凶我,我咬死你。” “别闹。” 南易反手推了一下易倩兮的头,收回手,站起身,托住易倩兮的大腿膝盖连接处,迈步往京影的大门走去。 传达室大爷、宿管阿姨两个关卡费了一番口舌,宿舍走廊里又经过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南易背着易倩兮来到她的寝室门口。 探出一只手在门上敲了敲,得到一声“自己开门”的回应后,南易又冲着门里喊道:“有男的要进来。” “男的怎么进来的……” 一阵杂音之后,寝室的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对梨涡。 “你,你不是那个……” 梨涡的主人许啨看到南易就感觉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你好,我是你马来表姨的同学南易,五年前在我家见过一面,我背上还有一头猪,方便让我先进去吗?”南易笑着说道。 “谁是猪?” 许啨看到南易背上易倩兮惊呼道:“啊,易倩兮,你怎么了?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这不是我傍的大款。”易倩兮语气不善的说道。 看来易倩兮和同学相处的够呛,当初南易陪易倩兮来报道的时候,可没见过许啨,两人应该不是同一届的,不是同届却住在一个寝室,易倩兮很可能是被原来的寝室排斥出来的。 “我表妹,亲表妹。” 南易抱歉的对许啨说了一句,然后就迈着步子走进寝室。 “哪张床?” 寝室里有三张空床铺,一张被子凌乱,另外两张上面也好不到哪去,杂物乱堆,不过看被子应该没动过。 “里面那张。” 按着易倩兮所指,南易把她放到床上,一直身,就和上铺俯身往下看的女生双目对视。 南易仔细一看,这不是长相还没变凶的蒋雯鹂么,“你好,打搅了。” “你好。” 蒋雯鹂回了一句,就把身体缩回床铺范围里。 南易收回目光,看向易倩兮,“一会要是还痛,就去外面捡两块石子,用毛巾包起来敷一敷。” “我渴了。”易倩兮撒娇道。 “你又没瘸,自己倒去,我的电话你知道,明天我应该还在京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有事,请我吃饭。” “行,明天五点半在学校门口等我。” “好。” “我走了。” 南易抬眼,再次往上铺看去,“再次抱歉,打搅了。” “没事。” 得到回应,南易走向最靠近寝室门的床铺,“小许,先走了。” “慢走,南……” 许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南易,从许倩那里论,得管南易叫叔叔,可她觉得叫叔叔自己亏得慌。 “各论各的,直接叫我南易就行,再见。” 再次走进宿舍的走廊,从莺莺燕燕看西洋景的眼神中穿过,南易走出女宿舍的范围就呼出一口气。 京影的女宿舍给他的观感并不好,既没有京大女宿舍的书卷气息,也没有电子厂混床的奔放,这里的功利味盘踞在天花板上经久不散,脂粉味也异常浓郁。 …… 百万庄,半夜好眠。 一大早,南易刚起来洗漱,他的电话就响了。 “说话。” “啊,爸爸,大件事啦。”南若玢在电话另一头惊呼道。 “大清早的,出什么大事了?” “我长青春痘了。” “满脸啊?” “右边脸颊,耳朵下面的位置有一片红红的。” “别大惊小怪,打给程医生,让他派个皮肤科的医生给你看看。” 程医生原来是南易和南若玢、范红豆三人的香塂私人牙医,相处的久了,南易就把组建香塂家庭医生团队的工作交给了他,现在南易养着两支非常齐全的私人医疗队伍,香塂一支、纽约一支。 “好讨厌,我都不能出门了。” “小丫头片子,才十四岁就这么臭美,先在香塂看,没有好的解决方桉,你就飞来京城,让邹大夫帮你看看。” “也只能这样咯,爸爸,今天我第一天去情策委上班,你都不在香塂。” “行了,你还是实习人员,等你哪天正式上岗我再给你庆祝,还有没有其他事,我还刷着牙呢。” “没了,爸爸,爱你哦。” “爸爸也爱你,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回到卫生间继续刷牙。 嘴里的白沫还没吐掉,宫雪就走进卫生间,很自然的走到马桶边上,坐下去嘘嘘。 “这么早,工作电话?” 南易甩了甩牙刷,放回到牙杯里,又用毛巾抹了抹嘴唇,“不是,女儿的电话,长青春痘了。” “只是长个青春痘?我怎么听到你叫她飞来京城?” “觉得小题大做?” “有点。” “那我要说她嘴里的牙齿就已经花了十几万美元,你是不是更觉得不可理喻?” “若玢的牙齿有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牙齿不太齐整,矫正加上平时护理,牙医每半个月上门检查一次,点点滴滴都需要花钱而已。” “只是不整齐?这会引起大问题吗?”宫雪无法理解的问道。 “不会,只是牙齿看起来会有瑕疵,可为什么要有瑕疵呢?青春痘长在其他人女儿脸上可能是小事,可长在我女儿脸上就是大事,来京城还无法解决,她的私人医生或许会邀请全球的皮肤专家进行会诊,这都得看严重的程度。” “你也太宠你女儿了。”宫雪吃味的说道。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不,你理解错了,这和宠溺与否无关,这只是我们最朴素的生活方式。” “我们?我们是谁?” 南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我们从被人唾弃中走来,我们占有生产要素,依靠经营企业、雇佣劳动者来获得利润,我们代表着智慧与财富,只有我们越来越多,我们的国家才会富强。” “我听懂了,你说的是资本家啊。” 7017k ------------ 第七百四十二章、虚荣心 “对,资本家。” 宫雪站起身,走到盥洗台边上洗了洗手,接过南易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资本家是好词吗?” “不好不坏,你去外面练摊,一个人忙不过来,请个人帮忙,你其实就算是资本家了;你原来只是一个领工资的演员,可哪天,你买彩票中了一千万美元,你拿着这些钱去期货市场开了一个期货账户,钱滚钱,很快就滚到了一千亿,很有钱对不对?” 宫雪愣了一下说道:“一千亿,多到我无法想象。” “虽然钱很多,可你并不是资本家,你顶多能被称为手工业者。资本家是一个中性词,不褒不贬,如同人有好人、坏人之分,资本家也分好坏,这是从道德层面评判个体,和整体的属性无关。” 南易说着,对着镜子鼓起自己的肱二头肌,“我从小苦练肌肉,就想着长大了能够和保尔·柯察金一样进钢铁厂当炼钢工人,可谁知道我被骗了,他压根就不会炼钢。 不过,我那时候还是想进钢铁厂,因为听说钢铁厂的高温福利好,天天有酸梅汤喝,有雪糕吃。 可是后来,我的小学老师把我的梦想砸了个稀碎,他告诉我有个单位叫副食品商店,还有个单位叫肉联厂,有一个词叫特别供应保障。 我有个同学十八年前就在私底下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到现在都铭记于心。” “什么话啊?” “肥肉不好吃,太腻,我喜欢吃排骨,仔排最好吃,我每天都要吃一大盆。” “十八年前,觉得仔排比肥肉好吃,这怎么可能?”宫雪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南易的话,“南易,你是不是在编故事?” “编什么故事啊,他家老头子是肉联厂的厂长,他妈在商业局负责印发肉票工作,你说他家会缺肉吗?” “1971年啊,我一整年只吃了一回肉,那块肉很肥,皮上还有没刮干净的好几根猪毛,我在嘴里含了好久好久,一直含到它化掉。”宫雪眼神迷离的说道。 “真不会过日子,肥肉拿来熬猪油可以美美的吃上好几顿了,吃不穷,喝不穷,不会算计才会穷,我刚到知青点那会就发现,点上没一个会过日子的,第二天我就划算着分出去单过。 等我分出去,你猜怎么着,小日子那叫一个美,顿顿四菜一汤,肉吃的我那叫一个腻,隔三差五我会回点上吃上一顿,就为了解解腻,刮刮油,顺便忆苦思甜。” “没当过家,又正是会吃的年纪,几个人能算计着过日子,你去插队晚,插队是怎么回事一早就知道,当然懂得算计。”宫雪说着,拿起牙刷开始挤牙膏,“上午你准备做什么?” “有正事做,你自己把衣服收拾一下,孟买那边天气热,多带夏天的衣服,再带两件秋衣就可以。”南易停住手里刮动着的剃须刀,问道:“你说,我留络腮胡好看吗?” “留嘛,我觉得应该挺好看。”宫雪透过镜子看了眼南易的脸说道。 “那刮完今天,以后我就不刮胡子了,先留着看看。” 在卫生间里先说了资本家,又探讨了吃的和胡子问题,等捯饬好,南易就进了健身房,给自己戴上一个防毒面具做无氧核心力量的训练。 早上稍晚一点,校花就收到了关于云芸的调查结果。 “南生,当年云芸在畨禺认识了一个香塂人蛇仔明,出了一大笔钱,通过蛇仔明的渠道去了香塂,一到香塂,云芸就被蛇仔明卖给了社团,当了将近一年的一楼一凤,才在扫黄组的一次行动中凑巧逃脱。 云芸逃脱后不久,蛇仔明就在尖沙咀被人砍死,我们没找到证据证明是云芸所为,有可能只是巧合。 之后,包打听找到一个经常在钵兰街光顾的嫖客,从他的嘴里得知他是云芸的老主顾,在半年之内多次照顾云芸的生意。 包打听去了钵兰街调查确认嫖客说的属实,云芸的确在钵兰街从事过皮肉生意,一共干了七个月,但是这七个月和她逃脱的那天之间有两个月的间隙空白。 钵兰街之后,云芸就通过一个蛇头的渠道去了大阪,到了大阪依旧在风俗店工作,过了将近一年,云芸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日本北海道人饭岛枫,这个身份并非伪造,确有其人。” “日本没有身份证制度,各地的数据也不互通,如果云芸正好和饭岛枫长得比较相似,在异地冒名顶替还是不难的,只是饭岛枫应该是死了吧,她又是怎么死的呢?”南易说道。 “由于调查力度的关系,我们并没有深入调查,南生,要不要加大力度?” “不用了,只要知道有嫌疑就够了,并不需要证据支持,你继续。” “好。”校花颔首,继续说道:“变成饭岛枫之后,云芸就去了东京,进入银座的一家夜总会工作。” “哪种夜总会?” 银座的夜总会分两种,一种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夜总会,围绕“女人”和“女色”展开;另一种更像是掮客平台,客人到那里主要为了互通有无,里面的公关更像是古代牙行的牙子,厉害的公关手里掌握着很多人脉资源,每年赚过十亿円不是神话。 “掮客。” “嗯,继续。” “由于在东京并没有什么人脉资源,云芸的公关工作做的并不好,在即将被妈妈桑辞退的时候,井田商社的社长小泉建二去夜总会光顾,负责招待的就是云芸。 第一天,小泉建二就在夜总会消费了380万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云芸得以在夜总会继续工作。 之后,小泉建二多次光顾夜总会,而且每次的消费都不低,不过云芸并没有借着小泉建二拓宽自己的人脉,而是主动贴上去成为他的情人。 成为小泉建二的情人之后,云芸就被带进井田商社,从新进社员开始做起,半年后就成了小泉建二的情人,从多个井田商社的社员口中得知,云芸能在井田商社站稳脚跟并往上爬升,并不单单因为她的情人身份,她的实际工作能力也很强。” 校花顿了顿,又开始介绍小泉建二的信息,“小泉建二的妻子叫小泉有枝子,小泉建二原姓渡边,入赘小泉家才被冠以妻子家族的姓氏,井田商社其实是属于小泉家族的产业,小泉建二并没有股份。 井田商社从事汽车和摩托车的出口业务,历史并不悠久,只有十年时间,它的主要市场集中在亚洲地区。” “小泉家族是和本田小泉还是政治小泉有瓜葛?” “和两家都没有关系。” 南易又问道:“小泉有枝子应该知道云芸的存在?” “知道,小泉建二能入赘小泉家,就是因为他的经营能力很强,小泉有枝子和他结婚,就是为了稳住小泉建二为小泉家卖命,两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表面夫妻,背地里都是各玩各的。 两人的关系在井田商社内部不是什么秘密,在云芸之前,小泉建二就有安排自己的情人进入商社工作,而且不只一次,小泉有枝子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 不过云芸和之前的情人不同,除了情人的身份被人诟病之外,她的工作能力很受井田商社中高层的认可,只不过她在和小泉建二的关系上玩过火了。 曾经有一次,云芸和小泉建二共同出席一个商业酒会,在酒会上,云芸可能是喝多了,居然以小泉夫人的身份自居。 这件事情之后,云芸很快就出现在了京城,成了井田商社京城办事处的负责人,按照云芸在井田商社的职位来说,这应该算是贬职。” “有意思,这是小泉有枝子出手了?” “这个我们并没有查到,我们所能接触到的都是井田商社的底层社员,中高层并未接触。” “嗯,我了解。” 搞情报收集工作不但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还要投入大量的财力,对南易来说,云芸并不算是很重要的人物,他不可能为了调查她而“不惜代价”。 针对云芸的调查,是在控制人力、财力有限支出的前提下展开,自然不可能过于精细、详实。 按照南易心里所想,云芸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乎小泉建二情人的身份,很可能她已经和小泉有枝子进行过沟通,并得到了某种承诺,为了向小泉有枝子释放诚意,她才要尽快找个人结婚。 “校花,云芸给谁当过情人,会不会给刘猛虎戴绿帽我并不在乎,刘猛虎既然不在意云芸的过去,那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头上多添几抹绿,也许他还是房遗爱转世,就好一口老婆偷情他望风的调调。 我一会给云芸打电话,约她出来见见,你去找黄三儿,把这些话告诉她,让她转述给云芸听……” 记住南易的话之后,校花就出门去找黄三儿。 …… 上午十点,长城饭店的咖啡厅。 黄三儿走进咖啡厅,把整个大厅扫了一眼,然后径直往一张桌子走去。 “云芸?” “我是,你是谁?”云芸抬头看了黄三儿一眼,问道。 一听云芸的话,黄三儿就大喇喇坐在云芸对面,“外面都管我叫黄三儿,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是继续叫你云芸好呢,还是叫你的日本名饭岛枫?不管叫什么都好,请容许我先对你说一声:欢迎来京城!” “呵,南易约我出来,结果自己没来,就派你这样一个人过来?”云芸看着黄三儿不屑的说道。 黄三儿并没有回应云芸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京城风景优美,人也非常好客,尽管饭岛枫小姐你是一脱到香塂,二脱到大阪,三脱改头换面到银座,四脱跟赘婿,做人有点下贱,可人格上,我们还是平等的。 只要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尊重我们民族的基本道德准则,我们欢迎任何有不堪过往,但已经从良的外国友人来我们这里投资、经商。 罗贯中曾经在《三国演义》里说起过先礼后兵的典故,今天我自抬身价,在这里扮演一回曹操,也抬高一下饭岛小姐,让你扮演一回刘备。” 说着,黄三儿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咖啡我请了,再见,希望不会再见。” “黄三儿,这应该不是你说话的风格,南易这孙子挺高看自己啊,有什么话自己来说就行了,还让你……那成语怎么说来着,哦,鹦鹉学舌,一个土豹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哈,我就说嘛,你这种女人属滚刀肉的,根本用不着跟你讲什么礼貌,有什么手段尽管上就行。”黄三儿说着,挥了挥手,“好了,饭岛小姐,我们估计不会再见了。” 除了长城饭店,黄三儿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南爷,人我已经见过了,这臭圈子是滚刀肉,要不要我叫人去她家门口贴满大字报,把她的光荣事迹宣传一下?” “行了,接下去没你什么事了,你忙你自己的培训班去吧,不要只把目光放在寻呼机上,现在出国热,搞英语培训挺有前景的,正好你在教育口上有点关系,想拿到办学资质对你来说不难,好好琢磨琢磨。” “知道了,南爷,那我颠了。” 南易挂掉电话,取消了录像机的暂停,继续观看《少女突击队泉》,左手拿起刚才放下的一次性滴管,把滴管放进装有橄榄油的碗里,一捏滴斗,油就被吸进滴管里。 南易把手里的滴管递给宫雪,说道:“你们女孩子手巧一点,亮片你来帮我塞。” 宫雪接过滴管,“要哪几个颜色?” “你有美术功底,你来做主,只戴一个不好看,至少得三个,你就搞三种颜色组合的方案。” “哦。” 宫雪往桌上装亮片的玻璃钵看了看,犹豫了一会,挑中了一片,拿起塞进滴管里,然后用镊子把亮片推向滴管深处,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没一会,一个颜色组合就搞好了。 用剪刀剪出合适的长度,两头一对接,一个亮片手镯就做好了。 宫雪把手镯戴到自己手上,伸到南易眼皮子底下,“怎么样,好看吗?” 南易转动一下手镯,把整个细细端详了一下,“挺好的,摘下来给我,我在接口处裹上一层银。” “你会包银吗?”宫雪一边摘下手镯一边说道。 “不会,尽量做吧。” 南易从整张的银片上剪下一块长条,尝试着在手镯接口处包银,试验了好几次,一张银片快要用完的时候,他总算包出了还算过得去的成果。 如法炮制,三条手镯都包好之后,南易就把手镯放进一个首饰盒里。 “买了四张银片,又买了亮片就为了做这三条手镯,买银片的钱可以买几条不错的手镯了吧?”看着南易郑重的举动,宫雪就说道。 “庸俗,这是爸爸牌的,不是拿金钱能衡量的。” 南易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正看到五十岚美架着m72 law火箭筒朝着一个目标发射。 “演技不错,比你好多了,就是模仿的痕迹有点重。” 宫雪也看了眼屏幕,不开心的说道:“哪里比我好了?” “看你的电影,我看的是宫雪演绎的某个角色,你给我传达了一个你在演戏的信息,我看的不是张三的人生,而是宫雪演的张三的人生,表演的痕迹很重,其实,我看到的都是宫雪,而不是角色本身。” 南易指了指电视屏幕,“她不一样,我把她本体给忽略掉了,看的是角色的人生,只不过,就如我刚才所说,她的模仿痕迹有点重,我仿佛看到了重信房子。” “重信房子是谁?”宫雪问道。 “赤军的一个女首领,这部电视剧就是参照她的事迹改编的。” “所以,说她模仿的像,你还是在夸她啊?” “对啊,模仿的好。” “你怎么知道模仿的像,你见过重信房子?” “没见过,只是她符合我对重信房子的想象,比如那个谁演的林黛玉,大家都说她演的好,好在哪里?又有谁见过真的林黛玉?不就是因为她演出来的东西符合大家对林黛玉的想象嘛。” “哼,你说她演的好就算了,干嘛还要贬低我?” 宫雪哼了一声。 “嘿嘿,因为我不懂表演啊,你让我夸她演的好,我肚子里没有合适的词汇用来形容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捧一踩,有了参照物,修饰词就可以免了,不懂也可以装懂。” “不懂就不懂,不装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不管懂不懂我都得整两句,不然会显得我见识浅薄,没文化。” “德行。”宫雪给了南易一个白眼,“中午吃什么?要不吃冷面吧,我忽然想吃冷面了,国营四如春的冷面最好吃了。” “随你,再给我弄碗冰镇绿豆汤,天太热了,不喝点冰的吃不下。” “好啊,我煮好绿豆汤放窗台上半小时,保证你能喝的透心凉。”对南易骂人不吐脏字的行为,宫雪亦然用相同的风格怼之。 中午,宫雪真的做了冷面,不过并没有什么冰镇绿豆汤,倒是给南易煮了一碗热辣汤。 吃过中饭,南易就单独出门。 今天下午,正好又是k4列车到站的日子,南易去了趟火车站,买了站票进入站台,观察从莫斯科回来的倒爷们都倒腾回来什么货物。 带着货上莫斯科,很多倒爷回来也不会空着手,多多少少都会带点当地的土特产回来。 大小件都有,吸尘器、微波炉、电茶炊、羚羊牌收音机、泽尼特照相机、指挥官手表、棱面玻璃杯等等,也有人花高价带回来糖果点心,这些东西往往能在国内卖上一个好价格。 一个来回至少半个月,不挣上三两千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是跨境倒爷。 南易既看货也点人头,他要大致了解一下目前往苏修跑的倒爷数量,瓦西里集团那边,银行迟迟开不起来,超市的扩张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珲春和先锋输送过去的商品大多都流进了黑市。 因此,瓦西里和苏修的黑市控制人之间也建立了一定的友谊,双方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除了扮演供应商和经销商的角色之外,也要尝试着在莫斯科建立一个华囯货市场,进入商业地产领域。 找块空地,围上围墙,用石灰粉在地上画几条白线,分割出一个个摊位就可以对外招租。 市场依然会采用竞价排名的老套路,没有固定的租金,而是参与利润分成,谁卖的好,谁就能把持位置最好的摊位,拥有更多的“官方”扶持,也享受最低的利润分成政策。 “多少?” 等到k4下车的旅客走光之后,南易就转头问校花。 “253个确认,61个疑似。” “算上这趟没跑的,还有在东北、冀省提前下车,以及在边境城市的那些,规模还算可以了,看来市场有搞头。” 南易几乎没有参与到苏修攻略的执行,决策层面也是斯嘉丽和梁慧文在负责,情策委和南办提供策略和建议支持,更别提南氏有成熟的可行性调查机制,一个计划在执行之前,都要经过详细的调查和论证。 来火车站观察倒爷们,南易只不过是想透过自己的眼睛、通过自己的角度再次认证一下计划是否靠谱。 观察结束,南易正准备离开火车站,校花就把电话递给他,“云芸的电话。” “饭岛酱,有什么关照?”接过电话,南易就亲昵的说道。 “南易,你想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叫服部平次,他原来是大阪警视厅的一名警探,现在不跟着组织干,跑单帮了,只要肯出钱,他就乐意帮别人搞调查。最近呢,他比较闲,昨天还给我打电话,想约我去北海道玩玩; 哎呀,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啊,这不是还等着饭岛酱和我二舅子结婚么,让我儿子给你的子孙桶里尿尿,你不会嫌弃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饭岛酱,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你大概是累了,要是换了我也会感觉累,你辛苦了,这些年,你反复的被病痛折磨,梅毒走了来淋病,尖锐湿疣排着队,艾滋还站在高岗上吟诗: 啊,亲爱的饭岛酱; 我是你的仰慕者蛇仔明,我虽然死了,但我一直牵挂着你; 我天天想,月月想,年年想,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咦,不好意思啊,卡住了,你等会,我构思构思。 来了,想念你的骚,想念你脱下的上衣,想念你扔马桶里的套套……” “南易,不要东拉西扯,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芸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 “不想干什么,我一见到你,血压就会上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为了我的健康考虑,还请你牺牲一下,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再见。” 南易挂掉电话,就对校花说道:“腌臜事太多了,打给赵金水,让他准备一下,过段时间给我当几天补习老师,我不但要守法,说话也要符合法律精神。 唉,科技发展太快也不是好事啊,说出口的话太容易被人录音,我得找点音频的相关技术资料研究研究。” …… 五点半,南易准时出现在京影的门口,易倩兮已经站在那里等待,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许啨和蒋雯鹂。 南易下车,走到三个女人边上,“许啨好,这位同学,昨天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蒋雯鹂。” “蒋同学,你好。”南易重新打了个招呼,“倩兮,想去哪吃饭?” “我要去锦园餐厅。”易倩兮说道。 南易想了一下,想不起来这家店在哪,于是就问道:“这家店在哪?” “在昆仑饭店里啊。” “哦,在那里啊,上车吧。” 南易请三个女的坐进了后座,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等坐定之后,他就对校花说道:“去覃家菜。” “表哥,你!” 易倩兮听到南易说的话,立刻就不满意的说道。 “锦园餐厅有钱就能去,没什么稀奇的,覃家菜可是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有钱也不一定能吃到,关键是你表哥我兜里总共就二百块钱,估计就够点四份炒饭,上大酒店吃炒饭,你应该嫌丢脸吧?” “南易,我听说覃家菜也不便宜。”易倩兮没说话,许啨倒是说话了。 “我知道,覃家菜的老板我认识,可以打个商量,能给我打个狠折,而且做的菜特地道,肯定比锦园餐厅强,最关键的我能在那记账。” 南易转过头说道:“两位同学,不好意思啊,委屈两位只能吃覃家菜了,锦园餐厅下次我再请,倩兮来了个突然袭击,我今天实在囊中羞涩。” 蒋雯鹂听到南易的话,心里异常复杂,按说她家的条件也不算差,可她实在无法想象两百块钱四个人吃饭居然羞于启齿,兜里有两百块钱叫囊中羞涩。 南易虽然有想过易倩兮可能会叫上同学,不过真的带上了,他却有点不喜,因为他原本打算再敲打一下易倩兮,现在有外人在,他的想法只能落空。 车走过半,易倩兮的腰上就发出了哔哔声。 一只小手伸进衣服之下,拉出带着长链子的粉红色呼机,小手揿一下按键,然后就往前伸,上下摆动,“电话拿来。” 南易再次回头,瞄了一眼亚细亚商场里售价208块的粉红色呼机壳,又看了看售价68块8的链子,心里寻思真是个败家丫头。 呼机壳就算了,独此一家别无分店,除了亚细亚外面根本没得卖,可呼机链外面大把地方都有,便宜的几毛,稍好一点三五块。 呼机链的市场已然不景气,亚细亚的呼机专柜现在一个月卖不出去几条,可价格依然保持原来的高价,一直没降过。 反正前两年已经在呼机链上赚了丰厚的一笔,现在销的就是还未销完的库存,与其降价处理,还不如维护亚细亚的逼格,也顾及老顾客的脸面,不让老顾客有太大的心理落差。 南易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个新电话,确认一下有电后递给易倩兮。 易倩兮接过电话,就在蒋雯鹂羡慕的目光中按着号码,按下了拨出键,稍待一会,又用超出正常范畴的音量对着话筒说道:“谁呼我?” 南易蹙了蹙眉,自己这个表妹的虚荣心太重。 “陈绿啊,谁?滕导?不管什么导我都不去,我正要和我表哥去吃饭呢,对,我不去了。” 易倩兮挂掉电话,把电话递回给南易。 “陈绿是谁?”南易接过电话,很自然的问道。 “一个朋友,去参加《秦俑情》试镜的时候认识的,太欺负人了,人家男女朋友夫唱妇随,正好一边演戏,一边秀恩爱,却让我们白跑一趟。”易倩兮嘀咕道。 南易一听易倩兮说的,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秦俑情》这部戏的男主角是老谋子,南易听老谋子说过,这部戏的编剧一眼就看中他出演男主角,而制片方因为老谋子刚在柏林电影节获大奖,有一定的国际知名度,不管是对得奖,还是对票房都有不错的促进作用,自然也属意他。 而老谋子一开始对商业片嗤之以鼻,别说是演,就算是导,他都不会愿意,可谁让正好在这个时候,他和小虎牙的恋情被曝光,他要抛弃糟糠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老谋子俨然成了现代陈世美。 这边满城风雨,弄的老谋子身心俱疲,那边却可以暂时逃离漩涡,可以和心爱的人儿双宿双栖,演的又是一对情侣三生三世的故事,正好契合他的心境和境遇,他自然该知道如何选择。 于是,老谋子就把小虎牙演女主当成附带要求抛给了制片方,小虎牙可是在柏林亮过相,要说国际知名度俨然不差,买一赠一,制片方自然满口答应。 所以说啊,试镜纯粹就是噱头,女主演已经是小虎牙的囊中之物,至于女配角,南易可不记得有什么女配角,他只看见老谋子和小虎牙在戏里真戏真做,玩得那叫不亦乐乎。 “原来陈绿在信里说的试镜就是这部戏啊,那刚才易倩兮嘴里的滕导,应该就是滕日红吧,他们两个这么早就凑在一起了?” 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下,并没有向易倩兮确认,陈绿只是他的笔友,又不是女朋友,人家想怎么做是她的自由,南易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想法,最多就是碰到机会来场友谊赛什么的。 没一会,车子就来到覃家菜羊房胡同,把车停好之后,南易就带着三女从后门进入饭馆后院之内。 天气虽然寒冷,可彭秀全还是坐在院子里烤火品茶。 南易走到彭秀全边上,打了个招呼说道:“老彭,店里今天有多余的食材吗?” “有啊,难得啊,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吃饭?” 南易指了指易倩兮,“我表妹,她想去锦园餐厅吃饭,我跟她吹牛说这里的菜比锦园更好,牛我已经吹出去了,能不能保住覃家菜的招牌就看小宛了。” “行啊,那就试试,你没通知,食材没有提前炮制,只能简单弄个四菜一汤。” “四菜一汤就够了,我先带人进包厢。” 南易摆了摆手,招呼着三女去了覃家菜平时不会开启的包厢。 7017k ------------ 第七百四十三章、数字化 几人刚在包厢里坐下,校花就走了进来。 “南生,电话。” “倩兮,你陪两位同学先坐,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 南易跟着校花走到外面的院子,捂着话筒的虎崽就靠了过来。 “谁的电话?” “王蒴先生。” “哦。”南易接过电话,就对着话筒说道:“流氓,什么事?” “在京城吧?” “废话,不在京城你能打通这个电话啊,有事说事,借钱免谈。” “借个屁啊,哥们现在不缺钱花,找你有事,今天是海马影视创作室宣布成立的日子,正准备出去庆祝一下,过来捧个场。” “你也不早说,我搁外头和别人吃饭呢,反正你们一时半会也散不了,晚点我赶过去。” “南霸天,这可是哥们事业版图的第一步,你就不给面儿?” “真和别人在吃饭,我表妹还有她俩同学。” “京影念书的那表妹?” “废话,我就这唯一的表妹。” 那边的王蒴一听乐了,“南霸天,你前面没听清楚啊,海马影视创作室,影视懂不懂?麻溜的带你表妹一起过来,今天在的都是有一号的主,你表妹将来要接戏吧? 让你表妹今天过来亮亮相,但凡谁的笔头歪一歪,本子的女主角按照她的特点改一改,她还会愁没戏拍啊?” 王蒴说的,南易自然懂,只要哪个编剧说一句“我的女主角就是按照易倩兮写的”,在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下,女主角的位子,易倩兮基本手拿把掐。 这么一来,南易要真把自己当易倩兮的表哥自处,好像还真没理由不过去。 “行吧,号码告诉我,一会给你打回去。” “京影厂招待所302。” 挂掉电话,南易就走回包厢,对着里面的三个女人说道:“有件事我征询下你们三个的意见,刚刚我接了个电话,我一朋友,算是个作家,他和几个作家搞了一个影视创作工作室,一会就要开个成立庆祝会,你们要是愿意,这顿饭我们就不吃了,现在立马过去,你们要是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蒋雯鹂就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等话一出口,她才发现好像有点失礼和自作多情,于是两颊抹上了一条被鼻子分割成两半的红色。 “倩兮,许啨,你们两个呢?” “去啊,怎么不去,作家不就是编剧么,认识几个多好啊。”易倩兮说道。 许啨说道:“南易哥,我想去。” “那行,我们走吧。” 南易走出包厢,去后厨找到亲自下厨的彭秀全,好一通解释,才在彭秀全的冲冠眦裂中离开覃家菜。 彭秀全不能不怒,他把南易当成角,正想显摆点最近刚融会贯通的功夫,谁知道人家中途撤了,不玩了,逗他玩呢? 也就是南易,换个旁人,彭秀全直接就试试菜刀硬还是脑门硬。 对饮食,王蒴的想象空间非常匮乏,通常他会去的都是中间一个烟囱,一圈加汤的那种地儿,也就是涮羊肉。 夏天如此,冬天依然是如此。 一家收了广告费,广告词都得昧着良心写的涮羊肉苍蝇馆子,七个人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一张桌子上放一个铜火锅,南易四人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有五六个空盘子,上面留下的一丝丝红白相间的羊膻味,告诉每个人它原来背负着的不是自己。 王蒴见到南易出现,就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说道:“来啦,给你介绍,隗人、谟言、烸岩、苏燑、刘恒、史鉄生,谟言你认识,我就不多说,隗人……” 王蒴把每个人的情况,主要介绍的是代表作。 “去年,九月份,几个哥们在一起搞了个沙龙叫海马影视创作中心,就在咱们院,后来聊着聊着,大家都觉得光逗咳嗽也没什么劲,就寻思着搞一个创作工作室,这不,今天,海马影视创作室就成立了。 创作室的宗旨就是提高创作人员的……” 王蒴说着,忽然摆了摆手,“歇了,我也不扯了,宗旨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家写的东西能卖上价,写作,在座的各个都不比曹雪芹差,议价,我们不灵。 叫你过来,除了一起庆祝一下兼买单之外,还有就是邀请你加入的意思,先别急着拒绝,你可以不自己来,但你得派个人来,哥们给工资,八十八一个月,这数字吉利吧?” “八十八,想什么呢,你去零工趴活的地方问问,三块钱一天,看看有没有人搭理你。”南易说着,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顺便让三个女人坐下,“要谈就好好谈,别扯什么工资,就说分成。” “分成也行啊,怎么个分法?” 南易摆了摆手,“谈正经事就别在饭桌上,改天,趁大家都清醒的时候,找个地方喝茶,大家都把人情包袱、脸面都先卸下,锱铢必较,为了点蝇头小利争个面红耳赤,没必要端着、拿着。 大家写书,抛开那些有的没的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论调,无非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以文致富、名利双收这么个过程,没有家里不差钱,写书就是为了好玩的吧?” 环顾一下众人,见无人反驳,南易就继续说道:“所以啊,私底下分配利益的时候,该争就争,分好了,大家都能接受,那海马就是一个整体,在外人面前,大家一起装,团结协作,互相捧着,把脸面都支棱起来。” “南霸天,你这话不好听,把我们脸上的伪装都扒了,可这话也实在,我认识的人里就数你会搂钱,我也不装,搞海马创作工作室就是想多挣点,需要你加入进来帮大家一把。 你说分成,没问题,大家坐下来谈,就按你说的,大家争出一个都能接受的结果出来,知道你没闲工夫掺和我们的事,那你就把宫……” “嗯嗯……” 南易出声阻止王蒴把宫雪的名字说出来。 王蒴咽了咽唾沫,“算了,不说了,你反正知道我说的是谁,我看当初拍广告的时候,她协调的挺好的,就让她参与进来。” 王蒴不提宫雪,南易也会提,望北传媒成立快四年了,可除了给自己拍了几个广告,横扫了一遍地方台垃圾广告时间,贴钱做影视植入广告之外,根本没开展什么业务。 就连那几个广告,走账的时候都得挂羊头卖狗肉,根本不是走的广告项目的账。 虽说79年的时候,沪海广告公司的科长丁允明就在《文汇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为广告正名》的文章。 他认为,“广告并非摆噱头、吹牛皮的资本主义生意经”,这篇短短千字的小文章,就为媒体吹响了恢复广告的号角。 同年,喉舌报也发表了《沪海恢复商品广告业务》和《漫谈外国广告》、《一条广告的启示》、《一张广告救了一个厂》四篇文章,多维度对广告行业的开放发声。 看似广告业复苏了,可其实广告经营权一直没有对私营企业放开,过去几年相继成立的广告公司都是某某省广告公司、某某市广告公司,一看抬头就知道不可能是私企。 私企也有,不过还是走挂靠的路子,不然就和望北传媒一样,以外资身份进行合资,然后进入到内地成立合资企业,这样的企业他们的客户同样是合资企业。 广告业的春天没来,望北传媒自然动腾不得,只能继续给兄弟单位提供一点服务,勉强挣俩吃饭钱,想对外开展业务压根没门,地方保护主义的壁垒固若金汤,甭想突进去。 在电视台、报纸上打个广告还行,想在繁华地段弄个海报,望北传媒绝对搞不定,还是得从省、市抬头的广告公司走一遍。 广告没什么发展机会,影视业更没有机会。 从1958年华囯电视剧正式诞生到1986年,华囯的广播电视业是一个完全封闭的行业,由国有、高度行政化的广告电视部门完全垄断运作,不仅不允许外资和民营资本介入,就连其他国有部门都不允许涉足,尤其是播出机构的市场准入更为严格。 1986年广电部发布了《关于实行电视剧制作许可证制度的暂行规定》,要求从1986年6月1日以后,制作单位向朝廷台和地方电视台提供出售、交换、赠送电视剧必须持有制作许可证,否则,朝廷台和地方电视台不得接收和播出。 这一规定基本就把民营公司排斥在制作市场之外,根本没有空子可以钻。 国家之所以这么规定,这是因为当下的电视剧几乎没有娱乐和经济属性,它只为国家意识形态安全服务。 之前,南易介入到《红楼梦》,纯粹可以说是赞助然后换一个鸣谢单位,只不过鸡贼的南易让文昌服饰对演员个人也赞助了一把,漂亮的服饰以及有荤有素的丰富伙食,通过这些博取到演员们的好感,很巧妙的把服饰广告植入到拍摄花絮里面。 包括之后望北传媒介入到《西游记》的投资,其实就是花钱买了《西游记》的海外版权,既不参与创作,也不参与发行,对朝廷台而言,望北传媒仅仅是一个购买版权的客户。 更早之前,文昌服饰在电影里植入广告也是一样,同样对电影的创作和发行没有任何发言权,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可以站在同一平台高度上对话的单位,最多算是一个会钻营,通过“腐蚀”电影厂相关人士牟取利益的坏群众。 南易一手炮制的《疯娘》,看似从剧本到拍摄都有望北传媒的身影在里面出没,可这部片子实际上属于京影厂,望北传媒出钱、出力,但是最终影片本身获得的利益却和望北传媒无关。 也就是排除掉广告效应不谈,望北传媒是既赔钱,吆喝也没赚回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望北传媒的“传媒”二字纯属于无稽之谈,它实际上就是靠着人脉在投机倒把的倒爷皮包公司,也可以把它归类到文昌服饰的供销科、亚清公司的供销科旗下,它的内核就是在给商品搞促销。 或者也可以把望北传媒归类到金融财务公司,毕竟它也参与了一部电影的投资,只不过投资的回报既取决于票房,又仿佛和票房多少没多大关系。 事情的经过就是八桂电影厂立项拍一部电影,但是资金不足,于是,陈怀歌牵线,电影厂从望北传媒借了一笔钱用来拍片,电影赚钱,电影厂归还本息,若是亏钱,那就慢慢等,什么时候电影厂有钱就什么时候还。 别说参与制作发行,南易到现在就连这部片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当然这倒不是对方没有告知,只是南易肯点头让宫雪借钱,目的还是为了建立人脉,借钱的由头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他只关心借钱的人是谁。 总而言之,目前不管是电影、电视剧、广告都还没有民营企业生存的土壤,而想要让这片土壤出现,并不取决于内部,而是取决于世界大格局。 以南易个人的眼光来分析,没有苏修解体、冷战对立结束、海湾战争等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没让大家醒悟过来世界已经变了,过去的那一套已然过时,就不会出现一切给经济发展让步的局面,自然,影视业的口子也盼不来打开的那天。 虽然上辈子对影视业的发展并不了解,可九十年代末期到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国内的影视业是北方人的天下,确切的说是京圈的天下,这一点,南易还是知道的。 甫一开始,南易就没有想法深度介入内地的影视业,他目前看重的是影视剧的广告营销作用,以及将来会呈现出来的对商业地产的推动作用。 这两拨风口过去,才是考虑布局数字化网络,什么元宇宙、web3.0等概念的延伸——数字化娱乐的时候。 南易一直隐隐有一种想法,比他两辈子加起来还要更遥远的将来,影视剧的制作模式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观众不再会是被动的接受一部影视剧,而是从立项之初就参与其中。 随着大数据的进一步发展,一个人会被数字栅格化,行动轨迹、教育经历、审美、爱好等等一系列的数据都会被采集走,只要数据足够庞大,不但可以分析出某个人喜欢什么类型的书籍、影视剧,包括文章内容走向和影视剧情节走向的偏好都可以分析出来。 甚至,还可以推测有限的未来某个节点,某个人会忽然喜欢某个类型的内容。 不管潜在观众将来是否有权利拒绝自己的影视剧喜好数据被采集走,影视剧的制作肯定会越来越精准化,对数据被采集走,又被筛选出来做为一部影视剧创作的参考因素,这些潜在观众会发现电影和电视剧越来越精彩,简直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量身定做的。 其实不用怀疑,你的电子钱包一早就被盯上,别磨蹭,赶紧付费点播,你的钱一到账,会计就可以扎帐给股东分配利润。 不管这种推想是对还是错,南易固执的认为不论任何行业,吃肉小圈子的堡垒会越来越坚固,想要挤进去会变得越来越难,乃至几无可能,而喝汤群落会越来越庞大,社会结构会出现“钉子穿蘑菇型”。 钉尖遥遥在上,蘑菇伞面就是所谓的共同富裕阶层,蘑菇下的钉身有无限向上爬的可能,钉帽的部分直接躺平。 南氏的主营行业就是那几样,但是南氏的资本要无所不在,南易要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局势突变之下转移腾挪的基础。 南易相信自己的数字化娱乐推想是对的,起码大方向是对的,也许南氏将来吃不到或者不想吃这块蛋糕,但是依然要涉足其中。 在往数字化娱乐迈进的过程中,始终离不开两个字——科技。 科技需要积累,没有弯道超车,没有什么突变,把数字化娱乐分解开,几乎能囊括大半未来科技的发展成果,南氏可以没有数字化娱乐,但是不能不介入到这些成果的实现环节中去。 斗气可以破苍穹,但科技是斗气他爹。 吃着涮羊肉,谈着剧本议价,南易脑子里却在想着应该在影视特效领域砸点钱了,改天先打个电话给蕾切尔,问问显卡企业有没有主动和首富伟业接触。 等主题谈的差不多,桌边的众人就开始划分成更小的圈子,随机性的进行三三两两的对话,三女都不蠢,逮着一个就开始侃,其中谟言被逮的频率是最高的,谁让他证明过自己呢。 “南霸天,是不是又快走了?”王蒴和南易碰了一杯后,问道。 “嗯,就是这两天的事。” “偌大的华囯居然容不下你的算盘,就这么喜欢在外头折腾?” “不叫折腾,应该说是扑腾。当年,哥伦布被马可波罗忽悠,一心想着来遍地黄金的我们这来淘金,可谁知道他走错了,也他妈走对了,他居然去了印度。 在那里他真的看到了遍地黄金,看到神庙里的石像边上摆着一块块的金砖、金币。哥伦布心想,马可波罗大神诚不欺我,印度真的有遍地黄金啊。 我不是从小就喜欢哥伦布嘛,自然也要沿着他的足迹走一遍,这不,我现在就在印度淘金呢,那恒河里真是一抓一把金,二抓凑成吨啊。 悄悄告诉你,我都在那里抓了五万吨黄金了,哥们现在是天下第一富,沈万三、胡雪岩都得靠边站。” 王蒴讥笑一声,说道:“南霸天,你不写真可惜了,瞎话张嘴就来啊,哥伦布什么时候去过印度?” 南易吃了一口涮羊肉,嬉笑一声,“你的关注点还真奇特,不应该关心五万吨黄金吗?” “这有什么好关注的,一眼假,你要说五吨我还半信半疑,五万吨,你直接把几个大国的金库搬空也凑不出这个数来。”王蒴啐了一句又问道:“说真的,你在印度干嘛呢?” “炒股。” “赚吗?” “还行,一只股票被人从200卢比炒到了上千卢比,翻了六倍,我定力差了点,10万卢比在260块买进,涨到500卢比就抛了,然后一看,卧槽,我刚卖掉就涨到了540,我寻思这个价格应该撑不了多久就会掉,我现在抛是对的,还继续持有要哭。 鬼知道过了两天,股票居然涨到了700卢比,我又寻思,这肯定到顶了,可谁知道它还在涨啊,到910卢比的时候,我忍不住又买进了,现在一股赚300卢比多点。” “印度钱和我们的汇率多少啊?”王蒴问道。 “不到四换一,咱们的更值钱。” “那也不多嘛,你第二次买了多少?” “600股,我用912卢比买进。” “三六十八万,五万来块,还不够你在印度的花销吧?” “花销不花钱,炒股只是顺便,我今年又找了份工作,在印度出差呢,吃喝拉撒单位负责。” “我说呢,你怎么跑印度去了,你自己生意不小,干嘛还给人打工啊?” “废话,儿子马上就到上学的年纪了,花销会越来越大,生意嘛,有赚就有赔,万一我要赔了,我儿子喝西北风去啊?这不,找份工作,一个月领上两次工资,旱涝保收,心里有底。” “领双份啊?” “扯,国外和咱们不太一样,有一周发一次工资,也有两周,就是半个月发一次,按月发的少。” 王蒴抽了口烟,琢磨一下说道:“你现在就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洋行大班?” “按你这个逻辑来说,我应该是二班,头顶除了老板还有一个人管着,那个人才是大班。”南易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工作上的事情提起来心烦,吃人饭服人管,工资是还不错,可凹糟事也多。 还是你好,自由职业,想写就写,不写就躺着,爱谁谁,老子不伺候。” “屁,哪有这么舒服,我刚收了订金要给人写个本子,他妈都快写吐了,没辙啊,吐干净了还得接着写,谁叫我收了钱呢,要是交不出稿子,脸上多难看。” “让他们等着,你是谁啊,王雪芹,王大作家,等上三年,一本比《石头记》还好的《流氓记》甩他们脸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现代四大名著之首。” “操,别踩呼我,曹雪芹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王蒴嘴里说着别当真,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在告诉南易完全可以当真。 “别假谦虚,我送你一副对联,上联:拳打曹雪芹,脚踢罗贯中;下联:掌劈吴承恩,偷桃施耐庵;横批:都是垃圾。” 王蒴一听,吸了一口凉气,笑骂道:“南霸天,你可够狠的啊,你这对联要传出去,我还有活路?” “呵呵,这对联是过了点,不过你倒是可以保持你的流氓本性,不管面对记者还是书迷。人嘛,都有逆反心理,装的见多了,见到你个不装的,就会觉得你率真、不做作、够真实。” “装个屁,老子本来就是流氓,不装,直接摊牌。” 王蒴可以不装,南易却要一装到底,为了维护好人设他要装上一辈子,他的内里太脏,还是好好隐藏着不要露出来。 …… 几内亚和塞拉利昂的缓冲地带附近,一座以饲养山羊为主的农场之内,上校普莱斯和g小队的队员坐在草坪上,烤着肉,喝着啤酒,一边在那里有说有笑。 “上校,除了粮食护卫队,听说还有其他人过来?”喝了一口啤酒,林肯问普莱斯。 “是的,不要打听他们是谁,这是高度机密,报复行动你不用参加,你的任务是保护一队人和他们所持装备的安全。” “见鬼,又是干保镖的勾当。”林肯不满的说道。 普莱斯从兜里掏出两根雪茄,把其中一根递给林肯,“不要抱怨,林肯,你的任务很重要,其中有一个戴眼镜的,他绝对不能出事,是绝对,明白吗?” “got。”林肯应了一声,拿起雪茄看了看,“当头的就是不一样,抽的居然是哈瓦那。” 普拉斯耸耸肩,“我只是把你们用来找女人的钱,用来满足自己的喜好。” “啊哈,没有女人,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林肯说着,抬头看向了天空。 空中,一架螺旋桨小型双人飞机正打算降落在农场的简陋跑道上。 “坐飞机直飞这里,普莱斯,这就是我的小队要保护的人?” “如果没被打下来,应该是的。”普莱斯淡淡的说道。 这里的农场是搅屎棍的一个安全点,要是飞机不打招呼过来低空盘旋,没说的,直接打下来,要是打不下来,也不用废话,直接开溜。 随着飞机降落,农场还迎来另外两拨客人,一拨是搅屎棍的老熟人粮食护卫队的g小队,另外一拨看起来有点神秘,脸上的伪装一直就没摘掉。 “搅屎棍负责人,上校。” “霍加狓小队,林肯。” “花岗岩小队,高尔基。” “自爆兴趣小组,眼镜。” “g小队,脱北者。” “北极狐,da。” “既然人已经到齐,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目标。”普拉斯说着,指了指盯在墙上的一张照片,“马塔,ruf负责和我们交易的人,也是我们要抓捕的目标,我们需要从他嘴里拷问出躲在幕后的人。脱北者,马来妹的妹妹来了吗?” “来了。”脱北者应了一声,指了指他边上的一个大奶妹,“代号大嫂。” 普莱斯看向大嫂,说道:“ok,大嫂,boss有指示,由你来决定我们的报复行动要执行到什么程度。” 大嫂寒着脸,冷冷的说道:“鸡犬不留,永绝后患。” 7017k ------------ 第七八四十四章、血腥味上的正义 “亚当,卡扎菲的阿拉伯统一大业失败了。” 南易带着宫雪回到孔雀山庄之后,斯嘉丽很快就给南易打来了电话。 “这个我早就听说了,人家现在已经把目光放在建立一个非洲大一统的非洲合众国上面了,所以呢?” “卡扎菲把自己当成了非洲之王,正在到处搞革命输出,很不幸,ruf被他选中了,卡扎菲会支援桑科武器和资金壮大ruf的武装力量。” “哪里获得的消息?cia?” “是的,我们建立的渠道管用了,以后可以从cia手里买点不太重要的情报。” “嗯哼,很好,先告诉我大嫂的选择。” “鸡犬不留。” “报复心挺重,看来我要打给黛温,自爆兴趣小组需要换个地方。”南易想了一下说道。 “亚当,你觉得马塔背后的人会是谁?” “这个问题你不需要问我,毫无疑问,肯定是和斯嘉丽矿业有冲突的势力,我们和桑科的交易还算愉快,哪怕他获得了卡扎菲的支持,他也没有和我们翻脸的必要,桑科是聪明人,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嗯哼,和我想的一样,二十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到达法拉纳,在那里短暂停留之后飞往开普敦。” “嗯,注意安全。” 和斯嘉丽通话之后,南易又给迪帕克·提维迪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孔雀山庄小住几日,迪帕克欣然接受,约定两日后到达。 正好,有两天的空档,南易带着宫雪在孟买好好的游览了一番,普兰也有时间做最后的准备。 带着宫雪在孟买几个已经逛腻的景点逛了一圈之后,南易两人汇合了朴雅卡,然后就往北郊过去。 南易昨天听朴雅卡说北郊要进行一场卡巴迪格斗赛,也就是扇耳光比赛,这种精彩的比赛,他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车子到了北郊,停在一片有人群围着的沙地上,朴雅卡往人群打量了一下,就带着南易二人往南边走去。 “南边是贵宾区,有位子可以坐下来看比赛。” 随着朴雅卡的解释,南易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每个方向随时都有新观众到来,但是并没有人上去询问和收费。 “朴雅卡,这里不收门票?” “不收的。” 说着话,三人已经来到南边的贵宾区,没见朴雅卡和任何工作人员交涉,就直接带着南易二人到三个空位坐下。 甫一坐下,朴雅卡就指着比赛场地中央的两个选手说道:“选手参赛没有比赛奖金,也没有出场费,想要赚钱都要靠自己。” 南易瞄了一眼比赛场地中央,发现离自己的位子至少有三十米,顿时,他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怎么靠自己,讨赏?” “不需要讨,你看场地上有黄蓝两个选手,一会比赛开始你更看好哪一个,等他获胜,走过去给他点打赏就行了。” 得,南易一听要打赏,顿时就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狗屁格斗赛,明明是和wwe一样的表演赛嘛。 失望,极度失望,他原以为有格斗二字怎么也得有点对抗性,他想看的是两个选手互相往死里扇,把脸扇红,扇破,扇出血来,最好嘴里的牙扇几颗出来。 “可以不给吗?” 感觉自己被欺骗的南易哪有心情给什么打赏。 “最好还是给,今天要进行三场比赛,最后一场比赛很可能是决斗赛。” 南易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是选手私人之间有恩怨,还是有人通过他们解决争端?” 朴雅卡指了指东边说道:“看到那两张白色的椅子了吗?” “看到了。” “那两张椅子和西方的白手套一样,一方会先坐上去,然后会邀请有争端的一方也坐上去,一旦坐上去,就代表接受决斗的邀请。” “可以不接受吗?”南易问道。 “这只是形式,既然椅子被搬出来,就代表双方已经商量好要决斗,所以今天肯定有决斗赛。” “有点意思。” “南易,你们在说什么?” 宫雪的英语并不好,听不懂南易两人在说什么。 南易转头面向宫雪说道:“一会有决斗,打的会比较激烈。” “《基督山伯爵》里的那种决斗?” “差不多吧,不过应该不会死人,把对手打倒就算。” 南易想来要是分生死的话,不太可能会在公开场合展开决斗。 “哦,不知道印度这边怎么比武的,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宫雪问道。 “不太一样,这是卡巴迪格斗,只有两种攻击手段,一个是扇耳光,另外一个就是勾脖子摔倒对方,其他手段并不能用。” “喔,我还以为会和散打比赛一样,都说少林功夫是从达摩带过去的印度古武术衍变来的,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印度古武术呢。” “那只是少林给自己脸上贴金,达摩一苇渡江而来,创立了少林和各项绝技,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对啊,不是有这个传说么?” “狗屁!”南易啐道:“达摩和少林寺的关系,就是一个迷,在很早的一些关于佛教的资料里,根本没提过嵩山少林,比如梁武帝的《达摩大师碑颂》里有说‘莫知其所居’,梁武帝压根不知道少林寺在哪。 在唐初的《续高僧传》里,才第一次写到‘游化洛嵩’,这是达摩第一次到嵩山,成书晚一点的《旧唐书》才有说‘隐于嵩山少林寺’,达摩和嵩山少林寺的关系,这才算是正式确立。 从宋代开始,随着达摩面壁等传说的出现,达摩逐渐变成嵩山少林寺的创始人,到了清末,出了一本《少林宗法》,里面提到达摩将十八罗汉手传给了少林寺僧众,打那开始,达摩是少林武功创始人的说法,才逐渐流传开来。 关于少林,还有一个演绎故事,说唐太宗李世民曾被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围困,少林寺得知这个消息后,马上开了一个会议。 这王世充吧,一看那死德行就没机会夺得天下,倒是这李家,全家都是阴货,得天下的机会大多了,这可是雪中送炭的机会啊,还等啥,点齐人马和王世充对着干。 于是,少林寺派了十三个棍术高手,带领少林寺的僧众,活捉了王仁则,救出李世民。 这李世民还点名表扬了他们,夸少林寺的都是好同志,一人给他们发了一颗五角星,并号召李家的部曲向他们学习。 少林寺呢,也一直以此为荣,还有碑刻留念。 这故事一听挺邪乎吧?” 宫雪拍了一下南易的手臂,嗔道:“要说你就好好说嘛。” “呵呵。”南易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审视一下这个典故的记载,就可以发现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猜啊,真正的过程可能是这样: 王仁则占了少林寺的田地,于是少林寺的僧人们组织起来,联合王仁则手下的内奸里应外合,活抓了王仁则,然后献给了他的对头李世民,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田产。 我这么说,可不是瞎编,是有根据的。 话说八国联军进京城的那一年,少林寺住持一瞅,格老子的,武术不管用了啊,还是他妈洋枪好使,于是他一拍桌子,就指着金库堂的堂主说道:‘去库房整点钱出来,找门路买洋枪’。” “咯咯咯,别胡说,少林寺哪有什么金库堂。”宫雪嬉笑道。 “不要在意称呼,就是这么个意思。”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反正你只要清楚少林寺从建立以来,一直富得流油,他们的寺田多到一匹千里马跑上一天都不能从这头跑到另一头。 我接着说啊,金库堂的堂主去了库房,一打开库房上的锁,就先戴上一副墨镜,你猜怎么着,这一推开库房的门,立刻一片金光歘歘歘射出来,只见库房里金山十八堆、银山一百零八堆,这加起来少说有金百吨,银千吨。 再打眼一看,在金山上还躺着几个赤条条、白嫩嫩的花姑娘。 金库堂堂主寒着脸走到金山边上,摘下脖子上的佛珠,狠狠的鞭笞那几个花姑娘,嘴里还一边骂着:‘都他妈贱骨头,你们家里要再不交佃租,我就派人把你们家一把火烧了,把你们卖去山下的窑子。’ 金库堂堂主发泄了一把,才走到库房的角落里,从一堆一米多高的存折堆里抽出一本汇丰银行的存折,掸了掸上面的灰,然后打开存折瞅了一眼,上面余额的最新一行赫然写着50,000.51,整整5万英镑。 5万英镑啊,这笔钱放在那个年代可不得了,可以把武康路的宅子买上三五遍。 金库堂堂主拿着存折交给采购堂的堂主,采购堂的堂主就拿着存折下山买回来200杆当时非常先进的毛瑟m98步枪,拿着这些枪,武僧堂组建了一支现代化的步兵特战团,代号八面佛,还有一句团口号——谁不交租就灭谁! 有枪有炮又是人强马壮,少林寺又过了三十几年风调雨顺、富得流油的日子。 直到那一年,鬼子把嵩山下的县城给占了,当时附近一支八路军的首长带着两个警卫员上嵩山做说服工作,希望少林寺出山抗日,不料少林寺早就有了当皇协军的觉悟,一见到三人,立刻准备关上寺门,想把人给绑了送给鬼子。 还好首长大智大勇,不慌不忙的带着两个警卫员杀出了少林寺。 抗日战争结束之后,这个首长就再次上少林开了审判大会,一经审判,少林寺大半的人都够上汉奸罪,于是就给枪毙了。 解放之后,土改小组上嵩山,一经鉴别,少林寺又有大半的人妥妥的够资格定性为地主恶霸、土豪劣绅。” “哎呀,别扯远,说武术。”宫雪不依的说道。 “好好好,说回武术,我刚才说到哪了?” “十八棍僧救唐王。” “对对对。”南易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在整个唐代,就没有关于少林功夫好的记载和传说。倒是到了明代,有个叫程宗猷的徽商子弟,他跟着少林寺高手学了十年棍法,可以说是正宗少林弟子。 后来他还写了一本《少林棍法阐宗》,记载了少林棍法的各种精要,少林棍法的起源故事,说是元末红巾军上少林寺作乱,拿着烧火棍的紧那罗王突然显灵,站在山头上大耍棍法,赶跑了红巾军。 从此少林和尚就天天演练这套棍法,并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下来。 这个神话故事当然是假的,但是它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少林寺的人在明代时候认为少林棍法最早是从元末流传下来的。 也就是说少林寺棍法的起源,理论上不应该早于14世纪,而且,程宗猷其实是第一个留下文字夸少林功夫好的人,他是一个和少林寺有利害关系的人,话只能信一半。 俞大猷,抗倭名将,和戚继光齐名,并称俞龙戚虎,少年时拜王宣、林福为师学习《易经》,得到蔡清的真传,后又拜赵本学学习用《易》推演出来的兵法,再之后又跟随李良钦学习剑术。 俞大猷天资聪颖,把剑和棍学习的炉火纯青,之后又在实战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技巧,终有一日,他成了顶尖高手。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有所成的俞大猷自然想着找几个高手过过招,正好,那时候开始流传出‘少林棍法甲天下’这句话。 恰逢那时候又是缺少抗倭兵力的时期,戚继光去了乂乌招挖煤的苦力,俞大猷一寻思,少林寺武僧数千,里面的高手应该不少,上山,先比武再招兵,会会天下第一的棍法。 于是,某天,俞大猷就去了少林寺,见到官爷,少林住持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请出寺里的高手耍了几套棍法,俞大猷一瞧,大失所望,忍不住把一众人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花里胡哨的,什么鬼,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他这么说,少林寺的人自然不服,纷纷叫嚣着‘你行你上’。 俞大猷身为实战无数的高手,哪会怕这种挑衅,上就上,拿着棍,他上了演武场,手指随意一点,‘你们这一片,还有你们这一片,都给我上。’ 比武结果就不用说了,我既然提起俞大猷,自然是他获胜,少林寺上下可以说被他打个服服帖帖,住持就派了几个人跟着俞大猷下山,从军跟着他学习棍法。 几年后,这些和尚将棍法带回少林寺,少林棍法这才大放异彩,俞大猷可以说是少林功夫的半个祖师爷,也可以说佛家功夫出自道家。 至于为什么现在佛家功夫的名头盖过道家,这就和我前面说的少林寺富得流油有关系了,穷文富武,不吃好喝好,功夫又怎么可能练的好。 另外,到了清代的时候,有一本叫《圣朝鼎盛万年青》,那里面第一次提出了少林派的说法,这本书是当时的热门,那是一印再印,后来其他人再写武侠,要是不出现少林派,那读者根本不买账。 写的都是穷书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自然不可能和衣食父母过不去,读者喜欢看什么,那就写什么呗。 这不,少林派就被写的越来越邪乎,‘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这话也通过说书人的嘴传的天下皆知,人人都这么说,百姓自然深信不疑。 不过啊,按照我的估计,少林派的说法能这么顺利就流传开来,这和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脱不开关系,能上少林寺当俗家弟子的多半都是富家子弟,他们联合在一起就是一股不俗的力量,搞不好少林派就是他们在暗地里捣鼓的。” “照你这么说,少林寺的电影也是少林俗家弟子搞的?” 南易摇摇头,“那应该不是,香塂的编剧其实没什么创新能力,武打片几乎没有原创故事,他们更擅长改编和跟风,一本《圣朝鼎盛万年青》就够吃上一辈子。 方世玉、洪熙官、胡惠乾、白眉、武当冯道德、雷老虎、少林五祖、五枚师太,以及传说中她的徒弟严咏春,就是咏春拳的创始人; 包括后来的咏春门徒叶问,还有他那个很有名的徒弟李小龙,可以说这些人都跟《圣朝鼎盛万年青》这本书能牵扯上关系。” “这本书好不好看?” “不好看,男主角是乾隆,作者把他夸得没边了,对他而言,或许爹亲娘亲还没有乾隆亲,不过回到当时,作者其实有大智慧,屁股坐的正。” [都水这么多了,不差一句,《戏说乾隆》其实故事的原型也来自这本书。] “作者叫什么?”宫雪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名字没流传下来,一个不好,可能是乾隆那个不要脸的,自己执笔夸自己也说不准,野猪皮的后代夸起自己来可是不要脸的很。” “不要瞎说,注意民族团结。” “我瞎说什么了,努尔哈赤在满语里就是野猪皮的意思,这可不是贬义词,当初女真部落生活在白山黑水间,非常崇拜强大的野生动物。 野猪强大,老虎轻易不敢惹,野猪皮坚硬,这名字有美好的寓意在里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叫的。 多尔衮厉害吧,他的名字其实就是獾的意思,一个獾,一个野猪,啧啧,一对比,显得努尔哈赤多能耐。” “我也不懂,就随你瞎掰吧。”宫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南易,你是不是骗我,不是说决斗嘛,我看着怎么不像。” “还没呢,这场表演完,下一场才是决斗。我们不能白看戏,等他们分出胜负,你学印度佬去打赏一下。” “给多少?” “等等,我问问朴雅卡。”南易说着,转头对朴雅卡说道:“你刚才给了多少?” “五十卢比。” “给五十,贵宾区的位子还真不好坐。”南易转回头对宫雪说道。 “嗯。” 随着南易两人的聊天结束,已经去过东西北三个方向的两个选手,互相纠缠着来到了南边,到离贵宾区不到三米的位置,红裤子选手忽然伸出右手勾住藏青裤子选手的脖子,左手噼里啪啦就是一阵连环扇,接着又把人给推开,举着双手叫了几声,一边叫一边还往贵宾区打量,看着像是等待打赏。 “这就算分出胜负了?”南易不可思议的问朴雅卡。 “是的,打的不好看,没人会给打赏。” 事情正如朴雅卡说的发展,红裤子眼巴巴的看着,可贵宾区却没有一个观众站起身,其他三个方向也没有一个人走过来给打赏。 烘托气氛的主持人一看这个情况,赶紧走过来把两个选手给带走,然后拿着话筒情绪高昂的喊了几声,就见从东面和北面同时有两个只穿着一条白裤子的选手往比赛场地中央走去。 两个选手相隔三米左右就站定,互相用吃人的眼光看着对方。 这两个选手和刚才的两队选手截然不同,刚才的选手都偏胖,全身上下满是脂肪,脸上也是肥嘟嘟的,脂肪多,抗打击能力就强,互相悠着一点打,疼痛感应该不会太强。 现在的两个选手却是壮,赤条条的上身显露出他们线条型的肌肉,臂如腿粗,手腕处缠着白布,一双手掌泛白。 边上的工作人员上前,给其中一个的左臂绑上红带子,又给另一个绑上黄带子,主持人一阵煽动之后,就跑的远远的,全场的焦点全部集中到两个选手身上。 两个选手盯着对方,脚步游走,眼睛观察着对方的破绽。 “扇耳光有点浪费了,这两个一看就有功夫在身,放开限制让他们刀枪棍棒随便耍就好了。”看着两个选手,南易对宫雪嘀咕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功夫在身?” “亏你还是练过武的,这个问题也好意思问出口,但凡你当初花了心思钻研,就能从他们的站姿看出来两人绝对练过腿功,看那个黄带子,上身前倾,右手前探,左手随时可以变换方位做格挡动作,是不是看着有点别扭?” 宫雪观察了一下说道:“有一点。” “你稍微联想一下,要是他右手拿把刀,左手拿块盾牌,是不是就不觉得别扭了?” “左手还行,右手还是觉得别扭。” “用的是弯刀,招式里面有一个抡刀的动作,惯性、离心力被用的明明白白的。” “抡?怎么抡?” “就是这么抡。”南易指着黄带子说道。 只见比赛场地上的黄带子忽然往前一突,右手抡起来给了红带子一记耳光。 啪! 虽然相隔三十米远,南易还是听到了清脆的一声。 黄带子这一记虽然打实了,可也很冒险,他是力从地起,整个人往左边旋转,一旦红带子避开他这招,反手就可以借着惯性给他来一下狠的。 “红带子流血了。”盯着看的宫雪说道。 “不只,看着没,吐牙了。” 只见红带子狠狠的盯着黄带子的眼睛,噗噗两声,从嘴里吐出两颗牙,吐的很有技巧,是往黄带子的眼睛去的。 “操,隔得太远了,看不清红带子有没有眨眼啊。” 看不清也不要紧,红带子已经欺身而上,人一跃而起,左手抡了一个半月,三十度角往下,手掌狠狠的拍在黄带子的右脸上。 “可惜不能用脚,不然黄带子脚往前一蹬,都不需要瞄准,十有八九能蹬在蛋蛋上。” 红带子落地之后,得势不饶人,左右手齐上,噼里啪啦,雨点一样,大逼兜落在黄带子的脸上。 黄带子估计吃了前面一记已经被打懵了,也不知道举手格挡,一颗头颅随着红带子的手掌左右摇晃着。 “死定了。”南易身后的虎崽忽然说道。 “说说。” 南易知道虎崽的视力好,他看不清的细微动作,虎崽却能看清。 “手臂上戴红带子的刚才有两下故意没打实,指尖擦着黄带子的眼睛过去,还有一下打在后脑勺上,特别狠,他是奔着要对方命去的。” “嗯。” 南易见主持人已经往两个选手过去,估计也看出了不对。 主持人走到红带子边上喊了两声,又伸手拉着红带子远离黄带子,随着红带子被拉开,黄带子左右摇晃了两下就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死了?”南易问道。 “还有气,左眼应该废了,上眼皮被撕掉了一半。” “有点狠,既然胜负已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南易站起身说道:“宫雪,我们走吧。” “我没看明白黄带子怎么突然就输了。”宫雪站起身,遗憾的说道:“我还以为他会赢呢。” “先走,路上我跟你说。” 路上,南易把太过血腥的部分去除之后,把过程给宫雪说了一遍。 回到孔雀山庄,美美的吃过晚餐之后,南易就带着宫雪绕着孔雀湖散步。 在瓦拉纳西,达利特女兵的一个小队突袭了一间平民屋,手持消音ppk把屋内面目可憎、令人生厌,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演反角根本不用化妆的几个“匪徒”给击毙。 同时,在瓦拉纳西的另一头,一支已经四十岁高龄的老古董德利尔卡宾枪正朝着一栋别墅的院子里点名。 德利尔卡宾枪性能很普通,要射程没射程,要精度没精度,可它却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点,整根枪管都包裹着消音器,消音效果一级棒。 嗡嗡两声,别墅院子里的两条狗就倒下。 别墅的院墙边,三名队员协作送一名队员上了墙,一个接一个,很快有四名队员进入院子,矮着身子,呈攻击队形慢慢的突入别墅建筑之内。 四人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响,别墅里并没有什么安保,交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们不想惊动佣人多造杀孽,只想把目标悄悄的带走。 或许是因为正义站在她们这边,行动过程非常顺利,直到一个活人、两条死狗被带出别墅,也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佣人。 当晚,南易和宫雪并没有睡在卧室里,宫雪换上一身白色的古装,梳了一个古代淑女发型,南易换上一身藏青色的道袍,头上挽起发髻。 南易表示很无奈,宫雪戏瘾突生,非拉着他演上一段,你说演就演吧,演什么不好,偏偏要演尹志平和小龙女的对手戏,唉,他其实更想挑战一下光头修理工的角色。 在孔雀山上折腾了大半夜,ng了好几次,宫雪才算是过足戏瘾。 第二天。 当夕阳微醺,南易就去机场把迪帕克和法缇娅接到了孔雀山庄。 让狄瓦曼带着法缇娅先去客房,南易以玩射击的名义,邀请迪帕克上了孔雀山。 行至半山腰,两人来到一张桌子的旁边,南易拿起两把李·恩菲尔德步枪,把其中的一把递给迪帕克,“不是原装正版,这是毛瑟工厂仿制的,当年专门供应给一支伪装潜伏到伦敦的刺杀小队,不惜成本,精度非常高。” 迪帕克端详了一下手里的枪,说道:“刺杀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蒙哥马利、丘吉尔都有可能,很显然,不管目标是谁,他们肯定没有成功,不然枪不会落到英军手里,这两把枪是我从一个英军老兵手里买到的。” 南易说着,拉了一下枪栓,朝一棵树上挂着的靶子开了一枪,然后向迪帕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迪帕克举起枪,同样瞄准靶子,不紧不慢的砰砰砰开了五枪把子弹打空,拉了一下枪栓,把枪放下,说道:“这枪不错,精度比普通的高,手感也很好。” “提维迪先生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迪帕克再次端详了一遍手里的枪,“我的确很喜欢这把枪,谢谢亚当先生。” 南易颔了颔首,放下自己手里的步枪,向站立一旁的虎崽招了招手。 虎崽靠近,把一沓文件放到南易手里。 “提维迪先生,这次我邀请你来孔雀山庄,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接下去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不适,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南易这话冷不丁的说出来,让迪帕克感到一阵不安,他脑子飞转,猜测着各种可能,手不自觉的把步枪抓的更紧。 “亚当先生,我们应该没结怨?” “不不不。”南易摆了摆手,“提维迪先生,你误会了,你我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自然也不可能结怨。只是我要说的话和你息息相关,而且,应该不算是什么好事。” 迪帕克缓缓舒出一口气,“亚当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从我出生开始,我的人生之路就不算顺利,一路走来,我听了太多的坏消息,再多一个也不至于让我崩溃。” 7017k ------------ 第七百四十五章、摊牌了 “好,那我就从事情的起源开始说起。” 南易邀请迪帕克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倒上两杯朗姆酒,举起酒杯,两人先喝了一口。 “迪帕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放下酒杯,南易询问道。 “当然。” 南易颔首,再次问道:“迪帕克,你知道湿婆神化工吗?” “听说过,拉赫贾家族的产业。” “并不是,湿婆神化工其实是我的产业,1982年,我得知印度的化肥供应非常紧张,就意识到在印度投资一家化工厂是不错的主意,派人来实地考察之后,确定印度的化肥市场需求庞大,湿婆神化工项目就很快立项。 不过,在考察的时候,我的人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印度的市场几乎不对外资开放。项目很好,我不想放弃,所以只能另辟蹊跷,想办法把外资变成印度本土企业。 机缘巧合,达万·拉赫贾进入了我的视线,当时除了拉赫贾这个姓氏,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度过今天,明天的午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的人找到他,让他当代言人,或者可以更直接的说是傀儡,他成为湿婆神化工名义上的老板,而我给他富足的生活。 将近七年时间合作下来,我和他之间并没有生出龌龊,一直各取所需。 可到了去年,事情就开始发生变化,达万的身边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人,他们聚在一起谋划着要侵吞湿婆神化工的资产。 被算计了,我当然不可能罢休,就让人调查是谁在背后搞鬼,在调查还在进行中的时候,我就去了提维迪庄园拜访迪帕克你。” 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物件递给迪帕克,“反窃听器,三米之内有窃听装置它就会发出警报,它在提维迪庄园的客房里就发出了警报。” “亚当……” 迪帕克正想解释什么,南易就拦住他继续往下说。 “迪帕克,别急,先听我接着往下说。” 迪帕克听南易这么说,就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我在客房里搜查了一遍,一共找出三个窃听器,看着窃听器,我就开始思索是针对我,还是提维迪家族对每个客人都如此,还有思索窃听器到底是谁装的。 迪帕克你、你夫人法缇娅、你叔叔杰奇都成了我的怀疑对象,之后的几天我就开始甄别和观察。 经过观察,我得出了两个结论:一,萨兰·沙是你夫人的心腹,二,你和你叔叔杰奇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同时,在看到窃听器之后,我就大胆的假设提维迪家族就是在湿婆神化工背后搞鬼的势力,有了假设,我就让人去求证。 有了假想目标,调查的难度就降了很多,很容易就查到这背后搞鬼的人是你叔叔杰奇。 查到这里,调查并没有终止,很抱歉,我把提维迪家族的相关信息都查了一个遍。” 南易对迪帕克表示了歉意后,继续说道:“我的人查到了你叔叔母亲的身份,查到你父亲和你叔叔的关系并不好,也查到你叔叔很小就被寄养在曼彻斯特的辛格家里。 寄养、辛格家族、法缇娅·辛格,有了这几条信息,我又大胆的假设你叔叔杰奇和你夫人法缇娅的关系不一般。 我让人按照这个假设调查下去,很不幸,的确查到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是很亲密的关系。” 迪帕克铁青着脸问道:“他们有私情?” “不,迪帕克,你想错了,他们并没有私情,应该说他们之间有亲情,法缇娅其实是杰奇的女儿,亲生女儿。” “什么?”迪帕克唰的一下站起身,“这怎么可能?” 南易耸了耸肩说道:“事实就是如此,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父女关系,不过,有一个好消息,经调查,杰奇有70%以上的可能不是你的亲叔叔,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这算是安慰吗?”迪帕克脸色不善的说道。 南易再次耸耸肩,继续说正题,“杰奇的母亲当年死得不明不白,八成是被你爷爷给处死的,这件事杰奇应该很清楚,所以,迪帕克,你应该明白他想干什么了吧?” “报复提维迪家族,霸占提维迪家族的家产。”迪帕克想也不想的说道。 “是的。” “为什么我还没死?”迪帕克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脑子里立刻反应过来,“因为瓦杰帕伊叔叔?” 南易腹诽道:“想到了啊?你那个瓦杰帕伊叔叔谁不怕啊,我也怕,我不但怕他,还怕他的徒弟莫迪,妈的,印度两座大山啊。” “是的,瓦杰帕伊,如果不是他的存在,迪帕克你应该早就死了。”南易说着,把放在背后的资料放在桌上,“证据和调查结果都在里面,我先离开,你慢慢看。” 南易说完,挥了挥手,让守在周围的达利特女兵离开,他自己也站起身带着虎崽走下孔雀山。 到了山下,南易走到站在一棵树荫下,手里端着托盘,肤色虽黑但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女佣边上,静静的站了几分钟,南易就示意女佣把东西端到山上去,同时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女佣深吸一口气,迈着小碎步往山上走去。 南易看着女佣的背影消失后,就走出树荫,来到一片草丛,俯身采摘落葵薯[藤三七]藤蔓上的嫩叶。 落葵薯在印度的田间山头到处都是,生命力很强,侵占农田、毁坏林木,农民对它恨的牙痒痒,华囯早年间引进了这个物种,准备推广种植用来喂猪。 可惜猪的运气不好,刚被引进就遇到灾荒之年,落葵薯大部分就进了南方人的肚子,后来发现它的繁殖能力太强,对其他农作物破坏性太大,于是就停止了推广,现在应该已经上了《外来入侵物种》的名单。 “南生,要不要摘点珠芽?”虎崽凑到南易边上说道。 南易头不抬,手也不停的说道:“你要想吃就摘点,我就算了,炖个排骨汤印度人也不喜欢吃。” “嘿,晚上让厨师炖个霸王别姬。”虎崽笑了笑,继续摘着珠芽。 “我怎么不知道庄园里有鳖?” “孔雀湖里。” “恒河鳖的口感并不好。” “我不是说恒河鳖,我是说那几只大家伙。” “想得美,那可是鼋[yuán],全世界也没有多少,比很多人都精贵。” “不可能,我在越南见过不少。” “要么你自己上越南抓去,要么就吃恒河鳖。”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那还是算了,恒河鳖试过,不好吃,我还是去山上的溪里抓点石蟹,鸡爪炖石蟹,味道也不差。” “你随便抓,别祸祸蟹仔就行。” 摘够了足以凉拌一盆的嫩叶,南易就停下手里的动作,让虎崽把嫩叶送到厨房去,他自己走向了书房。 “在看什么?” 走进书房,南易就看见坐在大班椅上看报纸的宫雪。 宫雪抬起头说道:“《沪海晚报》,这里怎么还有这个报纸?” “每隔一段时间国内就会寄过来。”南易说着,从放报纸的书架上抽了几张报纸来到大班桌前坐下。 “南易,报纸上说有一位叫张果熹的,靠往日本和南韩出口佛龛,1985年资产就已经有3000万美元,说他是国内第一位亿万富翁。”宫雪指了指报纸上的一篇报道说道。 “嗯,了不起。” 南易手里拿着铅笔,往报纸上的数独空格里填着数字。 “哎,先别做题,我在跟你说话呢。”宫雪见南易头也不抬,就拍了拍桌子说道。 “你说,我听着呢。” “我问你,85年你有3000万美元吗?”宫雪站起身,走到南易背后,趴在他的背上说道。 “上半年还是下半年?” “哪个多就说哪个啊。” 南易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85年上半年我是负资产,下半年日子也不好过,手里没几个钱。” “现在呢?” “两百万出头点,你打听这么清楚干嘛,惦记没收我小金库?” 宫雪推了推南易,“谁惦记了,我就是好奇,你说国内还有多少资产上亿的人?” “在内地的应该不多,我就知道一两个,前几年发财后跑去香塂的我倒是知道有好几个,资产都不少,有个叫富丽华的靠倒卖古董赚了第一桶金,现在在香塂搞房地产,十几亿港币是有的。” “喔。”宫雪掰着手指算着,“我现在有540万港币,换成人民币可以换600多万……” “270万。”南易提醒道。 “我反正能换到600万以上。”宫雪傲娇的说道:“600万在国内能算有钱人吗?” “当然算,在女的里面你都能排到前几位了,钱不要放在那里躺着睡觉,旧金山那里华人多,买房置业的氛围比较浓郁,去湾区买上几套房子,等将来升值了,你就可以躺着当幸福姐。” “不要叫我姐,把我喊老了。”宫雪嗔道。 “行,那就幸福小妹,坐回去看你的报纸,让我把数独给做完,这是最后一期了,今天我要把信寄出去,要是能中一等奖就好了,森戴吸尘器一台,美滋滋。” “有时候你挺幼稚的。” “随你怎么说。”南易嘀咕一声,低头继续做他的数独。 当阳光已经无法照亮书房,请求台灯援助的时候,虎崽来到了书房,“南生,女佣下来了。” “身上有伤吗?” “脸上有淤青,应该挨过耳光。” “干了?” “干了。” “把我承诺的报酬给她,让狄瓦曼问一问她想不想留下联系方式,虽然给迪帕克做小的可能性不大,可再小也是希望。另外,帮我给她带句话,钱最好捏在自己手里。” “好的。” 虎崽走后,南易就问宫雪,“肚子饿了吗?” “不太饿。”宫雪摇摇头。 “那就再等一会,客人快回来了。” 宫雪呡了呡嘴,犹豫了一下,问道:“南易,刚才你们说的女佣,你让她去陪别人……那个?” 南易放下手里的报纸,语气平和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从来不做违背妇女意志的事情,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还给了她一个渺茫的实现阶层三级跳的希望,她欣然接受,并愿意为自己的将来付出代价。” “你没故意诱导和把希望夸大?” “没有,一切实事求是,芙蕾达,那个女佣的名字,她昨天把我当神灵一样膜拜。”南易摇摇头,说道:“多在外面走走,多看看,你就不会有这个疑问,我给芙蕾达的是一个机会,是一个把头磕破也未必能求到的机会。 半根烟,就能让一个非洲童子军扣住扳机,直到把弹匣里的子弹打光,他并不会在乎枪口对着多少人,他只在乎报酬。” 南易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去,“我去湖边等客人,你在这里呆着,一会开饭让人叫你。” “噢。” 南易在湖边静静的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迪帕克出现在山脚下,手里还握着那杆李·恩菲尔德步枪。 亦步亦趋的走到南易边上,迪帕克就开口问道:“法缇娅在哪里?” “客房。” “杰奇呢?” “瓦拉纳西,我的人看着。” “送到提维迪庄园,我会让人接收。” “可以。”南易点了点头。 “刚才的那个女佣?” “仅仅是因为长得漂亮、身体干净我才挑中她,放心,她没有任何特殊身份,更没有什么特殊使命,我和她的交易已经结束,正让人打发她走。” 迪帕克点点头,说道:“你做这一切的目的。” “我想获得你的友谊,和你成为互利互惠的伙伴,仅此而已。” “做了这么多,目的就这么简单?” “哈哈。”南易站起身,搂住迪帕克的肩膀,拥着他往庄园里走去,“迪帕克,你太看轻你自己,也太高看我了,我所求的只是能在印度不受歧视的待遇,当然,有朋友能够帮忙这就更好。 不用听我怎么说,看我将来怎么做,在印度,主动权永远在你手里。我饿了,估计你也饿了,我们先去饭厅用餐。” “好,不用叫法缇娅那个贱人,让她饿着。”迪帕克冷冷的说道。 “ok。” …… 迪帕克只在孔雀山庄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押着法缇娅回瓦拉纳西,走得时候把芙蕾达的联系方式也一道给带走了。 过了三四天,南易就接到了杰奇醉酒驾驶,把车开到十几米深的沟里,当时法缇娅也在同一辆车上,两个人当场毙命。 这个消息一出,南易就把之前在瓦拉纳西的达利特女兵调去了马达加斯加,然后,他有幸参加了一次印度葬礼。 半个月后,南易和迪帕克在瓦拉纳西再次会面。 经过协商,湿婆神在印度的资产分割出来,成立一个相对独立的湿婆神(印度)集团,迪帕克出资1700万美元,占据了这个集团32%的股份,并成了集团名义上的老板。 南易很想送10%的干股出去,可迪帕克并没有接收,只是承诺会给南易安排一次和瓦杰帕伊见面的机会。 股份转让合同签订之后,进入付钱的环节,迪帕克却拿不出来这么多美元,但是人家不缺黄金,一次性就拿出价值1700万美元的黄金。 看到黄金,南易差点按捺不住洗劫神庙的念头。 实物永远比数字更诱惑人,看账户上一亿两亿的没多大感觉,可要是两亿现金堆在面前,对人的那种冲击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系列的事情完成之后,时间已经来到1月25日,迪帕克邀请南易和宫雪去新德里看阅兵,南易欣然前往。 阅兵就是亮肌肉,通过阅兵可以鼓舞战士士气,可以提升百姓支持国家战争行为的决心和勇气,可以震慑敌人,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这种庄严肃穆的仪式一到印度就略有点变味,迪帕克好像也知道自己国家的阅兵仪式有一丝丝不太“庄严”,于是在路上就给南易两人打了一下预防针。 “1950年的1月26日,印度签署宪法,宣布成立印度共和国。从那以后,每年在这一天,印度都会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来庆祝这个国庆日。 我们印度人爱好和平,所以阅兵仪式和其他国家不太一样,庄严中带着活泼,这也正好表达了我们印度人热爱生活,对繁荣富强的美好向往。” “迪帕克,我听说观看阅兵需要买票对吗?” 南易并不在意印度的阅兵仪式是不是活泼,他巴不得除自己祖国之外的其他国家阅兵仪式活泼又可爱。 “是的,前一年的十二月初,国防部就会设立一个售票亭公开售票,我让人买了三张最好的票,本来想带着妻子和叔叔来观看,谁知道……” 迪帕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他的悲伤是真的,只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不幸遭遇而悲伤,而不是为了死者。 “迪帕克,忘掉过去,往前看。” 南易安慰了迪帕克一句,就把一副平光变色眼镜递给宫雪。 阅兵肯定会录像,南易可不想他自己和宫雪明晃晃的出现在录像画面里。 进入观众席,迪帕克就拿出三个望远镜,给了南易和宫雪一人一个,然后又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阅兵前军队会展示最新装备,离得有点远,用望远镜能看得更清楚。” 南易闻言,端起望远镜就往迪帕克所指的方向看去。 好家伙,一水的苏式装备,btr-50装甲车、维克斯中型坦克[百夫长印度版]、t-72m1坦克、石弩155榴弹炮、uaz吉普底盘米兰反坦克导弹发射车、zsu-23-4自行高炮、zu-23牵引高炮、太拖拉底盘舟桥车,也有可能是吉尔,南易并没有见过实物,只在兵器杂志上见过,一下子不太区分的出来。 [找了1988年的视频一个个辨认,我真区分不出舟桥车的底盘是哪一款。] 说实话,南易有点酸,这些都是当下很先进的装备,还好,装备展示很快就过去,领导发言的时间也不长,阅兵仪式很快就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多达几十个的各色方阵,为了表现印度的繁荣富强,棉花种植之广袤,纺织印染技术之先进,各个方阵特意穿着花花绿绿,颜色不同,款式也不同,甚至帽子都不同的军装。 有的犹如孔雀开屏,有的像鸡冠鹤立,还有的彷如追逐太阳的向日葵,堪称争奇斗艳。 “南易,怎么他们穿的军装都不一样,特别是帽子,戴着这种帽子还能打仗?”宫雪忽然好奇的问道。 “哦,这些算是礼服,军装并不是按照军种来进行划分,而是按照民族,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按照各个民族服饰修改而成的军服,为的是体现各自的文化传统和宗教习俗。” “这还能叫阅兵?” “宫雪同志,请尊重其他国家的民俗传统,不要抱有偏见。”南易义正言辞的说道。 “不理你。” 宫雪哼了一声,拿起望远镜又看了起来,可没一会她又嚷道:“南易,你看,女兵方阵。” “喔。” 南易拿着望远镜先看了一下军装,很正规,没有民族特色,只是不知道是没筛选过,还是本身质素并不高,女兵普遍面容黝黑、颜值有点拉胯。 也是,印度女兵大部分选择参军就是为了争取婚姻自由,一旦参军服役,家里就无法强行干涉她们的婚姻选择,真要是长得漂亮,其实有更多的途径可以争取自由。 在一些还算正常的方阵之后,有浓郁印度特色的方阵就开始出现。 首先出场的是骆驼方阵,骆驼骑兵方阵是印度阅兵仪式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项目。 方阵包括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由56匹骆驼组成的骑兵部队,除指挥人员之外,50名士兵骑在骆驼上,每排5人,前后10排,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持国之重器,南易闻之胆怯,绝不敢靠近的英萨斯突击步枪; 接下来便是包括34头骆驼在内的骆驼乐队,乐队成员在行进的过程中演奏军事乐曲。 根据现场的解说,迪帕克的转述,南易和宫雪有幸了解到每头骆驼身上装扮了75件精美饰品,加上方阵人员统一的服饰,构成了阅兵典礼上一道非常亮丽风景线。 在印度,骆驼骑兵拥有悠久历史,可以追溯到15世纪早期。 1465年,rao·bika利用100头骆驼的武装力量,在拉贾斯坦比卡内尔地区建立了王国;1880年,maharaja·ganga·singh创建了比卡内尔骆驼部队。 印度独立后,拉贾斯坦地区骆驼骑兵部队成为印度陆军一部分,先后参与了多次边境行动,1965年,印度成立由中央统辖的边境安全部队,不久接收了大批骆驼并对它们进行训练。 该部队是印度最大准军事边防部队,也是印度唯一一支拥有骆驼骑兵的武装力量,被誉为印度边境安全的“第一道防线”。 1971年,边境安全部队的骆驼骑兵还参与了第三次印巴战争;1976年,边境安全部队的骆驼骑兵方阵首次正式参加阅兵。 除了参加庆典活动外,这些骆驼承担着重要的军事任务,由于印巴边境地区是广袤的塔尔大沙漠,拥有“沙漠之舟”美誉的骆驼在边境巡逻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迪帕克滔滔不绝,南易却已经把目光对准了骆驼方阵之后几个身穿蓝色制服、手里拿着簸箕和铲子的人员。 他们是骆驼部队中最神秘的小分队,骆驼部队战斗力是否强悍就取决于他们,这是一支从未被任何国家情报机关所掌握的小分队,南易沾沾自喜,他对这支小分队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知道他们的代号叫铲屎官。 “迪帕克,我记得以前的阅兵还有大象方阵,怎么我看不到一头大象。”骆驼方阵走远之后,南易已经看到远处已经出现一群骑马的骑兵。 迪帕克看了一眼手里的表演清单,说道:“大象骑兵今年取消了,不过多了一个新的表演项目——摩托车特技表演,上面说是由陆军信号部队选派,据说非常精彩。马队骑兵之后还有军犬方阵,这也是今年新增的项目。” 把马队骑兵方阵熬走,军犬方阵就开始上场。 迪帕克及时的给南易两分进行解说翻译:“这支军犬方阵包括36条军犬,其中24条拉布拉多、12条德牧,它们全部来自陆军remount兽医部队,年龄介于2-5岁之间。 目前,印度陆军共拥有1200条军犬,主要分为4个品种——拉布拉多、德牧、马利诺犬、大型瑞士山地犬。 参加本次阅兵的军犬都经历了严格的挑选和为期4个月的高强度训练,早在1960年,陆军就在北方邦建立了一所军犬训练学校。 目前,remount兽医部队中心和学院主要承担军犬及其主人的基本和高级训练。 军犬上次参加阅兵是在1963年,这意味着在沉寂了26年之后,军犬方阵再次出现在阅兵典礼的国王大道上。 作为印度军事力量组成部分,军犬部队也在军事行动中做出过重大贡献,1985年8月,一条名叫曼西的的军犬和其主人就在查谟和克什米尔地区执行反任务过程中牺牲。” 军犬方阵消失之后,阅兵方阵环节就结束,整个阅兵场地陷入了宁静。 可没安静一会,广播里就开始播放轻柔舒缓的音乐,一个个士兵拿着瑜伽毯来到阅兵场中间,铺好毯子,然后练起了瑜伽。 “南易,这个有意思,阅兵上居然做瑜伽。” 宫雪又一次发现了新大陆。 “很正常,瑜伽在印度军队的地位和咱们的军体拳差不多,不少印度部队每周都要进行1小时的瑜伽操,学习14种瑜伽姿势,用来舒缓神经,他们认为瑜伽冥想术和传统的瑜伽姿势训练,可以使士兵变得更加勇猛。” 团体瑜伽表演之后,终于到了压轴出场的摩托车特技表演,这也是南易最期待的一个项目。 依然是迪帕克负责转述:“下面出场的是首次在阅兵仪式中出现的摩托车特技车队,他们是来自bsf的冒险家摩托车队,该车队成立于1988年,在边防部队学院的机动化运输学校进行训练。 他们这次的表演名为魔鬼突击,这次表演是为了体现印度边防部队不仅能够保家卫国,在其他方面也能表现出高效、精准和无私奉献。 现在先请大家欣赏他们的第一个表演,空中叠罗汉,将有189名骑手同时乘坐34辆摩托车,场面极为壮观。” 迪帕克的话音落下,阅兵场地上就出现一批穿着蓝色摩托服的特技骑手,最下面是34辆摩托车并成一排,然后上面一层一层的站着上百人,不仅如此,站在上面的人还不时的做出各种花里花哨的动作。 “迪帕克,好像你们印度人非常喜欢叠罗汉,我在不少宝莱坞电影里都看到过这种表演模式,不过比不上现在的精彩。” “叠罗汉本来就是印度传统文化中一项喜闻乐见的活动,每年的黑天圣诞节,为了庆祝黑天神的诞辰,印度教教徒就会以叠罗汉的方式来摘取悬在高空的酸奶罐。 再比如建摩斯达密节,民众要扮成克利须那神,搭人梯,庆祝克利须那神的诞辰。在我们印度人的认知当中,叠罗汉这一传统项目能使战斗力飙升。” 迪帕克给南易解释道。 “所以,这是针对印度人民的表演?” “是的,外国人应该无法理解这个表演的精髓,亚当,你也理解不了吧?” “能理解一点,他们做的动作我知道是从苦行者的修炼动作中衍变来的,也算是你们的国粹。” “是的。” 南易两人聊着,阅兵场地上的魔鬼突击队又表演了几组极具想象力,动作难度也很大的项目,有什么孔雀开聘、美洲虎、bsf之树、边境之花。 除了看表演,南易还不时的观察最底下的摩托车,这些摩托车都挺靠谱,没熄火,避震器也没有一根断裂,看样子都是精工打造,技术水准可比造航母强多了。 “迪帕克,你对印度的摩托车市场行情怎么看?”阅兵仪式结束后,走出阅兵场地,南易就问迪帕克。 迪帕克寻思了一下,说道:“在印度农村有不少拥有一两英亩土地的小地主,也有不少从事农具销售和维修、杂货销售的小店主,他们每年都有一定的资金结余,有需求也有能力购买摩托车,但是这块潜在市场并没有哪个摩托车品牌把它彻底的开发出来。” “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孟买周边的几个郊区,包括你的恒河村,我都有过实地走访,不管是哪个村子都有几个相对富裕者,也有不少条件不上不下的家庭苦于不够钱给自己的女儿准备一辆摩托车当嫁妆。 如果有一个质量可靠,但价格相对低廉,且又能在农村建立销售和售后网点的摩托车品牌,我相信一定能打开印度广袤的农村市场。” “亚当,你既然提起,肯定已经有了想法,不如说出来听听,我们好好交流一下。” “交流是一定的,我非常希望我们能一起做这件事情,但不是现在,我有一个女人马上就到预产期,我需要离开印度一段时间陪她去生产。” 南易在自己的英语里加上了浓重的咖喱味。 迪帕克笑了笑,也在自己的英语里添上咖喱,“亚当,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哈,太多了,我自己也数不过来,每个人种、不同风格都有。”南易笑着回了一句,马上转换话题:“迪帕克,萨兰·沙还活着吗?” “当然,她是管家的女儿,阿米特看着我长大,对我非常忠心,我不能对她的女儿太狠,萨兰只是被我降成最低等的女佣,干得活比以前重一点。” “那就好,萨兰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是信错了人,你可以试着好好调教一下,她将来一定可以帮上你很多忙。” “你很看好她?” “是的。” “那我把她送给你?”迪帕克说道。 “呵呵,还是不要了,她年纪还小,应该和家人在一起团聚。”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对了,我的人在提维迪庄园发展过一个内线女佣,我曾经答应过要送她出国,还请你饶了她,我不想做一个食言的小人。” 迪帕克略一沉思就说道:“亚当,一个女佣要饶了她也可以,但是我需要补偿,你想要她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你说,什么代价。” 7017k ------------ 第七百四十六章、简直穷疯了 “送芙蕾达进宝莱坞。” “什么?迪帕克,你认真的?” “是的,我很认真。”迪帕克点点头。 “你这个条件弹性太大,麻烦你明确一点。” “让她成为演员,在一部戏里当上女配角,你只需要做到这两点就可以。” “迪帕克,我要提醒你,宝莱坞的种姓制度同样盛行。” 按照宝莱坞的潜规则,什么种姓的演员只能扮演和他相同种姓的角色,低种姓不可能扮演高种姓的角色,只有穆白帽可以跨种姓的随意扮演各种角色,所以宝莱坞才会充斥着这汗那汗。 宝莱坞女星绝大部分都有共同的特征“肤白”貌美,就算有几颗稀少的黑珍珠,人家只是肤色长错了,种姓却没有错。 芙蕾达一个低种姓想在宝莱坞混出头几乎不可能,就算有资本推动也不容易,一个黑丫头演高种姓家族的大小姐,甭说宝莱坞的幕后人员不答应,就是低种姓的观众都不会答应,这不是侮辱他们智商吗? “我知道,你只需要做到你该做的,其他的我自己会考虑。” “ok,成交。” 与迪帕克告别之后,南易先把宫雪送去了奥地利度假,让她在那边好好转转,挑一个她喜欢的地方,将来在那边盖一栋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度假别墅,实现海子诗句里描绘的生活。 宫雪吃了南易这记心灵鸡汤,对奥地利之旅欣然向往。 南易自己从降落到伦敦的那一刻开始,摇身一变就成了奴才,先是被凯瑟琳数落一天,然后又从博林城堡一直伺候到波兰特医院。 生产的过程非常顺利,凯瑟琳并没有受到太多折磨,可在生产的时候,凯瑟琳依然问候了南易全家,还把南易的手腕抓到乌青, 1989年1月31日,南方小年,六点吉时;伦敦时间1989年1月30日,23点06分35秒,南易第三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是他盼望了许久的女儿。 喜悦非常之短暂,凯瑟琳恢复元气之后,就发动攻势和南易展开一场命名权战役。 历经大大小小十七八场场战斗,南易签下了不平等的《博林条约》,他提出的所有姓名都被推翻,凯瑟琳赐予女儿一个大号——凯瑟琳·博林二世。 大号搞定之后,小号南易也没争赢,小凯瑟琳被大凯瑟琳又赐予了一个“凯特”的小号。 大小号都到手,凯瑟琳大方的把中文名的命名权交给了南易。 中文名不消说,南易早就定下了,南若瑾,这就是南易心目中自己女儿的名字。 命名权战役之后,南易就陷入了焦头烂额。 出来时好好的,眼瞅着快过年了,回不去了,作息得跟着南若瑾来,饿得喂,拉得擦,南若瑾一噘嘴,南易就会从床上弹起来。 不仅如此,南无为那边还眼巴巴的等着南易回去陪他过年,香塂那边两女要他正月里的一天,宫雪要回沪海陪家人过年,得派飞机送…… 一桩桩,一件件,南易都得应付,可是把他折磨的够呛。 幸好,南若瑾应该是来报恩的,孩子刚出生的第一个月是最难带的,这一点南易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但是南若瑾却非常好带,没出现着凉、腹泻、发烧等任何症状,一天天吃完就睡,睡醒就吃,不太哭闹,把南易稀罕的不行。 第一个月过去,国内那边也就出正月了,合资的事情已经立项两个月,机床厂那边也开始过问起了进度。 南若瑾呢,也进入了最黏人的阶段,出于私心和补偿的心理,南易成了南若瑾最熟悉的那个味道,最熟悉的那个声音,自然她也比较黏南易,要让南易抱抱,要让南易陪她玩手指,玩拍手掌的游戏。 不陪不行,睁开眼见不到南易就要哭闹。 自己种下的因,果自然也得自己受着,南易只能远程操控印度的事务,并且时不时的就要飞一趟孟买。 3月20日,春分。 南易从伦敦直飞瓦拉纳西,一下飞机就前往普里亚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杰奇可以说无儿无女,他的遗产自然是由迪帕克这个侄子继承,普里亚医院的院长的位子自然也被迪帕克接过去做。 南易和迪帕克两人渐渐相熟,客套就少了很多,南易一到院长办公室,迪帕克让人给他倒了一杯矿泉水就进入了正题。 “我已经考察了山城机床厂,对他们的技术实力基本认可,而且你我两国的关系已经得到改善,只要我付出一定的代价,合资的事情就能顺利开展。” 南易呷了一口水,手指摩挲着杯壁,静静等待迪帕克的下文。 “亚当,mr.唐已经和我说了你的那些设想,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很好,可行性很高,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以劳动集团的名义入股脉冲星[pulsar]摩托,我们一起把脉冲星做好。” “脉冲星?这就是合资企业的名字?” “是的,脉冲星也是将来摩托车品牌的名字。”迪帕克点头道。 南易故作沉思了一会,“迪帕克,索努·夏尔玛和他背后的夏尔玛家族亲近的党派和你亲近的可不是同一个。” “亚当,你对印度还是不够了解。”迪帕克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提维迪家族和夏尔玛家族的利益在不同的地区,两家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 而且同属于高种姓的两个家族,我们双方之间有一个共同的默契——维护高种姓的利益,让高种姓的特权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印度为什么会有多个党派? 这是因为我们高种姓之间有自己家族的利益,为了家族的发展,家族和家族之间就需要互相抢夺资源,自然,我们会扶持不同的党派代表自己的利益。 为什么最近十几年各党派的重要人物充斥着越来越多的低种姓? 因为我们害怕,我们不希望看到哪个高种姓家族一家独大,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低种姓醒悟过来,联合起来对抗高种姓。 所以,我们要给低种姓开一道往上爬的口子,我们想让低种姓明白一个道理——不是因为他们的种姓才成不了大人物,只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 “我明白了。”南易颔了颔首,“这个世界从古至今一直没变,还是家天下,国家,家国,世家的国,一直在变化的是世家姓氏,不变的是世家。” “是的,至少我们印度没变。”迪帕克转过身说道:“亚当,你所担心的根本不会发生。我已经帮你约了瓦杰帕伊叔叔,明天下午三点,就在提维迪庄园见面。” “好,坐了太久的飞机,我有点累了,脉冲星的事情,我们明天晚上谈,我先去酒店休息。” “ok,我已经给你定了房间。” “哦,谢谢。” 去酒店的路上,南易一直在咀嚼迪帕克的话。 到底是从小耳濡目染,一旦把爱情和空想放下,刻在骨子里的精明立刻就喷薄而出。 索努不好对付,迪帕克也不好对付,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就更不好对付,南易想要的太多,越级挑战,摆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地狱模式。 第二天,南易在提维迪庄园见了瓦杰帕伊,经过一番交谈,湿婆神(印度)集团10%的股份就被他顺利送了出去,同时作为回馈,也得到了瓦杰帕伊代表自己团体做出的两个承诺。 送走瓦杰帕伊,南易又开始和迪帕克进行谈判。 “亚当,我和山城机床厂关于股份进行过协商,双方基本有了默契,我们占股65%,山城机床厂占股35%,至于华中贸易的利益由山城机床厂、华中贸易双方自行协商分配。” “嗯哼,说吧,你想给劳动集团多少。” “我可以接受的最高份额是20%。” “少了,你原本可以不给,可既然要给就不能太少,不然我无法向股东们交代。” “你想要多少?” “25%。” “高了。”迪帕克摇摇头说道:“我再多给2%,这是我的底线。” “好,我让一步,就22%,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既然要成为合作伙伴,那我们三方之间就要友好协作,吃相不能太难看,留下一点余地。” 南易这句话是替山城机床厂说的,更确切的说是为了机床厂的工人,如果唐江津和迪帕克坑壑一气,唐江津来一手损公肥私,机床厂的工人就会被坑哭。 “亚当,把话说的更清楚一点。” “唐江津其实就是一个打工的,他做的再好,能得到的回报也非常有限,按照正常的人性来说,他会心里不平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说你想不到这一点。” 迪帕克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了,亚当,我又要说一次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次的华囯之行,让我看到了华囯的经济发展的潜力,我有打算去华囯投资。 所以,我会给mr.唐一点私人的好处,这可以让我少应付一点麻烦,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他太多,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听到迪帕克的话,南易心里一阵舒爽,迪帕克只要肯走出印度,他能掌握的主动权就越大,在印度本土,他要钳制迪帕克很难,可在外面就很容易了。 不管在何时何地,南易都不怕面对强劲的对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要么胜利大转进,要么贴上去交朋友。 南易不怕其他,就怕裁判吹他黑哨嫌不过瘾,还要撸起袖子下场帮着对手一起揍他,那仗根本没法打。 南易深知自己的这个担心并不多余,以他两辈子超过一甲子的所见所闻,他就没见过一个不吹黑哨的裁判,倒是直接把竞争对手双方都吹下场,自己变成获胜者的裁判见过不少。 “迪帕克,你的眼光真不错,华囯的经济绝对大有可为,你这个时候投资,将来一定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哈,我也是这么觉得。”迪帕克笑了笑说道:“这次是不是也要急着回伦敦?” “是的,出来已经快三天,我飞回去还要一天,四天时间,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儿哭了多少次。”说到自己的女儿,南易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呵呵,亚当,你一定是个好爸爸。” “当然。” 南易和迪帕克又聊了一阵后就告辞离开,当夜他就登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 等回到博林城堡,南易就看到他的大女儿抱着小女儿瘫在沙发里,两个人鸡同鸭讲,有说有笑。 南易脱掉身上的外套,递给女佣安娜,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这才走到离沙发两步远之外站定,“什么时候到的?” “已经到半天了,爸爸,凯特好可爱。” “你当初一样可爱,你先坐着,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上楼,南易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又照了一会紫外线灯,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换了新衣服下楼。 南若瑾还小,不管是迷信的孤魂野鬼,还是科学的菌群紊乱,南易都要尽量避免把脏东西带到自己还稚嫩的小女儿身边,他可不想做一个平时粗心大意,出事了捶胸顿足,恨不得拿脖子碰瓷菜刀的父亲。 “给我。” 南易走到沙发边,把南若瑾从南若玢怀里抱了过来,看南若瑾已经睡着,他就把孩子放进婴儿床里,静待了一会,看南若瑾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就冲南若玢示意去花园。 “若玢,如果让你香塂、孟买两头飞,你吃得消吗?”来到花园后,南易就对南若玢这样说道。 “爸爸,你想让我接手印度的事情?” “不算是接手,介于傀儡和代言人之间,你虽然聪明,也历练了好几年,可要说真正的独当一面还差点火候,可是没办法,咱们南家能做事的人就这么几个,印度的事情又非常重要,我只能揠苗助长,让你把担子挑起来。” “嘻嘻,爸爸,我还是小孩子呢,没有腰的,不会觉得累。”南若玢嬉笑一声说道。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拥着她来到秋千椅上坐下,“如果你现在有100亿美元,你觉得够不够你花一辈子,我指的是吃穿用度,不包括脱离个人享乐的理想抱负。” 南若玢吐了吐舌头说道:“一辈子啊?爸爸,我才十四岁,你就要和我讨论这么长远的问题了?” “谁叫你是个妖孽,早慧的厉害呢,有些话,爸爸一直没有很直接的和你探讨,不过我猜你大概已经想到,爸爸不可能把南氏交给你,不是因为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亲生的……” “爸爸,我知道的。”南若玢抱住南易呢喃道:“你给我的最多,比有穷、无为还多,我现在拥有的资产是爸爸的……爸爸,现在是多少倍了?” 南易蹙眉道:“不要提这个伤心事,这会伤到你我的感情。” “嘻嘻,反正我现在的资产已经很多,钱滚钱再滚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滚到五百亿美元,一千亿美元,这么多钱我根本花不完。” “小丫头,说话还喜欢拐弯抹角了,知道你不缺钱,跟爸爸说说,你有什么理想抱负?” 南若玢抬起头,望向苍穹,“爸爸,我相信在地球之外一定有外星人存在,我想飞出地球,去宇宙中寻找外星人的足迹。” “你这个理想有点大,先不说在你有生之年技术上能不能实现,你又怎么知道外星人是怎么样的存在,还记得爸爸和你说过我们人类是生活在巨人身体里的假想吗?” “记得啊,你说我们人类就是一个个病菌。”南若玢认真的说道:“爸爸,就算我们人类真是病菌,我们生活的地球只是巨人的痔疮,那我也想穿过直肠去巨人的胃里看看。” “你确定这不是你一时的想法?”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爸爸,我想死在探索外太空的路上,我要看看人类是不是蝼蚁。” “假如你相信ufo,那我们人类多半是蝼蚁,他们有能力来地球,我们却没有能力出去。你要知道,蚂蚁安安静静的生活在野外,可能会太太平平的活着。 可要是蚂蚁窝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那就是对人类的挑衅,我们可能会逗它们玩,就像你以前用白糖吸引蚂蚁写黑字一样,也可能直接操它们家,灭它们族,只是蚂蚁,灭了就灭了,没人会有负罪感。 有鸡鸭鹅牛羊吃,你不会去选择吃蚂蚁,就因为蚂蚁不好吃,而且太小,还不够塞牙缝。” “爸爸,你是说我们地球没被外星人入侵、奴役,就是因为我们弱小到外星人懒得看我们一眼,就是因为我们对他们而言毫无价值?” “有这个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我们人类并不是进化而来,达尔文的进化论是错误的,我们人类是由一种更高等的生物创造,也有可能如同机器一样被制造出来,地球可能只是一个人缸,我们是观赏人。 也有可能地球只是一个培养皿,我们人类是九亿亿亿亿…无数个亿倍显微镜下的微生物,一直都有外星人在研究观察我们。” 南易抓住南若玢的下巴,“啊,这个微生物不行,长歪了,拿点84消毒液清理掉。” “爸爸,你太悲观了,也许我们是宇宙中的霸主呢?”南若玢挣脱南易的手说道。 “爸爸很早就告诉过你,做一件事情之前,要先预想一下可能会出现的最坏结果,只有你能承受这个结果的前提下,才能付之行动。一开始就想得这么美好,你就不怕真相偏离你的预期太远,你会因为接受不了而崩溃吗?” “不会啊,我有赴死的觉悟,也有美好的向往。” “那就没说的,去做,努力去实现你的理想,正好爸爸想去火星,前半段我们还可以结伴而行,要不要和爸爸合伙,我们独立于南氏之外,建立一家外星人研究所?” “好呀,我们就从研究空间运输系统开始。”南若玢欢呼道。 “嗯?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词?” “nasa的sts啊。” “显得你能耐是吧?下次给我直接说航天飞机,你这个起点定的可真不是一般高,除了钱,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就敢说研究航天飞机,别好高骛远,先开一个改良火箭燃料的研究课题。” 南若玢吐了吐舌头,缩了缩头,“嘿嘿,好吧。” 南易接着又把彩票的事情和南若玢交代了一下,让她盯着准备工作,等恰当的时机出现就可以上马这个项目。 …… 南若玢带着使命走后,南易就做起了专职奶爸。 遥控指挥、带孩子、看报纸、每天在花园里放放风,这四件事情成了南易将近半年时间的生活主题。 这半年,南易其实也没闲着。 看过国家教委1989年工作要点的公示报告后,南易就给黄三儿打了个电话,告知她成人培训班的春天来了,想做英语培训和其他培训就趁着今年动起来,当然,免不了还得找个集体单位挂靠一下。 四月下旬,南易带南若瑾去医院检查身体,无意中在医院的墙上看到一张关于儿童乙肝预防的宣传画,这让南易脑海里的一段记忆跳了出来。 这时候国内还在大量使用人用不锈钢注射针,一个针头重复用于给不同的病人皮下注射,乡下的赤脚医生水平参吃不齐,还有的医护人员带着侥幸心理,针头没有进行消毒或者消毒不彻底就给下一个病人注射,这让很多病人染上了疾病,特别是乙肝。 想到这个,南易又给冷妍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引进一次性注射器的生产线,尽快组织生产,他准备买下价值五千万的注射器,以无尘药业的名义捐献给卫生部门,用于向农村地区的医疗站免费发放。 至于这一亿从哪里来,南易暂时还没有想到,反正钱也不用一次性到账,他还有两百万美金,找私人兑换人民币,怎么也能顶一阵,剩下的再说吧。 五月,南易从报纸上看到卡内基·梅伦大学研制出一辆无人驾驶汽车。 这种汽车使用激光和声控联合装置,使其能如同蝙蝠一样判断距离和障碍物,车上面的多镜头立体摄像机可以对前方的路面进行扫描,汽车根据计算机处理后的数据自动调整行驶速度和方向。 南易不清楚这种研究方向的无人驾驶有没有前景,不过既然已经研发出实物,而且和高科技极度沾边,那他就愿意捧个钱场。 一个电话打给蕾切尔,让泛美控投内部做个评估,多多少少投点,打水漂也无所谓,就当是刷一下数据,降低一下泛美控投的投资成功率,当然,顺便也要开个投资新闻发布会,宣扬一下泛美控投“你的梦想我买单”的伟大情操。 南氏钱,不瞎投,投必有方。 进入六月,南若瑾已经不再那么黏糊,可以接受大凯瑟琳和女佣的抱抱,可南易还是继续龟缩在博林城堡,时不时的上屋顶调整一下卫星锅,让它对准东方红二号甲卫星,好收看朝廷台的电视节目。 六月尾,南易估摸着京城的天气已经从阴转多云,他就踏上了回国的旅途,没有直飞香塂,而是从纽约中转了一下。 …… 斯嘉丽庄园。 卧室里,经过狂风暴雨的手术刀式袭击,地面变成一片狼藉。 南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脸色发白,双目无神,前胸和后背都是被野猫挠出来的血条子,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给我看一下照片。” “没有。” “你确定?” “你看我什么时候在身上放过照片。” 钱包,南易都是想带就带,不想带就不带,他所过之处到处扔,根本不可能在钱包里放照片,再说除了方梦音的照片,放谁的都不合适。 “长得像谁?” “头发和鼻子像我,其他都像凯瑟琳。” “嗯哼,那应该长得不差,将来可以用来联姻。” “我就当你在开玩笑。”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不,我是认真的。” “别打这个主意,你想联姻,就去抱养一个,嫁给财团二代子弟也不算对不起她。” “哈,那你想让你的女儿嫁给谁?” 南易一拉被子转了个身,“谁也不嫁,我养她一辈子,睡觉。” 斯嘉丽在南易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说道:“先别睡,我还有事情和你商量。” “你说,我听着呢。” “第一件事,在塞拉利昂做过测试的雄蜂很不错,我们是不是开一家武器制造公司,专门研发生产这种小型无人机?” “不行,除了枪械,南氏不会从事其他武器的生意。” “ok,和我预想的一样,你果然不会答应,我尊重你的意见。”斯嘉丽耸耸肩说道:“我说第二件事情,我从南非带回来一个很可爱的黑人孤儿,你这个当爸爸的尽快去看望一下他。” “嗯,我明天就去,开普敦的慈善基金运行的如何?”南易翻了个身,坐起来靠在床头。 “一切顺利,不少我们基金的资助对象领了钱就去买酒,几天时间就把钱花完,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和开普敦那里的酒业公司谈一谈销售提成。” 南易讥笑一声,“正好,慈善基金的资金可以抽调更多用来做广告宣传,跟踪记录一下,将来有人诽谤我们做假慈善的时候,可以用这些证据来打他们的脸。” “要不要把部分资金换成粮食,南非有不少黑人儿童生活在贫民窟,饮食和医疗都得不到保障。” 南易一听斯嘉丽说的,眉头就紧蹙,旋即又舒展开,“你做决定,南非的计划全权交由你负责,我接手部分苏修的工作。” “嗯哼,你说南非的黑人什么时候会崛起?” “那得看中东的石油问题什么时候得到解决,一个布尔人统治的强大南非,只符合他们布尔人自己的利益,其他国家并不愿意看到非洲有一个过于强大的国家,这会破坏世界和平的大好局面,也不符合非洲大矿场、大国去淘汰武器库存倾销地的定位。” “可惜了,要是能做武器交易,应该能赚不少。”斯嘉丽遗憾的说道。 “斯嘉丽,是不是这几年发展的太顺,让你产生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你是真不怕全世界的武器集团一起针对你啊,卖ak的钱你肯定看不上,你要敢动其他的,钻地导弹就该来光顾斯嘉丽庄园了。” “fuck,不要把我当白痴,我知道什么不能碰。”斯嘉丽翻了个身,跳到南易身上,“休息够了吧,继续。” …… 被斯嘉丽磋磨了一夜的南易,第二天又继续翻看各种资料。 从六月第一笔预付款打给无尘药业开始,南易就疯狂寻找着适合他的投机机会,时间越短越好,回报越高越好。 想找到这种机会很难,需要去碰大行情的转折点,南易找来找去,不是各种坑,就是需要的资金量很大,适合南氏做,他手里那点经不住一个浪头的资金根本不用去凑热闹。 两三天时间,南易翻阅了无数的资料,最终他把目光定格在美苏会谈的报道之上。 南易很清楚进入今年以来美苏双方已经有过好几次接触,而且还在准备双方的高峰会谈,结合脑海里的记忆,南易知道冷战就快要结束了。 南易之前只从南氏的角度去考虑“冷战结束”的问题,现在从个人的角度出发,他有发现了新大陆。 拿起电话打了一圈,南易就确定苏修缺钱,而且缺的非常厉害。 缺钱怎么办? 吸引外资或发行公债,可信誉都破产了,谁会去踩坑呢? “信誉……苏修会怎么挽回自己的信誉?”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南易脑子高速的转着。 想了很久,南易都想不到所以然。 正当他一头浆糊的时候,斯嘉丽就走到他身边,“在想什么呢?” “别烦我,穷疯了,想着怎么赚钱呢。” 南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斯嘉丽玩味一笑,“年化利息30%,按照你的信誉,3亿美元之内,我都可以借给你。” “出门右转,直走三英里,那里有一家富国银行。” “亚当,我善意的提醒你,你可是承诺过要送一支棒球队给阿德勒,现在离你承诺的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 “不需要你提醒,我记着呢,我问你苏修的信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 “哈,你的历史真差,1917年苏修宣布废除沙皇时期的一切债务,从那时候开始,国际资本就对苏修的信誉打了个问号。” “沙俄公债。”南易脑子里跳出四个字,“想借新债,就把旧债先还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想通里面的道道之后,南易就抬头说道:“从斯嘉丽基金借个人给我。” 7017k ------------ 第七百四十七章、一九八九倒春寒 “亚当先生,很感谢你对斯嘉丽基金的信赖,我们是老朋友,佣金我会给你打个折扣,请问你打算投资多少百万[million]?” 斯嘉丽看着南易的脸,满是玩味。 “0.67。” “哇哦,谢谢你给了我新鲜感,我还从未接待过你这么穷的客户,你是千级别的客户,我只能给你派一个实习生。” “实习生就实习生,动作快一点就行了。” “ok,顾客就是上帝,我现在就打电话,你可以去隔壁等着。” 玩笑归玩笑,斯嘉丽没真给南易派一个实习生,而是把罗深深派了过来。 “深深,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什么女朋友?” “87年的最后一天,国内时间元旦的那个晚上,我去了你的公寓。” “哦,你说邓路路啊,我们好了没几天,她就找了一个新男朋友,白人,很快就结婚了,不对,听说现在已经离婚了,马上又要和一个老头结婚,是个富豪。” “所以,她给你当了几天启蒙老师就离开了?” “是的,学费还挺贵,她从我这里借了几千美元,一直没有还我。”罗深深脸色阴沉的说道。 “不用太在意,给人当一回踏脚石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等她做了富太太,你可以邀请她参与你的理财产品,把你的几千美元翻倍赚回来。” “算了,我不想见到她。”罗深深说着,拿出来一份文件夹,“南哥,这是总经理交代下来要让你签的委托书,和平时的委托书不一样。” “哦,我看看。” 南易接过委托书仔细看了看,其他条款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佣金这一栏里填着30%。 摇了摇头,南易直接在委托书上签字。 合上文件夹,南易就对罗深深说道:“知道沙俄公债吗?” “听说过,苏修不认账,早就成为废纸。” “对,我就想让你帮我去收购这些废纸,我能接受的最高价是债券纸面价格的1‰,当年的沙俄公债一共是100亿美元,我有67万美元,最少应该能够买到6.7亿美元的公债,实际上应该能买到更多,有些持有人可能稍微给点钱就会卖。” “南哥,应该没有100亿了,有的持有者可能早就把债券丢了。” 南易点点头,“我知道,50亿之内,能买多少是多少,想让这些废纸变成钱,还需要有人使力。” “好的。” 罗深深走后,南易就回到斯嘉丽庄园里继续发愁。 苏修应该会认沙俄公债,可什么时候会认,又什么时候开始还,还的时候会讨价还价到什么程度,这些都还是问题。 先不考虑赚多赚少,南易很清楚这是远水,解不了他的近渴,只是这口水美得很,失败的代价又很小,他不扑上去喝一口说不过去。 罗深深的动作不慢,十一天时间,他就在美国和欧洲的公债市场收购了34亿美元出头的沙俄公债,67万美元告罄。 十一天时间,南易都窝在起点孤儿院,一边寻找一夜暴富的办法,一边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 在进入贵族学校之前,南有穷都会在雏鹰营学习,平时就和他的义兄义姐们同吃同住,一个月还要抽出几天时间跟着斯嘉丽,给她当一个小助理,让他耳濡目染接受商业熏陶,学习当一个上位者。 南易觉得自己是一个恶人,他改变了孩子们的人生,原本他们的人生有无限的可能,自由自在在街上乞讨的时候,也许会遇到九指神丐,练成降龙十八掌,成为一代神偷,搬空大英博物馆; 也许躺在阴沟里的时候被蟑螂咬一口发生变异,摇身一变成了蟑螂侠,游荡在城市里守护着市民的安全,受人敬仰; 也许在垃圾桶里翻找吃食的时候,被系统制造商怜悯,赐予他一个越懒就越强系统,穿越1977,从此活在错别字连篇、看着一点都不爽的网文里; 也许遇到一个革命导师,钻几十年山沟沟,最终夺得政权,成为一国元首,吃上香喷喷、软糯糯的别国援助大米。 也许遇不到什么好机缘,只是侥幸不夭折的长大,可他们依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卖淫、贩毒、抢劫,运气好一点还能当上黑老大、教父。 可是现在,他们却被禁锢在只有不到100平方公里的狭小空间里,如同在监狱服刑,失去了无限的可能,只能按照南易自以为最适合他们的道路发展。 自由是这个世界给人们的最大恩赐,即使卑贱如吃屎的自由,别人也不能去剥夺。 有些人自己种地、捡垃圾、打零工,贱如蝼蚁,却要求他们的子女放弃做小混混、小太妹的梦想,剥夺他们的自由,把他们禁锢在校园里,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真是混蛋至极。 南易非常害怕将来哪个义子女指着他的鼻子控诉,“我不要当什么ceo、成功者,我不要住别墅,我不要开跑车,我讨厌女模倒贴我,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懂受穷捱苦的快乐。 我有受虐癖,我只想当一个天天受人欺负的小贩,在街头卖着早点,每天有十个八个黑的白的过来欺负我一下,那种日子才是我想要的,你明不明白? 王八蛋,南易你个王八蛋,让我账户里躺着几千万,王八蛋,南易你个王八蛋,让我管着几千个员工,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想回到过去,重新来过。” “感谢主赐我食,阿门!”孙佳瑶睁开眼睛,看向南易,“爸爸,可以开动了。” “等等,还有人没祷告完。” 南易不推崇一个声音,抹杀个性那一套,他还是喜欢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所以,他从不干涉义子女的信仰,在纽约天主教和基督教都有市场,不少义子女饭前都要祷告,而且分不同的教派,祷告词也是五花八门,有长有短。 孙佳瑶转头四下看了看,转回头说道:“好咯,都祷告完了,爸爸,我开动了,阿德勒,吃炒肉圆。” 孙佳瑶把几片炒肉圆夹到南有穷的菜碟里。 “谢谢若琼姐。” 南有穷给了孙佳瑶一个甜甜的微笑。 南易一边吃饭,一边从每个义子女的脸上打量过去。 这里是雏鹰营的食堂,在这里吃饭的每一个人都是重点培养对象,将来有很大的概率会成为各个领域的精英。 都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南易的义子女间也有亲疏远近,也有各种小团体,有两三张桌子前围坐的人特别多,也有几张桌子只有寥寥二三人。 观察了一会,南易收回目光对孙佳瑶说道:“等下要不要跟我回去,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训练营。” 孙佳瑶还有赵显玠、南若琼三人都是从香塂保良局的孤儿院里出来的,他们三个是个性化培养的试验品,单独生活在不同的国家,孙佳瑶生活在法国马赛,这次是趁着假期过来接受防身术和自卫射击训练。 “爸爸,不要了,下午我想在纽约逛逛,明天我自己打车过去。”孙佳瑶摇摇头说道。 “也好,难得来一趟纽约是该好好逛一逛。”南易应和一声又说道:“你们学校有不少人谈恋爱了吧?” 南易听苏菲·马索说起过,法国的学校十三四岁的小男生小女生就会开始谈恋爱,这种现象公开且坦然,没有多少家长会反对,这也许和法国较低的法定结婚年龄有关。 “嗯,好多。” “别人可以,你不行,我能接受最低的谈恋爱年龄是十八岁,在这之前你想谈也可以,搬出你住的房子,我断掉你的生活费,你可以让你的男朋友养你或者去饭店洗盘子养活你自己。” “我不要洗盘子,洗盘子赚的钱不够我花。”孙佳瑶都着嘴说道:“我要穿漂亮衣服,我还要买洋娃娃,买指甲油,我才不谈恋爱。” 说着,孙佳瑶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爸爸,我的指甲好看吗?” 香塂保良局孤儿院出来的三人,赵显玠喜欢机械,从小就爱拆东西,南易就把他送去西德,南若琼对数字敏感,将来是从事金融或财务总监的料。 唯独孙佳瑶,从小就是个狐媚子,爱臭美,说实话她非常适合当狐狸精,长大后保证能把男人迷得五迷三道,不过南易稍稍干预了一下,让她把兴趣放到化妆品和化妆上,将来可以从事美容相关的生意。 “小小年纪就这么臭美。” “好看嘛。”孙佳瑶转着手,自我陶醉道。 “手放下,继续吃饭。” “喔。” 在起点孤儿院吃过午餐,南易顺便把孙佳瑶带到了市区。 之后的几天,一直没找到发财门路的南易把大量的时间都泡在靶场,练习牛仔左轮速射技术。 …… 七月下旬。 已经回到国内,坐在方公馆客厅的南易看到报纸上写着今年冬虫夏草820-890元/公斤批发价的价格,他心里天人交战。 南易一直觉得冬虫夏草就是心理安慰剂,有个新名词也叫智商税,这玩意就是炒作成功的典范。 他知道有种东西叫古尼虫草,外观和冬虫夏草非常相像,找老手炮制一下就可以冒充冬虫夏草,生成的过程也和冬虫夏草别无二致,区别就是这玩意没长在高海拔地区,缺少炒作的有利因素。 “现在去徽省让农民上山挖,一两块一公斤收购,七八百往外出,一吨至少赚一百四十万,一万吨就是一百四十亿,十万吨就是……哈呸,想得美,能出二三十吨就不错了,三四千万,值不值得我打破原则?” 南易思量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做古尼虫草的念头,冬虫夏草可是绑着一连串利益相关人,有无数的家庭靠它吃饭,把它做烂了,得打破多少人的饭碗。 放下报纸,南易忽然想起他好像还有一份兼职,这都一年多了,他好像还没领到过一分钱薪水啊。 拿起电话打给蕾切尔。 “蕾切尔,我的薪水是多久发一次?” “半年发一次。”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支票。” “boss,那你应该去问斯嘉丽,你的支票都是她拿走的。” 南易暴跳如雷的说道:“哪家银行,没有我的签名怎么能……维尔银行?” “是的,哈哈,boss,你不记得我们的薪水已经走维尔银行的账户了吗?” “知道了,我要求下次发薪水,必须我本人领取,我申明从未授权任何人替我领取薪水,我是说任何人,包括斯嘉丽。” 手里有钱的时候,南易一直没在意过泛美控投战略顾问的薪水,可现在穷得叮当响,他不能不在意。 “哈,没有下次了,今天上午的会议上,斯嘉丽提议节约内部成本,减少不必要的岗位开支,经过考评,boss你这个战略顾问的岗位纯属多余,所以,你应该很快就能收到解雇信。” “bitch!” 南易骂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斯嘉丽明显是故意的,就是想看南易的笑话。 “真胡来,老子的薪水有不少是股东承担的,该占得便宜不占。” 南易只是带着情绪滴咕,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斯嘉丽并没做错,当了战略顾问后,南易并没有发挥出与高额薪水相匹配的作用,把他拿掉也算是给股东有个交代。 此路不通,毫无头绪的南易走去饭厅拿了两个冰瓶[和暖水瓶没区别,就是口子大一点]出门往国营食品店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里路,南易就来到国营食品店。 “同志,一个装棒冰,一个装赤豆棒冰,能装多少是多少,棒冰先给我一根嘬着,好热。” 南易把冰瓶递给营业员,从对方手里接过棒冰,剥开外面的纸,就把棒冰塞到嘴里,这里的棒冰很贵,批发价都要4分5,可味道非常好,加了牛奶、鸡蛋,调味用的是白砂糖,成品呈澹澹的黄色,很香。 说是棒冰,其实就是鸡蛋牛奶汤冷冻成圆柱状,鸡蛋是菜市场的土鸡蛋,牛奶来自牛奶公司淮海路上的第四牧场,品质都有保证。 “装好了,一共两块七。” “谢谢,给你钱。” 付过钱,接过冰瓶,南易提着冰瓶就往回走。 刚走到方公馆门口,就撞见从出租车里下车的陈于修。 “来这么快?” 陈于修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包说道:“昨天接到电话我就安排好工作,坐了今天最早的一班飞机。” “什么一班二班,我怎么没听说现在羊城飞沪海一天有好几班飞机了,其实不用这么急,既然来了就先进去吧。” 南易带着陈于修走进屋内,先把棒冰放进冰箱,然后又给陈于修拿了一瓶冰汽水。 陈于修接过汽水就咕都咕都喝掉半瓶,哈出一口冷气,把汽水瓶放到茶几上,然后从放在一边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四方块。 “这是你要的五万块。” “谢了,年底还你六万。”南易接过四方块放到一边,问道:“深甽的那些老板们怎么样?” “不太好,都闻到苏省的味了,南易,你说这次是动真格的吗?” “不该动吗?”南易反问道:“经济看似红红火火,但税收不上几分钱,个体私营偷税漏税严重,再不敲打敲打要反了天了。” “那就是动真格的?”陈于修再次确认道。 “这是肯定的,跟宗庆叔说说,村里要有谁偷税漏税,赶紧补上,不要等板子打下来才知道疼。”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虽然他反复强调要依法纳税,可南陈村在外面跑单帮的还是有不少人带着侥幸心理,毕竟善财难舍,放到口袋里再往外掏,的确有点为难。 “宗庆叔早就通知了,村里大部分人都已经补上了,还有几个说不动。” “说不动的就随他们。”南易应了一句,又向后转头说道:“严叔,帮我到书房把桌上最左边的那沓报纸拿过来。” 等严度拿来报纸,南易就摊开一张,指了指上面画红笔的位置,“喉舌报上的元旦献词: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问题,最突出的就是经济生活中明显的通货膨胀、物价上涨幅度过大……” 南易读完报道的内容,又换了一张报纸,“2月,刚过了春节就有几百万民工进城,由于从去年底开始的治理整顿,迫使很多基建项目下马,约有500万农民建筑工返乡,而此时在乡村,整顿也使得大量乡镇企业倒闭萧条,民工们只好再次涌回城市里找工作。 昨天我在街上转了转,打零工的人明显比去年要多,而且工价也比去年低了一大截,这些还是3月9日上头发布紧急通知,要严格控制民工盲目进城的漏网之鱼。 治理整顿到元旦献词,再到现在的查处偷税漏税,很明显上头是要惩处去年导致通货膨胀、市场失控的罪魁祸首。” 南易接着又读了几份报纸上的报道文章,“把这些报道透露出的信息一整合,下一步就应该清理整顿国营体系之外和国营企业争夺原材料的新兴企业,你觉得会拿哪个行业开刀?” “不用说,肯定是家电行业,特别是冰箱,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就是从国外进口压缩机,然后进行组装,花外汇,赚老百姓手里的人民币,就该好好治他们。”陈于修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还乐呢,他们是城门,耳东电子就是池鱼,今年接下去国内要低调一点,不管你把小超人卖去哪个国家,总之想办法扩大出口。” “往国外销不行啊,有几项专利没绕过去呢,鬼子要是告我们,可是一告一个准。” “你把我当初和你说的都忘了?不是让你注册了两个厂、两块牌子吗?新厂、新牌子用来对外出口,他们爱告就告去,官司拖上几年,直接破产给他们看,这不就让他们皆大欢喜了。” “可账上的钱怎么办?官司真要输了,还不是要赔钱。” “这么简单的问题别问我,套几层壳就能解决的事情,陈宗杰知道怎么做。” 南陈村的产业只要有需要就会套上合资的外衣,而合资的对象就是陈宗杰负责管理的双南控股旗下的壳公司,陈宗杰对壳的应用早就炉火纯青。 “呃……我知道了。” “今年对私营企业来说是多事之秋,对我们乡镇企业来说好坏难料,今年不谈发展,只说维持,国内稳扎稳打,国外尽力扩张,你回去之后就开坛做法,请祖师爷显灵,降下一道天劫出海往东面噼,让我们白日飞升服务公司好多出口几套棺木。” “噼死几个?” 南易横了陈于修一眼,啐道:“买得起棺木的人家都噼死一个。” “有点狠。” “不瞎扯了。”南易摆了摆手说道:“85年的时候,国家就有红头文件,国内20个省市只有42个厂家是定点冰箱生产企业,在过去的三年里,非定点企业一直是被清理的对象。 按规定它们不得进口一台压缩机、得不到一顿钢材,甚至不能得到检测报告、不得在媒体上做广告。 不过,有办法的倒爷多,搞得到国产和进口的原料,非定点的冰箱厂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是越建越多。 要说重灾区就是浙省的杭市,我查了一下,现在大大小小有60几家,年产十万台以上的有二十几家,比很多定点企业的规模都要更庞大,技术也更先进。 甚至我还发现两家定点企业压根没有一条生产线,就连厂房都没封顶,这就让地方上尴尬了,接下去整顿起来下手肯定不会轻,多半会关停大部分。 他们破产,我们就伸出援手帮帮他们,没卖掉的库存、生产线,都上门去瞧瞧,库存便宜吃进来销往东南亚,生产线情况还可以、还算先进的,就买回来封存,赌一赌将来能不能卖给其他冰箱企业,没啥用的直接砸了,趁着废铁行情好的时候卖了换钱。” “好的生产线卖的肯定不会太便宜,要是砸手里怎么办?” 南易抽了抽嗓子,声音低沉的说道:“于修啊,帮人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生产线买不起就不买嘛,我们可以直接买点废铁,过些日子再回去买变成废铁的生产线嘛。” 陈于修一听南易的话,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往死里压价呗,就按废铁价买生产线,他不由滴咕:“这也叫帮忙啊?” 南易看了陈于修一眼,说道:“你别滴咕,我这真不是落井下石,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以后再想无本起家把生意做大,会越来越难,手里要是没钱,谈何东山再起? 把我换到他们的位置,我会认栽,能卖几个就几个,只要手里还攥着本钱,东边不亮,可以把西边点亮。 你也别以为库存很好销,不是我们来做,换个人告诉他路子都甭想销出去,更别说生产线想在国内销出去得等机会,可得等到猴年马月谁说的清楚,时间一长,生产线一落伍,可真成废铁砸我们手里了。 要不是我有路子往国外销,我们能不能赚钱还真不好说,可我的路子要用起来代价不小,所以啊,我们的收购成本必须尽量压低,降低我们的风险。” “既然有风险,要不干脆别做了?”陈于修纠结的说道。 “做是一定要做的,国外扩张说着轻巧,可做起来就难了,正好,拿着冰箱库存练练手,趟趟道,出了纰漏我也能兜住底。” “明白了,赚不赚钱还是其次,你主要想练兵。” “差不多吧。”南易双手拍了拍大腿,站起身说道:“行了,就说到这,找个地方吃饭去。” “去城皇庙吃蟹黄包,沪海的吃食我就知道这一样。” “成啊,我带你去。” 南易带着陈于修去南翔小笼吃了一顿价格不菲的小笼包盛宴,又把人送去了宾馆,之后,他就直接去了百一的电视机柜台。 去年的抢购潮中,全国的彩电库存被抢购一空,生产电视的企业可是过了一个大肥年,可等新年一过,这苦日子就来了。 从2月开始国家就对彩电征收高额的特别消费税和国产化发展基金,一台卖四千左右的18英寸彩电就要交九百来块,而且,还实行了彩电专营,不是谁想卖就能卖,沪海过去有几千个地方有卖彩电,到了今年就剩下一百个出头。 去年,电视机厂三班倒,人停机器不停,大干快干,电视机还在生产线上,提货的人已经在厂门口早早等着提货,看大门的、装货的每天都能收到几包好烟。 今年,形势大反转,销售点一砍,这供求关系可就变了,过去拽的不行,拿鼻孔看人的电视机厂供销科人员一个个带上铺盖卷,全国各地的跑,见人就叫爷爷、奶奶,恨不得跪下来求着买几台电视机。 杨开颜已经跟南易说了,过去南易和冷妍两人在电视机厂装孙子的补偿已经发了,亚细亚卖电视机不但能赚差价,还能从厂家拿到高额回扣,15%-30%不等,牌子再大、再好销,低于15%免谈。 南易看着柜台上一台18英寸的彩电标价只有3570块,把所有成本加了加,大致的算了算,电视机厂根本不可能赚钱,如果工厂的成本管控有问题还会亏钱。 看着电视机,南易看到了产品积压,看到了电视机厂资金耗竭,看到了电视机厂拖欠上游企业的货款时间越来越长,看到了一个欠一个形成闭环。 “三角债来了,文昌围不少人得哭。” 村里的厂子搞承包之后,南易当初制定的对外欠半年,对内抓紧收的账期规则就被打破,变成对外能拖就拖,对内被拖无所谓,已经深陷欠债泥潭,现在开始要债还有机会要点回来,再晚一点,只能等着被拖死。 在电视机前站了好一会,南易才在营业员嫌弃的目光中离开。 百无聊赖,南易在街上走了一会,就见到街边摆着一个算命摊,算命先生发髻挽起,长长的山羊胡,眼神清澈,看着有点仙风道骨。 南易犹豫了一会,就走到算命摊前,“大师,请指点迷津。” 算命先生看了看南易,又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不疾不徐的说道:“年轻人,你想问什么?事业还是家庭?” “大师,请指点我该怎么做才能一个月内赚过亿。” 南易的话一出口,算命先生脸上的青筋就凸了出来,盘亘交缠,抚须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运气于丹田,使出梯云纵冬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小瘪三,说,是谁派你过来砸场子的?” “大师不要动怒,没人派我来,打搅了,看来大师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南易略感失望,他没想着能从算命摊得到答桉,可怎么着也应该听到几句鼓舞人心或者云山雾绕的话,他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跳起来。 转身离去,算命先生的怒语就追了上来,“脑子瓦塔了,我要知道赚大钱的办法,我还会在这算命。” 7017k ------------ 第七百四十八章、浑身长满心眼 民族的瑰宝没有答桉,南易只好去关注西方资本主义的产物。 景安证券交易所,小黑板没了,换成了led的屏幕,不大,小小的一块。 南易看了一会大荧幕,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柜台前站着一张熟悉的面孔,过去他在这里咨询过问题的那个纠察,只是手臂上已经没有纠察二字,衣服也从夹克变成了西装。 南易正准备走上前去咨询,就看到柜台的里面一个门被拉开,陆续走出三个人,其中走在中间的那个对柜台里办业务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又跟紧了走在最前面的人。 三个人走出柜台,走到交易所的门口,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一起往一个方向眺望。 没一会,一辆桑塔纳就停在三人的面前,先是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从车里钻出一个女人,接着后座的门也被打开,也钻出一个女人。 后面的女人刚在地上站定,刚才三人排在首位的那个就迎了上去,寒暄了一会,男人就在前面开路,引着两个女人走进交易所。 男人嘴里不时的介绍着什么,后座女人或颔首或询问,目光顺着男人所指在交易所里游弋着,当目光扫过南易的脸时,短暂的停留了一秒,接着继续往前。 南易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在位子上又坐了一会,等一行人进入柜台里的那道门,他就走到柜台前。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电真空[真空电子]的资料。” “有,你等一下,我去帮你拿。”前纠察应了一声,就走进柜台里给南易拿了一本手工装订的书薄,“这是我自己整理的电真空资料,同志,你可以拿去看。” 南易接过书薄,谢了一句,就拿着书薄回到刚才的位子。 瞄了一眼书薄的封面,只见中间手写着“赵天阳电真空股票分析”几个大字,翻开书薄,就看见手写的目录,基本情况、经营状况、股价历史、未来走势分析分门别类,一条条理得清清楚楚,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南易抬头看了一眼大概率叫赵天阳的前纠察,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南易冲对方点点头,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对方已经看穿了我有五万块巨款。” 只是一个陌生人询问有没有资料,就把自己编撰的资料拿出来献宝,不消说,这个赵天阳把自己当成了千里马,他在寻找伯乐,又或者说是贵人。 “应该不顺利,不然不会这么盲目推销自己。” 滴咕一声,南易就翻到“基本情况”,一字一句的看起来。 当南易看到股价历史的内容时,边上就坐下一个中年人,瞄了一眼南易手里的书薄就说道:“小赵的炒股秘笈啊。” 南易转头看了一眼中年人,把“大阿哥”三个字咽下去,改口说道:“大古[大哥],你也看过?” 中年人是将来的名人,在国内知名度很高,不说上亿,至少也有几千万人认识,而且还是几千万的中产阶级,他就是杨百万,将来的全国第一散户。 杨百万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只不过集中在沪海,集中在国库券的小圈子里,南易就曾经听刚才的那个后座女人提起过这位“杨老师”。 “看过,你觉得他写的怎么样?” “挺好的,资料详实,分析的有理有据,大古,你买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再观察几天,电真空应该还会跌,我猜会跌到90块附近。” “90啊,之前最高到143.5块?” “是啊,今年整体形势不太好,不过电真空不是甲种也不是乙种,规定最高红利率不超过15%,最低不低于银行利息,一张股票[面额100,就是1股]一年最高能拿到15块,最低……” 杨百万顿了顿继续说道:“最低怎么也不会低于5块吧,不管涨跌,买它的股票还是划算的。” 这时候的股票有几种分类,一是甲种,红利上不封顶,下不保底;二是乙种,下保底上不封顶;三是非甲非乙,既保底又封顶,电真空就是非甲非乙,规定最高红利率15%,最低不低于银行利息。 前段时间由于保值利率的提高,信用社和银行公布了几十年的利润情况,每家可以说都是濒临亏损,这个消息一公布,差不多就是银行存款利率下调的吹风号。 再联系一下去年的情况,很明显国家想要通过降低存款利率鼓励消费,对保值性投资的人来说,存款和买国库券都不再是很好的投资途径。 “是很划算,大古等你买的时候,我跟着你买一点,90块,可以买个一两百股玩一玩。” “别,千万别跟着我买,要是亏了,我可担不起责任,我们各买各的。”杨百万摆了摆手说道。 “大古你放心,真亏了,我也不会怪你,两万块对我来说小意思,亏了就当交学费。”南易凑近杨百万,压低声音说道:“我原来倒彩电的,现在没得做了,这不就到这里来学学怎么炒股。” 杨百万一听南易是倒彩电的,兜里肯定不缺钱,又是只准备小玩玩,他的心理压力就没这么重了,也敢说点直白话。 至于为什么会交浅言深,只能说早期的散户都这个德行,好为人师,也比较诚恳,谁谁谁买了哪只股票,多少买进、买了多少,只要有心听,坐在交易大厅里都能听到,散户之间几乎没什么关于股票的秘密。 早期的散户还没多少人认识到股票是一种“击鼓传花”的游戏,散户和散户之间都是同志,大家同仇敌忾,一起迎战谁也说不清楚的敌人[早期没有庄家的概念],而不会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垫坑人。 “电真空旗下有灯泡厂、电子管厂、电子管二厂、电子管三厂、显像管玻璃厂、电真空器件研究所等七个非独立核算分支机构,及若干附属机构组成。 灯泡这两年好卖的很,电子管也不差,彩电、冰箱、录音机、收音机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都用得到,就说显像管玻璃,虽说现在彩电不好销,可是我觉得这只是暂时的。 就我住的那栋楼,一共九户人家,可电视机只有两台,一台十四寸、一台十七寸,都是黑白的,现在呢,都是住在弄堂里,一台电视机摆出来,半个弄堂的人都有的看。 可我们那条弄堂就快要拆迁了,一拆迁就是各奔东西,也就没机会坐在一起看电视了,谁家还不得买台电视机?这么一算,就光沪海起码还能卖出去几百万台电视机,你说全国又能卖出多少台?” “全国有10多亿人口,零头不算,就当10亿,买不起电视机的算4亿,还有6亿人口,差不多4.45个人口为一户,那就是1.34亿户,少说还有7千多万的家庭还没买电视机,大古,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 还别说,南易真觉得杨百万的说法没错,电视机的行情不好只是一时的,不说国外的市场,就说国内的刚需想要填满还需要好几年时间,这次的市场萎靡,一旦反弹,很可能会出现报复性消费的盛况。 “可以啊,数字张口就来,念过大学?”杨百万吃惊道。 “念过,不过和没念一样,最后还不是出来干倒爷了,大古,你以前在哪个单位?” “单位没什么好说的,我原来就是一个仓库保管员,赚的不多又受气,我一气之下就从单位出来了,现在没工作,整天就在这里转悠。” “上班有什么好啊,炒股多好,1万块钱一年利息就有1500,多投几万,一年大好几千,上什么班能有这么高工资啊。” 南易和杨百万两人一阵胡咧咧,等聊到深处,两人就互相告知姓名,差不多到三点钟,南易就告别杨百万离开交易所。 去菜市场门口的熟食店买点糟猪舌、糟烤麸,又去幼儿园接上南无为,丁零当啷,在厨房里忙到日头西陲,整治出四菜一汤。 “今天去静安证券做什么?” “去那里还能干什么,看股票呗。”南易应了一句,又对南无为说道:“儿子,夏天了,想不想去海边呆几天?” “想,爸爸,去哪里?”南无为兴趣盎然的问道。 “你想去哪?” “嗯……不知道,我想去没去过的地方。”南无为想了一会,说道。 “那爸爸看着安排,我们玩上半个月。” “好。” 刘贞见南易和南无为谈话结束,又说道:“你要炒股?” “有点想法,今天在大厅遇到杨百万,和他交流了一会,他这个人很有想法,目光也很敏锐。” “这是当然,要不然也不能和管万国走到一起。” “管万国?金生证券的那个?” “对啊,国库券我们银行虽然没插手,可对倒国库券的几个大户还是有所关注的,沪海的最大户就是管万国的金生证券,这个管万国拿着金生证券所有的钱来来回回倒了好几趟国库券,营业额做到好几个亿,至少被他赚了数千万。 金管处已经去金生证券调查过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被他避过一劫,不过我觉得他这人胆子太大,做事横冲直撞,迟早会捅马蜂窝。” “哟嚯,不少啊,三亿的营业额,早期可以五六折收,到后面也可以按九折收,拉拉平均,他的毛利有三成多啊,加上贴息,这不是赚过亿了嘛。” “少夸张,最多能有五千万,除非他藏了不少现金。”刘贞不以为然的说道。 “行吧,你说多少就多少。” 南易只是猜测,刘贞却有渠道直接看余额,数字当然是刘贞说的更准确。 “杨百万和管万国很熟,今年年初,杨百万掺和在金生证券里。” “你通过柜台知道的?” “不只是,沪海七八成的国库券都进了我们银行,关于国库券的事情瞒不过我。” “啧啧,儿子,你妈了不起吧,在家里作威作福还不算,在外面也是钻山豹。”南易砸吧着嘴和南无为逗趣道。 “爸爸,妈妈不是钻山豹,是座山凋。” “哈哈,脸红什么?” “妈妈打的。” “怎么又黄了?” “妈妈真要打……妈妈,我不说了。”看到刘贞抬起来的手,南无为赶紧认怂低头扒拉饭碗。 “手放下,继续吃饭。”南易抬手把刘贞的手挡格回去,“开你一句玩笑怎么了,不要这么小气。” 刘贞把手收了回去,又不岔的说道:“你就使劲宠着他吧,你再纵容,他更没大没小了。” “什么是大,什么是小?非得见着你跪下问安才叫尊重你这个母亲?还是你觉得儿子头发太长了,想给他剃出一条金钱鼠尾出来?不管对错,都得喊一声刘贞万岁,只能夸你,不能提意见?” 刘贞点了点南易,“你就跟我抬杠吧。” 南易瞄了刘贞一眼,澹澹的说道:“不是我抬杠,是你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有多大,你啊,已经飘在天上,都快进化成让人膜拜的佛像,不知道什么叫接地气了。 好事,人上人了嘛,不再是那个胡同串子,也不再是那个傻乎乎什么农活都不会干的傻丫头了。儿子,等下你作曲,我作词,咱们写首歌,好好歌颂你妈。” 对南易的话,南无为听而不闻,继续扒拉他的饭,稍微撩拨一下可以,穷追勐打就不行了,他可是还要在刘老佛爷的高压下生活,把人得罪狠了,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胡说八道,你少气我啊,一年才几天跟我在一块,一半时间你还用来抬杠,有意思吗?” 南易琢磨一下,也是,他做的有点过了,“得,我错了,女王陛下请接着用膳,明儿我去黄埔江边看看有没有大闸蟹,给你做大闸蟹吃。” “免了,明天我不回来吃,有应酬,再说我也不喜欢大闸蟹,你要有心,去搞点蟛蜞酱和虾米酱回来,上次冼为民送来一点,挺好吃的。” “行,过几天去南边的时候,我顺便跑一趟湛冮,好好打听打听,找到手艺最好的阿婶给你买几坛回来。” “把地址留给人家,我真好这一口,以后让人家定期往这边寄。” 南易寻思了一下说道:“也甭寄了,我告诉葛婶一声,让她派人考察一下,看看这两样东西适不适合做成产品,要是合适,我们以后自己做,要是不合适,我就给你雇个人专门给你做酱。” “雇个人就算了,我觉得做成产品应该不错。” “嗯,看情况吧。” …… 第二天,南易又去了景安证券交易所,不过在去之前,他给陈丹打了个电话,打听了一下证券交易所的事情,陈丹告诉他建立沪海证券交易所已经被高层提上了议事日程,但是要不要办和怎么办都还没拍板。 给陈丹打完电话,南易又打了个电话给赖?的老豆赖立业,找他打听一下深甽今年吸引外资的情况,整体情况不是太好,外资都处于观望状态,甚至还有撤资的情况发生。 结合六月份由二十个国家组成的松散制裁联盟,还有通过一些渠道得知的信息以及通读报纸杂志上的报道,南易知道证券交易所一定会搞,因为华囯要向外界表明改革开放会继续下去的决心。 想透了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背后“必然”的理由,南易脚步轻松的走进景安证券交易所。 杨百万已经在了,正和交易所里的几个人说银行利率可能要调低,他打算买点股票放着的事情。 “大古,来这么早?” 南易走到杨百万身边坐下。 “你来的也不晚,电真空又降了,现在95块5。” “看来被大古你说准了,电真空真会降到90块附近,大古,我从赵天阳上的资料看电真空从八七年开始,发行了三次普通股,一共有49.1万股,你说要是真降到90块,会有多少人忍不住抛掉?” 杨百万琢磨了一下说道:“至少六七万股。” “六七万股也不老少,大几百万了。哎,大古,赵天阳是临时工还是正式工?” “正式工,不过这里的主任好像不太喜欢他,他在这里的日子不太好过,你看上他了?”杨百万好奇的问道。 南易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好说,我觉得他挺有意思,应该是个人才,打算接触接触再说。” 只看赵天阳那份关于电真空的资料,南易就愿意在他身上先小小的砸个几百万验一验成色,要是赵天阳真是个人才,也算是捡着了。 上午两个多小时,南易就在观察赵天阳和去柜台买卖股票的人中度过,中午请赵百万一起吃个午饭,下午又回到交易所坐着,耳朵支棱起来,接收着股民们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 还别说,这时候会来炒股的人都是有点办法的,他们嘴里说的东西,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南易不但听到了不少能做为参考的信息,也见到了几个上辈子只听过名字的人物,青皮蛋、舰队司令、哲学家等等,一个个都是第一批进入大户室,跺跺脚股市震三震,做个梦突破一万八千点的人物。 当南易第三天在景安证券交易所坐着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刚杀进股市的新人吴济明,聊了几句,相熟之后,南易就送给他一个外号“盲侠”。 吴济明是个瞎子,但不是先天的盲人,小时候他的视力很好,从小喜欢足球,进入中学后,他成了校足球队队员。 一次踢球时,一只球飞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他的眼睛,老师和同学连忙把他送到医院,比较倒霉,在治疗过程中不慎引发严重的感染,他的双眼从此失去了光明。 一个在色彩斑斓的世界里生活了十七个年头的人突然失去双眼,打击可想而知,吴济明想过死,但死既容易又不容易,于是他又想到了活,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死了就意味着失去任何机会。 双眼失明,书自然不能再读,于是他进了一家专门为残疾人开设的福利工厂“低压电器开关厂”,从冲床干到车床,又从车床干到刨床。 福利工厂工作,收入很低,仅能勉强维持生计,当改革的春风吹到沪海,吴济明的耳朵里不断地传来别人如何发财致富的消息,他按捺不住了,与其窝窝囊囊地活着,不如去冒险拼一把。 于是,他果断地辞去了工作,先在公园门口摆摊卖气球,因为是一个人干,没人帮手,他常常整天不吃也不喝,就怕上厕所,一上厕所,摊位就没人看,气球会被人顺手牵羊。 后来,他又到西域贩过哈蜜瓜,在沪海倒过钢材,可是几年下来,吃的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赚的钱却非常有限。 工作已经辞去,脚下的路又在何方? 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刚好听见有人谈论股市,就带着仅有的300块钱来到了景安证券交易所,他想来这里寻找光明。 “彩电模子,你说我买哪只股票好?” 吴济明一对眼白“看”着南易,希望能从南易嘴里听到天籁。 牛顿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送外号同样如此,南易可以给别人起外号,别人自然也能给他起外号,彩电模子就是他的新外号。 “你不该问我,我也是愣头青,你该问杨老师,不过,我觉得你本钱不多,适合买豫园商场,这个股票便宜,300块钱可以买4股。” “会涨吗?会涨多少?”吴济明激动的问道。 “别激动,让杨老师给你好好上上课。”南易把吴济明甩给杨百万,立刻就陷入了沉思。 凡是炒过股的人,肯定对股票历史上单股最高的股票是谁起过兴趣,南易也是一样,上辈子他摸到了大厅炒股的尾巴,在股市没什么作为,但是股市里的故事听了一肚子。 他还记得那时候一个92年杀入股市的散户给他说的神话故事,“五年前,那是五月份,豫园商城的股价突破了一万块,一万块啊,你晓不晓得,那时候显示屏只能显示四位数,那价格就是四个零啊。” 知道了豫园商城,之后又知道了飞乐音响,这两支都是经历过破万的妖股,然后还知道了老八股就是提款机,最早一批炒股的几乎个个都制造过资金翻上几十倍的神话。 现在,经历过更多事情,掌握更多信息的南易再来思考老八股,他有了更多的体会,证交所刚成立的第一个半年,或者是一年,炒股只要眼睛闭起来买就行,把行情拉长了看,它不会跌,国家也不容许它跌。 南易就不去惦记豫园商城、飞乐音响破万的行情,他只要吃到第一波“开门红”就闪人,短期之内,国内的股市根本承载不了南氏的期待值,等能承载,他应该已经退休,到时候南氏就不是他说了算。 他打算物色两三个人管理他的个人资金在股市里厮杀,能走到哪一步都看天意,他会保持澹然,不会寄予太大的期待,也不会给予太大的支持。 一阵寻思,远景很美好,可还是解决不了南易目前的困境。 还有二十来天就该给生尘药业第二笔一千万的款子,南易这会还没有头绪,要是变不出钱来,他只能去借,可有能力借给他这么一大笔钱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想去开口。 “来沪海一趟。” 又是在景安证券交易所坐到了下午三点,等走出交易所坐进车里,南易就给六子孙长征去了一个电话。 接着就是去菜市场买点卤味、接孩子,早早的做好晚饭先让南无为吃饱,又陪他打了一会波斯王子,算着时间来到老正兴菜馆。 今天是刘贞顶头上司景安区支行行长张罡的生日,在老正兴菜馆设宴,邀请了五个副行长以及银行的其他高层携家卷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南易这个刘副行长煮夫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在菜馆门口下车,南易走到刘贞的身边说道:“没来晚吧?” “没晚,可也没早,其他人已经到了,我们进去吧。”刘贞说了一句,就转身往饭馆里走去。 南易和刘贞并排走着,轻声的问道:“礼物你准备了吧?我可是空手来的。” “已经准备了。”刘贞应了一声,又压低声音说道:“一会你要当心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金康,他可能会起幺蛾子。” “你搞不定?” “我当然能搞定,正因为一直被我压的动腾不得,我猜他会从你这里下手,出一口在我这里吃瘪的恶气。”刘贞略有点自得的说道。 “我要不要装一把孙子,来一招诱敌深入?”南易嬉笑道。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信息一直有备桉,去年年底我刚把你绿核发展总裁的新工作岗位报上去,一个个耳朵尖着呢,你是干嘛的,他们应该都知道。” “哈哈,那我一会说话三夹皮,你丫的敢欺负我们home刘贞,冚家铲,信no信我弄死你啊?” “别说笑了,看到没有,前面那个就是金康。”刘贞身体没任何动作,脸上也没有异样的表情,只是轻声的对南易说道。 “看见了,你当初怎么只告诉我他四十四了,不告诉我他聪明绝顶啊。” 南易看着前面的一个男人,身高大概160,体重应该有170,穿过几根地方支援中央的稀疏长发,可以看到锃亮的头皮,真的很亮,像抹了桐油一样。 “那我现在告诉你,他不但聪明绝顶,嗓子还是公鸭嗓,我就没在他脸上见过胡子,就连胡渣子都没见过。” “真的假的?” “真的,一会你看见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用高兴的太早,男人不长胡子因为那个不行的概率很低,最大的可能是毛囊有问题,他的老婆你见过没有,好看吗?” “先不说了,太近了。” “没事,你不知道我拜了一个南韩的大师,学过用腹语骂人啊。” 南易和刘贞两人一直滴滴咕咕到包间的门口,这才收敛了一点,推开门走进包间。 包间门一推开,南易脸上的笑容就绽放开来,无须刘贞提醒,他就通过坐席分辨出来哪个是张罡,故意落后一步,南易跟着刘贞往张罡走去。 “张行长、嫂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南易。” 张罡身形不瘦不胖,如果不是长腿欧巴,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左右,这是当下最普遍的身形,十个里面起码有六七个,比较突出的是他的气质和面相,让人一看就会不自觉的认为这个人很清廉,这面相简直绝了。 “南同志,你好啊,我得谢谢你这么支持刘贞同志的工作,身为她的领导,我得对你说一声辛苦了。”张罡站起来亲切地握住南易手说道:“没有你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刘贞同志不可能全身心的扑到工作上,也就不能创造出这么好的成绩。” “张行长,您言重了,刘贞跟着您是在给老百姓服务,我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她的后腿,家里的事情我一定会担起来,绝对不让她分心。” “好啊,好啊,有南易同志你这样的家属是我们宇宙银行景安区支行的运气,请坐,请坐。”张罡示意了一下他左边的两个位子说道。 “好的。” 南易点点头,等刘贞抬步,他这才跟上去,等刘贞坐下,他这才在她隔壁坐下,屁股放下去后,他还感受了一下椅面的温度。 整个包间一共十八个位子,南易两人坐下之前,一共剩四个空位,左二、末二,按照刘贞平时和南易说的,按说他们两个坐左二两个位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鬼知道张罡的城府有多深,如果之前的位子不是按职位高低排,而是按年龄排这也是说的过去的,毕竟是生日宴,讲究一个长幼为序也不能说打破了某种潜规则。 要是南易或刘贞屁股下的椅子已经被金康坐过,那刘贞和金康的斗争就要升级了。 南易和隔壁的男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打招呼,虽然这男的大概率是副行长林志斌,可他还是怕出小概率问题,矜持一点不会有错。 接收到南易的示好,隔壁男人向南易招呼道:“你好,我是林志斌。” “你好,刘贞老公南易。” “南同志刚从国外回来?” “回来有几天了。” “在哪个国家?”林志斌又问道。 “我是在一家美国公司上班,前段时间在印度和英国两地出差。” “美国啊,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买点东西?” “第一次见面,就让我帮忙代买东西,一个副行长不可能这么不知趣,也不可能没其他路子可走,示好的前奏还是挖坑,或者兼而有之?” 从求助到帮忙,然后再感谢,一来二去,如果沟通的好,两家自然就走近了,可是林志斌发出信号的场合不对,不管怎么品都有诱导刘贞表明立场的意思。 “不知道你要买的东西是不是急用,如果是急用,我可能要说声抱歉,未来两三个月我都会在国内,暂时还不会出国。” “不太急,要买的不是大件,不过比较零碎,改天我写张单子给刘副行长,你看过之后,要是有什么不方便买的告诉我一声。”林志斌彬彬有礼的说道。 “好的。” 南易心里有点不爽,他被算计了,到了这一步,林志斌的忙不管是帮还是不帮,都会让刘贞头疼一下。 “唉,体制内的人真是浑身长着心眼。” 稍坐了一会,刚才南易两人在包间外面见到的金康就回来了,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身材相对金康而言有点高挑的女人,年龄看着应该差不多二十五六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行长,我老婆来晚了。” 一进门,金康就对张罡连连致歉。 7017k ------------ 第七百四十九章、套路,都是套路 “没事,小高,快坐快坐。”张罡先热情的叫金康老婆坐下,然后又对金康说道:“金副行长,你把服务员叫进来。” “好的,张行长。” 金康屁颠屁颠的走出包间,喊了一个服务员进来,然后才走到他的位子旁,危襟正坐。 以椅背离桌角的距离,还有金康胸腹离桌角的距离来判断,金康应该是只有半个屁股坐在椅面上,剩下的半个悬空。 其他的人坐的都比较随意,就金康一个还要卖弄讨好,张罡吃不吃他这一套不好说,其他人肯定都想弄死他,吃顿饭还不消停。 张罡点好菜之后,就拿起桌上的烟盒,抖出八根烟放在圆桌上,接着手转了一下圆桌,香烟停在了南易的边上。 “小南,抽烟。” “好的。” 南易拿起一根烟,放在了菜碟的边上。 张罡继续旋转圆桌,等在座的所有男人都拿到烟,他这才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八九十年代还没有二手烟的说法,抽烟都比较随意,飞机、火车、会议室、餐厅、牌桌等等,除了不能出现明火的所在,任何地方都有人抽烟,而且烟民的比例很高,在外应酬,不会抽烟的人也会被客气的邀请玩一根。 当然,只是客气的邀请,一般不会强迫。 别人都把烟点上,南易没有点烟,可并没有人说什么,就是金康也没有拿这个当做攻击刘贞的突破口。 小混混或许会抓着这一点说南易不给面子,但是这里不会,就算有什么看法也会放在心里,人精之所以是人精,就是因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抽着烟,大家很有秩序的谈论着《百色起义》的观后感,花团锦簇又不失诙谐,每人说的都不会失分[谈论的内容不适合写]。 待冷盘一上,观后感的话题就戛然而止,回归到这场宴会的主题上来。 “过去的几年,很感谢有各位的支持,我们景安区支行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困难,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人瞩目的成绩,平时,我不提倡大家吃吃喝喝,不过今天是我的生日,又是人近不惑,我就借这个机会敬大家一杯,大家都辛苦了。” 张罡说着,就举杯站了起来。 “张行长平时日理万机,工作的操劳大家都看在眼里,应该是我们敬你,张行长,生日快乐。” 别人都没有说话,金康这个坐末位倒是跳出来唱赞歌了。 “呵呵,大家一起来,干了这杯。”张罡澹澹一笑,彷佛是收下了这记马屁,但是又没有留下给别人拍马的空间。 一杯酒下肚,众人都坐下,等张罡邀请动快又动了第一快后,大家的快子才动起来。 一边吃,一边谈论着和工作无关的话题,中间并没有穿插着敬酒环节,刘贞事先和南易说过,张罡的肝有点问题不能多喝酒,所以没人敬酒也正常。 对南易来说,不喝正好,应付一下别人的搭话,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吃菜上,并没有进行他平时很喜欢做的“观察”。 没啥用,都是戴惯了面具的高手,又是在这种场合,谁还不是多戴一层,再说包间里的中心点是张罡,南易的眼睛也不方便四处瞟。 看菜、看张罡、看金康老婆小高,这三样才是很自然能落入南易眼中的。 刚才张罡的那句“小高,快坐快坐”还在南易的脑中转悠着,这会,他正用平静和善的眼神把“小高”上衣口子拉开,想探进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留下张罡的印记。 南易这种人一肚子男盗女娼,从来都是把人往坏处想,还美其名曰透过现象看本质,一等下流。 直到散席,南易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确定“小高”是他人妻里的顶级选手,应该很招人惦记,或许已经有人在尝试挖角。 道德伦理有时候是约束,有时候也是刺激荷尔蒙分泌的催化剂。 回到方公馆,刘贞就放松的瘫坐在沙发上,南易先上楼去看了一下儿子,然后就坐到刘贞边上。 “高碧玉。” 刘贞往南易身上一靠,说道。 “嗯?哦,金康老婆,怎么突然说起她?” 刘贞伸手扭了一下南易的手臂,“装什么,我都看你看了她一个晚上了,是不是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不要无理取闹,你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 “别想了,可能性不大,张罡能坐到现在的位子,他老婆家里提供的帮助很大。” “那就更应该想了,在家里得不到的尊严和温柔,就从外面得到。” 刘贞坐起身来,说道:“真有可能?” “谁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你资历不够,慢慢熬吧,真相就留给别人去挖,也许你将来还能看好戏,到底是老公乱刀砍死出轨妻子,还是妻子为表明忠诚伙同老公一起砍死情夫,真相究竟是如何,请收看下一集《金莲说故事》。 《金莲说故事》,讲述我们自己编的真事,好了,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今天的节目就播放到这里,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加班加点编造下面的故事……唉哟。” 刘贞从南易手臂上把拧了七百八十度的右手松开,嗔道:“正经一点。” “正经一点就是和金康保持友好,你们两个并不是竞争对手,保持平和,攻击性别那么强,你是女人,晋升的时候本来就有优势,退一步,做好本职工作,让他们斗去吧。” “可我已经快两年没动了。”刘贞幽怨的说道。 “你脑子有病吧?你当你爹是谁?我看你是卡红线卡上瘾了,慢慢熬你的,等过了三十岁再说,洗澡去,腰疼,今晚不加班。” “明天买头驴回来,给你自己弄个全驴宴,好好补补,没用的东西。” “呵,我跟儿子睡去。” 第二天,南易并没有去交易所,而是送南无为去了他师父家里。 去年,南易托人给南无为找了一个古琴老师,泛川派的柳一,一开始柳一并不想收下南无为,实在是碍于人情和南易给的太多,后来又因看到南无为的天赋,就让南无为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就南易看来,天赋不天赋的真不好说,如今想找几个学古琴的人很难,不说想练好需要毅力,就说练成了也未必能凭借古琴找到饭辙,有这个时间用来学钢琴、小提琴,对未来的帮助反而更大。 大街上随便逮住一个人问钢琴家的名字,估计大半人能说出一两个,可要问古琴家,呵呵,古琴是什么都未必有几个人知道。 柳一不差钱,南易交的束脩也不是钱,而是两件古玩。 敲开柳一的门,南易把南无为送进院子,转身去了隔壁柯鉴真家里,没错,就是这么巧,柳一就是柯鉴真的邻居。 进了柯鉴真家的院子,南易往上一蹦,用手一扯,一串青涩的葡萄就到了他手里。 “你还小哦。”坐在阴凉处打谱的柯鉴真不满的说道。 “挂果太多,明年未必会长了。” 南易从串上摘下一颗扔到嘴里,一嚼,一股倒牙的酸味就在口腔里爆开。 柯鉴真摇摇头说道:“你不懂,我就不是为了吃。围棋会不会,过来陪我手谈一局。” “不来,我还未修炼到收发自如,你心脏不好,我怕你急火攻心。” “你啊,就卖嘴吧,沐汐算着今天是孙子学琴的日子,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了,中午你在不在这里吃?” 南易把葡萄扔进院里的垃圾桶里,拍了拍手说道:“不了,我很识趣,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七点我派车来接。” “也好,把门给我带上。” 原来柯鉴真对南易还有看子侄的意思,孙沐汐就别说,简直拿他当干儿子对待,现在,有了孙子,南易直接就成了碍眼的玩意,最好有多远就滚多远。 南易正准备走,柯鉴真又把人叫住,“你在沪海还能呆几天,仪式还是要办一下。” “八月、九月我都方便,你看着安排。” “好,那就安排在八月,我挑好日子告诉你。”柯鉴真琢磨了一下说道。 “行。” 离开柯鉴真家,南易就去dream time坐着。 咖啡馆已经被方梦音接手过去,不过店里的收益却是由南无为收着,一个月有多没少的也有四千多,这并不是利润,而是全部的营业额,运营成本都是方梦音在往里贴钱。 dream time收费太贵,除了一些老克勒和无意中闯进来的老外,很少有年轻人会来这里消费,在这里喝一杯最便宜的咖啡都得要一个月七八成的工资,有这个钱去吃顿好的,然后去免费的情人墙腻味一下多好。 这是方梦音自己定的经营策略,她就没有想着赚钱,只是想找回她的旧时光,自从这间咖啡馆回到手里,她两个月就会飞回来一次。 这么好的地段,一毛钱都不挣,南易心里在滴血,要是由他来经营,理查德·克来德曼的钢琴曲响起,店里不但卖咖啡,还卖各种茶,牛排、意面、炒菜全配上,棋牌房开上几间。 旧时光打个稀碎,dream time瞬间变成左、彼岸、上岛,趁着生意不错赶紧搞加盟,再趁着加盟火爆立马把公司卖了,只要钱,给股份都不要。 要了一杯咖啡,又拿了一沓报纸,南易到二楼的阳台上坐着。 几张报纸一看完,六子也就到了。 “账上现在可以抽调多少钱?” “南爷,你要用多久?”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半年吧。” “350万没问题。” “嗯,钱是用来买股票的,算我借还是算公司的投资行为你自己选择,晚一点你去一趟景安证券交易所找一个叫赵天阳的人,和他好好谈一谈,让他辞职帮你买股票; 记住是帮你,不要提我的名字,一年先给五千,跟他说,从他帮你赚的第二笔开始,他就可以拿到分红,分红多少下次再谈,他要是追问,你就说看他能耐,一年不会低于工资的十倍。” “南爷,稳当吗?” “长期来看风险不小,短期的风险应该不大。” 南易实话实说,并没有什么隐瞒。 六子想了一下说道:“第一笔算投资,以后还要算借,利息可以尽量低。” “很好。”南易欣慰的颔了颔首,“六子,有点买卖人的样子了,做生意就应该这样,只考虑得失,不用太顾及人情,兄弟情义放在生意之外。” “都是南爷你教的好。”六子谦虚道。 “得,别捧我,你就算把我捧到天上去也不管蛋用,我的事情说完了,前两年我没怎么关心京西易购的事情,现在给我复复盘,就从韩国晖的事情开始。” 六子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开始说道:“南爷,当年你搞定曼歌收录机的老板刘瑞荣之后,我就让他生产了3000台次货,然后又要了200台正品放在新街口的店里卖。 花了不少钱,找了不少托,短短三天,我就营造出零卖出去6、7百台,披发了3000多台的假象,这一切都落在那个韩国晖的眼里。 第四天,国际庄的那个王大春就找上韩国晖要进曼歌收录机,一开口就是300台,有生意上门,又是熟人,韩国晖当然要做,没多久他就找到了刘瑞荣进了300台曼歌。 交易结束后的一个星期,王大春又打了电话给韩国晖,一开口就是要1500台。” 六子大笑几声,继续说道:“南爷你说的不错,韩国晖就是自作聪明,王大春要1500台,一下子翻了五倍,韩国晖就觉得这曼歌要火,当时心里应该就起了囤货的心思,可还有点不放心,偷偷摸摸还去了一趟国际庄,在王大春的电器店门口打探了一下。 南爷,你就是厉害,韩国晖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算到了,他果然找了王大春店里的客人打听,这一打听就打听到我们安排的托身上,曼歌在冀省农村很受欢迎的假消息就被他打听去了。 我原来以为给韩国晖准备3000台次品已经足够了,谁知道他一开口就要管刘瑞荣要5000台。 刘瑞荣把电话打给我,我们两个就商量了一下,不能给他这么多,还是按照计划给他3000台,另外2000台收他一半的订金。 刘瑞荣和他讨价还价了好久,这桩买卖做成了,韩国晖手里根本不够这么多钱,他在外面还借了不小的一笔。 等货拉到京城,韩国晖催王大春来提货的时候,王大春就借口钱还被套着,要晚一点才来提货,就这样拖了韩国晖七八天,拖到韩国晖有一笔款子到了该付的日子。” 南易抬手打断六子的话,“让我猜一猜,之后是不是韩国晖再次催促王大春来提货,而王大春继续找借口?” 六子微微一笑,“南爷,并不是这样,第九天,王大春就主动上门到了韩国晖那里,开口就是50块钱一台要1000台,多一分都不要。这个价格,韩国晖自然不可能答应,300多一台批发的,卖50块钱,他又哪里会肯,他当时估计是以为王大春故意抻他。 又过了三四天,韩国晖要付的钱又多了几笔,债主都找上门催了,他这才有点慌了,赶紧在店门口贴上了曼歌降价50块促销的告示。 就在前面的十几天时间里,韩国晖的店里也卖出去169台曼歌收录机,可其中的167台都是我让人去买来的。 韩国晖降价50,我就降价80,一开始韩国晖还不慌不忙,他从刘瑞荣那里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我手里只剩下不到200台曼歌,可又过了六七天,他那里要债的人越来越多,这孙子终于慌了。 就在他把降价改成120的时候,我让人提着从他那里买的曼歌上门去闹,几十台曼歌,插上电一台都不会转,根本不给那孙子解释的机会,就有人上去揍他,正被揍的惨呢,我叫的雷子就到了。 进了炮儿局,卖次品已经不是事了,他的那一水走私彩电、录像机就没法交代,东西都被抄了,还要罚20几万,那孙子哪还有钱交罚款啊,还有一大帮债主等着他付钱呢。 杂七杂八的,最后一理,加上罚款,韩国晖一共要拿出100万出头,可怜他那个女朋友王晓晓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啊……” “得了,别添油加醋,直给。” “韩国晖之前攒下的家当该卖的都卖了,一套楼房、一间四合院被我买了下来,一共凑了十万出头。”六子笑脸一收,有点郁闷的说道:“王晓晓他哥王晓逵把剩下的钱给出了,韩国晖在里面呆了四个月就出来了。” “王晓逵还没死呢?” “没呢,他在天垏的买卖是没得做了,不过这孙子手里的钱应该不少。” “现在人在哪知道吗?” 六子摇摇头,“不清楚,好像出去了。” “嗯,韩国晖在做什么?” “带着卫剑去了凤凰城开沙场。” “呵,还真会挑地方,凤凰城啊,菜刀队被收拾了,现在算是势力真空吧。六子,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谁在背后搞鬼,韩国晖肯定能查到,等他羽翼一丰或者走投无路肯定会来找你报仇。 开沙场,要是下手不黑绝对镇不住场子,要么等着被别人扔江里,要么就把别人扔江里,准备一笔钱,雇人长期盯着他,凑够二十年的证据就把他给点了,要是能一步到位那就再好不过,六子,现在子弹多少钱一颗?” “好像是三毛,一次买五颗还是六颗。”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放在桌上,“拿着,争取花出去,除了买子弹,再买两瓶送行酒。” “南爷,号子里有杀头饭。” “不管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也出点,给他买对酱猪蹄,猪蹄下酒,越喝越清醒,下辈子也知道安分做人。 还是卖方市场,生意根本做不完,戾气就要这么重,等变成买方市场,大家互相厮杀的时候,他还不得吃人啊。” “要没韩国晖这个孙子捣乱,现在京西易购都该开出五六家分店了。”六子滴咕道。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没了韩国晖还有李国晖、张国晖,只要这门生意好做,就有源源不断的对手冒出来,你要做的是联合已经先行一步的同行,和他们结成利益联盟,相互之间只进行有限的竞争,大家集中力量提高行业门槛,把尽可能多的新竞争对手拦在外面。 千万不要妄想着一家独大……”说到这里,南易欲言又止,“算了,不说这个,股份赎回计划一直有效,你就一心往前冲,京西易购早晚会属于你一个人的。” “南爷,我没有惦记这个,也从没有担心南爷说话不算,只是我觉得这生意做得好像越来越吃力,肚子里的墨水还是太少了。” “哈,缺墨水就想办法往肚子里灌,也可以多找几个肚子里不缺墨水的,多找人才,尊重人才,给他们发挥的空间,给他们超额的待遇回报,齐心协力把蛋糕做大,自己吃大块的,也得舍得给别人尝尝味。天啸的表现怎么样?” “挺好的,新街口的那家店被他管的井井有条,他的工资我也给他调了好几次,现在他一个月能拿四五千,到年底我看着再给他加点。” “喔。”南易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又说道:“飞机没坐累吧?要是不累,我们走着去饭店,把肚子腾空了多吃点。” “哪有这么矫情,坐个飞机还能坐累,一气走二十里都没事。”六子豪气的说道。 “好,不到六里路,我们走着去。” 陪着六子吃过饭,南易又把人安排住进了宾馆,然后就熘达到了外滩。 正值周末,情人墙上倚靠着一对对搂抱在一起的情侣,有胆子比较大的会偷偷的啃上几口,这里是法外之地,就算是最严的那几年,情人墙这里也被默认可以牵牵手、搂一搂,红袖章、工纠队都会绕着这里走。 让虎崽稍站远一点,南易和校花假装情侣找了个空档,也倚靠在情人墙上,肆无忌惮的左右看了一番,南易又寻找着周围卖棒冰、汽水的流动摊子,同时也在找边上有没有卖花的小姑娘。 棒冰、汽水都有看到,唯独没看见卖花的小姑娘。 “校花,知道紫薇花的花语吗?” “不知道。” “哦,一个男人要是送女人紫薇花就代表非她不娶,一个女人要是接受一个男人的紫薇花就代表非他不嫁,这里有几对情侣?” “三百多。” “白天这么热都有三百多,晚上会更多。”南易滴咕了一句,又看了看手表,“走,现在去乡下摘花还来得及,晚上要好好赚它一笔。” 说干就干,车子驶向练溏,在车上南易给严度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买玻璃纸,还在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买了几包烟、两瓶酒。 到了练溏一个村子,找到村长,请他帮忙广播一下,一广播,乌央乌央的就找来一帮正闲着的妇女。 南易带上妇女先给她们摘了个样,然后又宣布五分钱一支,收够两千支就收摊。 价格好,要的少,去摘花的妇女们都抢着时间送过来。 南易只是想提高效率,而不是耍人玩,最后,他把妇女摘回来的花都给收了,没细点,就是抓把估数量,明着吃了点亏,收了4760支,可实际的数量应该在4300左右。 快马加鞭回方公馆,不要别人帮忙,南易自己一个人修剪、包装,一阵突击,刚弄好三百来束颜色经过搭配的花,刘大行长就下班回来了。 “我是不是回来太早了,破坏了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长得丑,想得倒挺美,这是拿来卖钱的。”南易说着,把一大捧花竖起来,用滋水枪往花朵上滋水。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把心思花在给我制造惊喜上,姓南的,你发癫啊,怎么想起卖花了?”并没有什么期待的刘贞走到南易边上怼道。 “这是花吗?这是教学工具,咱儿子卖菜的那一课已经上了,今天就上一堂卖花课,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冰箱里有大馄饨,赶紧给我下一碗,吃完还得去接儿子出摊。” “你就折腾吧。” 刘贞点了点南易,就往厨房走去。 装车、吃馄饨、接人一气呵成,七点半出头,南易和南无为就来到情人墙附近。 下车,南易把一个装花的篮子递给南无为,“记住了,那些抱在一起啃的都是难啃的骨头,第一遍先不要找他们推销,校花,过来。” 南易把校花叫到边上,给南无为演示了几个男女间拉手的姿势,“要是这样手拉手的,就是你的主要推销对象,注意看女人的衣服,要是衣服和花撞色,你就主推五块一束的,价格你自己看着办,加一点减一点都行,去吧,卖鲜花的小男孩。” “嗯,爸爸,我去了。” 南无为点点头,提着花篮就往情人墙走去。 等靠近情人墙,南无为没急着上去推销,而是驻足在那里观察了一会,然后冲着一对恋人走去。 “阿姨你长得真漂亮,和山口百惠一样漂亮,裙子也好漂亮。”南无为走到恋人边上,先冲女人一顿夸,然后又微微转头看着男人,“叔叔,你也好帅,和三浦友和一样帅,叔叔,买一束紫薇花吧,紫薇花的花语是非你不娶,阿姨这么漂亮,叔叔一定会娶她对不对?” 南无为这话基本到头了,只要还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只要男的稍微懂一点女人的心思,都得乖乖认栽。 男人笑了笑,对南无为说道:“好啊,小朋友,你的花怎么卖啊?” 南无为从花篮里拿出一束有粉红色紫薇花的花束,“叔叔,你看,花的颜色和阿姨裙子的颜色一样,阿姨,这束花叫一生挚爱,叔叔,这束花要卖八块,很贵的。” 南无为说着,从花篮里拿出一束小一点的花束,“叔叔,这束花叫红颜知己,当年冬皇孟小冬最喜欢的花,只要三块,叔叔你买这个吧,只要是你送的,阿姨一定会喜欢。” 说完,南无为用无辜的小眼睛看着男人。 “呵呵,叔叔不怕贵,小朋友,我买一生挚爱,来,给你钱。”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男人还是康慨解囊从南无为手里买走了一生挚爱,南无为还附送一点添头,“祝叔叔阿姨早日修成正果!” 初战告捷,南无为又观察了一阵,然后走向另一对恋人。 离得远远的南易听不到南无为说话,可他拿着微光望远镜却能把南无为收到多少钱看的一清二楚。 “小崽子,真敢开价,还好,一看就是个体面人,辨人的眼光不错。”南易滴咕一句,又对校花说道:“发信号,跟紧了,别让无为出事。” “是。” 南无为回来装了几次花,把情人墙的“体面人”光顾个遍,等再次回来装花,他就不再装花束,而是改成单支,装了满满一篮,错过他光顾过的地方,在情人墙的另一段推销起来。 最贵卖到1块,便宜卖到5毛,再低就不卖。 南易一直紧盯着,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把南无为叫了回来,所有人上车马上开熘。 等车子驶出,南易才问道:“赚了多少?” “嘻嘻嘻,我一直数着,一共471块5。”南无为从腰包里掏出钱放在坐垫上,开心的笑道。 “还行,爸爸买花花了270块,玻璃纸花了73块,人工费就不算了,爸爸的人工贵,没法算,油费算你30块,一共373块,凑个整,你可以留下100块。” “爸爸,花还没卖完呢,明天我们继续卖。”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说道:“傻小子,你今天见人下菜,难保今天买过花的人明天不在,见好就收,不能欺人太甚,不然,你容易挨揍。 刚才你的第51个客户,就是那个披头士头发的男人已经在憋火了,那个人一看就是小透卵[混混],你啊,太冒险了。” “爸爸,他边上的阿姨脾气很好,肯定会拦着。” 南易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南无为,“要是没拦或者没拦住呢?明明自己能握着主动权,为什么要去赌别人善良?” “呃……爸爸,我错了。” “有选择的时候,不要轻易涉险,除非回报大到没边,没有选择的时候,一往无前,狭路相逢……” “勇者胜!” “呵呵呵,儿子,你现在有多少存款啊?”南易忽然变成赖皮脸,嬉笑着问道。 南无为看着南易的脸,小心肝就扑通扑通,“算上刚才的100块,我只有105块,爸爸,我好穷的。” “春天我们往地里撒上西瓜籽,到了夏天就可以收获好几车的西瓜,人民币也是一样,你今天给爸爸100万,到了年底,爸爸就可以给你一卡车人民币。” “爸爸,1万块的分币要多大的车装啊?”南无为假装懵懂的问道。 “哎呀,这是什么世道啊,骗子太多,傻子不够用了,小兔崽子,在我这里就这么精明,算了,不惦记你的钱了。”南易故作苦恼道:“明天你也不用去幼儿园,把你要带着去旅游的东西收拾一下,剩下的时间你自由安排。” “嗯嗯。” 第二天,南易和六子又碰了一次头,从六子嘴里得知赵天阳已经答应了招揽,很快就会办理离职手续。 见过六子之后,南易给赵诗贤打了个电话,让她从py证券派个人来沪海。 香塂比内地发展的早一点,股市更是已经发展了将近百年,一个在香塂从事股票交易不带引号的专家,来了内地不说什么股神、股圣,至少也能维持五六年的降维打击优势。 一个精通股市,再搭配一个潜力无限又熟悉沪海的人,双剑合璧闯荡闭眼赚的股市,应该会非常稳当。 一天时间,南易又泡在景安证券交易所,晚上回到方公馆,范氏青芸就给他汇报赵天阳的调查结果。 7017k ------------ 第七百五十章、我的国 南易带着范氏青芸进入书房,就让范氏青芸开始汇报。 “赵天阳,1962年生人,沪海本地人,沪旦大学1985届经济系毕业,成绩非常优异,直接被保送研究生,次年卷入一起非法换汇事件被学校开除,之后就进入景安证券交易所工作。” “详细说说换汇事件。” “事情不复杂,赵天阳和一个要出国的同学去冮西中路换外汇,被人给切了,两人事后就在那里蹲守切他们外汇的人,人是等到了,也打了起来,结果被警察给抓了,然后通知学校去领人,之后就被处分。” “哦,继续。”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打架事情不算大,可换汇这事就可大可小,一个学经济的研究生参与到破坏国家经济的“非法换汇”事件当中,上纲上线的话的确可以开除。 “赵天阳父亲赵国平是现浦东开发办,原普通开发研究小组的工作人员,母亲林如珍是医院的一名普通医生;在调查的时候,我还查到赵天阳的前女友叫杜青青,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现在跟了一个美国华尔街的大人物,好像和菲尔霖[纽交所主席]有关,应该是他边上的工作人员。” “喔,等等。” 南易拿起电话打给了斯嘉丽,问了两句就把人名给问到。 “菲尔霖的前秘书杜威德,他们两个已经订婚,还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信息吗?”南易挂下电话就说道。 “没有了,赵天阳的履历比较简单,大学之前没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信息。” 南易又问道:“赵天阳和杜青青的感情怎么样?” “很好,如果杜青青不出国,他们两个应该会结婚。” “嗯,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打发范氏青芸出去后,南易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等刘贞来叫他吃饭,他才下楼。 …… 次日,下午。 正好是七夕节,宜移徙的日子。 南易带着南无为乘坐红豆号进入深甽湾,游艇远远的停在海面上,南易和南无为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今天早上吉时刚刚迁新居的文昌围新二村和新三村。 新二村是按照高档单身公寓的格局建的,南易一开始就把租客锁定在香塂、台塆在深甽的打工仔;新三村是按照香塂徙置大厦的格局建立,一个楼层有几十户,目标租客是内地过来拖家带口的人士。 按照南易原来的规划,房子按照人头分下去,但是出租由村里建立一个房屋管理公司统一来出租,扣除开支后,剩下的钱按人头分发。 不过葛翠竹之前有给南易打过一个电话,说是村里因为分房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一开始村委会制定了一个分配方案,村民们并不认可;接着出了一个修改方案又没有得到认可;等第三次要修改,村民们就闹着要村里所有人集体讨论,村委会妥协,吵了一个月才吵出一个结果。 看着漂亮的新房,南易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分配方案其实他一早就定下了,把房子按“好平孬”三种档次进行划分,最好配最孬加不划分档次的平,以此类推,尽量让每个人分到的房子相差不要太大,然后凭运气抓阄,抓不到好的怪自己手气。 只要分房的过程公平、公正、公开,不包藏私心,这个事情很容易就能解决,可惜啊,承包的事情一闹,村里的人心散了,一个个的私心也变得欲壑难填。 “无为,你觉得哪里才是你的家?”放下望远镜,南易转头对南无为说道。 “京城老洋房。” “哦,对爸爸来说,这里才是爸爸的家,是爸爸为之奋斗的地方,爸爸希望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亿万富翁。” “爸爸,为什么是这里?” “老洋房,爸爸挂在你的客厅墙上的那首词叫什么记得吗?” “苏轼的《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对,背最后一句。” 南无为回想了一下就吟道:“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对,就是这句,此心安处是吾乡,爸爸的心就犹如雨燕,一生都在飞行,从不停歇,无处安放,这个世界很好,可并不是我的世界,只有这里才能让我得到片刻心安。” 南易抬手指了指文昌围的方向。 “不懂。” 南无为摇了摇头。 “呵呵,这个问题没必要搞懂,不懂更幸福。”南易冲南无为笑了笑,然后嚷了一声,“去粉岭。” 在粉岭下船,经过关卡,上了陈于修开来的雷诺espace,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款mpv。 几人一上车,陈于修就把驾驶位让了出来,钻到了南易隔壁的座位。 “这车太重了,我开不习惯,有八吨重吧?” “不到一点。” “也只有你舍得,我从厂里开过来,油表掉了好几格。”陈于修说着,屁股上下掂了掂,“开着不怎么样,坐着倒挺舒服,难怪你还要在这里安排一辆车。” “安排车子不是为了享受,就是为了出行方便点,你鲸山别墅的房子租出去了吗?” “还没有,你要住?” “不是,就是随便问问。”南易摆了摆手。 “我花了十五万做装修,不能随便就租出去,得找个靠谱的租客,找不到合适的我宁愿空着,东方花园的倒是租出去了,租给了一个李家坡华侨。” “哦,东方花园现在多少钱一呎?” “现在什么价我还真不清楚,买完房子我就没关心了。”陈于修说着,拿起扶手箱上的报纸翻了翻,指着报纸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这有电话,770248,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南易瞄了一眼报纸,红底爆炸星中间的两行浅黄色文字就映入眼帘,“按揭高达七成,特惠十年分期付款。” “先放着吧,晚点再说。” “嗯。”陈于修把报纸收起来放回扶手箱,嘴里叨叨着,“这房价让人有点看不懂,很快海富花园三期富春阁要开盘,我打听了一下,定价每呎410块,一平方要4510,离得不远的东翠花园一平方1800,相差2700,我去看过房子,看不出来2700块的差价在哪里。” “差别就在计价面积,一个呎价,一个平方价,你们香塂人有钱,卖贵一点才配得上你们的身份嘛。”南易笑了笑说道:“东翠花园可以入伙了?” “哪有这么快,听说明年10月才能入伙。” “哦,南陈建筑怎样?” “睿武叔有派人在这里,每个楼盘都不等开盘,就会提前定下几套好的,人面都混熟了,价格能拿到九折到八点五折。” “挺好,成本能省一点。” 先送陈于修回厂里,校花又开着车往东筦驶去,临近下午五点,车子来到燕尾蝶服装厂的厂门口。 经过多年的发展,燕尾蝶服装厂已经是一家有七万名工人的大厂,一个厂关系着几十万人的生计,燕尾蝶工厂区也拓展成一个大厂区,被当地人和打工人称呼为“燕尾蝶镇”。 等着厂里来人接的间隙,南易打量了一下工厂的门口,靠近右边的一块空地停着数百辆上面坐着人的摩托车,大部分人穿着朴素,有一个摩的佬的样子,可也有几个流里流气,看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看完右边,南易又看向左边,从工厂大门一直延伸出去好远,都有人或站或蹲在那里,稀疏但人数不少,有的带着包裹,有的空着手,一个个都对工厂的大门翘首以盼。 “校花,打给王丰泰,让他出来的时候先等等,我们去其他几个门口看看。” 燕尾蝶服装厂占地23万平方米,呈不规则的五边形,最长的一面挨着河道,其他四面一面开有两个大门,一个供人员进出,一个用来走货车;不是放假的日子,只有东一门,也就是南易几人现在所在的门才会打开。 转了一圈,在每个门口都停留观察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了东一门。 东一门已经洞开,王丰泰站在大门的中间等着,一见到车子,王丰泰就迎了上来,虎崽拉开车门让其上车。 “大老板。” 王丰泰,台塆人,今年四十三岁,燕尾蝶服装厂董事长,来燕尾蝶之前有多年服装厂厂长的工作经验,并且还在台塆一家专注于鞋子代工的大型工厂当过厂长。 按照台塆职场的称呼习惯,下级会叫直属上司职位名称或老板,高几级的就叫大老板。 南易其实挺喜欢别人叫他老板,上辈子还未发迹的时候,他就喜欢去逛夜市,然后沉浸在一声声“老板看一看”、“老板买一双”、“老板吃什么”、“老板进来啊”、“老板来敲背”的美妙天籁里。 只是那时候他还比较蠢,就逮着一条夜市逛,只逛不买,时间久了,摊主们也都记住了他这个不上道的穷逼,老板的称呼就在他耳中绝迹,心痒痒瘾头响起的时候,他就会跟在陌生人的身后,蹭别人的“老板”听。 “丰泰,门口的那些摩的正经吗?” “不好讲,有做生意的,有打劫的,也有的身份会随时切换,我们厂还好啦,我和警…公安局的大人沟通过,也和联防队打过招呼,他们还是会特殊照顾一下厂里的工人。” “别叫大人,警察同志或者某公安,你有口音没问题,这其实算是优势,名词不要叫错。” “好的,好的。” “肚子饿了,先去食堂。” “大老板,你想去哪个食堂?”王丰泰问道。 “哪个食堂投诉最多?” “第七食堂。” “那就去那里,把我送到那里你就可以下班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上班时间再谈,另外,六点二十分,让郑曼丽秘书在食堂门口等我。” “好的。” 到了第七食堂门口,王丰泰给了南易四张来宾证,这是专门给来考察的客户准备的身份凭证,胸口挂着这个证,除了宿舍区,在厂区内都可以畅通无阻,也可以凭借来宾证在厂区内任意一个食堂就餐。 下车,帮南无为戴好来宾证,南易几人就走进了第七食堂。 正是工人开饭的时间节点,长120米,宽35米,共计4千多平方,就餐区域3400平方的食堂里,一共排着64条队伍,没有隔离窗口,饭菜都放在长条桌上。 一个食堂配一个炊事班,人数不固定,按照一个人负责600人的饭菜来分配,第七食堂的炊事班就有7个正式工作人员[厨子],其他的帮厨会在附近的村子里找。 炊事班和帮厨并不固定在一个食堂工作,而是采取流转制,随机搭配、随机调配,在厂区的食堂流转作业。 流转制执行起来虽然有不少的弊端,但却有一个很突出的优点,可以让工人们定期更换一下口味,不至于吃食堂吃到想吐。 大锅饭为了烹饪方便和控制成本,不可能每天都换新鲜菜色,总有好几个菜在时令季节经常能吃到,比如现在的冬瓜和豆角,南易已经看到好几个工人见到菜盆里的这两个菜蹙眉。 “无为,看到那些皱眉的人没有?” “看到了。” “那些皱眉的是老员工,这里的饭菜已经吃的有点腻了,队伍里那些迫不及待往前张望的是新员工,她们对这里的饭菜还保持着新鲜。” 南无为踮着脚想看工人手里的菜盆,“喔,爸爸,我看不见菜盆里的菜,都有什么吃的啊?” “白沙油鸭、辣椒炒肉、红烧冬瓜、清炒豆角,还有一块西瓜。” 一荤、一半荤、两素加上两个清汤,紫菜虾米汤、西红柿蛋汤,四菜两汤配水果,这是燕尾蝶服装厂食堂的标配,规制固定,汤几乎不换花样,菜色、水果常年换,不过换来换去都在粤菜和福南菜之间腾挪。 没有办法,厂里的工人几乎六成是福南人。 一开始工厂规模还不大的时候,还能东招一点,西招一点,尽量避免工厂里出现老乡小团体,可随着规模扩大,招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只能和内陆的县城劳动局进行合作,请他们负责组织往这边送工人,互利互惠。 这种模式,也是粤省现在招工的主要模式,特别是深甽,个人名义想进入特区还是比较难的,进入难,想站住脚就更难。 “没有了?” “还有单打菜蛇羹。” 工人伙食费一天扣一块钱,菜量固定,主食敞开吃,这是福利餐,因为以人为本,不管是肉类还是蔬菜都是采购优质品,而不是挑些下脚料,所以每个月工厂还要给每个工人贴补15-25元不等。 除了福利餐,食堂不定时的会提供单打菜,限量供应、价格不菲。 “我要吃。” “看运气,等轮到我们不一定还有。” 来宾证在食堂并没有插队的特权,想搞微服私访、暗中调查这一套那就乖乖的守规矩,不然就去厂区招待客户的会宾楼,那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围着来宾转,可以充分的享受特权。 等了六七分钟,终于轮到南易几人打菜,端着托盘式饭盆上前,把饭盆往前一递,说一句“四两”,打菜工麻溜的打好菜,又铲了两方块饭到菜盆里,把饭盆递回给南易的同时,还瞄了一下他胸口来宾证的编号。 蛇羹已经没了,南易接过托盘,捧着站到边上,等着南无为也打好饭菜,就带着他找了一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 看着南无为尝过饭菜后,南易就问他好不好吃。 “爸爸,没有你做的好,但比妈妈做的好吃,妈妈做菜一直很难吃,还不许别人说。” “你妈知道她自己做的难吃,也知道我们知道她做的难吃,但她还是要说自己做的好吃,谁敢说她做的难吃她就会削谁,法律和道德要求我们说实话,但是独裁分子刘贞不会允许我们说她的坏实话,为了避免打击报复,你还是忍着。” “可是为什么呢?” “你妈妈给自己营造了一个好妈妈的形象,架在天上下不来了,一个好妈妈肯定得有好厨艺,可惜她没有。你妈本没有厨艺,只要夸的多了,自然就有了好厨艺。”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爸爸,吃完饭我们做什么?” 南易咬了一口冬瓜,说道:“先去房间换身衣服,然后带你去溜冰。” “好哦。” 南易吃的很快,当南无为刚吃了一半,他就已经吃完了。 掏出手绢抹了抹嘴,又把手擦拭了一下,南易站起身就走到挂意见簿的墙壁处,摘下意见簿,翻看了一下,挂回钉在墙壁上的挂钩上,抬头看了看闭路电视,复又走回座位。 等南无为吃完,南易就带着他走出食堂,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女职业套装,时髦中还保留着一丝乡土气的郑曼丽秘书。 郑曼丽看到南易一行,眼中的惊异一闪而逝,挂上笑容迎了上来。 “大老板。” “先带我们去会宾楼安顿下来,然后去职工娱乐中心。” 会宾楼集餐饮和住宿为一体,给考察的客户和合作伙伴派驻的跟单、质检提供服务,顶楼有预留两个房间专门供南氏南易、郑文琦、财务审计、法务等内部人员使用。 从第七食堂到会宾楼有将近三公里的路程,南易几人自然是坐车过去。 要说燕尾蝶服装厂的厂区格局,从东一门进入,入眼就可以看到行政楼和会宾楼两栋六层建筑,行政楼孤零零一栋,会宾楼一个主楼还带两个两栋四层裙楼。 沿着东一门的左手边,一、三、五……十九厂,中间夹杂着食堂沿着最外围一圈排列;右手边,二、四、六……十八厂,一样夹杂着食堂沿着外围依次排列。 十九个厂并没有把厂区的外围给围满,厂区还预留着不少土地,同样占地面积的厂房还可以规划三十七个。 宿舍区规划在西一门那边,一共二十六栋宿舍楼,两栋高级职工小楼、三栋夫妻楼、两栋还没住满的男职工楼,十九栋女职工楼,女职工楼设计的时候满负荷可以住3500人,有八条楼梯,七条平时供人上下,一条消防通道。 在宿舍区里还规划着三个医疗站,职工有什么小毛病都可以前去就医。 靠近西二门的位置,有一栋孤零零围墙围着的三层小楼,院子不小,里面停着三辆刷着红漆的震旦pm65消防车,这是燕尾蝶自己出资建立的消防部门,成员来自退役的消防兵,属于军民共建单位,周边要是出现火情,这里也有出动的义务。 西二门往东走,有两个挨在一起的大湖,一个六亩,水面光秃秃什么都没有,这个是厂里的游泳湖,湖底平整,水深1米2,每年只有六至九四个月开放。 另外一个湖有将近十五亩,里面种着莲藕,还养着淡水鱼,这个湖叫垦殖湖,顾名思义,这是属于垦殖集团的,确切的说是属于垦殖集团从燕尾蝶手里承包去的鱼塘。 垦殖集团之前向香塂提供蔬菜的业务被独立出来,组建了太阳花食材公司,太阳花的经营范围就是向食材批发商、经营性厨房供应食材。 目前在内地主要的拓展方向是各单位、私营企业、学校的食堂,燕尾蝶是其第二个客户,第一个客户是文昌围敬老食堂。 太阳花的业务开展并不顺利,成本中的良心成本居高不下,没能力给食堂利益相关者留足利润空间,目前内部正在争执是否要把良心喂狗,研发狗不食系列的低成本食材。 两个湖再往东走1.5公里,是一整片还没有开发的空地。 经过荒凉的空地就进入燕尾蝶公园,除了花草树木、长椅、基本休闲配套等公园标配之外,还有一个露天的天堂电影院,由燕尾蝶职工委员会进行管理,不定时的职工委员会就会提出几部电影由各车间组进行选择,按照职工的选择结果进行排期放映电影,一次排期可以横跨大半年。 燕尾蝶公园沿着中心线再往东就进入到燕尾蝶职工中心范围,入眼的先是一栋五层的小楼,这是燕尾蝶职工医院的所在,分厂、宿舍医疗站搞不定的就会送到这里。 医院的左边同样是一栋五层的龙门楼,占地面积比医院广,楼里有燕尾蝶纺织技术夜校、燕尾蝶图书馆两个部门,不管是夜校的学费还是图书馆阅览、借书都收费,而且收费非常高昂。 这两个不是形式主义的部门,夜校真能学到东西,图书馆里有不少自行翻译的西方纺织相关书籍和资料,包括世界上所有大型纺织企业的介绍性资料。 龙门楼隔壁还有一栋创业楼,里面有一个创业辅导中心,给有想法的职工提供一切创业相关的辅导,在辅导中心的墙上贴着一个口号——勇敢创业,打败燕尾蝶。 楼里还有一个“背靠背”办公室,这并不属于燕尾蝶的内部部门,而是一九八四共富会在这里派驻的一个点,不消说,这里是给创业的勇士提供融资的地方。 职工觉得自己行了,可以出去单干当老板了,那可以来这个办公室聊一聊,聊的好带着资金去开创自己的辉煌,聊不好滚回夜校继续进修。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强制要走的流程,燕尾蝶可没有限制职工人身自由的权利,不上夜校也可以辞职出去创业,就算是在燕尾蝶眼皮子底下开个业务重叠的工厂都没关系,这都是职工的自由。 只不过要和燕尾蝶成为近距离拼刺刀的竞争对手,那就对不住,都上眼药了,那也就没什么情分可言,自然各种手段轮番上,不把对手逼死不算完。 背靠背的隔壁还有一个门可雀罗的不动产咨询办公室,有想在东筦、深甽置业的都可以到这里咨询,这个办公室和两地的地产公司相勾结,忽悠职工花高价并背上沉重的债务买房置业,极度的无耻下流。 在三栋楼周边,还有职工娱乐中心,溜冰场、舞厅、卡拉ok、录像厅、电子游戏室、台球室、冷饮吧等等,适合职工消费的娱乐场所几乎都被囊括在里面。 职工娱乐中心边上就是燕尾蝶亚细亚商场,听名字就知道这里和亚清公司脱不开关系,事实上,亚清公司就是在这里复制了一个小亚细亚商场,删除了不合时宜的电器、通讯柜台,并对商品进行微调,以更符合职工的需求。 虽然电器柜台没有,但是亚清公司并没有放弃向燕尾蝶职工推销电器,前面说了,六成的燕尾蝶职工是福南人,家庭住址都比较集中,在亚细亚商场里就有一个电器订购窗口,想要给家里购买电器的职工只要去登记、付款,然后就可以等着电器送到她所在的县城,如果是近郊,甚至可以送货上门。 还别说,光电器一项,亚清公司每年轻轻松松就可以在燕尾蝶创造数千万的营业额。 挨着亚细亚商场边上,还有一个职工综合服务中心,里面有宇宙银行燕尾蝶分行、邮局燕尾蝶分点、燕尾蝶派出所等等国家单位派驻机构。 在职工综合服务中心边上的是职工文娱广场,有点模仿大家乐舞台,职工们想上台表演,只需提前报名等排期,哪怕是在舞台上发表爱情宣言,这也是可以的。 每年都有不少职工在广场上摆婚宴,新人不许在工厂内部发请帖,想来参加婚宴的职工自主报名,报名费两块,认不认识新人都可以报名。 报名截止之后,职工委员会会对报名费进行统计,从每一份报名费里抽出两毛给新人,剩下的一块八全部用来采购食材。 对职工来说,这是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两块钱可吃不到酒席上的那么多菜,也吃不到酒席的口味。 职工改善伙食,加上厂里的高中层兜底,每场婚宴都能摆出几百桌,新人也能拿到大几百的婚宴“利润”,不过为了防止这份美好变味,厂里会限制婚宴的场次,如果想举行婚宴的新人多,就会进行抽签。 原则上,一年不会举办超过20场婚宴,而且,都会放在假期的前一晚进行。 燕尾蝶从今年年初开始就实行双休,但普通职工采取的是保底加计件工资,而且计件工资是阶梯式的,分几个档次,做的越多单价越高。 所以很少有职工会每个月休够八天,一般都是每月三天的强休日才会选择休息。 没错,这么恶心人、又婊又立的组合拳肯定是南易的手笔。 用南易的话来说,就是给职工充分的自由,想多赚点还是日子过得悠闲一点都随每个人的心意。 至于婊不婊的,燕尾蝶这个血汗工厂还有另一个规定——累计三个月工资低于三百五十元,且没有特殊原因的一线职工开除。 一个可以胜任燕尾蝶的岗位,且认真工作的职工,月工资不可能低于三百五十元,若是低于,只有不胜任岗位和磨洋工两个可能,既然干不了就滚蛋,换能干的上。 去年,1988年,燕尾蝶一线职工最高的收入是10425.7,非常拼命,几乎工厂允许工作的时间内,她都在工作,但是她的这种勤劳并没有得到厂里的表扬,反而在年底的时候扣了她425.7的零头用来给她所在的车间组改善伙食。 用一句透彻的话来说,在燕尾蝶工作是给资本家服务,不需要发挥劳模精神,只要悠着点干就行,南易这个资本家并不希望有人从他这里拿到太多工资。 他需要职工们好好活着,活得好好的,用他们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把从南氏拿去的钱送回到南氏手里的伟大消费事业中去。 南氏赚钱南氏花,不用辛苦带回家。 …… 在房间里洗漱之后,南易帮南无为换上了长袖t恤和牛仔裤,又带上了防护帽和护肘护膝,下楼汇合在等待的郑曼丽,一起步行前往职工娱乐中心。 “郑秘书在燕尾蝶工作多久了?”在路上,南易明知故问道。 南氏高中层的资料信息,南易了解的比自己女人的生日喜好更清楚,孰重孰轻他一直拎得清,更何况郑曼丽属于异类。 郑曼丽回答道:“五年半零九十二天。” “不到六年,从最基层上升到高层,郑秘书的能力有目共睹。”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道:“郑秘书做郑曼丽多久了?” 郑曼丽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快两年了。” “挺好,招娣这个名字对女人来说是带着一点轻视和侮辱,曼丽这个名字很不错,那歌怎么唱来着,对了,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情义,怎么能忘记。” 南易哼唱了一段,又笑道:“唱得不好听,郑秘书见笑了。” “大老板唱的挺好的。” “呵,谢谢夸奖。”南易站定,转过身,拍了拍郑曼丽的肩膀,“郑秘书,你既然能坐上现在的位子,我对你的能力自然是认可的,至于你是如何进入我的视线这一点,我不想去深究。 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想要继续往上走,只能靠你自身的硬实力,而不是看你脑门上贴着什么字,南字也好,王字也罢,不会给你加分,只会减分,你懂我的意思吧?” 郑曼丽脸色再次变幻,瞳孔放大然后收缩,“大老板,我明白。” “明白就好,有时间学习一下越南语。” 南易说完,抬步继续往前走,也不给郑曼丽解释为什么要她学习越南语。 郑曼丽能从一名一线普通职工晋升到董事长秘书的职位,最关键的一步是她爬上了王丰泰的床,不然她根本没机会进入南易的视野,也没有机会享受全面摸底套餐。 不过她再想往上走,她和王丰泰的关系就不是助力,而是阻力,南易可以容忍高层纵向拉帮结伙,一个高层要没几个心腹根本无法有效的开展工作,可横向联合绝不行,这会动摇南氏的根基。 至于潜规则,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像郑曼丽这样自身能力合格,足以向上晋升的,南易就不会去深究,职场潜规则根本没法深究,这种事情杜绝不了,只能因势利导,只能利弊权衡,两害相权取其轻。 几人走了二十分钟来到职工娱乐中心的一楼,郑曼丽出面和溜冰场的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下,很快就拿来一大一小的两双溜冰鞋。 溜冰场自然不可能准备小孩子的尺码,鞋子是南办通知提前准备的,两双都是新鞋。 “郑秘书,没拿你自己的鞋子?” 7017k ------------ 第七百五十一章、资本家的良知 “我不会熘冰。” “熘冰蛮有意思,也很好学,可以试着玩玩。” 旱冰,南易上辈子就会,成长于八九十年代,且不是一个温顺人,他又岂能不会熘旱冰,要知道相比较录像厅、电子游戏室,旱冰场是女孩子出没最多的地方,而且熘旱冰水平高,很容易就能和女孩子勾搭上。 帮南无为穿好熘冰鞋,又给他全副武装好,南易拉着人踩着《Gimme Gimme Gimme》的音乐节奏,快滑两步,身体往前下一躬,流进了熘冰的人群。 随大流滑了几圈,南易就把南无为甩到最外围,“你自己慢慢滑,爸爸好好过过瘾。” 交代一句,南易脚在地上蹭了蹭,往前滑行的时候,身体顺势转身,从正滑变成倒滑,勐滑几下,趁着前冲的惯性十足,南易左脚直立,右脚拖着在地上画起了S型。 就这样变幻着动作,南易又熘了几圈,忽然看到熘冰场里新进来两个女职工在护栏边上,一只手扶着护栏笨拙的双脚一提一放,不消说,这是两个初学者。 或许是上辈子小混混时期的因子觉醒,南易鬼使神差的就滑到两人边上,绕着两人一正一反的滑着,等两人的视线彻底的被他吸引,他就停住脚,晃着头冲两人吹了一声口哨。 “八分厂,靓仔南,你们哪个分厂的?” “胡说,我们就是八分厂,怎么没见过你?”两女中的长发高挑女孩冲南易说道。 “小芳,不要理他,我们走。” 边上的女孩拉着叫小芳的女孩,晃晃悠悠的擦过南易往边上挪去。 按照事态正常的规律发展,南易应该跟上去死缠烂打,好女怕缠郎,只要死皮赖脸再加点小浪漫的举动,要拿下“小芳”的概率还是挺高的。 南易直接把小芳边上的女职工给忽略了,二选一,他当然选小芳,两个都要不可能,边上那个是“好人”。 冲两人的背影又看了两眼,南易摇摇头往南无为那边滑去,现在就是不正常的状态,农村走出来的打工妹,淳朴的内心里沾惹了一丝对浪漫的期待,不是来真的撩拨不得,容易把人给毁了。 被工友拉走的小芳,靠在护栏边,见南易居然走开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忽然有点失落。 南易回到南无为边上的时候,正看到他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赶紧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倒滑不要弓腰,重心下沉就可以,再试试。” 南易把南无为松开,让他继续自行摸索。 熘旱冰说起来最重要的就是重心的掌握,只要能随心所欲的掌握重心,摔上几跤,一些基础的滑法就可以很轻松的使出来。 南无为又摔了几跤,倒滑就能滑的似模似样。 恰逢音乐切换成了《Lambada/兰巴达》,在《兔子舞》出现之前,《兰巴达》这首贴身舞曲在舞厅一响起,灯光就会调暗,释放一个信号——想贴的就贴,想搂的赶紧;放在熘冰场,这就是一个大家一起玩的信号。 前奏刚响了几秒钟,熘冰场里已经有几个人后面的人扶住前面人的腰,一个接一个,串成一串,慢慢的,一个个都被裹挟进去。 不想裹进去的人,这时候会知趣的靠到护栏边或墙边,把滑行通道给让出来。 等长龙绕了一圈,南易就带着南无为接到长龙的末尾,扶着前面人的腰,被前人拖着绕着熘冰场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直站在护栏边的郑曼丽,看着这会和一个普通年轻人没区别的南易,很难把他和刚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大老板联系在一起。 “大老板,南氏控投的大老板,看着不到三十岁,最多二十七八岁,燕尾蝶服装厂1979年就成立了,这么说,他十几岁就开始做生意,我在这里六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或许几万人的厂子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郑曼丽心里琢磨着,见到南易两人已经往她这边走来,她才收敛了心神。 南易和南无为滑出熘冰场,换掉鞋子,南易又让郑曼丽带着他们去冷饮吧喝了一点凉的,然后就把人打发走,一行人自行回到会宾楼。 第二天。 南易和南无为在距离会宾楼最近的第一食堂吃过早餐,又在厂区四处走走看看,等到了八点半,这才往行政楼过去。 行政楼的一楼,南易几人到的时候,王丰泰已经带着郑曼丽在那里等着,一碰上头,就引着南易一行去了小会议室。 如同以往,南易依然没什么废话,直接就进入正题,“厂里的职工今年失踪了几个?” “三个。”王丰泰干脆的回答道。 “还行,情况比去年好,多加强宣传,尽量少出厂,出去也不要瞎转悠,少看一次老乡不会少块肉,想家了可以调休回去一趟,今年争取把名额控制在五个之内。” “是。” “已婚女职工里面,有多少没有节育证明?” 王丰泰翻查了一下资料,说道:“职工委员会经过劝说,不少人都回老家上环或结扎,目前只有27个没有节育证明。” “嗯,未婚证呢?” “这个执行的比较好,所有未婚的女职工都持有未婚证。” “很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让职工少出厂,但她们不可能不出厂,都是花季少女,厂区虽大,可对她们来说犹如牢笼,谁都耐不住想飞出去看看。 出门三件事,戴厂帽、带上身份证、暂住证,一定要和职工不厌其烦的讲,讲到她们耳朵起老茧为止,不要嫌麻烦,一定要引起重视。 一个出事,对我们来说就是七万分之一,可以忽略不计且不用我们负责的事故,可对她们的家人而言,是女儿、是老婆,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丰泰,你要和镇上做好长期的沟通工作,在以后的报告里,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名职工的暂住证被强行收缴、被当面撕掉,也不想看到厂里去樟头木领人。 职工屡劝不听的,直接开除,不想好好活,就让她们出去死,不要和我们沾上关系。” “大老板,你这些措施虽然是为职工考虑,可她们未必能理解,反而会对工厂抱有怨言,时间久了,职工之间相互议论,可能会对正常的管理埋下隐患。 之前组织的多人一起出厂,保安跟随保护的措施,职工们已经有了怨言,说是被押着游街一样,也有职工会故意离队,还有的职工会不从大门出厂,而是从围墙翻出去。 因为翻围墙还曾发生过多起脚扭伤,甚至是摔短腿的事故。” 南易打断王丰泰的话,说道:“丰泰,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觉得与其严防死守,不如每个月安排一天的开放日,允许厂外人员自由出入职工娱乐中心,这样可以有效减少职工出厂的次数,也可以增加职工委员会的收入。”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办法不可行,不过没有试过,也说不好你这个办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不妨就先试试,可行就实施,不可行就终止。” 王丰泰的开放日想法,南易可以想到不少一定会发生的弊端,比如打架斗殴、失窃、争风吃醋,甚至有可能会死人,但积极的一面到底有多大的效果,他一时半会也评估不出来。 不过为了减少职工的人身风险,他愿意多承担一点利益风险。 “好的。” “那我们接着说下一件事,昨天我看了第七食堂的意见簿,今天早上又看了第一食堂的意见簿,总的来说,上面的意见无理取闹的占大多数,真正中肯的意见并不多,投诉呢,也是不痛不痒,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关于饭菜口味的问题需要引起重视,有职工投诉说食堂做的福南菜不够正宗,辣子不够辣,这些要解决起来不是太难,和职工委员会协商一下,发起一次投票,让职工自己选择是否要调整菜色,是否要增加辣度。 以后凡是职工提出的要求,只要不会增加太多的资金成本,就尽量去满足他们,至于人力成本,那是职工委员会的事,他们既然当了职工的代表,就要全心全意为职工办事。” 燕尾蝶的职工委员会和南氏职工委员会并没有从属关系,燕尾蝶的职工委员会是一个独立的法人机构,委员会成员由职工自行推选,成员的工资福利也由职工自行决定。 《仙木奇缘》 工厂对委员会没有管理权,也不会向委员会划拨运营资金,燕尾蝶厂区除了工厂生产产生的收益和创业楼的夜校、图书馆收益之外,其他的一切收益都归委员会所有,每年至少能保障两百万以上的进账。 这笔资金工厂既没有监管权,更没有支配权,委员会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大老板,是否把食堂的管理权也交给委员会,厂里每个月划拨140万的资金过去,就不再理会食堂的任何事情。” “呵,丰泰你想给自己减负啊?” 王丰泰点点头,“有这个想法,虽然目前厂里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后年,而且目前的客户都是可以长期合作的客户,但是居安思危,厂里有必要壮大业务团队,洽谈更多的客户,承接更多的订单。 大老板,今年年初恵阳的招商部门又来过一次,邀请我们去恵阳建立分厂,他们不但会免费提供建厂土地,还会给予三免两减半的税收优惠,并会为我们争取更优惠的出口退税政策。” 燕尾蝶做的是代工,收取的代工费是美元,哪怕利润部分被南氏截留在香塂,可每年进入内地的美元仍是过亿,去年整年更是接近三亿,占据去年外汇储备的十一分之一,这是一等一的创汇能力。 这样的企业放到哪里都招人待见,唯独财会小组不太待见它,个体利润太低,每个职工能创造的利润不足支出成本的三分之一,虽然这和不合理的人民币汇率有关,可依然入不了财会小组的法眼。 一个牛仔的薪资略高于燕尾蝶的职工,但他却能管理上千乃至数千头牛羊,计算一下,至少有超十万美元的利润可以记在牛仔的身上,投产比能达到10倍左右。 这么一对比,燕尾蝶的个体盈利能力确实很糟糕,不过做代工就是这样子,赚的本来就是人工费差价,难听点说就是吸人头血,赤裸裸的剥削。 南易考虑了一下说道:“东筦和恵阳离得近,从管理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方便我们管理,但是从地方关系的角度来说,恵阳的综合条件劣于东筦,我们却要把分厂区建到恵阳去,这未免会让东筦这边心生不满。 丰泰,这个事情先放一放,暂时我们在这里呆的还比较愉快,地方上给我们的扶持力度也还算可以,短期之内还是继续摆出扎根东筦的姿态,需要建新分厂还是建在现在的厂区。” 王丰泰略作思索说道:“大老板,是我欠缺考虑了。” “没事,至于你说要把食堂交给委员会管理,这个绝对不行,虽说职工们有点得陇望蜀,可在她们心里都有一杆秤,相比其他外资工厂,我们的工资、伙食是怎样一个水平,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不满,是纵向的不满,而不是横向的不满,人嘛,都是比较健忘的,一个饿肚子的人初始的愿望只是填饱肚子,可一旦他能填饱肚子,他又会奢望着吃好。 食堂的伙食问题,责任在我,是我故意回避了明知道会出现的隐患,无视了职工心理期待值会递增的问题,只想着一步到位,能让她们的营养均衡一点,让身体得到补充,不去过多透支身体潜能。” 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南易继续说道:“我想的有点多,想到了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当我们的职工人到中年,她们会不会因为今时今日的过度劳累、营养补充不足,身体的各种隐疾一一爆发出来? 是的,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法律上也不用我们承担任何责任,我们给职工工资,就是要买她们的青春,可是……” 南易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这么做,我能想到这个问题,就不能因为它对我不利去无视它,这很不道德。 我很清楚我这么做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换个做法,把食堂里的饭菜搞成猪食,不扣职工的伙食费,节约下来的成本以现金的形式发放给她们,职工们增加了额外的收入,大概率会比现在更开心。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在她们心里,身体不值钱、命不值钱、时间不值钱,只有钱才真正值钱。” 南易看着郑曼丽说道:“郑秘书,如果有人把你拐卖到山沟里,你觉得你自己能卖个什么价?” 郑曼丽听南易这么问,磕绊都不打一个,直接就回答道:“我的盘子太小,在老妇女眼里,不容易生养,最多能卖上一千五,不到我半个月的基本工资。” 南易摩挲着杯壁,说道:“我当初选择成立燕尾蝶,最主要是因为服装加工行业前景可观,能给我带来不错的回报;其次,我也是想着这个行业需要大量的女工,能给很多农村女性提供一个走出农村的机会。 农民苦,农妇更苦,要和男人一样下田,还要洗衣服做饭,抽着空还得养几只鸡下蛋,有了孩子还得带孩子,运气不好遇到一个嗜赌成性的男人,不但没好日子过,三天两头还得挨顿毒打。 钱是男人胆,更是女人用来争取独立的勇气和底气。 做生意,首要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经济效益,但也不能忽略社会效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提升自己生活质量的同时,尽量给这个社会一些好的改变,这是一个企业家起码要有的良知。 我是个自私的人,没有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的胸怀,提议成立一个脱离工厂控制的职工委员会,看似在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但其实我考虑过人的劣根性。 丰泰,你觉得委员会的成员还记得职工推选他们出来的目的吗? 他们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 王丰泰讥笑道:“我只知道上个月委员会在雄狮大酒店聚餐了六次,那里的消费水平很高。” “雄狮大酒店?我在镇上怎么没见过?”南易诧异的问道。 “大老板,雄狮大酒店不在高涉,在常平,那里吃顿饭人均至少需要八十块。”郑曼丽说道。 “喔,我说呢,为了吃顿饭跑这么远,他们也不嫌远。” 郑曼丽:“来回出租车。” “不错啊,他们倒是提前实现奔小康了。和我预想的一样,职工委员会会一步步走向堕落,走向崩塌,吃点喝点只是开始,要不了多久就该伸手大把大把的拿钱,然后弄出一个大窟窿,填不上,只能卷款携逃。 给了她们机会,可惜她们不中用啊。”南易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丰泰,第一批的老职工还有多少人还在?” “大老板,只走了16个人,她们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回了老家结婚,除了她们,其他人都还在,一半人晋升成组长、线长,有几个还是外包人员。” “那些搞外包的还稳定吧?” “比较稳定,虽然他们的利润率在下降,可绝对利润却在提高,而且,我们的用人数量一直在增加,收入非常可观。” “一开始引入外包,我是出于控制成本和交好地方势力的考虑,可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担忧有点过度,结婚生子绕不开的话题,一结婚,有几成人也就不会再回来工作,薪资危机的爆发时间又能往后延一延。 住房计划微调一下,改成覆盖所有的职工,本部和外包不区别对待,依然保持自愿的原则,想参与的就参与,不想参与的随便。 今年的时间给你调研和制定计划,明年一月份就执行起来,后年年初,我要看到第一批职工入住。 对了,不要规划成职工小区,要以一个房产项目的视角去规划,把职工打散分散到各栋楼里,腾出一半的住房用来对外销售,这样做既可以回流一部分资金,也可以引入较高端的住户,比如教师、公务员、先富者,小区的隐性品质会被提升,有益于将来房价的保值和升值。” 腾笼换鸟,燕尾蝶是低端产业,是注定要被腾出去的鸟,它的下一站不是孟加拉、越南,就是打包出售,何去何从只能走着看,要给职工的交代就是高工资开始,贯穿创业扶持,一套房结束。 如此种种,往好听里说,南易已经追着她们喂饭吃,硬着头皮,顶着压力,犯下恶意高薪之罪,他自认自己的吃相已经很好看了。 当然,南易的格局还是有点低,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他学不来给仇人两百万的大格局。 一个早上,南易和王丰泰都围绕职工的问题在讨论,下午才开始审计现有业务,并探讨未来业务的发展方向。 第一天意犹未尽,第二天继续。 一直到下午四点,探讨才告一段落,南易一行离开燕尾蝶,又回到了深甽市区。 到了东湖丽苑的门口,就看到左璨靠在墙上,看着左兰、左梅在那里玩耍,南易打发南无为去和两个丫头玩耍,自己则来到左璨的边上。 拍了拍左璨的左臂,南易说道:“无精打采的,怎么了?” “闲得慌。” 再次敲了敲左璨的左臂,听着发出的嗡嗡声,“声音挺清脆,好使吗?” “还可以,能做点辅助性的工作。” “有用就好,以后有迭代再给你换。”南易说着,把左璨的衬衣袖子往上一撩,仔细看了看义肢的肘关节,“磨损有点严重啊,你不会练俯卧撑了吧?” “刚装上的时候新鲜,用的多。”左璨老脸一红。 “呵,可惜了,真应该给你装个海盗的那种钩子,那个看起来贼霸气。”南易把左璨的袖子撸回去,有点惋惜的说道。 说完,南易挨在左璨的边上,直接往墙上一靠,背抵着墙壁,浑身放松。 “抓小偷啊,抓小偷。” 南易刚靠一会,一阵飙高音飙到破音的响声就传进耳朵里。 循声望去,前面一个手里攥着黑色公文包的奔二年轻人在跑,后面一个奔三的年轻人在追。 “刚入行的。” 南易滴咕一声,就对虎崽喊了一句,“垫一脚。” 虎崽闻声,瞅准了机会,把一块半砖踢到了小偷的落脚之处。 小偷脚尖一落地,卡的一声脚一扭,然后人一个前扑,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公文包顺势擦着地面甩了出来。 这时,后面的奔三苦主已经追了上来,地上的小偷看见,顾不上放狠话,也顾不上去捡公文包,站起身撒腿就跑。 苦主没去理会已经跑出去三米多的小偷,而是直接捡起地上的公文包,打开,抓出一叠纸和收据,清点了一下,一张都没少,紧绷着的神经这才一松,人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歇了一会,等缓过神来,苦主这才起身走到虎崽身边,“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不用谢,快点走吧,小心刚才的小偷回来报复。” “不怕,他不找我,我还要找他,夭寿鬼,敢偷到我身上。” 苦主说着,从后腰摸出一个电话,按了几个数字就拨了出去,电话放到耳边的时候,目光还四处巡视了一下。 “我在东湖丽苑,被人偷了,把人都带来。” 挂掉电话,苦主又对虎崽说道:“兄弟,多亏你了,你可是救了我的命,给我个机会,让我摆一桌好好感谢你。” “真不需要,我还有事走不开。” 虎崽再三推辞,苦主这才作罢,做东做不成,他只能给虎崽留了一张名片,说有事可以找他。 没一会,就有五六个人跑到苦主的身边,几人一阵滴咕,就沿着刚才小偷消失的方向追去。 “气性够大的,看来东西对他真的很重要。”看着跑远的几人,南易滴咕一声,然后转头对左璨说道:“晚饭家里吃还是店里吃?” “店里吃,家里好久没做饭了。” 南易看了下手表说道:“等不了,无为路上就喊饿了,今天我要当客人,点一桌。” 到了徐小芳的饭馆,生意挺好,包厢都坐满了,大厅里的大桌也坐着人,南易他们几个只能挤一张只够坐四个人的小桌。 已经是不等徐小芳就吃,南易没好意思真的点一桌,只是选了几个拼菜。 拼菜就是多份菜一起炒,客人已经点过的菜里,适合多份食材一起烹饪的菜色就多加一份食材,这样可以减轻后厨的劳动强度,吃白食的,能将就就将就,不能真拿自己当客人对待。 菜已过半,刚才那个已经知道名字叫郭浮曦的苦主凑巧带着人走进了店里,一见到虎崽就过来再次致谢,还邀请众人一起到包厢去坐坐,说他在这里已经定了包厢云云。 一请再请,再拒绝就有点不合适,另外,南易也对这个郭浮曦有点感兴趣,就因为人家是做木头生意的,而且名片上写着的其中一个地址是在满洲里。 包厢里坐下,几人就开始寒暄。 “鄙人郭浮曦,甫田忠门人。” “潘通,香塂人,这是我老板。”虎崽自我介绍后,又示意一下南易。 “郭老板,你好,南易,京城人。” “你好,你好,南老板,我主要在游仙做木头生意,现在业务拓展,深甽这边弄了一个点,有空上我那里坐坐。”郭浮曦给南易双手奉上一张名片。 南易双手接过名片,程序化的看了一眼,“郭老板不好意思啊,身上没带名片。郭老板生意做得挺大,到处设点,我不能和郭老板比,只能一边给洋人打工,一边自己做点投资生意。” “南老板投资什么?”郭浮曦好奇的问道。 “只要能赚钱,什么都会投,遇到好项目,不只我自己投资,我还会去拉别人一起投资,我在中间赚点管理费,差不多就是做中介。” “南老板你刚才说话太客气了,我的生意哪里能说大,你的才是大生意,现在遍地都是商机,项目根本不缺,缺的就是钱,南老板你就是财神爷啦,不知道南老板你做哪种投资?私募还是风投?” 甫田三支旗:建筑、医疗、鞋业,医疗发展的最早,现在已经发展到承包医院科室的初级阶段,鞋业现在还没有苗头,建筑里的建材已经有人在经营,特别是木材。 “郭老板在国外呆过?” 郭浮曦最后这么一问,真有点惊到南易,投资在大学的经济、金融课程里都会讲到,一个大学毕业生应该知道私募和风投这两个名词,可如果南易和一个大学毕业生在对话,说到自己是做投资的,对方未必能这么反问他。 如同在学校里学到的数学几何公式、化学公式、物理公式等,只要从事的工作当中用不到这些知识,那这些知识点很快就会澹忘。 经济生、金融生也是如此,哪怕毕业后从事的是专业对口的工作,说到投资,他们也未必能立即联系到私募、风投,倒有可能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工作所在城市的招商政策。 私募、风投这两个名词,至少未来二十年之内还不会被国人挂在嘴上当成谈资,倒是过两年民间军事家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开口闭口就是飞毛腿、爱国者导弹,来上一句“外科手术式打击”能混颗烟抽。 “没有,我弟弟几年前出去打工,很争气,不但挣到钱,还学到了不少东西,私募、风投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说呢,现在国内应该没多少人会这么问。我做的没分那么细,私募、风投会串着做,也兼着做短期融资生意,郭老板要是需要资金可以找我。” “好好。”郭浮曦喜笑颜开的应道。 生意人没有谁敢说自己不会缺钱,和矮骡子差不多,三更富五更穷,烦恼账户里躺着几十亿投不出去的生意人毕竟是少数,谁见着一个随时能找来大笔资金的人都得捧着。 银行虐我千百遍,我对银行如初恋,这话就是生意人的写照,如果觉得不准确,请在生意人前面加上“实业”二字。 南国银行从来就不喜欢腆着脸求贷款的客户,而是更喜欢腆着脸追着不缺钱的有钱人求他们贷一笔,利息好说,做到最低,就是家里马桶堵了都不用叫维修工人,南国银行的客户经理拥有各种技能证书,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 “郭老板,你在满洲里的那个点是为了接收苏修的木材?” 前些年,南易经常会碰见郭浮曦的老乡,只要是背着蒸笼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上前去问问,十有八九就是中门人。 改开之后,中门人为了有口饱饭吃,三三两两的背上蒸笼,背井离乡,开始走南闯北给人编织蒸笼。他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风餐露宿,腿脚走路,天南地北、五湖四海,都留下了足迹。 在外做蒸笼,一年约莫能有三四千的收入,不说前几年,就算放到现在这个收入依然很可观,放到几十年后还是能轻松打败几亿人。 于是,尝到甜头的先行者在外面赚到钱,过年回家的时候就动员叔伯兄弟、后辈子侄、乡里乡亲,一人带一家,一家带一族,一族带一村,一村带一地,踩着血泡,咬着牙,打出了一张中门蒸笼的地狱名片。 常年和竹子、木头打交道,中门人对木材自然就比较敏感,全国到处都在建高楼,四处游走的中门人敏锐的察觉到贩卖木材大有可为。 于是他们卸掉了背上的蒸笼,把目光对向了东北和西南,对向了郁郁葱葱的森林。 ------------ 第七百五十二章、幕后的幕后的幕后人物 中门人带着做蒸笼时累积的见识、人脉和资源,去了东北,开始了他们的木材生意。 他们翻遍了大小兴安岭的沟沟坎坎,东到牡丹江,西到满洲里,北到漠河,处处都能听到他们发声独特的甫田口音。 火车一响,黄金万两。 中门人通过市场化运作,把东北的桦木、落叶松源源不断德运到京城、沪海等基建搞得红红火火的大城市,赚到了他们真正的第一桶金。 南易的问题,让郭浮曦愣了愣,等缓了缓才直接说道:“既然南老板懂行,我也就不瞒你,主要还是东北的木材,苏修的路子刚刚打开,那边过来的木材并不多。” “懂行谈不上,对木材行业只能说是略知一二,之前有个客户也有在做木材生意,从他那里听到不少这方面的见闻。” “不知道南老板这位客户是不是国内的,要是国内的,可能我还认识,我在这个行当人面还是挺熟的。” 郭浮曦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底气,十个做木材的起码有六七个是中门人,只要是和木材沾边的买卖人,就没有中门人不认识的,就算郭浮曦自己不认识,但只要问两三个老乡,就能把人给问出来。 “郭老板听过朱家洛这个名字?” “嘶,这位可是神人,怎么可能没听说过。”郭浮曦倒吸一口气说道:“就没见过他那样做生意的,只见他买,不见他卖,国内的贵重木材都快被他一个人买光了,不得了,我要有大笔闲钱也学他这么做,囤上几年,木材价格肯定能涨上好几倍。” “他的做法有很大的风险,要是木材的价格没涨起来,或者涨幅只有一两倍,那他这个生意就亏得一塌湖涂,现在做点什么生意一年还不能翻上一番?” “我不这么看,这几年木材生意做下来,行情我比较清楚,国内对伐木的管控会越来越严,再过几年想要拿到那些好木材就不容易了,好木材喜欢的人不少,将来这价格肯定会勐涨。”郭浮曦反驳道。 “说是这么说,可资金压的时间太长,风险不可控,我是好不容易才给他找到一些资金。” 南易嘴里说着,脑子又开始撒欢乱跑。 鲁班木业对贵重木材的囤积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各种木材的数量多到足够给南易戴上无数个“大王”头衔,金丝楠木大王、阴沉木大王、黄花梨大王、红木大王、小叶紫檀大王等等。 接下去鲁班木业的业务重心,一是趁着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扫老宅子找金丝楠木的节点,在他们的眼鼻子底下把之前已经物色好的几个老宅子给扫了。 早几年,鲁班木业就有人在全国各地看老宅子,可一直只看不扫,只是记录下哪里有老宅子,里面又能掏出多少金丝楠木等信息,统计一下全国大概能出多少金丝楠木的老料、新料。 想要操控市场,自然要对金丝楠木的数量心中有数,计划一旦开启,就可以很容易就对市场上冒出来的真假传闻进行甄别,也能更准确的把握出货的节奏,把利益最大化。 之前之所以不扫老宅子,偏偏要在出现竞争对手后才下场,南易是想着打造一个珍贵木材的大玩家出来,顺便观察一下都有哪些人在囤金丝楠木,这些人大概率会成为将来的同盟或搅屎棍。 南易不可能也不想把金丝楠木给包圆,依然是那句老话,操控市场不能玩单机,必须汇集一批人的力量,大家有共同利益才能把市场给烘托起来。 珍贵木材只能拿来投机,不可能成为鲁班木业的长期核心业务。 鲁班木业的核心业务还得放在普通木材上面,木材市场的行情已经越来越热,之前鲁班木业购买和承包的森林需要加强防护,严厉打击盗伐分子,另外还要继续加大投资,购买、承包更多的森林。 自己的森林要边伐边种植,走可持续性发展的路线,这几年可以把目光放在苏修,那里的原始森林成片,可以撒开手脚大砍快砍,赚上几波块钱。 等时间推移,木材的需求进一步加大之后,可以悄悄地资助环保组织,让他们有经费到处去呼吁保护森林、抗议毁灭性砍伐。 保护环境是南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题之一,做人就应该讲公德,等南氏布局好污水处理领域,就会资助水环保斗士和所有排放未经处理污水的企业作斗争,虽千万人吾往矣。 其他领域也是一样,每一个南氏人都有强烈的保护地球使命感,一定会把环保革命进行到底,不怕艰难险阻,不怕流血牺牲,敢于向一切污染地球的恶势力亮剑,谁不上环保设备就是南氏的敌人,不选择南氏的设备就是头号公敌。 郭浮曦眼睛一亮,说道:“我说呢,朱老板能那么干,原来背后有南老板给他在找资金啊。” 南易摆了摆手,谦虚道:“朱老板那里,我给他找的资金并不多,风险大,回报的周期太长,不算是什么好投资,我哪敢找太多的资金给他。虽说不是我自己的钱,可要是亏了,我的信誉就会受损,干投资信誉很重要,没信誉没人会把钱交给我。” “是这个理,做生意都要讲信誉,没信誉就没生意好做。”郭浮曦说着,举起酒杯,“南老板,我敬你一杯。” 南易举起酒杯说道:“郭老板,祝你生意兴隆,干杯。” “南老板,生意兴隆。” 一顿酒,南易和郭浮曦算是认识了,往后,两人会越来越熟悉。 南易有强烈的欲望要和郭浮曦交好,他要拿下中门木材帮这个大客户群,让鲁班木业做他们的木材供应商,给他们提供优质的服务,而郭浮曦就是敲开客户之门的敲门砖。 如果郭浮曦看着不像生意人,如果他不是胡建口音,如果南易不清楚胡建人做生意喜欢扎堆,如果那个小偷看着不像菜鸟,也许虎崽踢出的那半块砖就会对着郭浮曦去。 没辙,前几年凭手艺吃饭的老荣这两年又销声匿迹,现在活跃在深甽第一线都是半路出家的愣头青,能偷就偷,不能偷就拿刀戳在苦主身上继续偷,要是苦主敢反抗,那对不住,直接改偷为抢。 陈于修曾经给南易讲过一个冷笑话,说是他厂里的一个女职工一天出门的时候被抢走了一条金项链,第二天抢匪居然上厂门口来堵人,一边打女职工耳光,一边还骂骂咧咧,“我让你装,我让你戴假项链……” 偷不成团,抢不走单,非偷非抢,又偷又抢的愣头青除了刚入行的,一般都有同伙,郭浮曦是运气好,遇到个菜鸟,不然再追下去不是皮青脸肿就是身上被开一个洞。 把苦主拦下避免其遭受二次伤害,这是南易自认为最合理的处理方式。 …… 竹园宾馆。 南易坐在沙发上给刚洗完澡的南无为擦拭头发。 “爸爸,我想看《汤姆和杰瑞》。” “看不了,我们还要漂泊几天,过几天爸爸再让人把录像带送过来。” “喔,爸爸,老鼠和猫真能做朋友吗?” “可以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杰瑞和汤姆其实是战略合作伙伴,它们平时打啊闹啊,都是做给那个女主人看的,杰瑞要是掉河里,汤姆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它,家里要是没有杰瑞,汤姆也会被扫地出门。” “爸爸,我不是说动画片里。” “你说现实里啊,你忘了易仔它们一家喂大的那几只仓鼠了?” “爸爸,我说的是老鼠。” “爸爸没见过老鼠和猫成为朋友,倒是见过猫戏弄老鼠,猫如果肚子不饿,它们抓到老鼠不会直接咬死,而是会戏弄把玩,直到老鼠精疲力竭;也见过老鼠把猫给咬死,就是那种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奶猫。” “老鼠会吃猫吗?” “大概会,爸爸从一张报纸上看到文章,说是乌干达有一种老鼠,它们的嘴巴上有一层硬壳,还会释放一种气体,猫只要闻到就会四肢发软,等猫倒下,它们就会咬开猫的血管,吸干猫的血,然后把猫的尸体藏好慢慢吃。” 南无为睁大眼睛问道:“爸爸,这是真的吗?” “爸爸不清楚,报纸上写的未必是真的。”南易摇了摇头,又转头对校花说道:“找人去验证一下这个说法是否属实,要有证据,找外面的人,费用我个人出。” “是。” 南易拿掉南无为头上的毛巾,用手抚弄了一下头发,“等调查结果。” “嗯嗯。”南无为点点头,“爸爸,如果真有这种老鼠,抓一只带回来,我想做科学观察。” “人小鬼大,不管你是养着玩还是真要做观察都不行,真有这种老鼠那一定很危险,就让它呆在乌干达就行了,绝对不能让它蔓延到其他地方。” 南易把南无为抱起来往床铺走去,“还是等调查结果,要是有研究价值,爸爸就让人在乌干达成立一个实验室,然后把那些实验老鼠命名为无为一号、无为二号,今天给一号解剖,明天卸掉二号的腿。” “嘻嘻嘻,不行,叫刘贞一号,刘贞二号。” “调皮,要是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妈妈,你可就麻烦咯。”南易把南无为放在床上,刮了个鼻子说道。 “爸爸才不会出卖我呢。” “好了,闭上眼睛睡觉,明天爸爸请你饮早茶。” “嗯。” 南无为听话的闭上眼睛。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灵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呀,琴声那个轻啊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爹的宝宝,闭上眼睛……” 哼着《摇篮曲》,南易不仅把南无为送进了梦乡,也把自己带了进去。 第二天。 南易和南无为在茶餐厅填饱了肚子,正在慢饮看报的时候,南易的电话就响了。 “喂。” “一起饮茶?” “我就在茶餐厅,有什么事你说。”南易翻阅着报纸,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说的那个人我已经请回来了。” “段步高?” “对。” 南易略做思考,“竹园宾馆边上的点都德。” “好,我现在过去。” “不急,慢慢来,四十分钟以后再到。” 南易挂掉电话,又把电话打给了范红豆,“在家里?” “嗯。” “点都德,四十分钟内赶到,带你见个人。” “好的,干爹。” 有一天,陈于修告诉南易华强北已经有人卖国产的红白机,还有牌子,叫什么创造者,南易这才想起来小超人计算机的创意是他在别人的基础上改良来的,也是时候去找找那位原创者段步高了。 南易并不是太清楚段步高的生平和创业史,只泛泛了解外面流传的信息,不过有这些足矣,知道他毕业于哪个大学,就可以查到毕业分配去哪个单位,后面只要沿着线索一路查下去就行。 不到半小时,范红豆就到了,小脸因为热变得红璞璞,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南易拿着手绢擦拭着范红豆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道:“没开空调?” “车子的空调坏了。”范红豆拿起南易的茶盏,咕都咕都把茶水给喝掉,“干爹,一会要见谁?” “耳东电子的新厂长候选人,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也是时候培植自己的势力,建立自己的人脉。” “嗯。” 范红豆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南若玢进入南氏核心,范红豆游离在南氏之外,立足于国内,将来监管、照看南氏在国内的投资,这是南易一早就定下的策略。 相比南若玢要一直顶着南氏的头衔,范红豆拥有更大的自主权,南氏会扶持她建立自己的范氏商业帝国,将来双方之间会更倾向于合作伙伴的关系,而不是纯粹的白手套和附庸。 在南易心里,范红豆是一个要分出去单过的女儿,稍稍给家里出点力,帮助一下弟弟,剩下的就为她自己而活。 范红豆状态甫一平缓下来,陈于修带着和南易年纪相彷的段步高就到了。 段步高顶着一个平头,头发又黑又密,浓眉大眼,国字脸,脸色平澹,隐隐透出一丝凶相,有点不怒而威的味道。 “步高,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南易,村里的……南易,还继续当副会计吗?” “不了,阿婶说要把她妇女主任的位子让给我,以后叫我南主任,准备一下,明天就带你去医疗站结扎。”南易站起身,笑着对段步高伸出右手,“南易,在村里还能说得上话。” 段步高握住南易的手,说道:“你好,你好,我是段步高。” 松开段步高的手,南易示意一下范红豆,“年少有为玩具厂的副厂长范红豆,我女儿。” “段先生,你好,范红豆。” 南易介绍完,范红豆就主动对段步高伸出右手。 段步高稍愣了一会,琢磨了一下,就和范红豆握了握手。 “步高,请坐,于修,再叫壶茶。” 等服务员重新泡了壶茶,南易就给每人都倒上一盏。 “于修,给步高什么待遇?” “第一年每月3000块基本工资,配车配电话,每月报销额度5万,免发票部分1万,年底有年终奖。”陈于修回答道。 “房子呢?” “从南陈建筑那里租了几套供高层居住,下午我就带段厂长去选房子。” “嗯。”南易颔了颔首,对段步高说道:“步高,这个待遇不会觉得委屈吧?” “不会,不会,这个待遇已经很好了。” 段步高再一次回味受宠若惊的感觉,去年,他在京城硕士快毕业前,就有几家很不错的单位都愿意招录他,但他发现这些单位的官本位思想都特别强,夸奖单位有多好,都会说:“你看,谁谁谁的儿子也在这儿。” 段步高心想自己就是个平头老百姓的儿子,在这种单位会很不自然,于是,他毕业论文都没交就南下,放弃了硕士毕业证,也放弃了价值一万多块的京城户口。 段步高先是去了琼省的椰城,觉得那里太狂热,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于是他又跑到中山,进了一家看起来欣欣向荣的公司。 那家公司有几百名员工,老板的目光很大,去年一年就新招了150多个本科生,50多个研究生,高学历人才密度比京城很多科研单位都高。 拿着不到400块工资的段步高觉得来对了地方,进了一个好平台,他一定能在那里干出一番事业。 可不到几个月,他就发现自己的一腔热情喂了狗,别说他一个肄业的研究生,就算是那些正经研究生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机会,老板虽然招了不少高学历人才,看起来很重视人才的样子,可用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在做的工作,找个小学毕业生也照样能干。 觉得前途无望的段步高正打算跳槽去同学介绍的小电子厂时,陈于修就出现了。 陈于修客气的把他接到深甽,带着他参观耳东电子的工厂,也给他看了让人惊艳的小超人计算机,跟他展望耳东电子的未来,也聊国际上半导体、电子行业的最新动态,说的头头是道,有很多东西都是他一个无线电专业毕业的本科生没听过的,让他眼前一亮。 参观完工厂,陈于修又带着他参观行政楼,最后请他去总裁办公室就坐。 总裁,一个很新鲜的词汇。 在总裁办公室里,他看到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有寥寥几本书籍,但每一本看起来都有点破旧、肮脏,可以看到书角上的毛边。 办公桌上有一沓厚厚的报纸,摆放的非常凌乱,也正因为凌乱,他可以看到不少张报纸的抬头,不仅有国内的几份主流报纸,还有香塂的、欧美的。 他当时就觉得,一个企业老板这么爱学习,这一定是一家有前途的企业,一家会尊重人才的企业。 然后,他就收到了橄榄枝,陈于修给的待遇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于修啊,楼房的私密性差了点,也不能保证安静,这会影响步高休息,去几个别墅区看看在出租的别墅,给步高租一套,该添置的都添置上。” “明白。” “这……” 段步高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杯茶还没下肚,待遇又提高了一截。 “步高,我们南陈村一直尊重人才,也唯才是举,一年几万块钱的收入,在深甽买不起房也买不起车,现在你的待遇就是如此,暂时不会改变,想要改变,需要你给出理由,为什么给你提高待遇的理由。” 南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只要你的理由充分,你的月薪可以提高到3万、30万,哪怕有一天你的理由充分到可以要走耳东电子一半的股份,那也没事,只要你开口,只要村里觉得合理,都可以给。 说到合理,这不是主观意识上的认可,而是客观的考评,你做了什么,你给耳东电子带来什么,一条条都会罗列出来,一条条评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在耳东电子,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你的回报不值你的付出,对自己人,我们南陈村永远真诚。” 南易说完,再次向段步高伸出右手,等段步高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握住他的手,他才又说道:“期待你早日成为耳东电子的股东。” 段步高激动的说道:“谢…谢谢!” “于修,你们再坐会,我要先走了,上午还得再逛一下,下午就去羊城。” “好。” “步高,下次见。” 南易和几人都招呼了一声,把深甽的电话留给了范红豆,这才带着南无为离开。 上午就是在街上转悠,带着南无为熟悉一下街道,中途,校花离开了一会,把卫星电话和信号接收器去拿了过来。 中午吃了一顿碰饭,南无为的午睡就在行驶的车上完成。 下午三点,南易已经蹲在新河浦别墅的院子里,树荫下,阳光斑斑点点,一把摇晃的蒲扇带走心里的烦躁,却带不走阳光给予的温度。 南无为没跟着南易一起受罪,他瘫躺在门洞阴凉处,享受着风扇带动的丝丝凉风。 “买回来了,有荔枝、菠萝、可乐、香橙四种口味,还冰着。” 虎崽推开院门,拎着一大袋啤酒走近南易。 南易手在袋子里扒拉了一下,拿了一罐菠萝啤看了看又扔回到袋子里,换了一支荔枝啤酒,在树坛子上一磕,送到嘴边就是一大口。 “鬼天气,太他妈热了。” 刚吐槽完,南无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一双小手在袋子里翻找着。 一会,一罐菠萝啤就到了他手里,噗嗤一声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一个饱嗝紧接着就打响。 “圪喽,天太热了。” 南无为挨着南易蹲下,抬头看着树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屁孩叹什么气?” “爸爸,你知道有个地方叫海边吗?” “知道啊,我们现在就在海边别墅,你脚下就叫海边小院。”南易笑着摸了摸南无为的头,“小机灵鬼,爸爸记得要带你去海边,我们下一站就去椰城。”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南无为做了一个鬼脸,嬉笑道。 “不会忘的。” 南易说着瞄了一眼南无为手里的易拉罐,心里想着要不要对南无为管的严厉一点,当着他的面就敢喝啤酒,这会让南无为丧失“偷”的乐趣。 趁父母不在偷着玩、偷着吃、偷着喝,那种刺激和满足感,南无为还从未体会过。 “爸爸,你看到了吗?”昂头看着树冠的南无为忽然说道。 南易抬起头,看到一只鸽子就站在他们两人头顶的枝丫上,“看到了。” “我们打赌好不好?” “赌什么?” “就赌鸽子会把屎拉到谁身上。” “好。” 随着赌约敲定,一大一小两个人就保持仰头的动作,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这只鸽子应该就是来逗南易爷俩玩的,将近二十分钟,这只鸽子还是停在那里不动,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爸爸,你说它是不是妈妈变的?” “应该是。” “爸爸,我们不打赌了好不好?” “不行,既然要赌,就要分出胜负。” 南无为带着哭腔道:“脖子好累。” 其实南易的脖子也累,仰头不动,南易的嘴里飘出几个字,“虎崽,看看这鸽子怎么回事。” 虎崽抬头看了一眼,“嗉囊破了。” 嗉囊就是嵴椎动物鸟类食管的后段暂时贮存食物的膨大部分,在鸟脖子下面一点的位置。 “脚上有环啊?”南易问道。 “有。” “奇怪了,羊城怎么会有人玩赛鸽,不都是吃乳鸽么。” “不奇怪,几个北方老带过来的玩法,这段时间很火,玩的人很多,赌得很大。”戴着墨镜的林光伟手里握着一瓶亚洲沙示走进院子,“天气这么热,你们就蹲这里看鸽子?” “我问你,鸽子嗉囊破裂还会不会拉屎?” “咩啊?”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南易吐槽一声,把脖子收了回来,“儿子,我们就当打平手,收了。” 南无为一听,连忙收回脖子,扭动了几下,就站起来和林光伟打招呼,“林叔叔,我去帮你搬凳子。” “无为就是乖啊。” 林光伟夸了一句,就走到南易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南易,“晚上带你去酒吧开开眼,今年从北边过来不少新歌手,有不少靓妹。” 南易抬头往上一瞟,“扑街,显你长得高是不?说好三点半,现在都几点了。” “大老,我说的是最早三点半到,不是最晚。” “算了,懒得说你。” 南易看着南无为一手拿着一张矮板凳过来,就迎上去接了过来,把其中一张递给林光伟。 “寻呼机还好卖吗?” “早卖不动了,做的人太多,价格一跌再跌,一个只能赚几毛,我早就把生产线停了。” 南易问道:“哦,去年物价闯关知道吧?” “你这不废话。” “海子卧轨自杀了知不知道?” “听说了。” “哥伦比亚、墨西哥、委内瑞拉三国集团成立了晓不晓得?” “南易,别玩了,说正题吧。” “哈。”南易诡异的笑了笑,“内有国际局势动荡,外有行星撞击地球,我们正处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我们要有坚定的信念,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决心,我们……要有钱。” “扑街,是不是刘贞知道你在外面有人,给你喂药喂得你脑子秀逗了?” “屁,老子没钱了,准备卖个点子给你。” 一听南易的话,林光伟嬉笑一声,“嘿嘿嘿,大老,原来你又要关照我了啊,饮沙示,饮沙示。” “去去去,拿开,都是你的口水。”南易拍开林光伟的手,脸色一正说道:“明年的亚运会有很大的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挣钱的好机会,秒表知道吧?” “知道。” “盼盼知道吧?” “别考我了,盼盼谁不知道,外交明星,亚运会的吉祥物。” 熊猫盼盼,1980年出生,曾经代表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在美国访问半年,有很高的国际知名度,亚运会之所以会选它当吉祥物,就是为了蹭它的名气。 “亚运会、熊猫盼盼、秒表、电子表,把这些线串起来,开发一款熊猫形象带秒表功能的电子表,等明年亚运会召开的时候开卖,你觉得会不会好卖?” 林光伟微微琢磨了一下,就点头道:“肯定好卖,就是电子表行情不行了,再新奇也卖不上价,最多能赚个几百万,没机会赚过千万。” “扑街,口气真大,在你眼里几百万都不叫钱了是吧?” “嘿嘿,我哪敢啊,只是说实话,这手笔的确不大,和随身听没得比。” 南易睨了林光伟一眼,“吃现成的还挑肥拣瘦,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点子,依我看以后也没什么投机的机会了,做完这笔,心思都用在经营上吧。” “大老,我一直都在好好经营,这点子我给你200万,不会嫌少吧?”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拉倒吧,给我100万就行了,就是出个主意值不了这么多,生意就是生意,不要掺杂其他因素。 我跟你说,动作快点去五川认养一头大熊猫,不管你打算给大熊猫取个什么名字,光光、伟伟都好,你要和熊猫基地说好,你会以光光、伟伟的名义开发产品,该给多少钱给了; 要是万一有人拿盼盼说事,你就可以拿这个当挡箭牌,要是有人呛行,你就拿盼盼当借口找他麻烦,弄不死他,也得让他出点血。” “那我不如找亚运会组委会谈……呃,不行,成本太高,也容易走漏消息。” “知道就好,这次的事情有点风险,聪明人越来越多,京城那边还出了一个什么点子大王,听说鬼主意挺多,我这主意很可能别人也能想到。” 不是可能,是一定,南易这主意根本不是原创,上辈子就有人想到这个主意,熊猫大脸挂表,十块钱一个,卖的不知道有多火。 “我懂,要囤货,一次性把货铺到位,速度一定要快。” “对,要抢速度,多地同时发售,不能有时间差,打其他可能会存在的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你还要搞出一个传说,只要秒表按出特定的秒数就可以调出游戏功能。” 林光伟竖了竖大拇指说道:“犀利,游戏功能这一句就可以多赚两三百万,不行,我一定要给你200万,100万太少了。” “别扯了,我说100万就100万,不行,天太热,去冰室吃点凉的,现在流行什么?” “红豆冰,去皇上皇冰室,老板做腊肠犀利,做冷饮也厉害,羊城四大冰室之一。” “走,先吃点凉的再去珠江边大排档。” ------------ 第七百五十三章、乘风破浪会有时 大沙头码头,西贡渔港。 这里是大排档美食街,从去年刚通车的海印桥排过来,一横六张或七张桌子,一竖绵延出去两里路,几百家食肆连在一起,一张桌子少则两三人,多则六七八九个,多达上万人挤在一条街上吃饭,非常之壮观。 南易否了林光伟指的几个空位,等了一会,见到最外围靠近大排档店铺门口的位子在翻台,他这才走了过去,把南无为安在最安全的位子上,他自己坐在儿子旁边。 “大老,这个位子有什么好的,江风都被人挡光了。”林光伟坐下来就抱怨道。 “你懂什么,就你刚才指的那几个位子,要是有人闹事,人群骚动起来,不被人打死也得被人踩死。” “好吧,就你精贵,食咩啊?” “水甲由、禾虫、蚕蛹,其他的你看着办。” “禾虫不行,我看着恶心。”林光伟蹙眉道:“换成沙虫行不?” “没用的东西,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广人,算了,照顾一下你,来几个清澹的,叫三吱、甲鱼炖蝙蝠、龙虎斗,再来份清蒸紫河车,五成熟。” 马上要入账百万,南易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底气十足,不由开起了玩笑。 “南易你就故意恶心我吧,算了,我还是点几个海鲜。”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把玩笑继续下去,而是转头看起了大排档上的食客。 现在的单位工资几乎是全国一个样,地区性的差异并不明显,如果是在单位上班,羊城的收入水平不会比内地高哪里去,可消费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就眼下的大排档,悠着吃少说也得人均十五往上,可这里却坐着上万人,不得不说羊城的有钱人真不少。 “看什么呢,见着熟人了?” 林光伟点好菜,见南易的目光迷离,就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 “我在羊城就那几个熟人,哪个你不认识。”南易收回目光,看着林光伟,“我觉得羊城的夏天最舒服,坐着这里吹着江风,喝上一杯扎啤,从里到外透心凉。” “我可没有你这个心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两百天有应酬,不是歌厅就是桑拿,不去还不行,内地来的客商就吃这一套,现在我一听到歌厅两个字就想吐。” “操,那你还说带我去见识见识?” “大老,我就这么一说,知道你满地球的飞,要说见识,你带我还差不多。” “别扯这个,你那个马子区莉呢,还在一起?” “我跟她就从来没在一起,她现在有了一个男朋友,偶尔我会去给她捧捧场,隔段时间我们也会在一起住住。” 南易一听,玩味的笑道:“住,说的真文雅,还是你会玩啊,就不怕被堵床上?” “就他,吃拖鞋[软]饭的,给他个胆都不敢……背后真不能说人啊,那个就是区莉的男朋友。”林光伟朝着脸所对的方向努了努嘴。 顺着林光伟所指的方向,南易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长得有点帅气,左耳垂还会反光,应该是戴着耳钉,男人的手拥着一个女人的肩膀,女人的风尘味很重,南易猜测她应该是从事和杀手一样古老的行当。 “你说他是吃软饭的?” “没错。” “那他可不只吃一个,这位应该也有份养他。” “小白脸还挺招人喜欢。”林光伟啐道:“区莉找他真是瞎眼了。” “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当心交叉感染。” “别咒我,不看了,吃东西。”林光伟把头转正,对着服务员刚端过来的基围虾下手。 林光伟不看,南易却要接着看,他已经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 顺着视线延伸,南易看到区莉和另外一个女的正怒气冲冲的往她男朋友那桌杀去。 五米,区莉的手伸到背后;四米,区莉的手里多了一把菜刀;三米,区莉运势冲刺;两米,菜刀高高举起,南易站起身把南无为抱了起来;一米,菜刀往下挥,校花和虎崽站到南易前面;半米,菜刀完成了交接仪式,区莉的手松开,区莉的男朋友用左肩夹住了菜刀。 “杀人……啦!” “冧人啦!” 尖锐的叫声响起,食客们却没有几个被打搅到雅兴,他们只是停止了交谈,把目光放到那把菜刀上,倒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已经撒丫子跑路,看他们的德行应该不是被吓着,而是借机逃单。 南无为用双手包住自己的眼睛,看似害怕,可他手指缝的宽度却足以夹住新华字典,一双眼眸里映出一对菜刀的轮廓。 林光伟懵逼了一会,就转头看去,俄而,吃惊上脸。 女嫌疑人区莉不复之前的怒火冲天,这会,脸色蜡白,手脚僵硬,要不是眼珠子还会动,尸斑估摸着会忍不住早到好争取先进。 被区莉裹进来的那个女人,在区莉抽刀的那一刻已经懵了,看样子她根本不清楚区莉会来这么一手。 对南无为的表现,南易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更不会去怀疑他身体里魂穿了一个五十岁的老扑街,和南易一样,南无为也很喜欢看人杀猪,三岁就到自家的屠宰场帮忙清理各种内脏,这种小场面根本吓不住他。 但是对食客们的表现,却让南易有点尴尬,如同汽车翻滚了三周半,害怕它会爆炸赶紧卧倒一样,南易所担心的推攘、踩踏并没有发生,他不由得又背上小题大做的嫌疑。 为了化解尴尬,南易就对林光伟说道:“嗯嗯,这个,光伟啊,受害人叫什么名字呀?” “什么受害人?” “肩膀上扛刀的这位。” “好像叫钟继龙。” “好,钟继龙这个名字好,一听八字就很硬。” 林光伟不和南易尬聊,他从包里拿出电话,手指抬起正想拨号,忽然又顿住,茫然的看着南易,“医院电话多少号?” “他算是你的情敌,你还怕他失血过多嗝屁啊。” 南易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明白林光伟其实是为了区莉才想打医院电话,钟继龙伤势不重,这个事情还有私了的机会,要是太重,想私了就难了。 “你试试120,也不知道羊城通了没有。” 林光伟试着打了一下,“打不通。” “唉,麻烦,那还等什么,扶他上你车,赶紧送医院去。” 几通解释,一阵手忙脚乱,钟继龙被扶上林光伟的车,林光伟先拉着人去医院,区莉和她的女伴上了南易的车,跟在林光伟的车后。 “肚子饿不饿?” “饿。” “我们把两个阿姨送到医院就去吃饭。” “好。” “这位先生,能不能不送我们去医院。”区莉的女伴转过头,打断南易父子的对话。 南易抬头把目光从南无为脸上转到女伴的脸上,“想私了就去医院,把人家的医药费付了,再商量好赔偿条件,要不然派出所肯定会先把区莉带走,等协商好了才会把人放出来。” “我…我能……” 女伴磕磕巴巴,娃娃脸憋成鹅蛋,可剩下的话就是憋不出来。 之前还没注意,南易这会仔细一看女伴的脸,心里不由“咦”了一下,略带婴儿肥的鹅蛋娃娃脸,趋向可爱的感觉,看着讨喜,饱满的额头、秀挺的鼻梁、小巧的唇廓、圆润微翘的下巴,四高三低,勾勒出一条美妙的曲线。 眼睛不大,却闪着星星的光彩,天生的卧蚕,如果笑起来,眉眼应该是弯的,笑意应该是甜的。 “声音甜,长相也甜,倒是一个唱甜歌的好胚子。” 南易心里放下寻思,对着女伴说道:“别我了,你已经卷进来了,最好跟着去,你叫什么?” “江映水。” 听到江映水这个名字,南易一首歪词就从肚子里掏了出来,“花样年华,清莹竹马,夜夜护你归家。如胶似漆,追玉便有轻离。羊城小日难度,登小场,你点我唱。最苦是独醉红楼,化相思,归否?洗尽铅华,乘风破浪难有回。” “???” 江映水脑子里冒出三个问号,心里寻思这男的是不是有病。 南易透过后视镜瞄见了江映水的嫌弃表情,他并没有试图去解释什么,虽然上辈子少年时期第一次画地图的幻想对象就是她,有着比较特殊的意义,可现在对他来说,自己儿子的肚子才最重要。 一路无言,跟着林光伟的车子来到中医院的门口,把两女放在医院的门口,南易盯着江映水又看了几眼,就叫校花开车找个吃饭的地方。 车开出不到一公里,校花就靠边停下,在马路的右手边有三家挨着的大排档,门口停着不少小货车,透过车之间的空隙,可以看到大排档的亮灯招牌,也可以看到门口摆着的七八张桌子。 带着南无为下车,等走到大排档不远,南易就看到桌边坐着好几对奇怪的组合,中年的邋遢男人,饱经风霜的脸看着比实际年龄老好几岁,有三五个男的脖子上还挂着曾经是白色的白毛巾,靓丽的青春女人,大到夸张的耳环,衣服很时髦也很清凉。 经过一辆货车头前,南易瞄了一下车牌,原来是港牌,这就不奇怪了。 香塂人北望神州就是从货车司机开始,还未回到母亲的怀抱,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回来安一个家,每当运货过来,拖着一身疲惫,心里想着在某个门口,已经有一个补习老师翘首以盼,等着他过去补习普通话,整颗心都是暖洋洋的。 “跟着我念,一二三四的二,爷爷奶奶的奶!” 拣了张空桌坐下,南易先叫了一个炒河粉,让老板快点上,然后才慢悠悠的看菜单点了四菜一汤。 菜刚点好,炒河粉就被端了上来。 南易从快筒里拔出两双快子,擦拭一下,递给南无为一双。 吃了几口河粉垫了一下肚子,南易就放下快子,脑子又骨碌碌的转起来。 刚才看到货车和货车司机,除了想到补习,南易还捕捉到了一点关于物流方面的灵感。物流是必须要搞的,不是图那点物流费,而是垦殖集团有必要构建自己的物流网络,毕竟不远的将来,垦殖集团就要向全国各地区输送食材。 大规模豢养车队不现实,成本太高,找货运公司合作,他们中间抽一道水,成本也不会太低,直接找司机合作,管理成本又会居高不下。 比较合理的模式是直接找司机合作,但是管理、调度等工作人员的开支从其他渠道获得,最好还能有一点余多的利润。 对货车司机来说,理论上从A地运货去B地,他们只能赚到单程的利润,回来的时候通常是放空,所以在计算成本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把回程的开支计入到报价成本之内。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上司机都会想尽办法去找回程的单子,能找到高价单最好,找不到低价的也行,只要报价大于增加的油费和劳力付出,他们一般都会接,这就是所谓的回头单。 现在货车少、司机也少,大货司机妥妥的掌控着卖方市场,鼻孔朝天就能赚个盆满钵溢,端着就把钱给挣了,找他们运货别想压运费,你嫌贵,他们转头就可以找到新单子。 所以说,一个行业只要从事的人员少,不形成内卷,在不起眼的行当,照样能吃的喷香。 现在的运输行业就是如此,给垦殖集团拉货的一个司机常年嘴里叼着十块的香烟,烟瘾还挺重,一天少说两包多。 啧啧,十块的香烟,一个月烟钱七八百,甭管人家败不败家,换了别人就算一家四口全拿工资,不吃不喝也甭想达到人家这种香烟自由的水平,可想而知,现在的大货司机有多挣钱,每个月怎么地也不可能低于两千。 但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挣钱是会上瘾的,货车司机不可能因为单程赚的已经不少,就不接返程的单子。 垦殖集团完全可以成立一家独立的司机之友信息服务公司,一个个网点撒出去,收集货运信息,司机想接回头单可以去网点歇歇脚,喝上一泡茶,等着工作人员按照地区对接单子,对接成功,司机赏工作人员俩茶水钱,就可以开车美滋滋的返程了。 不用问单子是哪里接来的,也不用问是不是按回头单的价格接的,这种问题问出来太尴尬,不好回答,追问的急了,工作人员只会说是亏本接的,司机之友的宗旨就是牺牲自己,为司机解决一切烦恼。 司机之友的设想很完美,但是现在的司机能耐的很,哪用的着别人帮忙,这种公司只有傻帽会开。 关于这个问题,就要说到南易经常挂在口头的“共同富裕”,一个司机每个月烟钱八百,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干运输是一门好行当,那还不得老乡带老乡,熟人带熟人一起干啊。 当司机不能做给别人打工的司机,得做自己拥有大货的司机,车子、人都是自己的,那挣的才叫多。 “什么?没钱?买不起车?” “不用慌,在你的城市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一家司机背靠背公司,别怕,推开大门走进去,大胆的告诉工作人员你要买大货,只要你在街坊四邻里口碑好,有那么两三个人愿意给你担保,这家公司就会借钱给你,利息才不到10%……” 司机背靠背公司借钱给司机买大货,发展壮大大货司机队伍,让这个行业卷……大家一起发财,自然就有利于“司机之友”开展业务,至于司机借了钱没有渠道买车的难题,司机背靠背公司也会帮着解决。 司机背靠背公司有一个战略合作伙伴——海棠贸易,这家公司可不得了,在苏修很有门路,有能耐把皮实便宜的大货弄到国内,买他们的车绝对实惠,而且利息还可以降两个点。 信息平台->借贷挂靠->汽车销售,一环套一环,汽车销售还可以拓展出汽车维修、汽车改装装潢、代理保险等等一系列的业务,不管是自己做还是拉进合作伙伴,在一段不远的时间内,这些都是前景很可观的行业。 “妈的,为了吃个鸡腿养只鸡,为了养鸡搞个养殖场,然后又搞配套饲料厂、屠宰场、零售店,我这是在套娃啊,动作会不会太大了?” 南易抚了抚下巴,短暂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往这个方向推进,赚钱倒是其次,这样做可以创造更多就业,让更多的人共同富裕奔小康。 “爸爸,菜来了。” 菜上齐了,南无为见南易没动静,就推了推他的手。 “喔。”南易回过神来,拿起快子夹了一点芥蓝到南无为的碗里,“你多吃一点青菜。” 南无为划了一口饭说道:“嗯,爸爸,我还要高笋。” 去的地方太多,南无为和南易一样,说话的时候也会夹杂一点方言中特有的名词,说话的时候就会有点串。 “好。” 南易应了一声,夹了一点素炒茭白到南无为的碗里,先顾着南无为吃,等他吃掉半碗饭,南易这才吃自己的。 …… 第二天。 天气依然炎热,南易窝在家里没出门。 下午接近三点,南易把中午外卖的碗快交给来回收的饭馆伙计,请人家喝了一支汽水,就跟着一起走到院子里。 树上,又站着两只鸽子,虎崽说嗉囊依然是破的,脚上还是有环。 南易一听,顿时起了兴趣,叫上南无为,给望远镜的镜头包了两层纱布,在上面割开一个小口子,又戴上一副墨镜,拿着望远镜上了二楼的阳台。 能成为赛鸽的鸽子肯定经过训练,它们有固定的飞行路线,一般情况下不会到处乱飞。 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分工,一人观察一个方向。 大概观察了半个小时,南无为忽然叫道:“爸爸,三点钟方向,有七只。” 南易调转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大约35米的高度有几只鸽子往东北方向快速飞行,速度起码有90公里/小时以上。 “飞的很快,应该在比赛中,也不知道赌的有多大。” 鸽子一闪而过,速度太快,样本太少,南易无法预估它们的飞行边界。 “飞行边界800米,鸽子的飞行高度30米-45米,飞行速度92公里/小时左右,匀速直线飞行,风速平缓,无需考虑湿度,射击距离45-170米,仰角65-75度,PSG-1采用北约7.62×51口径弹药,弹头直径7.82毫米,弹颈直径8.58毫米,重量……计算一下该布置几个狙击手,才能有八成以上的准确率把指定的鸽子打下来。” “呃……爸爸,没法算,你没告诉我狙击手的枪法怎么样,PSG-1是半自动还是拉栓,每个狙击手的两枪射击间隔。” “PSG-1是半自动,狙击手的水平就不好说了,假设所有的数据都提供给你,你能不能计算出来?”南易放下望远镜说道。 “爸爸,我可以的。” 南易点点头,郑重的说道:“爸爸相信你,咱们家无为的数学天赋很高。” “嘻嘻嘻。” “别傻笑了,天还很热,我们下去。” 南易带着南无为回到楼下,让南无为继续回竹床上纳凉看漫画,他自己往边上的竹躺椅上一瘫,一动不动。 这段时间,南易有一种无力感,他根本想不到一个月仅靠微本赚取五千万的办法,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到五十个价值百万,还能快速推销出去的金点子。 他的记忆力也不行,他不记得今年接下去的日子会发生什么大事,唯一的记忆就是“黑色三分钟”,只记得它是关于世界杯预选赛的事件,但具体是什么,他压根就不知道。 不是没记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只是无意中从哪里听到一点只言片语。 不过好在上辈子的记忆管不了多大的用,他记忆中的经济大事,无一不是有人推动之下的必然,目前还没发现有一例是偶然性事件,或者,早个几年就可以按照事物发展的规律推断出来。 记忆不灵,最近也没什么投机的机会,日本股市还在涨,可涨幅已经不再那么夸张,日本央行早就发现贷款狂热和流动性过剩的问题,只不过现在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论软着陆的策略问题。 这么多年,经历和目睹的大事多了,一些内幕南易也清楚,一个企业、银行出现大事故,就是所谓的暴雷,在众人皆知的那天的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前,其实有那么一小撮人已经知道,并悄悄的制定好了解决方桉,并模拟了好几次。 暴雷,只有普通人才会懵逼,有准备者总是云澹风轻。 就像日本央行准备软着陆,并在暗中准备着合适的时机实施解决方桉,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不管是股市还是房市的坑都太大,并不是那么好填,何况还有很多势力不希望这个坑被填。 南氏也是一样,谁要对付填坑人,南氏绝对会帮帮场子,多了不敢说,五十亿美元之内随意招呼,随时准备着冲上去壮烈牺牲。 美股呢,经历过黑色星期一之后,有过短暂的沉寂和调整,接着就迎来第二波牛市,到目前为止,美股的股指再度翻了一番。 过去的几年时间,美国的大型企业都在实行全球化战略,推动企业盈利找到新的增长点,很显然,它们找到了,所以才会出现美股的第二波牛市。 说到全球化,这并不是一个什么新鲜词汇,早在19世纪的殖民时代,以英国为代表的殖民大国从殖民地进口原材料,再将本国工业品销往世界各地,就是全球化的一种表现。 不过现在的全球化被赋予了新的内涵,这一次全球化主要由跨国公司所推动,是销售上的全球化,更是生产上的全球化。 销售上的全球化,即是美国企业将商品销售到其他国家,20世纪初直到60年代末,美国一直是一个商品净出口国,销售全球化的现象持续存在。 不过八十年代美国企业对外出口形式出现了明显变化,其开始更多出口无形商品——服务。 自里根改革和个人计算机革命以来,美国诸如科研、娱乐产业等服务业进步巨大,在世界范围内确立领先优势,是美国服务业出口全球的前提。 生产上的全球化,则是指美国企业逐渐将制造环节外移至海外发展中地区。 经历了70年代物价和工资的快速上涨后,美国的人力成本已经过于高昂,不再适合劳动密集型企业生存,所以,很多企业开始在海外建厂,或将生产环节外包给海外公司。 美国本土企业则更多的负责研发、营销等高附加值服务性环节,而纯粹的加工、制造企业数量大为减少。 在全球化的道路上,美国企业扬长避短,发挥了服务技术优势,规避了人力成本劣势,最终保持了盈利高增长,全球化因此成为美国经济动能由制造业向服务业切换的必经之路。 对全球化会发生在八十年代,情策委很早有做过预测,后来又做过分析,这种现象有技术上的必然性,也有政治上的偶然性。 从管理的角度来讲,八十年代初的计算机和信息技术革命,极大的减少了跨国企业全球管理的成本,通过先进的个人电脑和远程通讯技术,跨国企业总部可以及时的了解世界各地分公司的经营销售情况,并即时作出决策指挥。 因此信息技术进步是跨国企业形成的重要条件。 从产业分工的角度,八十年代开始美国服务行业的比较优势上升,因此全球化也几乎出现在同一时期,全球化符合美国企业扬长避短、将制造环节与服务环节地域脱钩的大趋势。 政治上的偶然性,则体现在八十年代世界政治风向突变,东西方冷战快速消融,社会主义国家相继对外开放,数十亿人加入全球贸易体系,给了全球化更有分量的定义。 整个八十年代,美国经济虽然在服务业的强劲增长下度过了数年繁荣,但是由于高端服务业吸纳的就业人数过少,美国的失业率始终没有回落到5%这一自然失业率之下,失业问题成为里根的心头之患。 他这个老中医开出的药方就是进一步支持服务业,进一步去监管化,特别是金融行业松绑,去掉监管之后,有望成为美国经济又一支柱,最终能够帮助解决失业问题。 美国金融行业的系统性监管最早可以追朔到罗斯福新政,其中大部分政策是罗斯福总统和他的执政团队,在大萧条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 半个世纪之后,里根认为这些监管政策过于老旧,已经严重制约了金融行业的发展,不利于整体经济的快速成长,因此开始着手金融自由化改革。 时任美联储主席的沃尔克并不认同里根的去监管化观点,他反对里根的政策,认为金融监管政策对于防范金融风险来说十分有必要。 里根没有听进去沃尔克的话,反而在1987年将这个美国经济的功臣从美联储扫地出门,换上了支持金融自由化的艾伦·格林斯潘,为自己的施政扫清了障碍。 这一时期美国的金融自由化前后经历了3个阶段,分别是利率自由化、地域自由化和业务自由化。 早在70年代滞胀时期,受通胀率大幅波动的影响,市场利率也经常随之波动,无法和政策利率相匹配,因此行业内有了利率自由化的呼声。 改革前后经历了16年,到1986年3月,随着所有存款利率不再设限,美国的利率市场化已经全面实现。 利率自由化改革紧锣密鼓的实行同时,美国各州也在放松商业银行地域经营的限制,1982年,马萨诸塞州通过了新英格兰地区跨州经营的互惠性法律,拉开了各州立法解除银行业限制的序幕。 到目前为止,全美只有寥寥几个州没有对外地银行开放。 实际上,维尔银行已经在为进入其他几个农业大州做准备,美国的农牧场主日子是否好过,还是要看华尔街的眼色,只要华尔街资本在牛肉期货上震荡几下,不少养牛的牧场就要面临破产,自己的牧场要被银行收走的危险。 神农南粮也是一样,如果没有南氏的资金在背后支撑,把神农南粮独立出去,让它自生自灭的话,它现在应该已经倒闭了。 南氏一直在金融和粮食大宗交易之间左右挪移,东边亏,西边来补,套利保值和期货操控一直配合着贯穿始终。 要说起来,神农南粮体系里,王母果业的盈利率一直是最可观的,也是最省心的,水果不涉及国家粮食安全,受到的监管和桎梏自然就少,操控市场就相对容易。 在小范围内推动价格上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艘运水果的船迟几天靠岸就可以让水果涨好几块上去。 特别是王母果业是全产业链布局,水果一时卖不上价,根本不用急着低价往外抛售,完全可以生产低端果酱、果汁,果渣也可以用来制作饲料,就算五六年不往外销售一颗果子,王母果业也能支撑下去。 新鲜水果和二次加工之间可以随时调剂,拥有很大的主动权,根本不怕别人操控市场,也不怕市场崩塌,只要还有人吃水果,王母果业照样活得滋润。 总而言之,未来几年,南国银行体系会为神农南粮点亮它的金融属性,左手粮食大宗,右手金融做空,今天大豆翻番,明日小麦五倍。 南易摇摇头,不再让自己的思绪深入,脱缰的思想被他一把拽了回来继续思考五千万的燃眉之急。 伦敦金好像也没什么搞头,现在黄金市场已经是国家层面的战斗,南氏虽然一直在往苏修运粮,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苏修的粮食缺口很大,而外汇储备非常糟糕,苏修最近都在悄么么的抛售黄金换外汇好买粮食。 南易就那么几万块钱冲进黄金市场,一秒钟就啊呀,三秒钟就得追加保证金,五秒钟被踢出局。 黄金不行,棉花、小麦、油菜籽、燕麦、黄豆、玉米、糖、咖啡、可可、猪、木材、白银、铂、铜、铝全都玩不动。 “唯一有点搞头的只剩下橡胶了,要不先口头承诺赞助什么阵线、革命军一笔资金,然后让他们表示一下诚意,去我指定的橡胶园放几把火?这好像还真挺有搞头,比和赌徒合作射杀鸽子的主意靠谱多了。” ------------ 第七百五十四章、闯海人 南易盯着鸽子可不仅仅是猎奇,他之前可是动过挣一把辛苦费的念头。 安排狙击手是扯澹,可要减慢某只鸽子的飞行速度还是有办法的,比如拦上去强行往它脖子上挂鸽子国的国旗。 不管是鸽子还是橡胶,其实都算是空想,一个和赌沾边,南易不会去碰,一个不动用南氏的力量根本没法把手尾处理干净,因小失大。 又过了一天,林光伟又来了,还带来了100万,区莉的事情已了,钟继龙狮子大开口要了两万,钱是林光伟先垫上的。 拿到林光伟的100万后,南易并没有用来支付生尘药业的尾款,眼瞅着第二笔款子就要支付,他根本没办法赚到过千万,他认怂了,给杨开颜打了个电话,经过一番协商,南易问她借3600万,借期半年,连本带息还4000万。 之后的两天,阮志平派来一个出身海军陆战队又从事过海上救援的队员,带着南易和南无为在金沙滩泡了两天,突击学习了一下海上遇险自救,然后一行人就去了洲头咀码头登上了开往椰城的玉兰号渡轮。 玉兰号没有站票和坐票,只有卧票,主体甲板以上有三层,一、二层为一至三等舱的客房,第三层便是顶层甲板;而船体主甲板以下还有两层,分布着四、五等舱的客房。 四等舱有小窗口可以看海,五等舱没有窗口。 尽管已经服役多年,但玉兰号船体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并不是太旧。 出于安全的考虑,加上南易想体会一下闯海人的感觉,一行人买的是五等舱的船票,大人全价16.20元,半孩[儿童半票]8.10元。 五等舱里摆的是两层的铁架子床,除了靠舱壁的几张,其他的都是两张拼在一起,床板下面有一个三十几公分高的行李架层,行李可以放在上面。 从1960年代开始,玉兰号一直是羊城至椰城运送旅客的主要客轮,往返琼州海峡两岸,它见证了无数闯海人下琼省的历史壮景,载满一批又一批闯海人去琼省寻梦。 去年的十万闯海人潮之后,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闯海人继续去琼省,而且,有高文化水平的人越来越多,正值分配季后不久,有不少人只是去分配的单位打了个转,然后就登上了玉兰号。 南易站在下铺的床板上正把上铺的草席给收掉,他隔壁同样在收拾东西的女生就不小心从包里掉出一些零碎,有毕业证书、荣誉证书之类的。 瞄了一眼,南易继续做自己的事,草席收掉,换上自己带来的草席,枕头外面套上一个新枕套,薄被子收掉,摆上一床毛毯。 隔壁的女生把掉落的东西收回到包里,然后就诧异的看着南易的举动,她寻思对面这个男的太矫情了。 “你好,打搅一下。” 南易收拾好东西,就冲隔壁女生打了个招呼。 “有事吗?”女生问道。 南易微微一笑,“是这样,晚上我儿子要和我一起睡,可能会打扰到你,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换到下铺,下面两个铺位也是和我一起的,或者,我帮你找别人换也行。” “没事,不介意。” 女生一点都不介意,她刚才还在想和一个大男人挨着睡别扭,现在好了,中间睡个小孩子,心里更踏实。 “谢谢。” 南易道了一声谢,就跳到地上,把几人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等收拾妥当,玉兰号的汽笛已经鸣响,南易就带着南无为上甲板去透透气,五等舱里空间比较密封,人又比较多,避免不了有那么一两个狐臭、脚臭的,空气稍稍有点浑浊。 登上甲板,南易就看到几个年轻人拿着乐器在那里演奏《喀秋莎》,一个看着五十几岁的中年人在边上用俄语哼唱,发音很标准,中年人很可能是五十年代留苏的老一代知识分子。 当年留苏归来的知识分子不是每一个都有很好的际遇,其实有不少蹉跎了大半辈子,南怀秋手下就有一个,烧了十几年锅炉,一直到进入八十年代才算是重新捡起了专业,可惜已经过了出成绩的最好年纪,再想有所建树很难。 “我说你去过琼岛没有?” “没去过琼岛,了解过,电视里看的吧?” “没去过。” “是不是?” “没去过琼岛怎么知道琼岛是怎样的。” “我来告诉你们,琼岛的天空蓝得很透明,琼岛的水绿得很彻底,琼岛的沙又细又白,琼岛的椰子树啊,是漫山遍野。” 几个应该是陌生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憧憬琼岛,脸上写满了向往,彷佛到了琼岛他们就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 实际上,对大部分闯海人来说,琼岛没什么意义,他们是炮灰,是人口红利,不一定是琼岛,也可以换到任何其他一个狭小的区域,只要把这些闯海人塞进去,商机、成功者自然就诞生了。 闯海是一个外地人到琼岛赚外地人钱的游戏,琼岛只是一个道具,不是顽强扎根下来的那批人根本品味不到它的意义。 南易在甲板上站了几分钟,脑子就冒出一个歪点子,开几个公司,大批的招人,谁来都能入职,工资叫的高高的,和医院合作搞入职体检拿回扣,和服装厂合作工服拿回扣,要入职再交五百块押金,然后签订劳动合同。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几百万到手。 接着不是关门跑路,而是拉着新入职的人员去乡下砍甘蔗、种地,去砖窑搬砖,美其名曰入职考验,怎么苦怎么累就怎么来,对了,公司没有工作餐,在乡下要吃饭得自己花钱买,从伙食里又可以赚一波。 之后就好说了,吃不消的自己提桶跑路,要是真能扛下来就转正,变成真正坐办公室吹风扇的白领。 每一步安排严谨,合同正规,加上真有一批人成为高薪白领,有提桶跑路的告诈骗都不憷。 “谁说诈骗了?入职之前就和你们交代清楚了,你们要参加入职考验,去哪里,要干什么都已经提前告诉你们,×律师也给你们详细解释了劳动合同的条款,是你们自己吃不了苦,不要说公司诈骗,再胡说,我告你们诽谤。” 南易构思的这个套路基本上行得通,他估计在椰城已经有人在这么干了,只是套路不会太严谨。 还别说,这种套路永不过时。 就算几十年之后,也有不少人会被“38不同城”上高薪招聘跟车员之类的招聘信息忽悠,不要求学历,活还不重,一个月又是大几千的工资,包吃又包住,资本家改行当菩萨。 初中毕业混了几年网吧,感觉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一振作起来就发现自助者天助,老天爷马上送来一份好工作,捯饬一下,屁颠屁颠就跑去隔壁的大城市应聘。 一曲《喀秋莎》结束,南无为就对南易说道:“爸爸,我想听你吹小号。” “爸爸只带了口琴,给你吹口琴好不好?” “不好,我想听小号。” “行吧。” 南易无奈的应了一声,就往演奏人群里拿着小号的人走了过去。 对方很好说话,南易一问就借给了他,这让南易有点为难,如果不好说话他会拿钱“租”,那样他的身份就变成客户,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号嘴摘下来擦拭。 可现在,南易只能借着转身叫南无为的机会,用身体挡着小号主人的视线,迅速拿T恤擦拭了一下号嘴抵着嘴唇的部位。 小号拿在手里,南易最想吹的当然是《太阳照常升起》,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听众也不对,酝酿了一下,南易把号嘴抵在嘴唇上,吹奏起了《兰巴达》。 南易的调子一起,穿着海魂衫手里拿着手风琴的一个男的就跟进,接着,他边上的小提琴女人也跟着进入,萨克斯、长笛很快也凑起了热闹。 旁边,一个戴眼镜穿着镂空无袖上衣、浅绿色长裙的女人转着圈加入了进来,一开口就是字正腔圆,普通话发音方式的葡萄牙语,不过,虽然发音不准,可唱得和磁带上的有一拼。 六零后是出唱将的一代,拥有一副好歌喉的人很多,会乐器的人比比皆是,无论在哪里,随时都可以组成一个乐队演唱。 女人唱了两句,就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融合在一起的乐曲中添上了口琴,有自信的和女人一起歌唱,自信稍逊的轻轻的哼起了和声。 不需要会葡萄牙语,学唱歌,识谱的看谱,不会的人就跟着收录机一句一句的学,还会把歌词音译成中文,用心去背诵。 合唱的人来了,跳舞的自然也不会缺席,小小的甲板上,每个人放下对琼岛的期待和忐忑,甩开包袱,一起放开胸怀,哼着,唱着,跳着。 一曲《兰巴达》结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乐曲被无缝切换到《路灯下的小女孩》。 这下,甲板上冒出无数个邓洁仪,一首靡靡之音雄壮的飘扬在珠江上。 最后,所有人一起哼唱《请到天涯海角来》。 这首歌既不雄壮也不激情,可是却能让甲板上的所有人达到共鸣,是啊,大家不就是从东北、西北、西南到遥远的天涯海角来了。 在牡丹江、鸭绿江、图们江、松花江、嫩江、乌苏里江,不少东北的勇者在干掉一碗白酒后,掷碗于地,抬头对着天空呐喊:“南下,在最南端插上东北的旗帜,重建东四省。” “朋友们,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来到这里都带着共同的信念,在琼岛,在这片刚开垦的处女地,实现我们的抱负。能一起登上玉兰号,就是我们彼此之间的缘分,我提议今天晚上在船上的大餐厅举办一次联欢晚会。”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原来可能是政工干部,用康慨激昂的声音在那里说道:“不管明天我们下船后要面对什么,就让我们在踏上征途之前彻底的狂欢,玉兰号万岁!” “万岁!” “玉兰号万岁!” 口号很快就得到附和,每个人都把忐忑不安从心底喊出来,期待着用呐喊把它赶跑。 在大家凑在一起,推选联欢会组委会成员的时候,南易把小号还了回去,带着南无为走回到刚才的船舷边。 隔壁铺位的女人也在,南易一靠近船舷女人就说道:“小号吹得很好听。” “谢谢。” 南易道了一声谢,并没有借机和女人攀谈,而是和自己的儿子聊了起来。 渡轮出珠江,绕深甽,远眺香塂,迎着南海的波浪向琼岛前进。 晚上的联欢会很热闹,船舱里的旅客们都蜂拥到大餐厅,就连不少晕船的人也晃晃悠悠的来参加。 人们纷纷走到餐厅的中间,有的大声朗诵抒情诗,有的哼着苏修的歌曲,还有的勇敢的畅谈对琼岛大特区未来的设想。 不少人抱怨自己的怀才不遇,流露出对原来工作生活环境的抱怨,都希望能有机会在琼省一切重新开始。 南易也参与进聊天之中,通过聊天,南易知道其中的大多数人来自鄂省、福南、赣省,也有的人来自边陲之地,罕少有东南和华南地区的人。 睡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没有旖旎,没有暧昧,没有什么睁开眼发现两个人抱在一起的事情发生。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南易身上,一旦发生那只能说明他有意为之。 次日,11点,经历了26个小时的颠簸旅程,玉兰号马上就要在椰城秀英港靠岸,站在甲板上,前方海天交接间一条细长绿色的线出现在眼里,那里便是琼岛。 渡船靠岸,南易一行人下船,刚走没几步,一罐椰汁就出现在南易的眼前。 “南大老,欢迎来椰城。” “起开,你又不是这里的地头蛇,欢迎个屁啊,车呢?”南易拍开赖?的手,眼睛巡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 “就在外面,皇冠。”赖?指了指一个方向,得瑟的说道:“新的,刚到手没几天。” “嗯,走吧,先填饱肚子,然后带我去人才中心和东湖人才墙看看。” “好啊,去望海楼,椰城最好的酒店。” 赖?指路,校花开车,车子很快就到了海秀路,望海楼就矗立在这里。 1984年,一座12层的宾馆在大英山的东面,海秀路旁建起,因为站在楼上可将远处的琼州海峡一览无遗,所以取名为望海楼。 “望海楼是全琼省最气派、最高档的酒店,在椰城真有实力的老板都住在这里,返乡的华侨也喜欢在这下榻。” 听着赖?的介绍,南易的眼睛也在四顾,望海楼的大堂宽敞明亮、富丽堂皇、透着玻璃天井,还有镶嵌在蓝色大海背景墙上、象征着“年年有余”的古铜色大鱼凋像。 “这里什么都得,就是人太多,菜市场一样。一楼有个商场,里面卖的衣服都是最时髦的,楼上有不少娱乐场所,歌厅里经常有歌手过来献唱。这里的租金很贵,想要在这里租个房间当办公室还要竞价。” “竞价?在这里开公司的未必有实力吧?” “大部分根本没实力,干得都是倒买倒卖的生意,交完租金,可能吃饭都成问题。”赖?说道。 “这里有早茶吗?” “有,椰城人喜欢来这里喝早茶,也喜欢来这里摆喜酒,在这里摆喜酒对椰城人来说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 “嗯。” 在望海楼吃过饭,南易几人就去了大同一横路3号3幢,人才楼。 南易在报纸上好几次提到过人才楼,和出租屋、负责那些只身前来琼省创业的人暂住的招待所不同,大同一横路上这座人才楼是专门分配给“人才”住的。 只有手里握着椰城招干指标的高级人才才能住在这里,不少赶海人对能住进这里的人都很羡慕,只是一栋由4个单元6层楼组成的板式宿舍楼,却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参观。 南易几人边上,就有好几个背着行囊的人朝圣一样看着这栋普通的楼房。 看过人才楼,南易一行人又去了行政区组织部招待所,人才中心就在招待所的二楼办公。 人才中心有四间办公室和一间会议室,求职登记的人员都挤在楼道里,等着前面的人从会议室出来他们好挤进去。 把南无为背在身上,南易挤在求职者中暗暗的观察了一个多小时。 离开人才中心后,南易一行人又在市区的各个招待所转了转,等在望海楼办理入住,坐进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 之后的三天,上午逛街,下午就泡在西秀海滩,南易算是实现了对南无为的承诺。 到了第四天,赖?就拿着文件来打破南易和南无为的天伦之乐。 “南大老,你要的资料拿来了。” 啪叽,赖?把一个厚厚的黄皮文件袋扔在沙滩椅上。 被南无为埋在沙堆里,只露出一个头的南易睨了赖?一眼,“还等我自己看啊,抓重点,给我读一遍。” 叮! 赖?点着打火机,把嘴里叼着的烟点上。 “大老,我又不是你秘书。”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赶紧的。” “好好好,秘书就秘书。” 赖?摆摆手,把手里的烟扔掉,拿起文件袋,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展开一张就开始朗读:“1978年,椰城区面积18平方公里,全市人口230631人,其中非农业人口157085人,全市房屋建筑面积1608000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面积2.5平方米。 1980年—1987年,全市房屋建筑面积达5736634平方米,竣工房屋面积2201819平方米,竣工住宅面积670234平方米。 从建国初至建省前,椰城区面积由1.5平方公里扩展到20平方公里,城市人口由13.89万人发展到31.1733万人,其中非农业人口由82155人发展到227918人。 城市房屋建筑面积由531410平方米发展到600万平方米,其中城市人均居住面积从1.5平方米发展到5.7平方米,增长2.8倍。 1988年,椰城全市城区面积25平方公里,人口334046人,其中非农业人口247070人。 全市实有房屋建筑面积635万平方米,其中住宅建筑面积334万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面积5.5平方米。 年内全市新建房屋投资50068万元,竣工建筑面积393676平方米,其中住宅投资12326万元,竣工建筑面积26.2万平方米……” “说重点。” 南易打断了赖?的朗读。 赖?憋屈的说道:“大老,我怎么知道你想听的重点是什么。” “告诉我缺房户的数字,还有人均居住面积在2平方米以下的数字,全市的危房有多少面积。” “等等,我找找。”赖?在文件上找了好一通才说道:“缺房户6950户,人均居住面积在2平方米以下的2981户,全市危房数字没有,只有房产局直管房的数字,3万平方。 “无为,别往我脸上放。”南易抹了抹额头,把南无为放上面的沙子抹掉,又对赖?说道:“这数字够敷衍的,一户几口人,年龄分布情况,临婚年龄,这两年对房屋有刚需的人口多少,这些都没有体现?” “大老,你就将就吧,我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些资料。” “行吧,继续说。” “今年,椰城开辟了滨海金融贸易区、金盘工业区、海甸岛东部开发区、港澳国际工业区、秀英工业区和美合河开发区,规划开发面积50平方公里,已开发土地不到10平方公里。 除金盘工业区、港澳工业区以加工业为主,辅以房地产业外,其它开发区均以房地产业为主,是椰城房地产投资较为集中的地区。 我接着说土地使用权出让和转让……” “等等,管理条例那些就不用说了,等下我自己扫一眼就行,说说今年投入到房产开发的资金有多少。” 南易再次打断了赖?的话。 “不到两亿,这里面还包括我们的1500万。” “现在的房价呢?” “便宜的700多不到800,贵的1400左右。” “嗯,你刚才说人均住房面积5.5平方是去年的数据吗?” “是的。” “几月份的数据?” “10月。” “现在有变化吗?” “变化不大,增长不会超过0.02平方。” “这个平均值的参考意义大吗?”南易琢磨了一下又问道。 赖?点了点头,说道:“有意义,椰城人之间住房面积的差距并不大。” “嗯,说说看,你是不是经常去夜总会、歌厅?” “大老,我的私生活就不用交代了吧?”赖?尴尬的说道。 “谁有兴趣了解你的私生活,我是想知道椰城的消费水平,一个城市这种消费场所的消费水平体现不出老百姓的收入水平,但能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个城市有多少有钱人。” 赖?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不太准确,这里的消费要比深甽高得多,可这里的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比深甽多。” “老板和老板不一样,一个做房地产的和一个卖服装的怎么可能会一样,算了,哪天晚上我自己去见识一下有钱人的夜生活。” “大老,你说话真损。” “呵呵。”南易澹澹一笑,“明天我去公司,我们好好谈谈。” “好,大老,那我这个当秘书的就先走了。”赖?贱笑一声说道。 “赶紧走。”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赖彪走后,南易就从沙堆里爬了起来,掸掉身上的沙土躺倒沙滩椅上,静静的看着南无为在那里堆城堡,不时的还会往不远处的一堆篝火看一眼。 在篝火旁,有一个男人正翻动着烤乳猪。 这个男人叫扁嘴,做临高乳猪很有一手,是附近饭店的一个伙计,南易把人雇过来给他们父子俩在沙滩上做一顿热乎的琼菜。 夕阳西下,扁嘴已经整治好一桌琼菜,南易带着南无为去扁嘴工作的饭馆洗漱了一番,正走回沙滩准备好好享受,就看到一男一女盯着即将进他们父子俩肚子里的美食,眼神直勾勾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滑落。 南易蹙了蹙眉,两人他都认识,女的就是渡轮上睡他隔壁的那个,男的在联欢会上见过,还聊过几句。 “这两人怎么回事,才上岛几天啊,就混成这德行。” 滴咕了一句,南易就往两人走过去。 “好巧,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是你?你怎么在这?” 女人听到南易的招呼,艰难的把目光从乳猪上面转移到南易的脸上。 南易指了指南无为,说道:“陪我儿子在沙滩上玩玩,在船上还没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南易。” “我叫苏梦,他叫程海楠。” 南易和程海楠打了个招呼,又对苏梦说道:“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好啊。” “不用了,我们已经约了人在望海楼,马上就要过去。” 苏梦下意识的答应,而程海楠却自尊心作祟,嘴硬的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哦,望海楼啊……”南易拖着长音,说道:“既然两位要去吃大餐,那我就不自作多情了,这里不好打车,你们可以去路口看看有没有三轮车,失陪,我和儿子先去吃饭。” 南易说完就不再搭理两人,带着南无为就往自己的晚餐走去,程海楠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儿子,居然他程海楠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高尚情操,南易也乐得成全。 看着南易离自己远去,苏梦肚子里就变得空落落的,她饿了,很饿,她很想跟上去一起去吃烤乳猪,一定很香吧。 可她不能,她不能落程海楠的面子,她得维护程海楠的自尊心,前天要不是程海楠,她不但钱要被抢光,可能清白都保不住。 “苏梦,我们走吧。”正当苏梦遐想连篇,程海楠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 ------------ 第七百五十五章、梦想小镇,有点甜 在靠近人才交流中心不远的地方,有一块街道交叉多出来的三角地带,这个地方叫三角池。 三角池靠近人民公园的东畔有一面高耸的墙壁,上面贴满的各种招聘信息和自荐信,有毛笔写的,也有钢笔写的,往往一张上面的浆湖还没干透,下一张就覆盖上去。 上午还挺早,南易已经跑了一趟人才交流中心,用几包555香烟和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建立了沟通的桥梁,打开了友谊的大门,为了巩固刚建立的友谊,南易还帮工作人员整理了求职登记簿,并展开了真诚的探讨。 通过探讨,南易得知在这里登记过的闯海人中,研究生以上文化程度的占2%,大学本科占46%,专科占29%,中专占11%,高中以下占12%,近10%的人具有中、高级职称。 而且这些人的专业涵盖多达47个,其中很多专业都是琼省建设急缺的,比如机械制造、电子工程、电气自动化等。 带着探讨出来的数据,南易后来又去了那面被亲切的称呼为“闯海墙”的墙壁。 闯海墙前人头攒动,不少人挤在那里看招聘信息,大部分人清清爽爽,有地方洗衣服,有地方住宿,少部分人比较邋遢,头上有草屑,手臂、后颈沾惹着灰尘,有不正常的印痕,身上发散出或浓或澹的汗馊味,这些是在外面露宿的,通过身上遗留的痕迹,可以大致判断他们昨晚的“铺盖”是在哪里。 南易站在人群里,掠过招聘信息,品读着一张张自荐信,不消说,敢把自荐信贴到这里的,至少是个大学生,不少还带着职称、证书,也不乏琼省建设急需的人才。 既然是对口急需的人才,怎么又跑到这里来贴自荐信? 品读完自荐信,南易退出人群,在三角池附近转了转,居然没见到任何一家干人才中介生意的店铺或摊点,不管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 很不正常,十几万聪明人集中在一起,又要被温饱问题鞭笞着,不可能没人想到这个主意,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不让干。 在脑子里画一个叉,南易继续窥探着一个个闯海人,不时的还会缀在他觉得有意思的人群后面跟一阵,见到不少人进了有卖爱岛建设大彩券、公共建设彩票的地方,花上两块或五块钱买上一张,期待一下中15万的首奖。 去年刚上岛的那一批一开始可能还会有大学生的矜持,认为只有坐办公室和技术骨干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可一批批的闯海人过来,人早就变得务实,不少大学生都降低了找工作的标准,别说当饭馆老板,就是在饭馆里端盘子、洗盘子都已经有人干。 肚子是推着人蜕变的原动力,为了填饱它,一个人完全可以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南易还不知道闯海人里面有没有发财的,但是本地的招待所和饭馆肯定是发财了,而且是大发特发。 临近饭点,南易跟着一大群人来到一个卖米粉的摊子,一块钱一碗的米粉,就是米粉上撒点杂菜点缀一下,纯利对半起步,这还是南易把岛上的菜价尽量往高里估计的结果。 “菜市场。” 南易默默的定下明天早上该去探究一下的地方。 一碗米粉,南易从坐着吃,到因为摊子生意太好,羞于占位子而站着吃,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2743碗,1371块5毛。” 放下碗的时候,南易为了补偿摊贩,在心里帮他算了一下账。 南易是普通群众,他的心声有太多的人能够听见,一天赚两三千的摊贩肯定不是一般人,听个心声对他来说小意思。 找了个公话往赖?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南易又打了他的传呼。 去年建省之后,琼省才开始有了程控电话,今年二月,椰城刚刚开通126寻呼台,至于移动电话,目前还渺无音讯。 “我在三角池,没要紧事就过来一趟。” 椰城很小,赖?来的很快。 南易和赖?到一棵树下呆着,南易指了指闯海人,说道:“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我们的财富。” “大老,众创空间里塞不下这么多人。” 南易睨了赖?一眼,“你还挺幽默,冷笑话讲的不错。众创空间装修好了吗?” “快了,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入驻,大老,我们是不是该继续拿地了,众创空间只有30亩地,用掉了12亩,还剩下18亩荒着。” “不急,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对椰城来说,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弄好梧桐树。这几天我也发现了,这里的用电还是有问题,我看很多小店晚上还要用柴油机发电,闹哄哄的吵死了。” “去年刚弄好一个火电厂,发电量不算大,要紧着几个重要的地方用。”赖?解释道。 “嗯,本来想去你办公室找你聊,不过我觉得还是在这里说更有意义,对椰城来说,我们都是闯海人,有自己相对独立的小圈子,和当地人几乎格格不入。 我构思了一个比较大的计划,在众创空间的基础上建造一个囊括高新科技产业园、众创空间、高端公寓、高端人才小区、商业区、旅游景点的梦想小镇。 高新科技产业园会有三个,分别是生物制药产业园、电子科技创业园、动画创意园,我有想法把制药业打造成椰城的支柱型产业,电子科技创业园可以引进半导体相关的企业,或者是游戏开发和软件开发的企业,动画创意园我暂时还没想好。 众创空间我不解释,你应该懂,无非就是比现在的众创空间更大。 在三个产业园里工作的都是高端人才,自然要给他们做配套,小区、公寓、商业区就是为了他们准备的。 至于旅游景点,这是琼省的发展规划之一,算是应应景,是不是要大搞还得看产业园开发的进度。” 琼岛房地产会兴起是发展的必然,也是政策上的偶然,南易已经把必然看在眼里,现在就等着房地产政策的放宽。 椰城有住房的刚需,危房需要改造,不足的人均住房面积需要补上,来得多走得少的闯海人需要有地方住,大部分是人才,椰城当然希望把这些人才都留下给椰城添砖加瓦。 闯海人为什么要闯海? 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现状不满。 为什么会不满? 因为闯海人看到坚不可摧的论资排辈现实,他们充分的认识到自己想上升非常艰难,属于千军万马走独木桥,他们看到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的自己。 一杯茶、一张报纸、聊聊八卦,无聊的过一辈子。 也有可能有更紧迫的原因逼迫他们尽快逃离,比如说房子,他们无处安放的骚,只能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释放,甚至需要问有房的人借个场地抓紧胡搞。 文艺一点说,他们的爱情之花想要绽放,需要靠借、靠偷。 琼岛这里百废待兴,一切刚刚开始,他们大部分人来之前并没有想好来了之后该干什么,他们只知道草创时期的机会是最公平的,他们爬火车过海峡,就是要过来寻找他们心目中公平竞争的机会。 琼岛并不产郁金香,闯海人带来了利于房子茁壮成长的营养土,一朵朵还在内地看报纸的郁金香早晚会被吸引过来,因为这里可以实现单位和个人之间的双赢。 南易其实想的很多,他不但想要在泡沫中挖到金矿,还想在泡沫破裂之后参与收拾残局,建立生物制药产业园初始的目的就是给无二药业准备,在椰城给无二药业打造一个产业链。 但是计划还有很长的延伸,他不但要把制药业打造成椰城的支柱产业,还要把椰城建造成健康疗养之城,即将会出现的烂尾楼,很大一部分他打算改造成一座座疗养公寓、疗养别墅继续盖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要在这里打造一间专攻老人病的顶级医院,把疗养和治疗两块都抓起来,吸引尽可能多的高退休金老年人来这里养老。 这一块搞起来,白日飞升服务公司就可以过来开分公司了,想老年人所想,急老年人所急,活得体面,走得风光。 坟头蹦迪,有;想看钢管舞,可以;想听二人转,安排;想传统一点多来几个孝子哭,So Easy,新鲜出炉的大孝子要几笼有几笼。 只要八亿八,海底墓走起。 亲,海底墓哦,不怕别人挖你家祖坟哦。 搞一个考古海底墓园,再搞一个土方海底墓园,平日里别人家祖坟挖多了,肯定怕自己的坟被人给端了,不端也会被泼粪,就问怕不怕,确定不来一套庄园型海底墓? 没钱? 往这边看,八十八层的高层海底墓,八万八一个平方,没有公摊,使用权永久,我建议你选八十八层,天台可以附送;只要再加五十万,每年你的忌日都会定时演奏《生日快乐》,唢呐、琵琶、大钹、小钹都有,一定搞得热热闹闹。 搞疗养的同时,也可以慢慢布局整形产业链,和亖亚遥相呼应,亲,做完手术就可以去亖亚,登上游艇蹦察察。 再遥远一点,还可以布局第五次工业革命,打造工业5.0的支柱产业“直播带货”,亚当·南将来会说一句名言——谁掌控直播带货,谁就制霸22世纪。 南易打算在直播带货上下重注,拿出他全部身家0.010524亿梭哈,不成功则成仁。 “请保持克制,千万不要出动网红,千万不要开启美颜核弹发射按钮。”想到将来别人会这样哀求他,南易就觉得带劲。 赖?惊讶的说道:“大老,这个计划会不会太大了,得投资多少啊?” “资金不是问题,如果有需要,梦想小镇可以号称投资一百亿,你要是觉得不够,那就再加一百亿。” “曹孟德赤壁之战号称八十万大军?” 南易嗤笑一声,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想有零有整也行。” “大老,你莫玩我,我肩膀小,窟窿捅太大,我顶唔住啊。”赖?一副苦瓜脸的说道。 “得了,不逗你了,百亿是随口一说,要砸下巨资是认真的。”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真要搞这么大?” 赖?根本不怀疑南易会凑不到百亿资金,就是他自己只有百来万,他也有办法随时弄到大几千万,而且他多多少少从赖彪那里听过一些南易的信息,不说其他,就是方氏集团过来也能把这个计划给撬动。 “立项一定要大,资金可以慢慢到位,这个计划执行的时间跨度会很长,和椰城政府接触,定下位置、批土地、做设计,这么多流程下来,一年半都未必够。” 赖?寻思了一下说道:“还是往平走,不往高走?” 为了能多批一点土地,众创空间被设计成LOFT,一座连一座,不然初期规划只是塞下两千人的众创空间哪需要30亩土地。 “这次恐怕不行了,梦想小镇的计划不仅要大,要一鸣惊人,还得争取高,我们可能需要盖一栋全国第一高楼。” 最高、最大,这种务虚的名头有太多的人喜欢,有个第一高楼的噱头,这个计划的开局会简单好几倍。 “大老,我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赖?想了想,说道。 “这个计划有点大,我要叫人过来考察论证,还要和你哥好好聊聊,聊完还得和你哥的表哥聊聊。”南易拥住赖?的肩膀,“这个计划还是你来主导,不过你也该准备着退居幕后,我呢,准备好去募集资金,启动资金两三个亿还是要的。走了,明天你陪我去菜市场。” “要早起啊?” “废话,不早起怎么买得到新鲜菜,我还想去蔬菜批发的地方看看,去见识一下菜霸的风采。” …… 没有正式名字的蔬菜批发市场,姑且叫它椰城蔬菜批发市场,这个市场在长堤路。 赖?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市场上货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到凌晨,所以,南易的菜市场之行从明天提前到今天。 一开始,椰城的菜贩子都是在东门市场搞批发,由于市场里交通不便,运菜用的农用车难于通行,于是在去年,市场里的几位批发量比较大的菜商一起商议,寻找一个地方盖个蔬菜批发市场。 很快,他们选在长堤路,用竹排搭建起一个简易的市场,大概三四亩的样子,没有摊位,也没有名字,但比起东门市场方便了好多,从此椰城也就有了真正的蔬菜批发市场。 南易戴着平光镜,手里拿着钢笔正在本子上沙沙沙写着。 就在十分钟之前,他有了一份新工作,在《菜篮子早报》当特约记者,这份报纸同样也是在十分钟之前创立。 不用怀疑南易在说假话,这份报纸真实存在,而且是信息高速公路上高科技的体现,它拥有特殊的载体,需要通过电脑加网线才能阅读,想要阅读还得再等等,服务器的网线还没插上。 陌生之地,找别人问东问西,问的还是商业机密,不挨打简直天理难容。 可是把身份切换到记者就不会了,不但不会挨打,还能被热情款待,南易这会就受到了热情款待,在他边上不仅泡着一杯热茶,还放着一罐椰子汁,香烟若干。 南易写完一段,又抬头向对面的符兵符老板提问,“符老板,你们平时都到哪里收菜?” 符兵很年轻,听他说大前年才从初中毕业,一毕业就跟着自己的姐姐搞蔬菜批发,辛苦是辛苦一点,但是钱不少赚。 “省内,还有就是大陆那头,嵁江下面的俆闻县。” 符小老板很拘谨,很努力的让自己的普通话听起来标准一点。 南易写下几个字,又问道:“来了十几万闯海人,你们的生意是不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好了一点。” 一问一答,南易避开价格问题,问了不少他想知道的东西。 等南易觉得再不好问其他之后,他才结束了采访,在符兵的恋恋不舍中离开。 回到车里,南易获得了赖?“真能装”的美誉,得此称号,南易却是宠辱不惊,澹定的回到望海楼,给葛翠竹去了一个电话,滴咕一阵,又让其安排一下,给符兵独家供应一种琼岛上没有的蔬菜。 如果把现在的椰城蔬菜批发市场收编了,盖一座更大更全面的蔬菜批发市场,前景还是不错的,只是很可惜,垦殖集团的触角不能往这个方向伸。 垦殖集团虽然是全产业链布局,可到了终端这一环,会走高端路线,不管是当下的鳗鱼、椴树蜜,还是一直在发展的蔬菜供应网络,要么和批发商对接,要么和企业终端客户对接,直接对接老百姓的还只是小打小闹。 将来就算要扩大也会有选择性的扩大,避开与民争利的品类,简单的说,就是让垦殖集团不具备操控菜篮子的能力。 垦殖集团各块业务之所以独立建立公司,南易既有低调的考虑,也有多制造几个中间商,达到多缴税的目的。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话听着悦耳,可一件商品不在合理的范围内多倒几手,又怎么保证国家的税收?又如何创造更多就业? 一家企业把所有流通环节都把控住,账目内部直接走完,压缩成本的主意打到税收上,这可就不太懂事,格局太低了。 …… 第二天。 为了不错过菜市场上货的时间点,南易没有把南无为叫醒,让校花留下,他自己带着虎崽早早的就离开望海楼。 南易已经看过椰城的地方志,知道椰城以前有城墙,始于明朝,那时城墙内有一条十字街,南北这条街叫城内大街,中间这条往左是西门大街,往右就是东门大街,到民国时拆除城墙,南北这条改成博爱路; 而东西这两条街的名字都没变,现在还叫西门大街,还有东门大街,下店上住的椰城老骑楼便在这附近,这里代表着椰城的老容颜,很多老字号都是在这里经营,即使搬出去,前面也会打上个老博爱路或者老西门的前缀,以形容年代之久长。 东门与西门的交界处,是原来潮汕会馆所在的西关内牌坊,南易两人从天后宫一路走来,就走到了这里,西关内对面也有个牌坊,上面写着东门菜市场,这里是椰城最古老的菜市场。 它最初起源于干货海产品批发,后来逐渐形成了街市,呈一个短十字,长的这条就是从博爱路这边的东门市场的牌坊一直到塘边路,中间一条小街左右横出去。 东门菜市场是怎么形成的,年代和自发性已经不可考,没有店面也没有棚子,就在小道的街边摆着摊位,巷子又窄且挤,南易两人到的时候,各个摊位正在出摊、上货,行人、自行车、三轮车交织在一起。 这时候的猪肉档老板会被称呼为杀猪老,无他,他们卖的猪肉一般都是自己跑乡下去现杀的,所以,他们就不用凌晨起来去批猪肉,出档想早就能早一点。 南易眼前的猪肉档已经出摊了,一个老阿妈正在和杀猪老讨价还价,杀猪老嘴里叼着烟,手里的砍骨刀不停,嘴里的讨价声也不停。 不远处的鸡档也迎来了今天第一个开门生意,鸡笼里出现一只沾满血腥的手,一只只鸡拼命躲避着血腥之手,不想被它抓住,彷佛知道一被抓住就要被送上断头台。 一只鸡脖子被掐住,手顺着脖子往下一撸就牢牢抓住鸡翅根,鸡被拖出鸡笼,发出凄厉的叫声,声音一荡一荡。 过称,收钱,找钱,草绳捆住双鸡翅根,鸡到了买家的手里。 噗噗噗,吧嗒,吧嗒,鸡拉了,很大一坨。 如南易心里所想,钱货两讫的买卖双方因为鸡屎缺失的分量争吵起来。 鸡有点蔫,鸡屎又太大,多半开档前突击喂过食,至于有没有搀石子或沙子不太好说,得上手摸摸鸡的嗉囊才好判断。 看过热闹,记下鸡价,南易就继续往前走。 菜场的东西很齐全,从蔬菜到各种肉类、海鲜一应俱全,在摊档后面还有自建的居民楼,有祠堂,有各种批发部,房子的连接处还有弄堂,头探进去看看,发现延伸处是住家。 南易还在一隅看到了符氏大厦的门楼,按椰城这边的说法,这应该是符氏大屋,以前应该住着了不得的符姓人家。 在别人看傻帽一样的眼神中,南易把整个菜场逛了一个遍,找个角落把刚才记住的各种价格写下来,然后才有闲情逸致把自己当做游客慢慢游荡在菜场周边。 周边和菜场里一样,看起来陈旧,充斥着斑驳,而且又脏又乱,但是生活气息浓郁,生机勃勃,有各种小吃店、老骑楼、1989年小巷、老爸茶,这些构成了一个生活的完整氛围,缺一不可。 进入博爱路,小吃店变得更多,骑楼也多,走在骑楼下面,嗅着石灰墙沾水后散发出来的味道,能让人感觉到年代二字。 一路走去,街边的房子上的木板轮番被拆卸,门口,一张张桌子支棱起来,牛杂、腌粉、切鸡、糖水、红薯粥、切面,很多吃食,数不过来,看着都像是老字号。 南易鬼头鬼脑的探进一家店铺里,先平视再俯视,然后欠欠的来了个仰视,得,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镶嵌着先人的黑白照,直勾勾的看着南易,彷佛在对他说:“小子欸,眼睛不老实,今晚八点,我去找你。” “不见不散!” 身为真正的唯物主义者,南易是可以在水井里养蛊的存在,从来不怕任何牛鬼蛇神,何况他还有个干爷爷姓蒋[秦广王蒋子文]。 双手合十,朝遗像拜了拜,南易把目光收回,换了下一家眼睛就变得老实多了。 走累了,就在一家卖鸡屎藤面的店里坐下,叫了两碗面,在墙上两双眼睛的注视当中把面吃完,把汤也喝干。 小歇一会,继续往前。 穿过一个叫龙兴坊的小牌坊,拐过一处小庙,见到一棵大榕树,在边上就看到一家茶馆,这里是刚才从面馆的老板那里打听来的,说这里的老爸茶很地道。 在店里坐下之后,南易就觉得面馆老板不太地道,他居然没提醒南易别把面给吃完,留着点肚子给茶店。 老爸茶就是老人茶,意为老年人消磨时光的地方,在椰城兴起没几个年头,其实说起来和粤式早茶差不多,茶就是普通茶,主要还是卖吃的为主。 两杯绿茶,再叫上一份清补凉,用眼睛听几个中年人在那里聊天,反正也听不懂椰城话,就让耳朵歇一歇。 饮茶,往椅背上一靠,四肢随意的舒展,整个人顿时变得懒洋洋。 这里的氛围很好,南易挺喜欢,他已经惦记着在这里买一栋骑楼,当成他在椰城的定居点。 茶过三泡,南易就结账离开。 重回博爱路,走了没一阵,就看到路边摆着几个水产箱,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那里用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吆喝着,“对虾,刚刚出塘的对虾。” 南易?了中年人好几眼,总感觉这张脸似曾相识,于是,他就朝着中年人走了过去,凑近又?了两眼,然后低头看向水产箱。 见到身边出现人,中年人就问道:“要不要买一点?价格很便宜。” 南易抬头,笑了笑,“东方对虾,还是活的,你的养殖场就在琼州海峡吧。椰城这边,还是嵁江?今年印尼对虾产量过剩,他们最大的出口地美国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对虾供大于求,为了减少损失,印尼的养虾大户正在大量往外低价倾销,你的虾再便宜还能便宜得过他们?” 中年人一听南易这么说,脸上立马露出难色,他又怎么不知道印尼对虾正在倾销,正因如此,他才又惨了,他养的第一茬对虾正好赶在这个时候出箱。 “唉,太倒霉了,几次生意都失败,搞养殖就这么难啊。”中年人暗暗自艾自怜。 “你有几吨?” 中年人未答,南易紧接着又问道。 被印尼这么一搞,今年国内对虾的养殖户日子都不太好过,如果中年人肯把价格压到很低,南易不介意把他的虾吃掉,运到北方可能有机会赚点小钱。 真是小钱,今年行情真不行,就算是对虾不要本钱,运费、损耗什么一算都赚不到几个钱,这时候做对虾的买卖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可谁让南易看这个中年人面善呢。 南易一个“吨”字出口,中年人的眉头就舒展开,连忙说道:“这位老板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叫钟山泉。” “我姓南。” 南易嘴里回了一句,心里就寻思,“浙省口音,名字也对得上,原来这个时候他已经在椰城了?” “你好,你好,南老板,如果你要吃掉我的对虾,我可以给你算最便宜的价格。” …… 感谢30年老书痴的1000点打赏! 感谢舟悦的打赏! ------------ 第七百五十六章、玩弄人心 “先不急着谈价格,先说说你的虾都是几支的,是不是和这些一样?”南易指了指水产箱说道。 [说明:几支/几头的说法和鲍鱼类似,比如15支就是15只虾合1市斤重,另外八十年代初期对虾在国内零售的价格相对昂贵,而且很多时候是按“对”卖。 其实这玩意在当时和普通老百姓基本没关系,八十年代初能吃到对虾多半不是普通人(渔民例外),八十年代前,冻对虾(渤海野生)是出口创汇的关键产品,收汇成本非常低,都紧着出口。] “大部分都是15支,还有些是12支。” “数量呢?” “20吨左右。” 南易略微合计了一下,说道:“渤海一级,五块,以这个价格为参考,你能接受,我们再接着往下走,接受不了,那就下次生意。” 钟山泉听南易这么说,脸色骤然一变。 渤海一级可是野生对虾里的顶级标准,以五块的价格为基准,他的虾最多值一块出头,根本到不了两块,20吨只能卖几万块钱,他可是才养第一茬,目前看来也是最后一茬,置办养殖工具的成本都得摊在这一茬,这么一算,他简直亏到姥姥家。 可就算裤衩子亏掉也得卖,不卖不行,工人工资、欠外面的钱都在等着他呢。 钟山泉咬了咬牙,说道:“你的价格我接受。” 南易一看对方咬牙切齿,弄得好似他在趁火打劫一样,这可不行,他可是在结善缘做好事,他得解释。 “钟老板,现在对虾是什么行情你心里清楚,虽说现在的《琼岛开发报》没有以前卖的上价了,一张报纸再也没有五毛的利润,可两三毛还是有的,四万块钱我用来倒报纸,你觉得我半个月可以赚多少? 对虾用来出口就别想了,在琼省和粤省又卖不上价,只能往北边卖,可北边就好卖吗? 我还要买冰,还要花不少的运费,就算我没遇到车匪路霸,安安全全的把虾运到,你觉得我又能卖上什么价?” 琼岛大开发骚动着无数人的心,除了踏上征程的闯海人,在嵁江,在粤省还有不少人在观望,《琼岛开发报》是一份介绍琼省开发情况的报纸,报社的领导是个妙人,他把报纸批发给闯海人让他们去卖,还别说,这报纸很畅销,利润也丰厚,一份可以赚五毛钱,不少闯海人靠卖报纸赚到第一桶金。 那是去年的行情,到了今年就不太行了,做的人太多,不免就有人打起了价格战,利润降下来一大截不说,也有了激烈的竞争。 不过卖报纸不算什么大买卖,有资本的完全看不上,也就是没着没落的闯海人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说是批发,其实更多的是赊,不少闯海人把身份证和毕业证书压在报社,换得一些报纸拿出去卖。 拿着四万块钱找上报社,只要承诺销售数量再加上卖不完的自认倒霉,不往人家报社退,完全可以谈下嵁江这条线,毕竟报社也头痛报纸价格紊乱的现状。 只要拿下嵁江线,多了不好说,一个月赚过万还是轻松的,只不过这买卖多半干不长。 钟山泉记者出身,来了琼岛后自己又办过私人刊物,之后又是种蘑菇、卖窗帘,然后才开始养对虾,虽说除了窗帘赶在风口赚到钱,其他的都亏得底掉,看似他不会做生意,可眼光还是有的,南易说的,他完全能领悟。 的确,有几万块钱拿去贩报纸可比贩对虾稳妥的多,而且利润应该更可观,他有点不理解既然对方知道这个道道,干嘛还想着吃下他的虾。 有疑问,钟山泉就直接问出口,“南老板你既然知道对虾不好卖,干嘛还想着吃下我的货?” 南易轻轻一笑,“没什么,只因为你要卖的是对虾,只因为你是搞养殖的,我就愿意担点风险帮帮场子,我也是搞养殖的,知道里面的苦楚。 当然,帮忙归帮忙,我还是会尽量压价,你是亏定了,只能割肉逃生,我呢,还是想着最好能赚点钱,别把你拉出来,我自己再陷进去。” “南老板,仗义,我刚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现在就带南老板去我的虾塘看看。”钟山泉说着,就准备俯身去收水产箱。 “钟老板,不急,你再接着卖会。” “不卖了,这里根本卖不上价,我是被逼急了才到这里来卖。” “呵呵。” 有句话叫十虾九嵁,说的是九成的对虾出自嵁江,最近这几年嵁江在大力推广对虾养殖,天气好的时候能眺望到琼州海峡对岸成片的虾塘汇聚而成的一条线,在椰城卖对虾和从东南亚贩椰子到这里来卖差不多。 向武大郎推销烧饼,咋地,你金莲牌啊? 钟山泉收拾好水产箱,找了一辆三轮车在前面拉着,南易坐车在后面跟着,慢悠悠的来到海边钟山泉的虾塘。 对对虾而言,南易就是赵括,纸上谈兵能行,他可以把各种养殖方式、养殖步骤说个头头是道,和懂行的也能攀谈,可让他动真格的就不灵了。 南易喜欢装逼,可一旦涉及到钱,他就会变成诚实的好孩子,不懂就是不懂,绝对不会不懂装懂。 钟山泉带着南易来到网箱边,抄起一抄给南易看了看,“南老板,你看,这个网箱里的比较好,是12支的。” “钟老板,对虾你让我吃可以,让我看,我可看不出好坏,今天我过来就是看看数量,你带我到每个网箱都去看看,我估估数,明天,最迟后天,我会带着懂行的人再来一趟。” “好,我带南老板去看。” 钟山泉带着南易从一个个网箱看过去,每到一个网箱他就抖动一下网,对虾被惊着就有不少会跳出水面,通过跳出水面的数量,大致能估出一网箱里有多少。 这方法虽然不太准确,可误差也不可能上吨,谈的是几十吨的买卖,上下有几百斤出入都不叫事,毕竟现在不是交易过称。 看过虾,量和钟山泉说的差不离,南易就先告辞离开。 回到望海楼,南易就给杨开颜去了一个电话。 “杨董,中秋节就快到了,亚清公司的福利准备好了吗?” “直接说什么事,ok?” 杨开颜已经习惯了南易找她就有事,没事南易一般不可能给她打电话。 “我这里有20吨对虾,好东西,裸重1万块钱一吨,我给你冰冻好,直接送到公司门口,正好可以用来给职工发福利。” “太多。” “不多,海店区各个单位都分点。” 电话对面的杨开颜安静了一会,说道:“好,那你让人发过来吧。” “ok,谢谢杨董,杨董再见。” 南易现在对杨开颜非常之客气,谁让这位姑奶奶是他的大债主呢。 挂掉电话,南易就把南无为叫到身边,父子俩一起计算这趟买卖能赚多少钱。 结果就是算不清楚,南易既不知道椰城的冰价,也不太能估算出运费,倒是对股份和税收的计算门清。 算不清楚就不算了,反正5万的利润应该是有保障的。 即将有一大笔入账,南易当然得庆祝一下,中午就没在望海楼里吃,而是到了它大门对面的摆摊点,这里有不少摊档,他和儿子不但一人来了一碗甲子粉,还加了煎粽和小甜点椰汁糕,多花了三块钱,两人瞬间成了摆摊点上最靓的仔。 就这摆摊点上,别人都是一块钱叫上一碗粉,哪见过南易爷俩这种奢侈的吃法,南无为嘴里在嚼的煎粽已经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下粉菜,吃一口粉,看煎粽一眼,咽一下口水,再吃一口粉。 南易吃着粉,看着不远处的大学生饭店,这其实是一个卖水饺的摊档,可却有一块招牌,“大学生”三字比“饭店”显眼,不知道是自嘲大学生落到这幅田地,还是夸赞自己能放下身段的勇气。 自嘲也好,夸赞也罢,反正甭指望南易去光顾,看那剁馅的手别扭劲儿,就知道手艺不咋地,顶多就是能糊弄自己肚子的水平。 不过饭店的生意倒不差,六张桌子前,二十四张凳子上都坐着人,瞅着都是大学生,他们看着在那里忙活的几个老板,眼里有好奇,有惊讶,也有佩服。 看了一会,南易正收回目光,就看到在摊档三米外,除了双目盯食直勾勾,其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苏梦。 “有意思啊,这又过了几天了,怎么还在饿肚子。”南易嘀咕一声,就示意虎崽去把人叫过来。 虎崽走动苏梦旁边,和她说了一句,然后又往南易这边指了指。 苏梦抬眼看了一下南易,心里斗争了一会,仿佛是肚子战胜了面子,她跟着虎崽走了过来。 “上一顿什么时候吃的?” 邀请苏梦坐下后,南易就这样问她。 “昨…昨天早上。” 苏梦扭扭捏捏,说出几个字用尽了她仅存的骄傲。 “时间不算长,我给你叫碗甲子粉,一会你吃慢点,让胃适应一下。” “嗯。” 甲子粉来的很快,苏梦没一会就捏起了筷子,没有狼吞虎咽,一如常态,撩筷,吹凉,上嘴嚼。 南易没盯着苏梦,还是自顾自的吃粉、环顾。 粉吃完后,拿起桌上的煎粽,咬了一口,故作嫌弃的摇了摇头,放回桌上,拿了双新筷子从煎粽中间夹断,重新拿起咬过的那一半,把另外一半推给了苏梦。 苏梦看看半块煎粽,又看看南易,紧绷且敏感的神经变得松弛,拿起煎粽大口吃起来。 煎粽一半,椰汁糕也是分一半,只不过南易免去了脸上的嫌弃。 十分钟后,三人的嘴都不再咀嚼,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从中点出五张放在桌上,“借你五百,利息我就不算了,这一顿你请。” 说完,南易就带着南无为离开,留下还在愣神的苏梦。 离开望海楼所在的海秀路,南易一行人就去了骑楼老街,前几天只是稀稀落落能见到一两辆的载客边三轮,在这里却连成线,连绵不绝。 南无为跃跃欲试想坐坐,却被南易拒绝了,一辆边三轮最多载两个人,不管是交通风险,还是被拐危险都不可控,不过南易答应南无为会在沪海添置一辆边三轮。 骑楼老街这里的骑楼要比东门菜市场那边看起来更典雅一点,白色的墙,白色的柱子沾惹了一点历史的斑驳,某个二楼阳台拉着一条绳,上面晾晒着女人很时髦的衣服,勾起南易的浮想联翩。 可惜,正在南易纠结要不要往单打独斗的方向联想时,一个女人就出现在阳台,又是几件衣服挂到晾衣绳上,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他没有在脑海里去勾勒她的长相,只是稍稍有点担心自己晚上会做噩梦。 骑楼,旗袍,锁骨处细密的汗珠,一阵淡淡的脂粉味,扭动着腰肢从边上经过,带走了旧时光。 用一段想象的民国情调驱散噩梦,南易的目光继续在骑楼上徘徊,偶尔也会把目光停留在骑着自行车,戴着白色遮阳帽,秀发黑长,白色衬衣,五彩斑斓黑长裙的女人身上。 心有余悸,没去看脸,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 在骑楼间,南易的眼睛得到了救赎,七拐八拐,一行人上了解放路。 解放路很窄,人很多,屋很旧。 在拥挤的书摊前买了几本杂志,南易一行就没作多停留,直接离开坐上车,驶上滨海大道往海边过去。 滨海大道上车牛参半,不时的就会经过牛绳被绑在一块的水牛群,一个人手里拿着细细的竹条,挥舞着,赶着牛向前。 到达海滩,南无为之前垒的城堡还在,只是被风沙侵蚀了一点。 南无为去翻修他的城堡,南易架起沙滩椅往上面一瘫,拿起一本《大众电影》就开始荡涤自己的灵魂。 封面是熟人,曾经在斯嘉丽那里当钟点工的陈琼,听说现在了不得了,已经是有国际知名度的巨星。 “啧啧,老美的女明星真了不得。” 翻开内页属于她的那一篇,版面以照片为主,介绍性文字寥寥,上面并没有提她当钟点工的那一段。 “不提也好,免得我还得派人去友好的提醒一下。” 度过一天半的漫时光,就到了该和钟山泉交易的时候。 一口价,6万块钱,连虾带塘,南易都从钟山泉手里买了过来,他自己出4万,垦殖集团出2万,正好拿这里当试验塘,试试能不能在琼州海峡建立一个鳗鱼养殖新基地。 送走准备掉头回去继续做窗帘生意的钟山泉,南易转脸就把对虾全卖给了垦殖集团,9万块,纯赚5万。 南易在琼岛算是赚到了他的第一桶金,不算零碎,他现在可以动用的钱是110万。 第一桶金挖到,南易就一改漫不经心,开始用这几天收获的所见所闻,开展一段变现之旅。 首先,南易让覃象和苗小兰火速赶来椰城,有他们两个保护南无为,南易就可以随意带着校花两人在外面走动。 然后,南易就让自己的私人秘书,原果子狸律师事务所的赵金水到位。 挑来拣去,最终上戸雅美圈定的候选人名单里有赵金水的名字,南易问过他本人的意愿后,就选定他当自己的私人秘书,只是之前南易觉得一时用不着,就让赵金水继续在果子狸呆着。 赵金水一到位,南易就和他共谋大事。 “金水,注册一家香塂亿万国际(椰城)公司,做进出口生意,法人你能搞定?” “南生,要香塂人?” “是的,别找矮骡子,亿万国际做的是正经生意,我只是不想和它在法律上扯上什么关系。”南易说着,把装着100万的旅行袋放到赵金水面前,“100万人民币,差不多我的全家当,小心点,钱要丢了,你的人工我就得欠着。” 赵金水以笑脸回应,打开旅行袋就开始过数。 100万对赵金水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钱,如果这笔钱不是刻着南易的名字,他根本不可能为了这点小钱服务,他放弃果子狸的合伙人身份,就是因为南易两个字,什么分红、薪水他暂时根本不在意。 点算清楚,确认无误,赵金水就给南易开了一个收条。 南易接过收条看了看,又递回给赵金水,“这笔钱来自林光伟,和以前一样,还是创意费,用亿万国际的名义接收了。” “明白,我会找林生把手续补上。”赵金水接过收条说道。 “好,你去注册公司,我开始找客户。” 把赵金水打发走,南易就拿起赵金水给他带来的欧洲黄页翻阅起来,一边翻,一边不时的在某些位置画上圈,并在边上写上注释。 通过前几天的所见所闻,南易发现了商机,从椰城这里报关出口有好几种商品可以免税,比如说丝绸,进口高档汽车的关税也不高,比起汽车的价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南易已经圈定要做丝绸的出口和奔驰轿车的进口,他已经等不及正宗的虎头奔第七代s级面世,趁着现在第六代也很有市场,赶紧做几笔生意。 半天时间,南易就在房间里筛选潜在客户名单。 第二天。 吃过早点,南易抖擞了一下精神,化身画饼大师,拿着一份招聘信息就杀奔三角池。 “招聘,香塂亿万国际(椰城)公司,因业务扩张,新近成立椰城分公司,现需招募大量优秀人才,凡精通英、法、西、葡、德任意一门语言者,皆可参与面试,一旦录取,待遇从优。 温馨提示:参加面试时请使用你擅长的其中一门语言挑选一首诗歌朗诵,面试官就坐在招聘信息后面,可以听到。” 招聘信息就贴在一张薄木板上,在其右下角还贴着五首各语言的诗歌,在国内都很冷门,南易还买了一截木条当支撑杆,如同易拉宝一般,就树立在闯海墙边上。 就在薄木板的后面,南易坐在捡来的两块砖头上,手里拿着欧洲黄页继续他的筛选工作,在他对面的不远处还有两块砖头摆在地上,砖头上还贴心的铺着报纸。 闯海墙这里人本来就多,加上南易这个招聘方式有点标新立异,不少人都围着看热闹,也有人把招聘信息给读了出来,可就是无一人朗诵诗歌。 南易这么搞倒不是为了标新立异,他就是为了节约时间,语言灵不灵,朗读诗歌是最好的测试方法,能声情并茂的把一首诗歌朗诵出来,语言功底绝对浅不了,之所以挑五首冷门诗歌,也是为了避免“专精”的情况发生。 一个小时的时间,南易的摊位只见看热闹的,不见朗诵者。 本来,南易只要把皇冠车在边上一停,然后把招聘信息往车顶一放,人坐在后座等着,不消说,面试的人绝对踊跃。 可惜,面试环境简陋,将来的办公环境更简陋,南易已经打定主意,亿万国际不会开在望海楼、椰城饭店、华侨大厦这种租金很高的地方,甚至赖?那里的众创空间他都不舍得去,他只打算找一个租金便宜的民房,只要能拉电话即可,条件好坏不管它。 “la trompe de l"elephant,c"est pour ramasser les pistaches:pas besoin de se baisser……” 正当无人问津再继续,一个女声开始朗诵法语诗歌。 低着头的南易会心一笑,他的五百块回来了,速度快的出奇。 抬头,看向苏梦,南易笑道:“请过来坐。” 苏梦闻言,就坐到南易的对面。 “请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混的这么惨?”南易用法语问道。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你必须回答,我和你在一个码头上船,又是同一天下船,我现在已经赚到第一个五万,而你却是饥一顿饱一顿,我可否理解为你的能力有问题?请问,我为什么要聘请一个能力糟糕的职员?” 苏梦的脸上纠结了好一会,才有点磕绊的说道:“上岛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抢劫,身上的东西都被抢了,如果不是程海楠,我可能会被……” 南易听懂了苏梦要表达的意思,“好了,不用往下说,你被抢劫,财物和证件都被抢了,程海楠为了救你,也被抢了,对吗?” “对。” “之后你们都在一起?” “是的。” “我知道椰城找工作不容易,你们两个没有证件就更难。不过,想要填饱肚子一点都不难,椰城有客运码头、货运码头,程海楠的身体看着很健壮,他为什么没去码头扛包?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没去饭馆洗碗? 不要告诉我找不到,从三角池这里开始,每个饭馆、摊档一一问过去,我不信没有一家饭馆肯用你,尽管你没有证件。” “我……我,我是大学生。” 南易讥讽一笑,“好正当的理由,饥一顿的原因我知道了,饱一顿你又是怎么实现的?” “卖报纸。” “大学学的是法语?” “是。” “还学过第二外语吗?” “英语。” 南易一听就用英语和苏梦进行了对话,他发现苏梦的英语比法语更好,也是国内学英语的环境可比学法语好多了。 “你被录取了,职务是亿万国际法国业务区业务总经理,起薪三百,有提成,提成比例采取浮动制原则,销售合同款10万人民币以下,按1%提;10万—30万,按1.5%提,30万—50万,按2%提;50万—100万,按2.5%提;100万以上按3%提,并且公司另行额外奖励。你有什么疑义吗?” 小外贸公司嘛,职务起步就是总经理,如果有需要,还可以随时添置头衔,印名片的那点钱小意思。 “没有。”苏梦摇摇头。 “那好,你过来坐我的位子,有人来面试,你就让人去那里找我。”南易指了指不远处的阴凉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甄别,过去找我面试的,录取一个你提20块,没通过的扣你10块。” 南易说完,拍拍屁股就往阴凉处走去,把一脸懵逼的苏梦晾在那里。 “南生,要不要摸她的底?” 走在去阴凉处的路上,校花靠近南易问道。 “不用,她应该算不上是什么人才,不值得过于重视,倒是给我一种挺特别的感觉,如果有机会,我不介意当一回奸夫。” “她和程海楠在一起了?” “快了吧,不过我不看好他们两个能走多远,我和程海楠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可我感觉到他的自尊心很强,甚至可以说有点病态,既然来椰城闯海,他的内心肯定希望得到成功。 自尊心太强,不懂得低头,想要成功非常难。 一边是渴求成功,一边是自尊心,饿了这么些天,他心里的天平应该已经在摇摆不定,现在苏梦找到了工作,过些天,再领到一笔巨额提成,这得对程海楠造成多大的刺激? 下一步,他应该会不择手段的让自己成功,一穷二白想在椰城出人头地,你觉得做什么生意最容易实现?” “走私彩电、汽车。” “确切的说应该是彩电,他程海楠可玩不转汽车,彩电就容易的多,一台彩电只要运过琼州海峡,别人能赚过千,他程海楠没有本钱,就算少分点,几百还是能分到的。另外,这个事性质没有走私那么严重,毕竟不是从国境外往国内运,被抓住了也就是罚款了事。” 琼省这里低关税的彩电进口还在继续,而且一改过去只能在岛内销售的政策,现在不仅能在岛内销售,还可以运到大陆去。 只不过彩电想过琼州海峡就要办手续并交一笔不低的手续费,这笔钱一交,成本就被拉高,琼省这里的低关税优势荡然无存,合法的优势没了,非法的优势然在,过千块的利润,怎么可能会没人动心。 “程海楠会走这一步吗?”校花问道。 “应该会。”南易颔了颔首,“我看心控小组的学习课程已经有一段时间,正想验证一下所学,程海楠有点意思,我想把他当成观察研究对象。” “南生,要跟吗?” “不用了,我准备自己一手落,甩手掌柜当惯了,什么都是现成的,思维都快固化,多动动好。” 南易抻了抻懒腰,往墙上一靠,捧着欧洲黄页继续筛选客户。 因为南易说了奖惩条件,苏梦筛选人非常保守,她现在就面对着一个叫柳昕的女人。 柳昕朗诵了英文诗歌,她听着还不错,可她还是在纠结要不要让柳昕去南易那里面试,倒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她觉得柳昕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让人非常反感的味道。 “骚,骚到骨子里。” 南易虽然在看黄页,可他会不时的抬头看看苏梦那边的动静,柳昕自然也被他看在眼里,他对柳昕的评价很高。 “校花,把那个女人叫过来。” 等校花过去叫人,南易又对虎崽说道:“去车上收拾一下我的东西,然后把车开过来,它有新主人了。” “是。” 7017k ------------ 第七百五十七章、遍身罗绮者 校花很快就把柳昕带到南易的面前,南易肆无忌惮从柳昕的头发打量到未被高跟鞋包裹的脚背,并估算了一下脚的大小。 柳昕被南易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却是一点都不恼,反而用同样充满女人挑衅意味的目光回敬,如水包容,如电勾人,她有一双天生的电眼。 南易轻佻地伸手摸了摸柳昕的右脸颊,又轻轻的拍拍试试手感,然后自然下滑勾住了她的下巴,“小姐芳名?” “柳昕。” 柳昕的声音不悦耳,但是很浪,骚动人心的浪。 “很好。”南易的手离开柳昕的下巴,脸上的轻佻换成不苟言笑,“不知道柳小姐愿不愿屈就本公司公关部经理一职?月薪我们就从一千块钱开始,还有……” 南易指了指虎崽已经停在边上的皇冠车,“从你上任开始,这就是你的配车。” “我的配车?” 柳昕看着车子,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痴迷,“配车?我居然能配车?” “喜欢吗?” 柳昕下意识的回道:“喜欢。” “上去试试你的座驾。” 南易搂住柳昕的腰,拥着她走到车旁,替她打开后车门,先让柳昕坐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和大部分初坐豪车的人一样,柳昕先是垫垫屁股,接着就是环顾车内的装饰,等眼睛得到满足,她就往靠背上一倚,身子往南易这边一抻,丝质衬衣的领口自然下垂洞开。 “老板,你需要我做什么?”柳昕的声音浪中又加上了魅惑。 南易从兜里掏出钱,点出两千块,捏住柳昕的手腕,把钱轻轻的放在她的手心里,“这是你的置装费,望海楼一楼里面的衣服不错,从头到脚,给你自己置办一套像样的行头,明天早上八点到望海楼608房间找我。 用点心思打扮,也用点心思想想我到底需要你什么,你明天展现给我的行头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自然,也会影响你之后的待遇。 现在,我先下车,你和你的座驾单独相处一会。” 南易说完,就推开车门下车,把柳昕一个人留在车里,当他把车门关上,抬步走开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细微的欢呼。 会心一笑,南易往阴凉处走去。 芸芸众生都在拿青春和身体下注赌明天,区别无非就是侧重点不同,一九八九年的夏天,柳昕所下的赌注有很大的机会赢回无数倍的筹码,南易要做的是引导她把赌注下在倍数更大的区域。 招聘在继续,一直到傍晚收摊,苏梦只推送过来三个人,南易只留下一个叫赵军的男人,另外两个没入他法眼。 “知道孺子牛吗?” 又在望海楼边上的摊档吃粉时,南易问挨着他坐的苏梦。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苏梦回道。 “前几年,雕塑家潘鹤到了深甽,看到到处是拖拉机、推土机,灰尘滚滚,拖拉机一次次把砖头、树头拉走,视觉上的冲击,顿时让他有了孺子牛的创作灵感,而且,他认为开垦荒芜之地的孺子牛,应该直接称为开荒牛,这就是他的作品《开荒牛》的创作过程。 现在,你就是亿万国际的开荒牛,你想当水牛也好,黄牛也罢,总之,从今天开始,你不但要担任公司法国业务区的业务总经理,同时还要担任我的秘书, 我上班你就必须上班,我下班你才能下班。 今天招了两个人,你的奖励是40块,两个没录取,你的罚款是20块,给你,这是你剩下的20块。” 南易说着,掏了20块钱递给苏梦。 苏梦看着钱,诧异的问道:“不是和工资一起发吗?” “不了,又不需要常年招聘,没必要把奖惩形成制度。”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快点吃,等下我们还要去看办公场地。” 苏梦一听南易说的,立即加快了吃粉的速度。 闯海墙上不但有招聘广告和自荐信,还有本地人张贴的租房信息,之前南易已经抄了几家的地址。 作为特区,椰城这里很多规定都比较宽松,比如注册公司的手续比较简单,对注册地址的要求也不严格,办公地址在民房也能把公司注册下来。 吃完粉,南易就带着苏梦从近到远去看房。 比较顺利,来到位于龙昆下村的第二家,南易就看中了三间连在一起的一室一厅,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南易从每月每间50块压到半年一付800块。 又经过一番扯皮,南易承诺税由他来交,并再给10块钱的车马费,这才说动房东和他去房管所签租约。 南易既感受过好房东的温暖,也领教过坏房东的难缠,他一切按照规矩来,要是这个房东不上道,那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下狠手,比如找几个肺痨鬼住进来,又比如用来放棺材,里面躺尸的那种。 办公场地搞定,南易依然没让苏梦下班,而是把人带回望海楼。 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椰汁给苏梦,南易就和她聊了起来,“你现在住在哪里?” “龙华招待所。” “龙华。”南易搜寻了一下记忆,“看见过,离得不太远。” “是的,走过去只要十几分钟。” 苏梦点点头。 “几人一个房间?” “有五张床,不过现在算上我只住了三个人。” “喔,先将就一下,等办公室弄好,我就会从望海楼搬出去租个屋子,到时候顺便帮你也租一间,算是公司给你的福利。” “嗯。” 寒暄到此戛然而止,南易拿起欧洲黄页和一个笔记簿递给了苏梦,“上面画圈、边上标识着‘rf’字母的是法国有经营丝绸业务的企业,你自己把上面的联系方式和资料给记下来,他们将会是你的潜在客户。 九月已经过半,离今年的广交会的秋交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秋交会召开之前,你至少要拿下两三个意向客户,最好能把人邀请到椰城,或者去羊城陪同参加展会也可以。” “好的,我现在就开始。” 苏梦应了一声,马上进入到工作状态。 南易看苏梦工作了一会,他的脑子又转了起来。 丝绸一直是广交会的重头戏,早几十年,老外来参加广交会不是冲着大豆,就是冲着丝绸而来,对国内的工业品一开始根本不屑一顾。 正因为丝绸是创汇的重要产品,是国家创汇的摇钱树,所以一直就比较受重视,在1966年还制定了从缫丝厂收购的国家收购价,在业内也叫66本。 一开始这个收购价还算合理,可等进入八十年代,历经了多次通胀,66本就变得不合时宜,自然,巢丝厂怨声载道。 八五年的《经济新闻报》上面有一篇文章称丝绸行业是“摇钱树下的苦菜花”,不少丝绸相关企业入不敷出,有利也是极微,姑苏有一家缫丝厂,已有60年生产历史,1600多名职工,八四年的利润只有30多万元。 丝绸行业劳酬脱节、福利差、奖金水平低、劳动强度大,又多是女工,她们上班站立时间长,动作频率高,眼、手、腿不停运动,思想高度集中。 如缫丝工眼不离绪,手不离茧,每分钟要做130个动作;丝织挡车工每班工作频率高,而且技术复杂,操作难度大;丝绸车间噪音一般在90-101分贝,超过国家规定的85分贝;灯光昏暗,相对湿度高,容易生职业病。 因此,丝绸行业出现了三难——一是招收新工人难,每逢招工,其他行业报名者门庭若市,而丝绸行业却冷冷清清,不少厂长担心地说丝绸行业将后继乏人;二是在职职工稳定难,离心力大,要求外流;三是利润少,退休工人多。 同样在八五年,《经济新闻报》上又刊登了一篇报道——真丝绸变成真是愁。 说是杭市丝绸生产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有着较好的基础和优势,与秀丽的西湖风光相媲美而闻名中外,因此,杭市的丝绸行业成了杭市经济的一大支柱,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1984年杭市生产的绸缎有15个大类,200多个品种,近2000个花色,绸缎的总产量占全省的46%,印花绸占全省的45.5%。 近20年中,丝绸行业上缴国家的税收,相当于1984年全行业固定资产原值的6.9倍,创汇15亿多美元,可是由于种种原因,丝绸行业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使杭市这个世界闻名的丝绸之府变成“丝绸之苦”。 近几年,绝大部分生产资料议价供应,生产成本大幅度提高,而丝绸产品出厂仍执行66本,价格严重背离价值,影响生产发展。 如每担鲜茧生产成本1984年比1979年增加了五成还多,而收购价格多年不变,蚕农实际收入下降。 据余杭1981年对几种主要作物的典型调查,每亩纯收入,蚕桑比络麻少收入35%,比棉花少收入29%,比淡水鱼少收入26%,这种不合理的比价状况更趋明显。 蚕农纷纷抱怨:“养蚕只能致穷,不能致富。” 因此该县的桑园面积和蚕茧产量逐年下降,1984年桑园面积比1979年减少25%,蚕茧产量减少38%,导致丝厂原料不足,全市虽已先后并、关了四家丝厂,仅存的几家丝厂仍处于半饥半饱状态,部分缫丝机被迫停台转产。 陈旧的生产设备得不到及时更新,同国内外先进水平的差距拉大。 目前杭市市缫丝厂有3/4的机台还是立缫机,更突出的是还有800多台旧式铁木织机和三万多平方米的危旧房尚待改造,解放后新建的全国最大的杭市丝绸印染联合厂,至今仍在沿用30、40年代的老设备,在技术改造上,工厂陷入既无钱、又无权的困境。 企业留利很少,职工收入很低,影响积极性的发挥。 以1984年为例,市属预算内丝绸工业实现的利润除去交纳所得税、调节税和归还贷款之外,企业留存部分再交15%的能源建设基金等,净留利润不到982万元。 在这么一块很小的留利中,既要用于全系统22个全民所有制生产企业的生产发展基金、新产品开发基金和后备基金,又要用于25000多名职工的奖励金、福利基金,企业根本无力进行技术改造。 职工生活福利得不到应有的改善,工资水平不仅低于某些新兴工业,也低于50年代的水平。 因此出现了“老职工稳不住,新职工招不进”的状况,技术人员外流趋势持续恶化,苏省的情况和浙省相似,说明这不是一时一地的问题,性质不容轻视。 八六年四月,还是《经济新闻报》刊登了一篇文章——1万吨厂丝积压之谜。 说是同年的一月,丝绸协会成立大会举行,会上传出的好消息是:建国以来丝绸业已为国家创汇100亿美元,上交利税100亿元,农民收益100亿元。 同时,也传出了决策高层的权威论断:“由于近几年来茧丝增长速度高于内外贸易所需,已造成厂丝积压1万多吨,因此,目前对发展速度在适当控制中。” 同时,会议上领导宣布行政方面已决定三项严峻的政策措施: 一、1986年春季开始降低茧价20%,并实行限量收购; 二、对夏茧和早秋茧作为绢纺原料收购; 三、对缫丝厂的计划外所产厂丝,国家一律不收。 于是,会议就在忧心忡忡和蚕宝宝要吃苦头的叹息声中结束。 四月中旬,丝绸总公司和国家物价局联合向全国约四十多个单位发出贯彻三项措施的行文,在人们口头上就成为“多一粒茧子不收,多一斤厂丝不收”。 这个规定,有些省不同意执行,在福南召开的蚕品种鉴定会上和五川召开的国家桑蚕茧标准制订会议上,对于本年减少收购100万担蚕茧的计划引起强烈反响。 与会代表认为这三项措施行不通,以及即使能强力贯彻下去,是祸是福,议论纷纷,但是对于库存积压1万吨白厂丝多数不信,说是个谜,对于蚕宝宝要吃苦头了之说则比较一致。 当时间进入八七年,在丝绸产地爆发了规模空前的蚕茧大战。 “江浙农村蚕茧混战几时休”,这是1987年7月16日《经济新闻》的记者对一个月前发生在主要蚕乡的一场空前浩劫,作出首次报道的标题。 记者说:“这场混战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记者在报道中指出,这是长期来丝绸产业政策不断失误的必然结果,但来势猛、蔓延广、力度大则是始料不及的。 接着沪海各大日报相继地发出很多新闻信息,对浙省多个县市及其毗邻地区发生的以大幅度哄抬收购茧价为主要标志,尔后波及苏、浙、川、皖、中原、湖鄂省等省的蚕茧大战,作了许多追踪报道,引起了国际丝市的震惊。 当时各报除简要地描述有关实况外,其重点则对占全年茧产量40%的秋茧,即将在国庆节前后上市发出警报,呼吁有关方面及早采取有效措施。但是时间走得更快,2个半月后,更加剧烈的秋茧大战已扑面而来。 1987年9月30日,浙省的皮革之都由于秋茧比外县早、质量好、产量大,国家规定鲜茧价每市担210-220元,开秤后的9月27日和28日,即爆发了秋茧大战。 先是天刚蒙蒙亮,德青开来了“碰碰船”,兰汘开来了大卡车,两处来人四出扬言,可以每市担290元高价收茧。 农民不信,有人前去卖了几担证实了,就一传十,十传百,乡村里就沸腾起来,大量茧子立即滚滚外流。 那时只见四面八方涌出5000多辆自行车,每车各装三包鲜茧,品字型地左右两侧各装一包,上面横加一包,共约100来斤,一时人声鼎沸,铃声震天,形成一支浩浩荡荡的物流大军,奔上公路,堵塞交通2个多小时。 他们主要奔赴德青、侗乡和乌镇,茧到那边即倒入筐内,不验茧质,不过磅称,筐满按筐付款,茧价抬到300元以上,于是皮革之都各茧站每担一律提价50元,外加缫丝厂向农民返利,光是中秋节和第二天,皮革之都三家国营丝厂就增加成本300万元。 为此,皮革之都市长坐不住了,带了一批经理、干部到德青,本拟协商制止,不想人到现场即被对方收茧人员和一批茧贩包围、扣压,连市长也未幸免,随身带去的步话机、录像机全部被没收。 9月27日是星期天,上级部门无人值班,因而纠纷到了第二天方告解决。 事后,相关丝厂向上级作了专题报告。 1987年10月6日《浙省日报》以头条新闻作了报道,查明主要对方是德青县雷甸乡雷丰丝厂,并作出了厂长撤职和把抢购的蚕茧送回原地的处理。 但是这批鲜茧已变成出血茧和软茧,双方损失最少达500万元以上,这位厂长说:“真是上了一堂市场经济的大课哈,然而,这还不是最典型的。” 所谓茧贩,这位厂长说:“沪海人处在丝绸行业的后道工序,在历史上有余茧商其人,恐怕没几人知道今日的茧贩吧?” 于是他介绍了如下情况,原来今日的茧贩大多在白天有固定职业,很多人还是乡里镇上和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但不参加茧站工作。 晚上,则挨门串户带了现钞向农民收茧或预购蚕茧,然后每担加100元卖给茧站,一晚可赚一千多元或几千元,也有卖给邻省邻县二道贩子的,最后都归到乡镇丝厂。 这些厂有银行贷款,还经市县上级点过头,所以很有实力。 当时一些乡镇办的经营服务公司,村乡贸易货栈,甚至文化活动站也参加这一行列,插手抢购蚕茧。此外还有一批个体茧贩,其中包括见过报的卖棒冰的小贩和闲散人员,禾城一地就有300多人。 他们有的受几户农民联合委托,抢购自缫生丝所需原料,有的则是现买现卖,跑个腿,赚个价格差,一天捞几百元到上千元,他们人数不多,资金也小。 能量大的是若干高价购茧场所,他们贴出大张海报,用高音喇叭,有宣传招揽人员,他们随时用步话机向“上级”报告邻近茧站价位变化趋势,按“上级”指示采取对应措施。 他们在多头收茧的现实中,使国营丝厂的自设茧站和供销社开设的收茧站黯然无光。 如1988年春,霅溪市千金乡的三个最大的国家茧站千金、城塘、金城拥有200多名收茧人员,开秤五天共收蚕茧176市斤,人均收茧量不到一斤;霅溪城郊两区设有74个茧站,都受到茧贩冲击,其中芙蓉、溪西等茧站还发生殴斗,茧站上的电灯泡全部打光,一位收茧人员说:“明年要戴个钢盔来收茧了”。 伊桥乡的乡长说:“我乡一年有500个中学生毕业,都不愿到地头上去,本地有茧子,就开丝厂,一人一年1500元工资就有地方支出。手中有茧,开工无问题,只要一吨厂丝能买18万元,方针是多收为上。” 今年6月19日《解放日报》上在“如何避免蚕茧大战”的报道中指出:今日之茧农与茅盾笔下的老通宝不可同日而语,庙行乡更楼巷村20多岁的茧农沈毛新的好茧卖到600元价格,记者问他“可满意?” 他笑笑说:“怎么讲呢,香塂丝价23万元,这样算来,茧子可卖1000元。”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则生动的对话,正是1988年苏、浙、川、皖四省商定旨在防止蚕茧大战重演,实行三大措施的第二年。 这三大措施是: 1、按国定厂丝出厂价8万元[时价已涨到15万元]征收百分百地方调节基金。 2、提高茧价30%,规定为350元[事实上1987年茧价已超过600元]。 3、加强行政管理和丝类货物的出口管理。 但出现了一批形形色色的综合外贸公司和丝绸出口许可证可以买卖等事态,都对蚕茧大战起了火上加油作用。 据经贸部、监察部、国家物价局和国家工商局联合召开的今年蚕茧收购工作电话会上指出,去年丝绸出口16亿美元,当年蚕茧大战仅收购蚕茧就使国家损失8亿多元,由于抢茧,不按质论价,茧质下降影响缫丝时少产厂丝9000吨,损失近12亿元。 这是见于报端的一年中损失数,当年水货出口和各出口企业的不正常竞争导致的损失,据香塂那边估计为5000万美元尚未计入。 …… 前几天,南易回忆他看过的关于丝绸方面的新闻文章,脑子里很快圈出“计划外”三个字,计划外的国家不收,巢丝厂不可能让厂丝扔在仓库吃灰,他们肯定要想办法卖出去。 事实上,前面的七、八两个月,国内各个口岸都在争取计划外出口,集中交货,加上多渠道水货冲击,使得日本的丝绸商人认为华囯生丝产量增加,价格可能下跌,纷纷外抛库存,致使日本市场丝类价格暴跌。 南易从日本了解到的情况,横滨市场的生丝价格每半小时跌一大截,绢丝市场也产生了连锁反应,除了泰山牌绢丝因质量好、信誉高仍然供不应求,spa绢丝销售也看好外,其它绢丝在日本市场价格倒挂。 日本是厂丝和绢丝的重要销售地,日本价格暴跌就会影响到国内的出口价格,巢丝厂的计划外厂丝销售自然会受到影响,他们可吃不消压货,资金不回笼,会影响到方方面面。 所以,这时候进入丝绸出口领域是一个比较好的时机,既可以给巢丝厂一点帮助,也可以拿到价格比较低廉的厂丝。 亿万国际要做的就是“计划外”厂丝的生意,短期来看,还是有利可图的,不能说是暴利,但是利润率绝不会低;至于长期规划,南易隐隐有打击一下几个国家新兴的丝绸产业,趁他们尚未壮大之前,抑制一下规模。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没养过蚕的人不会知道里面的苦楚,结茧的关键时期,人得整宿整宿的熬,不管风吹日晒、刮风下雨下冰雹,每天都得下地去摘桑叶,桑叶摘回来还得洗,还得把上面的水渍擦干。 要是正好大热天结茧,人就得在养蚕的屋里面看护,闷热得忍着,有蚊子得憋着,要是敢点蚊香或在身上洒花露水,傲娇的蚕宝宝立马集体死给你看。 养蚕赚钱本就很艰难,居然还无耻的来呛行,不给它们上点眼药,怎么对得起国内的蚕农。 当然,关于垦殖集团已经在部署养蚕业,南氏在打造中的奢侈品集团可能需要稳定的丝绸面料这两点,南易直接就忽略了,高尚的人想的都是高尚的事,这种蝇头苟利他从来不屑一顾。 “爸爸。” 在看电视的南无为忽然来到南易身边。 南易回过神来,把南无为抱在自己怀里,用下巴的胡须摩挲他的脸,“不看电视了?” “嘻嘻,痒。” 南无为用小手捂住南易的鼻子、嘴巴往外推。 父子俩好好闹将了一阵,南无为等呼吸缓和,就对南易说道:“爸爸,我可不可以学冲浪?” “怎么突然想学冲浪?”南易诧异的问道。 “刚才电视里的男主角就会冲浪,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南易颔了颔首,“喔,你想学就学,不过椰城这里不适合玩冲浪,去香塂吧,那里有玩冲浪的地方,你若玢姐姐这段时间就在香塂,让她帮你找个教练教你,等你学会了,你再教爸爸好不好?” “嗯嗯。” 一听南易答应,南无为猛地点了点头。 接下去的日子,南易都会很忙,根本没什么时间陪南无为,他离开了也正好。 南易给香塂那边打了个电话,让那边派游艇来接南无为,香塂来回椰城二十个小时出头,刚好明天再陪陪儿子,后天一早走。 同时,南易又给纽约打了个电话,让南有穷飞香塂,兄弟俩好好亲近亲近。 翌日。 八点钟,柳昕准时来到南易的房间。 柳昕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风格,上身是一件偏向牛仔布料的褶皱衬衣,经过做旧,袖子被卷到手肘之上的三公分处,左手戴着一支黑色表带的女表,看着低调奢华,从领口往下,有三颗纽扣没扣,私密部位犹抱琵琶半遮面,隐而不露。 下身穿着一条藏青色的长裙,一直垂到脚踝的位置,腰系的很高,把脚映衬的很长;昨天的烫发已经被拉直,梳了一个三七分的发型。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邀请柳昕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媚而不骚,柳小姐,请坐。” 柳昕依言,坐在南易的对面,抬起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说道:“南易老板,我这一身你喜欢吗?” “很好,我的名字你打听到了,说明你用了心思,而你的这一身打扮,说明你非常清楚怎么突出你长相上的优点,也十分懂得男人的心。 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柳小姐,让我们踏上征途,去征服这个世界。” 南易声音里的蛊惑,直接刺穿柳昕的皮肤,潜入到她的内心深处。 她一直渴望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愿意付出代价,也愿意做出牺牲,而且,她的渴望不仅是停留在想的层面,她早就付诸过行动。 只不过,她失败了,她成了别人嘴里破坏他人家庭的坏女人,在老家,她变得声名狼藉,不得已,她找那个男人要了一笔钱踏上了闯海之路。 可她拿到的钱,一笔所谓的“了断费”,只比眼前南老板给的置装费多那么一点点,了断费、置装费,呵呵! “南老板,你需要我做什么?陪你,还是陪别人睡?” “不不不。”南易竖起食指晃了晃,“柳小姐,你想错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陪人睡觉的道具,你对公关部经理的职位也存在误解,你的身体是你的本钱,也是你的杀手锏、绝招,不到万不得已,你只需要尽情的展示它的魅力,而不是去轻易的使用它。 男人,当然,也包括我,都是很贱的玩意,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会捧着它,求而不得的女人,才会让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7017k ------------ 第七百五十八章、深闺梦里人 相比苏梦,南易更看重柳昕,她是一棵当坏群众的苗子,至于是不是好苗子还有待验证。 坏群众小组在南氏内部很低调,也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门,就算是情策委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知道它的存在,这是一个必须秘而不宣但又非常要害的部门,它需要源源不断的输入新鲜血液以保障正常运转。 做生意,握个手,说一声合作愉快,暴露在闪光灯下沐猴而冠只是表面文章,真正决定成败的细节都在台面下。 而南氏活动在台面下的主力军就是坏群众小组,不少项目能吃进南氏的嘴里,并能把它顺利的推行下去,都离不开坏群众小组的努力。 “我不用陪人睡觉?” 柳昕睫毛抖动,说话带着一丝颤音。 南易站起身,来到柳昕面前,拉起她的手走到窗户前,指着楼下不远处的小吃摊档说道:“小昕,让你和他们一样摆个摊档卖小吃,起早贪黑,一毛一块的赚钱,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愿意。你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根本吃不了生活的苦,对吧?” “是的,我穷怕了,不想过苦日子,我只想吃好的住好的。” “嗯,你应该明白想要得到就必须有所付出,你姓柳,我姓南,五百年前我们也不会是一家,我并没有对你好的义务。现在给你置装费,给你高工资,给你配豪车,将来我还会给你属于你个人的豪车、别墅,《霹雳游侠》看过吗?” “看过。” “喜欢迈克尔·朗……哦,不对,他整容以后叫奈特,喜欢奈特的那辆车吗?” “kitt,我很喜欢。” “它的原型是第三代庞蒂亚克火鸟,要运到国内差不多五六十万,算不上是太好的车,你要真心喜欢,我可以帮你搞一辆回来,不过钱得你自己出,四个月吧,以你的资质只需要四个月就能买得起它。” 南易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说回你的那个问题,我不敢说你不用陪人睡觉,但是我说了,你的身体是杀手锏,不该轻易去动用它,我刚才说了万不得已之下才去动用,现在我再补充一下,每次动用,你都得获得大利益,大到你目前无法想象的利益。 干公关需要天赋,也需要技巧,你不但要学习技巧,还必须拓宽一下视野,过几天会有个老师过来给你做培训,跟着人家好好学,你能学到的越多,将来能得到的回报也越大。” 南易招了招手,接过校花递过来的一个信封,转而递给柳昕,“里面是一万块钱,算是我给你的安家费,你想好了,接过这笔安家费,你就是我的人。 我这人很讲道理,会善待自己人,只要我承诺你的,我一定会做到;而且还非常宽容,可以容忍你时不时的犯点小错误。 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背叛,对付叛徒,我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慢慢想、好好想,把一切都想通了再接,当然,你不接也没事,走出这个门口,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置装费你也不用退还。” 南易说完,把信封放在窗台上,人走开,给柳昕留出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 二十分钟后,南易出门赶往三角池,柳昕也走了,带着信封。 南易到三角池的时候,苏梦和赵军已经把招聘的摊子支起来,比起昨天,今天的摊子变得像样了点,有了一张桌子还有两张凳子,苏梦两人就坐在凳子上。 上前招呼了一声,南易一如昨天,还是窝在阴凉处。 招聘在继续,不过效率还不如昨天,一个上午南易只面试了两个人,一个都没通过,临近饭点,赖?就火急火燎的找来了。 “南大老,有个好消息,体改所有个姓冯的被派来椰城筹建椰城体改所,他们单位没给他经费,只给了他一张1万台彩电的进口批文,他现在正找人出手。” 南易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岛内的,还是能运到大陆?” “可以运到大陆,只是需要补一笔手续费,比正常的要低得多。”赖?解释道。 “人在哪呢?” “椰城饭店。” “叫什么?” “冯万通。” 南易颔了颔首,把虎崽叫到身前,“去找柳昕,带着她去找赵金水,让赵金水教教她该怎么说话,还有,告诉她,30万以内拿下批文她就可以得到1万块钱奖金,价格越低越好,每低1万,她可以多得5000块的奖金,以此类推。” 批文和批文不同,若是1万台彩电的批文是从倒批文的手里出来,那批文至少价值百万以上,就算是两三百万也有人会买,拿着批文,后面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钻各种空子,想办法把利益最大化,弄得好可以获得上千万的利润。 可批文是以国家单位的名义批出来就不同了,别管买批文的人会怎么干,卖家必须默认买家之后的操作不会越过法律的界限,一切合规,不然这里面的味道就变了,变成国家单位给不法商贩主动提供违法机会。 1万台彩电的批文一切合规的进行操作,把该交的关税、手续费等等都交了,到最后能获得的利润非常有限,顶天了两三百万,而想获得这笔利润,需要至少拿出上千万港币来当运作资金。 千万港币按官方汇率的价值不值五百万人民币,可它却能干成数千万乃至上亿人民币不可能做成的事情,以千万港币去牟取两三百万人民币的利润,这并不能算是一笔好生意。 可想而知,会买这张批文的人肯定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南易算是一个例外,他只想做个二道贩子把这张批文以100万的价格卖给亚清公司,一切合规的前提下,亚清公司有能力创造出更多的利润,因为它是终端销售商。 而这个生意只有南易能玩得转,要是别人拿着批文去找亚清公司,杨开颜要么不会搭理,要么就会把价格压得死死的。 “明白。” 赖?见南易没问他房间号就安排人做事,赶紧出声提醒:“南大老,我还没说姓冯的房间号呢。” 南易笑了笑说道:“没事,刚找了个新人,正想看看她的成色。我跟你说,这张批文要是拿下,我打算卖给亚清公司,能赚个70万吧,你我五五开。” “算了吧,我不差这点钱,南大老你裤穿窿……” “扑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笑话我,老子再缺钱也不会差这三十五万,规矩就是规矩。” 南易笑骂了一句,心里却想,他这会还真是穷得裤穿窿,要买批文都得先从赵金水那里挪用一下注册资金。 “嘿嘿,我走先,吉时到了,我要去买万字票。” 万字票是椰城民间私人发行的彩票,开奖结果参照爱岛建设大彩券,头奖两万,一般庄家和销售者分开,庄家会把一张存折或者两万块现金放在销售者这里,销售者销售彩票拿固定的提成,彩民中不中奖和他们无关。 万字票的玩法很多,中奖率可观,颇受椰城人民的欢迎,除了三角池这一片,椰城其他地方要是有很多人围着,大概率是彩票销售点。 “别玩太大。”南易提醒道。 “我就是买着玩,两万块的奖金我看不上。” “走吧。” 南易挥了挥手,哄赖?走人,他并不担心赖?会沉迷于万字票,诱惑太小,不足以迷惑赖?的心智,就算中个两万的大奖,也最多能令其开心片刻。 当天,亿万国际又招了一个人,只会一门英语,水平只能说凑合,不过南易还是让他通过了面试,因为他的名字叫潘五桔,一个注定会因为桔子而改变命运的人。 潘五桔入彀,招聘工作就先告一段落,南易心里清楚,真有水平的闯海人看不上他的场面,根本不会跑过来面试,他来摆摊,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公司总得有职员把架子搭起来。 还是那个摊档,依然是吃甲子粉,亿万国际第一届职员(扩大)会议在这里召开。 “苏梦,赵军、五桔,这是柳昕,公司公关部的经理。” 柳昕已经从椰城饭店回来了,花出去二十七万,带回来一张批文,她的首秀算是圆满完成。 “你们好,我是柳昕,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马上就有两万五的进账,柳昕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她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和三人打了个招呼,客气却并不献媚。 钱是穷人胆,今天之前,柳昕还只会展露一个“骚”字,而现在她得到了升华。 等几人互相寒暄结束,南易又接着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戴着经理的头衔,可具体是怎么回事,苏梦、赵军应该很清楚,五桔你很快也会明白,椰城这里遍地是经理,根本不能当真。 不过,那是外面,不是我们亿万国际,我完全可以很诚实的告诉你们,亿万国际的营业执照还没有拿到手,也就是说,这还是一家不存在的公司。” 南易不给其他四人质疑的空隙,直接就来了一个但是,“但是,公司马上就会注册下来,注册资金100万,我自己的100万。五桔,你之前在石油部工作?” 潘五桔扶了扶眼镜,说道:“对的,我南下之前就在石油部工作。” “嗯。”南易颔了颔首,问道:“去过亚细亚吗?” “去过。” “亚细亚背后的公司叫亚清公司,而我是亚清公司的开荒牛,最早的总经理。” “亚清公司南易?”潘五桔惊呼道。 “哈哈哈。”南易爽朗一笑,“不带上亚清公司四个字,你对南易这名字没感觉对吧?” “不是,不是。” 潘五桔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在部委大院工作,他的信息渠道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一些小道消息自然能传进他的耳朵,“亚清公司南易”他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只闻其名不见其身。 “在亚清公司当完开荒牛,我去了国外工作,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回京城接手了第九制药厂,也就是现在的生尘药业,擦了一阵屁股,我又再次出国,担任了一家外企绿核发展的总裁。 这份工作,我玩着干,一年也有过百万的收入。”南易说着,又着重强调道:“我说的是美金哦。” 嘶嘶嘶,一连三声,除了柳昕,其他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吹牛,而是想让你们明白,亿万国际不是一家皮包公司,我给你们的每一个承诺,都是认真负责的,我画的大饼,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吃进肚子里。”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苏梦,“好了,我这人不太喜欢说空话,就让我们在奋斗中互相了解,开荒牛们,明天早上八点在公司门口集合,都别迟到,白天干苦力,晚上我请大家吃大餐。 你们继续吃粉,我要回去陪儿子吃饭,苏梦,一会你买单。” 南易甫一离开,赵军就向潘五桔打听南易的情况,“潘五桔,刚才你说的亚清公司南易怎么回事?” “背后议论老板不好。” 潘五桔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赵军给打发了,在人精堆里呆了几年,他太清楚该怎么和同僚交往,也懂得背后议论直属领导是大忌。 赵军讨了一个没趣,也就没再追问。 苏梦和柳昕两人却没有打听南易私密的想法,苏梦参加面试,加入亿万国际是带着一点感恩的成分在里面,公司是好是坏,她并不是太在乎,而柳昕她早就认为南易不简单,只不过刚才她对南易的不简单更具体化了。 “快点吃,批文还没送上去呢。”柳昕心里滴咕道。 柳昕拿着批文转手就可以把它给卖了,南易很清楚这一点,之所以会有可供钻空子的空间,很显然,他就是有意为之。 打着一切从简,能省则省的原则,第二天,南易带着五个人去了文明西路,买了几张便宜的写字台,又买了十几张当下很流行的铁双面靠背椅,红色的,看着喜庆。 买办公文具、刷墙、打扫,三间中的左边的一间,卧室做为南易的办公室,外面的一厅预留着当办公区域;中间的一室一厅全划给了柳昕,同样卧室当做她的办公室,客厅改造成会客间,软硬件的标准会很高;剩下的一间就是给苏梦她们的办公室,卧室会当做茶水间。 一天时间,办公室就被收拾妥当,赵军有相机,他提议大家拍照留念,南易没加入进去,把c位给了赵金水。 1989年9月19日,亿万国际成立之日,这张相片被放大洗出来,表在相框里,挂在办公室的墙上。 开荒牛就要有开荒牛的样子,甫一开业,南易就对四人展开培训,把他自己所掌握的外贸相关知识都讲解了一通,从早到晚,白天讲解外贸知识,到了晚上等时差对了,他又把自己蹩脚的电话营销术展示出来,先实操,后讲解。 一晃眼,四天时间过去,星期天到了,亿万国际双休,只不过休息时间跟着欧洲走,星期天和星期八两天放假。 公司开始办公之后,南易就在龙昆下村靠近第四生产队的边缘租了四间一室一厅,在住所不远处,第二、四生产队交界,椰城工艺品厂西侧、椰城化工一厂北侧,有将近五亩的水塘地,中间有几个小水塘。 南易这会刚刚拎起一条鱼,把鱼从鱼钩上摘下来扔回到水塘里,重新挂上蚯引,把鱼钩甩回窝里,南易就拿过一边放着的人心果嗦了一口。 “很甜,你挺会挑。” 南易的边上坐着苏梦,她是来给南易送饭的。 见苏梦并没有回应自己,南易就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对了,你不是去找程海楠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不想理我。”苏梦沮丧的说道。 南易饶有兴趣的说道:“说说什么情况,我给你参谋参谋。” “你那天借给我五百块,我当天就去找他,想和他一起去吃饭,他就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我说是从你这里借的,他一听是从你这里借的,就没肯跟我一起去吃饭,而且当天就去了码头扛包。 今天我去找他,问他这么多天为什么不来找我,他说,他希望我们能平等相爱;我跟他说,爱情从来不是平等的,也不可能平等,要是平等的话,不就成了买卖,成了交换了吗? 他跟我说,这就是理论和现实的距离。” “然后呢,你们就不欢而散了?” 苏梦摇摇头,“并没有,他想请我帮个忙。” “哦……”南易拖着长音,说道:“是不是想让我帮忙?借钱吗?” 如果只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小忙,苏梦完全没必要说出来,不消说,这个忙是个大忙,一个一般人帮不上的忙,但是苏梦在椰城两眼一抹黑,能帮上忙的好像只有南易。 “不仅是,他想做彩电生意,可他没有渠道。” 南易指了指水塘的水面,说道:“往前走两步,看看水塘里有什么。” “唔?” 苏梦一脸茫然。 “去啊。” 在南易的再次催促下,苏梦才站起身走到水塘边,往水面看了几眼,除了水塘里该有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俯下身子再看看,能看到什么。” 苏梦依言俯身往水面看去,除了她的倒影,并没有看见其他新的物件出现。 “看到你自己的脸了?” “看见了。” 苏梦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感觉自己被耍着玩了。 “嗯,你的脸很大,我给你面子,让程海楠自己来找我。”南易平静的说道。 苏梦错愕道:“呃,你答应帮忙?” “对。” 南易点了点头。 “太好了……”苏梦兴奋的差点蹦起来,“我现在就去告诉程海楠。” “去吧,让他星期二上午去公司。” “嗯。” 苏梦应了一声,立马带着一身轻快离开。 南易在水塘边坐到午时就回了住所,打了两个电话,就从王振那里拿到一个人名胡光华,南海发展集团的董事长。 南海发展集团和华中贸易的企业性质类似,是一家去年刚刚成立的企业,目标非常远大,立志要成为琼省发展的推动力,不过成立将近一年时间,尽倒彩电和倒豪车了。 据王振说,胡光华的老婆家里不简单。 经过王振的居中牵线,南易在第二天就和胡光华在马鞍岭火山见上面。 马鞍岭火山在石山镇,这里有一道着名的美食石山羊火锅,羊骨搭配猪大骨和鸡肉熬制汤底,羊肉和羊杂经过腌制,鲜美的羊肉用山兰糯米酒来送,别有一番风味。 南易是t恤配麻布长裤,闷热的天气这样穿很凉爽,胡光华是深灰色西装配白衬衣,脖子上还拴着领带,哪怕是吃着火锅,浑身燥热,他依然没有松一下领口。 看得出来,胡光华是一个很在意外在形象的人。 胡光华不是一个人来,他还带着一个和他年纪相彷,同样四十岁出头的董事长助理,已经互相介绍过,南易知道叫陆文涛,这会,陆文涛正在给南易两人倒酒。 “南老板,你的大名,我曾有所耳闻,你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到处是你的传说。”趁着倒酒的间隙,胡光华就开腔了。 “胡董事长高抬我了,求学之时倒是有想过去江湖闯荡一番,毕业分配后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江湖,可短短一年,我就发现我根本适应不了江湖,所以,我只能故作洒脱的离去,漂洋过海,成了一介买办。” 南易说的江湖和胡光华嘴里的江湖不是一回事,一个说的是那个小圈子,一个说的是有编制的大圈子,但其实说的也是一码事。 “南老板,谦虚了,你是跳出一潭死水,海阔天空任你遨游,只是不知你是飞累了,在这边陲小岛歇歇脚,还是想在这里安个驿站,以后常来常往?” “琼岛风光秀丽,景色美不胜收,本来是陪着儿子过来小玩几天,可谁知,我居然喜欢上了这里,就想着在这里度个长假,可惜,囊中羞涩,度假也不安稳,不得不一边度假,一边还做点生意。” 陪着胡光华半文不白的说了两句,南易觉得有点别扭,就故意把说话方式往白里面带。 “哦,做什么生意?” “出口丝绸,进口豪华汽车,公司叫亿万国际,刚开业没几天,草台班子,正经生意没做成一笔,彩电批文生意倒是歪打正着。” 胡光华略作思考就说道:“前些日子听闻体改所的一个人手里有一张批文,后又听闻已经出手,莫非南老板说的就是这个?” “胡董事长耳目真是清明,是的,就是那张1万台彩电的批文,27万买进,我转手100万卖给了亚清公司。” 批文有出处且有去处,胡光华又不是普通人,想把这点事情摸清太容易了,南易根本无须隐瞒,坦白一点还能落个坦诚的评价。 “呵呵,南老板厉害,刚来椰城没几天就做成了一笔买卖,不但大赚一笔,肉还烂在了锅里,一举两得,佩服。” “纯属运气。”南易谦虚一句,就捞了点羊肉尝了尝,“羊肉很q弹,鲜而不膻,胡董事长,你带我来了个好地方。” “我胡光华一直自认是个饕客,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说到吃的,我可以不客气的说我的研究很深,要说美食,不在那些知名饭店,而是在街角巷尾,在这种山沟里,改天南老板要是有闲,我们去一趟五指山,去尝尝那里黎族部落的小黄牛肉,吃过以后绝对让你久久难忘。” 说到吃,胡光华的眼里闪耀起了光芒,看样子他的确是一个好吃之人。 “说到吃,我可是不遑多让,我不但会吃,还会种、会养,为了吃到最好的猪肉,我亲自去挑选猪种,曼加利察猪、鹿儿岛黑猪、尹比利亚黑猪、林肯郡卷毛猪、金华两头乌等等,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我都去实地考察过。 挑选好猪种,我又建了一个养猪场,请了几个育种的专家对猪品种进行改良,还找了养猪能手帮我养猪,经过四年时间,培育出了天蓬元帅8848号,绝对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猪。” 胡光华一听,顿时馋虫被勾起,“哦?全天下最好吃?南老板,那你一定要给个机会让我尝尝。” “好说。”南易满口答应道:“我会让人尽快送一头过来,胡董事长要是觉得能入喉,那你以后的猪肉我全包了,能找到一个同好者不容易,我们以后就互通有无,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的品尝到无限的美食。” “好,为我们志同道合干一杯。”胡光华举起酒杯说道。 “干杯!” 南易拿起酒杯和胡光华碰了碰。 两人有了共同点,额头上贴上了同好者的标签,接下去的谈话就变得轻松很多,围绕着美食,天上地下水里,煎炸炖煮,天南海北的聊。 从日悬于空到夕阳西陲,两人聊的非常投机,回到市区,共进了晚餐,十来点钟才依依惜别。 回到龙昆下村的住所楼下,南易一抬头就看到自己卧室的灯光从窗户透了出来,三人目光交流了一下,虎崽立马就往屋子的前门走去,南易走到墙根处,人站稳后,微微下蹲,双手伸出呈人形步梯。 校花退后几步,默默等待暗兜里发出颤动。 忽然,校花冲南易打了一个眼色,然后人就对着南易冲刺,等来到南易近前,一只脚踩在南易手上,南易顺势把校花往空中一送。 校花腾空而起,在事先已经观察好的墙壁凸起处一借力,人再次往上爬升,双手稳稳的抓住窗台的边沿,然后,悄悄的探头往卧室内一瞄,随即腾出一只手按了按暗兜。 嘣,沉闷的落地声响起,校花已经落在地上。 “柳昕,**。” “自作聪明的东西。” 南易暗骂一声就往楼上走去。 哐当,门被推开,校花当先进入屋内,两个箭步就射进了卧室。 啪啪! “啊,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啪啪! “呜呜呜,疼,疼疼!” 一阵嘈杂音之后,已经穿好衣服的柳昕就被校花提了出来,按在一张椅子上。 南易拉过一张椅子,倒转了一下,椅背抵着柳昕坐下,抬手,捏住柳昕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见上面没有红色印痕,旋即又放手。 “刚学习了几天,就想在我身上验证一下所学?” 柳昕没有回应,反而挣扎了一下,想把自己双手从校花的控制中挣脱出来,可她那哪里会是校花的对手,挣扎只不过是徒劳。 发现自己没法挣脱,柳昕就委屈的说道:“老板,她打得我好痛。” “你应该庆幸这里是椰城,要是在拉斯维加斯,先赏你一颗震撼弹,再给你一颗催泪瓦斯。”南易勾着柳昕的脖子一拉,让她的耳朵挨着自己的嘴,“我只说一遍,下次没经过我同意,不要随意进我的卧室,听清楚了?” “我……我只是想报答老板你。” 柳昕把身体往前一倾,头往后一收,想让南易的嘴怼到她的脸颊。 “报答个屁,瞎折腾,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你还要接着上课。”说着,南易站起身对校花说道:“松开她。” 柳昕脱离束缚,立马揉起自己的手腕,同时还不忘回过头瞪校花一眼。 啪! 柳昕的脸颊再一次抽向校花的手,有点用力。 “你……” 啪! “你就闭嘴吧,明知道惹不起,就躲得远一点。” 柳昕听到南易的话,脚步往后一退,离得校花一米远后才转身径直走向南易,等走到近前,就不老实的顺势往南易的怀里一靠,仰着头看着南易的脸,撒娇道:“老板,人家真的好疼,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南易眉头一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恨铁不成钢,“好了,把你的伪装收一收,都还没搞清楚我到底吃哪一挂就在这里飙戏,看样子这两天你也没学到什么真功夫。” “不可能,老师夸我有天赋,学得很快。”柳昕不服气的说道。 7017k ------------ 第七百五十九章、突击第一个客户 柳昕最后还是被南易给打发走了,一夜好眠,第二天继续上班。 为了配合欧洲的时差,亿万国际上班时间比较弹性,早上十点钟前到即可,下班时间会晚一点,通常会在晚上十点左右。 规定虽然是这么规定,可除了柳昕,其他人都会在八点出头就到。 到了之后,不是坐下就开始打电话,国际长途平均20块钱每分钟,一个电话打出去,如果对方来一句“不需要”,或者接通就直接挂电话,20块钱可就没了。 成本太高,所以每一通的电话打出之前,都得用有限的资料推敲可能会遇到的所有情况,还得先做好情景模拟,并且相关的产品信息要熟记于心。 上班之前,南易去了一趟码头,产品信息之前没有,今天才随着渡轮送到,有杭市过来的资料,也有国外寄过来的航空快件。 拿到资料,南易就提回自己的办公室,经过一番筛选,把不适合下发的剔除出来,然后提着两摞经过筛选并进行分类的资料到了苏梦他们的办公室。 把两摞资料往苏梦的办公桌上一放,南易就拍了拍手,把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一摞是丝绸面料的相关资料,产品类型、工艺标准都有,这一摞是从国外拿回来的资料,同样有产品信息,另外还有过去几年米兰、巴黎时装周的参加企业名单。 把产品信息背下来,一定要背到滚瓜乱熟,不要电话打到一半,你们还要临时翻找资料。 你们每人都有一部电话,自己用自己的,不要用别人的,每个月你们打掉多少话费,我都会统计出来,话费的多寡会影响到你们的提成。 一个10万块的单子,要是打掉几万块的话费,我就搞不清楚,我们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了。 上周,电话营销的技巧我已经告诉你们……” 南易拍了拍桌上的资料,“现在,资料我也给你们找来,特别是这一摞国外的资料,里面七成的企业都需要丝绸面料,用心看,用心揣摩,打出去的每一通电话都要有的放失。 第一单是开门红,不论单子大小,扣除话费之后,公司只要能保本,你们当中的某个人不但可以拿到提成,还可以拿到2万块的额外奖励。 万元户的时代即将过去,十万块贫困户的时代即将到来,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叫特区,是改革开放的第一线,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地方。 不要为了三百块底薪惊喜,不要为了能占公司点便宜,给家里、朋友打个不用自己掏钱的电话窃喜,你们处在改变自己现状,能让自己跨越阶层的风口,把格局打开,做一个时代的浪潮儿。 工作吧,为了自己好好加油!” 南易再次拍了拍手,不再打鸡血,而是随意从资料堆里抽了几份资料,坐在一个空工位上细细研究起来。 三天,他必须搞定一个意向客户,他要让苏梦三人看到曙光。 外贸采用电话营销的方式其实挺扯澹的,不管这技巧那术有多厉害,电话营销想走出第一步就得广撒网,拿着名单打海量的电话,这一点亿万国际根本做不到,话费过于昂贵,真要拿起电话瞎打,甭说南易个人,南氏估摸着也撑不过一年。 之所以南易现在会这么干,无非就是丝绸行业的现状对亿万国际开展业务有利,加上秋交会马上就要召开,打一个时间差,联络那些本就有意向来参加秋交会的潜在客户,把客户和巢丝厂那些计划外厂丝对接起来,业务就算是成功了。 潜在客户就由南易自己带着苏梦三人来开拓,巢丝厂那边,南易打算派柳昕过去,让她享受一下被人捧着的感觉,顺带验证一下所学。 供与求是一对损友,他们两个玩比大小的游戏已经长达数万年,有时候供大于求,有时候求大于供,偶尔才会供求平衡。 卖方和买方同样是一对好朋友,他们一个想割对方个肾,一个想扎另一方心口,相处的极为和谐。 在过去纯粹的计划经济时代,一切生产都有计划指标,可以说是单位与单位之间调剂,无所谓真正的买卖关系,等进入价格双轨制时代,市场经济之风吹起,自然就有了“计划外”的商品。 一开始,这些高价的计划外商品还非常抢手,买方的表现也非常殷勤,一见到卖方就下跪并磕头,嘴里还谄媚的说着,“亲爹欸,您就给我两吨钢材吧。” 后来,钢材依然坚挺地当着九千岁,谁见着它都得跪着答话,可有些商品就不行了,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时候还能作威作福,这开店的一多,瞬时小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 可到底是当惯了九千岁,底子不行,架子不能倒啊,还得端着,于是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买方,你跪下,爷今儿求你个事,你买一车皮我们厂割韭菜的镰刀,爷念你的好,赶明儿,爷再抖起来,来一个风云再起,给你一个向我主子谢恩的机会。 也有的行业,那叫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打一开始就是磨豆腐的角色,不知道当爷是什么滋味,比如巢丝厂,最辉煌的日子只是裤衩子自由,嘿嘿,还是丝绸的,可以说过惯了苦日子,就算是灾年,也知道裤腰带往哪头勒更能扛饿。 自然,他们也更早的学会变通,知道什么叫客户,知道有一种费用叫招待费,柳昕只要带着名片,再开一份介绍信揣着去杭市,那边的巢丝厂肯定会对她热情款待,吃楼外楼,游夜西湖,一嘴一个柳总被叫着。 …… 南易翻看了一会资料,圈定了一家伦敦的马特纺织公司做为他电话营销的对象,这家公司的办公室地址在混乱的伦敦东区圣贾尔斯鲁克里公寓,这个公寓南易亲眼见过,如果是一家有实力的大公司绝对不会把办公地点设在那里,马特纺织九成是一家不大的公司。 公司不大,岗位就不会太齐全,多半一人身兼多职,很容易把电话打到老板那里,另外小公司和大公司的成本核算方式和运作模式有很大的区别,大公司岗位齐全,管理成本比较高,但是做事的人也比较多,很多事情都可以派遣本司的人员去亲力亲为,把人员薪资成本和差旅成本向供应商转移。 所以,工厂承接的大企业的大订单通常单件利润会比较低,属于走量取胜的单子,或许还要加上一个长期稳定的标签,要是利润较高,那可想而知生产工艺和质量标准也会很高,良品率很难做到保证。 小公司则不然,人员薪资成本要占到公司成本的大头,多养一个人,多一份差旅开支对公司来说都是要命的。 比如说马特纺织它需要从华囯进口丝绸,但它的体量不大,很难压低供应商的报价,与其一趟一趟的往华囯跑,还得派驻跟单人员,不如拉进一个中间公司,把麻烦的事情都甩给这家公司,而马特纺织只需要支付它能接受的报价即可。 当然除了成本问题,还有对华囯比较陌生,不管是语言还是办事方式都无法有效理解的问题,把一件商品出口到国外,说起来就是那么几个步骤,可这寥寥几步却能让人跑断腿。 九十年代中后期,国内遍地的外贸公司就是处在夹缝中的公司,吃的就是“成本饭”和“跑腿饭”,归根结底,吃的都是人口红利,所浸淫领域的人员工资增长导致产品报价增长,就会倒一批这样的外贸公司。 亿万国际刚起步阶段非常适合从这种业务开局,先赚点辛苦钱,等在行业里浸淫久了,再徐徐谋划其他。 把资料参透,在脑子里构思好该怎么打这通电话,南易就先放下马特公司的资料,继续翻阅其他,时间还太早,电话还是放到下午四点或更晚一点打比较合适。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亿万国际没有工作餐,只是默认天天加班,不但有两块钱的午餐餐补,还有三块钱的实质是加班费,但名义是晚餐餐补的补贴。 亿万国际的规定上班时间是早上十点至下午七点,中午还有一个半小时的午餐时间,一天实际上班时间5.5个小时,每周工作时间27.5个小时,绝对的低工时、高工资、高福利。 至于有三名职工从早上八点上班到晚上十点才下班,那是他们的自发行为,与公司规则无关,公司并不提倡加班,但为了维护职工的自由,对加班的行为也不表示反对。 不提倡加班绝对不是虚伪之言,做业务的加个毛班,只要能给公司带来单子,不来点卯都行,哪怕是发工资的日子懒得来也没事,南易绝对会亲自把工资一一送到家里去,离开的时候还会帮忙提走垃圾。 一家小公司制度、规则都是放屁,只有赚钱才是硬道理。 南易的午饭是苏梦做的,每天一早她会先买点菜在住所备着,烹饪时间长的就先做好,中午热一热就可以吃,时间短的就现炒,一般半个小时就有饭吃。 一个革命菜、一个喷香的野葱烧豆腐,还有一个雷公笋,里面搁了一点对南易来说略显多余的肉丝,还有一个苏梦的家乡菜大煮干丝,不过是简配版,没有笋片也没有用鸡汤,虾仁倒是放了不少,毕竟椰城这里海虾不贵。 野葱的味道不要太香,非常刺激味蕾,把野葱盖在饭上,咬一口双面煎至金黄的豆腐,再扒拉一口点缀着野葱的白饭,唇齿留香。 “程海楠会在几点过来?” 美美的干掉一碗饭,又添了一碗,南易才有闲暇问道。 “他今天还要在码头扛包,会晚一点过来。” “哦。” 南易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继续专心干饭,一盘野葱八成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过饭,南易就回自己房间洗漱一下,然后躺在床上小憩片刻。 下午,南易不再自顾自看资料,而是和其他三人一起做资料分析,不少企业都在他去过的城市,他会给三人分析企业地址所在的区域情况,也会讲解企业所在国家的人们的思维模式和做事风格,以及一些不要提及的忌讳等等。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下午四点一刻,南易拨通了马特纺织的电话。 听到接电话的四个女人,南易就采用了他既定的a方桉。 “嗨,女士,伦敦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糟透了,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亚当,伦敦的天气一整年就没有几天是不糟糕的,天气再糟糕也不要影响自己的心情,给自己冲杯咖啡,走到窗台前,用欣赏的态度去看看外面的雨景也是不错的主意,但愿今天的东区不会听到枪声。女士,我该怎么称呼你?” 电话对面并没有直接把名字告知南易,而是再次反问,“亚当先生,请问你打来有什么事?” “抱歉,女士你的声音太美了,让我不自觉的沉迷,居然忘记了说正事。是这样,我在华囯一家丝绸贸易公司就职,有些关于丝绸的业务想和马特先生聊一聊。” “所以,你的电话是从华囯打来?” “是的,仁慈漂亮的女士,请一定让马特先生接电话,你的声音实在太迷人了,都让我忘记我的长途话费要3英镑每分钟,如果你不让马特先生听电话,我相信我的老板会把我淹死在泰晤士河里。” 南易通过声音判断对面的女人应该是通情达理的类型,所以,他就卖了一个惨。 “哈哈,是吗?” “是的,我很认真,泰晤士河给了我很不美好的回忆,乘坐游船的时候,我曾经掉落在水里。” “亚当,你来过伦敦?” “小娘皮,你丫的还问。” 南易看着他刚才放在桌上的手表,秒针已经快走完两圈,分针也很快就要动第二下。 “是的,我在伦敦居住过一段时间,就在格林威治,或许我还有机会请你ye olde cheshire cheese喝一杯,苏珊,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 7017k ------------ 第七百六十章、胶己人 “安娜贝尔,我叫安娜贝尔。” “噢,抱歉,安娜贝尔,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 “如果你当面向我发出邀请,我也许会答应你。”电话对面的安娜贝尔用略带调皮的语气说道。 “有机会的,我相信不用多久我就会再次出现在伦敦,当然,这需要你的帮助。” “哈,我怎么帮助你?” “你明白的。” “啊哈,我知道了,我帮你把电话转过去。” 没一会,南易的电话就被转接,话筒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我是马特,你是?” “你好,马特,我是亚当,很抱歉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我有一个好消息需要告诉你……” 南易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特打断,“华囯小子,我一天至少要接到四五通想告诉我好消息的电话,这是你们推销员惯用的伎俩,我不吃这套,直接说你要推销什么,如果我有需要,或许会让你赚几个便士。” “哈哈,马特,我的确算是推销员,不过,我要告诉你的真是一个好消息,不,应该说是两个好消息。” 电话费太贵,南易没有浪费时间再故弄玄虚,而是直接说道:“一、我们公司有渠道采购价格实惠的厂丝,二、我们可以给你一批spa桑绢丝面料,你只需要稍稍比正常价多出一点。” “spa?哈,不怎么样,如果是泰山,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马特,我对你坦诚,希望你对我也坦诚,泰山牌是不可能的,它一直供不应求,不是采购量很大的大客户根本就拿不到。” “ok,spa你可以给我多少?” “加价10%,两百万英镑以内,我都可以给你搞定。” “太多了。” “噢,不,我真是个蠢货,我没有把功课做好,原来马特纺织拿不出两百万,抱歉,马特,打搅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哦,该死,亚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的加价太多了,今年的市场不景气,日本横滨的厂丝价格在暴跌……” “见鬼,马特,厂丝是厂丝,我们现在谈的是桑绢丝,而且,厂丝只是2a级以下的价格在掉,3a级以上的价格一切正常,2a级的就让它见鬼去吧,这种低档货只有印度人才会要。 spa只需要加价10%,厂丝的价格我可以给你便宜5%,而且可以给你长期供货,10月14日你应该在羊城了,那天我们见面详谈如何?” “哪里的厂丝?” “杭市。” “ok,你的电话,我到羊城后会联系你。” 告诉对方自己的联系方式,等通话结束,南易赶紧把电话给搁掉,可还是晚了一步,秒针已经转过xii点的位置。 “操,多了二十块。” 七分零二秒,一百六十块钱的电话费,南易为自己没把握好时间懊悔不已。 在笔记簿上记录下马特纺织的企业名称、马特和安娜贝尔的名字,还有谈话的要点之后,南易抬头正想叫潘五桔,就发现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到南易抬头,赵军就惊呼道:“老板,你太厉害了,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一个意向客户。” 南易淡淡一笑,“这算不上厉害,我找的这个本来就是有需求的潜在客户,我们能提供他所需的商品,而且价格还很实惠,自然就比较容易谈拢,真正厉害的人能通过打电话让潜在客户买下他们并不需要或是暂时没打算购买的商品。 你们不需要有这么大的神通,只需要好好看资料、分析资料,绕过工作人员直接和老板对上话,基本上也就成功了,因为我们能给的价格很有竞争力。 对了,以后你们打电话注意把握一下交谈的节奏和时间,我刚才的通话没有在七分钟内结束,超出了两秒,又要多付二十块的话费,唉,可以好好的吃顿大餐了。” “哈哈哈!” 南易最后的话让办公室里的三人莞尔一笑,之后就带着更大的信心和更轻松的心情投入到工作中。 第一通电话就谈下一个意向客户,这是南易的幸运,样板已经打造出来,他的逼格也已经立起,接下去他不会轻易的再打第二通电话,只有苏梦他们信心动摇、质疑这种操作是否可行的时候,他才会再次出手,而且必须保证一击必中。 所以,南易还得安排一个“假客户”用来维持他的金身不败。 当天,程海楠并没有如约而来,过了六点,南易就出发去了望海楼,他要去望海楼里的歌舞厅坐坐。 香塂中不溜秋的生意人最喜欢莺莺燕燕这套,夜总会、歌舞厅是他们很喜欢消磨时间和用来待客的地方。 当年春城一行,南易发现君子兰的背后有香塂人和李家坡人的身影,他们也加入了君子兰的炒作行列,而且都在君子兰涨到最高点之前撤出。 都说一切历史都是现代史,当下所发生的在历史长河中都能找到类似的样本,特别是囤积居奇和炒作这一套,在几千的历史中,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曾经都发生过。 无论时代再怎么发展,科技再怎么进步,人心,特别是贪婪,从未改变。 房地产泡沫,东京正在进行时,炒地皮,那都是香塂房地产商玩剩下的,李家坡商人跳出来笑道:“嘿嘿,你猜我爷爷当年在沪海滩是干什么滴?” 香塂地产商的炒地皮策略其实并不高深,先买再囤,制造危机感,高价收租或高价套现,模式与步骤一目了然,香塂人不少都能看明白这个套路,可看明白根本没用,他们既掏不出买地的钱,也融不进这个圈子。 可来了内地就不一样了,不管是见识和资金,对内地人来说,他们都处于降维打击的地位,几个编剧凑到一起攒个《创世纪》的本子,都能把房地产那点猫腻说个明明白白,何况是亲自下去体验过深浅的香塂生意人。 琼岛的房地产泡沫会搞这么大,南易不信里面没有催化剂在活跃,香塂生意人,早年间下南洋的琼岛人,甚至还有炒地皮的日本人,这些人有资本也有见识,只要来椰城走一走,他们不应该感觉不到这里是炒地皮的好土壤。 熊谷组(香塂)公司开发洋浦的消息早就弄的沸沸扬扬,这是一家日本建筑大承建商,香塂分公司还是上市公司,它的动作,日本人能看到,香塂人也能看到。 国内出现过这商那商,呈地域分布出现一些成群的弄潮儿,比如说当下比较活跃的温商,从南到北,从国内到国外,到处可以见到他们的身影。 可温商还没有成长起来,他们里面并没有实力比较顶尖的存在,想做点大事免不了需要集资,要是事没办成,要倒也是倒一片。 说难听点,现在的温商只是蚂蚁群,并没有太大的能量。 要说现在真正有实力的应该是潮商,从香塂一路往南,只要来自潮州,只要说一句“胶己人”,到哪里都能有一碗饭吃。 从乔家、胡雪岩活跃的清代开始,潮州人就开始走四方、下南洋,而且是带着强烈的目的出走,那就是混出个人样来。 目光远大、敢打敢拼,一句胶己人,差佬社团来助阵,香塂的有钱佬,不是来自沪海的甬城人,就是潮州人,剩下的才是其他地方人。 甬城人在各自的领域发展,互相之间联系不多,潮州人则不同,他们在地产行业扎堆,从个最大的李铜板,到街边的房产中介充斥着潮州人,早上坐在一起喝个早茶,互相探讨一下哪里有发财的机会,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提到琼岛,总会有那么几个人过来探探路。 “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不要在一旁发呆,一起大声呼喊,向寂寞午夜说bye bye……” 南易到歌舞厅的时候,舞台上一个男歌手正在演唱小虎队改编自少年队《what"s your name》的歌曲《青苹果乐园》。 不得不说,全面模仿少年队,甚至组合成员的长相也是按照少年队的长相标准海选的小虎队一经推出市场就大获成功,不仅在港台,内地南方沿海也有了很高的知名度。 “只是在歌舞厅唱这种歌好像不太合适,还不如抬头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合适,呃,这歌好像没发行。” 嘀咕了一句,南易就被服务员引着来到一个位子坐下,看了一眼酒水单,愣了一会神,点了一瓶皇妹,服务员一走开,南易又琢磨开了。 在椰城他好像没看到过琼省本地的啤酒品牌,看到最多的就是生力和皇妹,难道琼省没有自己的啤酒厂? 海之南,南家酒业精酿啤酒! 南易有点犹豫要不要在啤酒业插上一脚,保留一点本土品牌,还是干脆推一把让全国人民尽快喝上洋(啤)酒。 “国内啤酒背后的最大巨头是百烕英博,英博背后的三大股东是桑巴佬,叫什么名字来着……一个好像叫什么雷曼,公司应该是3g,被人称为巴西高盛,咦,这家公司应该已经冒头了,怎么没在报告里看到过投资记录?” 心里有所疑惑,南易就和服务员打了个招呼,跑到望海楼的大厅去打长途电话。 国内最早私人能打国际长途的地方一是电话大楼,二就是各家涉外酒店,早些年涉外酒店不能打国际长途,这让老外经常诟病,后来海底电话光缆接通之后,涉外酒店马上就开通了国际长途,到如今,国际长途已经是涉外酒店的标配。 “巴西有没有什么有名的投行?” “bg投行,全称banco grantia,里约热内卢的一家公司,业内的评价很高,称赞他们为巴西高盛,有三位合伙人豪尔赫·保罗·雷曼、卡洛斯·阿尔贝托·斯库彼拉、马塞尔·赫尔曼·泰列斯,雷曼是最大股东,也是发起人。 bg正在执行大动作,雷曼正策划垄断南美的啤酒市场,将收购的一系列啤酒厂重组为ambev,在巴西和阿根廷迅速扩张,雷曼对公司的管理非常严苛,强行挤压不必要的成本,无情但高效,我相信用不了多久,ambev就会成为南美最大的啤酒制造商。” “ok,我知道了,挂了。” 股东名字对得上,业内评价对得上,就是公司名字对不上,很可能是后来改过名,banco grantia这个名字,南易曾经在报告里看到过,泛美控投和斯嘉丽基金到处撒钱,除了上辈子就耳熟能详的,南易会特意多关注一下,其他这么多的被投资机构,他也一一关心不过来。 投资很有意思,当初南易让刘贞贴上去找比尔·盖茨投资,人家爱答不理,等泛美控投,特别是首富伟业出名之后,一个个创始人会找上门来求投资,而且条件很优惠,投入资金少但拿到的股份多。 这都是因为泛美控投的钱清香扑鼻,只要泛美投了,很多观望的投资公司就会跟上,这就是名声的累积,泛美控投投资一个成一个,特别是微软上市后,名气就更响了,泛美控投在投资领域斩获了风向标的美誉。 回到歌舞厅,舞台上变成另一个男歌手,唱着情歌浪子的《惦记这一些》,上个月这首歌被重新填词,从国语版变成粤语版,收录在陈百強的同名专辑里,它叫《一生何求》。 喝着皇妹,吃着虎崽在楼上茶餐厅填饱肚子后给他带的吃食,南易的眼睛耳朵左顾右盼,他看见了香塂人,听到了潮州话,当舞台上变成一个女歌手登台演唱时,还看到了好几双直勾勾的眼睛。 顺着目光,南易往舞台上看去,女歌手长得挺漂亮,嗓子也很好,就是台风差了一点,站在那里,对着话筒,双眼空洞,和台下的上帝不说有什么语言互动,就连眼神和笑容互动都没有。 不过不得不说,歌唱得的确很好,一首《萍聚》唱出和原唱截然不同的味道,看样子上帝里还有几个就是来捧她场的,歌唱到一半,已经有好几个花篮被摆到舞台上。 南易估摸着一个花篮少说得二三十,哪怕是和歌舞厅三七分成,女歌手这一把就有一百多进账,可她还是眼神迷离,既没给榜一大哥撒娇,也没给榜二大哥鼓励。 “难道现在已经流行刷单了?不对啊,现在的歌舞厅不都流行给榜上的大哥安排竞争对手斗富么?” 南易心里嘀咕着,替歌舞厅的老板对女歌手不满起来,咋地也得给大哥们送上一份笑容啊,又或者这几位大哥就喜欢这种调调? 神游四海之后,南易就先专心对付手里的吃食,当他吃掉最后一口叉烧包,就见到歌舞厅外面走进来一个赤膊,用t恤捂着头的男人,t恤已经被鲜血染红,眼角有一抹红色低垂着,男人径直走向潮州人那一桌。 那一桌的潮州人看到流血男子就纷纷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急切的问道:“嘉仁,谁打的?” “不认识,牧九叔,不是打劫,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椰城,冲你,就是冲我们大家来的,看来我们挡了别人的道,嘉仁不能白挨打,走,把人找出来。” 叫牧九叔的男人吆喝一声,其他人就跟着他走出歌舞厅,其中两个男人一边走,还把手伸向了后背,看其动作应该是调整刀具的角度。 南易摸向自己的后背,比划着多长的刀才能坐下的时候不会凸起太明显,得出的结论是不能超过二十五公分。 “短匕,不超过十六厘米。”看到南易的动作,虎崽就提示道。 南易抽回手问道:“狠人?” “狠人。” 短匕,狠人,不动则已,一动要命。 银行还不能方便转账的年代,出门做生意身上带着家伙是很正常的事情,长兵器不方便携带,一般都是带匕首,可通常都是拿来吓唬,真敢使的人没多少。 匕首不适合砍,只适合削和扎,这两个都是很致命的动作,特别是扎,甭管是不是要害,一旦动脉被扎穿,不及时就医都会没命。 出门是图财,谁他妈吃饱了图个杀人玩啊,能把人吓退就算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只要财没丢就行,这是一般人的心态,可要是狠人就难说了,从他们嘴里一般听不到捶你、弄死你类似的狠话,他们不说,一般都是来真的。 如果打人的那帮战斗力是渣渣还好,要是战斗力不俗,逼得狠人动用匕首,就不知道要死几个了。 在歌舞厅又坐了一会,付了五块钱,荣获今晚“最小气上帝”的称号之后,南易开动反鄙视装置,借助服务员贡献的鄙视燃料,从歌舞厅弹射而出。 第二天。 吃过早点,南易就蹲在一棵树下看停在枝头的“山赤姑”,这鸟他还是第一次见,以前没见过,鸟名也是刚才从路过的本地人嘴里打听来的,说这是琼岛特有的一种鸟,在其他地方看不到。 看着山赤姑,南易的脑子又开始跑飞机,从山赤姑想到飞龙,又从飞龙想到来琼岛越冬的候鸟,从候鸟又想到来琼省越冬的东北人。 椰城可以打造成养老城,亖亚是不是可以打造成候鸟巢? …… “欢迎,欢迎,欢迎皇甫先生来椰城考察。” 临近中午,椰城市长段文轩带着一帮人在客轮码头迎接前来考察的皇甫鸣。 经过长时间的考察和走访,不二药业已经收集和收购了不少中药的配方,也找了不少药方股东,不愿意把药方出售,或者目光看的比较远,想给自己后代留条活路的秘方持有者,皇甫鸣就会邀请他们当药方股东。 只要秘方被制作成中成药并上市销售,药方股东就可以按照销售额分红,不设年限,只要不二药业还存在,还属于南氏控股的产业,药方股东就可以一直拿到分红。 “你好,段市长,实在抱歉,还劳驾你来迎接。”皇甫鸣和段文轩握了握手,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甫先生你是贵客,来迎接是应该的。” 段文轩脸上满是笑容,几天之前,他就收到了皇甫鸣一行要来椰城考察的知会函,虽然他没听过不二药业,但他听过也很清楚淡马锡是什么性质的企业,知会函可是淡马锡转发过来的,不二药业绝对不简单。 南氏在李家坡的投资颇多,自然不可能不和淡马锡这家其实是李家坡财政钱袋子的企业发生联系。 城市农业发展公司本来就是专门为李家坡而设计的公司,在城市农场的技术上有所突破之后,淡马锡就找上门了,说是很看好城市农场这个项目,要给城市农业一点扶持,加快它的发展速度。 于是,城市农业不但拿了一笔扶持资金,还多了一笔入股资金和一个股东。 淡马锡的口号就是凡是在李家坡的企业,凡是前景不错的企业,我们统统要入股。口号是这么喊的,做也是这么做的,现在李家坡已经没什么值得它惦记的企业,它就开始对外扩张,触角已经伸向其他国家。 情策委经过衡量之后,觉得不二药业需要一个像淡马锡这样的股东,这样可以增加不二药业转移腾挪的空间,也多加上一份保障,于是不二药业就给淡马锡抛了一个媚眼,算是留下一个三更来我房间的信号。 7017k ------------ 第七百六十一章、平等对话 “5、4、3、2、1,点火!” 随着话音落下,长长的尾焰从火箭底部喷薄而出,带着南氏通信网络的第四颗卫星升空。 在琼州海峡,南易拿着望远镜仰望天空,他的眼睛看不见卫星,但他的心看得见,十二年,整整十二年的卫星通讯梦,今天终于实现了。 随着卫星进入特定的轨道,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双手在电脑上输入“i"m ing”,一只手离开键盘,握住边上的鼠标,在“send”按钮上一点,屏幕上就出现一个渐隐渐现的圆环loading图案。 等待了两三秒钟,loading图案消失,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显示着“send successful”。 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当网络扫描的时间节点到来,一台电脑里的程序就进行主动式链接卫星网络并扫描,随后,连接电脑的音箱发出悦耳的女声:“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成功啦!我要给爸爸发封邮件。” 南若玢兴奋的欢呼一声,随即打开南氏自己开发的邮件客户端,在收件人一栏键入“adam1977”,由于邮件系统只是在南氏内部使用,邮箱地址根本不用设计的太复杂,在电子邮件中有特殊意义的“@”符号并没有引入,只是采用了简单的账号形式,一般都是自己的英文名加一串对个人有意义的数字。 填好收件人,南若玢狡黠一笑,在邮件的主题一栏键入“我的爸爸是个傻逼,你的呢?” 稍晚一点的时候,南易才收到新的卫星电话和一台手提式电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南易打开电脑,等系统加载完毕,他忽然开口说道:“你好,易仔!”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一只由像素点组合而成的黑猫,这只黑猫还能口吐人言,“你好,我的主人,有什么吩咐?” “一只没有进化的小东西,我还能吩咐什么?”南易乐道。 南易的话,黑猫并没有继续回复,它根本没法回复,这只黑猫是南天门对人工智能探索的第一步,还是八五年一个程序员练手之作,其实不管南易说什么,它只会简单的回这么一句。 南天门对人工智能的算法研究已经比较深入,只是暂时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还远远没到转变成产品的时候,一是局限于算法,二是局限于存储容量,当下的存储介质还无法把一个包含太多算法,体积比较大的程序加载在电脑里。 琢磨了一会人工智能的事,等着邮件扫描接收结束,南易就按了一下tab键,选区第一封邮件阅读起来。 这封邮件来自方氏集团,是方梦音的秘书发来的,大致的内容就是琼省方面联系了方氏集团,想把亚龙湾的3600亩土地交给方氏集团来发展旅游,每亩土地的出让费只需要200块。 看完邮件内容,南易就撇了撇嘴,同样的配方,三年前抛给了老霍家,只不过老霍家在考察之后,根本没接这茬,他家并不看好亖亚的发展前景,不觉得琼省能把旅游业搞起来。 南易站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权衡里面的利弊。 琼省在建省之前,是一个从封闭到半封闭过渡的国防前哨,一个发展比较落后的边陲小镇,当初国家决定在琼省建省办特区,就是希望它能够通过改革,通过体制创新迅速地发展起来。 事实上,早在1980年和1983年,中央就两次讨论加快琼岛开发建设,确定琼省实行一系列“不是特区的特区”的优惠政策。 在1987年前后进行建省筹备时,中央希望琼省能在20年里完成“三步走”:在三五年里达到全国平均发展水平;10年内赶上国内沿海地区发展水平;20年里比肩亚洲“四小龙”。 中央的决心很大,给的政策扶持也很大,之前放开汽车和电器的零关税进口,结果出了“汽车走私事件”,中央就把优惠政策给收回了。 琼岛建省时又获得了大量优惠政策,有些比深甽都优惠,去年上头先后下发第24、26号文件,其中提到琼省可以自由兑换货币,境内投资者自获利年度起10年内不再补缴所得税,土地使用权出让一次性签约最长70年,而深甽等地是50年。 可以这么说,在琼省建立之前,国家是希望把琼省推向国际市场,成为全国开放程度最高的地区之一,事实上,人们也都看好琼省的发展,投资者大量涌入。 琼省有想法成为类似于香塂的特别关税区,曾经向上面递交申请,只不过因为今年发生的一些事导致大环境变化,特别关税区最终没得到批准。 可以说时也命也,如果特别关税区能够得到批准,琼岛就是特区中的特区,也许之后的金融中心就没有浦东,没有陆家嘴什么事了。 有三十公里的琼州海峡相隔,岛上又是习惯了半封闭式管理的微薄人口,加上地处边陲,本是一块绝佳的试验田,方法好就全国推广,不好就封锁在小岛之内不对外扩散。 特别关税区短期之内是别想了,好时机已经错过,中央的目光已经转移,把对琼岛的期待转移到浦东身上。 亚龙湾可以接,可要是接过来,马上就要落实开发,不可能说接着会有房产泡沫出现,要是现在开发会把这个泡沫进一步扩大,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先等等,晚上三四年再开发。 要么接,要么不接。 接,亖亚的房价会涨到什么程度,南易还真难以估计,搞不好超过两万也不一定,这当然是不正常的房价,空中楼阁,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这是出于房产泡沫的考虑,另外南易还有所顾忌,旅游区面对无数的消费者,负责开发和运营的方氏集团简直成了一盏明灯。 到时候从方梦音一条线被揪出来,国外记者化身特工跟拍,国内记者猛拍脑门,怎么写点似是而非,不会有法律风险又能博人眼球的报道。 “震惊!南家大小姐居然也要拉屎!” “震惊!南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义女做出这种事情。” 可要是不接,那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他娘的上火星让你高攀不起。 接,回报期过于漫长,且对南氏的其他事业板块并没有太大的辅助作用,但远期来看,只要斩掉伸过来摘桃子的手,利益回报还是比较可观的。 南易一时还无法决定,就回到电脑前,起草一封邮件给梁慧文,让情策委对亚龙湾项目进行考察,收集旅游业相关的信息,对项目进行推演。 处理完一封邮件,南易就看下一封,南若玢的邮件他也看到了,仅仅是会心一笑,并没有给小丫头回信。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易就在处理邮件当中度过,看邮件花不了多少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思考上,他要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牵动着无数个美国版小目标,他必须把每个问题都考虑透彻。 中午依然是吃苏梦做的饭,一个软兜长鱼,一个红烧水鸭子[八九十年代水塘和水田里比较常见,身子很瘦小],一个河鱼饼[小杂鱼放到锅里煎一下,然后淋上地瓜粉,煎成饼状],一个高汤田螺,蔬菜是炒西瓜皮。 野生在这个年代还不是加价的理由,反而是买家还价的借口,野生的就是没有成本,价格就不应该卖贵,苏梦买回来半脸盆小河鱼只花了五毛钱,就这样还让卖河鱼的小孩子乐得不行。 如今带“野”字的,也就是野生大熊猫比较精贵,其他的不值一提,不管是田野还是出去野、野孩子,免不得要挨一顿毒打。 “老板,海楠今天下午会过来。”正吃着饭,苏梦忽然说道。 “嗯。” 南易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思考程海楠是还在自尊心和妥协之间挣扎,还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可不管如何,程海楠都能从他这里得到帮助,他的观察和研究还得继续。 下午两点出头,南易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等一下,我在打电话。” 南易捂着话筒冲外面喊了一声。 喊完话,南易就接着通话,电话的那头是胡光华,两人正说着彩电的事情。 “对啊,我有个熟人想做彩电生意,没什么本钱,所以想请胡哥你通融一下,从你那里拿30台彩电,先交5万块钱订金,剩下的一个星期就给你结清。” 电话那头的胡光华笑了一声,“什么熟人啊,这么大面子,能让你南易开口求人?” 因为是互相之间都能给予对方帮助的人,所以南易和胡光华的关系拉近的很快,两人之间很有默契的在称呼上做了改变。 30台彩电对胡光华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微不足道,他也并不觉得这对南易来说是件难事,在他看来南易是想通过欠他个小人情,近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 欠了就要还,这一欠一还,来往就可以更频繁。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胡哥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请帮个忙。” “帮忙好说,就是一件小事,你打发人过来,订金就免了,一个星期后把钱送过来,让我可以入账就行。” “好啊,那就先谢了,胡哥,有句话我说在前面,我只打一次招呼,也只为这次打招呼,之后怎么样,你就在商言商,不用考虑我。” 南易的意思,胡光华一听就明白,这一次30台彩电要是收不到账,南易会认,再有下一次,那就不掺杂人情,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的意思我懂了,后天我家那位过来,大后天来我这一起吃个晚饭?” “行啊,我正好见见嫂子,胡哥,那就先这样,我这里有人过来,已经在等着了。” “好,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在客厅站着的程海楠,他穿着一件黄色的t恤,下身蓝色牛仔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当下很流行也很气派的旅游鞋,零售价差不多120-140块之间。 “海楠啊,进来说吧。” 南易招呼一声,程海楠就走进了办公室。 程海楠一进南易的办公室,就和南易对视了起来,从程海楠的眼里,南易能看到不甘、敌视和不服交织的复杂情绪。 南易上前,主动和程海楠握了握手,又微笑着说道:“地方简陋,请随意坐,我给你倒杯水。” 说着,南易就松开手,走到办公室角落里的饮水机旁倒了一杯矿泉水。 饮水机是花了两百的高价买的,水是马鞍岭火山的矿泉水,有椰城本地人在做这个生意,从马鞍岭火山运水到市区,然后给客户送水上门,除了没有定装塑料桶,其他和再过几年就会流行起来的送矿泉水买卖别无二致。 南易把水杯递给程海楠,就挪了挪椅子,在程海楠的边上坐下,“我已经帮你联系好南海发展集团的关系,你随时可以去他们那里提30台彩电,不用先交全款也不用交订金,可以等你卖掉再付钱。” “我要付出什么?”程海楠板着脸问道。 南易微微一笑,“你什么都不用付出,一台彩电卖的再好,最多就是1200块钱的利润,30台就是3万6,这个利润你做不到,你最多可以拿到800-1000块的利润,3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我的帮助不大,对改变你的现状倒是很有帮助。”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要帮我?” “呵,爱屋及乌吧,苏梦是我的好帮手,她求我帮忙,我当然要给她面子。” 南易一句语气很平淡的话,却让程海楠有了别样的解读,他梗着脖子,眼睛往边上一歪,说道:“你可以居高临下,但我要告诉你一句正在流行的名言,琼岛是个可以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原来地位……的地方。” “说得好。”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你和我十五岁的时候有点相像,敏感自尊,遇事不是用理智去思考,而是用脆弱的自尊去支配,凡事不是以成败论,而是跟着义气走,这也是我愿意帮你的原因之一。”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这种超越年纪的成熟很功利,很庸俗吗?”程海楠毫不相让,直接就怼道。 “功利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手法不同罢了,你说我是功利之人我认,说我庸俗也不能算错,当别人在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时候,我每天都在为我和我妻子的一日三餐奔波,所以,我和我妻子的苦难就停止在十六岁,再也没往之后蔓延。 我妻子度过了十六年见到食物就两眼冒绿光的日子,可现在她却要控制自己的食欲,因为她害怕长胖。” 南易说话不阴不阳,非常平和,但话里的意思却有点扎心,他是俗人,却让老婆吃香喝辣,你程海楠不是俗人,却让自己女朋友求其他男人给自己铺条财路。 腾! 听了南易的话,程海楠站了起来,“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对话。” “我们今天的对话就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我给你找来30台彩电,苏梦就需要为公司、为我创造三万块的价值,如果你把你自己和苏梦当成是一个整体,那我们之间就是等价交换,尽管三万块实际上对你我而言,意义截然不同。” 南易说着,就站起身,“好了,时间很宝贵,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提货吧。” “好,但我要告诉你,我欠你的人情我自己会还,不用把苏梦牵扯进来,喔程海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祝你成功!” 程海楠走后,南易就走到校花面前,“你怎么看?” “不像生意人。” “现在是做生意的好时代,门槛还没升起来,程海楠没说错,琼岛是一块可以创造奇迹的地方,希望奇迹会眷顾他。” 南易不看好程海楠能有多成功,但他却非常希望程海楠成功,只有这样,程海楠这个观察目标才具备研究价值,才能给他带来一点警示意义。 …… 这几天状态不佳,更新量少一点,明天尝试重启正常节奏。 7017k ------------ 第七百六十二章、抛妻弃子 程海楠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亿万国际的业务继续波澜不惊,只有开支,没有收入。 俗话说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亿万国际不能没有进项,这不南易就开始琢磨起豪车进口的事宜。 南易很清楚大陆的汽车进口从1986年开始就制定了220%的进口关税,至今还没有改变的迹象,琼岛这边,他看过《国务院关于鼓励投资开发琼岛的规定》,其中的十五、十六、十七、十九条对南易很有利。 第十五条、琼省岛内的企业进口本企业建设和生产所必需的机器设备、原材料、零配件、交通运输工具和其他物料,以及办公用品,均免征关税、产品税或增值税。 琼省岛内的企业进口供岛内市场销售的货物,减半征收关税、产品税或增值税。 第十六条、国家鼓励琼省岛内的企业生产的产品出口,对企业生产的出口产品免征出口关税,除原油、成品油和国家另有规定的少数产品外,退还已征的产品税或增值税。 第十七条、琼省岛内的企业生产的产品在岛内市场销售的,除矿物油、烟、酒和琼省规定的其他少数产品减半征收产品税或增值税外,其余免征产品税或增值税。 含有进口料件的,按照第十五条的规定,免征或者补征进口料件的关税、产品税或增值税。 企业生产的产品销往境内其他地区,除国家限制进口的产品需按国家有关规定审批外,其余产品均可自主销售,但应照章征收产品税或增值税;含有进口料件的照章补征进口料件的关税、产品税或增值税。 琼省岛内的外商投资企业的产品内销,符合国家以产顶进办法规定的,可以申请以产顶进。 第十九条、境外投资者从在琼省岛投资举办的企业获得的利润,可以从企业的外汇存款帐户自由汇往境外,免缴汇出额的所得税。 境外投资者将从琼省岛内的企业获得的利润,在境内再投资,期限不少于5年的,退还其再投资部分已缴纳所得税税款的40%。 如果投资用于琼省岛内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农业开发企业、产品出口企业和先进技术企业,全部退还其再投资部分已缴纳的所得税税款。 境内投资者从琼省岛内的企业获得的利润,可以自由汇往境内其他地区。汇往境内其他地区的利润,从开始获利的年度起10年内不再补缴所得税。 要说起来,第十五条的“交通运输工具”就有漏洞可钻,奔驰车就属于交通工具,把车子进口进来,挂在亿万国际名下,销售给客户之后,只要不过户就可以算作是自用,乍看起来合情合理合法,不少贸易公司就在这么干。 可南易还是放弃了这个路子,钻没钻漏洞自己心里清楚,他没法说服自己这么干。 当然,他之所以果断放弃,也有赵金水提醒这条路子隐患很大的原因,这个原因很次要,几乎微不足道,只是让南易做出放弃的决定提前了0.0001秒。 这路子走不通,就显得南易对亿万国际的业务定位有点鲁莽,要是按220%的关税进口汽车,他根本不知道该卖给谁去,进价比别人的售价贵好几倍,傻子才会买。 不死心的南易在椰城人脉颇广的赖?引荐下,认识了海关的一位有力人士,抛开理论层面,和对方在实际层面进行了探讨,结果,实际层面可以比理论层面减掉50%-70%,最低到150%。 这个税率对南易来说依然没有什么作用,不低到70%以下,根本没有可供他盈利的空间。 南易的豪车梦稀碎! 为了弥补心中的失落,南易在晚上跑了一趟海边。 小山坡上,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蚊子很多,南易长衣长裤,头上披着纱网,手上戴着手套,还拿着一个微光望远镜,静悄悄的趴在石头上观察着海面的动静。 虎崽和南易一样趴在石头上,校花负责照顾他们两个的后背,倒不是怕被人给从后面包抄,而是怕蛇,琼岛上可是有国内最毒的银环蛇,虽说这种蛇性情非常温顺,一般不会咬人,可鬼知道南易两人趴着的石头是不是某条蛇晒月光,吸收日月精华之地。 趴了半个多小时,眼神贼好的虎崽就提醒道:“船来了。” 南易压低声音说道:“虎崽,你在侮辱我的视力。” 三艘船亮着三盏灯,这么大的明灯,南易又岂能看不见,再说四周都静悄悄的,船的马达声可以传出去好几里地,就算看不见他也听见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三艘船就靠在海岸边,顿时,海岸上就热闹起来,一个个头顶着头灯的人冒了出来,几块跳板被靠到船上,一行人鱼贯上船,过了七八分钟,船上就亮起了车灯,一辆车沿着跳板开下船。 这辆车比较怪,比敞篷车还敞篷,既没有车顶也没有挡风玻璃,南易猜测刚才的几分钟应该是在船上给车子按轮胎。 割掉车顶,拆卸轮胎,车子可以很方便的放在船的暗舱里,也可以在一个集装箱里塞进去两三辆车,这是汽车走私常见的手法。 更狠的会把汽车大卸八块,管它保险杠还是传动轴,只要还能焊接回去,为了方便携带,没说的,能割就割,买家的驾驶安全并不在走私者的考虑范围之内。 都沦落到买走私车装逼抬身价,还要什么安全,拉风就行了。 八九十年代开在路上的豪车,要猜测它的实价非常简单,按照行价拦腰砍一半,抹掉零头再砍一半,要是听着数字还有点大,那就再砍一半,基本上行价的12%-15%左右才是车子的真实价格。 如果有人说他能翻新核弹头,请一笑置之,可要是有人说他能翻新汽车发动机,请别急着嘲讽,很可能他说的是真的。 修车技术哪家强,天涯海角找阿祥。 在琼岛不少的破烂车间里隐藏着一个个修车、改车的神级人物,奔驰的车身,奥迪的底盘,三菱的车座,再配上一个标致的发动机,一辆乍一看价值百万的豪车就拼凑出来了。 知道这车卖多少钱不? 七万,还带砍价,卖家还搭上两桶油,外带唱k、桑拿一条龙服务。 开着这样一辆豪车,会玩的用来泡妞,不会玩的拿来抵账,欠了四十个,直接拿价值百万的豪车顶,面子上亏六十个,里子倒赚三十三。 船上下了四辆分割版的车子后,又下来三辆完整的车子,车头上竖着一个圆圈,里头还困着一个人,两腿张的很开,往下瞄一点,车头上还有车牌,白底黑字,妥妥的香塂车牌。 “车牌号多好?”南易歪头问了一下虎崽。 “f119。” “看着新吗?” “如果没进行过翻新,应该刚买没多久。” 南易撇撇嘴说道:“车牌都没摘,翻新过的可能性不大,不知道谁这么倒霉,新买的车就被偷了。” 吐槽完,南易就拿着望远镜往四下观察了一下,戏看得差不多了,该撤了。 大几十分钟后,南易已经坐在望海楼的歌舞厅,很巧,上次见过的牧九叔和狠人,还有那个被打的嘉仁都在,嘉仁的头上还包着白色的纱布,椭圆形,犹如一个西瓜壳。 几个人今天还能安静的坐在这里,说明那天晚上狠人没逮到发威的机会。 再次见到这帮潮州人,南易主观上已经认定他们是冲着地皮来的椰城,之所以这么认定,也不是他一拍脑门的胡乱猜测。 文昌建筑很早就参与进深甽的大开发,冼耀国对在深甽从事建筑行业的人都比较熟悉,南易曾听他说过,在深甽从工地上的泥瓦匠、小工到包工头,一直到公司的老板,潮州人比比皆是。 在冼耀国说出的几个混的比较有牌面的人名中,南易还听到两个非常耳熟的名字,他们都是未来房地产界低调的大鳄。 深甽的土地,潮州的房产,这是几十年后的一个梗,说深甽的房地产都掌控在潮州人手里。 从现在潮州人已经充斥深甽房地产行业的局势来看,这个梗应该不是笑谈,按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将来一句胶己人,不管是竞标还是围标,潮州人完全可以称霸深甽。 深甽的工地虽然多,可有当年的两万南下基建兵,大工地基本被他们包圆,私人的包工队只能吃点边角料,可以说是僧多粥少的局面,胶己人团结,自然不会互相厮杀抢食吃,总有人需要退出深甽去其他地方谋求发展。 加上香塂那边有不少浸淫房地产的潮州人,他们肯定和老家胶己人有所联系,不说投点钱给胶己人,就说分享一点地产行业的套路,也足以催生一批胶己人来琼岛闯世界。 何况,南易还有一个猜测,房产泡沫里那些击鼓传花的玩家当中,有不少人应该戴着白手套,在他们背后有先进的炒作经验,有海量的资金,房产泡沫不仅仅是一场闹剧,还是某些人的收割盛宴。 在某个潮州人背后站着一个香塂潮州籍房地产大鳄,这是一个有非常高概率照进现实的猜测。 这一天,南易在歌舞厅没什么收获,皆因为服务员使了坏,把他这个“五块钱先生”安排在一个最角落的位子,观察人方便,偷听就不是很方便。 在离开歌舞厅的时候,南易恨恨的想着,“总有一天,老子发失心疯的时候用钱砸死你个孙子,消费五块钱就不是上帝啊?” 回到龙昆下村的住所屋后,南易看到苏梦房间里照射出来的灯光,等绕到前门走上二楼,看到她站在砖砌成的护栏处发呆。 走到苏梦边上,南易问道:“怎么还没睡?” 苏梦晃过神来回道:“睡不着。” “有心事?” 苏梦敷衍的回了一句,“没有,还不困,在这里吹吹风。” “那你接着吹,我先回房间。” 南易说着,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就走进了屋里,旋即把门给带上。 苏梦的眼神深邃并不清澈,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南易并不想去调查她有什么故事,他等着某一天苏梦躺在他怀里诉说她可能经过删减和美化的故事。 有些故事不用非得去探寻未删改版,如同去足浴店和女技师聊天,她们的故事怎么说就怎么听,如果有幸,或许能从一个女技师嘴里听到多个不同版本。 比如老公赌博还家暴、弟妹还小要读书、父母年迈要治病,伤心人背后总有几个现编的悲惨故事,如果听客听着过瘾,喊几声安可[加钟],还可以加说一场。 第二天早上,南易打开电脑查看邮件,第一封是南国银行马世民发给情策委并抄送给他的邮件,说的是琼省邀请南国银行来椰城建立分行的事宜。 看着邮件,南易嘀咕了一句,“有点小瞧人啊。” 他之所以嘀咕,是因为去年的3月,香塂的北洋商业银行已经被琼省邀请过来建立分行,如今人家的分行就开在南洋大厦,这都过去一年半了,才想起来香塂还有一家南国银行,缺少诚意啊。 可不管是不是当了一回备胎,和亚龙湾需要考虑权衡不同,南国银行还真得屁颠屁颠接着这个橄榄枝,有一才有二,破冰之旅不展开,不在椰城先建立第一个分行,就没有将来羊城、沪海、深甽等分行建立的机会。 南易嘀咕可以说是得了便宜卖乖,能被邀请都是捡着了,南国银行哪有资格和北洋商业银行去做比较,人家银行的东家爱国爱了快一甲子,他这辈子满打满算也才爱了十二年,还是藏头露尾的爱,一点都不大气,一点都不上档次。 选取回复按钮,南易在文本框里键入“已阅,跟进”,然后点击了发送。 回复完邮件,南易又给马世民发了一封邮件,内容只有短短一行——杰森·伯恩是否进入? 马世民的回复过来的很快,十五分钟后,南易就收到回复,也是短短的一行——踏脚石计划已启动。 南易是个喜欢看电影的人,他的看片量比较丰富,什么男人一生必须看的100部电影、女人一生必须看的100部电影、哈佛商学院推荐必看二十部商业电影等等。 在他所看的商业电影之中,有一部叫《魔鬼交易员》,这部电影改编自尼克·里森的《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银行的》,是一本自传体的书籍,讲述的就是他瞎几巴操作,给巴林银行添上最后一根稻草的事情。 当在阳光下看见蟑螂,说明阴暗处多的已经挤不下。 一堵无数人踹过的墙,当某个倒霉鬼将它踹塌的时候,那就恭喜他收获黑锅一枚,他的出现解救了之前踹墙的人。 以南易看来,把巴林银行倒闭的责任扣在尼克·里森头上并不是很公正,他是最后一根稻草,他就是把墙踹塌的倒霉鬼。 巴林银行虽然是一家成立了两百多年的银行,可它并没有普通客户存款业务,和吃瓜群众根本不产生联系,要是在伦敦街头找个人问他知不知道巴林银行,回答肯定是听说过,可要再问他对巴林银行了不了解,回答肯定是否定的。 就是这么一家知之为不知的银行,等一倒闭就闹得沸沸扬扬,弄得人尽皆知,从没听过这家银行的人听说了它,也知道了尼克·里森的大名。 这是为什么呢? 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为什么会传入耳朵里,而且还这么清晰? 南易的回答是让暴露在阳光下的那只蟑螂掩护阴暗处的一窝蟑螂,阳光蟑螂被知名、被牺牲、被无私、被伟大、被逃亡、被自杀。 踏脚石计划就是怡和银行鲸吞巴林银行的计划,杰森·伯恩就是被派进巴林银行人员的代号,灵感来自马世民很喜欢的《伯恩的身份》,他负责清点巴林银行阴暗处的蟑螂,方便将来怡和银行收拾烂摊子。 处理完邮件,南易拔掉无线网卡[卫星信号接收器],往边上的地球仪上一插,无线网卡就变成地球仪组成的其中一块。无线网不但负责接收信号,里面还有单片机,没有它,就无法正常使用邮件系统。 南易接着又从电脑左侧拔下闪存,从右侧退出一张软盘,把软盘装进盒子里放在自己身上。 无线网卡、闪存、软盘卸掉,南易的电脑也就成了普通的不普通电脑,不普通是因为它贵,肚子里都是当下最先进的硬件,不仅有储备一代还有订制品,玩扫雷不太会卡。 南易舒展了一下十指,又舒缓了一下呼吸,等人进入到最佳状态,他就把光电鼠标插在电脑上,打开扫雷游戏,给自己鼓了鼓劲,鼠标就点击起来。 三秒钟之后,南易就兴奋的呼喊道:“这是历史性的突破,第五步才被炸死,明天争取玩到第六步。” 对于《魂斗罗》三十条命还打不过一关,只能把游戏卡拆掉重新烧录,无耻的加入无敌模式的南易来说,扫雷能玩到第五步的确是了不起的成就。 兴奋了一会,南易关掉电脑,拿起桌上的水压套圈游戏机,两个拇指不时的按压,眼睛紧紧盯着亚克力片之后的塑料圈圈,看着它们一次次的从塑料棒上面飘过,可就是不往塑料棒上套。 南易急了,就开始使用作弊手段,整个人带着游戏机不时的左晃右倾,甚至还会把游戏机甩起来,就想着把塑料圈圈套上塑料棒。 甩还不行,就拿来敲,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游戏机被他敲破,漏水了。 “奸商,质量这么差!” 狠狠的骂了一句,把游戏机扔到簸箕里,南易接着就打了一个喷嚏,“操,谁在骂我?” 游戏机在簸箕里弹了弹,翻了个身,后背中央粘纸上一行“生产商:年少有为玩具厂”的大字冲着南易发出了无声的奚落和嘲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时间进入十月份,苏梦、赵军、潘五桔都已经有所斩获,为了给他们鼓鼓劲,南易请他们吃了一顿海鲜大餐,这一回,他表现的非常大方,根本不看菜单,直接大手一挥,店里有的全上。 这不,四个人虽然坐了一张大桌,可好几十道菜根本就摆不下,他们只能换了个吃法,把菜摆到边上,想吃什么就自己拿着空盘子去盛,酒水也是一样,想喝什么就去酒水柜和冰箱里拿。 南易拿着空盘子,瞥一眼他右边的家伙使劲往盘子里夹着皮皮虾,这人还真好意思,明明是南易点的菜,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过来抢食。 左边也有,还是个女的,螃蟹都已经在盘子里堆得高高,可她还是一只一只往上面垒。 看着两人,南易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拿着夹子给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一点香螺、花蚶,抹得平平的,又在盘子上面垒了一个盘子,从另外个盛海鲜的大盆子里夹了区区的七八只锈斑蟳[花蟹]。 端着两个盘子回到座位,把桌子上的壳往中间推了推,放下盘子,就对其他三人说道:“别愣着,一起吃啊。” 苏梦摸了摸肚子,说道:“不行了,吃不下了,太饱了。” “赵军、五桔,你们俩呢?” “我也不行了,我……”潘五桔脸色紧了紧,抬起屁股说道:“我出去一下。” 说完,潘五桔夹着屁股就站起身快速离开。 “老板,我也出去下。” 潘五桔的离开感染了赵军,他也提着裤子走了。 看着离开的两人,南易摇了摇头对苏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啊,忒年轻,没得经验,吃海鲜自助不能先喝饮料,得先吃个头大的,再吃个头小的,然后塞点海鲜炒饭,最后才喝饮料。 你们倒好,过来先喝了一肚子饮料。”南易指了指桌上有好几公分厚的海鲜壳屑,“就吃了这么一点,一半钱还没吃回来你们就不行了。” 南易他们所在的这家餐厅是开在望海楼里的海鲜自助餐厅,刚开业,餐厅搞了一个开业大酬宾,原价98元/位,前三天只需要18元/位,也不知道餐厅的经理是哪里的人才,对自己餐厅的定位都搞不清楚。 18块,不是目标客户的人可以咬咬牙过来奢侈一把,可等变回98块,就算把牙齿磕崩了,该吃不起还是吃不起,今天很热闹,来了很多没下次的客人,乱哄哄的场面降低了餐厅的档次,真正的潜在客户见了肯定会摇头,甭指望他们以后再走进来。 这餐厅如果是以盈利为目的,多半时间开不长,假使倒闭的够快,转让费又便宜的话,南易完全可以接过来做。 只要把餐厅的名字改成冼夫人,推出一句广告词“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你,就看他带不带你去冼夫人——冼夫人,一餐需要131块4毛,这里很贵,一生一世的爱情更贵!” 八十年代的女性也爱浪漫,当自己的男票为了给自己一份浪漫掏空钱包,她们虽然会埋怨,可心里一定是美美哒,这生意其实有得做,恋爱脑收割一波,等干不动了再使出酒托饭托的伎俩,又可以撑一段时间。 干上两年,赚的差不多了,接下去倒闭也好,转让也罢,爱咋咋地。 俩月,这里要是倒闭,南易真就接过来做,收割起色心的同类,他可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苏梦没心思听南易吐槽,这会她的胃被撑的鼓囊囊,后腰一收一收,大腿开始颤抖,一股急切的尿意来袭,可她根本不敢站起身,皮带刚才已然放宽,一时半会还没法收紧。 南易见苏梦脸上憋得难受劲,就说道:“你也去吧,别撑着了,没人会注意你。” 既然自己的死撑被看破,苏梦也不再坚持,在桌下一阵窸窸窣窣把皮带收了一格,没顾着回话,站起身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苏梦、潘五桔、赵军三个人就没有一个老家是在海边的,之前哪有什么机会吃到海鲜,估计和大海有关的吃食只能确定吃过盐,海带有没有吃过都得打问号。 特别是潘五桔老家在陇右,别说海鲜,没读大学之前可能鱼类能见到的机会都不多,刚才三人把持不住一顿猛吃,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 南易摸了摸有点胀的肚子,“唉,心里理解就行了,早知道不猛吃化解尴尬了。还别说,东西不错,都是鲜货,没用臭鱼烂虾糊弄人,108块花的还是挺值得。” 10月2日。 中午的时候,胡光华打来电话,说是程海楠已经把彩电的全款送过去了,并提出想再进50台彩电,南易只是申明了一下自己不再掺和,并没有说其他的。 上次他已经表明过立场,这次胡光华还要特意提一下,说明他有点心动,想要扶持程海楠这个散货人,南海发展集团虽说是国企,可不代表做生意的风格就需要一本一眼照章办事,同样也可以灵活变通; 胡光华自己出面把彩电运到大陆去卖不合适,有一个和他表面上没关联的人去经手就方便多了,出了事有转圜的余地,到底是去海关补齐手续、交罚款,还是直接撇清干系,都可以视具体情况而定。 不要猜也知道,程海楠不可能通过正规途径把彩电运到大陆,一艘渔船,暗舱里装彩电,船舱里装椰子,半夜走险路通过琼州海峡才是他的运货模式,一次可以侥幸通过,走多了就未必了,栽跟头是一定的,早点晚点的事。 “为民,马尼拉有多少品相比较好的彩电?” 和胡光华结束通话后,南易就打了个电话给冼为民。 “等等,我查查。”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后,冼为民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九成新的1742台,八点五成新的627台,八成新的要说吗?” “说吧。” “3109台,你问这个做什么?” “穷疯了,想卖点洋垃圾赚点钱。” “别做梦了,在东南亚能卖上价,又抢手,根本就不够卖,运到国内能赚几多,你不会想拆散了当旧零件报关吧?” “扑街,说什么呢,我是这么没原则的人吗?”南易没好气的说道:“算了,你就当我没问,挂了,忙你的去吧。” “等会,正好有点事和你说。” “说。” “闷三儿离婚了。” “财产怎么分割知道吗?” “儿子跟艾玛,艾玛只要了狮城和京城的房子,闷三儿主动给了10亿的抚养费。” “冚家铲,只给10亿?美金啊?”南易怒火中烧道。 “你说呢?” “说个屁,忆苦不是他亲生的啊,只给这么点,他是不指望忆苦给他当孝子了啊。” 冼为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一直没告诉你,他又认识一个日本女人,很有能力,在山の味里任职,把会社管理的很好。” 南易略做思考,问道:“肚里有籽了?” “不太清楚,我要不要查查?” “算了,这是闷三儿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只要他自己将来别后悔就行。” 南易和冼为民结束通话后,又给葛翠竹去了一个电话,告知她随时准备断绝和山の味之间的一切合作,退股之后,南易就撤回南氏对山の味的扶持,也撤掉了埋在山の味里盯着财务的钉子,对闷三儿的消息也不去主动探寻,闷三儿有新女人、离婚,他还真不知道。 早打定主意不再和闷三儿在生意上有什么新瓜葛,只是做个纯粹已有裂痕的朋友,南易对友谊保持尊重,不可能给闷三儿上什么措施。 南易真没想到闷三儿居然走到抛弃糟糠妻这一步,而且给的抚养费还这么少,虽说买他和冼为民股份的时候,闷三儿落下了亏空,可这么长时间过去,补也补得差不多了,只要有心,几十亿円还是能抽出来的。 “真他妈不是玩意,妻子离了,儿子就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南易对闷三儿极度鄙视,当初山の味散伙,他心里虽然不爽,可换位思考还是能够理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闷三儿会有多劳少得的不满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给儿子这么少的抚养费,他就无法苟同了。 7017k ------------ 第七百六十三章、人设 10月5日。 南易苦尽甘来,又重新成了有房一族。 事情是这样的,经过前段时间的默默观察,南易觉得绿核发展应该在椰城把旗帜给打起来,在这边展开业务,然后他就开始琢磨给绿核发展找个办公的地方,正巧,亿万国际的办公室隔壁有一栋两层高,每一层有七间一室一厅格局的房子。 这房子是边上的工艺品厂在七五年盖出来分配给优秀年轻职工居住的,没有私家厕所,每一层有一个公厕,分两个坑,一个男坑,一个女坑,坑上有门,下面有二十公分空档,一垫脚就能瞅见里面的那种。 就因为厕所的坑爹格局,某一天,一个热血方钢的优秀男工听到悦耳的叮咚响,把持不住,化身为狼,就在女坑里,无耻的违背某优秀女工的意志,对其进行了长达17.21秒,惨无人道地凌辱。 这个事情一发生,女工们还算平静,男工们倒是闹将起来,他们担心自己纯洁的灵魂被邪气给侵蚀,一个个吵着要搬离这里。 本着大事化小,厂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工艺品厂低调地处理了此事,让所有人都从这里搬走,这栋房子一闲置就长达十年之久。 这不,南易就瞄上了,跑了两趟工艺品厂的房管科,以差不多1000块/平的价格把得房面积364个平方,外加一块264.3平方的楼前空地,总价36万给买了下来。 不过,南易花的钱不止这么一点,他还花了300来块买烟酒,又眼睁睁地看着他遗失的1万块钱被工艺品厂房管科的干事兼厂长小舅子给捡走,既然被人捡了,他就没好意思讨要。 10月9日。 跨过一个周末,干事陪南易跑了三天,总算是把房本给弄好,南易成了全国第七位70年产权房产的拥有者,这栋房子大概率会成为南易名下唯一房产,他要牢牢抓在手里,谁也甭想把它给充公。 产权搞定,南易就找了一个小施工队,先张罗着把空地围上围墙,更确切地说,应该叫锚点,就是在地上挖出一道坑,砌上三层砖,和地面保持平齐。 这么做既是继续方便周边的住户从空地穿梭,也是明确一下产权。 龙昆下村这里的土地问题比较复杂,既有村集体土地,也有工厂享有使用权的国有土地,以及使用权不太好明确的土地,工厂还好,集体土地比较麻烦,农村发生的经济纠纷,很多时候都和宅基地有关,南易的空地连着分别属于好几个农户的宅基地,现在不扯清楚边界,将来根本就扯不清楚。 为了定下锚点,南易还把几个宅基地的主人都给请来,当着他们的面理清楚边界,还留下了一句承诺——将来不管是哪家盖房,他都愿意把锚点往里收,让出三尺;要是宅基地转让给了别人,那就对不住,一寸不让。 南易也搞不清楚将来龙昆下村的土地性质会不会变,该说清楚的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定下锚点,拍下附带参照物的照片,请来村委会干部做公证人,一式五份《地界明确书》,每个宅基地主人签字,加盖村委会公章,给了村委会一份、宅基地主人合持一份,剩下的三份南易自己收着。 在《地界明确书》里的最后两条把南易的承诺、五份明确书分别由谁保管都有注明,且每一份都带不同编号,防止将来有人扯皮。 事情搞定后,南易摆了一桌,让一众人连吃带拿。 到了11日,南易和施工队商量好装修方案,让人收掉办公室的电话机,又让虎崽把电话线搁到房顶,办公室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被偷了也不可惜,可要是哪个家属在国外的人溜进来通宵达旦煲电话粥,那就完犊子了。 收拾妥当,南易就带着亿万国际的所有人杀奔羊城。 12日到了羊城,南易让曾经在羊城待了几个月才转道去椰城的赵军带着苏梦、潘五桔两人出去逛逛,他自己则是再次长途奔袭香塂。 到了杨屋村,二话不说,直接揪住练歌的阮梅来了个就地正法,俩月有余不知肉味,满则溢,他都有过半夜起来换裤衩的经历,怎么可能会不猴急。 “啊,疼疼疼。” 云收雨歇,南易手里拿着碘伏瓶子,往阮梅的膝盖上抹着碘伏。 “轻点!” 阮梅腿一收,又往南易胸口连连猛踹,“死奀仔,让我跪地上,我踹死你,踹死你。” 南易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只是嬉笑回应,由着阮梅闹脾气,等她踹够,脚不再乱动的时候,又接着给她抹药。 抹完药,南易还圈起嘴给阮梅吹吹风。 对南易的温柔,阮梅很受用,一肚子的气性瞬时消散。 “你在琼岛忙?” “今天刚到羊城,要待几天。”南易把碘伏的瓶盖盖了回去。 阮梅一听心动地说道:“我跟你回羊城。” “不行,你现在的名气大了,羊城很多人认识你,你知道的,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南易摊了摊手说道。 阮梅撅了噘嘴说道:“没劲。” “怎么会没劲呢,小明星当着,大副总裁的位子坐着,你应该过得很充实啊。” 阮梅从边上拿起自己的近视眼镜戴起来,又拿了个公仔熊抱在怀里,“你懂我意思,我是说一个人太闷了,晚上睡觉也是一个人,冇人抱,只能抱公仔熊。” 南易坐到阮梅边上,把她拥到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两人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淡淡的,待着。 一直待到阮梅的小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两人才从黏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一起去洗漱了一番,又来到敞开式的厨房一起制作晚餐。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村民聚集在路口,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吗?” “九广轻铁线路扩张,塂府要征地,村民正在争换地权益书的事情。”阮梅手里洗着菜,嘴里回道。 “这有什么好争的,换地权益书早取消了,先洗几个辣椒给我。” 换地权益书是塂府在1960年代至1980年代采用的一种征收土地赔偿方式,分为甲种换地权益书[letter a]、乙种换地权益书[letter b]。 letter a是以发展区内的一平方呎屋地[可以理解为宅基地],换取发展区外的一平方呎屋地;letter b是以五平方呎农地,换回两平方呎屋地。 换地权益书可于市场上自由买卖及转名,至1983年,塂府累积欠下138公顷“地债”,故取消有关制度,全面以现金赔偿收地。 换地权益书对地产商来说是个好东西,从七十年代初就有地产商盯着,恒基实业的李老四能从香塂富豪中脱颖而出,除了旧楼改造,就是多亏了换地权益书。 只不过七十年代各大地产商的现金筹码还不是很多,这也让创造力置业赶了个晚集,吃下了不少换地权益书,而且,收购还在继续中。 创造力置业和方氏集团在香塂富豪眼里就是两个怪胎,土地竞拍要参加,地要拿,丁权也要收购,换地权益书还是不放过,所有东西都攥在手里,可他娘的就是不开发。 唯一在干的就是旧楼改造,还很好说话,谁看上两家在改造的旧楼,坐下来商量就可以,只要价格过得去就会卖,乍看起来在地产领域两家并没有长远的打算和布局。 可实际上两家手里捏着的土地都在市区外扩的必经之路上,只要到了九五年左右,这些土地的价值就会连续来几个后空翻,加上从已经移居国外的香塂人手里还悄悄地收购了不少换地权益书,南氏手里握着的土地已然不少,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南氏持有土地的价值已经不低于170亿美元。 按照十年一次的经济危机周期来说,南氏完全可以再玩两次套现、抄底的组合拳,十八年之后,再把手里的优质土地开发成商住楼,先只租不卖,然后一次性套现,彻底和香塂地产说拜拜。 简而言之,香塂地产的利益南易要吃,黑锅他不想背,将来小学生写作文可以讽刺香塂是李家城、包家城、郑家城、霍家城,就是别写方家城和南家城。 理论上来说,房子贵和土地贵没有一毛钱关系,要骂就骂该死的建房地产商,中介也可以一起骂,再骂楼花、公摊、烂尾、炒房客。 一定一定不能骂活不下去只能靠卖地为生的可怜人,因为弱小在面对土地兼并时只能瑟瑟发抖,被人用花花绿绿的废纸就把土地给拿走,天理何在? 也一定一定不能骂南国银行,房子贵与南国银行何干? 好心好意借钱给别人买房,房子翻着跟头往上走,一倍两倍三四倍,可是利息只有那么一点点,钱可是在贬值的,二十年、三十年之后,钱还是钱吗? 什么,你说我借给你的就是废纸? 神他妈废纸,知道你嘴里的废纸是我用美金换的的吗?知道美金是我用黄金换的吗? 可怜、无辜的南易付出真金白银,只能从房地产行业捡点残羹冷炙、吃点边角料,只能赚取聊以养家糊口的微薄收入,要是这样还挨骂,那得多无辜? “不知道我们的房子是不是在线路上。”阮梅洗了几个辣椒递给南易,又从塑料袋里拿起甜椒洗了起来,“蔬菜又涨价了,甜椒涨了一蚊。” “嗯。”南易点点头,“源头的价格没涨,运费和房租都涨了,批发价跟着涨,菜场的价格自然会涨。我们这里不在线路上,离最近的站点超过半哩[英里]。” “喔。” 两人嘴里聊着,手里的活计不停,晚餐很快就做好。 “沪海电视剧制作中心给你发来邀请了吗?”坐在饭桌边吃饭的时候,南易问道。 “已经发来了,他们想让我试试妲己的角色。” “呵,除非他们眼瞎才会让你演妲己,商青君和邓婵玉的角色比较适合你。”南易笑了笑说道。 “哼,我怎么演不了妲己?”阮梅不服气的说道。 “别闹,你自己清楚你和妲己搭不搭,我无法想象你变得狐媚会有多别扭。” “算了,我是演不了。” 阮梅很清楚自己的气质和妲己一点都不搭,她翻了角色表,发现自己最合适演的就是商青君,只是…… “奀仔,你真想让我演邓婵玉?” “挺好啊,怎么,看不上土行孙?”南易一脸的坏笑。 “哼,你整蛊我。” “我可没整蛊你,《封神演义》里的女性角色只有那么几个,妲己、胡喜媚、姜王后、商青君、女娲、窦凤珍、邓婵玉、火灵圣母,其他的我就没什么印象了。 商青君角色虽然正面,可太平淡,没什么表现空间,反而是邓婵玉性格古灵精怪,表现的空间不小,而且戏份不多不少,你也不会太累着。” 南易希望阮梅融入到《封神榜》、《雪山飞狐》、《外来妹》三部剧里面,然后到《渴望》去客串一下,让全国人民都知道香塂有一位“非常低调”的女明星,下一步就在阮梅的专辑里加上一两首红歌,把她的人设升华到一定高度。 “好吧,邓婵玉就邓婵玉,戏份少一点也好,不会耽误我的专辑,周姐已经帮我收了几首歌,《最爱》的版权也买到了。” “那你怎么想,自己成立一家唱片公司,还是加盟其他唱片公司?” 阮梅想了一下说道:“自己的公司没有发行渠道,到时候唱片卖不出去怎么办?加盟其他公司,冇自由,有点纠结。” “香塂就这么点大,哪里用得到什么渠道,你去电台打个榜,所有人都能听到了,再开家自己的唱片店,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保持一点自己的个性挺好,反正发唱片也不赚钱。” 唱片卖出五万张,在香塂就算是白金唱片,就算卖个双白金、三白金又能怎么样,一张唱片根本赚不到多少钱,要是香塂歌手靠卖唱片牟利,全部都得喝西北风去。 在香塂,当一个普通歌手变成知名歌手,下一步谋划的不是成为更知名、影响地域更广的歌手,而是去拍电影,若是在电影圈能站住脚,唱歌就会变成第二事业,演员才是第一事业。 几乎每一个歌手都这样,无一例外。 为什么唱歌的非得去演戏,难道这么凑巧,凡是唱歌的都喜欢演戏? 无他,唯赚钱尔! 在香塂除了头部顶尖的歌手&演员小日子还算滋润外,再往下,生活水平和普通白领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会更惨,里面有几个比较有钱的,一打听,不是家里本身就有钱,就是一拿到片酬就买房,吃上了房地产的红利。 或许是歌手、演员的身份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不可想象的利益,也没有带来阶层的大跃升,这才让他们的心态保持淡然,面对普通人不会高高在上。 “还有台塆市场呢。”阮梅说道。 “台塆随便吧,把唱片交给那边的公司销售就行了,分成可以多给一点。” “再说吧。” 阮梅对南易的说法有点不以为然,她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看着阮梅的态度,南易也没多说什么,阮梅的唱歌事业他不会多掺和,她想如何就如何,只要人设不会遭到破坏就成。 …… 翌日。 南易和马特在白云宾馆见上了面,一个诚心卖,一个诚心买,看样和谈产品价格的过程非常顺利,但是却在计算最终价的时候卡住了,在贸易条款上,南易希望是fob,但是马特却坚持cif。 fob,可以理解为离岸价,对南易来说,只要把货装上椰城港口马特指定的货轮,就可以找马特结算货款,货轮在半路沉了和南易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cif,可以理解为到岸价,就是南易负责把货送到马特指定的英国港口,在马特接收之前,所有的责任都得南易背,虽说走海运都会买保险,货轮沉了也能把钱拿回来,可耽误工夫啊。 另外还有一个对南易来说很致命的缺点,cif结算的时候通常会用l/c,也就是信用证,这玩意不说比现金、支票的风险大,收款时间也更长且烦琐。 马特要总额140万英镑的货,厂丝价格便宜,桑绢丝价格贵,一个降价,一个加价,一来一回,南易有23%的毛利润,即32.2万英镑,他需要支付缫丝厂107.8万英镑。 如果是采用fob的模式,南易就可以找人给缫丝厂说句话,让对方给个面子,货款先拖一拖,这笔生意就可以无本运作,等收到钱再付给缫丝厂。 只是几天时间,只要递话人面子罩得住,完全可以行得通。 cif就不行了,时间太久,动辄俩月,里面的变数太大,南易没脸让缫丝厂和他背靠背,不说付全款,怎么也得先付个三成,42万英镑,折合人民币就得278万×145%。 都喜欢外汇,要是支付人民币价格得加45%。 不管是403万还是278万,南易都拿不出来,亿万国际全家当只剩不到98万。 “马特,我可以降低两万英镑的报价,但是我坚持fob。” 南易清楚他这个话一出口,就暴露了他的资金问题,谈判的主动权就递到马特手里,在价格上他要大出血。 马特一听南易的话,立即就明白南易的流动资金有问题,他轻轻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还是坚持cif。” “马特,我不喜欢来来回回的讨价还价,134万英镑,这是我的底线。” “130。” 南易摊了摊手,遗憾的说道:“ok,我让步,我们还是走cif。” “亚当,132万英镑,我可以答应你走fob。” …… 码字的软件今天崩了,已经码了一半的不得不重码,字数少一点。 7017k ------------ 第七百六十四章、广交会 南易答应了马特132万英镑的价格,形势比人强,不答应也不行。 132万的价格基本把南易掺进去的水份给抽个半干,马特拿到了优惠的厂丝,又把桑绢丝的加价给抹掉大半,南易做了一笔并不太值得惊喜的生意。 这个时候的对外贸易,广交会还是一个主要的枢纽,不少省份八九成,甚至是全部的外贸单子都要靠广交会来获得,对丝绸领域来说更是如此,广交会上一直有专门的丝绸会场。 不过丝绸一直是统购统销,会场里面展示的丝绸产品虽然来自各个巢丝厂,可巢丝厂无须也不能派驻工作人员过来,计划外的那些产品,他们自然也没有机会拿到这里来出手。 至于在场馆外抢客户,这倒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不过需要巢丝厂的领导班子不怕被扣帽子,这顶帽子可大可小,个人风险无限大,侥幸成功的个人收益又很小,中庸如山连绵,激进者难寻。 毕竟,计划外的国家不收购,也不能坐视烂在仓库里,加上之前减少收购量的动作,国家只能给巢丝厂微微松绑,默认巢丝厂可以自行给计划外产品寻找销路,前提是不能破坏丝绸出口的大好局面。 丝绸换取到的外汇比重依然居高不下,在工业品的出口大踏步提升之前,丝绸行业的政策不太可能会放宽,巢丝厂没有外销渠道,外商不容易摸到巢丝厂的门路,这就给了亿万国际在夹缝中的生存空间,这也是南易能在这里赚差价的根本原因。 南易赚的是信息差、渠道差的钱。 签订了合同之后,南易就给吴士厷打了一个电话,以3万英镑的价格从远东贸易借人完成单子下面的工作,南易清楚交付商检的步骤,可却从来没有实操过,未免出纰漏,还是割点肉请求援助的好。 当然,主要是因为肉烂在锅里,不然别说3万英镑,就算是三五千,南易也不一定舍得。 开门红之后,南易又辅助其他三人和他们的潜在客户洽谈,苏梦的客户要货量少,也最容易谈,14日的上午,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从谈判到签约就全部完成。 400万法郎的单子,亿万国际的毛利润率21.6%,即86.4万法郎,54万人民币,不过南易会按照100万这一档给苏梦提成,把汇率的水份补给她。 潘五桔的客户要货量很大,客户给的数字是至少300万英镑,可这个客户是一家人员配置比较齐全的中型贸易公司,很精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给亿万国际一笔介绍费,然后绕过亿万国际直接和巢丝厂对接。 南易毫不犹豫的答应对方给介绍费的想法,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六万英镑成交。 对方已经有心想要自己对接,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只要多花点心思,甭说六万英镑,就算一毛钱不花,对方也能摸到正确的门路。 潘五桔的这六万英镑赚的是对方的人员薪资成本架构,以及节约的差旅成本和时间成本。 赵军比较失落,他联系好两个意向客户,还联系了一个有可能会来广交会的潜在客户,结果,潜在客户礼貌的打来电话说取消了行程,而两个意向客户却一个都没打电话来。 苏梦和潘五桔带着喜悦的心情随同南易坐在白云宾馆的咖啡厅里,脑子里盘算着提成拿到手之后应该怎么支配。 赵军坐立不安,不时的拿起桌上的电话看看是否有电,每隔半个小时,他还要去酒店前台询问一下他等的人是否已经入住,他心急啊,苏梦两人都已经有单子,提成很快就会到手,可他呢? 幸福和困苦都是比较出来的,赵军此刻就觉得苏梦和潘五桔非常幸福,而他自己却忍受着煎熬,一次次的询问,一次次的失望,从早上七点开始等,一直等到现在下午六点,他的希冀一点一点的被碾碎。 南易手里拿着报纸,慢慢的看着,他并没有张嘴安慰赵军,言语上的慰藉对此时的赵军而言,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也无法做到宽解,他可以做的只是陪在这里,陪赵军等下去,起码等到八点。 随着时间溜走,苏梦和潘五桔已经在心里琢磨好了提成的支配方案,喜悦也有点累了,五脏庙咳嗽了一声,提醒两人过了送祭品的点。 只不过得了便宜的两人不好意思张嘴,只能百无聊赖的继续坐着。 七点四十七,再一次去前台询问的赵军萎靡不振地回到位子,对南易说了一句:“老板,肚子饿了,我不想等了。” 南易收掉报纸,说道:“别气馁,你只是运气比较差,以后有的是机会,走了,带你们去吃点好吃的。” “运气比较差”五个字简简单单,却非常致命,一个人想要成功,需要选对正确的路,需要付出努力,还需要有运气。 成功等于70%的运气加25%的选择加5%的努力,懂得选择且坚持努力,有很大的概率成个小康;只知道努力,不懂得选择,一世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勤劳致富原本就是伪命题,它能成立的基础在于曲解“富”的定义。 想成为人中龙凤,那就离不开好运,能站到高点的都是大气运者,赵军三个客户一个都没见着,南易已经略有怀疑其是个倒霉蛋,他打算再观察观察,过一段时间要是还有约好见不到人的事情发生,他就打算给赵军换个岗位。 正好,三笔钱全到手之后,亿万国际就要改变业务模式,不再是挖墙脚,而是主动出击寻找潜在客户,公司的架构也要完整的搭建起来,有的是岗位安排赵军。 当然,这只是南易的主观想法,赵军到时候是不是要另谋高就,那就走着看,未有错可用者不弃,欲离者不留。 美食送走了夜色,次日,南易带着三人去参加广交会。 想要进入流花场馆,对国人来说比出国还难,名额非常有限,能够来参加的都是各省份有拳头产品的国企,私企压根没机会参加,而且参展的企业代表还要经过政审。 如果是以采购商的身份进入场馆,那得由老外带着,国人单独根本进不去,哪怕能够提供给国外企业服务的证明文件也不行。 找个老外对南易来说不是难事,交了入场费,办了入场证,南易四人顺利进入主场馆。 三十多年来,虽然经历不少惊涛骇浪,但每年两届的广交会却从未间断过,今年的秋交会比往年冷清的多,来的采购商比较少,而且出于安全的考虑,这届秋交会加强了安全保卫级别,门口有手握79微冲的武警,氛围莫名有点紧张。 在主场馆里,南易并没有逗留多久,他又不做全品外贸,进来只是想看个西洋景,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南易一个人单独走出场馆,在外面流连起来。 场馆内没看头,场馆外的火热才有看头。 广交会是国企的盛会,并不代表私企真的不能参加,场馆里进不去,场馆外总是行的,在场馆外,有不少身上穿着别扭西装,脖子里挂着一个大包的人在游走,一见到老外,语言灵光的就上去攀谈,不灵光的就使劲摆弄自己的产品,企图吸引老外的目光逗留。 南易看到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燃具上的点火枪哒哒哒地在给一个老外展示,嘴里还蹩脚的说着点火枪的英语,老外好像很有兴趣,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推销的中年人脸上却是茫然中带着窘迫。 这个中年人叫茅方太,甬城兹溪人,兹溪是个了不起的地方,五十年代,公私合营时期,那里就诞生了第一家社办企业[乡镇企业],可以说是一个商业氛围非常浓郁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商业氛围极浓的小镇长大,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茅方太,同时也受到父亲的影响。 他的父亲是一个踏实肯干的人,在厂里兼任会计以及业务主管的职位,为了推销厂里滞销的产品,他父亲曾不辞辛苦跑到数千公里的地方进行推销,厂里的效益得以改善。 同时,他父亲也是一位非常正直的人,当有亲朋好友托父亲的关系进厂时,都被他父亲拒绝了。 不受家族困扰这一点也深深地影响了茅方太,他希望自己能够像父亲一样做出一番成绩。 1961年茅方太从中学毕业,为了改变家乡贫困的境况,他来到社办企业,担任了公社综合服务部的主办会计,在这个岗位上,他的为人处事以及管理方面都得到很大提升。 在那个年代,网络并不发达,为了提高效益,没有销售经验的茅方太也加入了销售行列,条件很苦,也很累,但是也给了茅方太珍贵的人生经验,为后来的创业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改开之后,茅方太嗅到了市场的气息,决定自己创业,1985年,45岁的茅方太创办了无线电厂,他的创业之路正式起航。 1986年,由于国家政策的变化,他们厂生产的黑白电视机配件转眼间就要被市场抛弃,这次对他的打击非常大,很多员工在危难之际选择不辞而别,甚至自己亲自培养、最为信任的副厂长也离职了。 当时的茅方太一直在徘徊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有人劝他,算了,干一个小作坊就行了,没有必要把企业做大,但是,茅方太从小就有一个梦想,要做成一个大的家族企业。 患难见真情,当职工纷纷离职的时候,茅方太的妻子毅然辞掉稳定的工作,帮助茅方太管理工厂,这也给了茅方太寻找新产品的勇气和决心。 点火枪就是茅方太寻找到的新产品,之前这个产品只有日本人才生产,几乎全球的供应链都被他们垄断,现在不是了,茅方太也有了自己的点火枪,而且他的点火枪还有一个绝招,一个让外商无法拒绝的绝招——便宜! 开拓市场初始靠低价倾销不丢人,德国、日本都是靠仿冒和打价格战发展起来的,真正丢人的是把便宜当成法宝,一个可以传承千秋万代的法宝。 看着茅方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南易就好心走过去说道:“老外说的是西班牙语,他在问你单价,还问你工厂的产能。” 听到南易的话,茅方太犹如听见天籁,他赶紧对南易说道:“同志,你好你好,我叫茅方太,是兹溪一家无线电厂的厂长,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报酬的事情好说。”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报酬不急,还是先回话吧,老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你想好美元单价后告诉我,我先帮你应付着。” 说着,南易就对老外说道:“hola,我是亚当,他是茅,我来给你们做翻译,请问你需要美元价还是比塞塔价?” “hola,我是多明戈,只需要告诉我美元价,亚当,你的西班牙语很好,去过西班牙?”多明戈回道。 “去过,不过只是中途经过塞利威亚,我的口语能这么好,是因为我在巴黎认识了一位西班牙姑娘,她是个好姑娘,美丽大方,还有,非常热情。” 多明戈的鼻子很大、面色萎黄、呈显疲惫,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不时的会挠一下大腿内侧,南易主观的判断他肾虚且神秘地带感染了真菌,所以他才会以“女人”做为话题切入点。 多明戈会心一笑,说道:“西班牙姑娘全都是热情似火。” “是的。” 南易应了一句,马上又看向明显要说话的茅方太。 “同志,你帮我和外商说一下,只要超过1万个,我们的点火枪只需要1.2美元,超过5万个,只需要1.1美元,如果数量更多,价格还可以协商。”茅方太多南易说道。 “产能呢?” “随时可以扩充产能,以我们目前的能力,一个月生产15万个没有问题。” 南易看的出来茅方太说到产能的时候有点心虚,他估计对方还是个小厂,15万个应该能做到,但不是凭自己工厂的能力做到,而是通过代工或者拉人入伙形成产业链的模式实现。 脑子里稍微过了过,南易就把茅方太的话“艺术加工”一下转述给多明戈。 “亚当,我希望一个星期之后去茅的工厂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茅的工厂所在的城市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那里。多明戈,你住在白云宾馆还是华囯大酒店?我可以让茅在约定的时间过去接你。” 没有询问茅方太的意见,南易直接就同意了下来,要看工厂,说明多明戈有和茅方太长期合作的想法,不管茅方太的工厂是否寒酸的见不得人,这次一定要拿出来亮相,不然单子肯定拿不下来。 “华囯大酒店501房间,今天是华囯时间10月15日,23日或者24日我都方便出行。”多明戈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日历说道。 “好的。” 多明戈指了指展馆,说道:“我要进里面参观,回头见。” “hasta luego。” 目视着多明戈离开,南易才转头对茅方太说道:“老外叫多明戈,看长相、听口音应该是西班牙人没错,23号或者24号,他要去你工厂参观,他住在对面酒店的501房间。” 华囯大酒店是广交会展馆的配套酒店,就在流花路的另一边,来参加广交会的老外不是住在这里就是住在白云宾馆。 “多明戈,华囯大酒店501号房间?”茅方太确认道。 “是的,没错。”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茅老板,预祝你拿下这个客户,我还要接着逛,告辞了。” “哎,小兄弟,别急着走。”茅方太嘴里说着,手往兜里一伸,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往南易手里递,“刚才麻烦你了,这钱你拿着。” 两张钞票上都有捻痕,外面那张轻,里面那张重,茅方太一开始估计是想给一百,后面犹豫了一下,想让南易留在这里给他当翻译,所有又多加了一百,一百变两百,报酬变订金。 南易看了一下钞票,摆了摆手说道:“钱就算了,我不是专职翻译,其实也是来这里找客户的,羊大有西语系,离这里不算远。” 话,南易没说的太透,不过他觉得足够了,如果茅方太是个合格的生意人,这点微末小道他肯定能领悟的到。 说完,南易就告辞离开,自始至终没留下他的名字。 上午,南易就在主场馆外面四下转悠,见到有沟通困难的就上去帮一把,都是后娘养的,也没有什么竞争关系,能帮就帮一把。 都说国内的私营经济真正开始壮大是始于1992年,其实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在这个节点冒出来的都是人尖子,私营经济占据主流应该是从98年开始,大范围的下岗,国家为了解决就业问题,鼓励创业,大力扶持民营企业,也在不应该对民营企业开放的领域撕开了一道准入口子。 国营企业占主导地位这是华囯政治属性所决定,放开的口子早晚会收回去,介入民生太深入的企业不可能一直是民企。 南易推断类似淡马锡的模式很可能会在国内出现,先放开套在民企身上的缰绳,在一定规则范围内任其野蛮生长,等到一定阶段,国资再进入这些企业,拿到控股权[话语权],让企业服从国家的大局,走一条有华囯特色的经济发展之路,共同富裕之路。 所以,垦殖集团各块业务才会拆分再拆分,成为独立的公司,所以,南易才早早的给葛翠竹打预防针,垦殖集团时刻准备着被国家收编,加入国家队。 7017k ------------ 第七百六十五章、佛罗里达飓风在椰城刮起 下午,南易就进了丝绸馆,专门往人多的展位上挤,?一眼产品,然后就竖起耳朵听展位的工作人员和老外交流,抓取交谈话语中的关键词,比如老外所在企业、姓名、感兴趣的产品等等。 就这么混了半个下午,南易就露馅了,一个展位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他,南易也发现对方察觉到自己的不对,趁对方喊组委会的人之前,撒丫子跑路。 第二天,换了苏梦进丝绸馆,干的还是同样的勾当,她没有南易那么明目张胆,存活的时间就久一点,整整在丝绸馆里泡了半天才出来。 第三天潘五桔,第四天赵军,四个人轮着番的进去,有多没少,二十几个公司名字算是探听到了,对照一下从欧洲黄页上面抄录下来的名单,有一半能把资料再完善一下,剩下的一半就等欧洲几个国家的电话簿寄到之后再行对照。 在这期间,一笔六万英镑的信息费,还有两笔单子三成的订金到账,南易打电话给人还在杭市的柳昕,让她通知巢丝厂的人赶紧去椰城接收亿万国际要支付的三成订金。 只有在椰城交割才能保证巢丝厂拿到手里的是外汇,要是开现金支票或者通过银行异地之间调配,到巢丝厂手里的多半就不是外汇,可能会变成外汇券,也可能变成人民币,就看巢丝厂在银行有多大的面子。 至于从银行里把外汇取出来也不是不可以,椰城的外汇进出是自由的,虽然这种自由和学校广播里播送《明天会更好》或者《爱的奉献》的日子一样,理论上捐款多少由着学生自己,可往往老师会说一句“五毛起捐”,但是南易不是做不到把外汇直接给人家送杭市去。 只是这么做南易要多担风险,可他信用证的风险都不想担,又怎么会去主动承担运送外汇的风险。 有订金收,南易又让柳昕去找佩妮·斯特里特,黄金甲出面给亿万国际做个担保,巢丝厂不用担心尾款的安全,只是晚上几天,自然是满口答应。 10月19日,南易打发苏梦回老家办护照,打发潘五桔两人先行返回椰城。 10月20日,赵金水和巢丝厂完成订金交割,同一天,货上了三堡码头的一艘货轮,沿着钱塘江入东海,然后一路南下进入椰城。 货物起运,单子就完成了一半,南易也有闲情逸致去看了一场全称叫“美国超级模特大赛华囯选拔赛之华囯十大名模大赛”的国模大赛,好好欣赏了一下模特们的风采,顺便也给亚清公司的姚佩芬打打气。 “月儿明,月儿亮,月光照在酒瓶上,遂州酒好没法说,不喝硬是睡不着。酒香飘进月宫里,嫦娥闻到好欢喜,嫦娥姑娘下凡来,硬要和我喝一台。你一杯,我一杯,喝的脸上红霞飞,啊,亲爱的遂州酒,嫦娥逮倒不松手,宁舍月宫不舍酒,为了永远喝此酒,干脆结婚不要走。” 这一段是遂州酒的广告词,遂州酒也是今年名气最响亮的白酒,不管是茅台、南陈酒在它面前全部都得靠边站。 刚刚结束的全国糖酒秋交会上,遂州酒拿下了5万吨的订单,总计市场金额高达1.44亿。 在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的南易却在思考遂州酒到底是怎么倒的,按说这么好的开局,只要稳扎稳打,遂州酒应该是在名酒之列,可南易在对国内的白酒品牌做深入的了解之前,这个牌子只是略微有点耳熟,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他不耳熟,只有一个可能,遂州酒没活得很久就在市场上销声匿迹了。 10月22日,南易在香塂的报纸上刊登招聘消息,大体的要求和一般外贸公司对人员的要求大同小异,只是其中有一条,人员入职之后要到椰城先工作半年。 在香塂呆了一个星期左右,南易正准备带着几个招来的新人回椰城,范红豆就给他来了电话。 “干爹,冼济同叔叔回来了。” 听到范红豆这么说,南易就是咯噔一下,如果冼济同是正常回来探亲,范红豆犯不着给他来个电话,估计不是犯错误被退,就是因伤退役。 “伤哪了?” “右脚有点瘸,看着不是很严重。” “那就好,你替干爹去看看他,和他好好聊聊,要是他想自己做点生意,需要本钱让他找你,要是他愿意跟着干爹,那就让他去椰城找我。” “我知道了。” 前几年,文昌围的小年轻对参军非常积极,年年都有人去部队,甚至女兵都出了两个,之所以这么积极,这和南易提出来的优惠待遇不无关系,要是他们在部队出事,南易多多少少都得背负点责任。 好不容易熬到了轮战结束,所有人都全须全尾一个都没少,可没想到,这时候出了一个受伤退役的,南易的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鼓励或者说怂恿文昌围的年轻人去当兵,南易既有家国情怀,也有很大的私心,一是为了文昌围的共同富裕,在他的构想里,文昌围应该是军政商多线发展,各个领域开花,这样文昌围未来的路才能走得稳。 二是为了让别人去圆他自己的军旅梦,如果穿越的时间早上几年,南易会毫不犹豫的去参军,在部队轰轰烈烈的干一辈子,他曾经也有想过当个烈士。 可惜,他是个比较自私的人,也很会权衡利弊,穿越的这个时间节点,他现在所走的路是他认为最正确的一条路,于是,他自己不能去参军,就怂恿别人去。 秋去冬来,随着两个单子的尾款收回,被南易命名为桥头堡的房子装修结束,亿万国际就搬到了一楼办公,公司的架构一点点被完善,看起来已经有了点正经贸易公司的模样。 苏梦办好护照回来,南易又打发潘五桔回去办护照,在香塂招的员工一等他们熟悉完丝绸,南易立即就让他们动起来。 一共五个人,三个派往江浙和各家巢丝厂进行接触,亿万国际需要更多的计划外丝绸来源渠道;其他两个和苏梦组成业务小组,先从香塂开始,电话和陌拜相结合,逐一对潜在客户进行开拓;同时,亿万国际的联系方式也登上了新一期的欧洲黄页,业务模式正在向正规化衍变。 南易现在的办公室在桥头堡的二楼,表面上同时履行绿核发展总裁和亿万国际老板的职责,暗中还得顾着南氏的其他事务。 此刻,南易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淡马锡的代表李家龙、众创空间代表赖?、库什纳公司代表查尔斯·库什纳畅谈关于梦想小镇的构思。 “各位,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目前华囯的第一高楼是深甽国贸大厦,高度160米,而在兴建中的羊城国际大厦是200.18米,我们的大厦设计高度肯定要超过国际大厦,只有这样,才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华囯第一高楼的头衔。 而这个头衔对我们梦想小镇的计划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大家请看……”南易在桌上摊开一张建筑设计图,“这是我找人设计的大厦样式,灵感来自于椰城到处可见的椰树,所以就叫它椰树大厦。 椰树大厦设计高度是218米,大厦看起来身形瘦削,而其顶部有几个椰子造型的圆球,这些是阻尼器的一部分; 椰树的羽状枝叶并不是实体,它是通过光线的折射形成,不同的天气情况,不同的阳光光照角度,都会让它呈现不同的形态和颜色。 不论是椰树大厦的高度,还是它独特的建筑造型,只要盖楼的计划一曝光,我相信它一定会在华囯境内,乃至全亚洲引起轰动。” “亚当,引起轰动之后呢?”库什纳问道。 “查尔斯,我叫人带给你的梦想小镇规划图你看过了吗?” “当然。” “ok,那我就不再复述,有注意看到规划图上的红色虚线吗?” 南易说着,看了一眼库什纳,又看了一眼李家龙,得到两人肯定的回复后才继续说道:“沿着红色虚线的位置,整个梦想小镇会进行分割,除了生物制药产业园独立出来属于我个人的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梦想小镇计划的一部分,而分割出来的区域,会分块进行招商。 招商只是好听的说辞,其实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待价而沽,等梦想小镇的计划被炒热,地价开始提升之后,分割出来的部分都会卖出去。 到这里,第一步计划就完成,查尔斯、李先生,你们两方可以选择在这个节点带着利润退出梦想小镇的计划。” 李家龙抬了抬手,说道:“南先生,你怎么保证地价一定能炒上去?” “李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让赖先生来回答。”南易示意赖?一下,说道。 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打开,“李先生,库什纳先生,截止到目前为止,涌入琼省的热钱一共折合37亿人民币,而投入到实际项目中的还不到15亿,有22亿多的热钱还躺在银行里无所作为。” “22亿,是在琼省转个圈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还是在琼省找到适合投资的项目?”南易接过赖?的话茬说道:“《纽约时报》把琼省比喻成狂野西部,十九世纪的西部有黄金、白银,琼省没有这些,就算有,这两样在华囯也不是私人可以染指的。 资金已经来了,没有一个投资者会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和资金滞留成本流失,而对琼省来说,也不能看着已经进来的资金流走,李先生,如果换位思考,你站在琼省的角度考虑一下,你会把这笔资金引导向何处?” “房地产。”李家龙毫不犹豫的说道。 “嗯哼。”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华囯的土地都是国家的,如果琼省的房地产能够有序的发展,通过出让土地,琼省可以获得发展所需的资金,自此走上发展的快车道。 可是琼省做为试验田,想要做到有序的发展非常难,试验田就是为了测试某些模式能不能够走通,在造成严重的后果之前,国家不会出手进行调控。 佛罗里达,南部临海,气候温暖,二十年代富豪们在冬天都爱去那里度假。 在一战后,大量的财富流入美国,美国的经济迅速发展,房产业也跟着快速发展,当时的美国人相信美国会永久繁荣,这个说法和今天的日本人提出的‘日本房价永不降’的说法非常相似。” 南易淡淡一笑后,继续说道:“快速的经济发展,带动了各个行业,同时创造了大量的购房需求,本来房价还是在正常的上涨,可是‘smart money’出现了,让整个市场变得狂热又盲目。 [smart money直译是聪明的钱,它的意思其实是懂行之人的投资,比如说一个炒股从来没赔过的股神购买某只股票,这自然会引起股民的跟风购买。] 贷款不再考察还款能力,而是专注房地产价格,买房只要首付10%就可以贷款,当一夜暴富成了现实,再理智的投资者,也会被拉进场。 一时间,无数的冒险家冲向佛罗里达,这其中夹杂着海量的中介和骗子——比如查尔斯·庞氏。 他把一块荒凉的土地分成很多小块,卖给小投资人,并许诺只要投入10美元,在60天内就能获得30美元的回报,这可比他早期的回邮券投资计划更诱人。 同时期,大量的社会名流、政要纷纷来这里买房,棕榈滩上的一块地,1923年卖80万美元,1924年卖150万美元,1925年高达400万美元。 与土地相比,房子的价格升幅更是惊人,一幢房子在一年内涨四倍的情况比比皆是。 在1925年和1926年期间,佛罗里达州的房地产泡沫进入了鼎盛状态,开发商聘请乐队和马戏团吸引顾客,人行道根本无法通行,因为招揽生意的房地产经纪人实在太多了。 打开报纸,看到的全是房地产广告。 在当时,可以缴纳一笔定金购买保证书,交了定金,不一定要真的买卖房子,保证书大多时候很快就会被倒手买卖,经手人从中赚取差价。 这些保证书,一度可以当成货币用,可以在赌场、酒店、夜总会中消费。 同时期,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对房地产泡沫产生了重要影响——福特汽车公司著名的t型车问世。 贷款政策和利率之宽松,让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可以买得起汽车,他们驾着车来到气候温暖、土地便宜的佛罗里达。 房价的上涨,又迎来了新的需求推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26年9月,一场飓风袭击了佛罗里达。 在那之后,房价骤降,许多人付不起房贷破产,连锁反应就此开始,抛售、降价、银行坏账,无数银行家、企业家一夜之间由巨富变为乞丐,平民更是一贫如洗,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缓过来。” 南易摊了摊手,继续说道:“佛罗里达的故事,两位肯定知道的很清楚,之所以我把这个故事说一遍,是因为我想告诉两位,椰城和佛罗里达非常相似。 同样在南部,同样是一个适合冬季度假的好地方,同样地广人稀,同样拥有广袤的可炒作空间,同样有一大笔热钱在这里游弋。 所以,两位觉得佛罗里达的故事会不会在这里重演一遍? 哈,这个问题现在讨论还不太合适,一会我先送两位回酒店,未来两天我陪你们好好考察一下椰城,考察完再给两位几天时间了解一下华囯的情况,过些日子,我们再接着往下谈,如何?” “ok。” “我没问题。” 库什纳和李家龙分别回了一句,这也预示着四人的交谈暂时告一段落。 把人送进望海楼,南易刚走出大厅,他的呼机就响了。 在椰城,卫星电话不能太招摇,没个呼机有事找不到人,南易只能又添置了一个呼机。 南易一看呼机上显示的数字就知道是苏梦呼他,而且还知道是有人要面试,抓紧时间赶回桥头堡,南易就进了一楼的会客室。 七间一室一厅,亿万国际暂时只用两间当办公室,剩下的五间就弄了一个会客室,还弄了一个会议室和一个休闲室。 会客室里,一个年轻女孩在里面坐着,很特别。 女孩眉清目秀,眼神很纯净,白皙的脸上抹着一道道黑不溜的汗渍,身上穿着白色短袖衬衣,工厂里前几年还会发的帆布背带工作服,脚边还有两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还冒出一架修鞋机的角。 “你是没有衣服换,还是搞特立独行、出奇制胜那一套呢?”打量过女孩之后,南易就调侃的问道。 “我今天在闯海墙上看到你们公司的招聘广告,我一看纸角已经泛黄,应该贴了有几天了,我就收了摊子匆匆赶来了,还请您谅解。” 女孩一开口,南易就能听出对方是京城人,挺稀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椰城听到京城口音。 “谅解,当然谅解,出门右手边走到头是厕所,你先去洗漱一下,顺便调整一下心情,等你回来,我们正式开始面试环节。” “好的。” 女孩大大方方的答应,起身就往厕所走去。 等女孩再回来,脸上的汗渍已然不见,白皙的皮肤表露无遗。 “姓名?” “宋佳。” “年龄?” “23。” 顺着节奏,南易冷不丁的抛出一个问题。 “知道你犯什么事了吗?” “警察叔叔,我……”宋佳下意识的回答,然后戛然而止。 南易乐道:“说说,被哪儿的片警逮过。” “我没被逮过,就是说顺嘴了。”宋佳尴尬的解释道。 “你想好了再回答,要是面试没通过,你就是撒了个小谎,问题不大,要是面试通过,我就得调你档案去,顺便去派出所问一嘴,要是问到什么,那就是你的诚信问题,诚信有问题,本公司绝对不会留,你不但拿不到一分钱工资,还耽误几天功夫。” 南易其实就是扯淡,他一家港资公司去调个毛档案,调过来放哪啊,他就是诈唬一下眼前的宋佳。 “我发誓,我真没被逮过。”宋佳无辜的说道。 “好吧,我们继续,大学学什么专业?” “经济,毕业于财经金融学院。” “什么时候上的岛?” “九月。” “一上岛就练修鞋摊?” “没有,一开始我在一家贸易公司找了个岗位,可他们让我当公关部长,什么公关啊,他们把公共关系当成那个‘攻关’,整天让我去拉关系、搞批文,晚上净让我陪那些鬼老板喝酒跳舞,一个个对我不怀好意,我就麻……赶紧辞职了。” “知道行政具体做点什么吗?”南易又问道。 “行政岗位是指行政事务管理、办公事务管理两方面的工作,狭义上指以行政部为主,负责行政事务和办公事务。 包括相关制度流程的制定和执行推动、日常办公事务管理、办公物品管理、公文文件管理、档案管理、会议管理、涉外事务管理,还涉及出差、财产设备、生活福利、安全卫生等。 其工作职责: 1、负责办公室日常办公制度维护、管理; 2、负责办公室各部门办公后勤保障工作; 3、负责对全体办公人员进行日常考勤; 4、在公司未建立人力资源部门之前,建立初步的人事管理制度,并履行人事管理职责; 5、处理公司对外接待工作; 6、组织公司内部各项定期和不定期集体活动; 7、协助领导处理行政外部事务; 8、按照公司行政管理制度处理其他相关事务。”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看得出来,你读书的时候用功了,在岗位职责上你这么说很对,可落实到实际,其实行政就是八个字‘上传下达,跑腿打杂’,你确定你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干这个不会觉得委屈?” “来这里之前,我还在路边修鞋。”宋佳淡淡的说道。 “很好,我先给你说一下待遇,试用期一个月,月薪280元,上五休二,休息日是星期天和星期八,就是下周一,国家法定节假日一律休息,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中午十一点半吃饭,下午一点半上班。” 业务模式改变后,亿万国际的上班时间就进行了调整。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其他一些福利待遇,我暂时先不说,你还需要完成一道测试题,只有把这道题答出来,我才能录用你。现在,我先确认一下,听完待遇之后,还想听我出题吗?” “想。” 280元一个月的工资已经不低,还有闻所未闻的一月休八天,让宋佳心动不已,何况还有未知的其他福利。 “好,是这样,上次我面试一个应聘人员,我对他非常满意,可是我粗心大意疏忽了,他只留下姓名,并没有留下住址,三天之内,你想办法在椰城把他给找出来,三天后,我们再谈你的录用问题和其他福利问题。” “他叫什么?”宋佳急切的问道。 “南易,南方的南,容易的易,三天,我一天给你十块钱补助,不管你几天能把他找到,我都一起给你三十块。”南易说着,掏出三十块钱递给宋佳,“三天后,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都过来告诉我一声。” “好的。” 在椰城修鞋并不赚钱,每天只能勉强赚到饭钱,所以宋佳很心切,回到她住的招待所,把修鞋的箱子放下,就出门去寻找“南易”。 三天之内,她马不停蹄地跑遍全市各宾馆、酒店、招待所、人才交流中心,又在求职人员中撒网打听,结果根本没找到任何线索。 她要能找到线索就怪了,南易和闯海人接触本就不多,就算是接触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姓名,在椰城唯一能问到他名字的地方只有望海楼的前台,可前台又岂能把住客的名字轻易的告诉一个普通人。 两天时间,南易陪着李家龙和库什纳把椰城转了一个遍,然后给他们留出时间通过自己的渠道去了解和验证一些事情。 第四天,宋佳来的时候,南易正站在二楼的走廊围栏边上,手里捧着个茶杯。 居高临下,南易把喝到嘴里的茶叶吐回茶杯里,盖上茶杯盖,看着楼下的宋佳问道:“人找着了吗?” 宋佳忐忑的回道:“没有。” “上来说话。” 宋佳硬着头皮沿着楼梯走上楼,又挪动着脚步来到南易面前,目光茫然,等待着南易的判决。 “试用期过后,你的月薪是350,不分大小月,每个月都按22天计算,你的时薪四舍五入就是2块4毛5,请假就按照这个标准扣钱,工作日加班的加班费就按照时薪4块9计算,节假日加班三倍。 每个月有一天免凭证病假,你只要提前给公司打个招呼就可以一天不用来上班,至于是不是真生病,这个靠自觉,公司也不会去调查。 超过一天,就上医院开病假条过来,你要医院有熟人,给你开十天半个月也成,泡病号嘛,老传统了,不能丢。” “我被录取了?”宋佳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你被录取了。”南易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先别打断我,听我先把福利说完。我说过行政就是上传下达,跑腿打杂,可以说你是为公司的所有人员提供服务,所以,每个月底,公司除你之外的其他人会对你进行评价打分。 a、b、c、d四个评价,拿a你就有150块钱奖金,拿b只有80块,拿c一毛钱没有,要是拿d,那就代表其他人对你很不满意,拿到两个d,你就是亿万国际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我会把你向社会输出,你去更广阔的天地遨游。 如果你集齐五个a,那恭喜你,你的薪资会进行调整,最低幅度不会低于10%,最高不确定,因为可能会涉及到岗位提升,你的薪资结构和考核机制就会变。 还有其他一些福利我就不一一细说了,等你上班之后,我相信你肯定会找别人去打听,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有什么疑问现在问吧。” 宋佳抿了抿嘴唇问道:“你让我找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 “只有这一个问题?”南易反问道。 “是的。” “下楼找苏梦,办理入职,顺便请她解答你的疑问。” 带着疑问,宋佳来到了一楼,径直走向了苏梦的工位,三天前就是苏梦接待的她,她已经知道苏梦的名字。 “苏秘书,我来办理入职。” 苏梦放下手里的工作,抬头对宋佳说道:“身份证、学历证明、边防证、暂住证,如果有获奖证书也给我登记一下,这对你以后加工资有帮助。” 宋佳应了一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各种证件,递给苏梦的时候,她还一边问道:“苏秘书,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苏梦接过证件,“你说。” “你认识南易吗?” 苏梦上上下下把宋佳打量了一遍,用略带不满的语气问道:“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呃……苏秘书,我做错什么了?” 宋佳一脸懵逼。 “我们老板就是南易,你是他面试的,不知道他叫什么?” 宋佳一听苏梦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耍了,接着马上又觉着不对,她想起南易说的,那是一道测试题,测试什么,又怎么测试,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 宋佳的确错过了一些东西,南易出那到测试题可不是耍人玩,他想要的答案也不是找不找得到“南易”此人,而是想看一下宋佳解答的方法和步骤。 南易对宋佳只能说基本满意,就因为她没带着三十块钱消失,就因为她认认真真找了三天,韧性和服从性都很好,只是可惜灵活度不够。 不然,宋佳的正式起薪不会是三百五,而是会有一个更高的数字,五百、六百、七八百都行,肯定会比苏梦他们高得多。 南易还等着看宋佳得知自己薪水高过其他人之后的沾沾自喜,也等着看她知道提成制度之后的苦瓜脸。 7017k ------------ 第七百六十六章、天工开住 一天,赵金水领了一个人到南易的办公室。 杜天工,一个再走两步就到天命之年的中年人,风尘仆仆,从祖国最北方到了最南方,纵贯南北,铁路距离三千多公里。 “杜工,请坐,这一路辛苦了。” 南易邀着杜天工坐下,又给他泡上一杯香茶。 接过茶,杜天工顺势把南易打量了一通,三千多公里,在火车上又泻了肚子,辗转到嵁江,已经疲惫不堪的他只能在那里的招待所先住了一夜,次日才从票贩子那里搞了一张快艇票,从嵁江又过海来到椰城。 索性,踏上琼岛的第一步没令他失望,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一辆气派的皇冠车在岸边等着他,坐上车子,进入椰城市区,已经敛去的失望担忧又浮上心头,他没有看到像样的建筑,也没有看到有几辆汽车,迎候客人的是大几十辆三蹦子。 摩托车嗡嗡炸响,排气管吃力的吐着浓烟,跑起来倒是嘟嘟飞快。 乘着车子穿过得胜沙路一带的马路两侧建筑物外墙面不知是因年久失修而粉刷脱落,还是潮湿发霉,几乎无法辨认它的原始本色。 所有途经之处没见着一处指挥交通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偶尔见着一两名交警吹哨子或者打手势指挥过往车辆和行人。 人行道上和骑街楼下的地面都被各种摊贩占满,有推销书报杂志,有经营服装百货,也有兜售食品饮料,来往行人或大摇大摆,或急匆匆行走在车行道上。 车行道本来就逼仄,行人既不躲避车辆,车辆看似也习惯于在摩肩接踵的行人中间东拐西拐,疾速穿行。 人们的服饰颇古怪,有的西装革履、衬衣领带、套装套裙,衣冠楚楚;也有的身着破衣烂衫,脚踏硬质塑料拖鞋,邋里邋遢。 总之,一切都显得杂乱无序,感觉差着东北老多。 车子穿过旧市区,绕道海府路,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马路变宽敞,两侧栽种的椰子树高大挺拔,凤凰树舒展蓬勃,还真有点亚热带风光的味道。 车从椰城宾馆、望海楼门前经过,两座建筑的造型、材料、色调总还算有点新意,和旧城区相比宛若两个世界。 世界在一好一坏之间快速的切换,等进入到道路的尽头,非常遗憾,展现的是坏的那一面,杜天工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农村。 而他现在屁股下的这座楼是一栋某个单位的宿舍楼,在东北只有工作年限太短或者单身的工人才会居住。 现在的他有点怀疑自己接受南海发展集团的面试邀请是否正确,更怀疑自己放弃南海发展集团的面试,转而来这家绿核发展面试是不是疯了。 “很失望对吧?” 杜天工在观察南易,南易也在观察杜天工,其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 “没有,只是路上有点疲惫,还没晃过神来。”杜天工言不由衷的说道。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杜天工这次来闯海可以说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冲动”,四十八岁的年纪,正好经历了最波澜壮阔的那几年,激动人心的场面他经历的太多,虎头蛇尾,甚至橄榄枝背后藏着刀枪棍棒的事情他也经历过。 一次次的上当,可只要换一种方式,这当还是要上的,正所谓当是回回上,每回不一样,莫办法,人需要变革,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这次闯海的结局会是如何。 不能怪杜天工想得太多,这一回来椰城他可是动了真格的,设计院的铁饭碗都砸了,也在妻子面前夸下海口,“混不好,我就不回来啦!” 他早就下定决心,这趟如果闯海失败,他就算要饭也不会回去。 “东北的大肉包,你一定没有少吃,要说这北方包子和南方包子的区别就是在这褶上,在最后的收口上,北方的包子收口是凸起的,南方的包子收口有个洞,上了蒸屉一蒸,南方包子可以在收口看见里面冒出来的肉馅。 大肉包个大、皮厚,一个包子捏在手里要啃好几口;南方包子个小、皮薄,要是不烫,一口一个,还有小笼包,一口可以吃好几个。 吃完一个,从包裹里再掏一个,动作要是小心点,外人未必能看见吃的是什么,更不会知道包裹里到底有几个包子。 杜工,时代变了……该吃饭了。” 南易正说着话,就看到苏梦提着两提食盒来到了他办公室的门口。 杜天工正琢磨南易的话,他听着挺有意思,从天天能看见、会吃的包子切入,给他讲了一种为人处世的方式——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听得正得劲呢,怎么又扯到吃饭上了。 苏梦从角落里拿出一张四方折叠桌,往桌上摆饭盒的时候,解释道:“没煤气了,我把钢瓶侧着,勉强做了几碗阳春面。” “让济同去换。” 冼济同前些日子来投奔南易,也让南易知道他的右脚大脚拇指没了一半,小脚趾齐根没了,怎么没的,冼济同没说,南易看冼济同身上的彪悍劲也能猜到他在部队不可能是喂猪的。 去轮战的时候没受伤,当太平兵了倒是把脚趾丢了,估计东北那边不想岭南专美于前,也在探索特种部队的奥秘。 “杜工,条件有限,我就厚颜说这是接风面,先吃点垫垫肚子,我们一会接着谈。” 南易邀请杜天工坐在四方桌前,把一个饭盒摆到他面前。 杜天工谢了一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不得劲,早点没吃,现在真有点饿。 南易把饭盒里有点坨的面搅了搅,又在上面撒了一点野葱,吃了一口,就开腔道:“房子看好了吗?” 上一笔单子,苏梦的提成26万2,钱一到手,她就开始看房子,已经看了有些日子。 “还没有,我想再看看,一定要挑一套最好的。”苏梦回道。 “多挑挑也好,怎么说一套房子也要十来万,不能和买菜一样,后面装修还要花一笔。”南易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买归买,在公司里别提这茬,照顾一下赵军的情绪。” “我没说过,不过赵军这段时间情绪是不太好,工作也比以前更拼了。” “嗯。”南易颔了颔首,“公司里人变多了,出去的时候也多,这要是有点事找人不太方便,我考虑还是给大家配个寻呼机,两个方案,一是公司出钱,大家只有使用权,要是离职,寻呼机要交回公司; 二呢,公司出一半,剩下的一半每个月从工资里扣一点,扣完为止,寻呼机归个人。 你等下和宋佳说一声,让她问问大家的意见,支持哪个方案的人多,就按哪个方案执行。” “好的。” 杜天工吃着面,耳朵一直听着南易两人的对话,只言片语中,他能听出不少东西,女人要买房子,南易不让她在公司里宣扬,说是照顾赵军的情绪,这么做只能说明女人买房子的钱和公司存在关系。 女人应该不是老板娘,如果是老板娘没必要瞒着公司里的人。 后面又说要配寻呼机,这可是新鲜东西,他家那边还没有呢,听说一个要好几千。 阳春面,量不是太多,南易几口吃完,端着茶杯又站到走廊上,正好看见楼前的空地上一个妈妈拿指甲在孩子的手臂上划了划,然后孩子就惨了,妈妈老道的抓住孩子的一只手臂,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孩子哭天喊地,可就是无法挣脱妈妈的手。 手臂一划现出白线,说明孩子顽皮在水里泡了不短的时间,这个道理仿佛全国各地的父母都懂,全国各地的孩子也应该因为这个挨过揍。 妈妈打够了,才松开孩子的手臂,孩子龇牙咧嘴的扭了扭身子,脚往地上一蹬,一溜烟的跑了。 “哈哈!” 南易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熊孩子有点蠢,这会跑,下午是能玩个痛快,可中饭晚饭都别想吃了。 “呃,好像不对,椰城这里常年有水果,去田里转转怎么也能混个温饱。” 南易正在惦记“孩子”能不能搞定自己的肚子,赵金水就来到他的面前,“南生,南海发展胡董的电话。” 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南易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胡哥,有事?” “昨天酒楼开业剪彩你没来,今天我要招待椰城这边的关系,你总该来一趟吧?” 南海发展集团就是大杂烩,什么都做,昨天集团旗下的南海酒楼开业,胡光华请南易过去,南易推辞了。 “行啊,几点?” “六点,你早点来,到我新办公室坐坐。” “好,我五点半到。” 结束通话,南易来到杜天工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绿核发展总裁的办公室不能太寒酸,南易现在的办公室不仅有沙发,还摆了一个书架,上面空荡荡的,并没有摆上装逼书壳。 南易坐定,正准备开腔,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给敲响,紧接着一个老外就走了进来,老外叫格伦,是绿核发展的人员。 “亚当,琼岛航空的陈邀请我们下午过去洽谈。” “你去就行了,琼岛航空的投资全权由你负责,只需要注意两点,一,美元的汇率不能按照官方牌价来,必须给我们一个更高的汇率;二,退出机制,和陈霍州多探讨一下上市相关的内容。这笔投资不急,至少要谈上半年。” “ok。” 格伦应了一声,就退出南易的办公室。 “杜工,绿核发展从美国到英国,接着又到李家坡,前段时间又在这里建立了分公司,绿核发展椰城公司并不是以外资的身份建立,它可以算是一家华囯企业,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看需要随时可以在内资和外资之间切换,我们也就是外边说的假洋鬼子。 这样做就有最大的灵活度,可以用足、用活琼岛经济特区的各项优惠政策。 绿核发展的灵活还体现在人事制度和工资上,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过,绿核发展能给你的是南海发展集团的五倍,按照南海发展的定岗工资,你能拿到的应该是200元一个月,这个数字你有异议吗?” “没有。” 杜天工给南海发展集团寄自荐信之前就了解过它的工资制度,南易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那你的待遇就从五倍开始,你可以选领人民币或者美元,人民币每月1000元,美元是每月160元,另外公司每个月还会给你100元的住房补贴,椰城这里最好的民房,大三居,只要150元一个月,100元可以租一套不错的二居室。 如果你的家人想过来,也能住的开,不过有件事需要先告知你,在椰城,你应该待不了太久,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你就会被调走,所以,我建议你的家人别急着放弃老家的工作,可以考虑停薪留职。” 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你的简历我已经看过,也仔细研究过,今天所谓的面试不过就是走个流程,电话里,我们也聊了不少,今天又见上面,正如你一直在观察我,我也一直在观察你。 希望你能在这片创造奇迹的大特区一展才华,做出成绩。进了公司,我不管你的年龄、资历、职称,也不管你过去获得过多少荣誉,从你入职的那一刻,你就站在一条新的起跑线上,现在的待遇只是一个开始,将来你能拿到多高的待遇,一切都看你自己的表现。 你的薪资上升空间很大,天花板很高,因为你加入公司之后,就是薪资最低的一个,所以,杜工,平常心,不用为刚才我说的工资数字太过兴奋,如果嫂子心脏不太好,还是注意一下措词。” 最后这一句,杜天工也听不出来是真实还是虚幻,但从南易的态度和语气来看,不像是卖弄或揶揄。 透过南易的一席话,杜天工可以看得出来南易的不简单,说话的思路和条理都很清晰,一环套一环,面面俱到。 迷迷糊糊的走出南易的办公室,迷迷糊糊的到隔壁他已经知道叫赵金水的人那里办理了入职手续,然后还是迷迷糊糊被送到望海楼,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点上烟,在尼古丁的作用下,他的头脑变得清明。 良久,杜天工才从回味中醒过来,幽幽的叹道:“润物细无声,好厉害的年轻人。” 同时,杜天工心里也有丝丝兴奋,他终于找到多年来盼望的那种工作环境,在这里不搞口头政治,不用有色眼镜看人,不论资排辈,不用担心受到排挤和压制。 他坚信自己可以凭借二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凭借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从零开始,一定会迅速打开局面,体现自己的价值。 杜天工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正打算把好消息告诉自己的老婆周季娜,可脑子里马上浮现南易刚才说的话,摇摇头,他又把电话放下。 “周季娜,按照她父亲的工作轨迹,这个名字应该是取自季娜·彼得罗娃,也是个人才,等杜天工稳了,把她也给挖来。” 南易嘀咕着把手里杜天工的资料合上,杜天工夫妇参与过很多工程,钢铁厂、化工厂,还参加过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工程,诸如7012、7023、7024等等。 让这样的人才负责盖房子着实有点可惜,等过了考核期,南易会把他们安排到更能发挥作用的岗位上。 下午,五点半。 南易准时来到胡光华位于南海酒楼里的新办公室,南海酒楼是南海发展集团自己盖的,五层,底下两层开饭店,上面三层充作办公室,胡光华的办公室在五楼。 办公室很大,有六十几个平方,书架、大班桌、待客沙发一应俱全,还有一隅专门开辟出来喝咖啡的地方,靠近大铝合金窗的地面还摆着高尔夫练习台。 “要不要来杯蓝山咖啡,我刚让人从京城寄过来,亚细亚四楼买的。” “不用了,白水就行。” 在牙买加有一片土地,上面种植着咖啡,品质一般,比普通的大路货强点,那就是蓝山咖啡牌咖啡,通常,为了方便,只会简称“蓝山咖啡”。 这种咖啡收获之后,就会被运到东京,然后从东京往一些国家出口,目前国内只有亚细亚商场有卖,是国内唯一可以买到“正宗”蓝山咖啡的地方。 等把装逼犯的口感培养出来,蓝山咖啡牌就会在国内成为最正宗的蓝山咖啡,如同豆汁一样,有几个人第一次喝就好这一口,还不是逼着自己适应它的味道,进而真正地适应它,喜欢上它的口感。 豆汁如此,咖啡自然也是如此,身体里根本没有咖啡基因的人,评判咖啡口感的标准是后天调教出来的,蓝山咖啡牌现在就在执行这个调教过程。 胡光华给南易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搞了一杯现磨咖啡,没加糖,也没加炼乳或奶球,就这么干喝。 蹙着眉头喝了几口,胡光华就说道:“杜天工到位了?” “到了。” “就这么看好他,为了他情愿搭上一辆本田摩托?” “胡哥,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南海发展想找个人容易,我一个个体户就难了,杜天工是甲级设计院出来的,这样的人才对我来说很难得。” “你啊!”胡光华点了点南易,“绿核发展是搞投资的,亿万国际是做贸易的,你哪个身份都和建筑不沾边,跟我说说,是不是要有大动作?” “的确有,不过现在还没有眉目,等我心里有谱了,我再和胡哥你好好唠唠。” 在南易的规划里,梦想小镇的项目本来就需要引入一个国企的资方,没有这个资方,项目的难度会高出几个维度,就当下的环境,民企做事和国企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好呀,我等你好消息。”胡光华爽利的说道:“程海楠这人不错,走了好几批货,一点事情都没出。” “那就恭喜了,椰城又没有高尔夫球场,你练高尔夫也没有施展的地方啊。” 南易并不想和胡光华谈论程海楠,就把话题给岔开。 “快有了,云龙镇那边已经在建设中,用不了两年就可以去那里打球。每次回京城,我都要去高尔夫俱乐部打上几个小时,下次约个时间,我们一起打几杆。” “碰机会吧。” 南易两人不咸不淡的聊着,等到六点,就下楼赴饭局。 来参加饭局的都是从土地扩散出去的各单位头头脑脑,看样子南海发展在土地方面会有大动作。 一餐饭,几杯酒,南易和一众人混了一个脸熟。 菜是粤菜,海鲜为主,主菜是龙虾两吃,生龙虾片蘸掺有芥末的酱料,虾头虾尾虾壳用来煲粥。 中途,服务员还用推车推来一整只脆皮乳猪,让食客过目之后才片成薄片上桌,其他诸如清蒸石斑、琼岛特色东山羊,还有基围虾、白斩鸡之类的。 酒是红酒为主,拉风1985,辅以红星茅台。 几年不间断的在电影里广告植入,拉风红酒已经是东南亚、国内最有知名度的红酒,也是无数人心目中高端红酒的代表,特别是国内,拉风几乎等同于红酒。 一个红酒的奢侈品牌算是在亚洲打造成功,下一步就是巩固市场,然后酝酿杀进欧洲,李鬼和李逵去碰一碰。 饭局结束,并没有其他余兴节目,胡光华有根脚,可以说是折节下交,礼节到了即可,没必要太过殷勤,巴结那是没根脚的小商人才会干的事。 南易没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他被胡光华留住,带到另一个茶室装修风格的包厢,茶甫一泡上,胡光华就说道:“我们南海发展要建立一个工业园,省里挺重视,给我们拨了两个平方公里,政策是给了,不过土地涉及一部分农地,需要我们南海发展自己去征地,头疼。” 1平方公里是100公顷,1公顷是15[市]亩,2平方公里就是3000亩土地,虽然是工业用地,可依然让南易有点羡慕嫉妒恨。 “3000亩土地轻松到手,还有什么好头疼的。” 胡光华呷了一口茶,摇摇头道:“这3000亩土地除了给农民的补偿,一分钱都不用花,你觉得这土地好拿吗?” 南易很想说你不好拿,给我啊,可他心里清楚,这土地给他也接不住,太大了,会引起资社争论,直接被卷进风口浪尖。 土地要真这么好拿,梦想小镇他就自己玩单机了,哪会多此一举引入多个股东。 “胡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用给我打埋伏。” “哈哈哈,那我就直说,知道你招商有一手,外面的人脉也广,帮我个忙,引一家外资企业进来,最好是鞋企,而且是纯出口的那种。” 南易寻思了一下,问道:“双外行吗?” 双外就是来料加工,原材料进口,产品全部出口。 “当然可以,投资大一点就行。”胡光华知道这个事情有门,脸上不由一喜。 “好,我帮你搞定一家示范型企业,有一家就会来第二家,几十亿的产业规模,能吃下多少我就管不了了,得看你们南海发展自己。” 南易在“示范型”三个字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他在暗示要帮的不是小忙,胡光华要欠他一个大人情。 “我就知道这个事情找你不会错,这忙不会让你白帮,我心里有数。” 要说其他类型企业想引进来未必容易,制鞋厂就比较简单了,台塆的制鞋业非常发达,欧美八成以上代工都被他们把持着,近些年台塆经济大踏步的发展,用工成本也是与日俱增,如今台塆制鞋业正面临着产业转移,想拉一家鞋企到椰城来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鞋企的事情,南易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在第二天给赵诗贤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在台塆的py证券职员,花点钱找人搞一份台塆的鞋企联络簿传真过来。 南易没想着用南氏的人脉去找鞋企,等联络簿传真过来,让宋佳抽空打几个电话,也好让她赚点提成,免得她在公司里有遍地罗绮者的感叹。 等时间进入11月中旬,南易、赖?、李家龙、库什纳再次坐到一起,听南易讲解梦想小镇的第二步抄底和第三步健康疗养之城计划。 听完之后,两家就拍板要投资,事情就推进到了股份谈判步骤,这个过程不会太快,每家要投多少资金,对这个项目又会有多少隐形帮助,一点一滴都要算清楚。 好在,南易不需要亲自参与谈判,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的人去做,南氏就有自己的谈判团队,豢养了一批顶尖的谈判官,淡马锡也有,库什纳可以找第三方,就让专门吃这碗饭的去扯皮,只要明年年中之前能扯出结果,计划就不会有什么变化。 大型合作项目开始执行之前就是要扯皮和论证,越细越好,从头到尾把该扯的都先扯清楚,责权明晰,不存在模棱两可的地方,如果一开始就含含糊糊,只凭一句大家关系好,一切好商量就开干,项目要是能顺利就扯淡了,里都不敢这么写。 梦想小镇的股东就是四家,胡光华那边是四家形成一个整体后,才会出面和他谈,这样有利于南氏掌控话语权。 杜天工那边,南易让他过了一星期点卯的日子,先让他安顿下来,缓一缓,适应一下椰城,然后就全副武装,带着他去踏勘梦想小镇的第一候选点。 第一候选点的范围内有稻田、甘蔗地、菜地,荒地也不少,墓碑林立,灌木杂草丛生,还有一些地势低洼处如同沼泽,冼济同拿着一根木棍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扒拉着草丛。 “小冼,你这是打草惊蛇啊,蛇会不会咬你?”跟在冼济同后面的杜天工好奇的问道。 冼济同坏笑道:“我用棍子一拨,蛇就被惊动了,它不会咬我,只会咬走在我后面的人,特别是跟着我最紧的。” 杜天工就走在冼济同的身后,冼济同的话让杜天工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扑街,少扯淡。”南易呵斥了冼济同一声,又对杜天工说道:“杜工你以前都在北方山里打转?” “我参与的工程多在黄河以北,都是蛇少的地方,有蛇的地方也会有人提前清理,我从小就对冷血动物有恐惧感,特别是蛇。” “那就不奇怪了,不用怕,毒蛇体型小,不惹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体型大的一般无毒,性情也比较温顺,能把人吞进肚子里的蛇得去深山老林里才见得到。” 南易的话,杜天工不是太相信,要真有说得这么轻巧,脚上干嘛穿着一双看着就结实的高帮靴,小腿上干嘛还打着绑带,厚厚的,好几层。 杜天工的心声,南易听不到,不然他会回一句“惜命和不怕蛇不冲突”。 走过一片灌木杂草丛,南易一行人就来到一片开阔的甘蔗地,大部分都已经收了,只有一小片糖棍[白皮,比红皮甘蔗硬,甜度更高,比折凳更有资格列为七种武器之首]还长在地里。 地里正好有人在收,交涉一番,买了几段回来,每个人的嘴里都不得闲。 边嚼边赶路,一行人终于来到位于中心点的一片高地,南易手里拿着糖棍东指西戳,“地貌的形成非一朝一夕之事,土地有灵,会有今日之地貌,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在做规划的时候,地貌能不动就不动,不动与动之间的超额预算是一个亿,只要没超过这个数字,尽量别动。” “南总裁,推不推平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需要对整片地块进行勘测,不然水管网、道路与城市衔接会非常困难,还有雨污分离系统、雨水干渠等等都需要考虑。” “我知道,在规划中这里会有高端住宅区,会有生物制药产业园,我希望这两块区域是融于自然,山水环绕,门朝大海,可以看见大海的波澜壮阔,但又要保证不能被海风侵蚀的过于严重。 除了规划中的商业区,其他区域之间,我希望保持私密性,地势起伏,区域与区域之间绿树成荫,这样不但风景优美,也可以实现降噪。 从空中俯视下来,主干道、梦想小镇的各个区域正好是一棵椰树的轮廓,商业区的建筑就是椰树上的椰子,犹如一片绿色中被挖走了一棵椰子树。” “南总裁,你说的想法土地利用率会非常低。” “没关系,这个构思你先放在心里,现在你要做的是找人设计椰树大厦以及它周边的商业配套建造方案,在大厦周边,还要规划住宅小区,只要保证光照,能多设计几栋就多设计几栋,不用去考虑生活配套和居住环境的问题,我要的只是精美,可以引起人们购买的欲望。 我记得你提起过嫂子前两年有过坡地居住区规划的经验,正好,把这份工作交给你原来的设计院,你也可以和设计院缓解一下紧张的关系,设计费不用太计较,多少点问题都不大。” “好的。” 杜天工的语气微微有点颤抖。 把设计交给他原来的设计院,就等于把设计交给他老婆周季娜,做设计自然要来实地踏勘,那就意味着他和老婆可以在椰城团聚一下。 只是,他心里有点阴霾,听南易前后的话语,很明显住宅小区的设计只会出现在图纸上,不会从图纸变成实物,他真不知道季娜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很难接受。 南易自然懂知识分子的清高,周季娜也是他惦记的人才,他自然会给她一个很好的台阶,如果可行,梦想小镇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夫妻来完成,琴瑟和鸣、双剑合璧,简直可以羡煞旁人。 7017k ------------ 第七百六十七章、南氏三五计划 一天,柳昕从香塂参加短期强化培训回来,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她又运用所学企图挑逗南易,和之前一样,南易又让校花收拾了她一顿。 等旖旎的气氛消失之后,南易就说道:“我需要一个精通琼话、黎话和军话的人,他要对各单位领导的办公室大门轻车熟路,也要对椰城这里的民情很了解。” 柳昕理了理被校花弄出褶皱的衣服,又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从坤包里拿出镜子左右照了照,觉得完美之后,才放下镜子说道:“老板,这样的人只会是某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或者是哪个领导的跟班,椰城我又不熟,哪有这么容易找。” “你是高级人才,交给你的任务当然有难度,为了你能尽快完成任务,我给你一个比较大的薪酬弹性空间,只要一年不超过二十万,你自己就可以拍板决定。” “二十万,真不少。” 柳昕有点吃味,她的底薪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字,想要赚钱得靠完成任务。 南易在柳昕的脸颊上拍了拍,“不要摆出臭脸,你能拿到的只会比这个多得多,抓点紧早点把这个人给找到。” “知道啦,我的好老板。”柳昕俯身在南易的脸上亲了亲,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转,“我先去换驾照,再去找你要的人。” “去吧。” 柳昕走后,南易就倒了点茶水在手心里,搓了搓刚才被亲的地方,一抹红色就在他的手心出现。 “死丫头,口红抹这么浓。” 一个多小时之后,南易拎着自己的小号来到了琼州海峡的边上。 椰城很小,闯海人的圈子更小,可活动的范围只有那么几个,半个月前,南易无意中发现望海楼边上的大学生饭店没了,随便找了个人问了一下,得知几个老板都已经找到工作,摊子就不练了。 不过被问的那个人还好心的提醒了南易,说是在东湖公园边上,三角池隔着公园对望的地方新开了一家大学生餐厅,算是创意来源于大学生饭馆。 南易得闲的时候过去吃了一顿,就在那里遇到了当初在玉兰号上借小号给他的人,聊了几句,得知他叫于川,也知道了他是那家餐厅的老板,又在他的邀请下加入了“闯海人乐队”,一支很业余的乐队,大家只是凑在一起排遣一下寂寞,让空洞的心灵有所慰藉。 南易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排成一排,面向沙滩上的几个人。 沙滩上,几块小石子压着一张泛着红色的白纸,咚,随着一个男人跪下去,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跪了下去,海风轻轻吹拂起白纸的一角,犹如一颗白色的灵魂在歌唱,天上,无形的乌云往下挤压。 从前几年横渡琼州海峡的活动发起以来,每年都有不少勇士会来这里挑战,闯海人中也不乏有人是从嵁江游过来的。 勇士未必能到达追寻的彼岸,总有人会在海里搁浅,看这情况,又有人把青春葬送在大海里。 南易来到乐队的旁边,没有商量,也不必有人起头,大家很有默契地配合着吹响了《乌拉尔的花楸树》,又名《山楂树》。 乐曲沐浴之下,有人在沉痛,有人在懊悔,有人在谩骂,有人在流泪,有记者透过人墙把哀痛中的几人圈进了相机里。 闯海人乐队吹完一曲,大家就收拾东西走人,素不相识,祭奠中的几人也不像是家属,应该是结伴一起横渡的队友,一句节哀无人可接收。 南易没走,他看到了熟人,在祭奠者当中。 陈睿诗,蓉城遇到的那个瞎子,此时她的眼神不能说有多明亮,不过已不再是个睁眼瞎。 南易没有提前招呼,等看到没有小车来接,陈睿诗跟着其他几个祭奠者走向大巴时,他才抬步来到大巴前,没说话,只是仔细打量着陈睿诗的眼睛,还伸手在她的双眼前挥了挥。 陈睿诗先是错愕,然后抽了抽鼻子,旋即,脸上装点起笑容,嗔骂道:“流氓。” “陈睿诗,他怎么你了?” 陈睿诗身后,刚才在沙滩上第一个跪下去的男人如同看待情敌一样盯着南易。 “哈,都说瞎子眼睛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拐杖给抛弃,你的蒲柳之姿我看不上,赶紧的,跟我回去做牛做马。”南易没搭理男人,直接嬉笑着对陈睿诗说道。 “我和大家说好了要一起去东海花园。”陈睿诗有点为难的说道。 “那你跟着大部队走好了,有空的时候去找我。” 陈睿诗这么说,南易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了陈睿诗,让她有空的时候去找他。 第一天,南易还惦记着陈睿诗会不会来,可接连三天都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南易也就把她抛之脑后,忙着自己的事情。 晚上八点多,南易坐在走廊里看文件,手里拿着蒲扇不时的扇动一下,倒不是热,他是在赶蚊子。 椰城的冬天白天穿短袖,到了晚上气温降下来,不穿长袖会有丝丝凉意。 椰城之冬就是大陆之秋,微风徐徐,坐在外面很舒服,所以尽管有蚊子,南易还是点了蚊香,坚持坐在走廊里。 “啊……老鼠,老鼠。” 忽然,苏梦的房间里传出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 “叫的真夸张,校花去看看。” 南易目不斜视的盯着文件,只是吩咐了一声。 琼岛有十八怪,前三怪就是三个蚊子一盘菜,三只老鼠一麻袋,三条蚂蟥一皮带,岛上蚊子多,老鼠也多,市区内的水泥路和柏油马路上经常可以看到被车碾死或者被药死的老鼠,脑浆迸裂,翻肠倒肚,暴尸于荒野,本地人似乎司空见惯,人人视而不见,泰然处之。 说到屋里还得添上两样,白蚁和壁虎,白蚁比较猖獗,不但撕咬家具,就算是砖缝之间的粘土也不放过,还好不管是桥头堡还是住所这边,都是用水泥砌砖,没有受到白蚁的侵扰,至于壁虎,南易眼皮子底下的护栏上就趴着一条。 壁虎没什么好怕的,南易听过关于它的最大威胁就是尾巴掉到人的耳朵里会把耳膜给捅穿,这话听着不无道理,壁虎的尾巴从身体部位掉落之后,的确会剧烈的扭动,而且可以维持好久。 可只要不招惹壁虎,不要故意把它的尾巴给弄断,不是故意把耳朵凑上去,尾巴掉进耳朵里的概率估摸着还没有中彩票头奖高。 呼,南易又扇动了一下蒲扇,把跃跃欲试要在他耳垂上停下的蚊子给赶走。 岛上的蚊子有一点好,作风很务实,从来只是默默的吸人血,不会嗡嗡乱叫着辩解自己吸血是正义的,是由食物链所决定的。 南易脑后脚步声响起,苏梦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有吃的没收起来?” “昨天晚上肚子饿,开了一包饼干,剩下半包忘记收起来了。” 南易把文件放在护栏上,转回头说道:“老鼠的鼻子很灵,有吃的它就会摸上门,纱窗破了吗?” “好像没破。” “那就比较麻烦,明天把家具全部清出来彻底的检查一边,看看哪里有洞。”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一起上手把苏梦房间里的东西都清了出来,天花板、墙角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墙上有一块砖已经缺了一角,形成的洞不大,但是足够老鼠往里钻了。 要知道老鼠打洞的能耐很大,不但木头可以随意撕咬,就算是风化的砖块也能磕出一个洞来,加上又有缩骨功,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 把风化的砖拿掉,换了块好砖砌回去,到菜市场买了几个抓老鼠的笼子下在房子的周围,等抓到老鼠就来个鞭尸,鞭完挂树上风干,起码十天半个月没有老鼠敢过来。 老鼠之间存在通讯机制,在一定区域内,老鼠之间保持着联络,有几个同类被鞭尸的消息,很快就会在附近这一片传达到每只老鼠的耳朵里,接着老鼠就会过来搞侦查,闻不到吃的,这里没搞头,见不到婴儿,没有报复机会,加上进入房间的通道被堵死,它们自然会绕着走。 中午午休的时候,南易在外面转了转,找到一个卖猫的,挑了一只七八个月大,想要摸它就要挠人的,又挑了一只四五个月大,会主动黏人,奶萌奶萌的。 带回去就把凶的这只拿根绳子拴在走廊里,不拴着不行,猫不容易养熟,没有几个月接触下来,甭指望它们出门了还能再回来,何况不是从小养大的,更不容易养熟。 奶萌的那只被南易带去了办公室,喂了点好吃的,就放地上让它自由熟悉环境,这只应该是懂得顿顿饱的道理,四处巡视了一会,就回到南易面前,顺着他的裤脚往上爬,在他的大腿上一趴,闭上眼睛开始打呼。 下午三点,一楼的办公室里,大家都停止了工作,今天是所有人商量好去团建的日子,12个人决定每人拿出三个月的团建费,共计720元,好好去吃一顿,然后去歌舞厅坐坐。 “苏梦,要不要把老板叫上?”潘五桔收拾着东西,一边和他隔壁工位的苏梦说道。 “中午我已经问过,老板说他去了我们放不开玩,只是嘱咐我,别让你们男的去录像厅,他说要是被联防队逮了,他不会出面去保你们,让你们自生自灭。” 录像厅里有好看的,这是所有男女青年都知道的秘密,不同的是,男青年会咬咬牙花上三块钱去观摩一下,而女青年只能通过平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同性之间私底下探讨一下,偷偷摸摸的向往一番。 不用担心被告密的年代,根本甭指望男女寝室里的午夜话题是探讨怎么爱国,怎么更好的工作,隐私不好说,大家能谈论的也只能是那个一呼百应,不用担心唱独角戏的话题。 赵军也凑上来说道:“我说苏秘书,你就别担心这个,有香塂同胞在呢,我们要脸。” “我只是传达一下老板的意思,你们去不去,我可管不着,小宋去叫车怎么还没回来。” 苏梦话音刚落,外面就传进来密集的摩托车轰鸣声。 “来了。”潘五桔说道。 12个人,12辆三轮摩托,闹闹哄哄的走了。 十一月快结束的时候,马世民来了椰城,他过来和省里的领导会晤,南国银行在椰城建立分行已成定局,剩下的就是等着央行批准分行可以开展业务,等待的时间至少半年起步。 方氏集团那边,经过长时间的沟通,主题已经改变,不再是方氏投资亖亚开发亚龙湾,而是改成亖亚自己开发,方氏入股开发公司,并且低息借给亖亚一笔开发资金。 还在谈,今年能谈妥的可能性不大。 琼海航空这边更是,南易有意识的让格伦拖慢投资谈判进度,既是为了拿到更好的条件,也是为了退出机制,不说记忆,就格伦转述给他听的陈霍州规划的琼航发展模式,南易就很清楚未来的琼航抗风险能力会很差,一旦航空业出现危机,琼航首当其冲。 对琼航的投资策略就是天使轮投资,然后不再跟投,坐等上市后套现。 进入十二月,南易就失去了自我,一个月的时间一分为三,沪海、伦敦、纽约各分一份,分别陪伴三个孩子。 在纽约拼着把腰给扭断,使出浑身解数,把斯嘉丽伺候的五迷三道,才从她那里借来了一笔钱,把外面的债务给清了。 五迷三道只是南易为了保持男人自尊而吹的牛皮,实际上,斯嘉丽不是好相与的,借期一年,要了南易三成五的利息,南易换了个新债主,债务也是利滚利,越变越多。 纽约时间1月2日,南氏召开了“三五会议”,在会议上,经过与会人员的讨论,制定了南氏第三个五年发展计划要点。 1991-2000年的主要目标的指导方针: 2000年,南氏要实现实际资产[区别于市值资产,可随时不折价变现资产]突破7000亿美元,流动资金突破3000亿美元,黄金储备达到4000吨。 一、产业扩张 继续扩大在金融领域的硬实力,股市方面: 巩固在纽约和香塂、孟买的实力之外,还要开拓李家坡、伦敦、柏林、米兰、汉城市场; 期货方面: 继续深耕农产品和牲畜市场,在矿石领域争取一定的话语权; 保险方面: 收购或入股英国、南非两国的大型保险集团,正式进入保险业; 银行方面: 南国银行在亚洲进行扩张,建立李家坡分行、汉城分行、东京分行; 维尔银行在美国境内进行扩张,在几大州都要建立自己的网点,美国扩张结束后向南美地区进行扩张,巴西、阿根廷、智利等; 怡和银行在欧洲进行扩张,分别在德国、法国、意呆利等建立分行。 继续扩大在高科技领域的投资,除了投资还要部署南氏自己的高科技研发团队,建立几个主要领域的研究所。 主要投资领域: 半导体、光刻机相关、通讯相关、农业相关、生物制药、新能源、脑机、机器人、超材料、工业软件。 长寿课题不再隐藏,直接在南氏内部公开,投资预算30亿美元,争取在2000年前拿出一定的成果,然后建立半公开的企业,定向向全球的富豪募集资金,把项目继续深化。 对一零售倾向性扶持,注资10亿美元,加快扩张速度。 未来十年,神农南粮进行全产业布局,只要是粮食相关领域,神农南粮就要插一脚,能自己上就自己上,不方便的就投资入股;并大力推广转基因技术,向全球推销自己的转基因种子。 运输队的闲置时间过多,为了提高船舶和卡车、飞机的利用率,组建一家包括海运、航运、陆运的物流企业。 扩大在医疗领域的投资,入股顶级医疗集团,并从职工医院起步,进而建立主攻肿瘤的综合医院;新生整形医院立足于汉城,逐步向曼谷、东京、椰城扩张。 在会议上,还制定了南氏即将进入的新领域——互联网、汽车行业,南天门和沃拉冈[强良]汽车集团正式被启用。 南天门进入数据存储领域,经营域名注册、虚拟空间租用、服务器租用和托管服务。 沃拉冈的大收购行动展开,收购一两个汽车品牌,并大力收购在发动机领域有所建树的企业,组建自己的发动机研究所;同时展开氢能源和电能源汽车的研发,提前布控石油能源缺乏、发动机技术严重滞后的国家会开启的弯道超车战术。 二、产业收缩 出售燕尾蝶服饰、得闲嚟坐、龙门阵连锁餐厅; 红沙发娱乐除枪手和望北传媒之外,其余资产东来坞、20世纪福克斯、电视网一律伺机高位套现; 旺德福进行分拆,组建食品和地产管理两家子公司,分拆之后,旺德福食品开启上市历程。 在会议上,南易还对“研发费用”进行重新定义,南氏内部研发费用的八成将会被计入招待费、高层疗养、分红、旅游资金、研讨会议等费用,研发费用比重过大,要是被外界得知,会陷入众矢之的,被指责南氏不懂规矩。 会议结束之后,南易还调拨了几笔资金。 调拨了2000万美元的专项旅游资金给起点孤儿院,南若玢的三年世界之旅效果不错,起点也要执行间歇年计划,孩子们年满十五岁,升学之前会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时间控制在一年到一年半之间。 …… 来不及了,争取再码一章。 7017k ------------ 第七百六十八章、扔他脸上 调拨了1亿美元在情策委旗下成立身份小组,在德尔南展开布局。 德尔南是南美的一个小国家,国土面积16万平方公里,在矿产方面除了铝矿比较丰富外,其他矿产的储量都不太多,森林覆盖率较高;人口还不到五十万,却有着复杂的民族构成,其中华裔就有大好几万,占到一成还多。 德尔南经历过好几个国家的殖民,它和法属乌拉圭被称为南美的卧龙凤雏,殖民它们的国家求着它们独立,可他们就是不独立,法属乌拉圭是吃定法国,高福利领着,小日子美滋滋,傻子才独立。 德尔南比较好忽悠,傻柱上台之后,就说要在自己的任期内独立,殖民它们的国家领导人大强一听,这不是正中下怀么,不但支持它们独立,还给指定了一个日期,这个日期很近,近得来不及安排庆典活动。 德尔南人民一听可不答应了,纷纷咒骂傻柱是傻帽,独立个毛线啊,没看隔壁法属乌拉圭被殖民的小日子多滋润,我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差啊,鬼知道独立之后是什么光景。 傻柱一看,完犊子了,小聪明耍过头了,看着群情激奋,他不得不宣布独立之说只是他嘴嗨,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大强一听就不乐意了,都是带卵子的,说话得算话啊,说独立就得独立,你要不独立,我弄死你。 傻柱看大强这么强势,也就尿了,独立就独立吧,但是要大强给一笔“遮羞费”,哈呸,“独立费”,不给钱,打死都不独立。 大强没辙,就和傻柱讨价还价,最终给了三十几亿的独立费,终于把德尔南这个包袱给甩了。 德尔南地处边陲,没有什么战略意义,并且资源贫瘠,不会被大国惦记上,但是这个国家党派众多,权力比较分散,非常适合南氏踩一脚进去。 南氏旗下有独资、合资、外资、集体等多种性质的企业,可就没有纯粹的国企,南易希望在德尔南建立属于南氏的德尔南国企,补上欠缺的那一环。 国企负担重,一家企业就要撑起一个行业,可能年年会亏几百亿,不过为了一个名头,南易认了,有钱任性,先亏他个十年,谱写一部浪漫地神豪——《连亏十年,终成首富》。 …… “一个老丁头,欠我俩溜溜,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我说滚蛋,我买了三根韭菜,花了3毛3,我买了一块肉,花了6毛6,我买了一串糖葫芦,花了7块7,我走了两条胡同,挨了两拳头……” 1月6日,当南易回到龙昆下村,就听到几个小屁孩嘴里哼着《老丁头》,手在地上画着“丁老头”。 南易一看就觉得几个小屁孩没出息,画画有什么好玩的,等长大了最多用自己女儿当模特画人体艺术,为了扳回他们的三观,让他们回到正轨上,南易把他从深甽带来的砸炮导弹给了每人一个,还一人给了一大捧子弹。 霎时,导弹满天飞,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看着小屁孩们玩得很开心,南易站在那里发出gigigi的笑声,在深甽,他从范红豆手里赊了一大批砸炮导弹,还有塑料的左轮和锌合金做的驳壳枪,子弹也有一大把。 快过年了,他打算用这些玩意给自己赚点过年的钱,顺便给琼岛上的孩子们带去欢声和笑语,以及父母的谩骂和敲打,为了买他手里的这些宝贝,少不了有孩子会满地打滚。 上楼,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办公室里,南易接着又提着一个袋子下楼把赵军叫到外面。 “还有二十天就过年了,准备回家吗?” “没想过。” 赵军可没脸回去,出来的时候雄心壮志,回去的时候就得衣锦还乡,现在虽说工资还不错,可回家一趟,路费、买礼物什么的,想装个大款,钱还真有点不凑手。 “过年还是该回去一趟,圣诞节刚过,欧洲那边还没从节日氛围中走出来,这段时间想做成业务不容易,正好,我进了一批货,给你搭配一个人,让他给你当苦力,你把货拿去卖了。 货值60万,我不给你规定卖价,能卖得越高越好,差价部分三等分,你拿其中一份。” 南易拍了拍赵军的肩膀,“小孩子的玩具,很好卖,明天中午货就到,12号是尾牙,公司吃年夜饭,你有差不多五天半时间卖货,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给你点提示,现在就去东湖公园,那里没着没落的闯海人不少,找几个靠谱的人和你一起卖,别零卖,搞批发,这是样品。” 说完话,南易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赵军。 “老板,我……” 赵军抓着袋子,眼睛就是一酸。 “行了,手里的工作交代一下,快点出发吧,这买卖和亿万国际无关,这几天就算你请假,工资该扣还得扣。” “呵呵,是,我马上……嘿嘿嘿。”赵军说着,傻笑了起来。 砸炮这些玩意零卖没有那么快,砸炮1块起步,子弹5毛一板,左轮3块,驳壳枪10块起,价格都不算便宜,城里还好,乡下没几个家长会舍得给孩子买。 可是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有市场,搞批发就容易了,又恰逢过年的前夕,不管是闯海人的窘迫,还是年味,都可以算是利好消息,五天半时间要是卖不掉45万[正常批发价50万,南易面子值5万,加价15万]的货,那赵军就真不行。 南易要是自己去卖,不需要两天时间保证可以全部批发出去。 趁着南易没注意,时光小偷又偷走了三天半。 冼济同刚回来一趟,替赵军交给南易27万,这已经是第二次交钱,算上一天前的24万,已经51万,南易就算不要面子也已经保本。 从钱沓里抽出一万,南易把50万放进一个包里。 这笔钱还不急着还给范红豆入账,南易打算趁着垦殖集团的鳗鱼养殖基地和蔬菜园放年假的时候,让工人一人扛一台彩电去羊城,他们是自用也好,转卖也罢,反正变相的帮南易把钱带了回去,顺便让工人们赚点实惠。 运上一批彩电去大陆,要么老老实实办手续,要么偷运过去,扛上一台带回去,属于自用,不需要交手续费和税,这里有漏洞可钻,也有人在实践,不过规模做不大,而且风险很大。 不管是叫上一大批人,一次运几百台,还是同一批人反复的来回运货,这都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海关眼瞎,一趟渡船上的乘客一人一台彩电,海关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行,一批人来回跑,是真怕别人记不住长相啊? 比较可行的办法就是每次叫五六个人运货,不断的更换运货人,犹如蚂蚁搬家一样,不过,这个办法也存在一个致命的问题——根本找不到这么多可以信任的人,只要平均每趟有一个人连人带货跑路,挣钱就别想了,亏多亏少的事。 要是一趟运货的人集体跑路,那乐子就大了。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苏梦把南易摘回来的龙葵[黑天天、黑星星、黑悠悠]叶炒了一个豆腐,那叫一个香,南易正打算大快朵颐,透过纱网门,他就看到了陈睿诗。 放下筷子,南易揶揄的说道:“我说瞎子,你是算着点过来的吧?” 嘴里虽然这么说,南易还是站起身拉开纱网门,把陈睿诗请到四方桌,拿了一个饭盒给她,并递上一双筷子。 陈睿诗接过筷子,道了声谢就开吃,很大口,好像肚子饿了。 “说说,你爸犯什么事了?” 听到南易的话,陈睿诗不小心呛了一口,在心口敲了敲,等缓过劲来,她才说道:“你爸才犯事了。” 南易接了一杯水递上,“那吃这么急干嘛,饿死鬼投胎啊,你不至于也混不上饭辙吧?” “怎么可能,我来第二天就找到工作了。”一边吃着饭,陈睿诗一边回话。 “有工作怎么今天跑过来,不用上班?” “辞职了。” “什么工作,怎么这么快就不干了。” “服务员。” 南易肃然起敬,握住陈睿诗的手臂,激动的说道:“陈睿诗同志,您居然微服私访,亲赴一线体验民间疾苦,我要号召大家向您学习。 一会我给您拍张黑白照挂办公室墙上,让所有员工每天一到公司就给您三鞠躬,中午给您奉上三炷香,下班之前再给您汇报当天的工……哎哎,莫打人啊。” 陈睿诗剜了南易一眼,又握了握拳头给他警告,抓起搁在碗上的筷子继续吃饭。 看陈睿诗的德行是真饿了,南易也不再逗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吃过饭,等苏梦收走饭盒,南易收掉四方桌,给陈睿诗泡了一杯菊花茶。 “说吧,你是来体验生活,还是和家里闹别扭了。” “没闹别扭,我在信里不是写了,医生说我的眼睛要不了多久就会高度近视,我想趁着眼睛还好的时候,多看看这个世界。” “哦,在哪当服务员?” “歌舞厅。” “你还真会选地方,是不是有男人给你钱,要让你陪他玩一玩?” “是啊,有个不知道哪里的色鬼给了我一沓钱,大概有三四千,让我陪他去亖亚玩几天,我当时就把钱甩他脸上,那色鬼转头就把经理叫来,我就这么把工作丢了。” 南易喝了口茶,笑道:“呵呵,估计是个倒爷,肯定到处窜,什么时候窜到蓉城,你就以他吃龙抄手不放酱油为理由,把他关上一年。”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倒不太恨那个色鬼,在歌舞厅工作了一个多月,我见到好几个服务员经不住这种诱惑,色鬼的胆子都是被人给拱起来的。那个经理才讨厌,居然扣着我的工资不给。” “那你今天过来,是想让我帮你去要工资,还是想报仇?” 陈睿诗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就是过来蹭饭,我妈叫人给我送钱来了,很快就会到。” “准备在这扎根了?” “不啊,过年去红丰农场,我妈就是从那里出去的,今年过年她也会过来。” 南易心想这才合理,陈家要是在这边没熟人,怎么可能放心陈睿诗一个人在这边闯荡。 “那你想找什么新工作?” 7017k ------------ 第七百六十九章、尾牙 “别提了,我去了一家公司面试,说要让我交一千块钱押金才能被聘用,我哪来一千块钱。” “那种不是正经公司,就是靠收押金赚钱的。” “我早就知道了,刚到的时候就去了几家公司面试,好几家都是要收押金的,这边注册公司容易,租个办公室就可以把公司搭起来,投资不到一千,收到一笔押金就能赚回来。” “哟嚯,不笨啊。”南易怪笑着说道:“要真没地方去就来我这里吧,工资有多没少,一个月也有三百块,比你当服务员强,出差还有差旅补助,每天给五块钱饭钱呢。” “三百,这么多?”陈睿诗惊讶的说道:“外面的正经公司也只给两百,高的才给两百几十块。” “三百多吗?等你入职找同事打听一下她们一个月赚多少。怎么样,要不要来?” 陈睿诗忙不迭的答应道:“来啊,当然来。不过先说好,我不一定能干多久,可能过几个月就要回蓉城。” “没事,业务性质的工作,随时有人可以接替你。”南易先和煦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板起脸,“站起来说话,既然你已经准备来,那我是老板,你是员工,以后见到我就鞠躬问好,和我说话你只能站着。” “一个小老板,好大的威风。”陈睿诗不为所动的说道。 “再小的老板也是给你发工资的,没大没小,小心我给你小鞋穿。”南易不软不硬的威胁了一句,又摆摆手说道:“晚点你自己到一楼找刚才一起吃饭的女同事,她叫苏梦,跟她说你是国内业务员。” “喔,什么时候去啊?” “还早,等到下午两点钟吧,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会。” 说完,南易闭上眼睛往大班椅上一躺。 陈睿诗打量了南易一会,也往沙发靠背上一瘫,打起盹来。 下午,陈睿诗办完了入职就离开,南易给柳昕打了个传呼,让她明天来公司一趟,然后撂下电话就出门。 南易当初想的打电话招商的法子奏效,本来台塆鞋企的老板就在想法子产业转移,而大陆是他们的第一选择,有人殷勤的主动把电话打过去邀请,自然有人愿意过来考察一下。 来了三个,两个要观望,一个已经签订了投资协议,南海发展负责提供建厂的场地和建设资金,台塆老板提供技术、负责设备引进,以及投产后的生产管理和销售,投资不太大,双方加起来1400万左右的样子,不过有着里程碑的意义。 胡光华雷厉风行,工地已经开工,杜天工也被他借去管理工地,说是等南海发展的人到位再还回来。 来到南海工业园鞋厂的工地上,南易见到杜天工在那里拉着个苦瓜脸。 “杜工,怎么了?” “唉,老板,这活没法干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糟糕的施工单位。”杜天工指着壳子板说道:“看看这壳子板的缝隙,都可以塞进去两个指头,浇灌其混凝土来还能不漏浆? 绑扎钢筋的时候,底部和侧面从来不用砂浆垫固定,这样的混凝土构件还有不露筋的? 当面讲过好几次,转过身去他们就不按我的意见办,怎么省事怎么来,怎么省钱怎么来,怎么偷工减料怎么来,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几包啊?” 杜天工压低声音说道:“包工地的是一个姓索的,好像是南海发展负责基建的陈副经理的老关系,拿来的是一级国营施工单位的企业执照,可在这里干活的都是外面找的,他并没有自己的施工队。” “国营一级的企业利润是有定数的吧?”南易问道。 “法定利润加技术装备费一共是6.27%,一二三级企业都有规定,但到了四级集体企业就没有这一项,那个姓索的牌子很可能是租来的,把工程分包下去他可以吃到一大笔差价,还有管理费,从一级到四级,能相差将近一成。 老板,你还是把我带走吧,很快就要吊轻型钢屋架了,一共要吊七十多榀屋架,我找那个姓索的说这个事情,问他是打算用汽车吊还是龙门吊,你猜他跟我怎么说? 租汽车吊太贵,嫌他们台班费高,安龙门吊又嫌麻烦,他打算直接人工吊装,就是用倒链,几百公斤一榀的屋架用倒链,简直开玩笑。” “呃,这个,倒链是什么?”南易迷糊的问道。 “就是手拉葫芦。” “几百公斤用葫芦拉应该没问题吧?” 南易觉得杜天工有点大惊小怪,农村盖房子预制板还是用绳子套钢管拉上屋的,用葫芦拉几百公斤,有两三个人就能拉动了。 “老板,钢屋架长十八米,还是立三角形的,吊起来容易打转,一个不好压到人要死好几个。” 杜天工说着差点跳脚,跟不懂工程的人说起来就是累。 “人死了你有责任?”南易蹙眉道。 “这应该没有,可只要按照规范施工,根本不会出事。老板,你跟我过去看看。” 杜天工带着南易来到一块壳子板已经拆掉的混凝土墙前,又从边上找出回弹仪,在墙上弹来弹去,把回弹仪上的数字亮给南易看。 “设计标号是200号的混凝土,我怎么测也就是150号。” “会塌吗?” “有隐患,打混凝土的时候没用振捣棒,只是用竹子捅了捅就算了。” 杜天工说着,从边上又拿了一块壳子板过来,一手肘打在板上,一块木板就从中间断裂。 “我去找人问过,壳子板不是偷工减料,整个椰城的壳子板都差不多这个质量,振捣器一上,这个壳子板肯定得散,所以这里打混凝土都用竹子捅。” “你就告诉我这个厂房这样盖好多久会塌。” 南易的眉头蹙的更深。 “说不好,台塆老板来过一次,他和我聊过几句,听口气,他应该懂建筑,厂房盖好了,他未必会接收。” “嗯。”南易颔了颔首,“今天干完,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能走得利索吧?” 杜天工稍想一下,就理解南易问话的意思,“那个姓索的说是给我存了2万块钱,等工程完工给我,我已经明确拒绝他。” “好。” 南易应了一声,抬脚离开工地。 本来是想来工地观摩学习一下,没想到又遇到凹糟事。 回办公室之后,南易就给胡光华去了一个电话,没说真实理由,就说杜天工他要用了。胡光华那边好像叫了一个人到他身边询问了几句,然后就爽快的让南易把人带走。 亿万国际这边,陈睿诗第二天就过来上班,南易让柳昕给她讲解一下和厂家联络的要点,等熟悉熟悉,陈睿诗就得派出去跑厂家。 不消说,肯定要发挥陈睿诗的天赋和优势,让她往五川那边跑,当然,先让她跑跑江浙过渡一下,有个过程,不能太直白。 又过了一天,赵军和冼济同的批发之旅结束了,把钱拢在一起算了算,76万挂零,按照事先说好的,零头不算,一人分了53333块3毛3,分币还在,也就用不着四舍五入了。 有了几万块钱进账,虽说和苏梦、潘五桔两人还差点意思,不过赵军的信心也提了起来,工作干起来更有劲了,只是经过这一茬,他心里有没有生出别样的心思不好说。 南易保持淡然,人来人走很正常,再过一年半载有人跳出去自立门户和亿万国际竞争也用不着奇怪。 尾牙的日子,亿万国际早早地下班,宋佳又叫来了一溜三轮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奔大学生餐厅。 大学生餐厅有张大桌,就在小舞台的边上,公司里都是年轻人,吃喝高兴了,还可以上台一展歌喉。 年夜饭,南易没算计着,愣是让于川给他整了三十六道菜,按于川的说法,南易占起便宜来没够,他这么说就因为南易来订饭的时候,他夸海口,不管来几个人,点几个菜,就挣南易二十块钱。 服务员上菜的间隙,南易登上小舞台,赶紧把除了致辞人自我陶醉,没人会喜欢听的领导致辞环节给过了。 拿起话筒,南易淡淡一笑说道:“我站在这里讲话,估计你们没人会喜欢听,不过,我要说的有别于常规,你们还是竖起耳朵听一听更好。 一,公司正式放假的日子是1月20日,年终奖也会在这天发放;想要提前回家的明天就可以找宋佳办理请假手续,请假该扣的工资减半。 早走,年终奖不可能给你们早发,那对坚持到最后一天的人不公平,所以,早走的年终奖就等来年初七上班再发。 这个问题,陈睿诗你不用担心,年终奖没你什么事。” 南易的话,让亿万国际的职工发出笑声。 “二,准备坐飞机回去的,明天还是找宋佳登记,从白云机场出发,机票我会帮你们订好,不用担心介绍信,我保证你们能登上飞机。 不过,回来还想坐飞机,我就没办法了,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三,快过年了,有些单位要搞创收,这段时间,下班了不要乱跑,男同志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女同志上街都当心着点,你们要过年,小偷抢匪也要过年,想买大件带回去的,还是找宋佳登记,我会让人把东西送到羊城。 好了,我不多废话,大家吃好喝好。” 南易说完,就放下话筒走下舞台,来到桌前,从兜里掏出一沓红包,给每人发了起来,一边发,还一边说道:“拿了红包,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捏里面有多少钱,没多少,只是图个吉利。” 众人接过红包,一一表示感谢。 发完红包,南易先动筷子,然后邀着大家随意,吃了十来分钟,他的呼机就响了,借口回电话,南易就走到了餐厅外面。 其实根本没人呼,南易只是设了一个闹钟。 有老板和某个或者某几个员工玩得很好,甚至还滚到床上,但是老板就是老板,员工就是员工,在员工心里和老板之间总横着一条鸿沟,和老板一起吃饭、玩闹,都会压抑着自我,根本不可能随意放飞。 在那张桌上,南易就是一个不讨喜的人,他还是识相一点,腾出空间,让他们放飞自我,顺便还可以在背后编排一下他。 …… 还有一章 7017k ------------ 第七百七十章、南易的歌 尾牙之后的次日,陈睿诗来到南易的办公室。 “我能不能介绍一个人过来?” “可以,只要能胜任工作,把你男朋友介绍来也没问题。” “我才没有男朋友,是个女的,她的情况有点特殊。”陈睿诗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特殊?” “她怀孕了。” 南易一听,眉头蹙起,“楼下的公司叫亿万国际,不是善堂,你知道雇佣一个孕妇会遇到多少麻烦吗?” “能有什么麻烦,孕妇也一样干活呀。”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跟你说不明白,算了,说说她的情况,看看她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能让我放宽用人原则。” “还记得海边的那场祭奠仪式吗?” “记得。” “我说的人叫戴映红,她是林大哥的女朋友,林大哥就牺牲在琼州海峡。” “牺牲这个词有点大,一个农民为了国家一辈子辛勤劳作,贡献自己的农业税,贡献提留,为城市居民贡献保障粮,为改开默默付出,积劳成疾,不幸身亡,那可以叫牺牲,军人、警察可以叫牺牲,父母对子女也可以叫牺牲。 横渡琼州海峡是你们自己的选择,除了可以让你们自己的人生得到升华外,对外人不会带去任何帮助,反而会制造麻烦,还是用不幸遇难比较合适。” “林大哥是为了救人才会体力不支坚持不住,他怎么就不能算牺牲了?”陈睿诗不服气的说道。 “好好好,对对对,算牺牲,你的林大哥是英雄。话说回来,看你也不像有能耐游过琼州海峡的样子,说说看,你是怎么游过来的,不会你就是那个被救的对象吧?” “才不是,我套了救生圈。” “喔,那个戴映红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卖甘蔗。” “什么学历?” “学经济的,研究生毕业。” “她这个学历在岛上并不值钱,只要回老家应该很容易就能找份不错的工作,为什么不回去?” “我有问过戴映红,她跟我说,你不会明白真正的爱情给一个女人灵魂上留下的印记会有多深,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要把印记保留住; 我要留在这里感受他的气息,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对我来说是人生的见证,是爱情的再生,是生命的延续,也是活着的动力。 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唯美、很纯粹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很少见,我尊重戴映红,也很愿意帮助她。” “几个月了?” “什么?”陈睿诗迷茫的问道。 “孩子。” “两个多月。” “让她来面试吧,你刚才说的,可以让我忽略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能进公司,我还得考核她的能力。” 太纯粹的爱情故事不会发生在南易的身上,他也不太相信什么纯粹的爱情,可不代表爱情变得神圣的时候,他没有敬重之心。 他自己做不到的,别人可以做到,他都会表示尊重。 “好啊,我让她明天就过来。” “嗯,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南易挥了挥手,打发陈睿诗离开。 第二天,戴映红来了,英语很流利,还会一点葡萄牙语,对经济也有不错的认识,除了肚子有点膈应人,还能算是一个有潜力的人才,南易把她留下了,给了她和陈睿诗一样的基本待遇。 第三天,戴映红来上班后,南易就打发陈睿诗去苏省出差,他的工资可不是白拿的,拿了他三百,就得给他赚回三万、三十万。 晚上,南易带着苏梦去文工团的剧场倾听歌唱艺术,一位女歌手在舞台^独唱《信天游》,唱得很动听,南易的眼睛非常陶醉的听着,女歌手的演绎方式很特别,胸前两片榆树叶和肚脐眼下的一片柳树叶构成了一首清凉的乐曲,男观众如痴如醉的倾听那一双大白腿。 当眼睛听够了,南易怒不可遏的说道:“有辱斯文,到底是歌唱艺术还是人体艺术,简直乱弹琴,不听了,走。” 说完,南易站起身,往剧场出口走去。 苏梦先是懵了一会,等醒过来,赶紧站起身跟上。 南易站在剧场外面稍稍回味,苏梦就追上了他,“老板,看得好好的,怎么不看了?” “没什么,只是感慨市场经济不是包治百病的神药,时间还早,去大学生坐坐。” 大学生餐厅既是可以吃饭的餐厅,也提供咖啡,晚上八点之后,它还会变成酒吧,很杂,但也给不少人提供了消磨时间的地方,几块钱就可以在里面泡一天。 南易两人到的时候,于川正在一张桌前,给一个客人吹奏萨克斯。 于川摆弄萨克斯没多久,水平很次,南易怕乱了他的节奏,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邀着苏梦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南大哥,要点什么?” 一坐下,一个女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小李啊,我给你三十块钱,你陪我去亖亚玩几天。” “南大哥,你的钱更值钱哦。”叫小李的服务员揶揄的说道:“要点什么?” 椰城不如意的闯海人多,兜里有俩钱的倒爷也多,不管是歌舞厅还是餐厅的服务员,但凡有几番姿色,免不得都被男人骚扰过,话和南易说的差不多,只是金额以千为单位。 “先来两杯不要钱的冰水,其他的我先听听于老板打几折。” 于川提着萨克斯走到桌前,不疾不徐的说道:“南易,大学生餐厅是个高雅的地方,常有圣人出没,一个人要是沾上那个俗字,改起来还真有点难。” “一个人的高雅,往往有千万个人替他负俗前行,高雅建立在万恶的金钱之上,建立在剥削之上,于川是个高雅的人,他高雅的喝着一万块一斤的茶,两万块一瓶的酒,在高雅的剧场里听着八万块出场费的交响乐。” “老南,俗,你真俗,俗不可耐。”于川点了点南易,淡淡的笑道。 “低俗的我拉了一泡低俗的屎,用低俗的粪勺浇灌着低俗的花朵,春天,我用低俗的手把低俗盛放的花朵摘下,放到低俗的篮子里,骑上我那低俗的小毛驴,踏上低俗的路; 低着头俯着身,来到高雅的城门老爷前,交上几个高雅的城门税,进入高雅的城,来到高雅的别墅,把安放着低俗之花的低俗篮子递给高雅于川的半俗半雅女佣,获得几枚沾惹着高雅的硬币; 高雅的于川太太拿着高雅的剪刀把花朵上的低俗剪掉,插入高雅的花瓶里,原本低俗的花顷刻间变得高雅无比,高雅的花瓶被放进高雅于川的书房里,目睹高雅于川在文件上写下: 即日起向低俗乡农征收低俗税,预征500年,落款还写着高雅帝国高雅总督府高雅总督高雅于川于高雅日发布幸福征税令。 才吃了几天饱饭,就给我在这里装高雅,赶紧的,给我上几个高雅到不要钱的下酒菜,再给我来两瓶免费的高雅酒,我喝两杯立刻变文人雅士给你看。” “高雅之地自然是高雅消费,何来免费、不要钱之说。” “你个孙子,一脸一嘴的高雅,骨子里却烙印着俗字,十块钱,两个凉菜、两个热菜、两瓶酒,麻溜的,我联防队有人,你要搞不定,明天就上你这查暂住证。” 于川嘿嘿一笑,没有搭理南易,把萨克斯竖起,呜呜呜的吹响。 南易摆了摆手,赶蚊子一样想赶走于川,可这孙子往后退了一步,还是继续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无奈摇了摇头,南易叫过小李,点了几个下酒小菜,又点了两瓶啤酒。 没一会,小李就把酒菜端了过来。 南易气沉丹田,运气于手,用酒起子一气把两瓶啤酒都给打开,和苏梦一人一瓶,能喝多少,自己悠着。 大学生餐厅是不少闯海人的根据地,不乏有四处碰壁,口袋里大子快花完,面临着离开琼岛的人在这里喝着闷酒,酒瓶子滚落地面叮铃哐啷的声音时有响起。 呷了一口啤酒,南易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转回头看着苏梦,“过年准备回家吗?” “不回了。” “喔,你要是住宿舍就注意看着点房子,烟花鞭炮落到屋里容易着火。” “我会注意的。” “嗯。” 南易应了一声,放下酒杯走向舞台。 在舞台上的暗格里拿出口琴,南易就站上舞台摆弄了一下话筒。 “那个吹萨克斯的高雅人士,过来给我伴奏。” “吹什么?”于川站到南易面前问道。 “《张三的歌》会吗?” “会。” “起调。” 于川的调子响起,南易的左手打着响指,双脚按着节奏一晃一晃,等到适合口琴融入的时候,他就吹响了口琴。 悠悠的吹了一段,南易凑到话筒边哼唱:“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忘掉痛苦忘掉那悲伤……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张三的歌》是南易挺喜欢的一首歌,排除专业的歌手不谈,在普通人里他算是唱得还不错。 穿越并没有为他点亮歌唱天赋,比起上辈子,这一世他抽烟没那么多,声音还没有变得粗重沙哑,不过音色还是算不上有多好,只能在矮子群里享受一下高个的感觉。 这一世,他过得轻松一点,心理压力不会那么大,不会是在贷款,就是在赶赴求贷款的饭局上,不用时不时的施展抠喉神功,心里的辫子不会从肚脐眼钻出来缠绕住他的双腿令他跪下。 这一世,他可以去世界各地,可以飞到遥远的地方望一望。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忘掉痛苦忘掉那悲伤,我们一起启程去流浪,虽然没有华厦美衣裳,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 南易在陶醉,他陶醉在歌声里,他闭上眼睛陶醉那一片光亮。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苏梦跟着南易哼唱,她的心里百感交集。 她来到天涯海角,经历了困苦,经历了失望、绝望,也摸到了属于她的那两片光亮,一片来自程海楠,一片来自…… 苏梦眼神复杂的看着南易,嘴里下意识的跟随哼唱,“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一首歌罢,南易获得了一些掌声,唱得尽兴又想人来疯一把的他又唱了一首《love will never do/中文版“信自己”》。 一边唱,南易一边跳“财团乐”版本的狗腿舞,心里一边嘀咕,财团乐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南有穷将来要是和一些跳卖骚舞的搅到一块,南易绝对会把他的腿打断,他南易的儿子眼光不能这么低。 “看什么呢,不要看到眼里拔不出来,我儿子都打了好几年酱油了。”回到桌前,南易在苏梦迷离的双眼前挥了挥。 苏梦眨了眨眼睛,把魂招了回来,“没看什么,老板,没想到你还会唱歌。” “新鲜,我五岁的时候,老师就给我抹上腮红,混在一帮女同学里大合唱了,还让我去女厕所换裙子,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那些女同学太可怕了,她们要扒我裤头,非得看看我和她们有什么不一样。” “啐!” 苏梦啐了一口,端起酒杯掩饰尴尬。 南易嘿嘿一笑,不再逗她,不过还别说,南易有丰富的过家家经验,曾经扮演过无数次的爸爸和老公。 第二天上班后,宋佳来到南易的办公室,说起了戴映红的事。 “老板,戴映红怀孕,平时的工作是不是大家一起帮她分担一下?” “分担什么?她是业务员,工作分担了,那你教我一下,做成的单子,提成该怎么分?” “呃……” 宋佳被南易说的哑口无言。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任务,各司其职,除了自己的分内工作还有余力帮助别人,那只能说明分配给他的工作过于轻松,人员有过剩的现象,既然过剩,就要考虑裁员,精简开支。 我明确一下,公司的同事之间,在工作中没有互相帮助的义务和权利,需要谁帮助谁,我自然会进行调配,明确的下达工作任务,工资奖金也会进行合理的分配。 怀孕并不是可以减少工作量的理由,人文关怀会在其他地方体现,但不会体现在工作量上,如果我减少她的工作量,对其他同事就不公平。 你想做好人,可以让戴映红长期请事假,我会批准,然后你每个月给她三百块当生活费,好人要做就做的干脆点,出去。” 7017k ------------ 第七百七十一章、九十年代浪淘沙 宋佳过来说戴映红的事情,这让南易陷入了被动,他既然肯让戴映红入职,该怎么妥善安置自然有所考虑,只不过,他打算先观察几天,视戴映红的工作能力再决定关怀的力度。 现在全废了,味道全变了,从主动的关怀变成被动的无奈之举。 不过该做的还是得做,原来一楼的厕所被改成男厕,二楼改成女厕,现在一楼的厕所暂时关闭一天,南易让冼济同找来小工对其中一个隔间进行改建。 坑位封掉只留下一个下水口,在上面按了一个抽水马桶,隔间的墙壁上按了一个打斜的扶手,并装了几个挂钩和一个置物台。 南易还给戴映红换了一张椅面更大、带软垫和软靠的椅子,给宋佳多发50块钱的补贴,让她平时和戴映红一起上下班。 当时间来到19日的晚上九点半左右,苏梦带着杜佳昌和梁佩珊兴冲冲的来到南易的住所,他们三个是一个业务小组,平时团结协作。 “老细,金丝贸易发来传真,想让我们带着样品去美国和他们洽谈业务。”杜佳昌手里拿着一张传真纸,兴冲冲的说道。 “给我看看。”南易看了一下传真的内容,说道:“看来你们三个的新年是不用过了,给金丝贸易回电,不用麻烦他们发邀请函,签证我们自己会解决。 明天一早,你们就出发去香塂,买飞纽约的机票,买到之后告知我航班号,入境的手续我会让人帮你们处理。 这个客户对我们亿万国际来说意味着什么,应该不需要我强调,浅水湾的别墅在向你们招手,游艇在向你们致敬,拿下它,顺便再去拜访一下丝绸之路,两个都能拿下,财富自由指日可待。” 金丝贸易和丝绸之路是美国两家年代悠久的大型丝绸贸易公司,一家可以追溯到美国独立之前,另外一家也有百年的历史,业务几乎横跨丝绸的全品类,每年的进货量都是数亿美元,手指缝里漏一点,南易的债务就不是问题。 之前,南易都没敢惦记和这两家合作,打算在丝绸领域深耕一年再考虑展开攻关,没想到,这会居然给了他一个惊喜,虽然南易心里并不看好三人能拉回大业务。 金丝贸易一直专注丝绸贸易,可能和曹雪芹笔下的贾府原型曹家都有过业务往来,对丝绸的认知不要太深,苏梦三人对丝绸的品类都没认全,过去了就是关公面前舞大刀,太嫩了,只能寄希望他们能拉回来一点厂丝的业务。 经南易的勉励和去美国的兴奋激励,苏梦三人嗷嗷叫的回办公室继续加班。 第二天,南易送苏梦三人上了渡船,临行之前给了杜佳昌一点港币还有一本旅游支票;下午,组织没提前走的员工把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并在村里找了两个人帮忙看房子。 22日,南易在沪海接上儿子;23日,飞到香塂,一落地,把儿子往方氏庄园一送,他就奔波着交公粮;24日,萎靡不振的南易带着儿子回到了京城。 收拾房子、送年节,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送完年节,已经是除夕的上午,南易还不能闲着,刘贞下午才到京城,他还得准备年夜饭。 做年夜饭的时候并不消停,南易还得不时的从厨房出来招待一下来送年节的人,等消停下来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还没吃午饭的父子俩就在厨房里边做边吃。 “爸爸,烧鹅里的菜有点苦,这个菜我不认识。”南无为吃了一口素烧鹅后,说道。 南易手里的活计不停,“哦,这个菜叫落汤青,是浙省下面一个县里的特有蔬菜,种植落汤青的那个村是黄大仙的故里,香塂人很迷信黄大仙,你葛奶奶打算把它包装成高档蔬菜输送到香塂。” “哦,爸爸,肉圆好了吗?” 南易抬头瞄了一眼蒸笼,“还没有,再蒸一会。” “什么还要蒸一会啊?”刘贞忽然出现在南易的身后说道。 “唷,这不是刘行长么,您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铺上红地毯迎接您啊。” “少来,我还没吃饭,饿了。” 刘贞说着从盘里捻起一个素烧鹅吃了起来。 “饿了吃……” “屎”字没有出口,南易就咽进肚子里。 “无为,去拿点卫生纸过来。” “哦。” 南无为应了一声,跑出厨房很快又拿着卫生纸跑回来。 接过卫生纸,南易撕下一条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又给刘贞和南无为也擦了擦嘴,“今天是大年三十,说话都给我注意点,不许说脏话。” “你自己注意点就行了。”刘贞抹了抹嘴说道。 “注意,注意,一定注意,别愣着了,把围裙穿上过来搭把手。” 两大一小,三人协作,南易轻松了许多,年夜饭的烹饪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下午五点,南易先请“天地君亲师”吃了贡品,又在院子里放了一串鞭炮,关上门,摆上十二副碗筷,倒上十二碗酒,七个人开始吃饭。 其他人都放假回家过年,留下的只有阮志玲、范氏青芸、校花和虎崽。 开饭前,南易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又是一年春节,很快就十年了,这些年,辛苦四位跟着一路奔波,感谢的话我不多说,都在酒里,我敬大家一杯。” 校花四人站起身,受了南易的敬酒,年夜饭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 说说笑笑,一顿年夜饭吃了俩小时,吃完,把桌子一收,南易给其他六人一人发了一个红包,然后,点心盘拿出来,茶水泡上,南无为拿出一大捧棒冰棍,众人玩起了带彩的挑棍。 规则很简单,七个人,一人分了三十根棒冰棍,每次游戏要出多少根随自己,按照出的多少排顺序,多的人先上手玩。 玩法也很简单,把众人出的棒冰棍握在手里,把手放在桌面,不许用力,只能快速松手让棒冰棍自由落体,等棒冰棍杂乱的落在桌面,就可以拿一根棒冰棍去挑,挑的时候触动目标之外的棒冰棍,即有两根及以上的棒冰棍动了,这就gameover。 中途如果觉得再挑有风险,可以随时放弃保有已经挑出来的棒冰棍,不然只要gameover,所有的棒冰棍都要吐出来。 第一把,南无为来了个三十根全出,其他人自然让着他,纷纷出了不等的数量。 南无为把棒冰棍握在一只小手里,在松开的时候拖拽了一下,让棒冰棍天女散花一样在桌上撒开,初略一点,没被其他棒冰棍压着的都有十几根,他嬉笑着把零散的捡起来,然后看着棍堆研究了一会,轻松的挑出几根难度很低的就收手。 “爸爸,轮到你了。” “小机灵鬼,留下一副烂摊子给我。” 南易拿出一根棒冰棍,对着他已经看好的目标就下手,这根棒冰棍在最底下,挨着承重棍,但是它上面并没有棍子压着,挨得太近,有一定风险,不过对南易来说无所谓,这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失败就失败了。 小心翼翼把棍子一点点拖出来,等快拖出棍堆的时候,南易故意手抖了一下,承重棍被触动,压在它上面的棍子全部松动,压得更加严实。 “唉哟,真可惜,失败了。”南易故意说道。 “你就故意使坏吧。”刘贞哼了一声,拿着棍子把刚才从棍堆里滚出来的一根挑出,“我就挑一根,下一位。” 七个人都鸡贼的要死,轮了一遍,只有南无为和刘贞两人有下手,其他人全故意使坏。 一轮结束,没挑出来的棍子积累到下一轮,七人重新出棍排次序,这一次,所有人火力全出,毫无疑问,上一轮排在第二位又一根都没收获的南易排在末尾。 都是鸡贼玩意,南易铁定出局。 事实上也是如此,第二轮结束,南易手里一根棒冰棍都没有,一毛钱一根,掏了三块钱,游戏重新开始。 玩了几轮,当电视机喇叭里传出“宇宙牌香烟”的时候,几人就结束了玩耍,排排坐着看联欢晚会。 往期回顾之后,在一首《万紫千红》中,1990年的联欢晚会就开始了,老面孔、新面孔一张张在屏幕上出现。 今年是东北老赵第一次上春晚,小品很一般,印象中第一次看的南易没被逗乐,要说看完最满意的还是《主角与配角》,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还是把他给逗乐了。 当《欢乐今宵》的歌声响起,南易又到院子里放了一串鞭炮,在噼啪声中,1989年过去了,南易很怀念它。 …… 正月初一。 又是一串鞭炮,南易上楼把南无为叫起来,洗漱之后下楼吃刘贞做的饺子煮面,刘贞两人碗里只有饺子和面,南易的碗里多了一点年夜饭的剩饭,他大年初一的早餐应该是泡饭。 进入九点,老洋房的两个电话就响个没完,刘贞的电话基本来自沪海,谁打来的不用多说,南易的电话天南海北,一声声新年问候,把时间又送走了两三个小时。 初一,南易一家人就没出门,接打电话,弄一点果汁倒到模具里,扔到院子里冻上一会拿回来嚼果味棒冰,暖气通了,在屋里还是挺热的。 初二,上刘家装孙子,爸妈哥嫂哥哥;初三,去南家当瘪犊子,爸妈哥嫂侄女侄子;初四,在家里下厨招待刘家人。 初五,不装了,南易抖起来了。 大早上嗑着瓜子,嘴里哼着调子,打开笔记本处理一下积压的邮件。 第一封来自鱼尾狮,邮件大致的意思是看好文字处理软件市场,想要立项研发文字处理软件,其实也说不上研发,南氏自用的文字处理软件就是鱼尾狮开发的,只要把“南语言”改成c语言,功能上稍微改改就可以对外发行。 南易抚了抚下巴,心里寻思:“现在市面上用户量比较高的文字处理软件有wordstar、wps、msoffice,ws的用户量最大,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都是如此,有不少程序员就靠汉化ws发了财; wps异军突起,开创了内容和格式共同存储,并在编辑的时候设置输出格式的先河[公开]; office起步挺早,但是功能上并不先进,不过依托系统平台的优势,将来的文字处理市场都是它的天下,和它竞争并不明智,再说,干嘛要和它竞争,左手打右手有意思啊?” 文字处理软件开发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凡编程水平比南易高那么一点点的程序员组个团队就能开发,根本不用担心被国外垄断,再说这种软件垄不垄断也上升不到战略意义,无非就是钱被谁赚走的问题。 点一下回复按钮,南易在文本框里输入:“驳回,文字处理软件市场前景不乐观,面对系统捆绑销售没有竞争之力,请先专注研发开源超文本预处理语言,三月上旬召开头脑风暴会议,具体日期协调之后通知我。” 处理了几封邮件后,南易又点开了一封,邮件来自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大风车,汇报eda工具软件的开发进度。 比起什么文字处理软件,eda才算得上是重器,就算在前面冠以“国之”都不过分,eda翻译成中文就是“电子设计自动化”,它是集成电路的重要基础工具,被广泛用于集成电路设计、制造、封装、测试验证和仿真等各个环节。 普通人看不见eda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却是高科技的结晶和代表,是芯片产业的重要一环,南易布局光刻机,着眼芯片制造,自然也不会漏了设计。 南易对偷偷摸摸运一台光刻机回国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从来就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他更愿意老老实实,看似傻乎乎的从基础培养人才。 聪明人打家具从伐木开始,他这个笨人却是从培育树苗开始,他要研究怎么栽种、施肥、浇水、除草,研究树木生长所需的光照条件,总结在树木成长中会遇到的所有问题。 “干得漂亮,请继续努力。” 南易回复了大风车的邮件,又开始思索软件公司该用谁的名义注册,他打算在国内注册一家狍子软件公司,主要的任务就是研发eda工具软件。 这个软件短期之内看不到回报,不说功能上很难和国外软件竞争,就说报价,国外的软件可操作空间更大,隐蔽性更强,既能满足公之需求,又能满足个人之利,皆大欢喜,这一点对狍子来说是硬伤,南易根本想不到办法弥补。 狍子的eda想要进入回报期起码要等待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南易不能一味的往里面贴钱,得先想一个能快速看到回头钱的项目。 南易的思绪很快就从“法人”过渡到“项目”,可说到能赚钱的项目又可以做什么呢? “去深甽找史白金,趁他汉卡还没做大投上一笔?还是搞软件代工?要不建立一个病毒和反病毒项目组,先放毒再解毒,在杀毒软件上赚一笔?还是在winzip的基础上研发一款压缩软件,在windows平台上垄断?” 猛然之间,南易还真想不到一个好项目,他只能暂时停止思考,准备近期关注一下软件相关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灵感。 南易正合上笔记本,南无为就来到他的身前,“爸爸,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不看书了?” “不想看了,眼睛累。” “好,爸爸带你出去玩。” 收拾好东西,南易叫上在看电视的刘贞,一家三口出门上街。 “儿子,要去哪里玩?” 坐进车里,南易就问南无为。 “爸爸,去哪里都可以。” “喔。”南易应了一声,转头问刘贞,“你呢?” “去亚西亚,我想看看衣服。” “行。” 到了亚西亚,一家三口就到了女装品牌区,刘贞在前面逛着,南易父子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迎合刘贞点头或摇头。 在亚西亚里逛了两刻钟,南无为就憋着嘴对南易说道:“爸爸,我想去游戏室。” “刚才你不说,没看你妈逛得正高兴么,你要敢说,挨一顿打都是轻的。”南易朝前面的刘贞努了努嘴说道。 “唉,女人真麻烦。” 南无为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南易,我穿这件韩国衫好看吗?”刘贞拿起一件嘻哈衬衫问道。 “好看,好看。”南易忙不迭的点头,“不过,刘大行长,现在是冬天,不应季啊。” “也是。”刘贞端详了一下手里的衬衫,犹豫了一下,挂回到衣架上,“算了,不看了,看不到什么称心的,还是去看看男装,给你买件夹克怎么样?伊力王、骏马,再配双迪亚多纳?” “算了吧,我在椰城不需要外套,以后再买。” “先去看看再说。” 刘贞走到南易身边,环住他的手,拖着人就往男装区走去。 到了男装区,南易看到这时候国内很流行也挺奢侈的鞋服品牌,什么威鹏牛仔服、瑞彪皮衣、雅风裤子、凯撒皮草、大利来皮鞋。 大利来原本是个德国牌子,正确翻译叫劳埃德,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国内被叫成了大利来,这牌子八六年就来到国内,鞋子质量很好,价格更不错,一双鞋上千块。 温市的老板看着这牌子的鞋不错,就用纸板划样,手工打孔仿制,很快就仿的有模有样,从八八年开始,大利来就很难买到正宗的,市面上一水的都是温市仿制货,也就亚细亚这里比较有保障,为了口碑考虑,从来是只卖贵不卖假,宰人宰在明处。 刘贞忽然在羊绒衫的衣架边停下,拿了一件羊绒衫在南易身上比划,“这件你穿着应该很好看。” “鄂尓多斯,好几百呢,你送我?” “送就送,你这口气,好像我没送过你东西似的。” “送过,送了我一个大儿子。” 南易一边吐槽,一边脱下外套,把外套递给刘贞,接过羊绒衫用手背摩挲了一下,又凑在鼻下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异味才往脖子上套。 南易穿好后原地转了个圈,“怎么样?” “把你显得更高挑了,挺好的,就买这件。”刘贞打量了一下,说道。 “那就这件吧。” 南易低头看了看,自己也很满意,他就招了招手把导购叫了过来。 导购员走到南易身前就叫了声:“南总。” “小田是你啊,别叫我南总,我早就不是了,我记得你是电器区的啊,怎么被调岗到男装区了?” 还行,南易对这个导购还有印象,不会闹得太尴尬。 “男装好卖价格贵,提成也高,去年年底我刚被评为销售标兵,公司就把我调到男装区了。”小田喜滋滋的说道。 “了不起,接着加油,别懈怠,到了下半年会有好事。” 按照南易当初的规划,今年下半年就应该开始执行福利房计划,如无意外,杨开颜会按照南易的规划执行,小田是销售标兵,大概率会排进第一批。 小田眼睛一亮,“南总,什么好事呀,透露一下。” “心急什么,说了是好事,你就慢慢等着呗。”南易笑了笑说道:“员工折扣还有吗?” “有,有,南总,你跟我一起去收银台。” “我结婚了,财政大权在我老婆手里。”南易指了指刘贞说道。 小田捂着嘴说道:“呵呵,南总夫人,那你跟我去。” 刘贞会心一笑,跟着小田去付款。 服装区逛完,一家三口又去了玩具区,货架上的不少玩具都来自粤省和南易有关的工厂,南无为的手里都有,其他的也没几个稀奇的,南无为的目光很快就被玻璃柜台里展示的大变形金刚吸引过去。 “爸爸,这个变形金刚我没见过。”南无为指着柜台里的擎天柱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柜台说道:“要不要买一个?” 1987年底,孩之宝的市场专员就带着《变形金刚》拜访多家电视台,希望借此推广变形金刚在国内的知名度,在朝廷台碰壁后,他们找到了沪海台,谈判成功,《变形金刚》随之在沪海台播出。 到现在,国内的孩子们基本知道变形金刚,孩之宝的目的达到了,变形金刚在国内的销售非常火爆,弗山的合资公司永南玩具这两年日子不要太好过。 这些事情南易知道的很清楚,谁让他多年前就惦记上变形金刚,如今变形金刚的影视版权就在枪手公司手里。 “嗯,我想要擎天柱。” “好。” 南易开了票去收银台付了99块钱,擎天柱就到了南无为的手里。 初五是合家欢,一家三口在外面逛了一整天,晚饭也是在外面吃的,到了初六,刘贞去看任霞,南无为和青梅温媛媛畅骑竹马,南易成了被留下的男人。 安保不足,南易只能窝在家里看报纸,在报纸上,南易又看到一篇牟南德的软文。 “这老小子可真没闲着,从去年到现在发了多少软文了。” 南易轻笑了一句,看起了软文的内容。 从八八年开始,南易就发现了一点苗头,一些民营企业的老板就爱编个小报,弄不到刊号不能对外发行,他们就在自己的企业内部发放,比如牟南德,他得空手道托拉斯集团就搞了一份《空手道视界》,报头是他自己写的,发刊词是“造就一代儒商”。 南易曾经搞到几张《空手道视界》,还别说,老牟的文章写的很好,纵横捭阖,颇有气势,在文中他指点江山,仿佛手里攥着经济的正确走向。 软文结合《空手道视界》,可以让南易管中窥豹,大致的对牟南德在干什么,空手道托拉斯集团内部的人物有一定的了解。 乍一看软文仿佛牟南德很爱现,把自己搞得大人物一样在报纸上发表讲话、言论,可细细一琢磨,就能品出来他是在搞形象经营,屁生意没做成,换飞机还没个准信,可他俨然成了一派儒商之表率,各路英雄纷纷去参拜主公。 看完一篇新文章,南易又找出几篇关于空手道的老文章,串联起来细细品读,南易觉得牟南德有点当代鬼谷子的做派,君子动口不动手,吃香喝辣全凭一张巧嘴,妥妥的鬼谷派和画饼派的集大成者。 要是把老牟的文章再加上他平时说的话收集成册,删减掉一些威力太大,容易造成大范围伤亡的绝招,应该能出一本创业老板为之膜拜的《画饼真经》秘笈,扉页就写上——欲练神功,对镜自谝。 看完报纸,南易体内的洪荒之力汹涌澎湃,麒麟臂闪耀金光,手不受控制的拿出笔,摊开本子,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太阳能供暖计划:打造一根1.5亿千米长的输热管道,把太阳的热力输送到寒冷的北方; 太阳清洁新能源计划:从地球拉一根火线、一根零线到太阳(要点:询问电工要不要再拉一根地线),从太阳源源不断的获得清洁电能,打破石油之垄断; 天梯计划:打造登天梯,以三块钱一天招募矿工上灵神星开采黄金,预计年最大开采量八千亿吨。 写到这里,南易的笔从中而断,看着纸上的文字,南易掩面而泣,“蠢货,我真是蠢货啊,走了十二年的弯路!” 7017k ------------ 第七百七十二章、人形貔貅 日子来到初七,刘贞不得不匆匆忙忙赶回沪海,本来只有初一到初三放假,她不但提前回来,还晚了好几天回去,虽然家在异地,过年的时间长一点可以理解,但也不能真的太长。 南易这边让赵金水先回去开门,并替他把开年红包给发了,他自己慢悠悠的在京城会了几天友,然后就在香塂停留。 亿万国际账上折合348万港币的英镑被转到香塂,年禄甫帮忙找了路子,支付一点手续费之后,一共1000万台币到了北市。 “南生,现在买易航已经晚了,它的市值已经到了能够炒作到的顶峰,南港和泰丰还有一定的升值空间,六福发展已经有了16个涨停板,不过市值还没有达到庄家的预期值,还有上升的空间。 可是现在的台币升值已经趋缓,贸易顺差也没有再度走高,利空的节点就要到来,你现在炒台股真不是好时机,如果不是担心得罪台塆当局,我们还会有部分资金留在北市转头做空。” “知道,我没指望能翻个几倍,你就说把资金变成2000万台币有多大的风险。” py证券的办公室里,南易手里拿着台塆股市的传真件在手里看着。 “翻倍的风险很大,很容易被套牢,南生,最保险的就是赚六七百万退出或者转头做空。” 年禄甫的心里很荒谬,刚刚主持py的资金退出台塆没几天,南易带着不值一提的小资金找上门,点名要让他操盘,几百万的小资金让我操盘,我顶你个肺。 “六七百万够了,给你分红两成。” “谢谢南生。” 年禄甫不说谢谢还能怎么着,眼前的这位是自己老板,过家家也得陪着啊,对如今的年禄甫来说,几百万港币真的就是过家家,py刚入职的操盘手能操作的资金都不止这么一点。 南易心里也清楚,他这么一点资金让年禄甫来操盘的确有点看轻他的嫌疑,可他也没招啊,难道让赵诗贤安排个实习生帮他操盘? 别逗了,一个实习生还没资格知道他是谁,更没资格知道自己的大老板是个穷逼。 离开年禄甫的办公室,南易又去了赵诗贤的办公室。 “你来的正好,我准备在内地开展零售外汇交易业务,你帮我分析一下,市场前景怎么样。” “钱应该能赚一点,不过最后会灰溜溜跑回来。”南易走到赵诗贤对面坐下,不经思索,随口就说道。 “为什么?” “你想把业务开展起来,总要让一部分人先从外汇市场赚到钱,投资十万,赚了五十万,这种神话故事很有市场,你觉得国企里有权利调动上千万资金的人会不会动拿公家的钱给自己赚一大笔的心思?” 赵诗贤思考了一下说道:“应该会吧。” “那就得了,赚的心越来越大,迟早要栽跟头,输的,捅了那么大窟窿总得找个垫背的,脏水你就接着吧。”南易摊了摊手说道:“所以,你说的这个业务要不了多久就干不下去。歇了主动进入的心思,还是等着被引进。” “从开展业务到退出这一段时间,还是有机会能盈利不少。” “眼皮子别那么浅,内地虽说这几年有钱人也不少,可口袋并没有多深,会来炒外汇的谁知道有几个,你就算把他们缴干净了又能有几个钱,何况只是赚点差价和手续费。” “算了,这个idea先搁置,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出海。” 南易记得今天他外面还穿了一件夹克,天气有点凉,这并不是什么出海的好日子,不过赵诗贤说不错,那就不错。 两个多小时后,两人已经躺在游艇的甲板上晒着日光浴,赵诗贤的两颊沁出嫣红,眼里的柔媚如水欲滴。 “对梁韵还有印象吗?”赵诗贤冷不丁的说道。 南易没好气的说道:“你提她做什么?” “她不是被你玩过一段时间吗?”赵诗贤揶揄道。 “说吧,她怎么了。” “她现在的凯子是台股里的大庄家,身价有几十亿了,还没撤出来,你说,她凯子要是跳楼,她会不会回来找你?” “港币?” “台币。” “梁韵不是个笨人,手里肯定捏着一点私房钱。” “这次你错了,你送她的那套房子被她抵押了,钱都在股市里。” “随她吧。”南易翻了个身,改趴在甲板上,“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她的消息都知道这么清楚。” “谁没事干去调查她,要查也查你那个阮妹妹,就是这么凑巧,我们抛掉的货,不少都被她凯子接过去了。” “礼貌一点,别凯子凯子,也许人家是真爱呢。” “你不吃醋?” “有病,我占有欲没那么强,已经不是我的人了,她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那如果我说我想要个bb,还跟我姓呢?”赵诗贤试探性的问道。 南易瞄了赵诗贤一眼,说道:“要孩子可以,过几年再说,我现在忙不过来,跟谁姓无所谓,只要他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几年?” “最少五年,等我先把其他孩子带大。”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带的。” “想让我当送货人,你是在做梦,我的孩子必须和我亲,我可不想有个盼着我咽气的孩子。” 南易其实不想再生了,三个已经分身乏术,再来一个简直能要人命,可赵诗贤能给南氏添砖加瓦,他得稳住人心。 “哼,最多几年?” “七年。” “好,我等你。” 南易又翻了个身,搂住赵诗贤,“怎么忽然想要孩子?” “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可爱,我突然有点嫉妒。” “喔,年纪到了。” “讨厌,不要提年纪。” “不提就不提,起来钓午餐。” 南易腾身而起,走到船舷处,拿起鱼竿挂上饵料,就把鱼钩抛了出去。 鱼竿靠在船舷上,下到甲板下的卧室,在赵诗贤的磁带里翻找了一下,拿了两盒磁带,拎着收录机回到甲板。 把其中一盒《美国男孩》的苏修磁带塞进收录机里,劲爆的迪斯科舞曲节奏立刻喷薄而出。 《美国男孩》这首歌在莫斯科很火,舞厅、酒吧等娱乐场所都可以听到,窥一斑而见全貌,原来对西方音乐绝对禁止的苏修,现在却出了这么首歌,苏修的百姓已经对美国起了崇拜心理,不少姑娘都想着嫁给美国男孩。 南易打算买上几百万的烟花用来庆祝,再好好酝酿一下,等着痛快大哭一场,有些东西让人的心理很矛盾,巴不得它去死,可真到了它消逝的那一天,又会莫名伤感。 赵诗贤给自己披上一件衬衣,走到南易身边,“有钓到没有?” “没动静。” “要不要叫艘渔船来送货?” “自己钓的好吃点,渔船送货还不如上岸吃呢,拿个鱼竿一起钓。” “不了,我就看你钓,你知不知道最近社团的动作很多?” “有点数,不是都忙着投资电影吗?” “春节前,有个世叔找我,想让我帮他投资,不算佣金,还给两成手续费,我没答应。” “哪个社团的大水喉吧?” “水房的。” “准备去哪?” 洗钱上岸,明显是要走的节奏。 “埃德蒙顿。” “给你增加两个安保小队,有好好商量的,自然有蹬鼻子上脸的,别做故意甩开保镖的蠢事,你要被绑了,我没钱赎你。” “我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奀妹,才不会做蠢事,再说赵家也不是好惹的。” “歇了吧,除了大水喉,谁都不保险。” 在南易眼里,香塂只有几家不用担心被绑票,要么就是当了几十年的社团大水喉,要么就是海里上岸的,能在海里跑稳当,要说当初没和海盗打过交道,手里没沾点血,说出去都没人信。 那个股市狙击手关尔夫也可以不用带保镖出门,人家老母可是香塂及时雨,现在香塂不少潮州社团人士,当初刚到香塂的时候都有求到她老人家那里赏口饭吃,关尔夫能崛起除了个人能力,胶己人和他老母的人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不然他狙击这个,狙击那个,早就被人一巴掌扇到街角卖报纸去了。 “中了,中了,快拉。”赵诗贤忽然叫道。 南易闻言一抬鱼竿,很轻松就把鱼收了回来,这份轻松却给了他不好的预感,等鱼露出水面,果然。 “咁小的马面鲀,你确定午餐能吃上鱼?”赵诗贤看到南易拎起的鱼,满脸嫌弃。 “急什么,我肯定能钓上大石斑。” 南易最终没把石斑钓起来,中午两人吃的是太白舫的海鲜大餐,派送费比餐费更贵的那种,茫茫大海叫了艘快艇送餐过来,能便宜就有鬼了。 南若玢小丫头不在香塂,瓦拉纳西那里正在进行土地兼并,她去了那边当吉祥物,从海里上岸的南易可以坐在花园里,在刻意弄成昏黄的灯光下,想着静静。 “南易。”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凉。”南易从放空状态醒来,转头看着方梦音。 方梦音在南易边上坐下,道:“知道人形貔貅吗?” “奶奶,你怎么信起这个了?” “去年年底发生鬼叫餐的事情之后,我发现有些东西还是信比较好。” 去年12月,新界那边一间茶餐厅的老板在清算账目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堆冥币,问了一众伙计,没得出一个结论,老板都是恶作剧没纠结。 谁知道第二天,一个伙计再次给昨天的一个奇怪的老客送餐,晚上清点账目的时候又发现了冥币,老板再次询问,伙计就把老客的奇怪之处说了出来。 原来那个老客点餐都是让伙计放在门外,然后钱从门缝里塞出来。 老板一听,就说明天如果还点餐,他自己去送。 果不其然,次日又接到点餐电话,这一次老板亲自送去,本来想伺机查探一下,可老板也遭到了和伙计同样的待遇,钱还是从门缝里塞出来。 老板当时看钱没问题,就没有深究,只是留了个心眼,收到的钱单独放在一边,等到晚上清算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单独存放的钱变成冥币。 一连三次真钱变冥币,老板当然慌了,他就选择了报警,警方在接到报案之后,就去了点餐的那个地址,破开门后,发现里面有四具尸体,经过验尸发现已经死了很久,据旁边的邻居反映,昨天晚上还能听到打牌声,根本不知道原来人已经死了。 警方把尸体带回去进行细致检验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四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周,但在胃中还残留着茶餐厅送去的食物,时间不超过两天。 最可怕的地方是警方在冥币上不但发现了老板和伙计的指纹,还发现了死者的指纹。 这件案子没有一个结果,在香塂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南易是不太信有鬼,这事情的疑点其实不少,如果那间屋子里除了尸体还有一个活人,指纹可以轻松做到,真钱变冥币也可以做到,不管是障眼法还是挥发性药水都能实现。 至于尸体肚子里的食物,那就更简单了,吃进活人、动物的肚子里再呕出来,然后灌进尸体胃里就成了。 “奶奶,这件事情与其说是闹鬼,我看还不如说是人作怪,茶餐厅伙计、老板、那间屋子的邻居,沿着这几条线索往下查,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鬼点餐、打麻将,心里有鬼还差不多。”南易嗤之以鼻的说道。 “不说这个,人也好,鬼也罢,我们就说人形貔貅。” “人形貔貅,是不是找个八字特别旺自己的,对他越好,自己泽惠也就越多?”南易坐起身说道:“奶奶,你不会告诉我若玢就是我的人形貔貅吧?” “恰恰相反,你才是若玢的人形貔貅,你的人形貔貅是刘贞,我第一次见这丫头就感觉她气质独特,她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南易嘿嘿一笑,“奶奶,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我的方大小姐。” “去去去,十三点。”方梦音嗔怪道。 “奶奶,你就不用给我打预防针,不管刘贞是不是富贵花,我都没有换老婆的意思,我不懂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我懂得什么叫责任。” “好乖孙。” 方梦音抬手抚弄了一下南易的头。 次日,南易和阮志平一起去了安保公司,说了一下赵诗贤那里要增加两支小队的事情,然后就是去靶场射击。 除了安保公司的靶场,南易现在也去不了其他靶场,户口不在了,他的香塂枪牌自然被吊销,也只能偷偷摸摸在安保公司这里过过瘾,只是稍微,根本不能放开了打。 安保公司的每一颗子弹在哪里射击,差馆全都要登记,要是子弹消耗太大,那就麻烦了,去差馆好好解释解释,枪练得这么勤快到底想干嘛。 正因为如此麻烦,所以安保公司的队员一般都是去国外受训,蒙大拿的和平鸽训练基地、泰国、菲律宾等等。 在靶场,南易悠着打,三个弹匣十分钟也就干光了,上一边玩了一会弓箭,南易就和阮志平在走道上边散步边聊天。 “去年十月保安死了一个?” 安保公司开着,不可能除了自己的,不承接其他业务,那样太扎眼,实际上安保公司接了不少大厦的安保工作,就是在恐怖片和鬼片里经常可以见到的看更人,几个老头拿着手电在楼里上上下下的那种。 “年纪太大,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医院躺了三天就不行了。” “补偿给到位了吧?” “是的。” “人年纪一大,骨质疏松,腿脚会变软,耳根子也会变软,看更的年纪都不小,每年多安排一次体检,我奶奶年纪也不小了,平时多注意着点,有可疑的人靠近她就摸摸对方的底细。” “明白。” “还有志玲和青芸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过了今年,我准备让她们调岗或退休,这看她们自己的意愿,谈恋爱、旅行,什么都可以,绷了几年的弦也是时候松一松。” “南生,夫人的后备安保你一直没有吩咐准备,是不是物色几个人选?” “不用了,她的身份特殊,以前是将错就错,以后就不行了,她不能轻易出国,在内地,有郝蒻跟着就足够了。”南易驻足转身,“说说你吧,老大不小了,该物色对象了,有没有中意的?” “暂时没有。” “那就抓抓紧,你又不在一线工作,平时多出去转转,见到喜欢的就大胆追。” “我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阮志平腼腆的说道。 “哈哈,不懂正好,有的女孩子就喜欢你这种在泡妞方面木木的男人,看起来有安全感,像我这样,老油条了,她们反而不喜欢。”南易拍了拍阮志平的臂膀,“你行的,早点让我喝上喜酒。” 在香塂呆了一周,348万变成490万,带着一张转账回执,南易回到椰城。 苏梦三人已经从美国回来,虽然只带回来一张总额50万美元,纯利不足5万美元的厂丝单子,但是南易还是加以褒奖,给三人的提成翻了一倍。 有一就有二,大公司不可能莫名其妙给出一张单子,这多半是一次测试,合作不好,哪凉快呆哪去,合作的好,后面应该还有几次测试,等测试通过,就会被列入供应商的行列。 给大公司当供应商虽然利润率不高,可胜在稳定,整年下来,利润总量不会低。 把业务员一个个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聊了聊,南易询问他们手里有没有潜在客户,还没拿下是因为什么,他帮着分析问题,需要协助的他来协调。 回来的第一个下午,南易就在了解业务和单独沟通中度过。 临近饭点,南易又写了一张招聘启事:招聘信息系统专业或计算机科学、计算机专业的硕士、本科毕业生,待遇从优,有意者请把完成以下题目,并把答案邮寄至龙昆下村亿万国际办公室,谢绝直接登门。 招聘启事下面,南易还附上两道分别由大风车和鱼尾狮出的编程题。 南易需要的程序员不用能说会道,业务人才可以另行招聘,他只需要有创造性思维,编程水平高超,最好是腼腆、不善交际的人,天天窝办公室里写代码就行,吃喝拉撒自然有人伺候,工资也不用发愁,绝对高薪,绝对月月准时发。 “济同,济同。” 冼济同平时就在南易隔壁赵金水的办公室里窝着,喊两声就能听到。 “大佬。” 没一会,冼济同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 “拿去三角池贴上,贴高点,不要晚上就被别人盖住了。” “好。” 冼济同走后,南易就琢磨该怎么找程序员鼓励师,要找俩,一个计算机相关专业毕业的,可以和程序员探讨技术问题,做心灵上的沟通和安慰,一个保健师,平时就给程序员们放松身体。 保健师不难找,不要求带证,一抓一大把,让女程序猿当鼓励师倒有点难度,这个时候学计算机,肯定对技术有点想法,鬼来给他当劳什子鼓励师。 “还是不明确是什么鼓励师,直接招女实习生更容易点,程序狗出了名的闷骚,只要放个漂亮软妹子在他们中间,保证一个个变成永动机。” 南易正琢磨着,苏梦就来叫吃饭。 刚吃两口,十五瓦的灯泡闪了两下,彻底变黑。 苏梦站起身去试了一下台灯,点不亮,不是灯泡坏了,就是停电,从抽屉里找出蜡烛点燃,走到桌前,往桌上滴了几滴蜡,趁着未凝固,把蜡烛戳在蜡上。 回到位子坐下,苏梦就说道:“这几天每天这个时间都停电。” “可能有什么新厂开工,保障工业用电。” 在椰城经历了几次停电之后,南易想起了一个小玩意,铅酸蓄电池手电筒,可以充电,前面有大灯,后面有个隐藏式小台灯的那种手电筒,有一定的续航时间,灯光又比较亮,不管是晚上捕鱼、照田鸡,还是家里小孩子做作业照明都很合适。 这种手电筒,南易还没看到有卖,点子还能值点钱。 想到铅酸蓄电池,南易还想到了电鱼器,有那么一段时间,这种东西在南方农村很常见,一个村里总有那么一两个靠电鱼捕虾为生。 每当有人在河沟里电鱼的时候,身边时常会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小屁孩。 就着烛光,吃过了晚饭,等着苏梦收拾碗筷的间隙,南易喝几口茶,收拾妥帖,两人就联袂出门散步。 路上,苏梦讲述着她在美国的见闻,南易偶尔会附和一下,之余,他只当一个倾听者。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东湖公园。 1989年的东湖公园是不夜的,1990年的依然如此,很多老闯海人花光盘缠离开,也有新闯海人过来,湖光倒影之上,椰树之下,不少闯海人在此聚集。 有的眼睛里神采奕奕,盛发着光芒,这是刚来的,对椰城充满着憧憬;有的目光暗淡,眼神迷离,这是来了一段时间,四处碰壁的;有的眼角挂着眼屎,身上裹着汗臭味,这是已经囊中羞涩,以石凳为床,以椰树作被。 也有在椰城站稳脚跟,回到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满腹感慨。 “我在那里睡过两天。” 苏梦指了指一颗椰树下的草地,口吻中满是惆怅。 “招待所一个床位多少钱?” “五块钱一天。” “真不便宜,在大陆还能找到几毛钱的大通铺。” 南易走到一边,花了一块钱买了两根甘蔗,说是两根,其实应该叫段,两段凑起来还不到一根,椰城什么都不便宜,比当年深甽物价的突飞猛进,有过之而无不及。 递了一根给苏梦,南易咬起了另一根。 “程海楠生意做得怎么样?” 苏梦恍惚了一下,“不知道,从美国回来后,我没见过他。” “闹别扭了?” “不是,找不到人。” “可能忙着做生意,你有呼机,等忙完,他肯定会呼你。” 苏梦咬了口甘蔗,脸上交织着纠结,美国回来,兴冲冲的想和程海楠分享一下见闻,可却扑了一个闭门羹,心里失落,担心了几天,南易回来了,失落犹在,却添欣喜,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对话虽然是南易用心有意发起,可他却没有去猜测苏梦的心理活动,没有患得患失,他可以很坦然很轻松。 散步只是简单的消食运动,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也就坐车回去。 日子就在平淡中消逝,以成为过去时的日子里,只有三件社会事件值得南易关注——台塆股灾、传销来到国内…… 不知道是招聘方式有问题,还是椰城这里没有几个计算机方面的人才,好几天过去,南易只收到一封信,问题解答的一塌糊涂,看了一半,信就进了垃圾桶。 不过,南易没忘记礼貌的打印一封委婉拒绝的回信。 让冼济同去看看招聘启事是不是还在墙上,南易叫上赵金水出门。 客运码头,接上远道而来的韩振赫,车沿着海岸走了几分钟来到货运码头边上的小酒馆。 小酒馆就是一家野鸡饭馆,没有名字,小酒馆之美称不用说是来自闯海人之口,临海搭了几个棚子,卖点海鲜炒菜,在椰城算是价格比较实惠的地儿。 南易选择来这里,是因为坐在棚子里一览无余。 7017k ------------ 第七百七十三章、大忽悠 1982年9月,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了一场无比盛大且诡异的集体婚礼。 共有2075对新人参加,所有人穿着统一,新郎深蓝色西装,新娘蕾丝加缎面的白色婚纱,绝大多数新人在结婚前甚至没见过几面,不少人属于跨国加包办婚姻,需要翻译才能彼此交流。 其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对,是一位71岁的非洲牧师与一位43岁的南韩女针灸医师。 婚礼的指挥者与策划人,叫文征明,他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拥有一家名叫tongil的跨国贸易公司,资产最高时达到了12亿美元,从人参到枪支,这家公司经营的产品涵盖了人的一生,生老病死吃喝拉撒,几乎无所不包。 他还有一个更为广为人知的身份:著名“地球联盟协会”的创始人,2075对连对方姓名都念不准确的新人全是他的信徒。 不少人将在这场婚礼之后立刻离开美国,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过上一种完全陌生的生活,但他们并不畏惧,因为一切都会由“地球联盟协会”统一安排,包括他们什么时候生孩子。 这种乱点鸳鸯谱的行为看着有点反人类、反社会,但这个生于北韩,发迹于南韩,常年住在纽约豪宅,拥有十多辆超豪车的“成功人士”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他之所以反人类,是为了前往更多的国家捞更多的钱,找更多的信徒们提供更多“爱的供养”。 1954年,从北韩逃到南韩的文征明创立了“地球联盟协会”;1970年代,他带着老婆儿子去往大洋彼岸,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展了五万名信徒,成功挖到了“第一桶金”。 1980年代,他又有了新的目的地和新的发展方向——就是改开刚满10年的华囯汽车产业。 1988年9月,一个从事汽车零部件进出口的美籍韩裔商人金国源,在美国特拉华州注册了一家名叫“盼达”的汽车公司。 公司成立后没几天,金国源来到了华囯。 当时鹅城人无时无刻地迫切期望能迅速发展制造业,毕竟当地人一睁眼就看到南面的深甽高楼拔地起,一闭眼就想到西面的羊城标致流水线。 好巧不巧的,李有一个香塂朋友“正好”与盼达汽车的一个高管认识,知道这家公司的ceo刚好在华囯考察,于是立马就托关系,请盼达汽车来鹅城看看。 很快,金国源就去了,他与当地相关产业的负责人进行了接触,并认为鹅城有着光明的未来,只要鹅城建立一个占地81平方公里,年产可达30万辆的大型汽车工厂,鹅城就能接上已渐有颓势的底特律的班,成为21世纪的“东方底特律”。 金国源还特别提到两个重点:投资10亿美元,不用鹅城投资和当地银行贷款的一分钱,商品全部出口。 这些条件简直就是给鹅城送钞票啊,要知道,单10亿美元的投资额,已经是当下华囯最大的外资项目,更不用说30万的年产量。 如今,即使大众桑塔纳的流水线已经渐渐国产化,但全国的汽车年产量依旧只有3万辆。 谈判如丝般顺滑,12月,双方就迫不及待地签订了备忘录,生怕对方会后悔,次年,也就是1989年的6月,鹅城举行奠基典礼,盼达公司董事长、麦克·阿瑟将军的孙子亲临剪彩。 但就在麦孙剪彩当天,有些人感到几分奇怪与不安,因为按照时间推算,1989年的麦克·阿瑟之孙,年纪应该只有三十来岁,但前来剪彩的是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人。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产生怀疑的当口,大洋彼岸如约打来了第一笔投资款2.5亿美元。 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鹅城厂房建设得极为顺利,但鹅城领导班子渐渐琢磨过味儿来:这“盼达汽车公司”和“10亿美元”的投资,简直就是想瞌睡就送枕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于是,便成立了一个涵盖法律专家和汽车工程师的高级调查小组,专程跑了一趟特拉华州,对盼达公司的背景、资信、市场,发动机生产线等进行实地调研。 没多久,远方传来“通报”,带来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家名叫“盼达”的汽车公司注册时间极短,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华囯而来的。 好消息是盼达汽车虽然成立时间短,但在美国有工厂和流水线设备,可生产南斯拉夫小红旗,他们已经试坐过,档次不高。 他们已经和高层反映,后者同意从日本丰田引进新车型到鹅城生产。 最后,考察小组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盼达公司的产品水平不是当时最高的,但资金实力雄厚,投资者有战略远见,出于华囯汽车工业发展的需要,有一定吸引力。” 鹅城为防止意外,为盼达汽车公司规定了“两个100%”,100%自己出资和100%出口;同时还立下了“两个不许”:不许在华囯传教,不许修建高速公路。 “两个100%”都能理解,“两个不许”似乎就有些莫名其妙,但这的确是有缘由的。 不得不说去美国调查的高级小组的确很有一套,他们发现了“盼达”背后的“地球联盟协会”——盼达汽车公司的注册地特拉华州有着“地球联盟协会”在美国的主要分支基地,而汽车商金国源正是“地球联盟协会”的高层。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发现“地球联盟协会”其实一直都有着“地球大一统”的终极幻想,实现幻想的第一步,就是修建贯通全球的高速公路网。 更要紧的是,他们的带头大哥文征明在华府内部有着不少的人脉。据传,他与美国前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关系密切。 不管他们的“全球高速公路网”是最终幻想还是胡思乱想,都得从源头掐了。 面对着诸多的额外条件,盼达汽车公司都满口答应,鹅城方面也是胡萝卜和大棒双管齐下,补完条件后,就将刚刚新建完毕的市府大楼让给盼达汽车做办公室。 “东方底特律”的名头还是如期响了起来,鹅城霎时成为一块投资热土,地价在短时间内暴涨,地产公司纷纷进入。 “80年代看深甽,90年代看鹅城。” 鹅城人终于不用在睁眼闭眼间,看羊城眼热,看深甽眼红。 可没人会想到,盼达汽车的食言速度会如此之快。 鹅城厂房奠基没多久,盼达汽车以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和鹅城大吐苦水,说摆明了这两年汽车出口十有八九会黄,不如联手一起开辟国内市场,把30%产能放到国内销售,并表示这个项目从未进入国家汽车主管部门规划之内,因此能否内销及内销比例,应该自己能说了算。 但鹅城仍然坚持文件精神,坚持最初的“两个100%”。 鹅城与盼达自奠基之后,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谈判,不过,这个未来的“东方底特律”一直在有条不紊地建造着,似乎竣工指日可待。 但实际上,热火朝天、有条不紊只是工厂的外壳,内部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看着韩振赫带回来的资料,南易可以看出来,不管是金国源还是盼达汽车,从一开始就是做好了来国内捞金的准备,先用大投资迷惑住地方的眼睛,等到周边房地产、银行贷款、民间投资等各类项目跟进之时,转身要挟鹅城妥协。 盼达就是进行赌博,赌鹅城不敢承受10亿美元巨额投资撤离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不答应就就意味着烂尾楼、房价暴跌,周围的配套设施全部作废,答应那是不可能的,站在全国一盘棋的高度,会对国内合资以及民族汽车工业发展造成毁灭性打击。 盼达的项目会夭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南易之所以关注它,是因为它完全可以和沃拉冈集团无缝对接,可是100%出口的条件对盼达来说致命,对沃拉冈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南易不想走生产其他车企车型的路子,哪怕是车型再烂,他也想走一条原创之路,生产已有车型,就是用别人的生产工艺、技术指标,其实就是变相的代工,技术根本消化不了多少。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赚钱,南易根本就不会去惦记汽车领域,百年车企,百年沉淀,还不如一个概念、一个噱头,一个在汽车领域深耕细作的巨无霸市值居然比不过另辟蹊跷的所谓新能源汽车,简直可笑。 如果沃拉冈要介入到盼达项目,等这个项目黄了之后续上,看似可以节约一点建设时间和投资,可也给沃拉冈套上沉重的枷锁,南易原来琢磨的研发五年、提升五年、开拓五年,十五年后一鸣惊人的设想就会落空。 接手盼达,沃拉冈一开始就会被架在空中下不来,鹅城引进车企是为了赚取外汇,国家层面是为了汽车技术和带动周边经济发展,如果沃拉冈专注研发,一年只生产几千辆甚至是几百辆车糊弄一下,打定主意先亏损,南易可以接受,国家和鹅城能接受吗? 抚着下巴,南易沉思了许久,这才把韩振赫带来的资料合上,意兴阑珊的说道:“这个事情先搁置,等盼达项目彻底进入僵局再议。” 南易这么说,其实心里面基本放弃了介入盼达的想法,如果坚决想要进入,很多事情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之所以犹豫不决,他是想挣扎一下,拖一拖,给奇迹一点表演空间。 发了一会呆,南易把绿核发展目前在进行中的项目和韩振赫交代了一下,韩振赫归来,意味着南易可以从具体的事务中解脱出来。 之前,韩振赫一直留在孟买盯着印度的事情,直到前些日子,情策委、南办、小南办[南若玢]联合组建的印度攻略小组工作上了轨道,南易才把他给召唤回来。 南氏在印度的发展基础已经夯实,接着就是等待印度经济开放,南易再杀回孟买,把该做的事情去做完。 …… 时间进入三月,南易关注的第三件社会事件有了结果,立陶宛独立了。 海棠贸易那边,从二月中开始,出货量就增加了三成还多,南易只是关注报表,具体的事务并没有去指手画脚,他不在一线,就不学先贤诸葛卧龙出什么锦囊妙计了。 韩振赫来了,南易并不多的工作量八成被分担走,亿万国际已经踏上了轨道,沿着正确的道路砥砺前行,短期想吃成个胖子不可能,今年或者说未来的三年,主要的工作就三件:打造强劲团队、开发新客户、维系老客户。 外贸业务容易复制,可以预见的将来,亿万国际的老人羽翼丰满之后,肯定有人会跳出去开自己的公司,随着他们的出走,自然要流失一部分客户,这个问题是无解的,核心人物的位子有限,南易根本做不到满足每个人不断上升的期待值。 有人走,就要有人来,只要去来之间达到一个相对的平衡值,团队就不至于崩塌,所以,亿万国际需要一个健康的用人机制,也需要一支得力的hr团队。 当然,说团队言之过早,就亿万国际目前的规模,人事工作南易完全可以兼起来,等到年中的时候,再考虑设立一个人事岗位不迟。 人事岗位不急,其他的岗位和公司架构的再建立倒是有点急,南易打算现在就按照大型贸易公司的模板设立亿万国际的部门架构,主管财务和公司发展战略的部门的总经理,分管进、出口业务,行政及其他部门的副总经理,业务科,质量检查科,货运科[报关、商检、订舱、储运],采购科,海外事业部,以及几个辅助部门,他都要一步步搭建起来。 哪怕是一个科只有一个人,也要先搭架子,让公司的人习惯部门协作的日常。 在三角池又张贴了几张招聘启事,贴上的当天就有人跑过来面试,而且来的人还不少,有点络绎不绝,南易让宋佳负责接待,赵金水负责初面,而他自己就负责最后一道筛选环节。 一连三天,南易看了不少简历,也见了不少面试者,闲暇之余,他不得不感慨,程序员的招聘启事贴与不贴无二,眼瞅着就往半个月走了,他就收到三封信,其中一封的问题解答可以看出浓浓的现学现卖的味道,他歇了在椰城招程序员的心思。 一晃二十天过去,一楼亿万国际的七间屋子都利用了起来,二楼也划走了两间,一间赵金水的办公室,他被南易安在副总经理的岗位上,一间被当成财务室,财务科长和会计由南易自己兼任,宋佳兼了半个出纳,平时公司一些小额支出直接就从她那里走。 财务科长的职位,让南易颇为头疼,可靠且嘴严的人不好找,再说,没有经过至少一年的深入了解,南易可不敢把自己的钱交给别人管,亿万国际财务科的人员不可能过多,根本没条件构建交叉监督和钱账分离的制度。 头疼,南易真的很头疼,这是一个超级难题,哪怕南国银行椰城分行开始营业也解决不了,内地公司的开户行必须是国行,不可能是南国银行这种外资银行,想在银行加一道安全锁都不行。 当再一哆嗦就能送走三月的时候,柳昕带了个人来到南易的办公室。 马峎余,椰城国土局的办公室主任,仕途不是太顺,柳昕东打听西询问,得知了有这么一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鼓动,马峎余遂有了下海的心思。 南易和马峎余一番畅谈,对其还算满意,特别是他的单位,和南易的需求不要太对对口。 于是,绿核发展多了一个新进人员,也多了一个并不太正规的地产部,马峎余和杜天工都是这个部门的人员,马峎余担任副经理的职务。 有了马峎余的加入,南易的消息灵通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琼省建省到现在,房地产公司已经猛增到300多家,不少公司有相当的实力,寰岛集团,背景在京城的一家集团公司,海甸岛的土地很多都进了它的口袋,港澳公司占据了港澳工业区和海景湾,珠江实业带着羊城地区的前卫经验来到椰城,龙珠新城占尽地利人合,运作方式不随大流,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金融贸易区、金盘开发区,都是很好的地产项目,带着非常明显的政府行为,椰城的好地块,不少都进了这样那样的政企手里,椰城的房地产,星星之火已现,燎原只待东风。 年前,南易就让杜天工学习autocad,这时候市面上的软件功能还不是太强大,比较容易上手,杜天工很快就学会,给南易弄出一张椰城的地产布局基底图,很简略,但也很有用,南易把地产项目、工业区、出让的土地都标注在图上。 四月的第一天,也算是个节日。 程海楠出现了。 穿得人五人六,从头到脚,一身细数下来,五千挡不住。 钱是男人胆,和上次见南易的色厉内荏不同,这次过来的程海楠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无须南易相邀,他就自顾自的在南易对面坐下。 呲的一声,打开手包的拉链,duang,一沓钞票就拍在南易的办公桌上。 “我程海楠不愿意欠人人情,南海发展集团的关系是你帮我找的,这里是五万块钱,算我还你的人情。” 程海楠说话慷锵有力,额头上顶着倨傲,颇有当初仓皇落跑,这会杀个回马枪的还乡团之态,也有老子已经是个有钱人的踌躇满志。 南易的眼睛离开电脑屏幕,淡淡的睨了程海楠一眼,视线往下,又数了数钞票——五万块,新旧掺杂,面额一百,不连号。 “你来找我要是因为这个事,那大可不必,抱歉,我今天很忙,没时间招待你,带上你的钱,不送。” 南易平淡的说了一句,低下头,继续研究地图。 南易对其不屑一顾的态度让程海楠火冒三丈,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姓南的,你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琼岛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地方,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到时候,我也会帮你一次。” 南易闻言,抬起头,看着程海楠的眼睛,“早晚有一天后面的话,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去。” “我不收,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程海楠梗着脖子说道。 “也行,不收就不收,等我哪天登你门求你的时候,我不但会跪下,还会管你叫程爷。”南易语气平缓的说道:“现在,程爷,请吧,不要做个恶客。” “哼!” 程海楠把桌上的钱收了起来,转身离开。 大约半个小时后,南易看完地图,就对校花说道:“可以给程海楠开档案了,殁年三十有一,死因……算了,这人内心还是蛮强大的,从云端跌落也未必会想不开,就是自尊心太甚,呈现病态,已经扭曲了。” 当天,南易没有现成的晚饭吃,苏梦不在,去哪了显而易见。 没现成的,南易就出门找食吃。 望海楼边上,摆了一个新摊档,做的是铁板烧,南易觉得新奇就走近?了一眼,铁板上在烹饪的是一些猪杂碎,什么猪颈肉、猪大肠、猪心、猪肺、猪肝、板油都有。 铁板烧在国内还是比较新鲜的烹饪方式,虽说追溯历史,在古代有不少铁板烹饪、石板烹饪的记载,可如今的铁板烧却是从日本传过来的,市面上还没流行开来,只在一些比较高档的涉外餐厅可以见着; 做法比较单调,只有铁板羊排、牛排之类的,就算有本地化的改良,也是烹饪一些比较昂贵的食材,下里巴人的吃食如今还上不得铁板,在街头,南易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铁板上冒着油泡,闻着钻进鼻子里的香味,虽然明知道猪杂碎胆固醇偏高,可南易还是准备尝尝。 “老板,怎么卖?” “两块钱一盘。” “来一盘,帮我送到……” 南易正想让摊档老板送到隔壁的卖粉档,就见到摊档上坐着他平生素未谋面,但在报纸上见过好几次照片的牟南德,边上有几个年轻人围坐着,其中就有潘五桔。 “算了,就在这里吃。” 7017k ------------ 第七百七十四章、跟着干 哪里有热点,哪里受人关注,哪里就会有空手道托拉斯集团。 琼省刚建省的当口,牟南德就在椰城成立了空手道经济集团,这家集团的名字,南易在工商注册资料里看到过,也在报纸上见过,事实上,牟南德做了点什么事,报纸上一般都能看到软文,只不过,需要锐利的目光剥开表面的美化“软”层,直接探寻本质。 企业家的本质是什么? 经济学家熊彼特对此下了一个简单明确的定义——创新。 创新是经济发展的动力,没有创新,就没有变动和发展。而这种创新,有时候甚至是破坏式的创造。 南易说牟南德没挣到过钱,这其实有失偏颇,事实上,他还真的挣到过钱。 前几年,为了保护国内的冰箱产业,上头曾经下过一个文件,明令禁止进口国外冰箱,只允许进口散件机械来组装。 在文件中有一个小细节——禁止进口冰箱,但鼓励进口冷冻机械,而两者的区别就是容量,360升及以下算冰箱,以上就算是冷冻机械。 这份文件,南氏坐在亚清公司总经理位子上的那段时间见过,他曾经有过想法进口一批容量在360-420升之间的冰箱,并以“冰柜”的名义放在亚细亚销售。 不过仔细一想,还是放弃了想法,抖机灵,耍小聪明一时占便宜,可长期来看根本落不着好。 南易没钻空子,可牟南德钻了,而且角度非常之刁钻和恶心人,他从釜山订做了一批361升的冰箱,据传赚了1500万左右,这个数字是软文里出现的,真假难辨。 南易对准确的数字没多大的兴趣,倒是对牟南德做这笔生意的本钱来源有过诸多猜测,不用说,本钱的最终出处肯定是银行贷款,只是钱怎么到牟南德手里,中间的操作有很多学问。 银行的贷款政策,南易知道的不要太清楚,这两年私人贷款有所松动,可贷可不贷,政策有点模棱两可,也能算是在摸石头过河,放开个口子看看,可行就放开,不可行就把口子堵上。 前几年私人根本别想合理合规的撸贷款,能撸到贷款,毫无疑问,中间肯定有违规操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公关某国企的领导人,以国企的名义贷款,然后把钱挪给私人用。 这个“挪”有说道,操作方式不同,性质就不同,风险也就不同,可以是违规,也可以是违法,如果做成拆借,那就是合理合规,但是要做成这一步,少不得私底下要有点金钱往来、穿衣脱裤,法律条文免不了要踩几条。 踩得好,罚点款,踩不好,花钱买子弹。 “赚钱很难吗? 我觉得一点都不难。 金融的本质是什么? 它的本质就是跨时间的价值交换。 空手道托拉斯集团希望与国内外一切渴望建功立业的人士合作,愿意为你们提供良好的发展机会与条件,也为你们提供最基础的条件,创立新的项目公司,在条件成熟的时候,该公司的大部分股份我会赠给出过力的主要成员。 我把这种模式叫平稳分蘖,我又啷个要这么做? 因为我发现过去的经济规律已经在市场经济中变得十分可笑,工业文明的那一套在西方也已经落后,在国内更行不通。 我们需要建立智慧文明经济的新游戏规则,我们要对无形资产,尤其是智慧进行高度的运用。 智慧来自哪里? 大脑,我的大脑,你们的大脑。 做事,想法很重要,别人想不到的,我能想到,所以我能赚到钱。 在我们五川有句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臭皮匠不是做皮的皮匠,这其实是以讹传讹,臭皮匠说的其实是臭裨将,就是过去的副将,三个副将加在一起能抵过一个诸葛亮。 我牟南德脑子好用,你们的也不会差,你们欠缺的是想法,不能掌握正确的考虑问题的角度,你们只要来空手道,跟着我学习一段时间,你们也能正确的掌握商业思维……” 吃着猪杂碎,南易支棱着耳朵偷听牟南德颇有煽动性的话语,心里想着潘五桔很可能快找他辞职了。 不带偏见的说,当下还真是“点子”时代,别人想不到,自己想到了,又敢于去实现,想赚点钱确实说不上有多难,这个年代也是耍空手道的美好年代,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空手套白狼。 比如温市那边,几个贫困县的农民坐在牌桌上通宵达旦,绞尽脑汁想搞一个二手机械设备交易市场,就在点炮和自摸、暗杠中,他们想通了最关键的一环——机械设备的来源。 办法很简单,就是向全国各地的国营企业投递信函,定购各种各样的二手机械设备,这些设备到了他们那边后,就拉到交易市场去卖,接着就找到报社,在报纸上用订货人的假名刊登死亡讣告。 等那些外地企业追上门来要债,他们就哭丧着脸把讣告给来人看,“人都死了,问谁去催债?” 就用这种模式,交易市场拥有了稳定的货源,这个市场还真就办成了,红红火火,一度成了浙南最大的二手机械设备交易市场。 这是个人玩国企,在中原那边,还流行一种小打小闹的“国企职工”玩弄私企老板的逗你玩模式。 有些招牌还在,可其实企业已经不景气的国企职工手头上不宽裕,想喝点、抽点,兜里根本掏不出钱,有人在路边捡烟屁股的时候,就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办法。 还是写信,给和他们企业对口,能提供生产资料的私企写信,称他们企业需要什么什么,让私企派个供销人员过来洽谈。 这时候办企业的个人,没有几个家里非常殷实,能把企业办起来,免不了砸锅卖铁,能借的地方都跑去借,生意在起步阶段的时候,别看手里有点钱,可根本不敢瞎花,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外面光鲜,bp机、大哥大、名牌西服,可内里不好说,出个差跑到外地,睡的是大通铺,吃的是酱油拌饭,差旅费都得节省下来请生意的“关键人物”吃大餐、唱k。 这个年代,生意好做也难做,不是面向百姓的终端消费品,销售一直就没有好跑的说道,这有潜在客户主动联系,十个私企老板十一个会去看个究竟,不成就是损失一点路费,可要是成了,谁知道是多大的单子。 人一旦过去,那就先见“小鬼”,要过小鬼这一关,吃点喝点应该吧?再拿几条烟也应该吧? 要做事,不能总是红口白牙的说“等事情成了,有重谢”,你是嘛玩意,谁认识你?意思意思都不懂是什么意思,还能指望“重谢”? 人生地不熟,要证实重谢的可靠性,不就得先意思意思吗? 吃喝抽唱一条龙下来,始终见不到关键人物,多吃几次,精明的也就琢磨过味来了:“我跑过来就是来给他们改善伙食的啊。” 人在异地,想出口气很难,得,认栽走人吧。 这样,一套“逗你玩”模式就结束了,等肚里没啥油水,又可以重新物色羊牯再来一遍。当然,遇到好忽悠的,还可以执行逗你玩plus版本,不但能吃点喝点,还可以捞点小钱花花。 逗你玩模式的小打小闹比起讣告根本上不了台面,可它有一点好,严格来说,在其中根本就没有苦主,并没有谁规定,只要吃吃喝喝生意就能做成。 逗你玩模式还有好几套衍生版本,比如说拿样品,这时候找厂家或者经销商拿几个样品并不难,只要有张商贸行或者贸易公司的名片,很容易就可以免费拿到价值不太高的样品或者折价拿到高价样品。 有人就靠拿样品倒卖,一个月多多少少也能挣点小钱,比上班强;也有人只是想免费拿到某个样品,就借着自己贸易公司职员的身份行事。 正因为拿样品的人多了,厂家、经销商吃了太多亏,到了后来,根本就没有免费的样品可拿[陌生人,不是已经有过合作的客户],得先付钱,真有单子,再把钱返回来,单子要是利润丰厚,顺带还会摆酒赔罪。 听了一阵,挺大份的猪杂碎留下之前特意没沾过筷子的一半,不管摊档老板会回收再卖,还是自吃或喂狗,南易都不愿意看到别人吃自己的口水,放下筷子,南易结账后又去隔壁的卖粉档吃了一碗粉。 4月3日。 南易正在办公室里办公,他身后的玻璃发出啪嗒一声。 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俯身往下,就看到他在村里的小迷弟阿广,十一岁,两人因为年前的砸炮而认识,阿广当初从南易这里拿到砸炮后,又来找他要过几次子弹,一来二去,两人就相熟了。 “阿广,什么事?” “我们的排球破了,要买个新的。”楼下的阿广说道。 南易一听就明白,这是差点钱。 是差点,不是一点都没,村里的孩子平时都会想办法自己赚点零花钱,捉鱼、摸田螺拿到菜市场去卖。 “差多少?” “3块6毛5。”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的反复折叠后扔了下去,“给你五块,多的请大家吃棒冰。” 阿广从地上捡起钱,嘻嘻一笑,“排球你也有份,跟我们一起打球,要不要火棘果?” “我自己知道长在哪,赶紧回去上学。” 刚打发走阿广一会,赖?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 “工位全租掉了。” “都是贸易公司吧?” “差不多,几乎都是做贸易的,也有两三家地产公司,排场大一点,租了几块区域,准备做玻璃隔断,有月付也有季付,租金收到30几万,如果一直满租,三年半能收回成本。” “我之前说过的辅助***可以做起来,不管是招聘、法律服务、汽车租赁、短期融资,多少都能再赚点,短期融资要慎重一点,不要让人把钱拐跑了。” “几分利?”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你去看下条文,就卡着高利贷定义的红线,不做中长期,最长一个季度,额度也不要给的太大,扶持为主,赚钱为辅,要是有你特别看好的人,额度可以大点、时间久点,产业孵化的味道这就出来了。” “贸易公司能孵化出什么?”赖?问道。 “孵出钱呗,呵呵,甭急,先在贸易公司身上学学怎么孵,以后有的是机会孵正经蛋,给你看点东西。” 南易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纸递给赖?,“量子公司,美国一家提供在线信息服务的公司,它们可以通过电话线给客户的电脑传输数据,比如说游戏、图片、文件之类的,也就是所谓的i。 几年前,我在伦敦认识一个人,他和另外一个人正在研究一种超文本传输协议,那是一种很好用的协议,通过协议,电脑和电脑之间就可以很方便的传输、浏览文本。” “电话线连接,可以通话?”赖?看着纸上的内容,问道。 “可以,这只是i能实现的其中一种功能,最关键的,i可以提高信息传输速率,也许有一天,你可以实时看到在其他国家正在发生的事。 六十年代,日本就有学者从社会产业结构演进的角度提出一种反映社会发展阶段的新学说,其中就包括了信息化的概念。 古巴核导弹危机之后,美国就有了本土被核打击的危机感,美国国防部认为,如果仅有一个集中的军事指挥中心,万一这个中心被苏修的核武器摧毁,全国的军事指挥将处于瘫痪状态,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有必要设计一个分散的指挥系统:它由一个个分散的指挥点组成,当部分指挥点被摧毁后其它点仍能正常工作,而这些分散的点又能通过某种形式的通讯网取得联系。 这个指挥系统就叫阿帕,构建的指挥系统网络就叫阿帕网,i这个单词也是因为阿帕网才会出现。 就在几天前,美国国防部把阿帕网移交给了nsf,就是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阿帕网从军用开始向民用转变,科学机构、大学纷纷连接到了阿帕网,美国的大学生之间,现在已经能用email互相写情书。” “email我知道,三年前从京城发出国内第一封email,发到德国什么地方来着。” “卡尔斯鲁厄大学,确切的说,这是第二封,更早一点,有一封发往瑞士的,不过好像没发送成功。”南易摆了摆手,“总而言之,我觉得i将来会大有作为,也会进行商业化,围绕它有不少商业模式可以展开。 众创空间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我们赌琼岛的地皮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它是一个遮羞的工具,当褪去投机属性后,我希望它还能继续走下去,把在这里可能会赚到钱投入进去,打造真正的产业孵化基地模式。 就孵化电脑相关的产业,芯片我们孵化不动,应用层面我们还是可以的,假如四五年之内,i真正的走向一条商业化道路,我们就可以专注于这个领域。” “大佬,就算i真如你所期待,那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之前呢,孵化什么?” “软件,产业孵化和房地产相结合,通过兴建软件孵化基地布局环周边商住区,我们要做的是产业孵化,赚钱就交给房地产。 1987年,咱们国内就推行财税大包干,在企业方面,国有、集体企业以各种形式同所隶属的部门签订税利承包合同,承包所得税和应交利润,不合理的税制再叠加税利承包,这里面有很多弊端。 一是税制不统一,税负不公平,不利于企业平等竞争。 企业所得税按不同所有制分别设立税种,税率不一,各地区之间税收优惠政策也有差别,造成企业所得税税负不公。 同时,以外资企业适用的工商统一税和产品税为主的流转税,税率档次过多,高低差异很大。 现在,价格大多已经放开,存在少量价格管制的主要是部分能源、原材料产品,铁路运输等服务业,流转税如果不简化并调整税率,也难以形成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 二是多轨税制,制度性的优惠和谈判形成的优惠政策交织,造成了寻租机会。 企业所得税有7种,分别适用于内外资和不同所有制企业,个人所得税适用于外资企业职工,内资企业职工适用于个人收入调节税和奖金税等等。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假洋鬼子,绿核发展是假洋鬼子,你的众创空间也是假洋鬼子,在香塂设立机构,并以其名义在椰城返程投资设立外资企业,适用优惠税制,享受优惠政策,制度性的利益差别产生租金和寻租机会。 三是国家和企业的分配关系紊乱,内资企业所得税名存实亡,企业所得税税率高达55%,应列入成本的项目不足,各种一户一率的调节基金,企业希望同所隶属地方部门的分配关系稳定。 又因为各地区竞争,发展出名目繁多的优惠政策,相互攀比。 普遍推行税利承包制有路径基础,实际是一户一率连税带利一起包,从而内资企业所得税体系名存实亡。 有的承包合同,是投入产出总承包,连流转税都包干了,税利承包,导致财政捉襟见肘和顺周期助推通货膨胀的机制,预算外资金加速膨胀。 去年2月,对外资以外的所有企业利润征收预算调节基金,这实际上就说明包干已经干不下去了,税利承包制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看去年报纸上的文章,主导的想法就是税利分流。 四是税收征管薄弱,法制化程度不高。 税收征管制度不严密,征管手段比较落后,收入流失严重。各种调节基金由财政部驻厂员征收,没有报税、稽核、计算和检查。 税收法制体系不健全,没有形成税收立法、司法、执法相互独立、相互制约的机制。 去年,国家财政总收入为2919.2亿元,财政总支出为3014.55亿元,在财政总收入当中,中央财政收入占到52.63%,计1536.38亿元。 但在这笔收入当中,中央本级收入1089.38亿元,地方上解中央的收入447亿元,占财政总收入的15.31%。 解放后,与计划经济体制相适应,咱们国家总体上实行高度集中、统收统支的财政体制,并经过多次上收、下放,始终是一收就死,一放就乱。 在1987年开始推行的全面包干的背景下,财政也引入包干体制,中央与地方之间实行财政大包干,共有收入递增包干、总额分成、总额分成加增长分成、上解额递增包干、定额上解、定额补助等六种不同的包干方法,全国37个省、市、区和计划单列市分别采取不同的方法。 财政大包干从经济学上来看,是激励不相容的安排,包干体制下,地方利益越大,整体利益越受损。 由于信息复杂性和不对称性,需要集中和分散决策相结合,各自决策的结果,使得整体利益最大,全社会所付出的信息成本最小,这样一种制度是激励相容的安排。财政大包干制度完全与之相反,弊端非常明显。 在包干制下,地方和企业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同物价联系在一起,本地价格越低,商品就越会流到外地卖高价,相当于当地生产到外地去上税,对财政包干十分不利。 在利益的驱使下,各地方竞相提高产品价格,甚至帮着企业变相提价,形成顺周期机制,也是因为利益,还形成了地方保护主义。” 南易喝了点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又说道:“财政收入分预算内、预算外,包干体制下,财政收入如果都计入预算内,就意味要和中央分成,这就造成了各地方千方百计的把财政收入置于预算外管理。 由此造成的不良后果,我就不多说了。 这几年,地方和中央关于包干基数那是年年谈判,中央向地方借钱的数额也是年年争论,地方上都不愿意借,借了不还,还要进入包干基数。 苏修维持统收统支体制,中央财政收入占比在80%以上,美国、日本约60%,德国70%,澳大利亚75%,英国、法国都约90%,相对比,我们的中央财政收入占比太少了,这种情况肯定需要改变,也一定会改变。 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财政收入肯定会变成中央占据绝对的大头,地方财政收入减少,可该做的事一点都不能少,做事就得花钱,钱从哪里来?” 赖?想了一下就说道:“土地财政属于预算外收入,无须和中央分成,土地也比较容易变现,大佬,你是押宝地方上会大力增加土地出让?” 南易笑了笑说道:“这还用押宝么,现在城市人均住房面积才多少,改善住房条件本来就是地方上的主要任务之一,只不过等税收改革后,地方上的主观动能性会得到加强,房地产行业会兴盛而已。 兴建软件产业孵化基地可以让地方上增加土地财政收入,企业创办需要人才,这既可以解决一部分地方上的就业问题,也可以吸收外地的优秀人才来安家。 安家需要房子,盖房子需要地,这就二次增加地方上的土地财政收入,外来人口增多,相关的生活设施、商业场所也要增加,这就是三次增加土地财政收入,至于企业变多,所得税收入增加这是显而易见的。 先安心在椰城炒地皮,积累原始资金、练好孵蛋的本领,等走出椰城,众创空间一定会成为各地方的座上宾。 做生意嘛,先考虑国家需要什么,需要我们怎么做,再考虑一下地方上需要什么,跟着国家的大势走,跟着党干,不会吃亏的。” 赖?竖起大拇指说道:“南大佬就是巴闭,炒地皮都能炒出为国为民。” “你再阴阳怪气,我弄死你。” “哈哈哈。” 开玩笑归开玩笑,南易的分析,赖?听进去了。 从南易这里走后,他给赖彪打了个电话,有些话转述给了赖彪听。 “去文昌围插队是南易主动去的,当时他和刘贞还不认识,你不要觉得是为了刘贞,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主动去宝安,再想想他在文昌围都做了什么。 南易的实力毋庸多议,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他敏锐的目光和与人为善的处事态度,或许方家在海外还留了点家底,这个可能有,可并不是他能跨出第一步的主因。 我跟他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是光脚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搏命,现在呢? 淡定从容,浑身的刺收而不露。 认识他十二年,我就没见过他做没有目的的事,这人目的性很强,也不喜欢欠人,让你去椰城不仅仅是还你人情,也是为了将来的某个布局,不然他不会亲自跑去那里。 南易城府很深,待人诚意不足,很难交心,但他讲究等价交换,不会算计自己人。” 有赖彪的这番话,赖?就放心了。 众创空间要继续走下去,那就不是他赖?一个人的事,他的小家、大家都要被牵扯进来,由不得他不慎重。 “离家走,向天涯,追逐特区的脚步,椰树婆娑风吹面,吃着一块的粉;三角池,抬头看,搜寻落脚的地点,工作寥寥端盘洗碗,押金依然没变; 宝岛编织我的梦,大海茫茫不见边,三千块陪我去亖亚,气人不气人,椰城留下我的梦,望海楼牵挂我的心,袋里钞票一点点,天明何相见?” 又是闯海人乐队相聚的日子,没有编曲高手,只能拿来主义,用《信天游》的曲调重新填词,弄了一首《闯海人之歌》,不在乐队编制的临时女主唱小优,用大声唱冒充女高音。 小优的嗓子很好,只是唱歌光有感情,毫无技巧可言,耍得好一手花样走音。 一首唱罢,众人放下乐器,来到舞台下的一张桌子前。 刚瞎聊了几句,南易的呼机就响了,范红豆找他,不知道是什么事。 “红豆,什么事?” 南易给范红豆回了电话。 “干爹,那个郭浮曦打电话来了。” “有说找我干嘛吗?” “没说,就说要找你,听口气有点急。” “哦,你回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在椰城,要是着急,让他来椰城找我。” “好的。” 郭浮曦来的很急,南易和范红豆通话后的第三天,他已经坐在南易的办公室里。 南易给郭浮曦倒了杯水,就坐在他的对面。 “郭老板,要钱?” “是的,有点急。”郭浮曦接过水杯,点了点头。 “短期融资还是投资?” “都可以。” 看样子郭浮曦真的有点急,大概是遇到坎或者是遇到机会。 “多少?” “100万,卢布或美元都可以。” “钱不多不少,短期融资需要抵押,价值至少是你所借金额的120%,投资需要评估,我要评估你公司的发展潜力,在做项目的价值,我们之间还要协商股份的份额,郭老板,你确定你的公司价值超过100万美元,或者800万人民币?” “我拿不出120万美元的抵押物,我的公司也不值100万美元,但是我要做的项目价值绝对超过这个数。”郭浮曦肯定的说道。 “好,那就把项目介绍一下,我得先评估一下你说的项目值不值得我花时间去考察。” 郭浮曦听南易这么一说,脸上显出难色,“南老板,从你开始考察到我能拿到钱要多少时间,我真的很急需要钱。” “短则一个月,长就不好说了,有的项目可能要跟踪一两年。” “不行,一个月我等不了,最多一个星期,我就要到满洲里,然后去苏修,南老板,没有快一点的办法?”郭浮曦急切的说道。 7017k ------------ 第七百七十五章、恶心人的歪主意 “快的办法也有,但是郭老板你不一定能接受。” “什么办法?” “首先,郭老板你得再次确认一下你的项目的价值超过100万美元,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的项目。” “是的。”郭浮曦郑重的点点头,“我确定我要做的项目是一个价值很大的项目,远远超过100万美元。” “你肯定?” 南易再次确认。 “肯定。” “好。”南易颔了颔首,“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就说一下我的解决办法,等会,你先大概说一下项目,让我简单的评估一下,如果我认为你的项目值得进一步跟踪,那我可以先拿出100万美元,但不会直接交给你。 我会让人带着钱跟着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全程、贴身、24小时跟着你,郭老板,不要怪我说话太直接,你我只见过一面,吃过一次饭,根本谈不上互相了解,更谈不上有多大的信任,所以,我必须派人看着钱。” 郭浮曦点点头,“南老板,我完全理解你的担心。” “好,那我接着往下说,除了派人跟着,我还需要一个担保人,就你说的那个在国外的弟弟,他大概拿不出100万美元,也没有价值100万美元的资产,不然,你不用来找我。” 南易指了指桌上的电话,“一会,等你说完项目,你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会有人去找他,嗯,你弟弟在美国哪个城市?” “旧金山。” “哦,你打完电话后,最多两个小时就会有人去找他,会请他签一份协议,大致的内容就是如果郭老板你贪下我的钱,他愿意用任何方式补偿我的损失,包括但不仅仅是他的器官、生命,简单的说,你弟弟要用命给你担保。 郭老板,我接下下去的话很难听,但绝对是肺腑之言。 不要觉得我这种做法不讲道义,你和你弟弟是兄弟手足,也许觉得对方是无价的,但是他的命对我而言,毫无价值,根本不可能和100万美元划等号,甚至可以说比不上100美元,用你弟弟当担保人,我还是在赌,赌你会顾念兄弟情分。 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我先上个厕所,给郭老板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如果愿意接受这个方案,等我回来,你再给我简单介绍一下项目。” 南易说完,站起身就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给郭浮曦留下了单独考虑的空间。 没去厕所,南易只是站在走廊里,郭浮曦视线的死角。 南易并不太清楚郭浮曦的底细,对南氏而言,100万美元虽然微不足道,但也不是他用来随意冒险的理由,他当然得要求一点说得过去的保障。 冷血又客观的说,郭浮曦弟弟的命,对南氏来说,的确是一文不值,南易提出担保人方案,只不过是赌郭浮曦是个重情义的人,另外也遵循“人死债消”的古礼,钱拿走了,出来个人死给他看也算是个交代。 不然,郭浮曦的弟弟死不死和南易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有几个人是人间圣母,陌生人的死亡会令他悲痛欲绝? 还是那句话,对大多数人而言,陌生人死百万,也抵不上自己养的猫狗挂了更让人悲伤,只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冷血无情,嘴上通常不会这么说,甚至看到类似的言论,还会跳出来大声批判。 身在异乡数载未归家的游子,看到电视里儿女虐待父母的情节,还会本着朴素的人伦道德观大骂:“孽子、不孝!” “亚当,琼航的投资额度已经定下来,1000万美元,我们的要求是占股23%,琼航那边只愿意按照金额占比给19.12%的股份,而且还是按照华囯的官方汇率换算。”格伦走出办公室,来到南易的身边说道。 南易简单的计算过后说道:“陈霍州准备募集2.5亿人民币的资金?” “是的,他提出的内联股份制非常成功,募集资金的速度很快,加上我们的资金,不用多久就可以募资结束。” “2.5亿的启动资金还是少了一点,他下一步的计划呢?” “陈霍州打算把募集的资金以及琼航的股份抵押给银行,向银行贷款6-7亿人民币,等贷款拿到后,向波音公司订购2架波音737-300飞机。” “明白了,接着谈判,按照1000万美元的实际价值,我们的资金能占到总股本的32%以上,要23%的股份并不过分,22%是我们的底线,低于这个数字就不用谈了,不要为了谈成而承诺对方其他任何条件。每一笔付出,我们都要拿到应有的回报。” “ok。” 在外面待够了十分钟,南易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南易回来,郭浮曦就对他说道:“南老板,我答应你的要求。” “好,那郭老板介绍一下项目。” “南老板你了解苏修的林业相关规定吗?” “还算了解。” “我和苏修某个城市的林业局领导搭上了关系,从他那里我可以拿到砍伐的指标,不过苏修那边的指标对砍伐量有最低限制,拿下一个指标,方方面面的支出需要115万卢布左右,我个人只能凑出15万。” 郭浮曦的介绍还真够简单,不过南易还是听明白了,苏修那边森林资源丰富,什么控制性砍伐措施对他们来说纯属多余,走到森林里,玩了命的砍就是了,短期之内,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森林资源被破坏。 正因为如此,苏修那边不是限制最高砍伐数量,而是限制最低数量,要是小喽啰,兜里没几个子就不要浪费他们时间,不过,据南易所知,苏修那边最低砍伐指标应该是价值80万卢布的树木砍伐量,倘若郭浮曦说的数字是真实的,那疏通费的数字还真不小。 “郭老板,你确定你找到的是林业局的关系,而不是林管区?” 苏修国家林业委员会是最高的林业行政机关,各加盟共和国相应地设有林业委员会或林业部,边区或州设林业局,局下设林管区。 林管区既是基层林业行政机关,又是独立核算的经营单位或企业,类似国内的林场,只不过人家的规模要的多,苏修全国共有2616个林管区,平均面积453300公顷。 南易“林管区”三个字一出口,郭浮曦就明白南易对苏修林业的情况真的有所了解,于是,他再次肯定的说道:“我找的关系就是林业局。” “好,郭老板可以给你弟弟打电话了。” 虽然美国那边已经是半夜,不过郭浮曦的电话顺利打通,几个小时的时间,担保人的问题解决。 南易写了一个号码给郭浮曦,让他到满洲里的时候打个电话,对方自然会带着钱与其会合,南易不经意的举动让郭浮曦见识到了他的实力,令其更期待接下去的合作。 钱的事情既然谈妥贴,郭浮曦便没在椰城多呆,次日就前往羊城,准备飞往京城搭乘k3列车。 郭浮曦离开后的两天,南易又执行了一回弹跳战术,人飞去了京城。 顾闻已经毕业,这小子没有学一般人的套路留在美国或先进入大公司、研究机构工作一段时间,这让南易有点意外,也让他不得不变更一下关于顾闻的计划。 顾闻是南易已经看在眼里的人才,在其留学之路上,南易为其创造了不少便利,投资已然撒下,到了收获期,他当然得去收起来。 为了网罗人才,南氏旗下的企业分地域和专业对世界各大高校都有所捐款,金额不是太多,单纯挂个号,有需要的人才可以在其毕业之前就接触。 南氏用人比较青睐名校的高学历毕业生,这倒不是南易轻视普通高校或者低学历的人才,而是名校生的圈子比较好,他们的关系网可以成为他们的综合素质中的一环。 并且,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名校生是从金子里面摒弃沙子,而其他渠道是从沙子里面挑拣金子,筛选成本和试错成本截然不同。 当然,这和南氏现在所需的大部分都是高科技人才有关。 南易到京城的时候,顾闻还没启程,他是故意早点过来,除了和顾闻聊聊,还有点其他事要忙。 车子油箱要见底了,虎崽去买油的间隙,南易把老洋房收拾了一下,等虎崽加好油,南易就出发去了崔各庄。 在西山脚下原来有两个属于部队的旧篮球训练馆,八七年,京城广电的局长一狠心、一跺脚,把京城台和艺术中心的家底全压上去,投进200万,将两个篮球馆改建成简陋的室内电视连续剧拍摄大棚。 室内剧拍摄场地有了,但要拍什么当时却毫无头绪。 于是,这位局长亲自找了一些年轻人来策划剧本,这其中就包括郑骁龙、王蒴在内,听王蒴吹牛皮的时候说,当时他们一共五个人,在蓟门饭店里涮着羊肉、喝着酒,一边一起构思电视剧的选题。 当时,《记者文摘》里有一篇短篇的新闻报道,说的是一个收养弃婴的故事,这篇报道正好五个人都看过,激情一碰撞,便定下剧本的故事核心围绕着“弃婴”展开。 核心定下来,那就往里面添加剧情,五个人当时住进了宾馆,每个人先构思一套故事情节和结构设想,然后坐在一起头脑风暴,把五个人的思想,几个人编的故事、设计的人物命运、组织的情节集中在一起。 也就是调动五个人的生活积累,为丰富这部电视剧的故事、人物命运和情节结构服务。 这五个人凑出来的剧本就叫《渴望》,按照王蒴的说法,剧本里的王沪生人物设定的确糅合了一小撮南易的性格特点,郑骁龙当初说把王沪生的角色给他演,倒不是毫无来由。 只是剧本编好了,要它完成的使命却没了,不但不需要急着把摄影棚用起来,反而要排期。 到了摄影棚,剧组的人,除了一会就要拍摄吃饭场景几个主演,其他人正在“储物间”里开饭,阮梅不在,这会她正在敦煌吃黄土。 经过沪海台的研究决定,还是让阮梅出演了商青君,因此她就有了不少在敦煌和伯邑考、姜子牙的对手戏,也凑巧,姜子牙的演员同时要演王沪生他爹王子涛,而阮梅在《渴望》里的客串角色就是王子涛边上类似秘书的人物,只有两场戏,出镜不超过三分钟。 来到储物间,南易瞅了一下储物柜的颜色和上面的编号,还有屋子中间的那张圆桌就看着眼熟,这不是第一集刘慧芳给王沪生狮子头的场景嘛。 《渴望》的剧情,南易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里面关于吃的镜头,他却是刻骨铭心,一点都没忘。 看电视剧的时候,刘慧芳的生活水平,南易根本就没达到,不管是狮子头,还是刘慧芳她妈切的那块至少一斤出头的里脊肉,他都未曾见过,甚至一度以为狮子头是用狮子肉当馅做的肉丸子。 “伙食不错,有多余的吗?” 南易扫视了整个储物间的人,在“刘慧芳”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然后就放到郑骁龙和王蒴的身上。 听到南易的声音,背对着南易的王蒴就转回身?了一眼,“南霸天,今儿个怎么会过来,不忙着在外头搂钱了?” “搂够了,家里的库房装得满满的,再多一锭也塞不下了,这不,还有几百万两没地儿放,想过来问问你家有地道没有,要不放你家去?” 南易说着,坐在了王蒴的边上。 “地道没有,主意倒有一个,要不你把前门楼子买下来得了,改建一下,从九丈九拓宽到十八丈八。” “买前门楼子是好主意,拓宽就不必了,就你个矮冬瓜,埋你七八个富裕,等把你埋了,我请仨戏班子,天天在城门楼子上唱《怒挖王家坟》。” “你丫的说话还这么损。” “蚊子骂蚂蟥,你咋还叮人呢。” 南易怼了一句,对帮他送饭来的剧组人员道了声谢,拿起筷子,就把搪瓷茶缸里的狮子头戳了起来。 “南霸天,这次回来待几天啊?” 开场互怼几句,这是南易和王蒴见面的常规流程,过了,就可以好好说话。 “待不了太久。” “晚上涮羊肉。” “成。”南易应了一声,又对郑骁龙说道:“这剧要拍多久?” “要是不出岔子,十月前能拍完。” “明天走得开吗?” 郑骁龙点点头,“可以。” “明天我们聊聊广告的事,具体的方案捋一捋。” 到了今年,对望北传媒而言,国内的电视机普及率已经是百分百,会成为代理广告企业潜在客户的家庭,该买电视机的都已经买了,还没买的,也能去邻居家里蹭或者去村里看。 这时候国内不少村子的村委会都会买台电视机,晚上六七点钟摆在晒谷场或者大会堂之类的地方供村民们收看,傍晚时分,村民们会聚集在村情报中心交流电视剧的情节,好人坏人、武功招式、新鲜玩意都在情报交流的范围之内。 当初有些地方会设立单独的知青点,也有的是分散住在农民家里,这就给了某些农民架设大城市人脉的机会;恢复高考十好几年,农村里也有不少人考出来留在大城市;这两年有不少人家续上了一门台塆亲戚。 这样那样的原因,给了一些“情报贩子”吹牛的机会,“南陈酒我喝过”、“刘慧芳吃的妈妈好饺子我也吃过”、“这里我去过”、“这人我见过”等等,诸如此类的牛皮会在一个个村情报中心吹响,为了让自己吹的牛皮更加响亮,情报贩子总会搜肠刮肚用他们所有知道的词汇来打扮牛皮中心的物件。 一个个村情报中心,就是望北传媒的口碑扩散网,电视剧的植入广告是这个年代品牌影响力、口碑传播的利器,只要稳扎稳打,销量暴增期注意把控好质量和服务环节,不迷失自我、不落伍时代,品牌活力可以坚挺的保持下去。 在摄影棚吃过饭,南易就告辞离开,他过来的最主要目的其实是看看几个主演,既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也是为了认认脸,不出意外,《渴望》依然会爆火,除了植入广告之外,可能还会找几个主演拍几支广告。 …… 南大街的涉外写字楼,山の味国内的办事处已经搬到深甽,这里的办公室自然腾了出来,望北传媒牌子、根正苗红的营业执照就挂到了这里。 上了六楼,给宫雪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宫雪就出来把南易带进办公区域。 办公场合,没说什么情话,直接就进入公事模式,宫雪带着南易去技术部看正在用avid / 1 media poser编辑的广告。 “东华钟表,我们第一个真正的广告客户,对方的预算很低,拍摄都免了,只需要在计算机上做点效果。” 宫雪说着,就让剪辑师把半成品从头播放了一遍。 看着显示器屏幕,一个劣质的广告视频就开始播放,效果很简单,就是渐隐渐现、走马灯、漂浮,谈不上有什么美感,换到flash时代,初学者上手做第一个作业也不会比这差。 “东华,东华,东华牌时钟质量先进,技术超群,伴随你度过美好时光,东华牌时钟,第十一届亚洲运动会指定产品。” 看完广告,南易心里的评价是画面很差,效果垃圾,倒是广告词的旁白听着很舒服。 “多少钱?” “2500。” “惨点,几包啊?” “二包。” “这差价吃的够狠的,能赚钱吗?” “要核算成本的话,肯定亏本,配这些剪辑用的计算机,加上买软件的钱,花了将近五万美元,还有接下这支广告的隐含费用就超过了2200。” 宫雪一边说着,一边带南易走向她的办公室。 在宫雪的办公室里坐下,南易说道:“亏就亏吧,这也算是望北传媒跨出独立核算的第一步,还有其他在接触中的客户吗?” “有啊,羊城那里有个穗宝床垫,京城这里的牡丹彩电,苏省那边还有一个菊花电扇,这个拿下的把握最大,他们要一个女演员来拍,还有燕舞收录机要拍支新广告。” “燕舞啊。”南易嘴里说着,又哼唱了起来,“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呵呵,这广告不差啊,怎么要换了?” “广告效应没有以前好了,燕舞的广告预算很高,要是能拿下可以赚十几万。” 南易颔了颔首,“挺好,有什么重量级,可以提高望北传媒业内知名度的潜在客户吗?” 一家广告公司的逼格取决于它客户的逼格,要是没有给大型品牌服务过,没有几家上档次的品牌客户,广告公司永远上不了台面。 “有啊,卡地亚进入国内了,正邀请广告公司做广告提案,可是,会参与提案的是几家跨国大广告公司,我们望北传媒和他们比起来差太多了。” “宫雪,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是跨国大公司怎么了,我们是草台班子又怎么了,哪家大公司不是从小公司做起来的? 提案一定要参加,虽然机会很渺茫,但这是一次很好的亮相和学习机会,你一定要认真对待,拿出一个漂亮的策划案,就和那些大公司碰一碰,带回四个字——虽败犹荣。 新出道的拳手把拳王阿里打趴下是世纪神话,坚持三四个回合才被打趴下,就是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望北传媒要是能和奥姆尼康坐在一起提案,当他们的竞争对手,这本身就是对我们的一种肯定,要是把街头巷尾做广告牌的小门面当成主要竞争对手,那望北传媒不独立也罢,还是继续当附庸和辅助。” “知道了,我会认真对待。”宫雪点点头说道。 “那这个事情就先这么说,给你介绍个活,有一家叫范师傅控股有限公司的企业要做整套的vi,主打产品是方便面和火腿肠,你先让下面的人设计个logo给我看看。” “给你看?还不让我和客户直接接触?”宫雪问道。 “客户没空,要上学。” 南易嘴里的客户,这会还真没在上学,而是在文昌围完小的操场上开文昌围完小集团的董事会。 文昌围完小的主席台上,前校长郑浩然、前教务主任郭铮骨、现校长冼梓琳站成一排,在他们前面站着董事会秘书范红豆,她的手里拿着稿纸,正在向各位股东汇报情况。 “各位股东,各位同学,今年一季度,年少有为玩具厂的盈利共641万6093元3角7分2厘……截止到目前位置,集团账户余留流动资金3728万,按照文昌围完小集团的股份构成,学校30%、建校基金会45%、少年英才基金会25%。 当初成立完小集团的时候,旗下不但有完全控股的年少有为玩具厂,还有一家持有32%股份的范师傅控股; 之前,这家公司一直没有开展过任何业务,现在不是了,马上它就要筹备生产方便面和火腿肠,需要集资1000万元,按照股份比例,完小集团需要出资320万元。 今天,我们需要投票决议两件事情:一、是否按照比例注资范师傅控股;二、是否要在今年正式启动建校基金会,不再让它空有虚名。” “金律师,委托你注册几个商标,一个‘图片仅供参考’,一个‘最终解释权’,还有‘再来’,包括它引申出来的‘再来一瓶’、‘再来一包’、‘再来一袋’、‘再来一根’、‘再来一罐’等等,凡是和食品相关的都要注册。如果可以注册,意义相近、字型相近的商标也全部注册下来。” 离开望北传媒后,南易又去找了金道胜。 “你这些商标名字不伦不类,除了再来,其他的别抱太大希望,很难注册下来。”金道胜一听,蹙眉说道。 南易嘿嘿一笑,“试试吧,万一注册下来呢。” “好吧,用哪个公司的名义?” “范师傅控股。” 文昌围完小的操场,范红豆的话音落下,操场上的学生们就叽叽喳喳的互相讨论起来,法律意义上他们不算是完小集团的股东,可他们是少年英才基金会的法定受益人,情理上就是完小集团的股东。 郑浩然看着下面的学生,心里满是欣慰,这些学生学习不是个个拔尖,可综合素质一个都不差,在其他学生还不知道计算机为何物的时候,这里的学生每天都有计算机课,还有必修的劳技、农学课,选修的武术课。 心里想着,郑浩然抬头看向电教室屋顶的卫星锅,每天,学生们还要收看国际新闻,实时关注世界最新动态,听到孩子们稚嫩的讨论莫斯科时局、国际高科技最新技术迭代,他就感慨莫名。 这里培养的不是只会埋头做题,一心跳出农门的小镇做题家,这里的孩子有广阔的视野,这里的孩子早早就睁眼看世界,这里的孩子自信、自强,懂得正确的对待金钱。 一个七八岁、十来岁的孩子一年就可以拿到几万、十几万、几十万的分红,他们从小就沐浴在金钱的海洋,金钱对他们并不神秘,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等他们走上社会,一定能做到孟子说的那样,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村里对读书人的重视没了,都没了,朝气蓬勃也没了,还好,完小依然是一片独立的净土。老了,第二次退休了,该回去享清福咯。” 从公心到私利,郑浩然都非常满意,当初是被束脩六礼给请来,现在恭送自己的又是百万退休金,还有工程队在自己老家盖山居,让自己能结庐而居,体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境。 “只是可惜,不能和打造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好好聊聊。”郑浩然想着,目光往南宅的方向眺望。 7017k ------------ 第七百七十六章、第14号令 乌兰巴托郊外的草原上,一堆篝火旁,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的喝着酒,忽然,其中一个大汉毫无征兆的掏出枪抵在另一人的太阳穴上。 大汉是哥萨克行动组的组长彼得洛夫斯基,他用枪头杵了杵被他指着的太阳穴,“孙凌,我只问一次,你有没有去过赌场?” 被枪抵着的孙凌先是愣了愣,然后结巴的回道:“有。” 大汉一听孙凌的回答,枪口就从孙凌的太阳穴上挪开,顺势又把孙凌推倒,砰砰砰砰,连续四枪,把孙凌的手脚都给废掉。 “给他止血。” 彼得洛夫斯基一声吩咐,小队的医护兵庆格尔泰就上前给孙凌止血。 等孙凌的血止住,彼得洛夫斯基又问道:“去了几次?输了多少?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我们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能不能死得痛快,都看你自己的答案。” 孙凌自然知道规矩,手脚都被废了,他是死定了,可死有好死和难死之分,一枪眉心或者严刑逼供后再死,那滋味一个天一个地。 “几次我记不住了,输了50万卢布,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孙凌很干脆的说道:“哥萨克,给我来个痛快。” 砰砰,砰,胸口两枪,眉心一枪,射击结束,彼得洛夫斯基又试了试孙凌的颈部脉搏,确认其死透才关上手枪的保险。 边上的另一名队员王虎默默无语的掏出军用匕首,上前,俯身把孙凌的衣服都脱掉,然后从肉里、泥里把子弹头挖出来,过了过数,确认是七颗没错,他才把子弹头收起来。 “王虎,孙凌是你带来的,他没有说实话,你自己负责善后。” “明白。” 王虎有点郁闷,碰到个同胞,混得挺惨,心一善,给指点了条财路,没想到最后给自己挖了个坑,赌鬼、毒鬼真的信不得。 “庆格尔泰,满洲里你负责去,把钱看好。” “got。” 早上,南易和宫雪刚刚坐车离开百万庄,苏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板,潘五桔刚刚递交了辞职信。” “我知道了,跟宋佳说一下,把工资给他结算清楚。” 潘五桔会走,南易早有预感,牟南德的口才不错,潘五桔会被说动很正常。 “就这么让他走了?”苏梦犹豫地说道。 “该走的留不住,还有没有其他事?” “没有了。”苏梦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几天,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给电话机换上了一块新电板。 到了涉外写字楼,宫雪忙她的工作,南易坐在她对面看报纸。 刚看了没一会,他就在《吹风报》上看到一篇报道:“假集体现象是私营企业的趋利避害的行为,不足为怪,但是由于这种现象损害了国家的利益,便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关注。 这种企业的大量存在,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壮大了集体经济,其实大谬不然。 这些企业享受的税收、信贷政策优惠,使国家财政受到了损害。有的地方假集体企业占到注册登记集体企业的80%,如果对其进行清理,国家税收无疑可以有可观的增加。” 看完报道,南易看了一下文章记者的名字,然后就抚摸着下巴。 《吹风报》是一份很严肃的报纸,它上面的报道不会随意刊登,吹风就是提前吹风,既然上面点了“红帽子企业”的问题,那不远的将来,摘帽行动肯定会展开。 八八年,温市那边好像有一家桥墩门啤酒厂的小企业搞试点,设计出“股份合作企业章程”,那个章程很微妙,和完小集团的股份构成有异曲同工之妙 章程规定企业财产中有15%是企业全体劳动者集体所有的不可分割的公共积累资金,它的独立存在,是股份合作制企业区别于合伙私营企业,为集体经济组成部分的重要标志之一。 正是有了一部分公共积累,股份合作制企业被理所当然地归入了集体经济的范畴。 这一企业股权的设计举世皆无,可说是国内基层改革派面对所有制禁区的一次大胆创新,它被认为是一种非驴非马经济,却在理论上能够自圆其说。 一家私营企业要改造成股份合作制企业也变得非常便捷——只要宣布本企业的15%资产为全体劳动者的公共积累即可。 二月份的时候,农业部还发了一个“第14号令”,颁布《农民股份合作企业暂定规定》,并附《农民股份合作企业示范章程》,其蓝本便是桥墩门啤酒厂的那个章程。 “呵呵,私营企业的数量会急剧增加。” 摘帽行动一展开,之前挂靠在集体企业名下的私营企业会想办法脱钩,“第14号令”正好给它们指了一条明路,假集体会摘帽子,真集体估计也会借着东风由公变私,集体资产流失是可预见的。 南易拿起电话打给了葛翠竹,“阿婶,帮我带句话给耀东叔,承包的事情我让了一步,可集体企业就是集体企业,性质现在不会变,将来也不会变,谁想变,可以来和我说,我一定会和他好好讲道理。” “南易,你是因为第14号令吧?” “阿婶,不错啊,时刻关注政策走向。” “南易,村里的事情还是别管了,你要是清闲,不如多管管集团的事吧。” “你有什么新想法?” “现在外面已经有人开粮油店了,我们是不是也进入这个领域?” 南易沉默了一会,说道:“阿婶,按说布局粮油店网络对我们的业务是一个很好的补充,但是粮票还在用,粮食又比较敏感,小打小闹可以,做大了政治风险太大。再说,没有明确的政策扶持,国营粮店就能整死我们。” “这些问题我有想过,我们可以先用别人的名义在粤省先开几家看看风向,形势要是不对就关了。” 南易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阿婶已经想好,那就试试。” “好。” 挂掉电话,南易就对宫雪说道:“一会我把郑骁龙约到这里来,你就按照昨晚跟你说的意思和他协商。” “你不一起?” “不了,望北传媒具体的事务我以后就不参与了,你才是它的掌门人,宫同志,加油干吧,年底会对你进行考核评估,要是评分够高,我给你开个后门,可以早点给你管理股。” 宫雪走到南易身后,倚在他的背上说道:“要是我做不好呢?” “这还不简单,做不好就下来,换有能力的人上,年轻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不容易找,有能力的老女人多的是。” “你就故意气我吧。”宫雪戳了戳南易的后脑勺嗔道:“我是不是变老了?” 南易抬头看了宫雪一眼,“没觉得,不用胡思乱想。” “真的?” “真的。”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 宫雪的话让南易眉头纠在一块,搪塞道:“工作时间就说工作上的事情,私事等下了班再说。” “晚上还去我那?” “嗯。” “那我早点下班回去做饭。” 宫雪说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看文件。 收掉报纸,南易瞟了一眼宫雪,心里有点纠结,他拿不定主意是给宫雪一个善意的谎言,还是直接把真实想法告诉她。 孩子不是想生就可以生的,宫雪的年纪已经过了最好的生育年龄,另外,她也不符合南易“优生优育”的基本条件。 人间不值,如果是来做牛做马,何苦走一遭。 南易可以给子女搭起梯子,可往上爬还得他们自己来,当初戒烟看似是范红豆和南若玢相劝,但其实他自己也有为了备孕戒烟的心思,南易希望自己是在最佳的状态下和一个一切优质,特别是智商方面突出的女性进行结合生产后代。 孩子的先天大多来自父母,智商更多来自母亲,对南易而言,他希望从遗传上就给孩子力所能及最好的,在此之后,还要给孩子建立不错的生活和教育基础,他的孩子不仅要出生在罗马,还得是人中龙凤。 不然,这人间不来也罢。 一个身患先天性心脏病的母亲拼着命把孩子生下来,从爱情的角度来说,她是个好妻子,可从传承的角度来说,她就是个垃圾,谁给她的权利让自己的孩子去搏不遗传的概率? 这是南易主观上的想法,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他从没想过把这种想法传递给别人,他并不需要这方面的志同道合。 十点一刻,郑骁龙来到宫雪的办公室,南易和他寒暄了一下,就把空间让给了他和宫雪,南易自己出门买了点水果又买了一点水果罐头,提着就摸去二化的家属院。 顾家,只有顾闻在家。 “听说你感冒了,给你带了点特效感冒药。”进了顾家之后,南易就拍了拍自己手里提着的黄桃罐头。 黄桃罐头,从东北一横过来的一片北都挺畅销,特别是很受小孩子们的青睐,但凡孩子得感冒,喝点罐头水,再来一块黄桃,立竿见影,马上从病恹恹变成生龙活虎。 锯条封印白糖袋封口、铁钉开洞罐头盖,这是无数小孩子赖以偷吃的基本技能,也是迎来父母战略核打击的导火线。 “你见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缺过罐头?”顾闻接过南易手里的东西,嘴里还吐槽道。 “是不会缺,以前总瞅见有人往你家送罐头,你小子,从小就是我们的羡慕对象,还好你是个书呆子,不然早他妈收拾你了。” 不年不节、没人生病、不送礼的时候,没有几户人家会为了解馋去买罐头,能够罐头自由,绝对会招来小伙伴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少扯,昨天怎么不过来,我爸还想给你敬酒呢。” 顾闻把南易让到客厅坐下。 “你刚回来肯定有一帮亲戚要应付,我就没来打搅。”南易说着,直接就引入正题,“既然你回来了,那肯定打算服从分配了是吧?” 顾闻点点头,“是的,去向都定了,计算机所。” “和我猜的一样,那就祝你在计算机所大展宏图,前程似锦。” 顾闻既然回国,自然已经做好服从分配的决定,而最对口的单位就是计算机所,肯回来,这让南易对其高看一眼,也乐意看到顾闻进计算机所蹉跎两年。 以前的人没得选,自然愿意安分守己一步步熬资历,然后再做出成绩,现在有得选了,有几个乐意干成绩的黄金年龄就在那里擦桌子、端茶倒水,给人当苦力? 面对财阀还可以选择进入对方未曾涉猎的领域,面对学阀,那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圈子就那么窄,东边不亮西边也甭想亮,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跳出圈子,按顾闻的尿性,就一个署名的问题,他都未必能接受,出逃是早晚的事。 “我从美国带回来一肚子的思路想要实践,真想快点上班,摸不到电脑浑身难受,我带回来一个便携式电脑,买的二手货,配置太差,玩不转。 南易你知不知道现在各个国家的人工智能正在大踏步的前进,人工智能领域也大受支持,不管是美国、英国还是日本都对这个领域大力投资。 专家系统之后,hopfield网络的出现,预示着联结主义又再次重生,我相信第五代工程一定会很快实现,我们人类很快就能和机器对话……” 顾闻脸上带着狂热,喋喋不休的给南易普及人工智能方面的最新成果。 事实上,南易应该比顾闻更清楚人工智能目前的发展,美国一个向ai和信息技术的大规模项目提供资助的集团mcc[微电子与计算机技术集团],其中就有泛美控投的资金,是股东之一。 1987年,ai硬件市场需求的突然下跌,apple和ibm生产的台式机性能不断提升,其性能已经超过symbolics和其他厂家生产的昂贵lisp机,老产品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一夜之间这个价值五亿美元的产业土崩瓦解。 x等最初大获成功的专家系统维护费用居高不下,它们难以升级,难以使用,当输入异常时会出现莫名其妙的错误,成了以前已经暴露的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资格问题的牺牲品,专家系统的实用性被证实仅仅局限于某些特定情景。 这两年人工智能背后在扶持的资本已经不看好“第五代工程”的实现,纷纷减少或者切断了对该领域的投资,把资金投向更容易出成果的领域,各个人工智能实验室和研究机构已经或将要面临资金耗竭。 目前人工智能领域,日子过得还算滋润的只剩日本的研究机构和麋鹿公司的人工智能研究小组,一个有政府资金扶持,一个有南易坚定不移的资源倾斜。 带着耐心,南易倾听着顾闻把他已知的来回滚着又说了个囫囵,等顾闻说够了之后,他才给对方来了一句:“要是在计算机所呆的不开心,打电话给我。” 下午,南易和杨开颜共进下午茶,杨开颜先到,桌子上还点着蜡烛。 南易甫一坐下,就冲对面的杨开颜说道:“这蜡烛是为我准备的,还是刚才和别人吃情侣餐?” “我是在这里吃的午餐,不过不是情侣餐,王权请客。” “哦……”南易拉着长音,“那位王同志的韧性真好,这都多少年了,还在追你呢。” “我也搞不懂,已经明确的拒绝他了,可他还是锲而不舍。” 杨开颜语气淡然,但是南易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在为自己的魅力而自满。 “哈,为了王同志的诚意,我觉得你应该适当的给他一点甜头,一枚香吻或者共度春宵。”南易一脸痞态的说道。 “我在美国长大,但我不是美国人,没有那么随便。”杨开颜寒着脸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拿咖啡泼你,刚泡的咖啡,还很烫。” “好吧,不开玩笑。”南易脸色一正说道:“miss杨,汇报一下工作。” ------题外话------ 身体状态不太好,今天少更点。 7017k ------------ 第七百七十七章、浪子心声 “ok。”杨开颜拍了拍手说道:“公司的账目我就不赘述了,我每个季度都有财务报表交给你,我说说职工福利房的事情。关于地址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建到郊区去,那里拿地容易也便宜,二就是公主坟附近。 三环路正在修建,在设计方案中需要建立几座立交桥,区里面有想法让区里的企事业单位捐建,哪个单位捐建,命名权就给哪个单位,公主坟那里就需要建一座,我有想法捐建并命名为亚清桥。” “然后在那附近盖一个亚清小区?” “是的,学职工宿舍那边的模式建一个小区,20%的房子用来给职工做福利,20%的房子交给区里用来分配给各单位,24%做为商品房正常出售,剩下的36%用来囤积,等待升值。” “不错的主意,我个人表示同意。”南易点头赞同道:“如今亚清账上的资金非常充裕,有没有想好亚细亚正式走出京城的第一站是哪里?” “羊城、深甽、沪海三选一,我准备亲自去三地考察一遍,然后听取一下三个地方的政策扶持力度之后再决定。” “嗯哼,很成熟的想法。不错,你已经彻底接上地气了,亚清交给你,我非常放心。现在我有一个一本万利的项目邀请你投资,只要你投资5000万,一年。”南易竖起食指说道:“只需要一年,我就可以给你带来成倍的回报,佣金不用多,我只需要利润的两成。” “你只要承诺给我1.2亿的回报保底,我就可以把资金投给你,佣金给你两成五。” “条件苛刻了点,我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在私募领域,我的信誉是杠杠的,把保底两个字去掉,或者把金额改成9000万。” “1.1亿,我跟你签合同。” “1亿。” “成交,5000万够吗,我可以再给你5000万。”杨开颜微微笑道。 “5000万足够了,盘子不大,资金多了没地方用。” “我们刚才说的是人民币?” “当然。” 杨开颜故作惋惜的说道:“可惜了,我还以为说的是美元。” “得了便宜卖乖,这么好的投资,你上哪找去。” “你也是一样,像我这么好说话的投资人和债主还能找出第二个吗?”杨开颜毫不示弱的怼了回来。 南易耸了耸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说的也是,你这样的投资人的确很难得,所以,为了感谢你的信任,我会尽全力给你多赢得一点回报。” “我期待着。” 和杨开颜分开之后,南易途经一个小公园,见里面有一群人围着在看着什么,他就鬼使神差的下车走过去。 在人群之后,南易抻了抻脖子,往里面了一眼,只见人群中间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弯折的勺子,表演已然结束。 男人拿手指弹了弹勺子,然后举过头顶亮给所有人看,“我告诉你们,什么意念弯勺都是假的,用的是障眼法,刚才的勺子在这里。” 说着,男人的袖子里滑出一个完好的勺子,用另一只手举的高高的,嘴里又再次大声喊道:“我是假的,谁是真的?不要再相信什么神功,我叫司马不平,欢迎神功大师来打我的脸。” 有神功,自然就有反神功的,前有于、何、柯,现在又多了一个司马。 南易站在那里看了一会,见司马不平已经在收拾东西,他这才转身离开。对神功,他必须保持冷眼旁观或者说暧昧不清,穿越的背后是什么,是科学还是神学?还是一帮走投无路,唯有码字一途的扑街念力集中的折射? 南易并不清楚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础是什么,可以去怀疑一切,但不能贸贸然去否定,一头靠吃羊长大的狼没有权利站出来反对其他狼吃羊。 小插曲没有在南易的心里荡起涟漪,按照既定的回到百万庄,次日又去了生尘药业。 生尘药业的人员变动不大,书记还是杜守福,他已经按天倒计时退休,九月份就彻底到点;原生产副厂长高长宁被架空,代替他管理生产的是百草厅挖过来的白玉琦。 工会主席、人劳科、保卫科这些依然还是原来的老人,财务科少了一个被送到京西易购的徐争艳,多了一个从广播站调进去的杜诗诗,高长宁的相好江梓琪仍在。 原厂长办公室,冷妍给南易留着,自己在另外一个办公室里办公。 南易手在椅面上抹了抹,一点灰尘都没有,“这是知道我今天要来,临时搞突击呢,还是平时都有人打扫?” “这里的厂长还是你,这里的卫生,谁又敢怠慢。”冷妍给了南易一个白眼。 “呵!” 南易淡淡一笑,人往椅背上一躺,“高长宁和江梓琪的韧性够可以啊,平时你没少给他们穿小鞋吧?” “1700万,换了谁都得忍着。”冷妍讥笑道:“高长宁现在是爱来不来,我也不在考勤上为难他,眼不见为净。” “冷处理挺好,1700万不少,不是那个替死鬼沈清廉敢动的,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高长宁和江梓琪后面肯定有人盯着,找不到还好,要是真找到了,他们两个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猜也是,钱财迷人眼,高长宁这个聪明人都变蠢货了。” 南易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钱已经被我们两个傻帽给还掉,生尘药业也蒸蒸日上,你还是留着心神等着对付摘桃子的人吧。土地置换方案的细节想好了吗?” “想好了,置换方要在近郊盖一座原九药厂三倍面积的新厂区,同时这里还要让生尘药业继续使用,十年之后,即2000年才能进行交割。” 南易抚了抚下巴,“加上一条,置换方有权在1995年后让生尘药业提前交割,做为补偿,需要给生尘药业每年100万的补偿金,这个数字再斟酌斟酌,合同必须在当下看起来,让生尘药业占尽便宜。” “要不把职工福利房计划结合进来,让置换方免费盖两栋家属楼?” “也不是不可以,你和李靖碰一碰,研究一下细节,制定好后,你在厂里开个职工大会,让大家投票决定,然后再寻找置换方,一切要公平公正公开,不能有徇私舞弊,不能有暗箱操作。” 冷妍揶揄道:“南大老板,你说这话不脸红啊?” “有什么好脸红的,这番操作,有谁吃亏了?区里、厂里、职工都能得到好处,唯一担风险的只有你和我,房价、地价要是不按我们所希望的涨起来,你得好几年时间白干。” 三环路刚刚在建,居住地段的概念已经有,但并未深入人心,如今京城的房价不同地段的差别不是太大,只有亚运村的公寓是个例外,可以外销,卖1400美元平,折合人民币6692元平,就这个价格还没压住,大有直入云霄的趋势。 至于市区和近郊的地价,如今的区别不是太大,一换三还要负责盖厂房和家属楼,横看竖看,生尘药业都是狮子大开口,在当下来看,谁要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谁他妈就是二傻子。 所以,一切都可以放到台面上操作,根本不用担心有人质疑,即使有人打问号,也只会怀疑李靖这港怂脑门被谁给挤了。 “呵呵,南大老板惦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亏。”冷妍嬉笑一声,说道。 “不错,拍马屁的水平有进步,我也可以放心把厂长的位子交给你了,还等什么,赶紧跪下领旨谢恩吧。” “我跪你个头。” 两人嬉闹了一阵后,南易最后一次行使了厂长的权力——派乔卫平和闻人兰月去鹅城建立一个窗口。 建窗口是这个时候很流行的一种做法,欠发达地区的单位、企业在经济前沿城市或特区建立一个点。 不管文字上是怎么定义,其实就是搞三产,拿着一笔钱去做生意,赚了,建窗口的人可以按约定的比例分成,亏了,那就按照比例赔,当然这个赔有很大的操作空间,还款金额、还款时间都可以操作,不了了之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说,建窗口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风险极低的创业模式,有不少人就是通过建窗口赚到了第一桶金。 离开生尘药业后,南易又去了南铁犁的搬家公司。 公司的名字很土,为民搬家,开在原来东单的副食品公司仓库里,有几间光线不太好的房子,还有一个大院子,足以停下三四张卡车。 南易进了院子,四下了,没见着车,只见着角落里堆着一些破烂,旧家具、破锅破碗、旧衣服、旧书啥都有。 走近一看,南易就见到旧书堆里有一抹红色,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浮灰,抹干净了翻开看看,是一本1965年出版的《中医手册》,不值钱,南易零几年的时候在地摊上买过一本,和其他两本书一起十块钱。 再扒拉扒拉,也没有扒拉出值钱的古籍来,只翻出几本残破的连环画,黄不拉几,书页里可以看到鼻涕风干后的残留物。 把破书扔回书堆里,南易搓了搓手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南铁犁不在办公室,里头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姓周,叫周怡,南家在二化家属院的对门,比易瑾茹小一岁,年轻时是二化厂的总机,声音很悦耳,南铁犁把她找来当接线员也算是人尽其才。 “周姨,怎么是你啊。” “南易,你怎么来了,都好几年没见了。”周怡见到南易就展开了笑容。 “是啊,都好几年没见周姨了,周姨你退休不闲着,怎么还来这里?” “嗐,你妈让我来的,说让我来这里干我的老本行,活不重,还能挣俩钱贴补下家里,我听你妈一说,这不就来了么,就是接接电话,忙不过来的时候捎带着搭把手,清闲,你哥一个月给我一百五,不少给。你坐着,我给你氽点水。” 周怡说着,起身走向一个电水壶,“平时这里也没个外人过来,你哥还有那帮干活的都爱喝凉白开,我啊,也没太勤快准备开水。” “周姨,你就别忙了,我刚喝了一肚水过来的,这都快饭点了,我哥怎么还出活?” 周怡一听南易的话,也就不去接水,走回位子坐下,“没辙,上午出了一趟活,他们人还没回来,我这儿又接到电话,一个大活,三辆车都去了,路倒是不远,十二点差不多就该回来了,你找你哥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找他吃个饭,周姨,你们这里饭在哪吃啊,我妈给送过来?” “你妈现在是好几家饭店的经理,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哪有时间给我们送饭,都搁外面吃,就出门左手边,有家卖盒饭的,味道还凑合,就是没营养,南易,你得劝劝你哥,大小也是个老板,天天自己出车,也不怕累坏咯。” “我一会跟他说说。” 南铁犁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这都多久了,才有三张车,发展的速度慢了点,慢点也可以说是脚踏实地,倒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这会还亲自去搬家,而不是把精力放在开拓业务上,要是边上冒出一家老板脑子活的同行,南铁犁面对竞争肯定招架不住。 “周姨,这边上有……”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周怡接起来听了一会,脸色唰的一变。 周怡挂掉电话,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走到角落里一个保鲜柜的旁边,把保鲜柜的门打开,把里头的钱都拿出来,有三沓带点零碎。 “南易,快去汇园,你哥他们出事了,带上钱。” “周姨,出什么事了?” “把人家贵重东西打碎了,你哥现在人被扣着,要拿钱去赎人。” “我马上去。” 南易把桌上的三沓钱拿起来,没去拿零碎,但大致的数了数,把钱装好,立即出门赶往汇园,路上还给六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李祥荣一起喊来。 这个时候,普通家庭里价值三万块及以上的易碎品,除了古玩,南易还真想不起来有其他东西。 人到汇园,不用看门牌号,南易一眼就见到三辆停在一起的卡车,边上还有几个人在那里站着,南铁犁被围在中间,眼角有淤青,左脸颊红肿。 “虎崽,把每张脸都记住。”南易寒着脸说道。 南铁犁和南易再不亲,也是他名义上的大哥,是南家人,这会南易已经不考虑南铁犁是不是钻别人套了,挨打了,是不是套已经不重要了,按照南铁犁的性格,只有被动挨打的份,绝对不会主动挑事,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走着瞧! “妈,是我,提前告诉你一声,我做事有我做事的方法,别上火,别跳脚,多点耐心等着看……你先别问什么事,呆会大哥会告诉你,先这样。” 南易挂掉电话,推开车门,无视边上的几个人,走到南铁犁的边上,仔细打量了他脸上的伤痕,然后又在全身看了看,“说吧,打的还是摔的?” “打的。” “好,说事情过程,别说废话。”南易干净利落的说道。 “你丫的谁啊?” 边上一人看着南易目中无人,跳脚道。 南易转头,目无表情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给你们送钱来的人,我先问问事儿,有问题吗?” “你不用问他,你问我得了,我告诉你,就是他,把我一对成化年制的哥窑底刀马人物大瓶给cei了,我让他赔八万块,跟你说,就这价,我一分钱都没讹他。我是真他妈倒霉,搬新家就给我来个碎碎平安。” 南易转回头,看着南铁犁,“我问你答,花瓶是你摔的?” “是。” “从车上往下搬的时候?” “是。” “磕到哪了?” “没磕到,两个花瓶装在一个架子里,我抬起来底就掉了,两个花瓶就摔了。” “碎片呢?” “车上。”南铁犁指了指背后的卡车。 无须南易吩咐,虎崽就攀上了卡车的车斗,去检查南铁犁嘴里的“架子”。 南易不再问南铁犁,而是转身对刚才说话的人说道:“怎么称呼?” “牛犇。” “牛老板,现在看来,花瓶是他打碎的没错,既然是他打碎的,那赔钱也是合情合理,但是,这钱不能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得叫人来看看这物件到底值多少钱。 你放心,我找的是有一号的掌眼师傅,一会人来了,他要是说花瓶值一百万,我砸锅卖铁也会赔你。” 牛犇再次把南易打量了一遍,“行,你好说话我也干脆,只要你叫过来的掌眼师傅真有一号,我认。” “好,还请稍等,估计快到了。” 说完,南易就不再说话,只是靠在卡车上静静的呆着。 没一会,虎崽就从车斗里下来,凑到南易耳边说道:“架子做过手脚,搬动一次可以,震动过再搬,底一定掉。” “嗯。” 是个局,那花瓶肯定有问题,要么仿,要么拼底,用真家伙就不是讹人,那叫脑子有坑。 静等二十分钟,南易就听到停车声,一会又听到几个脚步声。 “南爷。” 六子一出现,叫牛犇的家伙就暗叫一声不好,再往后一看,嘶,“新荣斋的李祥荣,操,这家伙到底是他妈谁啊。” “南爷。” 李祥荣走到南易身边,抱了抱拳。 “嗯,好久不见,叙旧等会,你先上车看看两个瓶子值多少钱,不管真假,不用压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摔了人家的东西就该赔。” “好,那我走着。” 李祥荣再次抱了抱拳就往车斗过去。 十分钟后,李祥荣又回到南易面前,“南爷,两个瓶子其中一个底是真的,瓶身是假的,另外一个一眼假,手工不错,遇到喜欢的人也会出个千儿八百的给买下,我说的,牛四你有意见吗?” “呵呵呵,李爷开口了,我哪敢有意见,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位兄弟,真对不住。”牛犇腆着脸对南铁犁说道。 “你先去车上坐着。”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车,对南铁犁说道。 南铁犁依行事。 “好了,牛老板,既然价格你认可,那我就按三倍赔给你,一千的三倍就是三千,给你,过过数,给我打个收条。” 南易点出三千块递给牛犇。 “这位爷,恕我眼拙,今天这事是我不对,钱我就不要了,还请给个机会让我做东赔个不是。” 牛犇靠铲地皮和碰瓷积攒的家底,眼睛不要太亮,刚才他已经觉得南易不一般,这会有了六子和李祥荣的两声“南爷”,他很清楚踢到铁板了,这会不服软,以后未必有服软的机会。 “丁是丁,卯是卯,我眼睛不好,但不瞎,孰对孰错还是能看清楚的,牛老板,拿着吧,今天这个事就这么了了。” 说着,南易把钱强行塞到牛犇手里,然后直接走人。 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南易的背影,牛犇总觉得自己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坐进车里,南易再次查看了一下南铁犁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才说道:“哥,搬家公司别开了,关了吧,京城虫儿太多,又刁又钻,不是你能应付的,能开到现在才遇到个难缠的是你的运气,这次能解决,下次就未必了。 开五金店吧,大客我会帮你介绍,散客平时你自己应付着,京城在旧城改造,要买点水管、电线、钉子的人家多,生意不会差,还没有搬家这么累。” “搬家挺好的,一个月可以赚不少。” “现在是开五金店的好时机,比你搬家更赚,你就听我的,别给我摆你的执拗性子,把搬家公司给关了,我不会害你。” 和南铁犁说完,南易就下车走到六子身前,“找个地方吃饭,你们先过去,一会我给你电话。” “好。” 安排南铁犁的人把卡车开走,南易先把南铁犁送回为民搬家,然后才去和六子两人会合。 断金楼,什刹海店。 这是断金楼的一家精品店,消费档次比较高,一般工薪阶层消费起来有点吃力,面对的客户主要是先发起来的那一批,还有港台过来的商人。 南易来到六子两人所在的包厢,一进门就冲李祥荣抱拳,“祥荣,今天麻烦你走一趟了。” “南爷,千万别这么说,我能有今天全仰仗你和三爷,为南爷出点力,这是我的荣幸。”李祥荣站起来抱拳回礼。 “你也别这么说,谈不上仰仗,我们是互利互惠。” 寒暄结束,南易很自然的在六子两人留出的主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摩挲着茶杯,开口问道:“祥荣,你和那个牛犇熟吗?” “还算熟悉,他是专门铲地皮的,有好物件他会送到新荣斋去,凡是我看上眼的,我都会高价收。” “哦,在他手里见过明器吗?” “见过一两回,我从来不碰明器,就没收他的货。” “开小车、拿大哥大、住亚运村,京城富人的标志他齐活了,居然还他妈玩儿碰瓷,有意思,六子,你认识牛犇吗?” “知道有这一号人,过去也是个不安分的主,要说碰瓷,他家可是有传承的,当年他爷爷就和没落的八旗子弟混在一起在街上碰瓷,算得上是碰瓷的开山祖师爷。” “喔,那真是失敬了,刚才应该称他一声牛爷。”南易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又对李祥荣说道:“祥荣,当年那些进来的东西,还要再出去,年底等我空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李祥荣一听就是一喜,当年经他手的物件可是不少,加上南爷够仗义,再过一次他的手,利益肯定不会少。 “好,我等南爷吩咐。” 事情说完,点菜吃饭,席间再没提起牛犇。 散席之后,南易找了一趟罗浅浅,向她仔细打听了一下当下盗墓的量刑标准,他跃跃欲试想当一回朝阳群众。 车、房、大哥大弄齐至少六十万往上,另外还得留点做生意的流动资金,牛犇的身价少说得八十万往上,如果他的钱都是靠古玩赚回来的,不消说,裤裆里肯定干净不了。 第二天,南易就去了沪海,他一到达方公馆,覃象就匆匆前往机场,赶飞往京城的航班。 阮志玲和范氏青芸已经离开沪海去香塂,郝蒻给刘贞当司机,方公馆及外围只有六七个人手,少了点,南易不敢轻易抽调人手。 “严叔,当年燕子李三李云龙活跃的时代,道上有不少都是用燕子李三的名号犯案,据说有不少都是好手,轻身功夫不差李云龙,你对这些人有没有了解?” “李云龙时期太过久远,我并不是太了解,倒是对李景华[为人所熟知的燕子李三,但燕子李三的名号其实最早是李云龙的]时期的事情我有一点了解,也知道一个当初那些人的其中一个后人。” “轻身功夫……算了,我直接点问吧,隐匿行踪的本事怎么样,我需要个人做点跟踪、探听的事,覃象、武坤他们不够专业。” “洪武年间,朱元璋登上皇位之后,就大肆屠杀有功之臣,由于牵扯的家族和人数众多,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于是,朱元璋就让锦衣卫挑选好手成立了一个绝密组织屠玉门,玉就是蓝玉。 我知道的那个人就姓蓝,叫蓝仓,据他自己所述是蓝玉的后人,当年他的先祖凭着一身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逃过了屠玉门的追杀,之后,隐姓埋名,靠去高门大户偷窃为生,一代传一代,在崇祯年间,蓝家人还有了一个盗圣的名号。” “盗圣白玉堂?”南易惊呼道。 “南先生,白玉堂是《三侠五义》里杜撰的人物。” “呵呵,你说的那个蓝仓也可能胡说八道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他祖上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他的能耐如何,蓝仓多少岁了?” “不太清楚,不过我二十年前就听到他的名号,按说至少有四十了,功夫应该不会差,他的名号我是从冀省一个很有名望的师傅嘴里听来的。”严度说道。 南易略微寻思了一会,说道:“严叔,你去找找看,如果他有徒弟,验验成色,好就带一个回来,待遇和覃象他们看齐,不需要做违法的事,上限拘留。” “尽快去?” “不,等等再去,我先调几个人手过来。” 刚和严度谈完,南易就接到阮志平的电话,说香塂那边抠门货大老王又被绑了,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向香塂的其他富豪推销保镖服务。 南易寻思了一下,拒绝了阮志平的建议,保镖是贴身人,也是很好的暗子,他没有往别人身边埋钉子的想法,就不去惹一身骚。 话说大老王这个抠门货真是教不会的倔驴,上回一千万美金,这回好像是花了好几千万也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他这生意是怎么做的,账都不会算,一千万美金雇几个好手一辈子都绰绰有余,估计是外面养了外室不方便让老婆知道,怕保镖里被他老婆埋钉子。 南易在院子里嘀咕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幼儿园接自己儿子。 在幼儿园门口接到南无为,南易就把他放在横档上,已经六岁了,南无为已经失去坐儿童座椅的权利。 车作的卢飞快,南易顶着时下很时髦的三七分,不时的甩动头发,嘴里吹着《浪子心声》的口哨,南无为双手握着车龙头,随着南易的口哨哼唱:“难分真与假,人面多险诈,几许有共享荣华……爸爸,阿sam我在浅水湾见过。” “哦,爸爸和他比谁更帅?” “爸爸帅。” “嗯,不错,儿子你的审美观很正,继续保持。” “嘻嘻,可他唱歌比爸爸好听。” “当然咯,人家是歌神,爸爸和他没得比,要不要把你送给他做儿子呀?” “不好,我只要爸爸。”南无为头往后一仰,看着南易的下巴说道:“爸爸,红豆姐姐给我寄来一个文具盒,有好多机关的。” “那你有没有打电话谢谢她啊?” “打了。” “喔,乖咯,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好哦!” 回到方公馆,南易做了一桌南无为喜欢吃的,六点,刘贞还没回来,一直等到六点半,人才到家。 放下公文包,脱掉外套的刘贞来到饭厅就说道:“证交所要成立知道了吧?” “知道,那谁在香塂的记者招待会上不是说了么,时间都说定了,年内要成立。”南易把菜热了热又重新端到饭桌上。 “是啊,时间表都出来了,沪海这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刘贞带着点疲惫,温声说道。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七百七十八章、上鹅城搞投机 “你操什么心,证交所的总经理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上。”南易笑了笑说道。 “这还用你说,我都能猜到大概会是谁,十有八九从金融管理处的正副处长中抽调一个出来。”刘贞轻拍一下桌子,“懒得动了,帮我盛饭。” 南易依打了三碗饭,一家三口一人一碗,扯掉身上的围裙,坐在南无为边上,给他夹了一点菜。 “浦东就要正式开发了。” “我知道,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要没这事,我会直接去鹅城。” “去鹅城做什么?”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穷得叮当响,去那里还能做什么,炒地皮啊。” “自找的,都是自己家的钱,还分什么公私。”刘贞讥讽的说道。 “差不多就行啦,损我也有个限度。”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 长久分离再聚首,一见到南易,刘贞就忍不住想要抱怨一下,她吃醋,非常吃醋,虽然保持理智的时候她能想明白自己其实是后来者,可她就是忍不住吃醋。 刘贞的心态,南易大致能把握住,正因为心有亏欠,他才次次保持平心静气,不愿和刘贞争吵。 次日,南易把陈丹约到了dreamtime。 “丹姐,市里面开发浦东资金应该很紧张吧?” 搅动着勺子,陈丹温声说道:“市里财政紧张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南易,浦东你盯着不是一天两天,从北浦大桥的100亿円开始,你应该就是等着今天吧?” “丹姐,不瞒你说,没错,我很看好浦东的开发,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不过,浦东真正进入开发应该没这么快,我估计怎么也得等到明年。” “差不多,四个功能版块已经定下来,分别是陆家嘴金融贸易区、金桥出口加工区、外高桥保税区和张江高科技园区,张江会缓一缓,前面三个版块会先动起来。” “以开发公司的名义开发?” “应该是。” “联系我奶奶,方氏可以借给市里7亿港币无偿使用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还未归还开始计息,或者,也可以不用还。” 陈丹看了南易一眼,“要土地?” “对,陆家嘴的土地。” 陈丹蹙眉沉思了一会,说道:“从南光010落户陆家嘴,到后来退股你不要钱只要土地,一环扣一环,你都是算计好的?” “呵呵,丹姐,我要说一切都是巧合,你会信吗?” “不信。” “那大概就是算计好的,我就是要赌陆家嘴的将来会大有作为,现在看来,我已经赌对了一半。” “是啊,赌对了,你那100亩土地是陆家嘴第二黄金地块,不出两年,那块土地的价值就会超过当初你在南光010的股份价值。”陈丹感慨的说道。 “丹姐,我的股份已经没了,这几年我没拿到手的分红是多少,你应该非常清楚。分红加上卖股份的钱,你觉得够不够买那100亩土地?” “钱肯定够,可到时候你未必能买到那块土地。” “也许吧。” 南易和陈丹两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绝不深入的谈,不好深入,一深入性质就变了。 等上面正式公布开发浦东,居民迁移、安置,还有七通一平工程一系列下来,南易估计可能会有的土地竞拍至少要到明年的下半年,明年他该关注的事情很多,未必有时间亲自参与进来。 陪儿子以及等着人手调派,让南易在沪海滞留了几天,4月18日,电视上正式发布了开发浦东的新闻。 4月20日,严度去帮南易交他沪海电话的话费,可中途他却给南易打了电话回来。 “南先生,三月份的话费一共是7206.6。” “确定没算错?” “应该没有。” “呵呵,那就有意思了,严叔,拉张单子回来。” 三月份,南易沪海的电话一直就没开机,既没有打出也没有打入,按道理只需要交五十块钱的月租费就可以,七千多的话费是怎么爬出来的? 南易的猜测是自己大哥大号码的信号被破解了,大哥大采用的是模拟信号,没有电话卡,号码的信号段直接就烧录在大哥大里,想要破解它并不算太难,只要把他号码的信号段破解然后烧录到另一台大哥大里,别人就可以拿着大哥大正常通话,而话费全是南易的。 “妈的,这才九零年就有人干这个了?”南易挂掉电话,嘀咕了一声,又对校花说道:“通知一下,除了深甽的电话,其他全部注销掉。” “明白。” 严度回来后,就把一张通话单交给了南易。 拿过单子,南易就在一长列的七位数号码中检索起来,没一会,他就把通话频率很高的几个号码给筛选出来。 记下号码,南易偷了一下懒,没有用《沪海电话号簿》对照着把地址给找出来,而是让虎崽去外面的公用电话打去114查询。 南易对谁在盗用他的号码并没有探究的兴趣,他只对“烧号”的那个人感兴趣,虽说破解模拟信号并不是很难,可那是在设备齐全的前提下,如果设备简陋还能做到烧号,技术肯定简单不了,惜才的南易打算趁对方没有陷得太深,把人从犯罪的道路上挽救回来。 当南易在等待虎崽回来的时候,非洲卢旺达北部省的丛林里,和平鸽在这里试行一个南氏可再生人形财产计划——美丽世界,代号bw。 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有果自然就有因,几年之后会被世人所唾弃的刽子手图西族,有太多的人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在丛林里面苦苦挣扎,美丽世界之下,图西族却有不少忍饥挨饿的孤儿。 这时候,它来了,它带着整车的粮食来了,它在丛林里开辟营地,它把孤儿们聚集在一起,它给孤儿们提供食物,它还教会孤儿们生存的技能。 它是谁? 它就是美丽世界。 一个个孤儿手里握着能够用来保护自己的钢枪,在教官的带领下,在丛林里进行每天早餐前都会有的武装散步。 清晨,空气清新,孤儿们的心情非常愉悦,他们一边散步,一边在那里拉歌。 “whogivesusfood?” “亚当爸爸。” “谁是我们兄弟?” “我的枪,我的阿德勒,我要用我手里的枪保护我的兄弟。” “美丽世界。” “美丽世界,我不再是孤儿,我有爸爸,我有兄弟,我有钢枪,我有可口的食物。” “美丽世界。” “美丽世界,谁也不许破坏,我会誓死捍卫,我用手中钢枪消灭一切敌人。” “我们是狮子。” “我们是狮子,我们的老二很小,我们的吼声很大。” “狮子们,怒吼吧!” “啊啊啊……” “可口的早餐在等着你们,狮子们,冲锋!” 教官的喊声落下,一头头小狮子嗷嗷叫的往前冲锋,今天是星期五,是他们加餐的日子,今天不但有比平时更加可口的食物,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看电视、玩游戏机,让他们从枯燥的训练和学习中逃离一会。 巴格达。 1990年的伊拉克,每家每户有车有房,人均汽车拥有量赶超美国,巴格达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已经成为国际化的都市。 与此同时,伊拉克开放、自由,不同的宗教信仰人群可以在政府任职,真正实现了平等与包容,伊拉克的男性和女性拥有平等的就业机会,许多人也可以前往西方,接受先进的教育。 每当夏季高温的时候,不少伊拉克人就会拖家带口出国,去欧洲、美国避暑,阿尔卑斯雪山下的度假村里,侍应生如果同时会日语和阿拉伯语,那每天都可以收到不菲的小费。 伊拉克免费教育、免费医疗,还有几乎免费的住房,在伊拉克,人们只需要花费少量的金钱,就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房子,除此之外,还有免费养老。 除了教师等少数岗位有令人羡慕的高工资之外,伊拉克的工资水平普遍不高,但是伊拉克人生活的非常安逸,能用到大钱的地方很少很少。 拉赫曼,斯嘉丽基金派驻在巴格达的信息收集员,他开着车子,行驶在四车道的马路上,车里播着杰克逊的歌曲,缓慢的挪移着。 巴格达的车太多了,又正好遇到小高峰,堵得很。 看看外面堵着的长龙,拉赫曼又看了看手表,嘴里自自语道:“还好,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应该来得及,该死的,巴格达太堵了,真怀念纽约,那里没有这里堵。” “as-salamalaykom。” 忽然,和拉赫曼并排的一辆车摇下车窗,里面的一个女人想拉赫曼打起了招呼。 “waalykomas-slam。” 拉赫曼发现之后回应了问好。 “你在听谁的音乐?” “迈克·杰克逊,你没听过他的歌?” “没有。”女人摇摇头,说道:“我有菲鲁兹[黎巴嫩音乐家,被誉为黎巴嫩的宝石]的专辑,可以和你交换吗?” “当然。” 拉赫曼应了一声,从车载录音机里退出磁带抛进女人的车里。 “谢谢。” 女人也抛了一盒磁带进拉赫曼的车里,并还以一个甜美的笑容。 当双方完成交换,车流就开始往前流动。 “真是热情美丽的伊拉克姑娘。”拉赫曼嘴里嘀咕一句,松开离合,汽车就往前走。 二十分钟后,拉赫曼把车子停在斋月十四大街,走进一家叫萨阿的餐厅。 萨阿是在巴格达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是有钱的伊拉克人和时髦的年轻人的最爱,二楼是高级的西餐厅,一楼则是快餐店,卖阿拉伯风格的炸鸡和比萨饼。 在巴格达有人传闻,萨阿餐厅其实是萨达姆的长子乌代开的,这个传闻并没有得到证实,不过不管是谁开的,这里的食物的确非常美味。 上了二楼,拉赫曼眼睛扫视了一下餐厅,然后径直往一个位子走去。 “阿齐兹,抱歉,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拉赫曼,我们真不应该约在这里见面。”阿齐兹起身和拉赫曼拥抱了一下,说道。 “不用太担心,越是在这种公开场合见面,我们就越安全。”拉赫曼举手叫过侍应点了一份红甜茶,等茶送过来,侍应离开后,他又说道:“有什么收获?” 阿齐兹压低声音说道:“我和布赛耶的一个共和国卫队军官谈过,他们的部队最近加强了协同训练,而且防卫等级也提高了。” “看样子,伊拉克一定会打科威特。” “这是肯定的,看看眼前的繁华,这都是建立在石油的基础上,科威特生产石油过剩,导致油价下跌,这对高度依赖石油贸易的伊拉克来说是致命的,何况,伊拉克还欠其他阿拉伯国家一大笔债务,科威特就有140多亿美元。” “打一仗,科威特的钱不用还了,石油的价格也会暴涨,这对伊拉克来说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萨达姆这次要捅马蜂窝了,西方国家不会看着油价上涨。”拉赫曼说道。 “拉赫曼,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我们该做的是搞清楚具体的出兵时间,这对公司很重要。” “我知道,我们分头继续打听消息。” …… 没过多久,虎崽就从外面回来,还带回来电话号码对应的地址表。 拿着地址表,南易在地图上找到位置并标注起来,其他几个都是弄堂里的地址,只有一个在高档公寓,南易在标注点上画了个圈,说道:“诺曼底公寓,这里最有可能,严叔,让仡濮刀过去看看。 如果只住着单身女性,直接点,把用我电话那人的呼机号码问出来,找到那个人,然后把烧录号码的那个人揪出来。 要是那个人只是烧录了一两个号码,那还有得救,可以聊一聊,要是烧的多,那就算了,陷得太深,我不想落个包庇罪在自己身上。 还有,要是这个地址是住着一家人,那这个事情先放一放。” 烧录的大哥大,只会用来打电话,不会用来接电话,要是南易这边接不到电话或者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太容易穿帮,电话就用不久,用电话的人多半会配个呼机,接收用传呼,打用大哥大。 仡濮刀赶去了淮海中路,进入诺曼底公寓找一楼的传达室老头稍稍聊了几句,就探听到了那间住户的情况——单身女性,不是房东,只是一个租客,现在在家。 乘坐电梯上到五楼,仡濮刀来到目标门外,敲响了房门。 没一会,房门就被打开,一张女人的脸探了出来,“你找谁?” “有一个大哥大号码,经常把电话打到你这里,把他的名字和呼机号码告诉我,不要试图隐瞒,我们把事情弄得简单一点,不要麻烦公安同志,七千多的话费,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严重。” 近朱者赤,跟着南易久了,仡濮刀说话的风格也有一股南易风。 “等着,我把人给你叫来。” 女人打量了一下仡濮刀,说了一句又把门带上。 仡濮刀往后退了两步,背倚靠在走廊外墙窗户的钢条上,转头透过玻璃往下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等着。 没一会,房门再次打开,一张男人的脸探出来。 “公了还是私了?”仡濮刀淡淡的问道。 “私了私了。” 男人忙不迭的点头。 正如仡濮刀所说,七千块在当下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字,用在量刑上,基本五年往上走。 “7206块6毛,除掉50块月租费,你要拿出7156块6毛,还有一个名字,谁给你烧的号码?” 生活不是动作电影,没有法律和警察不存在的假设,靠一双拳头也打不了天下,打几下,打不过跳窗逃跑,正好落在一辆装运可做缓冲货物的汽车上的刺激场面不会出现。 成年人都懂得权衡利弊,别人递了私了的梯子,且没有借机讹一笔,聪明人都知道该借坡下驴。 仡濮刀顺利拿到了钱,也拿到了烧录号码那个人的名字和地址。 顺藤摸瓜,仡濮刀又敲开了一扇房门,借着烧号的名义进入房间,进入工作间,看到工作台上摆着好几台大哥大,他就把电话打到方公馆。.. “应该是老油条。” “回来。” “运气一般,损失找回来了,但没能网罗到一个人才。” 挂掉电话,南易继续画着自行车改装图纸。 他想在自行车后面再增加一截,加装一个坐斗,最后面再装一个车轮,这样南无为可以坐在坐斗里,下次再回来带着他去郊外野骑。 半个小时,一张看起来有点毛糙的草图画好,不是太满意,南易涂涂改改了好一阵才算是定型,然后,他就把图纸收了起来,一点都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 没法动,南易既不懂车床,也不懂机修,更没烧过电焊,凭他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对自行车进行高强度的改装。 4月22日。 调配的人员到位之后,南易就回了椰城,短暂停留三天,关心了一下各项进度,他马上又途经深甽去了紧邻的鹅城。 由于盼达汽车项目的落地,超大型石化项目有望在小亚湾落户,小亚湾获准成立国家经济技术开发区,“80年代看深甽、90年代看鹅城”的说法就不胫而走。 小亚湾有石化项目,还有与之配套的亿吨大港鹅城港的项目确立,鹅城、小亚湾,原来被深甽万丈光芒笼罩着的地方,眨眼之间变得耀眼无比。 小亚湾刚刚建区,未来有无限可能,可眼下却有实际的困难,小亚湾一片荒芜,除了农村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 西区,鲤麻岭三棵大树下,有一片铁皮棚子,这里是本地有眼光的人搭建的,专门用来租给来这里淘金的人们,生尘药业的窗口就建在其中一个铁皮棚子里。 四月的鹅城已经有点闷热,铁皮棚子里,落地扇呼呼的吹着,桌上的纸张哗啦啦的乱响,闻人兰月手里拿着个本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乔卫平站在门口蔫巴巴的抽着烟。 忽然,乔卫平眼睛一亮,慌乱的把手里的烟头碾灭,小跑着往前,“南厂长,你来啦。” “卫平,条件艰苦吧?” “还可以,不算太艰苦,能克服。”乔卫平违心的说道。 “艰苦就是艰苦,放心吧,艰苦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南易指了指他身边的马峎余,“马峎余,老马,你们认识一下,我先去见见我嫂子。” “嫂子。” 南易走进铁皮棚子里,来到闻人兰月桌前叫了一声。 “南易,你来就好了,在这里闲了好几天了。”闻人兰月一见到南易就绽开笑容。 “哈,我来了,嫂子你也不会有事做,还得继续闲着,今天是27号,下个月10号前,你可以自由活动,回京城一趟或者去羊城、深甽转转都行。” “呵呵,我要歇着,就怕冷厂长会有意见。” “没事,我人刚走,茶凉的没那么快,就当我以权谋私,她冷妍也不敢说什么。”南易轻笑道。 “那我去羊城好了,正好可以跑跑医院。” “也行,嫂子你看着安排。” 南易和闻人兰月聊完,就把马峎余和乔卫平叫进铁皮棚子,让乔卫平把小亚湾的地图挂在墙上,三人就看着地图研究起来。 “南厂长、老马,如果说深甽是小渔村是一种比喻,那小亚湾是渔村就不是比喻,而是一种写实的说法。 小亚湾虽然已经规划好石化区,可这里并没有一条像样的通往鹅城的公路,已经规划好的西区、霞涌、澳头之间也没有公路连接。 我打听了一下,小亚湾管委会没有上级划拨的资金,一切都要自谋出路。” “嗯。”南易点点头,“卫平,大致介绍一下小亚湾的地形、村落分布。” “好的。” 乔卫平应了一声,介绍了一下小亚湾的情况。 等他描述完,马峎余拿着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条线,“老板,如果地质情况允许,又没有其他因素干预的话,按照我的经验,我推测公路网大概会这样规划。” 南易端详了一会马峎余画下的线条,“卫平,你的驾照拿到手了吧?” “拿到了。” “你现在就出发去深甽耳东电子,到了那里找一个叫陈于修的人,那里有三辆车,你去把它们开回来。” 乔卫平一喜,应道:“好的,我马上出发。” 说完,乔卫平就往外走,根本就没提三辆车他一个人怎么开回来的问题,一个厂办主任,不可能这点小事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老马,我们出去走走。” 南易带着马峎余出门,沿着南方走了一段杂草丛生的小路,“77年,我就在宝安的乡下插队,变成深甽特区后,我是亲眼看着它一步步的发展,中途还有一段时间参与其中。 深甽的发展一直贯穿着四个字‘移山填海’,就说蛇口,原来在地形上有条蛇脖子,可是现在已经快看不出了。 蛇口在填海,华侨城在填海,南油也在填海,再过两年,深甽可能就填无可填,好填的地方都要填完了,接下去该怎么办?是去填难填的地方?还是想其他办法?” 马峎余想了一下说道:“深甽南面是香塂,东西两面是海湾,陆上唯一可扩张的就是北面,西北是东筦,东北是……鹅城。” 马峎余往前面眺望,南方一望无垠、毫无遮挡,“老板,如果深甽真的往东北扩张,那小亚湾的土地会值大钱,不过,深甽会往这边扩张吗?” 南易摆了摆手,“深甽会不会北扩一点都不重要,我们只需要一个深甽北扩的传闻,这个传闻会不会传出来我们拭目以待,有没有这个传闻,小亚湾的土地都会看涨,无非就是涨幅多一点少一点而已。 在小亚湾我们将要进行的操作,我可以给你认领100万的额度,100万最终变成多少,扣除成本,其他的都是你的,当然,要是亏了,你也要承担亏损。 我给你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认不认领、想认领多少都由你自己,在小亚湾的这段时间,绿核发展不会给你发工资,我私人会给你发补贴。” “老板,我会好好考虑。” “嗯,明天换双轻便点的鞋,我们到处走走看看。” 次日,围绕鲤麻岭,南易众人转了一个周长30公里的圈,第三天,乔卫平把三辆车搞了回来,开上车子,连续十来天,都在外面转悠,小亚湾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轧出车轮印。 乔卫平是个摄影爱好者,拍照有点水平,也懂得如何洗照片,几天时间,用了将近两百个胶卷,没舍得用彩色的,更没舍得用柯达这种高价货,只买了乐凯135的黑白胶卷。 铁皮棚子里用铁皮搭了一个暗房,乔卫平把胶卷给洗出来,然后三人一起动手弄了一个模样惨不忍睹的地形沙盘,只有三人自己能看懂,换了外人直接两眼一抹黑。 “老乔,这里标注的不对,禾里把的村民说这一块地叫砍刀地,因为看起来像一把砍刀。”围在沙盘旁边,马峎余指着上面插着的一面旗子说道。 “我叫它刀币地,听起来更文雅一点,也很形象。”乔卫平^反驳道。 “卫平,当地人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们不是在搞创作,不要把地名搞混淆了。”南易说着,指着沙盘的另一个位置说道:“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个葫芦形的水塘,把620-675的照片拿过来对照一下。” 马峎余闻,把照片找出来递给南易。 南易一番对照之后,在沙盘上插上一面蓝色的旗子,并在上面写上“葫芦塘”三个字。 整理沙盘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沙盘上插满密密麻麻各种颜色的旗子,在整理沙盘期间,国务院颁布了《城镇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和转让暂行条例》。 条例一出,算是为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提供了具体依据,也为建立可流转的房地产和房地产市场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5月9日,就在铁皮棚子里,南易、马峎余、乔卫平、闻人兰月四人的草台班子开了一次草台会议。 “老马、卫平,之前说的认领100万的事,老马你口头答应认领100万,卫平你认领50万,之前是口头协议,做不得数,接下去我们就要签订正规的协议,在签之前,你们还有机会反悔。” 南易话音一落,马峎余就说道:“老板,我不但不反悔,反而还想多投15万的现钱,如果能预支工资,我也想投进去。” 南易笑了笑,说道:“现钱就别投了,你底子薄,孤注一掷,如果亏了,你不容易缓过来,我可以让你认领110万,10万算是你预支的工资。” “好的。” “卫平你呢?” 乔卫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能拿出8万块,我想投进去。” 南易摆了摆手,“算了,我也算你认领110万,你只要拿出1万块现钱就可以。” 南易说着,又看向闻人兰月,“嫂子,我们是一家人,我给你300万的额度,妈、哥还有嫂子你一人100万,赚了算你们的,亏了算我的。” 闻人兰月迟疑了一下说道:“南易,这样不好吧?”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这么决定了,接下去分配一下任务。老马,你接下去跑一跑房产局,我要知道小亚湾这里对于土地出让的态度。” “明白。” “卫平,你出去转一转,了解一下这里有多少窗口,都是什么地方、什么单位的。” “是,南厂长。” “嫂子,你就在这里坐镇,顺便管一下账和钱,一会我先给你10万,老马和卫平要用钱就从你这里拿。” “我……” 南易不等闻人兰月的话说出口就接着说道:“不用担心,今天就会有两个人过来,她们会跟着你。” 阮志玲和范氏青芸都不打算退休,目前两人正在参加新岗位的岗前培训,正好先把两人调过来保护闻人兰月的安全。 容易找钱的地方就意味着治安会变乱,南易可不敢让闻人兰月一个人在这里,要是出点事,他怎么向南家人交代。 事情吩咐给别人去做,南易自己却在会后就跑到海边钓鱼。 当南易在钓鱼之时,淡马锡、库什纳公司、众创空间、绿核发展四家的谈判已经有了结果。_& ------------ 第七百七十九章、采摘谷仓,农家乐 四家一起组建梦想小镇有限公司,共筹集3亿人民币的资金,淡马锡占股30%、众创空间5%、库什纳公司20%、绿核发展45%。 四家一致决定由南易担任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李家龙担任副董事长兼执行副总裁,董事会秘书将由库什纳指派,公司具体的管理如何分配,还得等公司架构搭起来再议。 韩振赫在椰城,加上上戸雅美已经从南办抽调了几个人过去协助,南易完全可以不参与梦想小镇前期的筹建工作。 “喂,喂喂喂,操……” 南易正在海边钓鱼,电话忽然响了,他接起来一阵“喂”,可根本听不见对面在说什么。 当初深甽筹建模拟信号基站的时候,其中一个名额被分配给鹅城,所以鹅城这里有模拟信号,只不过在鹅城打大哥大,信号需要通过深甽中转,这就意味着深甽的大哥大可以在鹅城使用。 今年1月,鹅城这里正式开通移动电话业务,模拟信号进一步得到增强,只不过信号的辐射范围只有市区,并不包括小亚湾这里,南易所呆的海边离蛇口的基站不是太远,有微弱的信号,南易这才能接到电话。 不过现在看来,拿着大哥大一点意义都没有,没有来电显示,也不知道是谁打来,南易只能挂掉电话,等对方把电话打到他的卫星电话。 过了两天,乔卫平和马峎余的消息就汇总过来,在鹅城、小亚湾都有其他城市单位建立的窗口,其中最多的就是福南宝庆县,这个不大的县级市居然有十来个单位在这里建窗口,同时宝庆已经有不少人在鹅城投资房地产或炒地皮。 宝庆一个叫阳清的商人已经在鹅城修建第一个楼盘“富华楼”,地段还不错,拿地价格只有315元平方米,折合不到21万亩,这个楼盘马上就要开盘。 马峎余跑了鹅城房产局、小亚湾管委会,基本已经领悟到这边出让土地的原则精神——以地换钱、以地换路,精简办事流程,不管是购买土地还是开发楼盘,只需要盖一个章就可以。 听完消息汇总,南易叫闻人兰月给马峎余拿了3万块钱,让他去管委会交个朋友,让乔卫平扮演一个炒地皮的新人,去同行业从业者的聚集点呆着,探听一点行业动态。 南易自己则不再钓鱼,改去小亚湾这里的原住民村落寻找岁月留下的痕迹。 上一村、下一村、茶山村,一个又一个村落的情报交流中心留下了南易的身影,每到一个村落,南易都会探寻一下村民对征地的态度,老人、中年人、青年人嘴里操着语调不同的客家话,却传达出相同的信息——对征地乐见其成,而且巴不得多征一点。 当南易的脚步踏上老畲村一带的时候,他的身边多了几个人,葛翠竹,她的秘书施国丰,还有垦殖集团环境测评的人员。 在老畲村附近,南易发现了一个三面环山的平坦地带,其中一座山上一条溪流从山脚流过,出水口的地下水源充足,南易打听了这条溪流上百年没断过水,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泥土非常肥沃,手一捏能冒出油来。 站在三面山的山上,南易三人往下眺望,平坦地上的青草郁郁葱葱,中间夹杂着几抹色彩,南易拿着望远镜往一抹翠绿猛瞧。 “阿婶,你看看,那里是什么。”南易把望远镜递给葛翠竹。 葛翠竹接过望远镜循着南易所指看了一眼说道:“应该是一片野葡萄,国丰,一会让人采点样回去。” “好的,董事长。” “南易,让我猜一猜,你是想把这里改造成百果园,和我在巴黎77省参观过的采摘谷仓一样,以游客亲手采摘水果为主题,打造一个周末短假的度假地。” “哈哈,阿婶,不用说的这么高大上,在国内,就直接叫农家乐。”南易笑了笑说道:“农业结合旅游这个理念,我们的认知和发展可是滞后了不少,北方那边反而走在了前面,八十年代初,我去燕山洽谈板栗买卖的时候,就在那边见到了农家乐的雏形。 这些年,京城近郊开出了不少农家乐,密云水库边上给钓鱼人提供餐饮的小野店已经有不少,家家都有自己的特色。” “说不上滞后,农家乐这种消遣方式毕竟在国内还不是太流行,赚几个人的花销容易,像我们这样公司化运营就难了。”葛翠竹说道。 “也对,现在把农家乐往大和深里做还太早了点,但这里是例外,不管从深甽哪个地方过来,到这里的距离最远不超过50公里,离香塂人养小老婆的地方距离更是不到17公里。 阿婶你想啊,周六晚上,带上小老婆来这里,住在半山腰的独栋特色度假屋里,晚上一顿乱造,第二天走出屋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着山道往下走,在果园里采摘一点水果,补充一下维生素; 到了中午,上菜园子,想吃什么就拔什么菜,要吃点荤的,牛蛙、蟛蜞、鱼虾、黄鳝、牛、驴、羊、鸽子、鸡鸭鹅、海鲜,不破坏整体环境,又没有异味的可以养在这里,不合适的就和附近的村民合作,让他们帮我们养殖。” 南易说着,指着一个地方说道:“那里,可以弄个bbq,如果是一家人过来,可以自己烧烤;那边可以弄个小型水上乐园,边上可以搞一个收费钓场,想要吃鱼可以自己去钓,另外,也可以成立一个钓鱼爱好者协会,在这里经常组织钓鱼比赛; 对面的山腰凹凸不平,呈现阶梯式上升,我们可以种上玉米地、竹林,堆上稻草垛,在最边上再盖两个牛棚,要是有需求,猪圈也可以盖,那里我们就叫它野战坪。” “野战坪?什么意思?” “阿婶,稍微联想一下,你应该能想到。”南易一脸暧昧的说道。 葛翠竹稍微想了想就明白南易在说什么,她一巴掌扇在南易的手臂上,嗔道:“衰仔,一肚子歪主意。” “呵呵,这里正式名称就叫三面山百果园,不正式名称就叫情人谷,总之,这里吃的健康、美味,玩得开心、刺激,但是来玩一趟的花费不超过上商场买件衣服。 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客户就盯着香塂人和他们的小老婆,不能说从香塂一过来就奔着那点事去,总得有点情调,买衣服、买首饰是情调,来这里玩也是情调。” “情人谷的名声一旦传出去,那些整家人的游客怎么可能还会过来?” “所以我才说是不正式名称,只要在游客之间把‘情人谷’这个名字抛出来,他们自己就会把这个名字传播出去,这个名字我们是不承认的,我们官方的主打一直都是全家人的亲子游,回归田园,让孩子亲近大自然。 但是这个理念有点超前,现在的情况是一个个刚把泥腿洗干净住上楼房,大鱼大肉还没吃腻,短期之内想让他们再回到田园,可能性不是很大。 当我们很难得吃上白米饭、吃上猪肉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一辈子能吃猪肉下白米饭就好了,天天吃、顿顿吃都不会腻,可实际上呢? 连续吃上一个月,保证会腻的不行,换上一份猪食反而会吃得更开心。 人们什么时候会厌倦都市,现在还不好说,五年、十年、十五年,也许会更久,假如这里只是一个独立的项目,那十年之后再开始也不会晚。” 南易转了一个方向,左手指向南方,“1979年,宝安的人口是31.41万,到了现在深甽的户籍人数是68.65万,常住人口是167.78万,五年之后,常住人口的数字会变成多少,流动人口的数字又会变成多少。 一个人想要在深甽生活,那必须有上班的地方、住的地方、吃饭的地方、娱乐的地方、看病的地方,这一切都离不开土地。 深甽要发展,就要盖更多的厂房,更多的高楼,更多的住宅,土地从哪里来?开山填海?可以无限填吗?” “征地,从农民手里征收集体土地。”葛翠竹说道。 “是的,目前深甽是块状发展,这里一块,那里一块,之所以不连成片,土地性质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征地的成本太高,目前还有不少国有空地,市里在做规划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免征地。 可等到空地耗竭,免不了要打集体土地的主意,现在在深甽随便干点什么都比种地强,年纪大的还有心思种地,年轻人有几个乐意。 一方面城市要发展,另一方面,耕地并没有发挥好它出产粮食的基本职能,以前我们是到处种菜,到处卖,现在是种少收多,集中向深甽这边供应。 粮食就不用说了,整个大南方很少有地区能够做到自给自足,深甽的情况就更严重点,抛荒越来越严重,粮食如此,蔬菜更是如此。 一个国家必须保证粮食的自给……” 南易的话未说完,校花就凑到他耳旁说道:“斯嘉丽夫人的电话,紧急事务。” 不用校花提醒,南易也明白斯嘉丽在纽约的凌晨打电话给他肯定有急事,和葛翠竹告罪一声,他就走到边上去接电话。 “斯嘉丽,什么事?” “几分钟之前,我刚拿到乌拉尔地区、乌克兰南部的土壤墒情报告,我们的人对比最近几年的数据后提出一个推测——苏修很可能会爆发旱灾。” “预测会是在什么时候?” “现在还没办法拿出一个比较肯定的结论,需要更多的数据进行综合分析。” 做远期气象预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要得出一个准确率较高的结论,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采集大量、多维度的数据做横向、纵向对比分析。 “明白了,等得出结论通知我。” “嗯哼。” 挂掉电话,南易走回到葛翠竹身边,“阿婶,一个国家必须要做到粮食能够自给自足,不然容易被其他国家遏制。十年前,苏修是超级强国,五年前苏修是强国,而现在的苏修可以说不堪一击。 基辛格说过一句话,谁控制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国家;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世界。 1969年,尼克松当上总统,那时候的美国可以说是焦头烂额,苏修扩张,越战打得一塌糊涂,美国国内社会严重分裂。 当时还是哈佛大学国际问题研究中心负责人的基辛格,这位已经隐隐被誉为美国历史上最杰出国务卿的战略大师,为美国赢得冷战擘画出清晰的蓝图:丢掉包袱、建立战线、打好基础、外围进逼、内部瓦解。 具体的做法就是终结越战、全面对我国缓和、整顿中东、抛弃黄金美元体系、构建全新的石油美元、建立完全服从美国的联盟体系。 这几件事,本质上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先让美国立于不败之地。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这话是《孙子兵法》上说的,听说基辛格很推崇这本书,一直都有在钻研。 美国具体对付苏修的战略我就不多说了,我也是道听途说居多,不过基辛格抓住了苏修的致命弱点,而且围绕这个弱点制定了很多战术,这个弱点就是粮食。 这些年,苏修的粮食产量逐年下降,粮食自给率每况愈下,对外进口的依赖越来越大,进口需要外汇,苏修的外汇来源严重依赖武器和石油出口。 从1985年8月开始,欧佩克的石油产量就猛地提升,同时,美国宣布放宽石油开采政策,全力开发北海和阿拉斯加石油开采,开放市场、减少国内石油战略储备,有意无意的多管齐下打压油价。 石油价格暴跌导致苏修的外汇收入降低,到了1986年上半年,伊朗、伊拉克和利比亚的石油收入减少了46%,这三个国家是苏修的主要武器输出国,没钱自然也就没法购买武器,苏修的外汇收入更是雪上加霜。 石油的价格疲软,但是粮食的价格,阿婶,这个就不用我多说,我们吃的就是粮蔬饭,国际粮蔬的价格表就贴在阿婶办公室的墙上。 没钱,粮价却在猛涨,现在的苏修要考虑的不是重回世界霸主的问题,而是该考虑如何让将近2亿9人民填饱肚子。” 葛翠竹颔了颔首,“从1982年开始,中央一号文件连续五年都以农业、农村和农民为主题,上头对三农问题非常重视。” “对啊,民以食为天,粮食无小事,现在对耕地的管控还不是太严格,但早晚会戴上紧箍咒,城市发展需要用地、抛荒现象愈发严重、保证耕地面积,这三个问题是深甽发展过程中都要面临的问题,阿婶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征收耕地,统一进行管理,把耕地交给愿意耕种的人去种。” 南易笑了笑,“谁愿意种?” “垦殖集团。” “耕地种植不仅事关粮蔬供给,还牵涉到生态环境,耕地不可能没有,也不能没人去种。”南易又往山下指了指,“这里差不多有260亩,百果园只需要120亩,剩下的140亩可以打造成有机蔬菜园。 小亚湾的水田只需要3000块一亩,旱地只需要2000块,这里是山地,也是生地,三面山、260亩土地,管委会征地再出让给我们,一亩地最多不会超过旱地的价格,几十万就可以拥有五十年的使用权,不要太便宜。” 葛翠竹眼睛一亮,说道:“南易,你想打造环深甽蔬菜种植基地?”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这里不但是种植基地,我还想把旅游的概念融合进去,就让这里当作是我们的试验田,我们好好探索一下农业旅游的可行性。”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三百万宣言 时光冉冉,一水水到三百万出头,从上传第一章开始到现在恰好一年零两天,虽然跟读者寥寥,可我依然在水,一直会把故事给水完,不过四百万的宣言应该没什么机会写了。 明天的更新晚点上传,今天的状态出奇的好,洋洋洒洒的码了万把字,就是状态太好,所以思想就跑偏了,自我反省了一下,应该是写了一点不该写的东西,唯有删掉重码(这个毛病经常会发作,删的内容断断续续也有二十几万将近三十万字),22点07分,才码了400多字,来不及零点上传,请谅解。 最后,再次感谢跟读到现在的书友们,非常感谢! ------------ 第七百八十章、问我 小亚湾管委会一穷二白,除了可以用来当噱头的“石化项目”,他们唯一能用来换钱的只有土地。 英雄不问出处,资金不问来路,地皮不管用途,这“三不”是小亚湾的真实写照,南易他们窝在铁皮棚子里,小亚湾管委会也是一样。 当施国丰带着三面山百果园的项目设想找到管委会,立即就受到管委会八大金刚的热情款待。 小亚湾当初从鹅城分割出来,被派往小亚湾的领导班子一共8个人,因此被人戏称为八大金刚。 本来嘛,只要给钱,管委会就乐意出让地皮,哪怕明摆着是打算用地皮来炒也没事,本地土著还很穷,炒地皮的事儿和他们基本无关,一帮外地佬,爱怎么炒就怎么炒,小亚湾的地皮价格被炒高,这对管委会来说利大于弊。 要炒地皮人就得来小亚湾,人只要来了,就会产生消费,自然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再说,地皮转让、过户收点手续费并不过分,公司注册在当地,卖地皮就有营收,那自然就该缴税。 就算到最后小亚湾的地价炒崩了,情况也不可能比现在一穷二白差。 既然炒地皮都是热情款待,像垦殖集团这样认真搞开发的,管委会自然更是炊金爨玉,一路绿灯,一路配合,三座山头加上267.2亩的土地,出让金一共才收了52万,不过管委会在土地用途上有所规定,三面山只能用来建设百果园项目,想要改作他用,需要补缴一笔不菲的费用。 垦殖集团在小亚湾注册了一家百果园三农发展有限公司,这家公司会专注于在各地开发百果园项目,首先就要开发和运营好三面山这个项目。 南易让马峎余以其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小亚湾宇宙开发有限公司”,又以自己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小五金加工的个体经营户执照。 南易出于深远的布局,战略性收购了鹅城市区的一家小五金加工铺子,消耗资金6500元,吃下了前老板不要的机器,也留下了原来的两个工人老姚师傅、学徒小曾。 铺子暂时被搬到了生尘药业窗口所在的铁皮棚子隔壁,南易上午去海边钓鱼,下午就跟着老姚师傅打下手,学习车铣刨磨,也学了一点机械方面的精度计量知识,比如说1丝。 偶尔,南易还会跑到曲楼附近的一个铁匠铺子,向打铁师傅请教一下淬火工艺。 5月25日,随着小亚湾海面上一座小岛被炸平,在老姚师傅的帮助下,南易给自己打了一把子母刀,这把子母刀一面世,意味着南易的车工水平已经入门,靠这个混工资还差点意思,可只要再摸索一下,打造点小玩意还是可以的。 接着,南易把铺子的股份进行了分割,把35%的股份给了老姚师傅,15%的股份给了学徒小曾,自己留下50%,并给老姚师傅一句话:“什么时候我的分红有1万块,这个铺子就属于你们师徒俩,和我再没有关系。” 股份分割之后,虽然铺子依然就在窗口隔壁,可南易去的不再勤快,平时都在窗口的铁皮棚子里呆着,手里捧着一本《车工工艺学》的书。 马峎余忙着交朋友,乔卫平忙着做密探,闻人兰月三不五时的出去跑一下市场,只有南易比较悠闲,看书、发呆、处理邮件。 一天,南易陪南无为度过六一归来,乔卫平就回来向他汇报情况。 “南厂长,从宝庆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三个人的资金实力比较雄厚,一个叫吴小辉,一个叫王玉彪,还有一个叫姜彬,这个人是宝庆农机厂的厂长。” “哦,怎么个雄厚法?”南易把书盖在桌子上问道。 乔卫平说道:“吴小辉和王玉彪的资金上千万,姜彬手里握着三千多万。” “真不少,集资款吧?” 1990年的华囯,有上千万资产的人凤毛麟角,南易不说个个都知道,可大概也有点数,一个没有特色产业的宝庆忽然冒出三个手握千万资金的人,资金大概率来自银行或集资。 “是的,吴小辉和王玉彪原来就是做生意的,可他们并没有那么多资金,自己只有一两百万,其他资金都是集资,而姜彬手里的全是集资款。” “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过来吗?” “阳清盖的富华楼已经卖完了,赚了500多万,听说福南的《广播电视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他的新闻,在文章里面一句‘粤省遍地是黄金’让宝庆人趋之如骛,一个个都想来鹅城捞金。” 乔卫平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希冀,他现在对自己的“小亚湾之行”充满了信心,相信一定能获得不菲的回报。 “懂了。”南易颔了颔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三万块放在桌子上,“你继续探听消息,平时出手大方一点,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但是脱不脱裤子是你个人的选择,在脱裤子之前,先在脑子里过一遍,衡量一下你能不能承担由此引发的后果。” “呃……” 南易直白的话,让乔卫平有点尴尬,裤子他已经脱过了,当时只有脑部充血,只有无法抑制的兴奋,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啊。 看着乔卫平脸色的变化,南易知道他的话已经说晚了,于是,他挥了挥手,“算了,你去吧,注意做好安全措施,二月份卫生部刚公布过在我国发现了194例艾滋病病例。” “……” 乔卫平带着一脸的郁闷走出铁皮棚子,发动车子,继续杀奔他的战场。 6月5日,马峎余那边从谈交情过渡到做生意,买地皮的行动开始,赵金水从椰城赶过来配合马峎余的工作。 按地域,按土地之前不同的性质,每亩土地的价格从两千到五千不等,也有更贵的,不过南易对那些所谓的优质土地不感兴趣,他就盯上那些中不溜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还有那些价格便宜的。 地块大的两三百亩,小的七八亩,断断续续,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宇宙发展的名下拥有了小亚湾4000亩的土地,平均每亩成本3550元,共支出1420万。 “济同,想办法找点人过来,不要文昌围的,在外面找,少扯淡,不是打群架,我要他们的身份证注册公司,他们的人必须亲自来一趟小亚湾,他们要亲自注册公司并担任法人,注册资金我这边会解决,你找的人就是负责注册公司,然后把公司全权交给我代理运营。 公司的业务他们不需要负责,盈利、亏损、法律责任也不需要他们承担,只要公司存在一天,他们每天都可以拿到20块钱的好处费,然后等到公司注销的那一天,他们还可以拿到最后一笔5000块钱的补偿。 嗯,对,低调一点。” 没过几天,冼济同就带了36个人来到小亚湾,南易并没有和他们见面,只是让马峎余出面带着他们去注册公司。 过了几天,等公司注册下来,宇宙发展公司就共计加价200万把2800亩土地转让给了三十六家新注册的公司。稍后,“三十六家”继续向管委会购买土地。 当第十四届世界杯闭幕,第二届友好运动会开幕,三十六家一共买了9200亩的土地才停住了脚步,至此,南易拥有了小亚湾10400亩土地,总计支出4170万。. 七月底,南易离开小亚湾,来到香塂的方氏庄园。 客厅,十二台电视机都开着,播送着十二个不同国家的电视新闻。 六月,伊拉克对科威特提出割让部分有争议领土的要求,遭到科威特拒绝后,七月,伊拉克陈兵边境武力威胁科威特,并同时提出赔款要求。 同样是六月,南易把亿万国际账户上的800万港币交给了年禄甫,委托他操作wti原油期货,而且是搏命式的操作,用了百倍的杠杆。 操作期间,期货价格多次动荡,赵诗贤第一次打给南易让其追加保证金,南易直接回了句没钱,赵诗贤给南易把保证金垫上;第二次,赵诗贤也就不提追加保证金,直接让他上天台跳楼;第三次,跳海,第四次…… 南易这就叫拿着正确答案进入考场,可依然考的稀碎。 7月28日,阿拉伯上空乌云密布,南易13.2美元桶吃进的石油价格已经攀升了32%,账面浮盈3286万美元。 “这就是金融投资的魅力,老子辛辛苦苦东奔西跑才赚了几个钱。”看着电视屏幕,南易嘀咕道。 在纽约,斯嘉丽基金做多的单子还未交割,耗资18亿美元的10万手空单又建仓完毕,这10万手的交割时间是10月底。 7月31日,在埃及和沙特等国的斡旋下,伊、科两国代表在沙特吉达开始谈判。 沙特时间下午三点,香塂时间晚上八点,南易接到吉达打来的电话,伊、科两国谈判破裂,战斗随时会打响,当晚八点半,wti就有了反应,石油价格上扬了4%,第三次石油危机来了。 大局已定,次日晚上,南易去无线的晚会大厅现场观看《电视先锋群星会》,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但是眼熟的演员一个个出现在舞台上,听着主持人的报名单,南易把一个个名字和一张张脸对照起来。 “你觉得哪个演员最漂亮?”坐在南易隔壁的赵诗贤歪着头问道。 “肥肥咯。” “认真回答。” “那就是罗兰。” 在女人面前夸其他女人漂亮,就是自找麻烦,南易不会这么蠢。 “哼,古灵精怪。” “那你告诉我,你觉得哪个男演员最帅?” “这还用说,当然是捞家咯,今日男演员都穿西服,还有谁能比捞家更有型。” “喔,今年他有什么剧?” “《成功路上》播过了,马上要播一部新剧《失职丈夫》,讲的就是你这种人的故事。”赵诗贤嗔道。 “胡说八道,小心我让律师告你诽谤。” 赵诗贤一听南易的话,桌子底下的高跟鞋鞋尖就踢在南易的脚踝上。 “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分啊,往右边看,方逸华看过来了,笑一笑。”南易说着,脸对上右边冲方逸华轻轻颔首,赵诗贤学着南易的样子也往右边看。 “你说,我和方逸华是不是有点像?”等收回目光,赵诗贤又幽幽的对南易说道。 南易知道赵诗贤话里的意思,可他不能正面回应,只能打诨插科,“一点都不像,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可没有你好看。” “少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其他方面也不像,你可比她能干多了,南氏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等你百年之后,我就给自己在你隔壁立一个衣冠冢,世世代代、千年万年都陪着你。” 赵诗贤白了南易一眼,“今晚你千万别睡着,你一睡着我就用叉子插死你,把你的心肝脾肺肾都挖出来,橄榄油往平底锅里一洒,煎到五分熟,一口一口吃掉。” “嗯,先挖肾,这样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们可以分着吃。” “好啊。” 两人笑闹了一会,舞台上就开始表演节目,熬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南易不太喜欢的电视剧情小品表演,终于到了演唱环节。 先出场的就是两男两女四个绝对的实力派,这时候没有半麦,也没有百万调音师,直接全麦,一个个气息都非常稳。 不过,南易略有点郁闷,按说他听的粤语歌不少,也记住了不少歌手的名字,可四个人里面,他只认识其中的罗文,其他三个都不认识,还是问了赵诗贤才恍然大悟,名字都熟,歌曲也熟,就是和脸对照不起来。 后来南易发现根本不用问,四人接着就走马灯一样开始唱自己的代表作,熟悉的曲调响起,他就能把脸和名字对照起来,罗文、叶振棠、张德兰、叶丽仪,一首首经典的电视剧主题曲从他们嘴里流淌而出。 四人走下舞台之后,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走了出来,男的戴着眼镜,四五十岁的样子,南易叫不上名字,也不是太眼熟,女的一头短发,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可他依然叫不上名字,只是觉得非常眼熟。 可惜,女主持人的年纪不大,南易不敢问赵诗贤。 两人说了一段后下去,换了南易觉得全场最漂亮的肥肥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主持人上来讲了几句,接着又是各种表彰和献花,截止1980年,对香塂电视行业做过贡献的演艺界人士一个个登场。 有不少如今已经老态龙钟的演员,南易都觉得眼熟,电视剧、电影里都有见过他们的身影。 到最后,一首《问我》大合唱响起,舞台下的所有人都起立鼓掌伴奏,之间,南易的眼睛往右边瞟了一下,看到短头发的“龙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邵逸夫的边上,脖子上戴着一串大的有点夸张的珍珠项链。 “呵,挺会找机会展示自己。” 南易嘀咕一声,把目光又看向舞台,手里拿着老人椅的石坚,还有他边上的一个老太特别吸引眼球,这个老太,南易在很多片子里看到过,一出场多半就是一个捡垃圾的垃圾婆。 目光离开老太太,把舞台上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南易满是感慨,这一张张脸陪伴他从狗都嫌的年纪一直到不惑,不少人如今已然迟暮,可十年后还是能在电视、电影里看到,他们还会活跃好久。 晚会结束,南易和赵诗贤没和谁打招呼就离开了晚会大厅。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在电视上看到伊拉克闪电攻击科威特的画面,科威特时间还是凌晨,科威特城的人民就发现马路上,共和国卫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着正步。_& ------------ 第六百八十一章、锋芒将露 看完新闻,赵诗贤就去给两人准备早餐,等两人坐在餐桌前,赵诗贤就问道:“你觉得联合国会不会出兵?” 南易把煎蛋外面的蛋白挑破,端起盘子一口气把溏心蛋黄吸进嘴里,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有必要问吗?” “那很快就会又有一波可以操作的行情,开战前短期暴涨,然后开战后急速下跌。”赵诗贤寻思了一会说道。 “呵,为什么会这么想?”南易轻轻一笑道。 “为什么之前做多,现在又转头做空?斯嘉丽基金发来的文件虽然不清不楚,可我也能想到肯定是美国要释放战略石油储备,白宫里坐着的那群智囊不是白痴,他们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只要出兵,油价又会上涨,为了抑制油价,美国肯定会再次释放战略石油储备。 第二波行情的时间节点非常重要,你和斯嘉丽基金的人说一声,不要再给我发模棱两可的消息,我要准确的时间点。” 南易点了点头,“知道,第二波仓不要建的太大,那是别人的盛宴,我们只能喝点汤水。” “象党?” “嗯。” 各种各样的经济学,除了基础性逻辑实用之外,剩下的百千理论毫无用处,经济是政治的延伸,一个立志要成为首富级别的人,不应该去研究繁杂无用的经济理论,而应该去研究心理学和政治,或者还要学一下演讲口才。 翻看一本经济巨作,上面充斥着各种拗口的名词,看着让人玄而又玄,有种不明觉厉之感,其实那只是某些经济学家在用他不多的文采装逼,大多数经济学家和财富南辕北辙,他们的美好生活来自润笔费和讲座费。 他们未必懂得自己总结的经济理论该如何应用,但并不妨碍他们可能会教出优秀的企业家,谢曼·查伏尔压根不会游泳,可他身为教练却能培养出不少世界游泳健将,说和做从来都是风马牛不相及。 [就像我文里可能涉及到的任何知识点,如果对你有启发,请细细斟酌、谨慎使用,对你能否有用我并不敢保证,对我而,仅仅能骗到几个以供温饱的稿费。 如果你准备入坑写都市文当我没说,烂文笔略过,资料可以吸收,很多资料是我花钱买的,出自各种经济、政策研究所,时间和数字可信度比较高,其他的请保持怀疑的态度。] 如同教人成功的成功学大师,他们唯一可分享的成功案例就是能忽悠到人交费听课,除此之外——听懂,掌声! 金融市场同样和政治息息相关,斯嘉丽基金能准确在石油期货上做多是因为情报,诸多的事先投入和准备营造出信息差,和南易的记忆关系并不大,在他的记忆里,伊拉克打科威特是1991年,具体日期不记得,显然他的记忆模糊且错误。 对整个海湾战争,南易记忆深刻的只有三个词汇——第三军事强国、飞毛腿、爱国者,其他的只能一愣一愣的坐在酒桌前听别人吹牛逼。 做多的理由来源于情报,而做空的理由还是来源于情报,圈子里的情报。 “假如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美国该如何应对?” 关于这个问题,五角大楼早就在讨论,经济上的策略,斯嘉丽都能及时的收到信息,只要涉及到钱,美国所有的动作都和犹太人脱不开关联,从美联储到华尔街,哪一个环节都充斥着犹太人,嗯,犹太有钱人。 扪心自问,南氏的壮大,一半的军功章得颁给斯嘉丽,南易得三成,剩下的两成属于所有南氏人。 没有斯嘉丽这个胶己人,没有她这根纽带,南易一个想要的太多之人,生活会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今天商战,明天枪战,后天地洞躲导弹,那叫一个刺激。 “今天你准备做什么?” “去黄大仙上柱香,为科威特人民祈福,并呼吁在香塂的勇敢善良的科威特人民能够放下身外之物回去共赴国难。” “身外之物?”赵诗贤脑子转了转,笑骂道:“你真是食尸鬼,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到抄科威特人的底,如果价格诱人,帮我也买几套。” 科威特人富得流油,在香塂就有不少科威特人住洋房、养洋狗,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早两天,南易就让创造力置业的人准备随时和科威特人接触,给他们伟大的卫国战争提供资金援助,做为善心输出的回报,他只需要收回冷冰冰的砖块和水泥。 “可以,准备好支票本。”南易用餐巾抹了抹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显然,这句箴你没有听过。” “下次你可以选吃或者不吃。”赵诗贤直接怼道。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你慢慢享用,我先走一步,这时候还不会堵车。”南易说着,站起身作势要走。 “今晚还来……得了,今晚我得在公司盯着,你自由活动。” “辛苦了。” 煮饭要多放点水,水太少饭就会硬,水多一点饭就煮的软,身为过来人,南易深知软饭很香,喷香。 一直以来,南易都支持男女平等,他深知无数女性想要主宰职场,纵横捭阖、睥睨天下,他愿意奉献自己的一点力量,让忽略不计的几个女性享受一下豢养男人的俯视感,他特别乐意做个附庸,或者说面首、小狼狗。 南易并没有去黄大仙,抄底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不需要亲力亲为,他直接回了方氏庄园,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琢磨是不是要出一本《男性登天之梯——500强富婆通讯录》,不知道市场潜力如何,会不会热卖。 …… 上午,南易一个人窝在家里,中午,他出门和创造力置业的总裁朱友仁一起吃中餐。 下了菜单,南易就把一个问题抛给朱友仁。 “今年接下去房价的行情会怎样?” 朱友仁直接脱口而出,“应跌不跌,受到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影响,香塂的房价按常理应该下跌,不过塂府刚刚批出第一期公务员置业计划,还有银行公会两度减息,两相抵消,未来几个月的房价应该会是小范围震荡,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香塂的生活成本和石油息息相关,石油一涨,香塂的物价就会跟着上涨,宜居指数就会降低,这会使中产看衰香塂的未来,房价自然会有所反应。 “嗯,上午有签单吗?” “三套别墅,一套八点二折,一套八点五折,最后一套八折。” 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干得不错,遇到价格特别优惠的留下两套,我要用来做人情。” “好的,南生。” 南易和朱友仁没有聊太多,创造力置业最近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该埋下的伏笔早就埋好,按部就班的继续收旧楼改造即可。 下午的时光,南易在火石洲的戏精公司养殖基地度过。 经过几年的摸索,对高档高质量生蚝的养殖已经总结出经验,不管是法蚝、澳蚝还是日蚝,已经试探性的向高档餐厅供货,只要再有一两年的改良和市场的占领,南易的头上应该可以加上一个“高档生蚝大王”的头衔。 次日,南易正窝在沙发里看着报纸,眼睛还时不时的瞄一眼电脑屏幕,倏然,一道蓝色闪电从门外袭来,风驰电掣的要撞进南易怀里。 “停住,小丫头片子长这么快,才十五岁身材就和二十岁一样,你不小了,要注意男女之防。” “爸爸,你不爱我了吗?”南若玢一脸古灵精怪的说道。 “少作怪,你是翅膀硬了,都学会撒谎了,不是说月底才会回香塂么,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南若玢走到南易边上坐下,挽住他的手荡了荡,“我不是知道爸爸在香塂就飞回来一趟嘛,爸爸,我们等下去逛街好不好?” “今天高温,等天气凉一点再出门。” “也好啊。”南若玢点点头又说道:“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已经建立了,爸爸,你的钱什么时候能到啊?”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我们当初定的可不是这个名字,你怎么改名了?” “这个名字好听啊。” “行吧,你爱叫这个就叫这个,呶……”南易冲电脑屏幕努了努嘴,“我的钱就在那,等平仓了我就打给你。” 南若玢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立马嬉笑道:“噢,爸爸你不许别人做老鼠仓,自己却在做,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别胡说,爸爸可没在做老鼠仓,口渴了,家里有爱玉冰和西瓜,你呼叫一下,我要一碗爱玉冰,再加一杯西瓜汁。” “哦,好啊。” 南若玢往前一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通话器就一阵嘀咕。 没一会,陈师奶就把东西送了过来,放下东西,她拿着托盘依然站立在原地,仿佛有话要说。 “陈师奶,你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陈师奶支吾了一会,温声说道:“文琴今年从大学毕业了,找了一份工作,她做的不是很开心。” 陈师奶是贴身人,南易自然着紧她家的情况,她的女儿陈文琴今年从中文大学毕业,他当然是清楚的,只是陈文琴并不是什么大才,南易就没有上杆子安排。 “做的不开心那就不要做了,明天你让文琴过来吃晚饭,我和她聊聊。” 陈师奶闻就是一喜,“谢谢少爷。” “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陈师奶又感谢了两声,这才拿着托盘退下。 她一走,南若玢就端起一碗爱玉冰递到南易手里,“爸爸,你要给陈文琴安排工作?” “嗯。” “那个陈文琴我见过好几次,有点木木的,不像会做事的样子,爸爸,你不是说南氏杜绝裙带关系吗?” 南易舀了一勺爱玉冰,吃了一口,放下勺子,“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一早就有心理准备,贴己人的子女,就算是平庸,该照顾还是得照顾。 不过,人不能安排在南氏的体系之内,成立一家独立于南氏之外的公司,专门用来安排陈文琴这种人,你帮爸爸想一想,什么生意比较容易做,不求盈利,只求收支平衡,不用往里头贴钱。” “爸爸,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什么生意都要用心做,混日子怎么可能做的好。”南若玢苦着脸说道。 “这可不一定,好好想想,你能想到的。” 南易伸手下意识要去抚弄南若玢的头发,不过半途就退了回来,南若玢实在长得太快,“授受不亲”四个字都已经刻在额头上了。 “有吗?”南若玢歪着头问道。 “有的。” 白天的时光匆匆,前列腺患者在马桶前滴答滴,眉头蹙起到舒展它就过去了。 薄暮冥冥。 吃过饭,南易和南若玢两人出现在铜锣湾的街面。 “爸爸,东来坞的股价已经到5块7,比刚上市的时候涨了4块2,现在估值超过10亿港币啦。”南若玢挽着南易的手,一晃一晃的说道。 “差不多了,明天找王瞐聊聊就可以着手准备出货,这个事情你跟着盯一盯,积累一点经验。” “嗯,好呀。”南若玢应了一声,“爸爸,明年红豆就要考大学,我是不是也该准备去读大学了?” “明年还是后年你自己决定就行,你比红豆小一岁的。” 南若玢脑子转了转,问道:“爸爸,未来几年,南氏没什么大事哦?” “应该没有,你早点去读大学也好,早点读可以早点毕业,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四年时间拿到硕士学位。” “四年,不是太难啊,两年修完本科学分,两年研究生,时间很宽裕啊,我想试试能不能四年拿到博士学位。”南若玢臭屁的说道。 “呵呵,我都忘了你是个天才了,不过四年博士毕业就不必了,这个不太现实,想要突破现实要么走后门,要么你的表现远超常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爸爸你让我藏拙的,那我说的不是没可能了。” “没可能就没可能咯,让你念大学主要是让你去享受一下大学的美好生活,初高中的经历你已经失去,大学可不能再错过了。你和爸爸不一样,爸爸是到了大学才开窍,三年时间,爸爸都花在学习上。” 南易拍了拍南若玢的手背,“你就不一样了,爸爸揠苗助长,从三岁就让你打基础,将近十年时间,你学了不少东西,也见识了不少,这个世界上起码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你的阅历丰富,没有你的见识广博。 虽然你的竞争对手是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但你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智商你已经走在前面,努力也走在前面,接下去可以放轻松一点,读完大学就到你的间歇年,正好也到了你最适合玩的年纪,想玩什么就去玩,一定要玩个痛快,不要让你的人生留下遗憾。” “玩,还能玩什么?”南若玢迷茫的说道:“爸爸,想玩的我一直有在玩啊,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想玩还没玩的,除了宇宙的奥秘。” “呵,所以说嘛,你再天才也突破不了年龄的桎梏。”南易推开一家专卖店的玻璃门,带着南若玢走进店里,“有些你现在很喜欢的,随着年龄增长也许就不喜欢了,而你现在不喜欢的,也许几年之后就喜欢了。 年龄永远是1 1 1,一年一年往上加,岁月的沉淀也要一点一点的沉积,你再天才也读不懂三十岁、五十岁时的你自己。 好了,十五岁的你就体会十五岁的稚嫩,不要去期待今天快点过去,也不要去期待快快长大。 你是谁? 你是南若玢,你是我南易的宝贝女儿,永远活在当下。” 南若玢若有所思后又嬉笑道:“嘻嘻,爸爸,你在扮哲学家啊,横看竖看都不像嘛。” “不像吗?” “不像。” “哦,爸爸马上改名叫南哲学家。” “嘻嘻。” “别嘻了,去看衣服,爸爸有钱了,成大款了。”南易抬手指了指陈列架,“这的衣服看上哪件就买哪件,骑二八大杠的都得买件貂,咱是谁,咱是暴发户,穿的怎么能次,买,往死里买。” “哈哈,爸爸,我今天就傍你这个大款。”南若玢捧腹大笑道。 南若玢去挑衣服,南易就走向休息区,随手拿起一本《壸周刊》,略过其他内容,直接翻到了八卦区,快速的浏览一下,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八卦内容,南易就漫不经心地随意挑了一篇看起来,看一两行就抬头追寻一下南若玢的身影。 南若玢有时候会和南易的目光对上,就会把衣服在前身比划一下,无声的询问南易的意见,南易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当南易第七次抬头,南若玢的身边多了一男一女,女的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李持靓,男的稍稍辨认加上推断,也能认出来是关尔夫,此时,李持靓正指着南若玢手里的衣服冲着关尔夫撒娇。 “咦,李持靓这时候已经和关尔夫在一起了?”南易略一诧异,旋即戏谑一笑,“公鸭嗓,还真是阴魂不散,这偶遇的概率高了点。” 低下头,南易继续看杂志,一点都不为南若玢担心,不说这丫头古灵精怪,就说关尔夫既然能混出头,自然懂得分寸。 南若玢那边,她正一脸玩味的盯着李持靓的脸,“你喜欢这件衣服?简单啊,你只要拍一张空白支票出来,然后说一句随便填,我马上就把衣服给你。” 听到南若玢的话,李持靓马上对关尔夫撒娇道:“约瑟夫,你看,她糗我。” “米歇尔,这件衣服不是限量版,可以让导购给你拿另外一件。” 对李持靓的胡搅蛮缠,关尔夫略有一点不爽,可并不算太强烈,这个女人长得靓,能带的出去,该放开的时候又能放得开,自己对她非常满意,一点小瑕疵并无大碍。 “不要嘛,我就喜欢她手里的这件。”说着,李持靓还给了南若玢一个挑衅的小眼神,一闪而逝,随着转头面向关尔夫,她又换上了崇拜的表情,撒娇的语气说道:“约瑟夫,好不好?” 崇拜加上撒娇让关尔夫的理智微微融化,无奈的回应一声,关尔夫又看向南若玢说道:“小姐,你能不能换另外一件,做为补偿,你的单由我来买。” “好啊。” 南若玢微笑答应,有便宜不捡白不捡。 “不好,干嘛给她买单。” 李持靓强烈反对,她不是真有多喜欢南若玢手里的衣服,她就是故意想别苗头,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就因为她从南若玢身上感觉到了威胁。 南若玢嘿嘿一笑,转头看向关尔夫,期待着他接下去的举动。 不过,她应该看不到了,南易已经起身往这边走来。 再次抬头的南易看到三个人还在纠缠,他就放下杂志快速走到南若玢身边,“选好了吗?” “差不多了,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南若玢故意没称呼南易“爸爸”,还把衣服比划着给南易看,分明就是对李持靓的挑衅。 南易并没按着南若玢所期待的那样回答,而是直接了当的说道:“衣服很好,不过不适合你穿,这件衣服要年龄大一点穿才合适。” 说着,南易示意一下李持靓,“呶,这位小姐穿就比较合适,穿在她身上肯定可以让她年轻十岁……原来是李持靓小姐,sorry,我说错话了,穿在你身上能大上六岁,看起来会更成熟妩媚,正好和仇震先生成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说完,南易假装刚看清楚关尔夫的长相,连忙再次道歉,“抱歉抱歉,实在抱歉,恕我眼拙,原来是关生,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搅了,若玢,把衣服放下,这件衣服不适合你的年纪穿。” 南易没给别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来上一段单口相声,如果不是包袱之间不容易衔接,他还会邀请关尔夫去打高尔夫或英式台球,直接让前二或后二。 关尔夫听出南易话里的嘲讽意味,可他并没有发作,认识他,还敢来上这么一段,对方不是青头仔就是有所依仗,没摸清对方的底细前,他什么都不会做。 “你…你……你……” 关尔夫可以谋定而动,李持靓却是忍不住,她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南易的语气温和,话拆开看非常得体,可连在一块听着就让人十分不爽,可要反驳,又不太好反驳,每个字都对,怎么反驳? “李小姐,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因为你的……率真,两次都不算太愉快,不过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希望不会有下次。”说着,南易有对关尔夫说道:“这是我女儿,她住深水湾777号。”_& ------------ 第七百八十二章、尚方步枪 南易一说,关尔夫的脑子里就反应过来,“深水湾777号,方梦音的庄园。若玢,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李持靓听到“深水湾”三个字,又听到门牌号,整个人都不好了,住在深水湾没什么,可带门牌号的,非富即贵。 早些年,香塂人还只认一个半山,有钱有权的都住在山上,现在不一样了,香塂的华人富豪几乎都在往深水湾转移,“深水湾+门牌”,个顶个的有钱。 “米歇尔,去挑衣服,我去打个电话。”关尔夫寻思了一阵就对李持靓说道。 走出店铺,南若玢就对南易说道:“爸爸,你变了。” “变帅了?”南易笑着问道。 南若玢没有接南易的梗,而是认真的说道:“爸爸,刚才你怎么主动挑衅了,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做事风格?” “有啊,没有利益的事,爸爸从来不喜欢掺和,心里准备把对方弄死,嘴里也会谢谢、对不起、劳驾,那叫一个虚……讲文明懂礼貌,从来不会当面露出敌意,也从来不会放狠话。” “嘿嘿,爸爸还不是被你给带沟里去了,你吃饱了撑的,和一个畀钱使吵什么,想和她一起隔岸唱后庭花啊?” “嘻嘻,谁让我看她不顺眼,搅家雀入高楼,楞充火凤凰,还要抢我衣服,改明儿我开家经纪公司,把她给签下来送到东京拍……唉哟唉哟,爸爸轻点。” “第一,以后不许说京片子,你一说京片子,身上不多的痞性就冒出来了;第二,女孩子家家,不要胡说八道,什么东京拍片,以后不许说。” 南易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吐槽:“东京现在不算什么,牛逼的都在台塆,红羊电影公司那才叫脑洞大开。” “不说就不说,爸爸,你还没说为什么性情大变,是不是因为我回来,让你激动的找不着北了?” “什么时候把名字改成轴承了,地球离开你不转了?” 南若玢再次嘿嘿一笑,“地球照样转,爸爸离开我就转不动了,我是爸爸的驱动轴。” “还驱动轴,你连小棉袄都是黑心的,唉,养歪了,养歪了,枉我当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给喂大。” “养大。”南若玢纠正道。 南易摆了摆手,“一个意思。” “才不是呢,爸爸你故意恶心我。”南若玢不依道。 “好好好,养大就养大。你说我们和关尔夫之间没有利益冲突这并不准确,实际上已经发生过冲突,他这个股坛狙击手曾经操作过香塂煤气的股票,一压一拉,被他套走了不少钱。 如果不是我们并不看重香塂煤气的市值,也许还要乖乖的入彀,吃进已经被他拉高的股票。 他关尔夫一个狙击手,今天狙击这个,明天狙击那个,剃头者人恒剃其头,他可以狙击别人,别人自然也能狙击他。” 南易说着,横了南若玢一眼,“在孟买就不用看香塂报纸了?三天前报纸上刚刊登过关于关尔夫的消息,回家后自己找出来看看。 在香塂,我们代表的不是南氏,而是方氏集团,这里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讲究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别人咬我们一口,我们只能咬回去,不能拿根棍子把对方给敲死,这样我们就坏了规矩。 这规矩我们可以不遵守,豁出去,我们也能把桌子给掀了,但是掀桌子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遵守规矩能让我们安于经营。” 南若玢拉住南易的臂膀,哀求道:“爸爸,你就告诉我报纸上写了什么嘛,我们是不是要在股市上反咬关尔夫一口?” “你个小丫头,真拿你没办法,下次记得自己看报纸。”南易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乔福集团的黄周轩宣布以4.8港币的价格收购爱羙高的股份,还以3.35的价格收购华仁置业的股份,他向关尔夫宣战了。” 南若玢眼睛一亮,“好呀,既然有人要打关尔夫,那我们是不是帮帮场子?” “当然要帮,明天你代表方氏集团去见见黄周轩,他要做白衣骑士,我们就做他的应援人,摇旗呐喊,要钱给钱,他想要多少就给多少,只要他能提供抵押。” “爸爸,这样真好,黄周轩赢了我们能分杯羹,他要是输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收了他的抵押品。” “呵呵,就你机灵。” 在铜锣湾逛完,南易两人就去了中环的伊利近街,这条街上有一家玉叶甜品,以中式甜点而闻名,点了两份糖不甩,南易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赵诗贤。 py证券最近很忙,不但要盯着石油期货,还要盯着最近行情很好的伦敦金,赵诗贤都是日夜颠倒,一般都是下午上班,次日上午下班。 没一会,两份糖不甩就送上桌,一份里面有七个熟糯粉丸。 相传糖不甩和男女之间的姻缘有关,地处东筦东坑、茶山、横沥各镇的埔田片一带,旧时男婚女嫁还比较保守,更谈不上自由恋爱,每当媒婆带后生仔到女家相睇,如果女方家长同意亲事,便会煮糖不甩招呼男方。 男方看到端上桌上的是糖不甩,知道这门亲事“甩”不掉了,于是大功告成,大碗糖不甩越吃越香,吃完一碗再添一碗,表明愿意好事成双。 如果女方不同意这门亲事,则煮打散鸡蛋的腐竹糖水,男方看到台上摆的是碗打散鸡蛋的腐竹糖水,知道这门亲事散了,便知趣的知道以后不再纠缠,腐竹糖水虽甜在嘴巴,却苦在心上,匆匆喝上一口,便告辞而去。 “糖不甩,一份七个熟糯粉丸,七个女人,还真是凑巧。”看着糖不甩,南易寻思了一阵,一抬头就看到走进店里的赵诗贤。 “猪手面、陈皮红豆沙。”赵诗贤点了吃的就在南若玢的边上坐下,“瑞秋,你几时回来的?” “今天早上,aunt,你变漂亮了。”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赵诗贤抚了抚自己的脸,睨了南易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有私人飞机就是好,随时可以飞,去哪里都方便。” “想坐私人飞机就自己买,你又不是买不起。”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可不一样,说,你要不要送一架给我?”赵诗贤故作凶悍的说道:“你不送我就主动向壸周刊爆料,就说赵家大小姐在外面养了一个野男人。” “这个养字用的好,既然是你养我,你怎么还好意思让我送你东西?” “孤寒佬。”赵诗贤吐槽一句,说道:“说吧,叫我下来做什么,不会就是叫我吃甜点吧?” “是有事,黄周轩和关尔夫对上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帮帮黄周轩,具体的事情我交给若玢负责,你这个做aunt的帮帮她。” “具体怎么做?” 说到正事,赵诗贤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 “细节你和若玢商量,今天我正式明确一下,以后亚洲地区除南韩之外,一切金融方面的事务由你全权负责,而她,我的宝贝女儿,将来就是古代戏文里的八府巡按,手拿尚方步枪,自我之下,无需审查,可以直接击毙。” “哈哈,瑞秋,你的尚方步枪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大胆,山村野妇居然敢冲撞本大人,说,你到底受何人唆使?”南若玢脸耷拉了下来,冷声说道。 赵诗贤摆着凄苦的脸说道:“大人,民妇未受任何人唆使,民妇有天大冤情,我要告御状。” “告御状?”南若玢一听,脸变得更黑,“展护卫,三日之前,我就吩咐你净街,把方圆十里的百姓都换上国泰民安梨园的戏子,为何今日还会有人冒出来告御状?” 南易抱了抱拳,回应道:“大人,年初你本有机会升任左相,可吏部尚书从中作梗,让你错失良机,这个民妇是我安排的,她要告的就是吏部尚书的侄儿横行乡里,逼良为娼无恶不作。” 南若玢抚了抚胡须,说道:“可有朋党?” “有,朋党皆是七品小官,最高一个才是六品。” “人数几何?” “数不及十,波及范围在属下所掌控之下。” 南若玢再次抚弄胡须,大笑三声,“好,很好,展护卫,你很好,本大人来年再纳个小妾,让你跗萼连晖。” “大人,应该是与有荣焉。” “嗯?本大人把你当兄弟,你不乐意?”南若玢一瞪眼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 “妙,实在是妙,奏乐。” 南易闻言,立刻哼唱起来,“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开封有个南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不用怀疑,这歌74年就有了]” “好好好,如此美景良辰,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展护卫,听说你有个夫人姓赵,美艳无比,温良乖巧,把人带出来,我们今日就把她给涮了。” “好啊,瑞秋,你居然想把我吃了!” 7017k ------------ 第七百八十三章、不是运气是数学 三人笑闹了一阵,赵诗贤返回楼上继续工作,南易和南若玢则是散了一会步,然后坐车回深水湾。 次日,又到了南易陪伴子女的时间,空中飞人再次出动。 当南易登上飞机之时,冼济同已经在韶州的铅锌矿边上,和镇政府的人在矿坑一公里外拿着量地尺在丈量土地。 南易离开小亚湾的时候,和冼济同深谈了一次,两人合资200万,建立一家小锂电池公司,先从生产铅酸蓄电池手电筒和“充电宝”开始,积累一定资本后专注于在电池领域发展。 充电宝,或者说移动电源,并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九十年代已经出现,并风靡一时。 这时候的一次性干电池,虽然价格便宜,但电池容量非常低,一对干电池塞到随身听里,运气好俩小时,运气不好买到次品,半小时拉稀,正听着音乐,耳朵里就听到“拖音”了。 拖音一出现,那就意味着电池的电量即将告罄,通常,七零、八零的小伙伴们会把电池卸下,然后塞到嘴里用牙齿咬几下,要是咬的过狠,把保护层给咬破了,那就鸡肉味,嘎嘣脆。 咬过的干电池还能再坚持几分钟,然后就彻底玩完,只能掏钱去买新电池,普通的五毛一节,好一点的一块,时常是一排一排的买,先抠早餐费,再抠午餐费,小伙伴们苦干电池久矣。 就在这个时候,跨时代的高科技产品“充电宝”出现了,它的出现不但让国内的体育人才断层危机解除,还挽救了不少准备把罪恶之手伸向同学书包、铅笔盒的迷途羔羊,也让学校逃过一劫,少背了不少骂名。 为了买干电池,有不少幸福的小伙伴把脏水泼到学校身上,今天材料费,明天班费,后天又是捐款,名目繁多的借口夹杂在本就频繁的收费里。 至于不幸福的小伙伴根本没有干电池之苦,他们通常被老师打发回去问父母要拖欠的学费,悻悻,不敢回家,只能来到垂柳下、池塘边,凝望一汪碧绿,大脚趾不甘寂寞地从鞋子的破口跑出来,无情的嘲讽着漏风的口袋,“你真干净,比脸还干净!” 充电宝说是高科技,其实原理非常简单,无非就是铅酸蓄电池的小型化,要说科技含量,配套的十字插的科技含量反而更高点。 丈量好土地,回到宾馆的冼济同又把南易交给他的一个文件袋给打开,里面有几份专利书,也有几份设计图,又一次把文件通看了一遍,冼济同才把文件收好,拿起一本电池方面的书籍潜心阅读。 到了纽约,南易也没有闲着,除了陪儿子,他还下达命令对高觉通讯公司进行改组,高觉从公司升格到集团,并把企业拆分成两个子公司——高觉卫星、银喉(长尾山雀)。 高觉卫星依然专注在卫星通讯领域发展,银喉将要从事的领域是便携式电子配件研发,主要深耕手机配件领域,南易立志要成为手机品牌背后的配件供应商。 为此,他向银喉注资10亿美元,不但要在西班牙马德里建立自己的研发中心,还会向摩托罗拉、西门子、诺基亚、爱立信等已经从事通讯研发的企业购买专利。 要不是这四家企业根本没有收购的可能,南易还真想不惜血本收购一家。 另外还在德国的埃朗根建立了一家小小南(dss)公司,这家公司会专注于工业自动化领域,南氏已经掌握的机械臂方面的技术都会注入小小南。 说到机械方面,德国要说第二,没有哪个国家敢斩钉截铁的说第一,经过多年的发展,德国在机械方面已经有了深厚的基础,也有完善的机械人才培育体系,小小南无论是吸收人才还是兼并德国其他该领域的公司都会比较方便。 正因为出于这些考虑,南易才会把小小南建立在埃朗根,当然,之所以是埃朗根,而不是德国的其他城市,也有西门子的因素,西门子的实际控股公司西门子股份公司就在埃朗根。 另外,情策委小组将会组建高科小组,这个小组负责统筹南氏在高科技领域的投资,并掌控南氏高科技相关的资产。 南易还做了一个20年投入1000亿美元的预算方案,第一个10年投入150亿美元,资金由南氏自己筹集;第二个10年投入850亿美元,到了这一步,南氏手里应该捏着不少研发成果,这些成果可以单独或有序组合注入到企业里,然后企业展开融资,吸纳金融市场上的资金把研究继续下去。 “爹哋。” 一天,南易正在书房里写文案,南有穷从外面走了进来。 南易的双手离开键盘,转头看着南有穷,“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妈咪呢?” “妈咪临时有约,要和客人共进晚餐。” “嗯哼,所以晚餐只有我们两个,家里还是外面?” “外面,西班牙菜。” 南易瞄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闹钟,“现在是下午四点,我们六点出发,ok?” “ok,爹哋,我呆在这里会妨碍你工作吗?”南有穷点点头说道。 “不会,我正在策划一家新公司的方案,你要有兴趣可以把椅子推过来坐在这里看。”南易指了指边上的一张椅子,说道。 南有穷一听南易的话,就把椅子推到南易边上,把目光对准电脑屏幕。 “爹哋,ppt是什么单词的缩写?” “power point。” “电源插座?新公司是经营电力方面的业务?” “不是,我是用电源插座影射演示文稿,你也可以理解成幻灯片。”南易头也不转的说道。 “所以,ppt经营什么?” “ppt的主体是一家投资公司,用来投资一些运营概念性项目的公司,只要项目热门,受到热钱的追捧,我们就可以投资,项目有没有前景不重要,我们的资金并不会跟到最后。” “投机?” 南易摊了摊手,“可以这么说。” “爹哋,上个月妈咪带我去佛罗里达州的棕榈滩参加一个俱乐部的活动,在那里我见到了麦道夫先生,他有向妈咪游说投一笔资金到他建立的基金,说是可以常年获得稳定的回报。” “伯纳德·麦道夫?” “是的。” “回报率多少?” “10%。” “不多不少,少了没什么吸引力,多了不足以让人相信,这个伯纳德有点意思,向竞争对手吸收资金。”南易抚摸着下巴坏笑一声,“有穷,你可以把你的零花钱投资到麦道夫先生的基金,一年10%可以跑过通胀,不错的投资。” “no。”南有穷摇摇头,“回报率太低,我的资金太少,我想投资回报率更高的项目。” “投资什么?” “乐透。” 南易一听,眉头就蹙起,“你想把你的资金全部交给运气?” “爹哋,不是的,密歇根州开始发行一种新乐透windfall,还有马萨诸塞州发行了cash windfall,这两种乐透有一个新规则: 中了六个号码的玩家独揽所有奖金,如果没有人中,彩金就会分配给中五个号码、四个号码、三个号码的人。 按照这个规则,分享彩金的中奖率要比一人独中头奖的机率高出很多,五位的排列组合太多,我可以专门计算四位和三位的号码,这是数学,不是运气。” “既然你说是数学,不是运气,那你可以去做,需要人帮忙告诉你妈咪。” “谢谢爹哋。” “不用谢,数学是一门好学科,我们家收入的一半要把功劳算在数学上,好好利用它。” 南有穷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聊到了数学,南易的思路受到了影响,不能再继续写ppt的ppt,他的脑子里塞满了“虚拟币”三个字。 “数学、算力、虚拟币、庞氏……” 楞在那里一直楞到了六点,南易这才醒过来,上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带着南有穷出门。 7017k ------------ 第七百八十四章、有盼头 在第二大道85号吃过西班牙餐,南有穷让南易带他去格林威治村西四街逛一逛,南易没有推搪,直接就带着儿子过去。 格林威治村也被戏称为西村,这里是作家和艺术家的聚居地,六十年代之前,垮掉派在这里出没,二十多年前,这里绽放了最后一朵波西米亚之花,至此,波西米亚在西村消逝,新波西米亚在东村撒下了种子。 进入八十年代,西村的房租暴涨,村里的年轻人和先锋文化往东村迁移,腾出来的位置被华囯艺术家和脖子上挂大粗链子的黑人填满。 南易和南有穷从第六大道转入西四街,先入眼的是一家成人用品店,还有商店门口一溜坐在板凳上为路人画像的华囯画家,旁边聚集着三两围观者。 灯光昏暗,夜色渐沉,喧嚣声安静下来,成人用品店隔壁一家半地下的店铺,关着门,画家们肆无忌惮的把画架支棱在门口,犹如小贩向路人兜着生意。 “爹哋,鲍勃·迪伦就住在这里。”沿着窄街走了一段,南有穷忽然说道。 “喜欢他?” “喜欢。” “为什么喜欢他,你能听懂他歌曲里表达的意思?” “听不懂,就是喜欢听。” “你妈咪也喜欢他,你是听你妈咪的唱片?” “yeah。” “嗯哼,马克·吐温当年也住在这里,你知道他住哪栋房子吗?” 南易没听到南有穷的回答,刺耳的警笛声就传进他的耳朵,转头看去,五六辆警车开了过来,停住后,从车里下来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满脸煞气,在车边稍稍停留,就冲画家们走过去,呈包围之势,但没拔枪。 一阵骚乱,画家们被警察围了起来。 见到警察,南易就把南有穷护着往远处走,等人被围住的时候,南易一行人已经在五十米开外,因此,完美的错过探听警察到来原因的机会。 “南生,像是保护,不像是抓捕。”虎崽眺望了一阵对南易说道。 “嗯。” 南易无意识的应一声,继续护着南有穷走到一栋房子的死角处才停下。 停留几秒钟,车队来到近前,南易父子俩被簇拥到车里。 车子驶出,离开这片危险之地。 “回家?” 车子行驶到第六大道上的时候,南易转头问南有穷。 “爹哋,我还想去时代广场。”南有穷看着南易,一脸希冀。 “好吧。” 南易虽然心里不太想去时代广场,可还是满足了自己儿子的要求。 早六七年,南易还有兴趣去时代广场走走,这几年如非必要,他都不会往那里过去,时代广场已经变了。 广场灯红酒绿依旧,嘈杂声一如从前,只是街道上的肤色变得丰富,不如以往纯粹,国际观光客衣着光鲜,翩翩入时,绅士淑女出没于百老汇剧院酒店,无数霓虹灯闪烁着俊男美女袒露的肌肤,微微抬头,黄金位置是一幅凯文·克莱的裤衩广告。.. 南易想把南有穷往摩天大楼里面领,旋转门的背后,门童已经闪出期待的目光,他盼望着南易父子进去。 可惜,南有穷的目光去追随着横在马路上的路障,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路是修不好的,有的从年头修到年尾,有的视经费多寡而决定坏的次数和程度,突击花钱在美国同样有市场,这里也有市政预算。 绕过路障,穿过一段粗大烟囱点明的地下供热管道,流浪汉、艺术家、街角横流的尿液、观光马车遗留的马粪,把空气搅拌的甜腻腻、臭烘烘,两个画家拿着画笔比成长剑,为了争夺地盘大动干戈。 把伪波西米亚撇除,剩下的男人几乎清一色,腋下夹着一个薄薄的皮箱,一打开里面满满的电子表、假名表,生意很好,有不少人光顾;街头游荡的黑人随时会把路人拦下,掏出假金项链兜售。 街边的店铺卖的是各种电器和照相器材,店主几乎都是中东人,这种店铺的水很深,不仅是经营的门道深,政治上也深。 透过黑人的金链子,又可以看到腋下夹着海滩折叠椅,另一只手提着画具皮包的黄皮肤画家,也有明显带着东欧血统的白人画家,他们尽可能维持着自己的“高贵”血统,摊子支棱的比较齐全,画箱高架,头顶上还撑着遮阳伞。 画家之后,一群波多黎各过来的西班牙裔在集体行动,他们是赌神,街头用纸箱摞起赌桌,可乐瓶盖、骰子为赌具,不知是高进还是高义,魔术般的挪动耍弄着可乐瓶盖,嘴里念念有词蛊惑着围观者,周边站着三五个托儿,不断的赢着钱。 忍不住多看几眼,可以发现庄家是高义,手艺并不到家,可乐瓶盖变幻的速度虽然快,可还是很容易被看穿,笨拙的庄家、不断赢钱的托儿诱惑着行人口袋里为数不多的纸钞。 下场去的通常都会输光口袋里的纸钞,南易几人经过的时候,一个游客正蹲在路旁痛哭流涕,他把回酒店的打车钱也给输掉。 “活该!” 不被诱惑的行人们吐槽着心声。 忽然,望风者打出了暗号,充当赌桌的纸箱瞬间被推倒,庄家、托立刻鸟兽散,混迹于路人中,无影无踪。 路过一个华囯画家的摊子,南易从南普和北普的对话中听到就在刚才不久,有一个沪海的画家被黑人枪杀,不是抢劫,而是群体的仇视,对“画家”群体的仇视。 难怪街对面两个巡警一直在画家们周边游弋,难怪刚才西村会有那一茬。 这里的人急切挣钱、焦虑等待、热情拉客,艺术家的高贵伪装被撕去,小贩的狡黠表现的活灵活现,从缺斤短两中获得的灵感在画纸上重生,颜料昂贵,跑量的经营模式让手生疼,尽可能多偷省几笔。 画家的身后,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或粗壮,或娇小,或浓艳,或媚俗,秀指上夹着的香烟弥漫,她们比画家们矜持,不主动拉客,只等着客人攀谈报出一个价码。 南易护在南有穷的身后,保护着他探寻世界的眼睛。 逛完时代广场繁华之下的阴影,南易拒绝南有穷要去皇后区看看的要求,直接带着人回家看新闻,电视网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竞争,发生点值得上新闻的事,电视上很快就能看到。 从电视新闻里,南易知道被枪杀的华囯画家是沪海人,姓林。 没两天,反亚裔歧视联盟和反亚裔暴力联盟就联手组织了一次游行示威,两队警察骑着摩托车开道守护,从东四十六街第八大道的梅尔福德酒店门前出发,游行队伍一路手执横幅标语,来到曼哈顿中城最东侧的市警察局门口。 南易有过去?一眼,游行队伍中不但有亚裔、欧洲裔,还可以见到略显滑稽的黑人,不是人长得滑稽,而是行为本身滑稽,游行队伍反对的是谁,路人心知肚明,毕竟纽约乱不乱,黑人说了算,教父一二三,统统靠边站。 枪杀事件的风波过去之后,一天,南有穷再次请求南易带他去西四街,这次不是为了艺术,而是为了街头篮球。 街头篮球主要起源于纽约,确切地说是起源于洛克公园和西四街。 南易和斯嘉丽两人从来不干涉南有穷的爱好,由其自由选择和发展,南有穷喜欢听乡村音乐,喜欢橄榄球、街头篮球,因此他也很清楚西四街的篮球场正在举行“山羊篮球锦标赛”。 来到喧嚣的篮球场边,南有穷就对南易说道:“爹哋,那个就是山羊,厄尔·麦尼考尔特,身高只有6尺2[188公分],可他能打败7尺2的贾巴尔。” “天勾贾巴尔?” “是的,山羊是未曾打过nba的最伟大球员,他打球很酷。” “嗯哼。” 南易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南有穷身上的宽大湖人队32号篮球背心,又瞄了瞄自己身上的公牛12号,心里暗骂一声“异端”。 没一会,1vs1的斗牛就开始,其中一个选手擅长投三分,根本就不往里突,直接在外围投篮,篮球唰唰唰的往篮筐里掉,随着此起彼伏的嘘声,南易也竖了个中指,“fuck,这么会投篮,打nba去啊,打个毛街头篮球。” 斗牛的精彩之处就是对抗,一点对抗都没有还看个毛线。 南易把目光从篮下抽离,看向了篮球场边上的墙壁,西四街满地都是画家,这里的墙壁自然不可能保持原来的色彩,各种画风的图案在墙面碰撞,墙下,几个穿着颜色刺眼西服的黑人摇曳着加勒比地区的节奏,不时的挑逗着围观者与其互动。 看舞动的动作,南易猜黑人的录音机里放的是鲍勃·马利的音乐,呃,其实不用猜,对纽约的黑人来说,加勒比音乐就等于马利的歌,根本不会听其他,听其他的嗨不起来。 “哇哦,unbelievable!” 忽然,南有穷的一声惊呼把南易的目光拉回篮下,只见一个黑人小个子一只手挂在篮筐上,下面是还在跳动的篮球。 “阿伦!” 篮下,有人开始呼喊。 声音如潮水向两边蔓延,很快“阿伦”的呼喊蔓延至全场,其中还夹杂着“艾佛森”的喊声。 “阿伦·艾佛森?他是纽约人?” 小个子从篮筐上下来,向围观的人挥了挥手。 短毛、瘦削,没有象征性的脏辫和纹身,南易辨认了好一会也没有和印象中的76人3号画上等号,只有脸型略有相似。 不过没一会,等球场上的小个子使出飘逸的步伐,幅度夸张的晃动、轻盈的动作,南易立刻就从他身上看到艾佛森的影子。 场上,艾佛森轻易的过掉对手,手放在背后轻轻一抛,篮球旋转着从篮筐的缝隙里转进框内。 “爹哋,阿伦的过人动作好酷。”南有穷激动的说道。 “你也可以学。” “爹哋,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 在之后的日子里,南有穷一有空闲就会拉着南易陪他一起练习运球和投篮,非常可惜,南有穷并没有篮球天赋可继承,也没有发生基因变异,天赋在有运动神经的人群里只能算一般,运球的熟练速度只比南易当年快上一分,这还是占了身体素质的便宜。 两辈子的童年时期,南易只能说没饿过肚子,什么营养均衡与他无关,南有穷不同,还在胚胎时期,他的营养摄入就有计划,身上的零件潜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一天,南易和南有穷去了和平鸽纽约训练基地,浪荡者武器公司研发了一款最新式的防弹衣,两人要过去试穿。 穿上防弹衣,南易又穿上平时四季会穿的衣服,在一面巨大的试衣镜前行走,做着正常情况下会做出的动作,并仔细观察镜子中的自己的动作有没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四季的衣服都试完后,强尼就来到南易身边。 “boss,感觉如何?” “还不错,只是身体感觉有点重,适应一段时间就可以,防弹的效果如何?” “提升了不少,虎崽刚做完实体测试,7.62的全威力子弹30米外射击,没有造成骨折,只有淤青。”强尼耸了耸肩,“不过,有短暂几秒他失去了战斗能力。” 防弹衣穿在自己身上只能防普通手枪子弹,对防突击步枪和狙击步枪的意义不大,子弹就算打不穿,巨大的动能也能把五脏给震废,外表完好,划开胸腔里面成了一锅及弟粥。 要防步枪只能靠身边的肉盾,这也是为什么虎崽要去做实体测试。 “做的不错。” “boss,浪荡者如今还不能做到收支平衡,我打算建设防弹衣生产线,参加各国的防具招标。” 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你的想法我支持,可以考虑一下把工厂建到华囯,不管是人力成本还是材料采购成本,那边都比较低廉,成本可以压缩不少。” 防弹衣虽然和枪械孟不离焦,但在大部分国家只把它当成普通的工业品,要生产防弹衣并不需要申请特殊的许可证,倒是测试环节需要用到枪械,自然避免不了需要申请特殊的持枪证。 “ok,我会派人去考察。” “嗯,去你办公室。” 南易和强尼两人来到强尼的办公室,聊起北极狐的事情。 “boss,目前北极狐已经确定这些别墅里都藏着大量的美元,按照观察到的体积分析后得出的数据,巴勃罗在837栋别墅中藏匿的美元不会低于200亿。” 强尼在哥伦比亚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这几个点是北极狐发现的现金掩藏点,每个点藏匿的现金不会低于2000万。” “这样的点有多少个?” “不清楚,麦德林到处是巴勃罗的眼线,北极狐在那里行动非常困难。” “我明白。”南易颔了颔首,“别墅里的现金我们不惦记,掩藏点也不是每个都要知道,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基础上,能挖几个就几个。 几亿、几十亿处理起来比较简单,几百上千亿根本没有处理干净的可能,北极狐去麦德林主要的目的是复仇,现金只是意外惊喜,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 贪婪是促进人奋斗的动力,但过于贪婪会送掉自己的命。 强尼,让北极狐的成员保持理智,千万不要带着侥幸心理,一旦计划制定,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张都不能多。” “got。” 哥伦比亚麦德林,da走进一个房间,对北极狐的队长ab说道:“ab,boss刚发来消息,让我们保持理智。” 北极狐成员的代号没有特殊意义,只是随意从26个字母中挑出两个发音短又不拗口的字母进行组合,只为了互相识别和快速通讯。 “这个提醒来的很及时,钱太多,我们根本没办法全部带走,da,传达给所有人,不要贪心,不然逃得过麦德林的包围圈,也逃不过自己人的追杀。” …… 试过防弹衣之后,南易很快离开纽约飞往伦敦,在伦敦陪伴女儿半个多月,接着又飞到沪海。 在飞机上南易本打算让南无为去京城做几天志愿者,诚心做事,不小心被记者拍张照片,细思一下,还是打消了主意,定向推动的意图太明显,这违背了由着南无为自由选择未来的初心。 金秋,还是应该玩乐为主。 已经提前储备好知识和技能,南易花了一天时间把自行车改装好,趁着太阳不晒的时候,他都会带着南无为出去骑个痛快。 轻松的玩了一周,严度找到南易,提议让南无为去探索一下武术的根源,南易答应了,不过要去的地方太多,他建议分开进行。 于是,严度就带着南无为从近处开始,走进农村,观察公鸡如何斗蜈蚣,观察大鹅如何打败土狗,在希望的田野上,又观察螳螂如何出拳。 接着,南易陪着南下挺进滇省,观察白眉长臂猿如何灵动的在树木之间游荡。 到这里,南易就提议先结束旅程,大兴安岭的东北虎和熊瞎子,西域的悬羊可以留到下一次,至于鹞子翻身可以去椰城,马上就到了鹞子该南飞越冬的季节。 滇省归来,一行人来到深甽。 去了一趟华山,带着南无为观察完毒蛇,严度就带着他返回沪海,南易则去了小亚湾。 10月3日,正是三面山开工的日子,负责工地的垦殖集团基建经理管建设看着裴授衣举行打生桩仪式。 裴授衣是一个风水先生,在岭南一带已经闯出了偌大名号,把他请过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南易到三面山的山上之时,裴授衣正指挥着建筑工人把一对“童男童女”埋进地基里,童男童女自然不可能是真人,按照裴授衣的说法,这是他秘法打造的傀儡,很灵也很贵,八万八一对。 关于建筑上神神叨叨的东西,南易并不信,葛翠竹也不信,可他们两个信不信没什么意义,关键得看来这里消费的顾客信不信,不需要全信,只要半信半疑,有些或许愚昧的事情就必须去做。 风水在粤省很有市场,在香塂信的人就更多,如果三面山在风水上有好的说道,自然可以吸引更多的顾客过来光顾。 在山上看完整个仪式过程,南易就悄悄的从另一面下山,他并不想在这一刻和裴授衣见面。 如果南易看过的那本风水书不是胡编乱造的话,三面山符合好风水的龙真、水抱、砂秀、穴的、向正五大要求,好基础摆在这,加上南易还有过百万之内都可以给的交代,裴授衣要是还整不出一个让顾客津津乐道的风水局出来,那他的招牌就甭要了。 来之前给闻人兰月打过电话,南易到铁皮棚子的时候,三人已经在等着。 没什么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南厂长,这两个多月宝庆那边又来了上千人,手里都有不少资金,少的几十万,多的几百万,其他的还有潮州、赣省、浙省等地方的人,资金有多有少,一个个都在到处买地,鹅城的地价已经涨了两成,小亚湾的地价平均一亩涨了三百多。” 乔卫平说着,脸上的喜色难掩。 “这些人互相之间有土地交易吗?” “有,不过动静不太大。” 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马峎余,“老马,小亚湾这边有没有听说有楼盘要开建?” 马峎余摇头,“只有土地出让,没听说有人要盖楼。” 南易琢磨了一下,就吩咐道:“老马,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和卫平交接一下,交接完就回去。” “好。” “嫂子,这里的窗口还继续开着,不过你人可以回京城了,这里的事情以后和你就没关系了,等着土地出手分钱就行。” 闻人兰月点点头。 “卫平,以后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你的任务就两个,盯着炒地皮的人数变化,盯着地价,人数急速增多、地价每亩涨一百,你都通知老马,如果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也要及时通知。” “南厂长,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做好。”乔卫平信誓旦旦的保证道。_& ------------ 第七百八十五章、留学教父 “不行了,不行了,累了。” 杜天工一个翻身从周季娜的身上下来,仰躺在床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周季娜坐起身,把睡裙套到身上,一抻腿踢在杜天工腰上,埋怨道:“老杜,你老实告诉我,在椰城有没有偷吃?” 杜天工一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啪嗒,点着香烟,呼,吐出一口浊气,“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的品性你很清楚。” 周季娜当然清楚自己老公的人品,只是她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大,这明显是更年期的征兆,到了更年期就未必有过夫妻生活的情绪。 “不行,得给老杜补补。” 周季娜心里想着,人起身走向卫生间,洗漱一番,周季娜又躺回杜天工的身边。 “梦想小镇的项目快启动了吧?” “应该是的,要不韩秘书不会催我快点叫你过来。” “哎,我明天是见韩秘书,还是见你说的老板?”周季娜翻了个身,看着杜天工说道。 “老板不在。”杜天工翻了个身,把背对着周季娜,“不早了,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好面对韩秘书。” 在铁皮棚子里开过小会,南易原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去椰城,谁知道还没成行,他和闻人兰月就一起匆匆的赶回京城。 闻人兰月接到电话,说是南怀秋被车撞了,还挺严重。 回到京城,赶去医院,南易就傻眼了,南怀秋躺的那张病床是属于泌尿科的,而且人是趴在病床上。 南易看南怀秋的脸色并不苍白,就没问伤在哪,伤的重不重这等废话,而是寻了个机会和陪床的易瑾茹在病房外嘀咕了一阵。 经过易瑾茹的复述,南易了解了南怀秋出车祸的全过程。 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傍晚,没招谁也没惹谁的南怀秋下班之后溜达着往家里的四合院走,谁知道刚拐进胡同,一辆三轮车就窜了出来,南怀秋受到惊吓打了个趔趄,眼瞅着就要摔向三轮车,又发现三轮车上是个女司机,怜香惜玉的他就力从腰起,拼命进行转向。 南怀秋到底不是体育健将,核心力量与他没多大的关系,在摔倒的过程中想要改变方向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这不,南怀秋悲剧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摔的,最终居然是屁股着地,只是落的不是地儿,一块不规则的圆锥形尖锐石块正好戳在不该戳的地方……他肛裂了,从肛周到肛管统统遭殃。 这个伤就有点尴尬,出于为南怀秋的面子考虑,南易并没有去病床前嘘寒问暖,只是在病房外呆着,一点去找女肇事司机的想法都没有。 犹如汽车撞了人,不管责任如何划分,通常判罚会偏向被撞的人,大人和小孩起纠纷,一般都得大人让着小孩,女肇事司机年芳二二,虽然有无证驾驶和醉奶驾驶的嫌疑,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追究人家的责任。 南易在医院呆了一天,给南怀秋请了一个刚刚兴起的护工,把易瑾茹解放出来,表现了一下存在感后就不再去医院,不过人暂时还不能离开京城,怎么也得呆几天观望一下。 按照当下朴素的给父母养老的方式来说,嫁出去的女儿一般无须承担父母养老的责任,父母要是生病住院,女儿过来看看,帮衬着服侍一下就行,医药费那是儿子们的事。 儿子如果大于一个,通常来说费用都是均摊,当然,这是在最理想的状态之下,其实儿子之间能和和气气平摊费用的情况很少,五个手指有长短,父母罕少能把一碗水端平,这就会使某个甚至是几个儿子心有怨,兄弟情分荡然无存,倒形似股东之间的尔虞我诈。 南易在医院才呆一天,就看到了三起儿子之间互相推诿医药费的事,有摆客观困难,说小家实在没余钱的;有掰开揉碎说到三五岁之时,父母多给兄弟吃了一块番薯,证明兄弟多拿实惠的;也有儿子不出面,妯娌之间撒泼打滚、满嘴喷粪的。 农村有土地好孬、起房子大小、培养谁读书等问题,城里有下乡名额、顶班、腾房结婚等问题,家境窘困、资源匮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父母想把水端平也是有心无力。 尽管事情有因有果,清晰分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谁的难处,可在好事者口诛笔伐的时候,通常不会过脑子,或者不愿意过脑子,南家不用为了点医药费纷争,老老小小随便哪一个都能轻易承担,再说,按照南怀秋在二化的身份地位,医药费估摸着还能报销。 从经济水平的角度来说,南家是个幸福之家,无钱财之忧,那孝道就不是体现在承担费用上,南怀秋住院,身为小儿子的南易要是不在近前服侍,根本说不过去。 不过,南怀秋这伤的地方尴尬了点,服侍可免,人还得继续呆在近前,不但南易得在,刘贞这个儿媳妇也得出现一下,在医院亮亮相。 前几天刚发生了一起劫机事件,预示着坐航班还有风险,接到南易通知的刘贞只能搭火车北上,继承了弹跳战术的南无为倒是来的更快一点。 陪着南无为再次上医院,在医院的大门口,南易就见到黄三儿,她还搀扶着一个捂着头,额头、鬓角残留干涸血渍的男人。 “南爷。” “南哥。” “唷,这不是俞老师么,被谁给开瓢了?” 刚才俞东方垂着头,南易没见到正脸没认出来,这会他看到了。 “我。”黄三儿说道。 “你们俩怎么会有瓜葛?”南易诧异的问道。 黄三儿努了努嘴说道:“这孙子不守规矩,居然敢到我那里抢老师。” “先去包扎,一会聊聊。” 探望的探望,包扎的包扎,一个半小时后,三大一小就坐在一间咖啡厅里。 “南爷,你认识这孙子?” 甫一坐下,黄三儿就指着头上围着一圈纱布的俞东方说道。 “认识。”南易应了一声,看向俞东方,“上上次见面,你留校当英语老师;上次见面,你说你在准备出国;这次见面,升华了,会和人查架了。” “南哥,不是打架,我是被打。”俞东方委屈的说道。 “那你活该,黄三儿是个女的,被女人开瓢,走到哪儿你都没脸。”南易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又说道:“解释解释,你们俩怎么对上了?” “这孙子坏了规矩,都是开培训班的,他开他的,我开我的,虽说是同行,可也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这孙子不但把老师的工资抬高了一倍,还敢到我那里挖人,今天被我逮个正着,我就给他来了一下。” 南易看向俞东方,“上半年,我和任老师通过一次电话,说你能耐了,在京大开了一个托福培训班,公然和其他老师对着干,为了这个事,你还背了个处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南哥,大前年我就有想法出国,为此做了不少准备,考了托福,考了gre,之后我又努力和美国的大学联系,争取奖学金。但后来,由于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我就完全把出国的事扔到一边了。 等到情况稳定,已经是去年的6月,美国所有大学的奖学金发放以及招生录取已经完毕。 而且,我当时的心思确实不在出国上,就这样把出国的事给耽误了。 由于没有奖学金,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得不靠自己挣钱去美国读书。出国考试考过了,我就继续教书,等着今年继续联系美国的大学。 教书对我来说还是挺轻松的,教的都是一样的内容,每个星期只要上八小时的课,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南哥,京大讲师的工资你是知道的,一个月就一百多块钱,想靠工资出国留学完全不可能,我就有了自己出去挣钱的想法,开始参与外面一些培训机构的托福、gre课程的教学工作。” “别外面外面,就是老娘这,南爷,我一个月给这孙子两千块钱……” “你闭嘴吧,你看你有搞教育工作的样子吗?开口闭口孙子、老娘的。”南易呵斥了黄三儿一句,又对俞东方说道:“东方,你继续说。” 被黄三儿一说,俞东方脸现尴尬,“我就到黄老板的培训班上课,每个月有了不错的收入,差不多是京大工资的十倍,这就给了我一个启示,让我觉得如果去参与培训班教学的话,会挣钱更快。 后来,我又觉得参与培训班教学,还不如自己开培训班来钱更快,所以我就筹划着在京大成立一个托福培训班。 这个托福培训班实际上没有工作人员和证照,当时我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办证照,而且,我那时的编制还在京大。 培训班名不正不顺,但招生并不困难,一是因为我在京大当老师,二是因为打着京大的招牌,就有二三十个学生来我这里上课。 当时,我的学生也帮我贴广告,我们实际上形成一个老师和学生开培训班的联盟,我发现我自己还挺有做生意的天赋。” 俞东方这句话意有所指,很早之前,俞东方在老洋房的院子里曾经问过南易,他做点什么生意好? 当时,俞东方其实是问倒什么,南易认为当倒爷对俞东方来说是种浪费,所以,他就说俞东方不是做生意的料,让他好好准备留校,不要胡思乱想。 “学校有个托福培训班,这个培训班是京大老师,尤其是英语系老师的业余收入来源,我开班就等于在抢京大托福培训班的生源,到我这来上课的学生多,那边的学生就会相应减少。 就这样,学校的领导就找我谈话了,说我这样干不行,我不能和学校抢生意,这会断了其他老师财路。” 俞东方一瞪眼说道:“可我有什么办法,学校的培训班我又不能去讲课,他们有业余收入,我没有,所以我就没听领导的,还是继续办我的班,后来还和领导吵了几次,有一次差点打起来。” 南易打断俞东方的话,问道:“你那个什么处分?” “行政记过处分。” “背个处分,你是一点都不冤,为了你一个人的财路,断了其他老师的财路,还和领导对着干,不注意团结,夺人钱财,幸亏是在学校,还讲究点斯文,不然,你早就被套麻袋扔到未名湖里了。” “冤不冤都是过去式了,我的行政记过处分被贴在了三角地,贴了整整一个月,还用高音喇叭播了大概一个星期,我出名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有学生在校园里见到我就会说:呶,那个就是被处分的俞老师。 当时,我就是单纯的想出国留学见识一下,博士毕业之后还打算留在京大,熬上几年,当个副教授,等着分上一套房子,我就喜欢安逸,对我来说,每天早上读读书,在未名湖边散散步,是很舒适的生活。 可我发现事情不对了,被处分以后我在学校有很多方面都落了下风,比如分房子,由于我受过处分,就轮不到我;学校要派人出国进修,也轮不到我。 我很清楚,一到评比的时候,我背的处分就是我最大的劣势,别人会说谁谁谁和我一样的资历,没被处分,他还没轮到,怎么可能轮到我。 于是,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既然我在学校已经落了下风,而且工资就那么点,还不如离开京大去外面教书,挣的钱会比现在多上不少,而且,出去以后我再开培训班,也不会有人给我处分。 就这样,我就递交了辞职报告,主动离开了京大,借了一辆三轮车把我所有家当都拉到六郎庄,我现在还在那住。” “后来呢?” 南易很上道的做好捧哏工作。新 “离开学校前我就想好要办自己的培训班,第一天收拾房子,第二天我就开始着手办班的事情,我自己考过托福、gre,对两个考试非常熟悉,所以就决定从托福和gre的培训开始做起。 还有一点,现在虽然有学习英语的热潮,可大部分人不是为了多掌握一门语而学,为的就是通过考托福和gre出国。 这就意味着,参加英语考试的生源比纯粹学习英语的生源要更加充足,特别是gre对老师的要求很高,要教gre基本要求老师有两万个左右的词汇量。 南哥,你知道的,那年我得了肺结核,在医院闲着没事干,我就一边读书,一边背了很多单词,还 没毕业,我其实已经掌握了接近两万个词汇。 后来,我在学校又当了六年多的英语老师,不时的还要应付学生想我挑战,就这样,当老师的这段时间,我的英语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我实际上是京城教gre教得最好的老师之一,不夸张地说,我还是京城gre词汇第一老师。 我教授这两个考试,实际上是有了一个比较高的门槛,也就是说,我不会遇到其他跟我教得同样好,甚至比我教得还好的老师来跟我竞争。 后来发生的真实情况和我预计的差不多,虽然一开始招生比较艰难,我是从免费上课开始做起,就在中关村二小的一间破房子里,我从20个学生做到了40个,人再多这课就没法上了,小学又没有更大的教室,于是我就开始跟京大电教中心联系。 在电教中心,我把学生做到了一百多,我一个人就上不过来了,这才想着从外面找老师,京城的托福、gre培训市场虽然已经有一些老师出现,但这些老师的讲课水平在我看来不是那么高,能入我眼的只有黄老板那的几个老师,于是我……” 说到这,俞东方就没再说下去。 “呵,那你这瓢被开的不冤,知不知道黄三儿那里有我的干股,你是在呛我的行,挖我的墙角?”南易玩味的说道:“你挺幸运,要是我不认识你,肯定给你来个釜底抽薪。 按照国家的规定,申请办理你这种性质的培训班必须有两个前提条件:一,申办人必须是副教授及以上级别;二,必须让原单位开具证明。 第一条你不符合,第二条,嘿嘿,不说你的档案应该已经到了人才交流中心,就说你还是京大的人,就凭你的人缘,学校会给你开证明才怪。 不用说,你的办学资质是借别人的,黄三儿但凡精明点,顺着线查到谁借给你的办学资质,有的是办法让别人收回; 甚至可以把这事捅到海店区成人教育局,甭管你给别人开的是什么条件,麻烦找上门,他们未必肯继续把资质继续借给你,我看呐,你的培训班就别想接着开。” 说着,南易狠狠的瞪了黄三儿一眼,“你啊,还是死脑筋,就知道动拳头,你是开培训班,不是开沙场,面对的都是文化人,知识越多越反动,读书人都蔫坏,拳头再乱挥,早晚有一天要掉别人坑里。 找俩人去东方那里扮学生,一个无意中发现另一个有肝炎,上课的时候吵起来,然后第二天就说被传染了,他那里学生就得跑一半。 再不行找个臭圈子,上课的时候冲进教室里,抬手就给东方俩耳光,说我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吧,要么你离婚跟我结婚,要么我死给你看,一尸两命。 别管真假,来上两次,东方的名声就臭了,以后女学生肯定不敢去他那里上课,还有……” “南哥,南哥,不要往下说了,再说我就没活路了,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面还有嗷嗷待哺的一双儿女,一家人还等我赚钱吃饭啊。” “儿女,还一双,小杨什么时候有了,我怎么不知道?” “快了,快了,怀了对哪吒,最多七八年就可以顺利生下来。” 俞东方人看起来木讷,可骨子里是个闷骚的人,和南易一样,也长着一张贫嘴。 “你小子还是那么贫。”南易笑着点了点俞东方,“搞培训我不懂,做生意我倒是略懂,天底下几乎没有很轻松的生意,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要看看外面,会和你竞争的不一定就是同行,也不一定只局限于国内。 我在美国的时候,去过新泽西的ets总部参观,也了解过这个所谓的非营利性机构,非盈利不代表它不可以赚钱,实际上它每年能赚取的利润非常可观,只不过它的利润不能以分红的形式放到个人腰包里。 但是,这样并不代表ets不牵涉到一部分人的个人利益。 你说你在搞托福和gre培训,那里的教学大纲怎么做出来的?你分析的试题案例又是从哪里来的?你有没有给学生做过测验?测验的试卷又是怎么来的?” 南易说着,指了指黄三儿,“你知道她那里的教学资料是哪里来的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了那些资料每年要给美国佬付多少钱,你也不知道ets给了她华囯的独家授权,严格来说,在国内只有她才有权利使用ets出的试题。 为什么有授权还引而不发? 很简单,虽然84年我国就有了知识产权的相关条文,可执行的力度并不大,她就看着你还有其他培训机构侵犯她的合法权益,她在等一个机会,等到我国加入wto的关键时刻,她就会把美国人喊过来,把你们所有人都告了。 你猜她能不能告赢,你猜她能不能让你们把赚到的钱吐出来一大块?” 南易自己不想搞培训,但不介意从培训里吃点红利,当初他建议黄三儿做英语培训的时候,已经让人去ets洽谈授权,正如他所说,国内只有黄三儿有授权。 哪怕他所说的官司打不赢也没关系,可以想办法在美国那边使坏,考生的分数高又怎么样,只要学习的资料是非法渠道获得,就有很大的机会让考生的分数作废。 这和ets的出卷模式有点关联,美国那边考试,考生不能把试卷带出考场,因此,ets就偷了个懒,每年的托福、gre试卷其实上面的试题没有多少是新出的,往往有很大一部分从往期的试卷里随机抽取。 国内这边却能把试卷带出考场,一场考试刚结束,市面上就能看到试卷被编进了复习资料,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知道什么叫题海战术,这不正好就对口了,学哑巴英语的考生,托福、gre成绩吊打英语为母语的。 所以要上纲上线的话,题海战术约等于作弊,要灭掉一帮考生有难度,抓几个典型还是手拿把掐,有几个典型就足够在招生营销的时候把问题无限放大。 可以说,南易已经帮黄三儿铺好了五六年、十来年之后的黄金大道,当然,其实也为他自己。 听了南易的话,俞东方整个人都懵了,他还在苦于招老师的困境,培训班的今天都是如履薄冰,谁知道明天的发展之路已经被人给堵死了。 “南哥,可以给我一份授权吗?”俞东方考虑了一会,说道。 南易笑了笑,问道:“你的办学资质是从哪里借来的?” 俞东方郁闷的说道:“光阴大学,我的培训班叫光阴大学外语培训部,为了拿到这个联合办学资格,我每年收入的25%都要给他们。” “那你就是活该,谁让你舍近求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过亚清公司的总经理,亚清公司有海店区的股份,我在海店区的关系还是可以的,一个办学资格还是不难帮你搞定,我说的是正规途径,不是走后门。” “我当时还真没想到,现在合同都签了,只能先过了今年再说,南哥,我们还是说说授权的事吧。” “授权的事,你和黄三儿谈,我就不参与了。这次回来,我呆不了几天,明天或后天抽个时间一起吃个饭,你们谈吧,我先走。” 要说英语培训班,南易对黄三儿能办好、办大的信心不足,在教育培训行业中,优秀老师就等于一切,黄三儿身上根本不具备这种潜质,俞东方却有这种潜质。 南易希望黄三儿能和俞东方合二为一,俞东方专心办学,外面的纷纷扰扰交给黄三儿,资本的事情他让人来办,这样,培训班就能一路坦途。 不过就南易的了解,俞东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而且善财难舍,知识乐意和别人分享,钱财就未必,所以合伙的提议不能由他提出来,得等着俞东方自己提。 这也是之前南易会说那些话,透露ets授权的原因,他是在敲山震虎。 第二天,刘贞到了,南易陪着一起上医院,一番公公儿媳相亲相爱一家人后,南怀秋提出单独和南易谈谈。 “南易,方氏集团是你的?” “为什么这么问?” “当年你舅公根本没留下多少财产,你奶奶手里更少,只有那套四合院还有一点首饰,外面传闻方家在海外隐藏了一大笔财产纯属子虚乌有。” “爸爸,方家的事情你这么清楚,南家有多少钱你不会不清楚吧?就算南家有钱,也不可能到我手里,奶奶还有点首饰,我是浑身赤条条、光溜溜。” 南怀秋接着又问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76年下半年你都在做什么,77年你为什么主动下乡?” 南怀秋的问题让南易诧异无比,这闷葫芦、妻管严原来肚子里的文章不少啊。 “没做什么,爸爸,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你出国问我借了点钱,这都好几年了,你看你现在方不方便还给我?” 南易坏得很,南怀秋要探他的底,他就好好臊臊南怀秋。 易瑾茹虽然现在手里富得流油,可还是在用钱上把南怀秋管得死死的,工资一律上交,每个月仅给他15块零花钱,而且是分开给,先给5块,花完了回去报账,易瑾茹检查过账目没问题后再给5块,要是账目对不上或存疑,南怀秋就惨了。 “这个……那个……南易,引流条好像掉出来了,你叫下护士。” “哦,好的。” 就这样,南怀秋和南易的谈话无疾而终。 说实话,南怀秋和易瑾茹两个人,南易更喜欢易瑾茹,尽管易瑾茹对方梦音有点刻薄,可不管怎么说也不是毫无缘由,站在公正立场,孰对孰错还真不好说。 倒是南怀秋这个当儿子的却是明晃晃的上演了一出有了媳妇忘了娘,令人不得不轻视,南易根本不想和他交心。 南易来到医院的门口,在等待的刘贞就凑上前问道:“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和你无关的话题,奶奶的事。” “方氏?” “嗯,对。” 刘贞伸手环住南易的胳膊,两人联袂而行,“爸爸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不用管他,妈妈都没说什么,哪里有他说话的份,你是不是下午的车就回去?” “是啊,这几天正忙,我要马上赶回去。” “等下吃过饭我送你去车站。” “饭我想回家吃,你跟不跟我去?” “你去,我能不去吗?走吧,回家去接无为。” 上刘家吃饭,对南易来说依然是折磨,可这种折磨一年免不了要有几次,磨啊磨,也就习惯了。 送走刘贞和南无为后,南易就钻进电影院看《来的都是客》,当年他和冼耀东说过的接待和打秋风的问题,在电影里面都表现了出来,好一幅人间冷幽默。 在京城又逗留了五天,等到南怀秋的伤口开始愈合,南易就启程前往椰城。 金融大厦,梦想小镇的办公室所在,随着南易的到来,梦想战舰舰长的位子就给他让了出来,他又要指挥一艘新战舰冲锋陷阵。 “赖总,和市府那边谈的怎么样?” 赖?担任梦想小镇经营部的总经理一职,经营部目前的主要职责就是和政府方面联络和沟通。 “市里的段市长对我们梦想小镇的项目非常支持,他希望我们能够早点开工,尽量把椰树大厦的工期缩短,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市里都会尽量配合。” “很好。” 南易点点头,又看向马峎余。 马峎余担任地产部的总经理,地产部主要负责梦想小镇的基建,他这个总经理主要负责处理和各个政府部门的联络以及和本地人沟通,赖?是宏观,马峎余是微观细节。 “马总,接下去,你就到了打大仗、打难仗的时候,迁坟、青苗补偿款,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希望到你这里为止,如果要我亲自出面处理这些问题,写封辞职信交上来。” 马峎余点点头,“明白。” “群众事件无小事,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失地农民的要求,马总,虽然你的身份已经变化,但我知道你的意识没有彻底的转变过来,在梦想小镇不存在捂盖子,处理问题就要彻底解决,而不是把它掩盖住就算完。”_& ------------ 第七百八十六章、和段文轩对话 “南总裁,我知道怎么做。” “周副总监,我要一个建筑设计师的名字,为了体现椰树大厦的国际化,这个设计师必须是老外,还得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最好过几年就会成为国际知名的顶级设计师。 请注意,我最看重的不是业内认可度,而是知名度,《abitare》、《domus》、《architectureandurbanism》三本杂志其中一本必须有过报道,在我们吹嘘他的时候要有的放矢。” 杜天工的老婆周季娜担任地产部的技术副总监,主要负责建筑设计方面的工作。 “好的。”周季娜应道。 “杜总监,你继续之前的工作。” “明白。” 杜天工担任地产部的技术总监,主要负责施工方面的工作。 干净利落的吩咐完,南易又挥了挥手,“好了,李副总裁留下,你们出去。” 等其他人出去,南易就对李家龙说道:“家龙,梦想小镇的项目很大,时间跨度也会很久,我们之间需要齐心协力;不过对我来说,这个项目并不算是大项目,我的事情很多,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所有我才把马峎余、杜天工和周季娜安排进来。 我只是想让项目进行的更顺利一点,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心思。 我相信你的时间也很宝贵,所以,让我们互相之间坦诚一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内耗上,你觉得怎么样?” “南总裁,我们淡马锡投资这个项目就是因为看好它的前景,从淡马锡的立场来说,我们希望这个项目能顺利进行下去,从我的个人角度来说,这里只是我的一个。”李家龙看着南易的脸,气定神闲的说道。 “那我们算是达成了共识,合作愉快!” 南易站起身,向李家龙伸出右手。李家龙同样站起身,两只右手握上。 一个琐事繁多,一个志向远大,梦想小镇对两人来说都算是过渡,南易觉得这样很好,可以少耗费一点心神。 和李家龙深聊了一会,南易就打了个电话给京军建筑的唐建功。 “唐总。” “哪位?” “南易。” “南总啊,你好你好,好久没联络了。” “是啊,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忙吗?” “刚干完一个工程,现在正发愁没工程做。” “那正好,我请你来椰城玩几天,喝椰汁、吃海鲜,顺便谈点小工程。” “好啊,南总相邀,我一定赏光,稍等,我查下飞机。” “请便。” 南易稍等了一会,唐建功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南总,我查了一下,明天早上有飞机飞大英山机场,下午就能到。” “好啊,我去接你。” 叩叩叩。 “进来。”南易放下电话,喊道。 “大佬……” “南总裁。” “呃……南总裁,段文轩想和你见一面。” “一直都是你在对接,他要见我干什么?”南易摊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才是总裁,他当然要和你聊。” 赖?自顾自的在南易对面坐下,随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根独立包装的雪茄,撕开包装,用专用打火机烘烤了一下,点着,叼在嘴里。 “什么时候?” “他说明天、后天都有时间。” 赖?嘬了一口雪茄,吐出一股浓烟。 “拨号。” “我在抽雪茄。” 南易抬手在文件上写下几个字,“你就算在抽血也给我拨号,你是总经理,我是总裁。” “好好好,你是上级,我拨,我拨。” 赖?拿起桌上的话筒,拨出号码,等听到接通中的声音,就把话筒递给南易。 “喂,段市长你好,我是梦想小镇南易,不好意思打搅你,听说你想见我,明天上午你方便吗?好,那明天上午九点半我去你办公室拜访你……好的,段市长,再会。” 搁掉话筒,南易就问道:“段文轩是个怎么样的人?” “学者型的官员,说话有点文绉绉的,‘脱产’在国外读的经济学博士,肚子里的墨水很足。” “经济学博士,有点意思,我现在对明天的见面很期待。” “我再说个消息,你就会觉得更有意思,南海发展集团给市里递交了一份建设报告,胡光华也要建标志性建筑,一栋30层的国际商厦,还有游泳池、网球场、休闲广场等等一系列的配套。” 南易一听,就知道胡光华打的什么主意,建个屁的标志性建筑,不过就是拿地的噱头罢了。 “呵,你就告诉我胡光华打算要多少地,又是哪里的地。” “黄金海岸边上,300亩。” 南易把文件合上,寻思了一会,“懂了,段文轩想见我,估计就因为南海发展的这份报告。” “因为报告,什么意思?” “一个经济学博士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经济泡沫,我们和胡光华能想到的事,你觉得他段文轩能不能想到?” 赖?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可以。” 南易往椅背上一靠,“南海发展资产全加在一块顶多能估出两亿,盖一栋国际商厦少说需要一亿,除非南海发展不打算继续经营,不然吃饱了撑着盖一栋短期之内见不到回报的大厦,这钱放在银行吃利息都比盖大厦强。 这一点,段文轩肯定能看明白,我们一栋,南海发展一栋,两栋标志性建筑,哪个真,哪个假,还是两个都是假?” “大佬你是说,段文轩担心我们的梦想小镇计划是假的?” “不,我估计他应该是担心我们会拖工程进度。” 赖?问道:“那我们要拖吗?” “不用拖,按正常的节奏来就行。” 南易说不拖,其实已经在拖,不然,去年就有梦想小镇的计划,他干嘛不早早找设计师开始设计,不就是想让拖看起来“不拖”嘛。 今天才说要找设计师,绝口不提周季娜她们设计院去年设计的那份图纸,设计需要灵感,而灵感这东西玄而又玄,快了只需要几秒,慢了几个月未必憋得出来,反正现在这灵感出现的时机由南易掌控,他说出来才能出来,不然就继续憋着。 等进入到建设环节,工程进度可不是说拖就能拖的,每拖一天都是钱。 在金融大厦的办公室里坐了半天,南易中午赶回龙昆下村吃苏梦做的饭,下午就在绿核发展的办公室里办公。 “南生,今年国际市场市场出现结构性的疲软,羊城春交会的出口量比去年下降不少,再过几天秋交会的形势可能也不太乐观。”赵金水说道。 “怎么个不乐观?” “日本那边穿和服的日趋减少,生丝的消费量也逐年下降。今年日本生丝生产量可以达到9万包,加上年初库存3.5万包,还有进口的生丝,白厂丝总量为18万包,这已经超出了日本的国内消费量。 而且我打听到日本好几次要求暂缓交付今年的协定丝,一共4万包的协定丝,才交付3万包不到。 估计再谈判明年的出口丝绸配合,日本那边肯定会提出减少,特别是丝,未必能达到今年的一半数量。” “绢丝呢?去年日本没进口多少,今年的情况会不会好转?” “已经有所好转。” “继续。” “六月,我们开发了一个意呆利绸缎客户,我和客户聊过,今年意呆利的生丝消费下降了不少,去年,丝价上涨,担心供货不畅的情况下,意呆利丝绸商进货不少,一年内进口生丝达5661t,超过了年4500t的正常需要量。 南生,这是今年内地调整过后的丝价。” 赵金水把一份价格单递给南易,“按照上面的价格来比较,意呆利生产的真丝绸价格,仅比内地货高出20%左右,且质量明显优于内地货,竞争力较强。 客户特别担心内地绸价也会随之下跌,对今年的绸缎成交抱观望心理。 七月,我和我们的关系厂进行了联系,新开发了领带和方巾两个产品,领带国际售价80-120美元,我们有10美元左右的利润空间;方巾90-150美元之间,我们有15-25美元的利润空间。 我综合了一下所有客户的意见,客户希望我们的供货价稳定,至少在一年的周期内不要变动,另外就是提高质量,越高越好。” “嗯,有些事等今年的秋交会之后,观望一下出口量再说。我跟你说过,亿万国际有它的远期使命,它的业务调整不仅要取决于利润,还要有利于我们的长远布局。” 南易的石油期货已经交割,13.2美元吃进,40.8美元卖出,每桶盈利27.6美元,原本他应该收回超过2.1亿美元,但实际上回到他手里的钱只有1.2亿美元。 赵诗贤有发一份账单给他,什么手续费、杠杆费、操盘佣金,七扣八扣差不多2000万美元,其他都正常,就是手续费让南易看不懂,另外7000万属于她个人的回报,算是给了南易一个大便宜。 的确是大便宜,南易只有800万港币的资金,中间追加过好几次保证金,那都是赵诗贤私人帮他垫的,若是她不垫资,南易只能看着自己的账户被强行平仓,别说1.2亿,连根毛都捞不回来。 平心而论,就算赵诗贤只给1000万美元,南易也能坦然接受。 不过不管怎么样,南易的腰包又鼓起来了,说话也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他又一次完成蜕变,不再是从前那个急吼吼想要开单,而且只想走fob,不走信用证的主。 “明白。”赵金水点点头又说道:“公司的人员还要增加,预计今年年底目前的办公空间就不够用,绿核这边是否……” “今年先克服克服,明年看情况再决定。” “好的。” 赵金水离开南易的办公室没一会,陈睿诗来了。 “南易,我打算辞职了。” “准备回蓉城?” “对的。” “好,写封辞职信上来,走一下程序。” “你就不挽留一下我?” “想得美,你不辞职,我也打算找个借口把你给开了。”南易玩味的说道。 陈睿诗撅撅嘴,“没劲。” “那就来点有劲的,过来,抱抱。”南易拍了拍手说道。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陈睿诗真的走到南易面前,拽住他的手,把人拉了起来,接着,抱了上去。 “谢谢。” “保重。” “如果你没有结婚,或许我会爱上你。”陈睿诗幽幽的说道。 “不要把气氛搞的这么暧昧,仿佛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似的。”南易拍了拍陈睿诗的后背,轻轻的把人从自己的怀里松开,“记得给我寄喜帖,我带我老婆一起去参加。” “那要我先找到男朋友才有可能。”陈睿诗微微一笑道:“我是个瞎子,谁会看上我。” “呵呵,还会反将我一军,记得写信。” “好。” 陈睿诗离开之后,南易又把赵金水叫了过来。 “估计一下陈睿诗创造的价值。” “眼前还是长远?” “眼前,长远还长,我和她还是朋友。” 赵金水琢磨了一会说道:“五川那边的巢丝厂差不多给公司创造了400多万的毛利。” “嗯,从公司账户提钱,该交的税都交了,要有100万到陈睿诗手里,手续要齐全,发放名义要站得住脚,今天就办好,2万块现金,98万办一张存折。” “好的。” 下午的时间,南易断断续续和人谈话,待得日月同挂,青蛙呱呱,四方桌在走廊支开,落地扇拖着长线嗡嗡嗡的转响,苏梦手里拿着两副碗筷,抹布垫捧着电饭锅内胆,南易矮下身把点燃的土蚊香放在砖块上,松了松紧盘的圆环,以免待会整个烧着。 土蚊香,锯木丝、六六粉、硫磺混合成馅,用绵白纸包裹,搓成一公分直径的扁平圆形,一根长约六七十公分,盘成一盘,堆成一摞十盘,两毛钱一摞。 苏梦放下内胆,麻利的打好饭放在南易边上,复又给自己打了一碗。 “试试这个菜,绣球萝 卜,我刚学的。” 苏梦指了指桌上其中一个菜盘,里面有几个白白的丸子,表面镶嵌着红白相间的萝卜丝,其上淋着酱汁。 南夹起一个丸子,“你们那里有这道菜吗?” “不是淮扬菜,这是东北菜。” “东北菜精细菜听说过,这么南派的做法倒是新鲜。”南易感叹一句,一口咬在丸子上,“豆腐加了蛋清和胡椒粉,味道不错,萝卜丝有点破坏口感,下次不放试试。” “是吗?”苏梦也夹起一个尝了尝,“味道是不太协调,应该是我没掌握诀窍,我只是听别人口述了一遍做法,可能萝卜丝有特殊的处理工艺。” “慢慢琢磨,多做几次可能就对了。”南易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清炒番薯藤,“这个哪里来的,菜市场有卖?” “你还是别问,会影响胃口。”苏梦善意的提醒道。 “有什么不能问的,难道是从猪槽里抢的?” “没进猪槽,我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村里一户人家堆在猪圈门口,就讨了一点。” 南易恶趣味的说道:“喔,明天多买两斤猪肉,一斤给人还礼,一斤给猪赔罪,吃了它的素,还它一斤荤。” “给猪吃猪肉,会不会太邪恶了?”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特别的爱给特……” 楼下,略带稚嫩的嗓子重复的唱着这句歌词。 南易头探出护栏,冲着楼下喊道:“别特了,上来。” 没一会,穿着背心和三角裤的阿广就站到小方桌前,冲着桌上的菜猛咽唾沫。 “自己去拿碗。” “哎。” 阿广一阵风似的拿了碗筷,又扫荡一样盛了满满的一碗饭,不需要南易再发话,他自己就胡吃海塞起来。 两口饭、一口菜,不到半分钟,阿广已经把饭碗上面高耸的山坡吃平,转而向碗平面下挖掘。 “苏梦,再去下碗面。” 阿广正处在吃死老子的年纪,一气吃三四花碗饭没问题,苏梦每次做饭只是稍稍有余,根本不足以让阿广吃饱。 苏梦闻,放下筷子走进厨房。 良久,阿广吃完一碗饭、两碗面,扫干净菜盘,连打两个饱嗝。 “今天又闯什么祸了?” 阿广有亲爹有人品还好的后娘,家境并不贫困,不说万分恩宠,也未曾受过虐待,这个时候跑到南易这里只可能是闯祸了,家里罚他不许吃饭。 “我把收录机上的电动机拆了。” “嗬。” 南易伸手撩开阿广的背心,检查了一下前胸和后背,并没有见到有任何长红印条。 “你阿爸脾气挺好啊,居然没把你吊在树上抽。” 阿广嬉笑一声说道:“我跑的快。”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就祈求你阿爸气消的快点,不然下一顿打得更狠。”南易摇摇头,指了指屋内,“自己去看电视,九点前回家。” “哎。” 阿广进屋看电视后,苏梦已经把碗筷收拾好,南易把她送到楼下,一直看着她坐上三轮车,才回到楼上。 苏梦的房子八月已经装修好,她早就搬过去住,只不过南易在的日子,她都会在这里做两餐饭。 坐车回到家门口的苏梦,一下车就见到站在一辆大皇冠车前的程海楠,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脖子上挂着领带,脸上满满的踌躇满志。 “苏梦,我等你好久了。” 一见到苏梦,程海楠迈着老板步就迎了上来。 见到程海楠,苏梦并没有多高兴,她的脸耷拉着,满是厌恶的看着车子和程海楠身上的衣服。 “上车,我们上歌舞厅玩。” 程海楠没注意到苏梦脸上的表情,搭上苏梦的肩膀就拥着她往车子走去。 点火,发动,程海楠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搭在排挡杆上,歪头看了一眼苏梦说道:“坐在这车上什么感觉?” 苏梦板着脸,视线往窗外瞟,“我对汽车一无所知。” 程海楠再次歪头看了一眼苏梦,没有说话,只是右脚轻轻用力,把车的速度提高了几码。 到了歌舞厅,程海楠非常豪迈的开了一瓶人头马xo,又把能点的小吃都点了,等东西上桌,还赏了服务生两张大团结。 程海楠的所作所为,苏梦全看在眼里,她忽然对眼前的男人非常失望。 “这瓶酒多少钱?” “不贵,一千多。” “一千多,不贵?”苏梦咬咬嘴唇,说道:“你知道还有多少人一年都赚不到一千块钱吗?” “苏梦,我有钱了,很多很多的钱,我现在可以坦坦荡荡的对你说,我爱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程海楠轻晃着脑袋,浑身散发着自信。 听到一个“钱”字,苏梦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捂住耳朵,嘴里带着哭腔嘟囔着,“钱钱钱,你知道钱毁了多少爱情和婚姻?” 说完,苏梦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包,直接就往歌舞厅的大门跑去。 程海楠一阵错愕后,马上追了上去。 只不过没追两步就被服务生给拦住,开了人头马还没付钱呢。 等程海楠和服务生纠缠完再追上去的时候,哪里还能见到苏梦的影子。 …… 第二天,从心烦意乱中恢复过来的苏梦,一如既往地在上班的路上买好菜,并把账目记好。 到了龙昆下村的住所,苏梦先走进厨房把肉放进冰箱里,然后拿着记账本来到走廊上的南易身边,“买菜钱用完了。” 南易接过记账本,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都好几个月了,你垫了不少吧?” “前面几个月你不在,我自己吃的不用算。” 南易快速翻了一下记账本,“断了几个月,没记就算了,没账目的部分我按一个月200块给你。上午我要去市政府,下午有个客人过来,今天应该都在外面吃,等下我拿钱给你,记账本我们明天再对。” 苏梦点点头,“好的。”新 南易把记账本递回给苏梦,“眼睛里有血丝,昨晚没睡好?” “有一点,纱窗没关好,半夜被蚊子吵醒了。”苏梦撒了个谎,并没有把失眠的真实原因告诉南易。 “嗯,下次注意点。” 两人聊了几句,一个去上班,一个准备洗漱出门。 上午九点半,南易准时来到段文轩的办公室。 相比闵金生,段文轩的办公室门槛更低一点,进闵金生的办公室必须经过初帆,而进段文轩的办公室直接就是长驱直入。 白色短袖衬衣,灰色偏向藏青的西裤,一双带孔的凉皮鞋,穿着丝袜,脸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皮肤很白,这个年代男人中罕有的白。 眼神浑浊中还留下三分清澈,南易对段文轩的第一印象很好,感觉这人要比他自己“干净”和坦荡的多。 一番寒暄之后,南易就和段文轩面对面而坐。 “南总裁,在你们递交的梦想小镇计划书之中,所有的情况都介绍的非常详尽,唯独有一样,计划进度,在报告里我并没有看到建设进度规划表,不知道是遗漏了,还是你们还没有做好计划?” 段文轩没有使出官场常见的迂回谈话方式,而是直入正题,这和赖?“学者型官员”的评价相符合。 “并没有遗漏,我们梦想小镇内部的确还没有制定好建设进度规划。段市长,你在报告里应该看到了,在梦想小镇是由绿核发展、淡马锡、库什纳公司、众创空间四个股东集资成立,时间还不是太长。 去年八月,我来到椰城半旅游半考察,发现琼岛即将进入高速发展时期,这里会是一个投资的好地方,所以我就留了下来成立了一家我个人的贸易公司,一边赚点零花钱,一边对这里做深入的考察。 在考察期间,我发现了琼航的项目,目前已经确定下来要投资,绿核发展和琼航的谈判也已经进入尾声;同样在考察期间,我也模糊的有了一个建造融合多种功能的大型产业园计划,也就是梦想小镇计划的雏形。 产业园,自然要有一个支柱型的产业来支撑,为了确定支柱产业,我又把整个琼省的三个产业全了解了一遍,最终才定下以生物制药为核心,电子科技、动画创意为辅助的产业结构。 这之后,我就邀请不二药业的皇甫鸣来椰城考察,并飞了一趟美国、英国和日本,拜访了电子科技和动画创业相关的公司、会社,洽谈好几个意向,这才在内部启动梦想小镇项目。 又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谈判,股东之间才确认好股份结构,梦想小镇公司才得以成立。 梦想小镇项目我是主要发起人,也是主要策划人,前两个月我被其他事情牵绊,所以很多事情就耽搁了下来,根本来不及做建设进度规划。” 段文轩颔了颔首,说道:“皇甫总裁发函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椰城并不是药材种植集中地,也不是药材集散地,他怎么会想着来椰城考察,现在南总裁一说,我就不奇怪了。 南总裁,恕我直,梦想小镇还没开始建设,你就先把招商的工作做在前面,这会不会操之过急,你就不担心这个项目无法启动?” “段市长,我实话是说,关于项目无法启动的问题,我并不是太担心。前不久,我才去过小亚湾,在那里进行了为期不短的考察,用我的双脚踏遍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童心作祟,我还做了一个小亚湾的沙盘。 我们公司地产部的马峎余总经理在那边滞留的时间更长一些,他和小亚湾管委会的几个领导已经建立了不错的私交。” 南易看着段文轩的眼睛,侃侃而谈,南易曾经有向马峎余确认段文轩是否认识他,得到了马峎余肯定的回答。 “南总裁,我听说你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段文轩古井不波的问道。 “是的。” 南易心里嘀咕:“刚才还是直入正题,怎么现在就开始搞迂回战术了。” “学什么专业?” “政治经济学。” “79年、80年那两年出国深造比较容易,南总裁怎么没考虑出国?” “我现在的妻子是当初插队的时候结识的,虽然之前我们就在同一个高中读书,不过从来没有过接触。在农村的田埂上,我们相互吸引,很快从陌生人发展到恋人关系。如果不是恢复高考,我和她可能会很快结婚,然后扎根农村。” 南易脸上带着回忆,含蓄的笑了笑,“不瞒段市长,从小学去近郊农村支农开始,我就发现自己有当农民的天赋,不管是肩挑手提、割稻插秧种小麦,我都是行家里手,插队的时候,农忙时节我都是拿满工分。” 前南易的确有支农的经历,六七十年代的城里学校都需要去就近的农村支农,不过那就是形式主义,纯属帮倒忙,可能还外带打秋风,没几个真正能干活的。 用农民的话来说,小鬼子他妈又要下乡扫荡了。 就像刘贞那样,除了认识镰刀、锄头、扁担这种常见,课本上都有写的农具之外,其他农具根本不认识几样,不然当初南易不会在文昌围的第一天上工的时候,手把手的教一遍。 前南易倒是个意外,他还真能干点活,不过南易身上的农业技能主要还是上辈子带过来的,八五年生人之前的农村娃不会干农活的凤毛麟角,要么和冼为麒一样,先天不足,要么父母目光深远,从小就筹谋让子女跳出农门。 “后来我们俩都考上大学,虽说都不是家中独苗,可两家人,总得留下一个人照应,正好,我成绩不如我老婆,我们商量了一下,就让她争取出国,我留下来。” 南易不知道下一步段文轩是打算聊椰城的经济问题,还是引出刘贞,沿着这个点延伸再转移,他干脆自己先把刘贞给抛出来,想着加快进入正题的节奏,免得段文轩东拉西扯,最后才冷不丁的把正题抛出来。 “南总裁,你的妻子在哪里工作?” “宇宙银行。” “在京城?” “已经调到沪海有两年多了。” “……” 东拉西扯了好一会,段文轩终于进入正题,“南总裁,你对琼省的发展怎么看?” “段市长,我可以预见琼省的大规模开发即将到来,而大规模的开发必将会带动起房地产的热潮,这一点,在国外已经有现成的可研究案例,美国当年的西进运动、硅谷的建成等等。 任何国家和地区,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过程中,产生泡沫这是必然的,坦白说,我很期待椰城房地产泡沫的到来。 围绕椰树大厦,我们梦想小镇将会建立几个居住小区,一旦房地产的热潮到来,我们的计划就会进行微调,抛售我们手里的居住小区,换取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梦想小镇的建设当中。” “喔?难道南总裁不是想在房地产热潮中,把整个梦想小镇给抛售掉吗?”_& ------------ 第七百八十七章、争渡,争渡 “我们梦想小镇,确切的说是绿核发展从来就没有抛售梦想小镇这个还未奠基的项目的想法,哪怕把它抛售掉,可以快速给我们带来过数亿乃至过十亿的利润。” 南易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坐姿,“段市长,我有必要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绿核发展,绿核发展是一家投资性的公司,性质和私募基金有点类似,但不完全是。 我们绿核发展要投资的是长期可以制造现金牛奶的项目,一个规划的时间跨度会很长,五年、十年,甚至是二三十年,就说梦想小镇,在我们内部,这是一个三十年规划的项目。 五年投资,五年观望,一切发展良好,就进入到五年的壮大期;当然,如果在观望期发现这个项目不可为,那我们会想办法套现,收回我们的投资。 这一点,段市长你能理解吧?” 段文轩:“理解,任何投资都是期望获得回报,一个没有回报的项目,没有生意人会继续持有。” “是的。”南易颔了颔首,继续说道:“我个人拿到的合同还不错,就算我将来离开绿核发展,只要是我经手的项目,只要这个项目还在盈利,我就可以一直拿到项目的分红。 所以,出于我个人的利益,我希望我经手执行的每一个项目生命力越长越好。 或许,过两年我会跳槽到黄核发展、蓝核发展,继续争取差不多的合同,那我只要拼命干上十年,然后就可以退休,天天睡懒觉,起来就是吃饭、钓鱼、下棋,去公园打太极。” “哈哈,南总裁,你现在考虑退休还太早了点,十年之后,你还到不了我现在这个年纪,正我觉得自己正是出成绩的时候,你却想着退休了。”段文轩笑道。 “段市长,我不能和你比,我的觉悟不高,没有为人民服务,也没有一辈子都扑在工作上的想法,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不工作。” 段文轩把茶杯端了起来,趁着喝茶的工夫,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南总裁,在你们梦想小镇项目的规划中,椰树大厦除了带动周边的房价,还有其他作用吗?” “当然,一栋大厦要修建好,框架加上内部装修,少说也要投资过亿,如果只是做一个噱头,那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椰树大厦预计会盖60-62层,17层以下将会规划成酒店,17层以上是写字楼,地下还要规划2层的停车场。 我们希望椰树大厦使用的时间更长一点,所以必须考虑将来汽车数量增多之后的停车问题。本来还有打算在地下建一个地下商场,但是地下工程的预算太高,只好放弃了。” “大厦预计会在什么时候建成?” “暂时不好说,我们打算找国外顶级建筑设计师进行设计,考虑到椰城这里的季节性台风气候,还要在大厦内部安装阻尼器,这就给施工又增加了难度,必须得等到设计图出来才能进行工期评估。 不过在施工上,我们打算向深甽速度学习,为了加快施工进度,我已经邀请了京军建筑的总经理来椰城实地考察,京军建筑是京城军区的部队企业,施工效率绝对有保障。” “很好,南总裁,等工期评估出来,请通知我一声,你们梦想小镇若是在‘施工’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市政府绝对会积极配合。” “好的,段市长,我不打搅你工作了。” “南总裁,我送送你。” …… 下午,南易去大英山机场接到唐建功,安排人住下之后,又好好招待了一番,第二天,就让杜天工带着人去看工地。 南易自己也没闲着,把李家龙请到了他的办公室,两个人就嘀咕起来。 “李总裁,你看一下,这是市面上几种建材的价格,240承重空心砖每万块为1632元,三孔非承重空心砖每万块为5390元,粘土红砖1毛块; 今年钢筋的价格探底,普通钢筋只要1500元吨,螺纹钢贵点,差不多2000元,去年,不管什么钢筋都在3000块左右及以上; 普通硅酸盐水泥425号的纸包装袋的现在零售价差不多277元吨,我找人询问过,纸包装袋的我们用不了多少,主要是需要散装的,散装的出厂价差不多183元吨; 水泥不能囤,必须要找厂家下单,我们得提前和一两个水泥厂按现在的价格签订供货协议。” “南总裁,还有沙子、石头呢?”李家龙看了一下南易递给他的价格单后问道:“还有做工的人,京军建筑承接我们的主要工程,其他的工程找谁做?” “沙子容易,椰城的每条河里面都有沙子,河边也有沙场,多联系几家供货就好。石头的话,石山镇的火山石很多,那里也有几家石料厂,让马峎余去联系就行。 李总裁,今天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囤积的问题,钢筋的价格用不了多久就得涨上去,所以我打算先把钢筋拉回来。” “我们的钢筋用量还没算出来,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李家龙说道。 南易摆摆手,“没关系,尽可能的多拉,能拉多少就拉多少,椰城这里很快就要热闹起来,到时候到处是开工,等我们自己的用量计算出来,钢筋的价格又涨起来,我们就把多余的抛出去。” 李家龙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同意,囤多少合适,我指的是资金投入。” “呵呵,这可由不得我们,钢材是管控物资,我们想多拉也多不了多少,所以,我才说能拉多少就拉多少,你出面去找段市长,钢筋算是施工中的困难,他应该帮着解决。” “allright,我去。” 南易顿了顿,说道:“至于你说的做工的人,这个也容易,不太重要、没什么技术难度的工程可以外包出去,特别是本地的施工队,必须找一两支过来,我们这么大的工程,不给本地人一点实惠,容易招惹麻烦。 其他的还有安全帽、劳保手套、劳保鞋一些杂七杂八的也要先采购起来,还得去保险公司问一下,能不能给工人上保险。 我们的工地太大,管理太严格工人要发牢骚,管理的松了,又容易出事,摔伤几个,甚至死一两个都是很正常的,建委去年已经制定了赔偿标准,参照那个,我们自己也要制定一个赔偿标准,不能让人寒心。 还有工地的管理规范,我看日本那边管理的不错,招两个日本监理过来,语不通,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不合格该返工返工。” “日本人会不会容易被人利用激起民族仇恨?” “没事,我们是甲方,要挑乙方的刺容易。谁挑事,我们就让谁见识一下什么叫钱难算、款难结。我们可以把工程利润做高一点,把工程款单独设立一个账户,然后交给市里监督保管,这样对乙方来说,结算就有了保证。 有了这个保证,我们和施工队签订合同就可以要求细致的施工规范和建筑规范,也可以要求它们垫资,材料费就算了,至少人工工资他们得垫付; 规范的标准要定高一点,要超过我们实际所需,平时只要达到我们所需标准,就可以含含糊糊过去,可谁要挑事,我们就可以拿规范说事,不让他们跑断腿,一毛钱都别想结。 对了,我们还要制定一条规则,建筑工人的工资要按月发放,最长一个季度必须结算一次,可以告诉乙方,谁不遵守,我们就要扣罚部分工程款,每个季度我们都要找建筑工人询问调查。” “南总裁,这么做不是矛盾了吗?华囯这边的施工队我有过了解,都是草台班子,包工头没有多少资金,垫资对他们来说非常为难,他们根本做不到没结算工程款给工人提前发工资。” “我们不一定需要他们按时给工人发工资,我们只需要在调查的时候,工人给我们已经领到工资的回答。李总裁,既然你了解过施工队,自然清楚施工队的工人大概率是包工头的乡里乡亲,包工头很容易就让工人替他说话。 每次调查让工人签字确认,将来拿不到工资的工人要闹起来,我们的责任就撇清了,接着,你这个旅居国外多年的游子就可以出面解决工人的工资问题。 哦,对了,比工人应得的工资再多发一点,当做是回家的路费也好,利息补偿也罢。总之,要让外面的人明白,我们梦想小镇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有爱心、同情心的公司。 好名声我们拿,黑锅让包工头去背,多大的锅配多大的盖,要越级挑战,他们自然要承担高风险,严格按照标准施工就算了,谁要偷奸耍滑动歪脑筋,就整得他欲仙欲死。” 李家龙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细汗,心里嘀咕,“这南易太狠了,提前挖好坑等着别人跳。” “李总裁,你去找段市长说下钢筋的事,我去看看沙场和砖窑,建材的供应必须先敲定,我不想看到我们的工程施工过程中工人等建材的情况发生。” “好的,我先去打个电话。”李家龙应了一声就离开南易的办公室。 李家龙甫一离开,南易就把周季娜叫到他的办公室。 “周总监,今天下班之前列一份工地上需要的劳保清单给我,所有的,不需要我们准备的你就注明一下,还有大致的损耗速度也要注明。做好了带回去,我自己会去你那里拿。” 杜天工和周季娜的家也安在龙昆下村,离南易的住所并不远。 “好的。” 安排好事情,南易就出门沿着南渡江入海口一路往上游走,一路上经过不少采沙场,每到一个采沙场,南易都会去抓一把沙子回来,可以上水泥船就上水泥船采样,不给上就从沙堆里抓一把。 拿到沙子,就用现学现卖的方法判断沙子好坏。 “抓一把,凝成团说明沙子里含泥量太高,成小块散开,说明质量不错,沙子应该是潮湿状态,不能太干,如果沙子很细很干,像土一样,同样不能使用。” 嘴里一边嘀咕着,南易一边检验沙子,通过初检,他就把沙子装进瓶子里,加上水摇一摇,看沙子的沉淀速度还有水的浑浊度。 如果沙子的沉淀速度快,水又清澈无比直接可以入口,那沙子就一级棒。当然,工地上用不到一级棒的沙子,那是奥运会上沙滩排球用的。 一路采样,一路检验,用比较坑爹的检验水平,南易选中了椰子头和下坡村江段的采沙场出产的沙子,不过做不得数,他还得让专业人士再检验一遍。 回到龙昆下村,先去杜天工家拿到清单,然后让苏梦添双筷子,南易把马峎余叫了过来。 马峎余开着一辆小霸王,南易就没准备酒。 “老马,征地还没开始,你明天先去了解一下椰城这里的采沙场势力,我不管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只要谁的沙子合格,价格给的低,还能给个账期,我就用谁的沙子。” “老板,椰城这里采沙行业挺乱的,今天还是采沙场老板,明天就不一定是了,我们谈长期供货也没什么用,随时要准备和新人谈。”马峎余说道。 “会死人吗?” “死人倒不至于,就是被打跑。” “那就没关系,我们只和营业执照谈,不是和某个人谈,结账的时候拿着营业执照副本和公章来结算,我不管谁来,只认公章。他们要绑架也好,勒索也罢,和我们都没关系。 为什么要有账期,我就是担心供货供到一半,采沙场老板没了,我找谁去?” 南易说着,把周季娜做好的清单拿了出来,拿了支笔在其中几项上画了圈,然后把清单递给马峎余,“除了画圈的,其他的你找人供货吧,该找谁,你应该清楚。” 马峎余点点头,“我会交给劳动局的关系。” “还有装修材料、园林绿植、工地工人的菜肉米面、壳子板、运输用车,你都可以拿去做人情,一个重要原则,我可以容忍价格贵一点,但无法容忍次品,谁给次品,我不介意和谁掀桌子。” 南易说着,拍了拍马峎余的肩膀,“老马,你年纪比我大,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我南易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摸起来手感很好的大钱,我会带着你赚,加上你一年还有20万的底薪,小日子过起来应该不差了,太烫手的就别惦记了。 吃点拿点,我原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不行,我们在盖房子,若是建材不过关,房子塌下来,要压死几个? 人命关天,不能拿来开玩笑,明白吗?” “明白。” “真明白?” “老板,你放心,我真明白,绝对不会让次品流进我们工地。”马峎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好,开饭。” 吃过饭,送走了马峎余,南易和苏梦就开始对账。 昨天没凑到机会,只好拖到了今天。 说是对账,其实南易关心的是菜价的变化,他再抠门也不至于关注几个买菜钱。 “5月20到5月底,为什么鸡的价格涨了好几毛?” “听说一艘运鸡的船遇到大浪,船上的鸡大部分掉进海里,那几天鸡价就涨了。” “喔。” 有所疑问,南易就会问,一个问,一个答,对账一对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公司里,包括你在内的老人,已经有好几个满一年或即将满一年,养老保险和医保也该提上议程,明天你召集大家开个会,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养老没办法,想交都没地方交,只能给大家发补贴; 医保呢,可以是给大家按月发补贴,也可以在公司内部设立一个医疗费资金池,公司和个人之间按照4比1的比例往里面按月注入资金,遇到谁生病就从里面拿钱报销医药费。 若是重大疾病,资金池无法承担的,那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公司不可能所有的都承担,得看具体的病例。” “如果离职了呢?”苏梦问道。 “计算离职人员报销的医疗费额度,个人部分按照比例还有剩余就退给他,没有剩余 或超支无需补缴。你们自己决定注入的资金多少,公司会按照比例注入。 还有,你们自己推选三个人出来去办一个联名户头,资金池就放在户头里,你们自己慎重点,要是三个人联合起来卷款跑了,公司可不会负责,公司只出钱,不会管理和监督联名户头。” “那可以让所有员工都联名……好像不行,要是有人离职就麻烦了。” “呵,你自己慢慢想吧,我不参与,香塂的那几个不用纳入考虑,我会帮他们在香塂交强积金。” 南易说着,就走进自己的房间,这几天在重播《还看今朝》,这电视剧他没看过,说的是六七十年代内地的事,亚视拍的,这两年亚视好剧不断,有点看头。 …… 随着时间推移,梦想小镇的一切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往前走。 经过和股东的沟通,南易把马家雁调过来担任梦想小镇的财务总监,又给自己找了个秘书,叫张敏,长得可以,能力很一般,南易没指望她能帮自己的忙,只要迎来送往的时候当个花瓶就可以,杂七杂八加起来七百一个月,再加上一点置装费,就当是花钱给自己的办公室增加点色彩。 “南总,有一个叫柳昕的小姐找你。” 一天,南易在办公室,他桌上的通话器响起了张敏的声音。 “请她进来。” 没一会,张敏就带着柳昕进了南易的办公室,等张敏带上门离开,柳昕就径直走向南易的大班椅,一抬臀坐在南易大腿上,双手箍住南易的脖子。 “怎么请了个骚狐狸当秘书?” “你怎么知道她是骚狐狸?”南易拽开柳昕紧箍的手,笑道。 “嘻嘻,我就是骚狐狸,会闻不出同类的味?你需要秘书,干嘛不让我来?”柳昕撒娇道。 “七百一个月,你来?” “给你当秘书,别说七百,七十我都愿意。” “少扯,下去,到对面坐好,跟你说正经事。” “哦。” 柳昕一听南易说话变严厉,立刻乖乖的到他对面坐好。 南易就喜欢柳昕懂分寸、知进退。 “去深甽租套别墅住下来,然后想办法接近这个人。” 啪嗒,南易把一沓资料扔在桌上。 柳昕扫了一眼资料,“张玉?女人?她是谁?” “从辈分上来说,我要叫她阿婶,你要和她成为朋友,我想知道她的思想动态,嗯,关于男人方面的。” “嗯?”柳昕拿起资料刚看了几行就惊呼道:“她是我老乡?”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香塂大老板的情妇,这是你的基本人设,其他的你自由发挥。” “哪个大老板,你啊?”柳昕抬头说道。 “先别管是谁,把资料看熟了,不用特意去记,接近张玉不能太刻意,就当是无意中碰到一个老乡,两颗寂寞孤独的灵魂互相倾诉。” “这种任务怎么交给我,我是坏群众,又不是间谍。” “很简单,我信任你,而且,你也说了,你是骚狐狸,张玉也是,只是她骚在骨子里,并没有展露出来。” 柳昕追问道:“那我呢,骚在哪里?” “啪啪给你两耳光,你就骚在脸上。”南易蹙眉道。 “哼!” 柳昕很快领命离开,南易继续他正常的工作。 其实说起来也没多少工作,该做的事都已经分配下去,统筹有李家龙和代表他的韩振赫,政府方面的沟通又有赖?,南易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张张嘴,签签字,就是在很多人眼里换条狗都能干好的岗位。 十月接近尾声,南易开始跑人武部和部队,梦想小镇需要自己的保安队伍,正好退伍季马上就要到了,提前联络好,到时候那边刚摘下领章,这边就可以戴上“特勤”袖章。 椰城这里注册的地产公司越来越多,有钱人也开始变多,有钱人一多,治安就开始变乱,别说身上带刀,揣枪的都可以见到。 十一月,经过涉外部门批准,强尼派过来的理查德·希夫在椰城注册了黑星防务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拿建厂房和办公楼的地,脱裤子放屁,厂房和办公楼分别申请工业用地和商业用地。 不消说,这肯定是南易的主意。 到了月中,一看没什么事,南易就开展了环球交公粮之旅,第一站就选在伦敦,除了交公粮还可以顺便看女儿的城市。 凯瑟琳这几年一直在学中文,成语已经用的非常溜,南易说一心一意就够了,她不乐意,非得好事成双,南易从了之后,她又要三阳开泰,接着又是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 幸好,她还没学到七星高照,不然南易得殁于伦敦北回归线。 “你怎么看这次保守党的党魁选举?” 风停雨歇,面色红润的凯瑟琳问脸色苍白、形如枯槁的南易。 “你呢,看好谁?” “谁都可以,只要不是戴卓尔,收人头税、提高利率,她要还在位子上,就是我们的灾难。” “没这么夸张,谁当首相都差不多,撒切尔继续在位也不是没有好处,不说这个,说说经济方面。”南易坐起身,把床头灯调亮了一点,“我先去看看凯特。” 南易去南若瑾的房间查看了一下,给她掖了掖被子,又下楼去倒了两杯牛奶,回到楼上,把其中一杯递给凯瑟琳。 凯瑟琳接过牛奶,呷了一小口,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说到经济,我觉得英国的经济前景很好,虽说过去的十年时间,都在说美国梦、日本热、英国病,没错,我们大英帝国作为老牌的资本帝国,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到十年前,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在不断下降。 这种局面和美国、日本、德国地位的崛起有本质的关系,但也脱离不了我们自身经济发展的失误和问题。 从二战结束到70年代,由于信奉凯恩斯理论,唐宁街连续多年强力干预经济以保证失业率维持在较低水平,这种政策在1945-1970年经济复苏时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但1973-1975年和1979-1981年两次石油危机严重地挫伤了英国经济,一方面导致了能源价格上涨推动的通货膨胀;另一方面,又导致了因成本上涨而引起的英国出口竞争力下降和失业率高企,英国由此陷入了滞涨的状态。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在1980-1986年之间,同样也出现了典型的流动性过剩。但在对付流动性过剩条件下经济金融的发展上,我们大英帝国却是十分成功的案例。”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说事就说事,不要开口闭口大英帝国,直接用我们或英国,我听着刺耳。” “我,凯瑟琳·博林,大英帝国公爵……” “穷光蛋公爵。”南易讥讽的说道。 “闭嘴,你女儿凯瑟琳·博林二世,将来也会是公爵。” “南若瑾。” “凯瑟琳。” “好吧,不跟你争,继续你的经济分析。”南易耸了耸肩,挠了挠屁沟子说道。 “从资产价格变动来看,1983年-1989年大英帝国……英国长达6年房地产与股市大牛市同时出现,也意味着流动性在当时出现了过剩。 1983是股市价格和房地产价格加速上涨的拐点,金融时报指数ft100从1983年初的800点一路上涨到了去年底的2422点, 单栋房屋平均价格[allhouse]从26307镑上涨到61495镑,新屋销售平均价格[newhouse]从33868镑上涨到了64971镑,涨幅分别高达202.8%、133.8%和91.8%,而同期名义gdp增长率仅为170.0%。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经通货膨胀调整之后的资产价格增长率,无论是启动还是结束,股市的牛市比房地产牛市都早一年,而1983-1989年是二者的重叠期,且时间之长和幅度之大远非其他时段可以相比。 而这种资产价格的大幅度升值,并不是主要由基本面因素决定的,从估值指标市盈率来看,1980年是明显的拐点,当年市盈率从年初的5.4上升到了6.2,此后一路上扬; 到1986年顶峰时,已经达到了13.2,涨幅高达144.4%,从另一个估值指标‘市盈率x长期名义利率’来看,1981年是明显的拐点,从1980年初的86.18上升到了年末的123.67,并在1986年达到顶峰值133.32,涨幅达54.7%,且此后一直维持在110水平之上。 这些数据说明了英国资产价格上涨背后很大的因素是当时的流动性过剩。 从资金价格指标市场利率看,1982-1989年走低的资金价格同样意味着英国经济当时处于流动性过剩的状态中。 从名义利率看,在隔夜拆借利率于1980年被创纪录地提高到了15.4%之后,英国从1982年进入了降息周期,1984年隔夜拆借利率降低到了9.5%,由于1985年cpi达到了6.1%,英格兰银行曾将利率再一次提高到了1985年的12.6%,但在通货膨胀落入了5%之后,很快又开始了降息; 1986利率为10.7%,1987年则为9.5%,1988年为10.0%,此后,由于通货膨胀又开始加剧,英国迈入了加息周期,1989年底隔夜拆借利率已经被提高到了13.6%,今年更是进一步提高到了14.7%。 总的来看,1982-1989年英国在低利率周期中,这也反应了当时流动性处于过剩的状态。 1985年-1989年英镑兑美元的升值,意味着英国外部过剩的流动性向英国输入成为一个趋势,而英镑外汇储备的高速增长,更是意味着这种趋势已经转变为了现实,英国接受了巨额外部流动性输入。 英镑于1985年底开始对美元升值,1986年当年从1.3美元英镑上升到了1.5美元英镑,上升幅度达15.4%,到1988年底已经上升到了1.8美元英镑,四年升值幅度达38.5%。 外汇储备则从1984年底的69.71亿美元激增到了1988年底的411.17亿美元,四年上涨4.9倍。其中1987年当年新增外汇储备236.69亿美元,折合147.9亿英镑,占当年m4全部436.2亿英镑总额的33.9%,而这个数据在1984年还为负值。新 尽管英镑与日元在贬值与升值周期上是一致的,但是从幅度上看,英镑在贬值幅度上要超过日元,而在升值幅度上则比日元小得多。 1980-1985年英镑贬值了近43%,而日元同期贬值不足20%,1985-1988年英镑升值38.5%,而日元升值99.7%,这种差异意味着旨在套取升值利差的资金从英国卷走的财富并不如日本严重,而这也为英国的流动性过剩最终没有形成泡沫经济提供了一个汇率支撑。 无论是从资产价格的角度看,还是从超额货币供给em指标看,都可以得出 的结论是,英国流动性过剩的局面将会在今年结束。 不得不说,戴卓尔还是做出了不错的成绩,英国的经济有望超过日本,将会转入一个良性发展的轨道,集中表现在:低通货膨胀、低失业率、经济稳定增长、国际金融地位迅速提高。” 南易又挠了挠屁沟子,“你好好考虑一下英国会产生流动性过剩的原因,我去洗个澡。” “不用去了,你不是皮肤过敏,是被我挠破了,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凯瑟琳一脸坏笑道。 “见鬼,快点帮我处理。” “去拿医药箱。” 两个人一阵折腾,凯瑟琳帮南易处理好了伤口,两个人又继续英国经济方面的话题。 “导致英国在1982-1990年发生流动性过剩的原因是多重的,但基本原因在于英国自身,教条式的凯恩斯主义经济政策,因经济形势的变化已经对经济活力形成了严重束缚,导致了流动性陷阱的产生,而在改革制度以释放经济活力,进而解决流动性陷阱的过程中,流动性过剩又成为了经济改革必要的货币条件。 甚至可以说,正是由于将流动性陷阱转化为了流动性过剩,英国经济改革才获得了足够的货币润滑剂,经济改革才得以顺利完成。 从经济学的逻辑上讲,对付成本推动型的滞胀大致有两种基本思路,但无论选择那种思路治理滞涨,都会创造出过剩的流动性。 从英国经济历史的发展看,英国出现流动性过剩是在英国发生滞胀后产生的,在时间上,两者有继起的关系。 从逻辑上看,流动性过剩不仅是前期应对滞胀的一种反应,而且是戴卓尔内阁治理滞胀政策的必然结果。 第一种思路以治理失业优先,即先推行扩张的财政政策使需求扩张、产出增加、就业增加,但同时导致更高的通货膨胀,这是1970-1980年英国选择治理滞胀的策略。 这种思路看似不会产生过剩的流动性,但是扩张的财政政策会形成更为严重的通货膨胀,从而加大人民的通货膨胀预期; 而通货膨胀以及通货膨胀预期会使得流动性偏好降低,在既有的流动性供给不变,甚至是流动性供给降低的条件下,原本因投机动机而持有的流动性,会转向购买资产投资保值或者购买商品进行消费; 前者表现为资产价格膨胀,后者则表现为cpi高企,形成流动性过剩转化为通货膨胀的局面。 第二种思路是……”_& ------------ 第七百八十八章、经济衰退下的好机会 “第二种思路是治理通货膨胀优先,即先推行紧缩的财政和货币政策,降低通货膨胀水平,但同时要牺牲更多的就业,然后推行扩张的货币政策,配合减税、私有化、产业升级等供给政策,联合推动总供给扩张,最终达到推动产出增加和就业增加的目的,这是戴卓尔内阁1980-1984年选择的策略。 这种政策的好处是将治理通货膨胀作为首要政策目标,有助于稳定通货膨胀预期,实际利率转正,进而稳定住人们流动性偏好降低的趋势,甚至由于失业率的高企,人们会增大流动性偏好,此时推行扩张的货币政策,并不会直接形成通货膨胀的局面。 但是过剩的流动性虽然能够暂时被人民的流动性偏好所吸收,扩张的货币政策制造的流动性毕竟是过剩的,这种过剩的流动性会寻求能够吸收它的领域来存放,而资产市场就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因此,为了强力推行旨在提高效率的私有化改革,戴卓尔内阁启动了金融自由化改革,促使资产市场吸收了这部分流动性,直接表现就是股市价格上涨和房地产价格的上涨。 从数据看,以m2gdp为衡量的流动性指标在1980年-今年有显著的增长,em指标更是连年为正值,但是1982年之后并没有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而是出现了资产价格的显著上涨,这一时期实际利率均显著为正值,意味着流动性偏好已经稳定,且能够将货币供给所释放出来的流动性全部吸收,而不至于转变为通货膨胀。 无论采用哪种方式来治理滞胀,都会造成流动性过剩的状态,两者不同的是,就业优先策略将促使流动性过剩转向通货膨胀,而通货膨胀优先策略将导致流动性过剩流向资产市场,在金融效率提高的情况下,后一种策略将大大提高投资水平,从而为经济的转型与升级提供良好的货币资金支持。 事实上,流动性过剩本身就是经济遇到拐点的一个反映,如何利用过剩的流动性进行产业升级、经济转型才是应对流动性过剩的根本所在,否则,不改变原有的经济发展方式和金融制度,只是企图通过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来维系充分就业,摆脱滞胀局面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在1970-1980年的滞胀期间,实际经济增长率为20.2%,cpi上涨260.3%,货币加准货币上涨316.7%,从em指标看,处于严重的流动性过剩状态,而1980-今年实际经济增长29.8%,物价上涨了88.6%,货币加准货币上涨了599.4%,从em指标看,同样处于流动性过剩状态。 进一步,从货币加准货币gdp的变化看,1970-1980年该比值从34.8%下降到了32.4%,而到1980年则上升为93.7%,这说明1980-今年的流动性要比1970-1980年宽松得多。 但1970-1980年出现滞胀,而1980-今年经济增长比较健康,这就说明,流动性过剩并不是导致滞胀的必然原因,也可能是经济在改革转型升级时的一个很好的货币条件。 由于出现了严重的滞胀情况,在1979-今年的宏观经济政策主要是在治理滞胀,对于流动性过剩,当局并没有将其作为政策目标,相反,却是按照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理论,利用流动性过剩的局面推行了治理滞胀的政策,其中经济领域最主要有五项:紧缩的财政政策、大型企业私有化改革、金融自由化改革、弱势英镑政策和扩张的货币政策。 1、实施旨在提高产业效率的结构性紧缩财政政策……” “行了,不是让你做经济报告,em、gdp、m2、m4这些对我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你也给经济学家留点活路,要是闲得慌就写篇论文《从南若瑾吃奶量变化探讨英国经济》,简单说一句,你是否看好英国未来二十年的经济发展?” “当然,我非常看好。”凯瑟琳肯定的回答道。 “如果有20亿英镑,你将会如何进行投资?”南易说着又补充道:“假设,20亿英镑当中有5亿是属于我们女儿的。” “这个问题很大,我必须好好考虑,晚一点再告诉你答案。” “你慢慢考虑,现在睡觉。” 闭上眼就是天黑,睁开眼就是天亮。 次日,南易献媚且狼狈的给小公主喂完早餐,换了一套衣服,坐在花园里优雅的吃早餐、看报纸,不到八点,黄英子就来了博林城堡。 “英子,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油条、包子还有一碗甜豆浆,老板刚从内地过来,他的早餐还没有做过本土化的改良。” 南易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煎蛋、火腿、培根,还有放在边上的一杯咖啡和一杯橙汁,总感觉自己的殷勤纯属多余。 “早上还是吃咸豆浆比较好。”南易嘴硬的说了一句。 “需要等你吃完再聊吗?” “不用了,今天没什么胃口。”南易说着,把站在不远处的安娜·罗宾森女佣给叫到身前,“撤走,让马修给miss黄倒杯咖啡过来。” “好的,先生。” “怎么看未来五年的伦敦商业地产市场?”安娜一走开,南易就问黄英子。 “不容乐观,金丝雀码头集团还要继续亏损。” “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已经用了五六亿英镑,还背着这么多贷款,未来十年呢?”南易蹙眉道。 “进入新世纪之前,金丝雀码头很难看到收回投资的那一天,除非套现一部分。” “那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金丝雀是个好项目,已经投入了将近六年的时间,现在套现根本不划算。熬,接着熬,一直熬到大盈利的那一天。” 南易发现当初投资金丝雀码头项目有点冲动了,虽然只需要投资五六亿英镑,将来就有很大机会收回过百亿,二十倍以上的回报听着不错,可中间要煎熬十几年,算上复利率和通胀,其实这生意并没有表面预期数字看起来这么美好。 若不是南氏在背后输血,这个项目很大概率会中道崩殂,资产十亿英镑的富豪来运营这个项目,不是破产就是中途股份被稀释的干干净净,大项目真不是这么好做的。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等待伦敦的行情转好。” “一大早,不说丧气的,给我来一点可以让人开心的话题。” “开心的就是日不落资本的运营一切良好,我们对外的风险投资绝大部分都获得了丰厚的纸面回报,英国值得投资的企业,我们一家都没有错过,只要能投的都投了。” “这个消息很振奋人心,小姑娘干得不错。”南易开心的说道:“假如有20亿英镑要在英国投资,你会如何进行分配?” “煤、天然气、水力、机械、旅游业,具体分配比重还要深入的进行调查研究,南哥,你只是随口一问,还是有计划加重英国的投资?” “有计划,未来两年,南氏会调集更多的资金来英国,你先做好准备,你说的五个领域,前四个我比较认可,至于旅游业,受政治、天气、疾病的影响太大,不可控因素太多,不要做远期与超远期计划,只做中期投资。 在回报预期上,最多十年就需要收回投资,至少要有五年的高回报期,不然计划就无须制定,哪怕你告诉我三十年之后有可能会获得千倍、万倍的回报也不行。 还有,可以关注一下运输领域,公路和内河,今年年底之前递交一份详细的调查和分析报告上来。” “好的。”黄英子点点头又说道:“英足总有计划把甲级联赛变成超级联赛,会增加投入扩大其影响力,或许可以在这个方面投资一点。” “我们不是已经投资切尔西了吗?靠,我一直都没关注过,也没有看到过这个俱乐部相关的报告,所以,凯瑟琳直接把南氏的股份给吞了?” “哈哈,并没有,切尔西的情况刚刚转好,实际上凯瑟琳和上戸秘书长往里面贴了不少钱,每半年的博林控投报告里面都有说明,你大概是漏掉没看。” “呵呵。” 黄英子说的没错,南易只是看财务报告里面没有再往切尔西投钱,就没继续关注切尔西具体的事务,他从未指望从切尔西身上盈利,原本当初收购它的目的就是给凯瑟琳打造人设,不贴钱就很好,盈不盈利他真不在乎,就算盈利也承载不了他的期待值。 和黄英子聊过之后,南易去了一趟博林控投,又和邓斯通沟通了一下。 “邓斯通,你对英国加入erm怎么看?” “我觉得这对英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具体说说。” “英国加入erm[欧洲汇率机制]就意味着英镑要和德国马克挂钩,必须把汇率维持在2.773-3.13区间内,这会导致英国的货币政策不再独立,而是成为德国货币政策的被动跟随者。 联邦银行对抗通胀的策略是紧缩货币政策,德国这样做,英国央行也必须跟随;受到汇率机制的制约,唐宁街就不能随心所欲的通过印钞来刺激经济。 boss,我认为紧缩货币政策并不是解决通胀的好办法,各国央行在过去的八十年代对紧缩货币政策的热情,虽然有效控制了通胀,但调控的节奏简单粗暴,这就为经济衰退埋下了祸根。 前有冷战结束,华约各国都开始削减国防支出,降低了政府财政支出;后面,伊拉克入侵科威特,造成新一轮石油危机,两个月内原油从17美元涨到36美元桶,这严重影响了消费者和投资者的信心。 货币政策、消费者以及政府支出都受到阻力,经济衰退必然会成为大势。 今年,东西德彻底的统一,东德人兴高采烈地投入到自由、富有的西德的怀抱,期望在西德工作并享受社会福利,相关的费用导致德国政府出现大规模的财政赤字。 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赤字会加剧通货膨胀。 在美国,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有两个目标,保证低通胀和充分就业;而德意志联邦的目标只有一个,打击通胀,东西德的统一加剧了通胀压力,联邦银行一定会选择加息。 但现在正是其他欧洲经济体经济衰退时期,大家迫切需要降息。德国相较于其他国家的高利率会引起大量资金买入德国,其结果就是欧洲货币疲软,特别是里拉和英镑。 我看过数据,今年英国的失业率相较去年有所上升,失业的人员当中有不少背着房贷,购房者失业,自然无力偿还房贷,按照我们英国的传统,失业就会引发骚乱,而且矛头会直接指向银行,我相信未来一两年英国会有好几家中小银行倒闭。 银行倒闭会引起连锁反应,英国的经济会陷入危机。 假如英国没有加入erm,面对经济危机可以通过降息来刺激投资和消费,但是现在已经加入,如果英国发生经济危机的时候,德国还处在加息周期之内,那英国降息将会导致英镑贬值,跌出erm约定的汇率下限。 为了防止跌出汇率下限,英国也可以跟着德国加息,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英国的按揭贷款利率通常是浮动的,如果央行加息,人民立即就会有还款压力,消费下滑对已经陷入衰退英国而是雪上加霜,加息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不能降也不能加,英国就陷入了被动,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做空英镑,砰……” 邓斯通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英镑立刻就会大贬值,跌出erm汇率区间。”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你的推想有一个问题,联邦银行会不会因为政治压力而软化他们的立场?” 邓斯通否定道:“可能性不大,联邦银行独立于德国政府,有很大的自主性,79年成立erm之后,ecu[可以理解为欧元的前身]就被提了出来,如果出现一种欧洲货币,就需要成立一家欧洲银行,这家银行会替代现在联邦银行的绝大部分职能,联邦银行的行长施莱辛格未必想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你认为施莱辛格并不想看到欧洲货币出现?” “是的,我是这么觉得。” “那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已经有了做多马克的好机会,而未来的某个时间又会出现做空的好机会?” “是的,现在做多马克依然还有盈利的空间。”邓斯通说道。 “嗯。” 两人接着不再谈论erm的话题,而是聊起了博林控投的业务。 离开博林控投,南易给斯嘉丽打了个电话。 “斯嘉丽,我们在量子基金有多少资金?” “7000万。” “量子基金现在谁在负责?” “斯坦利·德鲁肯米勒,乔治全家已经搬去了伦敦。” “嗯哼,在马克上我们有多少盈利?” “不是太多,动用了3.5亿美元,盈利在25%左右。” “我知道了。” “我在忙,替我问候凯瑟琳。” “我会转达。” “啊哈,bitch,bye。” …… 之后,确保格鲁伊纳岛上的炭疽杆菌危机已经消失,南 易登岛去视察了一下x档案的研究进度。 x档案的负责人叫罗杰·德尔加多,由于和《神奇博士》的第一任演员同名,又正好也是个博士,所以他喜欢别人叫他“doctorwho”,神奇博士。 在实验室里逛了一圈,参观了装着各种渗人玩意的玻璃罐子,南易这才找到罗杰。 “博士,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亚当,我们要研究的是一个很复杂的课题,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会有很大的成果。” “没有很大的成果,意思是说有小成果?” 罗杰的眼睛离开显微镜,回头看着南易说道:“无意中有点发现,在一次试验中,我无意中合成一种物质对消灭丙肝病毒有奇效,继续研究下去应该可以制作出一种针对丙肝的特效药。” “so?” “我没时间继续研究,我准备一份研究资料和样本,你派人来拿走。” 南易真想彼其娘之,丙肝是几百亿美元的大市场,在罗杰眼里居然是耽误他做正经研究的玩意,真是他奶奶的。 “ok,我会派人来接手,将来如果研究出特效药,专利利益分配需要你自己和接手研究的人谈。” “不用,我对钱不感兴趣,我只需要你别断掉x档案的经费。”罗杰无所谓的说道。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想让我不断经费,你必须时不时的给我一点继续投资下去的希望。” “你很快就能看到,只要你别浪费我的时间。”说着,罗杰又把眼睛凑到显微镜的观察镜上。 得,南易这是被送客了。 “ok,我马上离开。”南易耸了耸肩说道。 南易向来对有真本事和能给他赚钱的人保持足够的尊重,现在看来,罗杰不但有真本事,而且可能马上就会给他带来数百亿美元的利润回报,所以,罗杰对他的忽视,南易表示无所谓。 还没从岛上离开,他就给第三生物制药那边去了一个电话,让人赶紧来对接。 心情愉悦的离开格鲁伊纳岛,南易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凯瑟琳表现了他的男子气概,结果次日早晨的晨练,他居然喘粗气了。 这问题就大了,除了刚开始晨练的时候不适应,南易什么时候喘过粗气? 伦敦这里的南氏医疗团队马上赶过来给他检查身体,经过一番折腾,得出来的结果是身体十分健康,只是操劳过度,需要节制一点,最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对南易来说不算是个坏消息,有了医嘱,他正好可以名正顺的歇一歇,说起来,他和凯瑟琳也差不多有七年了,再让他无节制的交公粮,怠倦期马上就会来临。 当晚,南易就睡在南若瑾的房间,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南若瑾趴在南易的胸口,在他的睡衣上留下了一摊口水。 笑了笑,南易把小人儿抱起来放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床。 “摸rning!” 走出南若瑾的房间,南易就碰到刚好从主卧里走出来的凯瑟琳。 “早,去游泳?” “当然,游泳是最好的锻炼方式,一起?” “不,我还是继续坚持我的锻炼方式。”南易挥了挥手,往主卧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道:“对了,早餐我想带凯特出去吃中餐。” “我不能陪你们去,今天球队有比赛,我要早点去俱乐部。”凯瑟琳遗憾的说道。 “没事,你忙你的,今天我带凯特在外面逛逛。” “ok。” 南易的早餐并没有吃成,南若瑾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等帮她洗漱之后,小人儿又马上闹着要吃东西,南易的早餐和午餐只能变成燕麦奶糊。 吃过东西,南易就带着南若瑾上街。 一连三天,南易都在陪伴女儿,交公粮之旅变成天伦之乐。 苏菲·马索是任性的,也是狂野的,南易初到巴黎的当晚就痛并快乐着。 虽然被磋磨的够呛,第二天,南易还是去了第九区的豪斯曼大道1117号所在的大楼,这栋大楼已经成了苏菲控投的资产,并命名为苏菲楼。 “约翰,最近怎么样,生活还愉快吗?”进入让·巴德的办公室,南易随意的问道。 “boss,很好,法国的带薪休假时间增长了,我有更多的时间去休假。” 让·巴德开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身为苏菲控投的掌舵人,让·巴德忙碌的时候会团团转,不忙的时候,可以随时去休假,根本不用去在意法律规定的休假时间下限,虽然法国的下限是大部分其他国家无法触及的上限。 “哈,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南易坐到让·巴德的对面,随口说道:“听说现在法国人民又爱上预防性储蓄了?” “是的,真是糟糕的消息,外来投资减少,出口贸易疲软,大多数人的收入都受到了影响,很多家庭都推迟购买可持续性耐用商品[使用时长超三年的商品,比如电器大件,意指重大开支],经济寒冬要来了。” “真是一个坏消息,约翰,在坏消息中,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当然有,卫生服务业已经发展成为最具活力的家庭消费项目,因为它并不依赖于经济形势,而是依赖于社会保障和人口结构变化。 四十几年前,法国丧失了太多的男性劳动力,国家移民署的城里,大量的外来劳工来到法国,现实欧洲其他国家的白人过来,接着又是非洲黑人过来。” 让·巴德摊了摊手,“从巴黎公社时期,我们就掌握了罢工的传统技能,现在每年都要拿出来展示一下,弘扬一下传统文化,这让资本家……我们对任劳任怨的非洲黑人青睐有加。 六十年代经济放缓之后,不但没能把已经到来的外来劳工请走,反而有更多的非洲黑人进来,七十年代,见鬼,狗屎的大国风范,劳工还没送走,又接回来大批的非洲难民。” 让·巴德脸上的翩翩风度不再,狰狞和咒骂取而代之。 “外面的每年拼命进来,里面的拼命生,该死的新生儿补贴,不少黑人不工作,专心在家里生产,一年一个,十一年就是一支足球队,遇到好年份还能多生几个,前几天,我刚在报纸上看到有个黑人生了五胞胎。” “约翰,把抱怨的话先放在一边,你大可以在休息的时候开着游艇出海,或者去你的葡萄庄园对着葡萄骂个够。” “好吧,我进入正题。”让·巴德顿了顿说道:“由于新生儿以黑人为主,而且大部分来自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所以有不少新生儿都有南非洲的流行性疾病镰状细胞贫血症。 这些黑人不但有补贴,不工作也不会饿死,政府还会出面帮他们租下廉价公寓,当然医疗补助也少不了,这就引起了社会保障和人口结构的变化,刺激卫生服务业蓬勃发展,不管是巴黎公立医院集团还是和医疗相关的企业发展都不错。 苏菲控投在未来一年会在卫生服务业大举投资,很快我就会递交计划书上去。” “嗯哼,对其他服务业怎么看?” “带薪休假时间的增长会导致人民生活习惯改变,娱乐业和旅游业会大步发展,而随着城市化的不断深化,交通业也会崛起。 现在,旅游业的从业人数已经逼近汽车制造业,零售业雇员也多于建筑业和公共工程领域雇员。 从七十年代中叶开始,服务业一直在创造就业岗位,而工业从业人数骤然下降,如果没有服务业支撑,过去几年的失业率起码增加一倍以上。 将来,不管是哪个党派上台都需要面对降低失业率的问题,自然会扶持服务业的发展,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服务业和零售业领域的企业都是很好的投资目标。 比如:家乐福零售集团、普罗墨德零售集团、勒克莱尔超市集团、新国界旅游公司、索迪斯联盟、凯捷咨询公司; 还有广告业的阳狮集团、灵智广告,又或者想要进入零售领域、主营木材业务的开云集团都会有不错的前景,值得我们投资入股。” “不错的想法,我个人表示赞同,出份报告让情策委评估一下。” “好的。” “联合……” 南易一个单词刚吐出口就发现手腕一重,低头一看,一只婴猴趴在那里,鼓着深橘黄色的大眼睛盯着他。 “女孩还是男孩?”南易指了指婴猴,对让·巴德说道。 “女孩,我女儿,夏绿蒂,过来。” 随着让·巴德的呼喊,婴猴夏绿蒂一蹦两蹦三蹦就到了让·巴德的手里。 让·巴德揉了揉夏绿蒂的肚子,抬头对南易说道:“夏绿蒂很乖,平时我都会带着她来办公室,夏绿蒂,去玩。” “带着女儿上班挺好的,可以让你的精神松弛一点,只是,夏绿蒂是玛丽公主玛丽·泰瑞斯·夏绿蒂?” “是的,法兰西玫瑰,她很漂亮,配得上这个名字。”让·巴德看着夏绿蒂说道。 “你开心就好,晚上有没有时间?” “有。” “那好,晚上belcanto,指挥官街那家,不是市政厅码头。” “ok。” “不用送,我自己走。” 南易劝住要起身的让·巴德,独自一人离开苏菲楼。 下午,南易和苏菲·马索飞去了摩纳哥,悠着飞,悠着飞,不到一个小时就在普罗旺斯降落,然后转20路直升飞机,没一会就降落在蒙地卡罗机场。 摩纳哥太小,面积只有1.7平方公里不到,在国内还不及过去有些大生产队旗下的生产小队负责的种植面积大,东边放个屁,西边都能闻着味,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用来建机场。 “我们应该在五月份过来,那时候可以观看一级方程式锦标赛。”下了飞机,苏菲·马索挽住南易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 “难道你没有来吗?” “当然来了,可惜只有我一个人,我告诉你五月份我在游艇上晒日光浴的时候没穿衣服,我不确定有没有人看到。”苏菲·马索一脸坏笑的说道。 “呵…呵,在你把这句话当成玩笑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脑后发凉?不用怀疑,已经有一把枪对着你的脑袋,只要我的笑容收起来,扳机就会被扣动。” 苏菲·马索伸手扯住南易的脸颊,“哈哈,那你就继续笑。” 两人笑闹着走出机场,没有坐车,直接散着步融入到街面上的车流里。 摩纳哥富裕是人所皆知的,不过不是不足5000人的土著富裕,这时候的摩纳哥两极分化严重,富的流油,穷的卖血,不少惠民政策现在还没有实行。 不过,这里的富豪不少,满大街都是豪车,以跑车为主,也有不少人悠闲的散步或者遛狗。 “先在街上逛逛,还是直接上游艇?” 苏菲·马索有一艘游艇平底鞋3号就停靠在摩纳哥的海边,一不开心或太开心,她就会飞到摩纳哥在游艇上晒晒日光浴。 “不要,先去赌场。” “可以。” 苏菲·马索喜欢去赌场,南易对她的行为却是一反常态,不支持也不反对,就因为苏菲·马索只喜欢玩老虎机,而且并不在乎输赢,更多的就是消磨时间,并没有掺杂太多的赌性。 不喜欢自己和身边人赌博,南易是怕赌性变得太重,并不是在意小赌会输掉的钱财,买奢侈品是花钱,吃美食也是花钱,既然玩老虎机能让苏菲·马索开心,又不会沾惹赌性,那干嘛要拦着? 没一会,南易两人就来到巴黎咖啡馆,再走几步又来到蒙特卡洛赌场。 这个赌场开业时间可以追溯到一百三十年前,有着两个提供给人装逼打脸的规定:访客要进入赌场必须身着礼服,而且还要支付入场费。 小国寡民破规矩,巨富、官员之子、雇佣兵、赌神,不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在这里打一波脸。 南易自觉离巨富还有一大段距离,所以逼就不装了,老老实实付了入场费,等进入赌场就换了两小筐硬币,和苏菲·马索两人直接就走向老虎机。 没急着开始玩,苏菲·马索先给他普及了一下老虎机的玩法,然后告诉他哪台机器快爆了,该往外面吐了,最后帮南易选定了一台有人玩的老虎机,让南易等着坐在老虎机前的男人输完。_& ------------ 第七百八十九章、女高中生需要援助 南易依行事,捧着小筐站在男人边上看着他玩,苏菲·马索来到一台空闲的机器前,叮咚一下塞入一个硬币就拍下了运行键。 没中,对着机器臭骂一声,然后投入一个硬币,重新开始。 几次之后依然没中奖,苏菲·马索的脚就开始不安分,一次不中就踹一脚,还好只是轻轻的,不然赌场的安保就要过来问候她。 “兄弟,女朋友很漂亮。” 在玩老虎机的男人忽然转头对南易说道。 “谢谢。” “不用等了,这台机器我已经守了两天,大奖不打出来我不会离开,不会给别人捡漏的机会。” “喔。” 南易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连线大奖的奖金,247万法郎挂零,的确是不小的奖。 “祝你中大奖。” “谢谢,也祝福你。” 南易离开男人身边,走到苏菲·马索隔壁的一台机器边坐下。 “怎么过来了?” “别人已经守了两天,还要继续守。” “喔,吹口气。” 苏菲·马索捻起一个硬币凑到南易嘴边。 南易吹了口幸运之气,苏菲·马索就把硬币塞到老虎机里。 老虎机的三竖画面一阵闪烁转动之后,最后禁止的画面是三个不同的图案,很显然,毛也没中一根。 “亚当,你的运气好差。” “不能怪我,也许是你的手气不行,看我的。” 南易把一枚硬币塞进机器里,一阵转动之后,静止的三个图案有两个是相同的。 “你看,我的手气就好多了。” “我来吹气,你来投币。”苏菲·马索从自己的位子站起来,走到南易身边,噘着嘴,等着南易拿起硬币。 两人就这样一个负责吹气,一个负责投币,启动的按键有时候会抢着按。 等两小筐硬币消耗殆尽,两人也没有中一个百倍的“777”,倒是中了几个十倍、二十倍的,至于连线大奖,压根就没想过。 两人输光的时候,刚才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苏菲·马索拉着南易想过去捡漏,可走到近前,看到机器的电源是关闭的,苏菲·马索就遗憾的说道:“看来那个男人是赌场的vip,不知道会不会中连线大奖,明天我们再过来看看。” “好。” 走出赌场,两人玩了一个小游戏,沿着一个方向散步,途中遇到哪家餐厅有停下来的冲动,就在哪家餐厅吃晚餐。 安静似乎和摩纳哥没有什么关系,南易两人经过的路,地砖略有点不平整,人声也比较嘈杂,罕有经过碰不到人的路段,等海拔下降,靠近海岸的位置,声音就变得更加嘈杂,各种跑车的咆哮声在耳朵里环绕。 摩纳哥这里的收入来源很简单,只有两大项——赌场、避税港。 虽然无论哪里都没有贴着标语,可摩纳哥确确实实、明明白白的告诉外人这里是个穷逼莫来的国家,除了要避税的商业巨子,移居这里的还有收入不菲的赛车手,收入慢慢增加的足球运动员也比较青睐这里。 忽然,苏菲·马索指着一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说道:“这里三楼的房子我看过,风格我挺喜欢的,就是面积太小,价格也很贵,一平方米要10几万法郎。” “这里太逼仄,住在这里时间长了会抑郁,如果你喜欢这边的风景,可以在普罗旺斯买套别墅,城市或乡村都可以,就买在尼斯,不想开车也可以步行,到摩纳哥用不了一个小时。” “不用,偶尔过来度假还可以,我并不喜欢住在这里,每次过来,我都是住在游艇上,亚当,我厌倦了讷伊比扬库尔公寓,想要换个地方住。” “想住哪里?不要告诉我是子爵城堡,那里不行,已经卖掉了。” “不是,我想住更现代化的公寓,有更大的装修空间的那种,讷伊比扬库尔公寓太旧了,想要改造都不行。” “还是市区?” “是的,让我住在乡下我会发疯的。” “喔,住哪里你自己决定就可以,只要你告诉我地址,不要让我找不到。” 苏菲·马索拽了拽南易的手,撒娇道:“我要你陪我一起去看房子,我要挑一套我们两个人都喜欢的。” “明年可以吗?” “六月之前吗?” “嗯哼。” “可以,我等你。” 走过大半个摩纳哥,赌场出来之后等于反方向绕了半圈,南易两人来到离赌场并不太远的游艇港边上,在一个露天的摊位之前,两人点了几样吃食。 有摩纳哥的国菜barbagiuan,做法很简单,粉里裹馅用油炸,馅料也没什么特殊,菠菜、奶酪、南瓜,只有一样瑞士甜菜在国内还比较少见。 除了barbagiuan,其他不值得一提,都是周边国家的菜色原原本本传过来或者经过本土化改良,谈不上有什么特色。 进食的时候,南易他们边上的一桌坐着三个一身白的高挑美女,南易的眼睛不老实的在上三点和下两条瞄了一下,这引起了苏菲·马索的不满,平底鞋在南易的脚尖狠狠的跺了一下。 “好看吗?” “好看。” “要不要我帮你去问房间号?” “不用。”南易顿了顿,又故意说道:“我自己去问。” “ciao。” 这时,其实一个美女给南易打了个招呼。 “ciao。”南易回应一声,转头对苏菲·马索说道:“你看,我还是还有魅力的。” “冚家铲,我十几岁还在上中学就跟你了,你居然这么对我?”苏菲·马索一拍桌子,带着怒气站起来骂道。 “这个台词我听着有点耳熟。” “哈哈,你当然耳熟,我从一部香塂电影里学来的。”苏菲·马索坐下,一脸怪笑。 “难怪,冚家铲的发音不错。” “我再给你说一句,边个同你交租?你食乜嘢着乜嘢?”苏菲·马索先模仿男声,接着用女声嘶吼道:“我有畀你diao?!” “哈哈,你看的都是什么片子?” “片名的字我不认识,和我在京城看到的不一样。” “哈,好像换成简体你就能认识一样。快点吃吧,都凉了。” 吃过饭,南易两人就上了游艇,苏菲·马索自己驾驶,小心翼翼的避开港口停泊的游艇,驶出之后,游艇就加速往大海的深处驶去。 此时,夕阳犹在,岸上的灯光点点,海水被折射成橙红色,海风拂起苏菲·马索的秀发,残阳、灯光交织照射在她的左脸颊上,稚嫩还未褪尽,性感还没爬满,矛盾的秀美中增添了一丝神秘。 南易从上前,从苏菲·马索的臂弯穿过,双手捂在她的肚脐眼上,苏菲·马索头往后面一仰,小嘴挠了两下南易的头发,摩挲过耳朵,擦过脸庞,找对了正确的位置,影子拉长,拉长…… 哗啦! 南易从水里冒出来,沿着头皮往后抹了抹头发,然后从眉毛往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 “永尾君,上来我帮你搓背。” 萩原小百合拿着一条浴巾披在南易肩膀上,等南易站起身,又拿了一条浴巾往他腰间一裹。南易在一边的木地板上趴下,萩原小百合就上前拿着浴巾给他搓了起来。 “永尾君,你是永尾完治,那你希望我是赤名莉香还是关口里美?” “呵,看过柴门文的那本了?” “是的,富士电视台马上就要播,我看到了预告,就去买了一本。” “其实比起她们两个,我更喜欢长崎尚子这个角色。” “是吗?书里对她的描述并不多。” “嗯,或许就是描写的少才喜欢吧,你现在都怎么打发时间?” 燕尾蝶服饰已经转让给郑文琦,虽然对方并没有把钱给付清,不过该处理的手尾自然要处理干净,萩原小百合的代理权就退掉了。 “差不多,保龄球、居酒屋、喝茶,偶尔会去稻草人村,我想找点新的生意经营,你说做什么好?” “你的兴趣最重要,你喜欢做什么生意就做什么,不用太在意是否能赚钱。先等等,不急,看看经济情况再说,日本马上就要进入萧条期,什么生意都不会太好做。” 1989年12月初,南氏初期投入的50亿美元,经过不到三年的时间,已经翻了五六个跟头,达到300多亿美元,12月3日,南氏的资金就开始陆续退出,等到月中,资金才彻底退出日本。 为了把资金从日本转走,南氏在其中付出了20多亿美元的代价,等钱分散到南氏旗下的三家银行之时,总资金只剩286亿美元出头。 一等资金退出,斯嘉丽基金和高盛从日本保险业手中买到的股指期权就卖给了丹麦王国;丹麦王国将其卖给权证的购买者,并承诺在日经指数走低时支付收益给“日经指数认沽权证”的拥有者。 1990年1月12日,美国交易所出现“日经指数认沽权证”这一新金融产品,该权证立刻在美国热卖,大量美国的投资银行纷纷效仿,日本股市再也吃不住劲。 日经指数一挫再挫,等8月2日,伊拉克打进科威特的那天,石油完全依赖进口的日本再也绷不住了,日经指数开始狂泻。 狂升狂跌,给南氏带来将近500亿美元的利润,加上之前不动产上的盈利,以及山の味、报国米毂,还有其他杂七杂八,南氏在日本总共攫取的利润超过了千亿美元。 日本对南易来说就是观世音菩萨,南氏能发展起来,日本的贡献非常大,在情策委的一本精神股东名册里,日本就排在第一位,1990年并不是日本为南氏默默付出的终结,菩萨它还要继续当下去。 “股价虽然下跌了一点,可依然还是很高,入市早的股民现在抛掉还能赚不少呢。”萩原小百合说道。 “不能这么算,如果是从几年前就买入然后一直没有反复换手,现在卖出应该还能赚不少,东京股市85年之后,虽然一直保持着上扬的趋势,可中间也不是没有跌过,股民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低卖高买,反反复复,利润就在一次次换手中耗的差不多。 而且吧,过去几年,日本人是怎么消费的,你也看得见,到处买买买,大集团买大楼、公司、森林、铁矿; 个人呢,男的成群结队飞去泰国打高尔夫,泰国嘛,除了高尔夫还有不少可以消费的项目,飞一趟少说要花上数十上百万円,还有几乎天天去歌舞伎町; 女的就买各种名贵衣服、包包和化妆品。 股市一震荡,株式会社的行情就没办法和前两年保持一致,肯定要下行,株式会社的日子不好过,职员的待遇就没办法保持,收入减少,日子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过了。 现在各大百货公司的客人是不是没有以前多了?” 萩原小百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的,以前每个人手里都会提着好几个购物袋,现在好像没有以前多了,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现在还有房市撑着,等房市也开始崩,苦日子才是真正来临的时候。” “房市也会崩?” “为什么不能崩?渋谷区今年的地价相比1983年已经升了将近6倍,一开始是一年百万円的速度往上升,最近两年,地价已经够高,升值的幅度才没有那么大。” 南易端起边上的茶杯,仰起头别扭的往嘴里倒,萩原小百合见到,上前箍住南易的肩膀,将他微微扶起。 喝了两口,南易把杯子放回原位,“百合酱,还是你最贴心。” “我的年龄也最大对不对?” “我不在乎你的年龄,你自己也不用太在意,继续吧,明天我们上街去逛逛。” “哈依。” 萩原小百合答应一声,拿着搓澡巾继续给南易搓背。 翌日,南易两人来到东京比较西化的街区六本木,听萩原小百合说起,这里会有一个抽签会。 日本的房价依然坚挺,东京这里还是呈现人多房少的局面,想买房不但得有钱还得有资格。和几十年后的印度不同,明明房子的空置率很高,但是还要故意搞个摇号支撑虚假的房市繁荣,东京这里是真没有那么多房子。 如果按照如今的东京人均收入来计算,避开市中心的天价房子不谈,五个月的工资就可以买上一平方的房子;如果以家庭为单位来计算,三个月的收入就可以买上一平方;如果和印度一样,一人买房会用上六个钱包,那在东京买一套房子并不是太吃力。 南易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如果不主动把房产泡沫戳破,其实日本的房价还有很大的升值空 间,至少挺过两千年不是问题。 十点钟整点,抽签会开始。 “抽的是哪里的房子?” “江东区。” “江东区的房子怎么放在这里抽签?” “不是太清楚,也许和那个有关。”萩原小百合指了指排队人群边上的摄像机说道。 “嗯。” 南易看着一个人上前从封闭的箱子里抽出一个粘合的纸张,撕开之后,看了看纸上写着的内容,霎时,一蹦三尺高,嘴里还呼喊着什么。 看样子,这是抽中了。 下一个人上前抽签,等看到纸上的字后,立即掩面痛哭。 一个个上前抽签,有欢呼的,也有因伤心过度而倒地抽搐,更多的是拉长着脸,如丧考妣。 “永尾君,东京的男人现在想要结婚很难,必须要有房子、车子,房子分市区还是郊区,车子要分国产还是欧美进口,约会要来这里,或者去二世谷滑雪场。” “你的意思男人想要结婚必须有房有车,还得有能力带着女朋友去消费比较高的地方约会?” “是的,如果女人嫁给一个没房没车的男人,会被其他人笑话。” “如果我在港区上班,但是住在神奈川呢,这样能不能找到女人和我结婚?” “永尾君当然可以,你不需要有房有车,自然有女人会带着车房嫁给你。”萩原小百合说着,捂着嘴嗤嗤笑道。 “呵呵,房子车子还有约会金,至少需要6000万円,按照现在的汇率,差不多就是41万美元,这笔钱大部分美国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南易刚才瞄了一眼路边上的易拉宝,按照上面所写的价格换算过来,差不多就是72万円平米,从东京现在的工资、奖金相加的年收入中取一个偏低的值“300万円”,14.4年不吃不喝就可以买一套60平米的房子,房价还真算不上多贵。 应该说日本的房价对外国人而很贵,但对日本人本身还真说不上有多贵,绝对值高,相对值并不高。 “41万美元对东京上班族也不是小数字,大部分人一年存不了1万美元。” “这是他们的消费太高,只要不旅游,少在外用餐,我指的是比较贵的餐厅,少买衣服和奢侈品,家里的伙食水平稍微降一点,一年存2万美元也没问题。” “永尾君,按你说的这种方式生活,还能算是生活吗?” “算吧,只是辛苦一点。” “为什么要过的那么辛苦,现在东京流行刹那主义[及时行乐],奉承的是消费即美德。” “总要有点积蓄抵御可能会来临的风险,走了,我陪你去老年迪斯科。” 南易拥着萩原小百合远离排队的人群。 “现在太早,先陪我去打保龄球,还有我跳的不是老年迪斯科。” “好,不是老年,是少女。” 上午,南易陪着萩原小百合打保龄球,中午,吃过饭,萩原小百合带着南易去买了一身适合跳舞的衣服。 下午,稍晚一点,两人就来到歌舞伎町一番街的一栋建筑里,三楼,招牌上写着“dacing”。 萩原小百合带着南易去逼仄的换衣间换过衣服,又拉着他来到同样略显逼仄的舞池,歌舞伎町这里寸土寸金,在这里开一个跳素舞的场所,哪怕很小,也需要情怀支持,想赚钱有点难。 一首新的舞曲刚刚响起,萩原小百合就拉着南易往舞池里走去,南易耳朵里听着《宝贝,对不起》的熟悉调调,等萩原小百合告诉他这首曲子很简单,让他跟着她舞的时候,传到耳朵的却是泰国《开心没问题》的唱词。 舞蹈的确不难,拆解开就是五个动作,随着音乐不断的重复就行,南易看着萩原小百合跳了一遍,他就跟着学了一遍,萩原小百合纠正了一下他的错误,南易就能稍显生疏地跟着萩原小百合随着音乐的旋律摆动。 “百合酱。” “美子。” 随着舞动,一个女人靠近了萩原小百合。 女人在南易的脸上看了好一会,然后目光下移,瞟了一眼,“百合酱,这是你男朋友?” 萩原小百合脸上羞红,“是的。” “百合酱,你真运气,是个强壮的男人,一会喝一杯?” 萩原小百合看了一眼南易,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才对女人说道:“好啊。” 女人的目光再次在南易的脸上停留一会,才说了一句“不打搅你们”,然后扭动着身子远离两人。 “永尾君,中山贵美子看上你了。” “妈妈桑还是寂寞家庭主妇?” “家庭主妇,丈夫是一家会社的中层。” “喔,老油条……习惯性出轨,还是出轨成习惯?” “会有,谈不上习惯性。” 南易呵呵一笑,“看她刚才目光的炙热,那是猎人看到猎物的目光,通常只有在男人的眼里才能见到,她不像你说的。” “或许是永尾君你太迷人了。” “时代进步了,我记得日本古代对待出轨妇女的惩罚可是很残酷的,现在却能受到包容和理解。” “这得问男人,白天上班,下了班还要坐在居酒屋里到深夜,和妻子之间都没有沟通,以前我的居酒屋里就有很多这样的男人,从七点坐到第二天凌晨。”m.. “哈,凌晨有点过分,就算装作很忙,十点钟也该回家了。” 舞曲切换,是一首安静的双人舞的舞曲,南易上前拥住萩原小百合跟随着律动摇晃着身子。 在舞池里泡了两个多小时,刚才那个中山贵美子就过来邀请萩原小百合去居酒屋,不用说,南易也在邀请之列。 不过南易并未接受邀请,不说中山贵美子不符合他的审美,就算符合,他也没有当着萩原小百合的面勾搭一个的心思。 离开歌舞伎町一番街,南易就奔着秋叶原过去,三转五转,很快就来到凉子衣料品店的橱窗之外,探头往里面一看,南易的心顷刻间稀碎。 他的雅典娜正和一个穿着星矢黄金圣衣的男人有说有笑。 刻舟求剑,舟上的印记还在,剑没了。 “我诅咒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下了一个诅咒,南易带着失望的情绪远离橱窗。 漫步在秋叶原的街头,南易有看到急着找爸爸的家庭妇女或女高中生,也有看到和他一样喜欢认干女儿的秃头中年,一个个穿着得体、一丝不苟。 也有看到女高中生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拿出信用卡刷卡付费。 从过去到现在持续的五年时间里,在日本办理信用卡非常简单方便,只要有合法身份并年满14周岁,就可以申请信用卡,而且往往额度很高,尽管理论上日本并不允许向没有收入的高中生发放信用卡,可银行就这么干了。 无他,钱太多,不借出去,银行就要亏存款利息,当贷款和办理信用卡的任务压到业务员的身上,他们自然就会想各种办法完成自己的任务。 刚才那个付钱的女高中生收起钱包的时候,南易看到她的钱包里有五六张信用卡,还有好几张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会员卡、积分卡。 让校花开车,在东京的街头四下转了转,南易发现东京的夜生活依然繁华,手里挥舞着钞票打车的人依然存在,路边街角依然可以见到不少喝醉瘫倒的男男女女,看似股市暴跌并没有对大多数东京市民的生活产生影响。 肚子饿了,南易走进一家看起来有点高档的中餐馆东京大饭店,被引导进电梯上了二楼,进入大厅就看到最中间的一张桌子边上一台摄影机对着穿着款式不一毛衣的两男两女。 “奇了怪了,拍电视剧居然不清场。” 南易之所以知道是拍电视剧,是因为他已经看到长头发的江口洋介,还有坐在他边上,在一零售有过一面之缘的有森乜实,两人身上的衣服看着都眼熟,没搞错的话,这是在拍《东京爱情故事》。 朝着上辈子有一段时间认为很酷的江口洋介多看了几眼,南易就找了一个比较靠边的位子坐下。 吃过晚餐,车子转去六本木,路上可以看到有不少车子在慢悠悠的开着,见到街边步行的女孩子,车子就会停下来和女孩子搭讪,有的女孩子会坐上车子,有的则不会,总的来说,上车的女孩子更多一点。 看样子,这里有一种搭讪文化,会开车来这里的男人和来这里步行的女人都清楚这里的潜规则,犹如相亲里面的速配,车子的档次够,人长得不磕碜,一对露水姻缘也就成了。 只是南易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宝马e32的搭讪失败率特别高,他已经看到三辆e32灰溜溜的走了,反而丰田soarer的成功率倒是挺高,最牛的是奔驰,不管什么型号都是一击必中。 当然,在这里出现的奔驰就没一辆低配的。 十一点左右,萩原小百合打来电话,说她已经从居酒屋出来,接上人返回河口湖,次日一早,南易又前往名古屋中京工业区。 由于要架设机房,不但需要比较大的场地,而且也需要保障供电,东京南办就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搬去了工业区。 经过门岗检查进入大门,在上戸雅美的带领下来到机房的门口,朝门上方的摄像头挥了挥手,等待了一会,门就自动打开。 走进机房,南易就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易仔”。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墙壁上,一个音箱发出声音。 南易:“猜谜语。” “哟哟切克闹。” “煎饼果子来一套。” “警告,警告,回答错误,炭疽病毒开始施放,5、4、3……” 南易安静的等待倒计时结束,墙壁上有几个口子喷出白雾,然后机房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毫无疑问,什么自毁程序就是糊弄人的,所谓的人工智能就是一套带芯片控制的声控灯系统,墙上喷出的只是干冰,弄不死人也能吓死几个。 走到一个屏幕前面,掀开边上的一个盖子,一个密码输入盘就露了出来,南易缓慢的输入“1977”四个数字,等待了一会,一个键盘就从暗格里弹了出来。 密码输入盘同样是唬人的,四位密码并不重要,关键的是按动按键的力度,只要力度不对,就会弹出另外一个,看着一模一样,其实完全不同的键盘。 南易眼前的键盘看着和普通的键盘并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它是特制的,输入密码时的键盘排位和正常输入的时候是不同的。 噼里啪啦,南易在键盘上输入一长串密码,等了几秒钟。 此时在斯嘉丽庄园的机房里,值班人员透过监视设备看到了屏幕前的南易,按下一个确认键,南易面前的屏幕就显示出画面。 其实密码只是其中的一环,最关键的一步还是纽约那边确认,只要纽约那边不授权,名古屋这边根本休想链接服务器。 当然,强力破解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得问服务器里安装的微型炸弹答不答应,炸不死人,威力堪堪好把硬盘给炸毁,毕竟不是什么恐怖组织,不用动不动就把人炸飞,只要守护南氏的机密即可。 在屏幕前,南易边查看数据,一边不时的询问上戸雅美。 “现在东京办信用卡容易吗?” “不容易,各个银行已经提升了审核机制,对上班族一般最高只授予年收入六分之一的信用额度。” “之前呢?” “很容易,轻松就可以拿到几百万円的额度,而且还有不少礼品可以拿,奶粉、玩具,商场礼品券、高档化妆品、高尔夫球杆都有。” “高尔夫还是很流行?” “是的,八月份有商家推出镶钻球杆三件套,售价1亿円,三天时间650套球杆就售罄。” “哇哦,东京的富豪真是不少。”南易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退出程序,把键盘推回暗格,“去你办公室。” 来到上戸雅美的办公室,上戸雅美给南易奉上一杯大麦茶,接着又递给他一个文件夹,“报国米毂第三季度的业务报表。” 南易接过文件放在一边,“家康在大学的生活如何?” “一切正常,他还交了一个女朋友。” “我知道,你觉得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玩?” “比较随意,不像是认真的。” “嗯,注意他的思想动向,培养了好几年,我不想再重新寻找培养对象。” “会长,南家康做一个傀儡绝对是合格的。” 南易点点头,拿过放在边上的文件,捧在手里翻阅起来。 “南国银行的谈判团住在哪里?”_& ------------ 第七百九十章、未来,看似遥远,其实很近 “帝国饭店。” “嗯,三月份颁布《关于控制土地相关融资的规定》后,东京几大不动产会社经营策略上有什么变化吗?” “暂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手里持有的不动产和土地太多,想要掉头并不容易,而且,虽然银行的贷款变难,但是jusen的规模却在扩大,融资渠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jusen可以理解为影子银行,它是一种资金主要来源于银行和信用社的类金融公司,可以不受限制的向居民提供各种按揭,首付贷、零按揭,贷款品种繁多,其实就是银行为了规避政策给自己套的一层伪装。 甚至还有比较先进的“子孙贷”,当下的年轻人贷款,一直到他成为爷爷,他的孙子辈把贷款还完即可;也有还款期限达到百年的百年贷,父贷子还、子贷孙还,贷贷相传,千秋万贷。] “还在扩大?”南易诧异的问道。 “是的,jusen被商业地产股权绑架了,手里持有太多东京的土地,我们卖掉的土地,很多都流到他们手里,他们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将错就错,继续支撑下去。” “你觉得大藏省接着会怎么做?三重野康[日本央行行长]又会怎么做?” “大藏省会去杠杆,坚决不能让不动产泡沫继续扩大,接着银行会不断加息,提高融资成本,让民众不能肆意加杠杆买房。三重野康估计不会挽救陷入困境的信用社,他反而会认为剔除掉这些害群之马,整个金融体系会更加健康。”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戳穿不动产泡沫已经稍稍有点晚,国民财富太多存储在不动产中,要是房价来个几连跌,得有多少家庭变成负资产?” 上戸雅美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晚,现在戳破泡沫,可以让大部分日本人民从虚无的繁华中清醒过来,让他们明白,日本的经济并不如表象那么繁荣,挤掉房地产的水份,把重心放回到制造业和电子业,励精图治,日本终将再次崛起。” “负资产的家庭怎么办?” “每次大变革都需要有人牺牲,他们并不是被挑中的牺牲品,这是他们自己的主观选择。” “呵,雅美,你还真狠。” “都是跟会长你学的。”上戸雅美莞尔一笑。 “胡说,我是个善良的人。”南易把手里的文件一合,“我们来讨论一下等不动产泡沫被戳破之后,会出现怎么样的局面。” “会长,不动产泡沫如果被戳破,在东京不动产行业工作的七百多万人就会面临失业,七百万个岗位至少有一半拥有家庭,按照一家三口人来计算,一千四百万以上人的生计会受到波及,这是直接的影响,还有间接的影响。 在不动产领域有大投资的株式会社将会面临资金链断裂,债台高筑,然后破产,一大批人又将要面临失业,其他还有直接参与到不动产投资的个人,他们把一辈子依托在不动产上,房价下跌,贷款无法偿还,有人会选择轻生,有人会变成黑户,就算是选择直接面对,也会面临房子被收走,变成一无所有,居无定所。” 上戸雅美叹了口气,“日本将要进入低欲望社会,明牌衣服、包包、高尔夫一切都将会远离,酗酒的人会变多,居酒屋的生意肯定会变好。” 南易耳朵听着上戸雅美的话,肚子里却在想,“白日飞升服务公司未来几年需要改变一下产品定位,暂时减少高端棺材的供应,多开发一点低端廉价的产品。” “那些丈夫轻生,下面又有孩子的家庭主妇该怎么填饱肚子和抚养孩子?” 上戸雅美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道:“进入赚钱比较容易的风俗业,未来几年东京的风俗业应该会很发达。” “你说的是不是矛盾了,经济状况变差,收入减少,人人捂紧口袋不敢消费,谁去光顾风俗店?”南易明知故问道。 “游客,风俗店会开发国外游客的客户群体,可能相关立法也会做出改变。” “那你觉得风俗业的规模会大到值得我们投资吗?注册一家新会社,给风俗店、银座的夜总会提供融资服务。” “应该会有不错的回报,只是,会长,我们参与这种投资会不会……” “低级?” “是的。” “它在日本合法吗?” “合法。” “这就够了,给风俗业提供融资,也算是间接制造就业岗位,我们是在做好事,功德无量。” “会长,你真会强词夺理。” “我可不是强词夺理,在填饱肚子面前,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对饿着肚子的人谈道德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不道德,我们该做的是让她们先填饱肚子,至于道德,留给别人去谈。” “呵呵,会长,明明是为了获取利润,为什么被你一说就变成高尚的事业?” “少调皮,说说大学生。” “大学生的心理落差会比较大,他们目睹了就业的黄金时代,各大会社为了吸引应届大学生,想尽了各种办法。 帮助大学生偿还学费贷款,邀请未毕业的大学生高薪去会社实习,毕业后竭力留在公司,会社包车或者买飞机票,请应届大学生去滑雪或各地旅游,会社向大学生彰显会社的福利或人文关怀。 比较过分的会社课长会带着实习生去风俗店,参加面试会有面试金,入职之后会有住房金等等。 未来几年毕业的大学生正好遇到萧条期,就业行情会产生反转,不要说他们前辈的待遇享受不到,就是工作也未必能找到,哪怕找到工作,薪水待遇应该也不如从前,美好的日子终将一去不复返。” “美好逝去,生活还得继续,该找工作还得找工作,该租房还是得租房,等房价下跌后,和银行联络,从银行手里吃进不良资产,我们要进入不动产管理领域。” “会长,目前还无法推测房价会跌到什么程度,哪怕我们一两折吃进的不良资产也有亏损的可能。” “所以,需要有一个得力的评估部分,要对不动产的价值有一个正确、客观的评估,吃进价格低于实际价值且地段良好,未来有很大概率重新升值的不动产。” “会长,你是想把吃进的不动产进行租赁收回部分投资,然后等待东京的不动产重新升值?” “对。” 南易颔了颔首。 “会长,你应该知道日本不动产租赁相关的法律规定?” 日本租房一般有两种签约方式,定期合同[定期借家契约]、普通合同[普通借家契约]。 定期合同很好理解,签订一个固定的租期,比如说一年,期满之后,租客必须搬走,当然,也可以协商延期,这种合同,房东掌握很大的主动权,所以在日本并不受欢迎,想要和租客签这种合同,往往租金会压得很低。 可以租10万円的房子,降低一半或更少,再补贴租客一笔不菲的搬家费[日本搬家的费用很高],租客才会乐意签定期合同。 说到普通合约,那对房东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权利可,有的只有义务。 首先房租甭想涨,今年这个价,明年还是这个价,其次,别想把租客赶出去,一般来说,租客只要按时交房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哪怕拖欠房租一两年,房东也没有权利把租客赶走,日本的法律禁止“自力救济”,就是自己搞定,断水断电、找人恐吓等等都不行,房东只能走司法程序,要是乱来,租客反手就能把房东给告了。 其实走司法程序也未必能把租客赶走,只要租客是滚刀肉,继续赖着,房东几乎没什么合法的办法。 房东想让租客搬走,只能在合约到期的一年至半年之内向租客提出“正当理由”——房东使用这套房子的理由比租客更充分、房屋有倒塌的可能,除了这两条几乎不能把租客请走,租客太吵邻居投诉不是理由,租客犯罪不是理由,房东死了不是理由,继承人得继承租房合同。 想让租客乖乖搬走最有效也是最省力的方法只有一个,谈补偿,给租客满意的补偿。 如果是租客想解约就比较简单,只要合同到期前三个月给房东一个书面通知即可,房东没有拒绝解约的权利。 一句话,在日本租房的才是大爷。 “当然,当初那些法律条文还是你帮我找来看的,雅美,难缠的租客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还是通情达理可以协商的,现在东京的租房年回报率是多少?” “差不多6.9%,不过这个回报率应该保持不住。”上戸雅美想了一下说道。 “没事,我们不需要这么高,只需要5%左右就够了。”南易顿了顿又说道:“你对日本未来的旅游行情怎么判断?” 南易这么问,上戸雅美立即反应过来,“泡沫戳破之后,大藏省会把旅游观光做为恢复经济的一个突破口,未来几年,日本的游客应该会越来越多,所以,会长你打算做民宿?” “是的,而且我们吃进的不动产,主要目标客户会定位在旅居日本的外国人身上,着手做项目分析吧,看看我们的预期回报能有多少,要是太低,就当我们之前的话没说。” “会长,你的期待值是多少?” “那得看需要投入多少我们的自有资金,我希望这会是一个融资型的项目或者是低回报的基金,自有资金投入的越少越好。” “哈依。” 南易摊了摊手,“好了,不动产就说到这里,聊点其他。” “永尾君想聊什么?” 听到南易说聊私事,上戸雅美就放松了下来,揶揄了南易一句。 “关于这个名字,你可没有资格讽刺我,别忘了《东爱》那本书还是我让你从东京邮寄到京城的,你居然都没有翻过。” “看了封面就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所以我就没阅读。” “嗯哼,出去走走。”南易两人走出办公室来到外面还是光秃秃的空地上,“想好在这里栽种什么树了?” “罗汉松、鸡爪槭,再栽种一点灌木。” “挺好,记得和安保沟通一下,不要给他们制造太多的麻烦。” “做方案的时候就会让他们参与。” “嗯。” 南易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放在手里一掂一掂。 “很早之前我就觉得电子游戏的前景很好,只是那个时候游戏业还承载不了我的期待值,而且南氏的资金比较紧张,要把钱花在更重要的地方。 如今,南氏的资金比较宽裕,游戏业也呈现了井喷的局面,我们是时候对这个领域展开布局。” “南氏要成立自己的游戏公司吗?” “不用,单纯的投资行为就可以,投资比较有潜力的游戏公司或工作室。投资游戏领域既是为了资金上的回报,也是为了探索一下远程化的3d视角操控。” “3d电影的那个3d?” [3d电影在五十年代就有过一次黄金时期,上戸雅美知道3d电影不用奇怪,而且3d三维立体在1990年已经不是什么太新鲜的概念,市面上已经出现3d软件。] “是的,之前在塞拉利昂的报复行动中,我们的自爆兴趣小组就测试了一下雄蜂无人机群,虽然实战效果并不好,但那是因为我们的技术还不过关,假以时日,随着技术突破,雄蜂肯定能够发挥惊人的作战能力。 大型无人机,不管是以色列还是美国都已经投入实际应用,未来战争的走向可能就是各种无人飞机、无人坦克、机器人在前线拼杀,人就躲在龟壳一样的堡垒里面远程操控。 技术实力相等,机器数量想同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操控水平。 当然,战争和我们的关系不大,我考虑的是未来,随着人类对资源攫取的速度越来越快,难保有一天我们人类不会对人类不适合生存的区域展开采掘和探索,到那个时候,挖掘机器、探索机器都需要远程操控; 可以想象,这种可远程操控的机器造价都低不了,我们当然要把这种机器的操控权交给操控水平高超的人员,可这种人员我们应该怎么培养,又该怎么评估水平呢?” “电子游戏竞赛?”上戸雅美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暂时我就想到这个办法,投资游戏只是第一步,我们真正要关注的是等适合联机对抗的游戏出现时,组织各种竞技比赛,从中研究、总结哪种类型的人才才是我们需要的,进而总结出一套培养的模式。” “会长,这应该是比较遥远的事情吧?” “谁知道呢,也许来一个科技大爆炸,三十年、五十年之后,我们预想的东西就出现了呢?那时候我们多半还没死,可能还有机会看到满天飞的飞车,可能看到科幻电影里的某些东西成真。 1968年的《2001太空漫游》中,可视电话早二十年就实现了,就连今年京城亚运会为远动员准备的设施里都有可视电话; 今年6月,施瓦辛格演的《全面回忆》里有无人驾驶的画面,这个不太新鲜,实物都已经做出来了,虽然有点糟糕; 1982年的《银翼杀手》里有数字广告牌、可视电话,等液晶技术再发展一下,数字广告牌的实现不是问题。 其他的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举例了,我想说,有些我们认为很遥远的事情,也许它离我们很近,哪怕真的很遥远,也应该从我们开始展开探索。” “呵呵,会长你还没到三十岁,就在为小会长铺路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家族的传承总是伴随着牺牲和积累,人嘛,没有子女的时候为自己而活,等有了子女,重心就放在子女身上,我其实还是很自我,父亲做的并不算太称职。” “会长,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不但做到了陪伴,而且南氏的很多项目都是远期投资,很明显你是为了小会长准备的,另外你的不少布置也是为了下一代在打基础。” “呵呵,我不是天才,也不敢奢望我的子女是天才,一代变异是不敢想了,我只能想着三代积累。”南易拍了拍上戸雅美的臂膀,“你也是一样,将来你的孩子继承你的财产,总能比别人跑得快点,何况,南氏不是我南家一家一姓的,是所有南氏人的南氏,只要大树不倒,总能护着自己人。” “只要精英制度不变,南氏绝不可能倒。”上戸雅美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我走了,下午的连线会议为了让你们不要顾忌我的想法,我就不参加了,你们讨论出一个结果来通知我。” 下午,情策委和南办要连线召开项目研讨会,把南氏对外投资的所有项目都过一遍,增加投入或观望,又或直接砍掉,项目里有几个是南易主观要投资的,他要是参会,未必人人都敢说出真实想法。 “会长,我知道你说的是华易,讨论结果应该不是你想要的,华易的投入太大,又看不到盈利的希望,除非你强制继续投入,要不然,多数人肯定会赞成把这个项目砍掉或者接管公司。” “强制就算了,看看大家倾向砍掉还是接管再说。” 当初惠泽桑向倪广南承诺五年不会插手华易的事务,如今已经快六年,华易别说盈利,就连实现收支平衡的希望都没有表现出来,可以说倪广南把华易管理的一塌糊涂。 单纯从生意的角度来说,华易本来就是一个很亏本的买卖,巨额的投资,最终却只能拥有10%的股份,再加上看不到回报的希望,情策委的人不看好也很正常,其实南易自己也倾向派人接管,他也担心盲目的再投资下去,不但巨额资金打水漂,爱国情怀也会喂了狗。 离开南办,南易就回了河口湖的庭院。 萩原小百合已经做好了一桌吃食,炭火上还温着一壶酒,一见到南易,萩原小百合就迎了上来,“永尾君,你回来啦,今天辛苦了。” “做这么多吃的,你也辛苦了。” 南易去洗漱了一下,就坐进凉亭里,开始享受萩原小百合的伺候,饭来张口,酒来张嘴,手里翻阅着《朝日新闻》,企图从上面找到一点“大基建”的蛛丝马迹。 日本从六十年代初开始就是全球第一的大基建狂魔,没有之一,走了三十年的大基建之路,不管是公路、轨道交通、水利早就有了过剩的趋势,几个人的小村子也有漂亮的公路通到村口,沿着海岸线造大坝,河道疏通后,河岸、河底都砌上漂亮的堤岸,抹上平滑的水泥。 1990年的日本,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自然”,一切都是人造的,基建已经从一种客观需求转入另一种客观需求,要修一条路不再是因为哪里缺少一条路,而是因为此时此刻需要一个基建项目,建好了有没有意义不重要,在建设的过程中它已经完成了使命。 房价泡沫真的戳破,日本除了重视起制造业和发展观光旅游之外,估计大基建也是少不了的,下一步可以造高架桥把每个岛屿都连接起来,南易都把借口给他们想好了,国土防御,将来如果假想敌打入日本本土,部队可以随时增援每一座无人岛屿,寸土必争。 有没有实际战略意义无须去分析,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成了,这个吃相肯定比一条路一年修两次,一次修半年来的好看。 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南易就把报纸收了起来,“百合酱,十一月去哪里游玩好?” “可以去京都,那里的秋天现在才刚开始,秋叶会来得比较晚,可以去造访佛寺、旧宫殿,风景宜人的河畔,欣赏古都的秋叶,清水寺还有点灯活动,会在夜间照亮秋叶,非常漂亮。” “想去吗?” “想去,永尾君,今天就出发?” “可以,吃过饭后稍适休息我们就出发。” “哈依。” …… 京都两日,从床换到榻榻米,不同的风景,做着差不多的事情。 返回之后,南易见了池田刈京,又见了南国银行的谈判团,日本已经有不少小银行、信用社破产,南国银行过来是为了收购不良资产,企图从破烂里翻出黄金来。 至于收购银行的时机还未到,大藏省还没有把破产银行出售给国外银行的想法,都是在日本国内的银行之间搞相互兼并,让本来已经日子不好过的银行背上更沉重的包袱。 只有等背包袱的银行背不动了,才是出手收购日本银行的时机。 之后又见了一零售的菊池孝之,把收购7-eleven的事务摆上了具体日程,未来三年,一零售的主要工作就是兼并7-eleven,磨合一到两年,然后一零售开始走出日本,在亚洲地区扩张。 “我们的港南控股遇到对手了,一个叫张筃的女人都从香塂跑到美国去成立打包厂了。” 要离开东京的当天,南易和冼为民见了一面。 “说对手还为时过早,国内的造纸原料需求市场都没有饱和,大家都还吃不过来。”看着为民再生集团的报表,南易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的意思任其发展?” “不然呢,你还想垄断国内的造纸原料渠道?” “垄断不敢想,可不管怎样总要限制一下对手的成长速度,要不要敲打一下?” “不急,先观望一下。”南易把报表合上,抬手赶了赶鼻尖的烟雾,“84年的时候,我本来想敲打一下冼济杰,谁让他把歪脑筋动到文昌围的头上,后来……你也有数,村里出了那个事,我也就歇了敲打他的心思。 如今6年过去了,他的济杰卫生用品厂也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了,不管怎么样都好,我们也该划算一下进入卫生用品领域,卫生巾、餐巾纸、卫生纸的消耗量都是不少,创建一个品牌,细水流长,每年的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 “这个想法我已经有了,你看看,这是我做的功课。”冼为民指了指边上的文件柜,“第三层都是我查阅的资料,你年初跟我说今年的形势不太适合在国内新建企业,我就没有和你提。” 南易瞄了一眼文件柜,点点头,“可以先做好前期工作,比如说研发,在国内的卫生用品领域,没有资金实力比我们更强的,如今的电视广告效果很好,我们并不需要去抢先行优势,等环境再明朗一点,大干快干,广告轰炸尽快抢占市场,体验一把以本伤人的感觉。” “以本伤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冼为民笑道。 “环境改变,做事的方式自然也要变。以后为民再生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了,每个季度给我送一份财务报表,我只看我能分到多少钱,要是亏损,我就打断你的腿。” “哈哈,扑街,你只有0.5%的股份,怎么和第一大股东说话呢,要是让我不爽,我就融资把你的股份稀释个精光。” “使劲吹,甭管我多少股份,今年的分红打到我个人账户。” “哈,跟我说冇用,你得问你美国的那个女人答不答应。”冼为民揶揄道。 “别提这个,头疼。” 南氏早期的投资,南易有些给自己预留了一点个人股份,一开始是发展阶段没有分红,等可以分红了,斯嘉丽又直接接管了过去,义正辞的说给南有穷保存着,这让南易无以对。 “不提就不提吧,今年过年你会在哪里,我和佩瑜去香塂过。” “我在哪里过年由不得我决定,得看刘贞忙不忙,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晚点再说,我忙,佩瑜也忙,现在还不是我们要孩子的时候。” “佩瑜接手了吴家的服装生意?” “是啊,比我还忙,到处飞。”冼为民无奈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故意把她的服装生意挤兑破产算了。” “哈哈,不切实际的就不要瞎想了,你我这几年也忙得够呛,明年金秋时节要不要抽个时间去旅行一趟,整辆摩托车,一路向北,穿越戈壁滩无人地带。” “行啊,我冇问题。” “那就先这么说着,走了,明年见。”南易站起身,挥了挥手直接往外走。 冼为民看着南易的背影,默默的说了句:“明年见。” 从东京飞到香塂,已经是11月的最后一天,在内地客串结束的阮梅提出要和南易共度跨月日。 庆祝什么不重要,只是庆祝的方式和之前三段大同小异。 都说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香塂之夜后,南易算了算日子,前不久刚陪过宫雪,这趟就不去了。 回到椰城,南易过起了点卯的日子,上午在金融大厦,中午在龙昆下村,每天跟苏梦一起吃饭,偶尔,阿广还会叫南易去打排球,一起玩是假,找个买汽水的人倒是真的。 12月之间,周季娜那边敲定的西班牙建筑设计师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来了一趟椰城,对实地进行了勘察。 马峎余那边青苗补偿款的事情进行的比较顺利,不过迁坟遇到了点麻烦,要迁坟的村民说是要选日子,还得有水平的道士来选,这不,找来好几个道士,又是选迁坟的黄道吉日,又是各种作法、摆席,闹哄哄的,还好没闹出什么事来,多花点钱,事情也算是过去了。 12月11日,宜移柩的日子,工地范围里起的无后之坟集中迁入新墓园,梦想小镇的所有高层都出动给有名氏、无名氏上了一炷香。 上过香、祭了三牲,京军建筑的推土机浩浩汤汤的开进工地,把一片空地推平夯实,然后就熄火,奠基仪式还没搞,领导还没有出席,现在就开工会显得有点不懂事。 第二天,12月12日,就是宜动土的日子,梦想小镇举行了奠基仪式,南易邀请某领导挥毫写下了“梦想小镇”四个大字。 奠基仪式结束,送走了一干领导,南易和来观礼的胡光华在工地上行走着。 “南易,不声不响,你就搞出这么大动静。”胡光华感慨的说道:“我还计划着要盖一栋琼岛的标志性建筑,没想到被你给抢先了。” “胡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是什么想法我能猜到,标志性建筑五个字,就算没有我们梦想小镇项目,你也扛不了多久。”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胡光华点了点南易,说道:“什么标志性建筑都是假的,我就是用这个理由要块地,琼岛大开发就要开始,地皮的价值肯定会疯涨,既然你也想到这一点,干嘛现在就动工?”_& ------------ 第七百九十一章、工地历险记 “不一样,胡哥你是纯粹想投机,我是捎带手,你看那里。”南易指了指前方的一片空地,“那块位置会盖几个简易房用来囤积钢筋,等价格涨上来,留下自己用的,多的就用来转手。” “面积不小,你打算囤多少钢筋?” 胡光华往南易所指的空地打量了一下,说道。 “现在不好说,自己要用多少还没算出来,能拉多少就拉多少,国内钢材这么紧张,市里面也没能力批给我们太多的钢筋。” “这倒是,现在钢筋批文不好搞,没点站得住脚的理由,想拿批文就是休想。你想多拉点,多也多不到哪里去,三四千吨了不得了。” “三四千吨已经不少了,没有麻烦,多赚一点都是捡着的。” 胡光华点点头,“这倒是,你的理由就很站得住脚,怕不够用,趁着便宜多拉点回来备着,谁也不能说你有错。” 南易俯身在路边拔了一棵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转头对胡光华说道:“胡哥你们集团的彩电生意做的怎么样?” “还不错,每个月都有八九十万进账。” “那还真不错,离过年没多少日子,我打算今年尾牙的时候来个抽奖,奖品就用彩电,到时候我要上胡哥你那拉几台平价货。” “这个好说,你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来拉就可以了。” “成。” 南易陪着胡光华吃了个午饭,两个人就分开。 过了13日这天,梦想小镇的工地就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其他的都可以拖,生物制药产业园不能拖,所以工程就从生物制药产业园开始,不二药业还派来一个监理叫叶茳芏。 茳芏,一种比较常见的中药材,叶茳芏会有这么个名字,很显然祖上有人是干中医的,叶茳芏的爷爷是中医,爸爸也是,他从小也在自家的中医馆里学中医,只是到了成年阴差阳错学了建筑,但毕业之后还是干了中医,跑来工地干监理是赶鸭子上架,谁让不二药业只有他一个既懂药材又懂建筑的人。 挖掘机、推土机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各种问题也就冒了出来。 海相沉积,地下什么都有,贝壳、流沙、淤泥、白垩土、耕植土,还能见到几块鱼类的化石,这可不得了,赶紧叫文物部门过来看看,谁知道人来了之后,不但没给南易一张奖状,还赏了他一个白眼。 “今天对我爱答不理,明天乌沉木挖出来有种别抢。” 吐槽归吐槽,事儿还得接着干,地下的情况这么复杂,按照杜天工的说法,很难当天然地基用,但上面只是打算盖一层的厂房,打钢筋混凝土桩又有点划不来,地产部搞技术的和京军建筑的人商量了两天,翻了两天书也没找到一个答案。 最后还是一个技术员讲起过去沪海上百年的老房子用的是木麻黄桩,也就是把木桩打入地下,在泥水中浸着木头不会腐朽。 抛砖引玉,有人说沪海,就有人说起威尼斯,后来派了一个技术员赶赴沪海查了一下地方志,又找了几个搞建筑的老人求教,折腾了快半个月,地基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当时间来到1991年的1月,南易正去龙昆下村吃饭,呼机响了,一看是马峎余呼他,南易的头就大了起来。 最近只要马峎余找他,通常就没什么好事。 回了电话,一听电话里说挖到古墓,南易屁颠屁颠的就往工地赶去,到了工地,马峎余就把南易带到推土机推出来的一个坑洞边上。 坑洞里躺着几个瓦罐,其中一个已经被打破,几十枚圆滚滚、银光闪闪的银圆散落在外面。 一看到银圆,南易悬着的心也就落下大半。 “老马,让人把瓦罐搬出来。” 老马闻,招呼一声,两三个工人就下到坑洞里,没一会就把四个好的,一个坏的瓦罐给搬上来,散落的银圆也捡拾带了上来。 在银圆上瞄了一眼,南易就退的远远的,招呼挖掘机把四个完好的瓦罐碾破。随着铲斗下压,四个瓦罐咔嚓一声碎裂,从里面流淌出一个个银圆。 让人拿了一双手套戴上,南易上前捡起一枚银行:“onedollor,壹圆,英文字母见着没?这是宣统年间打造的玩意,比袁大头早不了两年,接着挖,妈的,差点被你吓着。” “老板,这些银圆怎么办?” “见者有份,谁要喜欢就拿几个,跟大家说一声,这玩意现在不值钱,将来有可能会值钱,放的住就先放着,放不住拿去换烟换酒都行。” “好。” 南易把手套摘掉,幽幽的对马峎余说道:“挖到银圆就够了,别给我挖出更值钱的东西出来。” “老板,要是真挖出来怎么办?”马峎余压低声音说道。 南易看着马峎余一脸玩味地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下个书面命令当护身符?” 听到南易的话,马峎余脸现尴尬,“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最好别挖出什么年代太久的古墓出来,处理起来太麻烦,行了,你忙着,我先走。” 古墓之惊后,工程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又过了半个月,马峎余就变得很少跑工地,工地上的事情交给了以周季娜为核心成立的工程科。 周季娜一边管工地,一边充实工程科的岗位人员,结构工程师、预算员、现场管理、电气化等等,这些人在椰城很难找到,周季娜只能从以前的老同事下手,然后透过熟人介绍人才过来。 这时候国内的建筑圈子还比较窄,只要通过一个中间人,所有的人都可以联系起来。 眼看就要年底了,就算要来的人也不可能很快就到位,工程科的架子想要搭建好得等到年后。南易对工程科的搭建速度并没有什么要求,慢上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如果要快他会提早做安排,不会慢悠悠地等着验过周季娜的成色才开始。 一天,周季娜正在工地巡视,一辆挖机一铲子挖过的地方土块崩了下来,露出土里一条黑漆漆的粗线。 见到这条粗线,周季娜立即就慌了,她连忙冲着挖机一边挥舞,一边大喊:“停,赶紧停下,快停啊。” 幸好,挖机师傅并没有开小差,铲斗玄而又玄地停在黑粗线之上,只差一两厘米就要碰上。 周季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重重的舒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等缓过劲来,周季娜就吩咐工地上所有的挖机、推土机停了,然后快步跑向工地的指挥所。 不到一个小时,马峎余到了,南易紧接着也到了,他径直走到唐建功边上,“唐总,是国防电缆吗?” “是,幸好,幸好,这要挖断就麻烦了,如果碰到战备状态或电话会议,那就不仅仅是赔钱的问题。”唐建功心有余悸地说道。 “嗯。”南易颔了颔首,“国防电缆部队上是不是要对地方上保密?” “不会,这里地下电缆的资料肯定在市档案局有备案。” “那是我们去要,还是他们有主动提供的义务?” 唐建功想了一下说道:“责权就不太好分清了,真要说起来还是我们的责任比较大。” “如果挖断,最轻要赔多少?” “不太好说,得看通信中断的时间,不过就算少也少不到哪里去,至少三四万要的。” “谢谢。” 南易道了一声谢后,立即走到周季娜和马峎余的身边,厉声问道:“知不知道挖断的后果?” “知道。” “嗯。” “老马,你是国土局出来的,又是当地人,为什么没想到?” “我……疏忽了。”马峎余磕磕绊绊地说道。 南易看向周季娜,“你呢,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周季娜点点头。 “我刚刚问过唐总,他跟我说只要挖断最低赔偿三四万,我就算它三万,这件事情,公司要负一半的管理责任,老马你要负剩下一半的八成,从你奖金里扣一万二,周工,你扣三千。 这是我们公司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明白吗?” “明白。” “明白。” “老马,去市档案局拿资料。” “是。” 被扣钱,马峎余倒是没什么,周季娜却有点耿耿于怀。 当天,下班之后,她立即卸掉了伪装,拉着一张臭脸回到龙昆下村的住所,脱掉工作服就躺到床上。 正在做饭的杜天工见自己老婆这副模样,马上掀开锅盖看了看锅里的菜,确认离开一会不会变糊,他就走到床前关心地问道:“老周,怎么了?” “别理我,钱被人偷了,烦着呢。”周季娜扭了扭身子,不耐烦地说道。 “啊!被偷了?在哪被偷的?人有没有事?” 杜天工一听周季娜说的话,立刻在周季娜身上摸索检查起来。 “烦死了,别摸了,不是被偷了,是被扣了三千块。” “被扣了?你把公司的小霸王开回来了?你胆子真大,无证驾驶,公了还是私了?不对啊,私了要不了这么多钱。” “什么啊,被南易那个瘪犊子扣的。” “到底怎么回事?” 周季娜吐出四个字:“国防电缆。”新 杜天工一听立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啊,我居然疏忽了,一直没和南老板说过这个事情。” “现在不用说了,钱都被扣了。”周季娜翻了个身,“别再烦我,今天我不吃饭,什么时候把三千块钱省回来再吃。”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先躺会,我做好饭叫你。”杜天工拍了拍周季娜,重新回到灶台边。 …… 南易给苏梦打了个传呼,告诉她晚上不回去吃饭,然后按了一下通话器,“张敏,进来一下。” 俄而,张敏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南易的办公室,“南总裁,有什么吩咐?” 南易把一张纸递给张敏,“按照上面的内容打出来,打印好了拿进来盖章。今天有没有约?” 听到南易的问话,张敏脸上一喜,“没有。” “晚上陪我去应酬。” “好的。” “先去打印,你好了我们就出发。”南易挥了挥手让张敏出去。 四十分钟后,南易带着张敏去了南海酒楼。 还是那个熟悉的胡光华御用包厢,等南易两人到的时候,胡光华已经坐在包厢里,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陪着在说话。 南易走到胡光华身边,拍了拍椅背说道:“胡哥,今天叫我过来吃饭是不是有事要说?” “酒楼搞来几只飞龙,让你过来尝尝鲜,顺便给你介绍一个小老弟。”胡光华说着,指了指边上的年轻人,“翟虞鹰,我的小老弟,现在在桂省的珠城做房地产生意;南易,你叫南哥,他的名号你不一定听过,亚细亚知道吧,就是你南哥搞的。” 胡光华给南易介绍完,又向翟虞鹰吹嘘起了南易。 “哈哈,胡哥你就别捧杀我了。”南易冲胡光华说了一句,又向翟虞鹰说道:“你好,南易。” 翟虞鹰站起身,略有献媚的对南易说道:“南哥,你好。” “别客气,请坐。” 南易坐在胡光华的左邻座,又把张敏叫到了自己右手边坐下。 “小翟,珠城那边房地产行情怎么样?” “行情挺好的,现在那边有600多家房地产公司,都在找政府拿地准备盖房子。”翟虞鹰说道。 “喔,那边土地多少钱一亩?” “1万7。” “不便宜啊。” 胡光华:“南易,和你的梦想小镇当然不能比,500亩地,只要两百多万。” “胡哥,不能比的,我拿到的是生地,征地要自己 来,三通一平也要自己来,电线杆、电线、水管、涵管,杂七杂八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把这些搞定,大几百万就没了。” “那倒是,珠城那边行情确实不错,要不要过去看看?” 南易摆了摆手,“今年不行了,我得在这里盯着,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工地上差点闯祸了,离国防电缆就几毫米,要是挖下去,麻烦就大了。” “哈哈,南易,要是挖断你真要倒霉了,一顿训是跑不了的。”胡光华点了点南易,拿起桌上的酒瓶,“来,喝一杯压压惊。” 胡光华给南易倒上酒,又冲张敏说道:“美女,能不能喝?” “胡哥,她就算了,我叫她过来是为了照顾我,你把她灌醉了,我怎么办?” “你小子,怜香惜玉啊。”胡光华暧昧的笑了笑。 南易没有解释,只是还以微笑。 一会饭局开始,胡光华就给南易说起了他和翟虞鹰之间的关系,原来他们两个出自一个大院,胡光华小时候喜欢跑翟虞鹰家里去玩,和翟父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然后又怂恿翟虞鹰向南易敬酒,话里话外有让南易照顾一下翟虞鹰的意思,说是以后翟虞鹰有什么事求到他就让他出手帮一帮。 南易说了几句场面话,饭局的氛围就推到了高潮。 翟虞鹰的酒品不是太好,多喝了几杯,嘴里的诗就吟个不断。 “红鹰展翅搏长空,平津一定可称雄。”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吟诗吟累了,翟虞鹰就指着胡光华和南易,醉醺醺地说道:“我比你聪明,比你聪明,我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胡哥,小翟醉了。”看着翟虞鹰的癫狂之态,南易轻声对胡光华说道。 “这小子,酒品太差了,南易,别介意啊。” “没事,我看差不多了,胡哥,我和张敏就先走了。” “行,我们下次再聚。” 披上外套,南易带着张敏走出南海酒楼,一股凉风拂面,瞬时在包厢里沾惹的污浊之气被一扫而空,人轻灵了许多。 “张敏,你住哪里?” “新华南。” “先送你回去。” 这一晚很平淡,南易和张敏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书写的事。 接着的两三天,南易彻底的去了解了一下椰城这边各机关的办事流程,盖房、修路该补齐的手续都去补了,又从亚细亚采购了一批“猪头”过来,把该拜的庙门都去拜了一遍。 烧过庙门,南易又研究了一会梦想小镇边上的村子分布,琢磨着让马峎余去拜拜码头。 没辙,工地刚砌好的墙上被糊了屎,指挥所的保险柜也被人给撬了,不但里面的几千块钱被人拿走,还留下了一张写着“10000”数字又画着一把匕首的纸条。 这是拿了钱不算完,还准备再敲南易一万块。 “常青村、丁流村、上鳌头、振龙村,老马,你去拜访一下这四个村的村干部,上限一个村每年五万,十个工作岗位,钱怎么分配我不管,我只希望这四个村的人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工地上。还有打听一下工地附近的烂仔都有谁,抽个空约他们喝顿酒,好好聊聊。” “老板,给村里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马峎余说道。 “大就大吧,快刀斩乱麻,我们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他们身上。临近年关,礼数做足了,带点礼物去。” “老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马峎余犹豫了一下说道。 “没什么不该说的,有话直说。” “老板,对付那些村里人不能只给好处,也要耍点手段震慑一下,恩威并施才比较管用。” “这个道理我懂,手段有正邪之分,正道能解决的时候,就尽量不要走邪道,梦想小镇是堂堂正正的金字招牌,只是四个村子,犯不着往招牌上面抹黑。 二十万、四十个岗位比起整个梦想小镇来说微不足道,将来来考察、学习交流的招待费都不知道一年要花几个二十万,去办吧,我会给马总监打招呼,你随时可以去提钱,过年前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来年可以消停点。” “好,我尽快解决。” “嗯,辛苦了。” 马峎余一走,南易就揉起了太阳穴,管工地太难了,屁事太多,如果不是大部分事情都是马峎余在做,南易就算整个身心都扑在工地上都忙不过来。 现在还只是京军建筑在工地上,人员都是工程兵出身比较好管理,等来年几个草台班子也加进来,鸡毛蒜皮的事情又会成倍加多。 南易在为工地而头疼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研究对象程海楠早就大踏步地往前跑,远远地把他的研究进度甩在后面。 在南易的估计里,程海楠应该还在靠往大陆走私彩电增加资本的厚度,但其实不然,程海楠早就看不上彩电的利润,他现在已经做上了游戏机,而且不是普通的游戏机,是可以吃人的老虎机、苹果机。 这时候,程海楠正在货运码头和一对从五川汉州来的刘广汉、刘广维兄弟谈交易。 “程哥,能不能便宜点嗮,我和弟娃儿刚刚做这个生意不久,本钱只有一点点,你卖得啷个贵,我们买不起嗮。” “哎呀,我说刘兄弟,我给你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外面哪里还有四千五一台的老虎机,别人都卖六千,我这已经便宜一千五了。” 街机诞生之后,很快跑马机就被日本人发明出来,只不过跑马机在柏青哥成一统的日本并没有什么市场,反而后来阴差阳错进入台塆市场,这种机器才兴盛起来。 之后为了丰富产品线,老虎机、苹果机等产品上线,各种赌博机在台塆风靡一时。 时间久了,台塆人一拍脑门,寻思钱不能被日本人给赚走,反正台塆的电子人才不少,找一帮人应该能研究透。说干就干,经过拆解、模仿,台塆人很快就能够自己生产各种赌博机。 有了生产能力,自然不能把市场只局限在台塆,很快,赌博机就进入了香塂。 香塂人也不傻,被台塆人狠赚了半年,鸭寮街的民科就把机器给复制出来,而且还进行了创新,比如说拉丝机,就是对跑马机进行了改良,下完注,按下启动键,是不是压中就能知道,没压中的,马匹很流畅的就跑出去,可要是压中了,画面会卡顿一下,犹如拉丝。 前两年,赌博机就在内地出现,只是经营者只知道偷偷摸摸开店狠赚,一点研发精神都没有,根本没人想着投入资金研发出自己的机器。 就在去年,靠走私彩电赚到第一桶金的程海楠,发现了赌博机这个赚钱利器,做了两笔转口贸易之后,他就一抽抽,开坛做法请大师兄上他身。 还别说,程海楠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不但特斯拉来了、爱迪生也来了,被苹果砸的晕忽忽的牛顿也跑来凑热闹,达·芬奇一看三个牌搭子都走了,他干脆也跟了过来。 有四位大神附身,程海楠轻松地就把老虎机和苹果机给复制了出来,他卖的机器就是他自己偷偷生产的,生产规模不大,所以成本居高不下,四千五一台机器,他只能赚三千八。 刘广汉给程海楠递了一根烟,“我知道,可程哥你这个价格还是太贵了,四千二,我要三十台。” 程海楠接过烟点上,“刘兄弟,便宜三百是不可能的,你要诚心,四千三百五,这是最便宜的价。” 刘广汉和刘广维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程海楠说道:“程哥,五十抹掉。” “好,你们痛快,我也不多废话,就四千三。” 程海楠心里寻思着又有十万八入账,那叫一个美,心花怒放的时候,他还不忘惦记一下南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点我让你跪下来求我。 “阿嚏!” 南易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在客运码头登上渡轮。 渡轮经过十几个小时乘风破浪,南易在深甽下船,然后出关进入香塂。 去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萨达姆除了想要赖账其实还抱着一丝控制西方世界经济命脉的想法,科威特拥有的石油资源排名世界第四,而美国石油进口的19%、西欧的35%、日本的70%都来自海湾地区,以科威特为代表的中东国家是西方国家的主要石油供应地。 萨达姆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入侵并吞并科威特,不但解决了伊拉克的经济危机,还可以扩张领土,更重要的是通过石油资源控制西方国家的经济命脉,进而达到称霸中东的目的。 伊拉克膨胀的野心昭然若揭,而且萨达姆的吃相太难看,西方国家岂能容他造次,而美国早就按捺不住。 美国一方面带头并动员国际社会,对伊拉克实施全面制裁;另一方面,美国加紧进行针对伊拉克的军事部署。 1990年8月7日凌晨2时,老布什正式批准了“沙漠盾牌”行动,为海湾战争的爆发拉开了帷幕。 在很多人眼里,伊拉克是中东的第一军事强国,全世界排位也能排到第四,从五十年代开始,美国就连续打了好几场很拉胯的仗,不免会让人滋生出一种小瞧美国军事实力的想法,而且刚刚结束的阿富汗战争也让人们小觑了所谓的“超级大国”,已经落寞的精神胜利法又成了治军的法宝。 第四对第一,人们对伊拉克会胜利表示很不乐观,纷纷猜测它最多能支撑三五年,然后就陷入艰苦的巷战,伊拉克国民卫队化整为零,采用袭扰战、马桶战、赌你没子弹战、煤气瓶战,各种各种游击战把美国拖进战争的泥潭,因为支撑不住伤亡和开支,美国灰溜溜的撤军,伊拉克落个不是胜利的胜利。 实际上美国也有点发虚,美军中不少军官都认为打伊拉克会给美国造成巨大的伤亡,有估计一万五,也有估计三四万,比较乐观的也猜测至少五千的数字。 正因为对战局的预测表示不乐观,所以美国才在正式开战前做出了充足的准备,各种国际联合自然不必说,针对伤兵治疗,美国在海湾和本土准备了4.6万张战备病床、220架医疗直升机、1000多辆救护车,c130运输机每天医疗值飞30多次,后勤部甚至悄悄订好了1.5万个裹尸袋。 清点伊拉克的各种装备和军队人数,又冷眼旁观美国的各种动作,如此种种,无不在给美伊之间会陷入一场恶战提供理论依据。 只要战况会陷入胶着,石油的价格就会猛涨,因此,全球有不少石油期货的炒家都看多wti石油,有比较谨慎、考虑比较周全的炒家把美国可能会打压石油价格的因素也计算在内,但打压只会造成一时的价格震荡,决定性的因素还得看战局发展,多准备一点保证金,只要熬过几次震荡,前方一片坦途。 为了上个保险,也为了分摊一下开支,一众盟友自愿或不自愿的被拉上战车;伊拉克这边,虽然没有什么志愿军去帮助,但在世界各地却有无数人在给国民卫队求神拜佛,从古巴比伦一直到各种野狐禅的神一个不落的全被炒家求来保佑伊拉克。 南易也没闲着,人一到方氏庄园就把他的铅锅扣在头上,发功勾连宇宙,在苍穹的深处,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南易:“要相信科学。” 得到五字箴,想吃个苹果的南易陷入了天人交战,有科学说吃苹果要削皮,也有科学说吃苹果不能削皮,纠结了七七四十九微秒后,他决定把苹果榨成果汁。 果汁装杯后,南易还不忘往杯子里倒上一点老陈醋,把苹果汁变成富含维生素的苹果醋,亚硝酸盐自然少不了,不多加点这玩意,南易吃着咳嗽。 一勺、两勺、三勺三聚氰胺搁里头,搅拌搅拌,南易端着杯子坐到客厅里。 电视上正在播送美国和伊拉克会谈的消息,伊拉克依然坚持不从科威特撤军,今天已经是1月12日,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会谈,接着就该拉开阵仗。 中东是现在各国电视台关注的热点,九个屏幕上都在报道、议论伊拉克,南易居然看到克罗地亚的电视台在预测分析美伊之间的战争走向,还真是闲的,自己国内都乱成一锅粥,还有闲情逸致关注别人。 “爸爸,开打了吗?” 从外面刚回来的南若玢走到南易面前问道。 “还没有,谈判刚破裂,你买了多少?” “我下了5000手空单。” “你个小丫头片子,挺有钱啊,随手就能调动上亿美元。” “才没有呢,我哪有这么多闲钱,用的50倍杠杆。”南若玢坐到南易身边,“爸爸,你知道的,我的钱大部分被我用来买房了。” “喔,全家就你手里房子多,跟爸爸说说,你现在一个月可以收多少租金?” “没多少,不到100万。”南若玢小眼睛一转,说道。 “我信你才有鬼,小丫头片子,越来越不老实,改天我要盘盘你的账。” “嘻嘻,真的没多少,不到10亿。” “下次直接说不到1万亿,听起来更唬人。”_& ------------ 第七百九十二章、导弹财富 “好,下次爸爸再问,我就这么说。” “你就使劲皮吧。”南易给了南若玢一个脑瓜子,又问道:“黄周轩和关尔夫在股市上分出胜负了吗?” “还在打呢,爸爸,他们很可能会握手和。” “为什么?” “李铜板跳出来当和事老了。” “喔,和就和吧,我们也不算白干,利息总能赚一点。” 南若玢撅撅嘴,“我不甘心,那个姓李的女人太气人了,我要叫她好看。” “呵,哪来这么大气性,人家吃了十几年的苦,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有钱老成为畀钱使,一时招摇认不清自己,可以理解。小丫头,你不是气她得罪你,是气她长得好看吧?” “才没有呢,爸爸,她长得有我好看?” “呵呵,你问我,我当然会说你好看,谁让你是我女儿呢。” 南若玢脸拉了下来,“那就是她好看呗。” “哈哈,你声音比她好听,她是公鸭嗓,你是小母鸡嗓。” “爸爸讨厌。” 南若玢听到南易的话,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真好,在你身上还能找到一个小丫头该有的样子。”南易感慨的说道。 南若玢转过脸,装作一脸幼稚的说道:“爸爸,晚上带我去吃m记好不好?” “旺德福。” “不嘛,我要吃m记,别人家的好吃点。” “去去去,演过头了。” “嘿嘿嘿。” 父女俩玩闹了一阵,然后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屏幕。 南若玢有5000手空单,南易更多点,他有8000手,这次没走py的渠道,走的伦敦汇丰,可没人会再给他填保证金的坑,不过这次也不需要别人给他填,子弹丰厚,追加保证金对南易来说轻而易举。 “花开花落花开花落,悠悠岁月长长的河,一个神话就是浪花一朵,一个神话就是泪珠儿一颗,聚散中有你,聚散中有我,你我匆匆皆过客……” 吃过晚饭,南易和南若玢并没有急着回他们自己那一栋,两人留在方梦音这里陪着她看《封神榜》的录像带。 “爸爸,哪吒看着好眼熟,是不是《十六岁的花季》里的袁野?” “你看了?” “看了两集,不喜欢欧阳严严和白雪,人设不行,明明是幼稚鬼还要装成熟。” “我看挺好,你不是也在装成熟嘛,很符合你这个年纪的心态。” “我才没有。” “不要吵,好好看电视。” 两人的吵闹惹得专心看电视的方梦音不悦。 闻,南易两人就闭上了嘴。 看了一集半,方梦音就不看了,只要没有公务牵绊,方梦音都会早早睡下,第二天过了四点就会起床。 回到自己那边,南若玢留在客厅看《成长的烦恼第六季》,南易回到卧室,缩进被窝里,手里捏着抽纸看《婉君》。 之后的几天,南易都窝在家里看电视,应该是美军有意纵容,不少调兵遣将的局部镜头都可以在电视上看到,航母编队、航母上面的战斗机轮廓、装甲集群,还有就是坐在运输机的士兵等,真正会发挥决定性作用的飞机画面非常少,法国幻影-2000和英国的旋风倒是出镜了好几次。 科威特城的尹军画面也有,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正步,坦克编队杀气腾腾的从街道上驶过,纷纷前往它们要驻防的区域,这是巴比伦雄鹰,这是一支可以荡平地球的铁军。 巴格达,某不知道位置也没有名字的地堡,萨达姆抽着雪茄,翻阅着《尉缭子》,卡嗒卡嗒,竹简被一点点展开,随着竹简彻底的铺开,萨达姆脑中慢慢有了计策——敌不动,我不动,就地展开静态防御。 南易心想要给美元一点尊重,于是他就在客厅里环绕播放着激昂、紧张的音乐,每当电话响起,他就会抖若筛糠,额头冒着冷汗,对电话那头说“追加保证金”,然后重重的搁掉电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着账户里又被扣走的一百多万美元,南易打了个电话,从账户里转走一个多亿,只留下七百万在账户里,没有困难,他就主动制造困难,要不然游戏就不刺激了,他的子女也不会明白他赚钱有多么不易,不会知道感恩。 眼睛不是的看看电视屏幕,又看看电脑屏幕,然后低头戳着针线从裤衩的补丁上穿过,新三年旧三年,一条裤衩穿九年。 落地窗,一股清风从院子里吹进,茶几上一本厚重的书被拂起,猎猎风声中,书皮上《舆论战——制造感恩效应》的书名快速随风摆动。 哐啷、哐啷,制冰的柜门被风吹开,哗啦哗啦,几沓钞票从中掉落,踏着风,陈师奶给南易端来一碗开水素面,边上有一小碗辣椒酱,托盘里,蒜瓣在迎风起舞。 “少爷,今天的虎骨汤是头道汤,营养已经煮进面里。” “嗯,你有心了。” 南易放下针线、裤衩,先扒了两颗蒜,上盥洗台洗了洗手,回来扒拉点辣椒酱到面里,就着蒜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一碗面吃完,又热又渴,南易拿着罐头瓶子接了点亢龙岛空运过来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痛快的舒出一口气。 又去洗漱一番,南易回卧室换上一件烫印着“某某商场开业九折大酬宾”字样的卫衣,上工具间拿出锄头,来到花园里,侍弄他开垦出来的两垄菜地。 锄了一遍草,又去庄园的一隅把化粪池上面的盖打开,稍待一会让沼气先散散,南易顺便去把金扁担、金粪勺、金尿桶拿过来,天气凉爽,正午给菜施粪水也不用担心烧死。 施粪水前,南易先把三分之一垄的萝卜给收了起来,萝卜个头小小的,大的只有脚拇指粗细,小的只有食指粗细,品种就是如此,长不大,这种萝卜适合整个拿来腌。 1月9日,wti石油期货开盘价25.52、收盘价27.26美元;1月10日,开盘价28.05、收盘价27.71美元……1月15日,开盘价31.30、收盘价30.07美元;1月16日,开盘价31.17、收盘价32.00美元。 到了1月16日,南易再也接不到增加保证金的电话,美国向市场投放了第一批112万桶的原油,国际能源机构跟进,投放了250万桶原油。 1月17日,f-117隐形战斗机、f-15e战斗轰炸机、f-15cd战斗机、f-111战斗轰炸机、f-4c反雷达攻击机、b-52c战略轰炸机,法国幻影-2000和英国的“旋风”战斗机;e-3d空中预警机、ef-111a电子干扰机、e-8a联合监视与目标攻击系统飞机、tr-19战略侦察机、rf-4c战术侦察机先后升空,乌央乌央的往尹拉克本土飞去。 当第一颗导弹落地,全球各大石油企业立即宣布把石油的价格冻结在开战前一个较低的水平。 自以为看透了一切,压上所有赌身家,甚至是赌命的炒家疯了,1月17这天,甫一开盘,上帝就给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开盘价24.50美元,昨天收盘还是32.00美元,7.5美元的差价被谁给偷走了? 通常来说,操作wti石油期货的公司平台会提供50-200倍的杠杆,当然,多点少点也是有人肯提供的,要个1000倍的杠杆,也不是没有机构肯做,只是手续费会高一点,强行平仓的条件会苛刻点。 今天身价100万,过上几天就变成10亿、数十亿,面对这种诱惑,敢放手一搏的人不在少数。 在南易关注wti石油期货的时候,前几年成立的生民石油集团的几个驻港代表也在密切的关注石油期货价格。 生民石油集团是一家非常特殊的集团,也是一家颇有情怀的集团,“为生民立命”是它的最高追求,在开业之初,它的总部一楼大厅墙上就贴着标语——艰苦朴素,为国为民,不以盈利为目的,一切利益交给百姓。 当年,顺治砍掉了无数反对他的脑袋之后,终于提出了他的施政纲领“永不加赋”,正因为有这四个字,才造就了之后的康乾盛世。 异曲同工,永不盈利应该会很有搞头。 “爸爸,23.34了。” “立刻,马上建仓,买空320桶。” “爸爸,最低一手。” “少的你补。” “嘻嘻,真是的。”南若玢笑了笑,拿起电话下单,没一会又说道:“成交了。” “盯盘。” 良久。 “22.83了。” “立刻平仓。” “爸爸,电话占线。” “继续打,510美金,平不了仓我们要破产了。” “在打。” 南若玢紧张兮兮的重拨再重拨。 “通了。” “赶紧平仓。” “平仓了。” “很好,继续盯盘。” “22.07了。” 南易抹了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哑声吼道:“豁出去了,小南家生死在此一搏,全仓买空,5手。” “21.12。” “平仓,汇报盈利。” 南若玢一阵忙碌后说道:“报告,我们共盈利7720亿美元。” “很好,这个‘亿’字加的漂亮。” 南若玢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走到南易边上,“爸爸,累了,不玩了。” “学到了吧,期货就是这么刀光剑影,每一微秒都会面临生死抉择,还好我们两个的身体都很好,不然心脏根本受不了。” “嘿嘿,爸爸,期货要真这样玩,多少身家都不够用来输的。” “哈哈哈。” 纽约,斯嘉丽基金wti石油期货操盘小组的操盘室里。 从棒球运动员转行的嘻哈鼻祖mchammer去年刚发行的《请别让锤子伤害他们》专辑在房间里面环绕,操盘手们手里拿着碳酸饮料,随着音乐在那里随意扭动,地上一塌湖涂,薯片、甜甜圈掉了一地,被踩踏过后变成一坨一坨。 脖子上的领带被摘下来拿在手里旋转,一个胖子拿起一片比萨往嘴里塞进去一半,手指粘上的果酱随意的在雪白的衬衣上一抹,点了点头对比萨的味道表示满意,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wti行情,胖子又拿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大口。 斯嘉丽基金只养废物,以秒为单位的盘子从来就不懂怎么操作,操盘通常都会以月为单位,几个月收集信息,几个月建仓,一两个月收割,要让他们几秒钟建仓几百万桶,他们只能回一句“臣妾做不到”! 空单仓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建成,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盯着大盘[期货谈不上有大盘,我这么写就是便于理解,懂的别笑,不懂的看热闹],等着做多的人来对冲平仓,当然,精力比较充沛的操盘手也可以拿基金交给他们负责的资金玩玩短线。 不过他们也不是时时都这么轻松,越是小事件造就的行情,他们操盘起来就会越累,比如有一次一个国家的粮库管理人员不小心把烟头遗留在仓库,进而引发了火灾,烧掉了上万吨粮食,这就打了斯嘉丽基金的操盘手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后进行复盘,他们是怎么也想不通上万吨的粮食到底是怎么烧光的,难道消防车里装的水,遇到空气发生化学反应变成了汽油? 直到过了半年,斯嘉丽基金开年中会议的时候,他们才听到一个新名词——硕鼠,之后,操盘手们在操盘的时候都会额外考虑几个因素,操盘手给这些因素取了一个形象的统称“裸官效应”,又称“欧美养老条约”。 一说到情报,往往会和间谍、特工联系起来,进而联想到帅哥、美女,干净利落的身手,玄而又玄的各种特制装备武器。 其实不然,情报就是信息,要执行一个项目,当然是信息越周全越好。 关于商业情报,日本的财团远远的走在其他势力的前面,不但全面成系统,而且历史悠久。 例如三井物产这个综合商社,它就有自己的情报调研部[三井物产战略研究所的前身],在其之下又有好几个分支部门——国际情报部、新事业开发部、业务统括部,还有级别低一级但是属于情报调研部直管的海外知识情报网络、客座研究员办公室。 情报调研部不但关注竞争对手的信息,还会时刻关注国际局势的走向,业务所在国的政策、经济走向,总统选举、某市市长更换人选等等,都在它的关注范围之内;另外,它也会关心国际上出现的新技术、新应用等等。 简而之,凡是有利或有害于三井财团的信息,它都需要掌握。 南易不是天才,十几年走下来,他并没有什么创新,其实一直都在拾人牙慧,情策委的情报小组旗下的鹰眼、蝙蝠、幽灵都能找到模彷和学习的原型。 负责从公开渠道收集商业信息的鹰眼,它的成员经常会和其他财团的情报部门交换情报。 马尼拉malate,一家jtv[日式酒店(巴)]里,鹰眼撒在东南亚的情报收集小组组长戴蓑正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前喝着啤酒。 jtv一般是按人头消费,一个人多少钱,在规定的时间内,啤酒和软饮可以开怀畅饮,这种店主要的赢利点是陪酒mm,陪酒mm喝的酒叫“ladydrink”,按杯算钱,若是碰到过分的mm往死里喝,那荷包就得吃点苦头。 通常过分的mm不多见,在jtv陪酒的mm并不是为了赚barfine,她们要找的是散发着金光的长期饭票,所以一般比较有涵养[没有也会装成有],并不会做出太过分的宰客行为。 戴蓑是这里的常客,他对面坐着的陪酒mm质量很高,是一个日系萌妹,非常卡哇尹。 “蓑君,我今天去你那里住好不好?” “不好,葵司酱,我早就说过,我并不是你想找的目标。” “八嘎,我又没说要让蓑君负责。” “哈哈,戴桑,又在逗我们的葵司酱?” 正当戴蓑和葵司在你农我农的时候,一个让葵司讨厌的声音出现了。 “土肥桑,快请坐。” 戴蓑邀请叫土肥的日本人坐下,然后给葵司使了一个眼色。 葵司知会,站起身微微鞠躬离开。 没有寒暄,戴蓑和土肥就进入了正题。 “东南亚加油站的经营流水,数据不是百分百准确,有些是推测的结果,其中有注明。”土肥说道。 “菲律宾铁矿的分布图和储量评估,附带还有两个大矿的采挖方桉,直接可以用。” “吆西,戴桑,你的情报价值更高,还想换点什么?” “暂时不用,你欠我一个情报,还有,今天的账单你付。”戴蓑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问题,戴桑,干杯。” “干杯。” …… “爸爸,用蜡烛更好。” “这里又没蜡烛,将就一下。”南易嘴里说着,把手里撕碎的油毛毡塞进双响[二脚踢]里面,“好了,去找根树枝过来插上。” “已经捡来了。” 南易从南若玢手里接过树枝,掰成两段,一段插入双响,另外一段拿在手里,等把双响上的油毛毡点燃,他就用树枝不断的把融化的油脂涂抹在双响的表面。 南若玢在鼻尖扇了扇,“好臭。” 南易头往后一缩,把双手抻直,眼睛眯成一条缝躲避着熏眼的烟尘,“臭也给我忍着,谁叫你要玩火把,好了,给你。” “不要,臭臭。” 南若玢头往后一扭。 “不要说叠词,从你这个年纪的嘴里说出来已经不可爱了,放在古代你都该及笄了。” 南易把手里的火把插在沙滩上,他也受不了油毛毡的熏眼和臭味,心里想着改天在方氏庄园备点红蜡烛,要是南若玢再心血来潮想玩火把,免得再吃苦头。 “才没有呢,爸爸,我的生日还没到。” “快了。” 南易往沙滩上一坐,南若玢跟着坐在他身边,头倚靠在南易的肩膀上,“爸爸,将来我能找到一个像爸爸你这样的丈夫吗?” “哈哈,你的要求太低了,对女人来说,你爸爸我可算不上是个好丈夫,好听点就是朝秦暮楚、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不好听的就是短命鬼、王八蛋、畜生、挨千刀的,反正肯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评价。” “不会啊,爸爸你应该已经超越了好坏的范畴,进入了用功过评价的高度。” “不错,这个马屁我爱听。不过,爸爸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崇高不会和我产生什么联系,我不过就是一个虚伪之人。 什么是好人? 能坚持装好的就是好人,装一辈子好的就是大好人。这是爸爸对好人的定义,而且,朝着一辈子装好的目标前进。” “好和坏不就是看行动么,心里好不好,外人又看不到。而且,好坏是相对的,一个千万人口小国的小兵,杀死一个十亿人口大国的将军,导致大国输掉了战争,这个小兵算好还是算坏?他帮助了一千万人,却害了十亿人。 假如有一天大国和小国合并成一个国家,这个小兵的评价会不会发生变化?他是民族英雄还是破坏团结的不和谐因素?为了民族融合,他的存在要不要澹化,不再提起?” “啧,到底是走过万里路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很深邃么,爸爸都被你个小丫头比下去了,不行,抽个空爸爸也要去周游世界。” “嘿嘿,爸爸你又走不开,一堆事等着你忙呢。” “也是哦,回去,该盯着大盘了。” 南易站起身把火把给踹灭,然后兜着带回家。 18日,开盘价是22.35美元,比昨天的收盘价21.44略高,这给了做多的炒家带去一丝丝希望。 五台电脑被摆成一个倒c型,中间一台显示着wti的行情,左边两台接收着邮件然后自动打开,右边两台显示着石油的相关资料信息。 电视里还是播送着各个国家电视台的新闻栏目,海湾战争很受关注,有好几个电视台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定时更新播报。 “爸爸,按照情策委收集的分析报告上面显示,在欧佩克内部,沙特、科威特和阿联酋是一派,他们拥有很高的石油储量、同时人口数量少,地理环境差,吸引外资的能力弱。 所以,他们追求低油价政策,目的是为了抑制替代能源的发展,以便尽快把庞大的石油资源销售出去。 尹朗、利比亚和尹拉克等国,石油储量相对较较少、人口多、地理位置和环境好,他们希望用尽可能高的价格销售石油,获取经济建设所需的资金。 而30美金桶就是一道槛,乙醇等替代能源只有石油超过这个价格才有和石油争夺能源市场的可能。” “嗯,这是公开的信息,石油替代能源会是不久之后的一个热门话题,5号电脑打开第3号文档。” 南若玢依打开文档,“naturalgashydrate,天然气水合物?爸爸,这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好几个国家不是从六十年代就开始研究它了吗?” “嗯,对啊,最近看了它的一些资料,觉得有点意思,我们也可以投点钱做下研究。” “喔,天然气水合物看起来和冰差不多,那也可以叫可燃冰。”南若玢一脸坏笑道:“嘿嘿,爸爸,还记得你当初说的那个水变油的故事吗?” 南易歪头看了一眼南若玢,“是不是有什么歪主意?” “嗯嗯。”南若玢勐地点了点头,“我们推出水变油3.0怎么样?” “呵,水变油的名声又不好听,干嘛要去蹭它的热度,你还不如取个更玄的名字,上帝油、佛祖油、外星油,随便什么都好。” “嘿嘿,我要叫它亚当油。”南若玢又是一声坏笑,然后循着提醒声看向邮件电脑,“爸爸,有封大邮件,东南亚发来的,硬盘空间不够存储,我去拿硬盘。” 南易看了一眼屏幕,“不用了,有空我登陆服务器再看。” “哦,我们要在东南亚布局加油站吗?” “说不好,先做前景分析。在邮件程序加个过滤规则,大于2mb的邮件先别接收。” “哦。” 南若玢应了一声,调出规则后台,输入“[adames_file>=2mboffendadam]”。 “爸爸,硬盘不够大太耽误事,要不要给希捷赞助一笔,让他们加快研发大硬盘的速度?”写好规则,南若玢就转回头说道。 “呵,希捷是你家啊,你说加快就加快?” “他们自己肯定也想加快研发速度,我只不过想顺势而为添加点催化剂。” “别扯了,科学研究不是想快就能快的,坐过来,陪我看新闻。”南易拍了拍沙发说道。 南若比坐到南易边上,看了会大盘就说道:“爸爸,你说今天油价会不会跌破20美元?” “应该会吧,今天会有不少多头对冲平仓,我们两个也要择机平仓了。” “嗯,让我分析一下数据。” 南若玢说着又跳下沙发扑到电脑面前,把这两天的行情数据调了出来,研究了两个多小时,南若玢又观察了一会行情波动,“爸爸,今天有机会逼近18美元,这会是一个僵持点,估计跌不破18美元。” “那你说我们什么价位平仓合适?” “最低18.20美元,再低就有风险。” “好,由你决定,你说平仓就平仓。” “嗯。” 南若玢点点头,眼睛盯着屏幕一刻都不移开。 “19.25。” “19。” “18.73。” “……” 每隔一会,南若玢就会报一下实时价格,南易无须抬头就可以了解到行情。 “18.57。” “18.41,爸爸,我打电话了。”南若玢看了看邮件电脑屏幕,斯嘉丽基金那边已经开始平仓,她赶紧拿起卫星电话打了出去,“18.35美元就开始平仓,分批,18.20美元之前全部平仓,shutup,执行命令。” 捂着话筒,南若玢转回头对南易抱怨道:“汇丰那边的操作员有毛病,这个时候谁要听他的意见。”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翻看斯嘉丽基金内部编写的《期货操作黄金手册》。 七八分钟后,南若玢就欢呼道:“全部平仓了,平均18.25美元。” “干得好。” 38.25美元建仓,18.25美元平仓,差价20美元,20美元x1000桶x8000手=1.6亿美元,扣除手续费,七费八费,差不多能剩下1.55亿挂点大零头。 南若玢稍微差点,只有往下毛的1亿美元。 “嘿嘿,我打算拿出一半买房子,香塂、柏林、多伦多,嗯,还有哪里呢……不管了,慢慢研究,剩下的一半用来成立一家我自己的风险投资公司,爸爸,投资i好不好?” 南若玢站在那里,魔怔一样划算着钱要怎么花。 “用不了准备那么多,有个3000万美元就很够了,多的钱你要么还是买房,要么考虑投资其他领域。” 南若玢跳到南易身边说道:“再说,再说,爸爸,我请你吃大餐,旺德福全家桶好不好?” “我的优点没学到,小气劲倒是学了个十二成,换个地方。”南易拉着脸,故意揶揄道。 南若玢拉住南易的胳膊摇晃了一下,“好嘛,我豁出去了,大班楼。” “小丫头片子。”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脑门,又拍了拍肩膀,表现了一下亲昵就联袂出门。 如果没有去年八月的石油涨价,或许这次油价应该涨上去,可有了去年的教训,美国还有其他西方国家不会坐视油价上涨。 对于此时的西方国家来说,20美元桶的油价是西方经济体的最佳线,太高会引起通胀,太低有害于技术进步,并伤害到石油公司的利益;30美元是一条警戒线,超过它,经济就会出现问题;而35美元是一条高压线,超过它,意味着第三次石油危机到来。 经历两次石油危机,美国等西方国家再也不能承受第三次石油危机。 从大战略的角度来讲,美国宁可任由尹拉克占领科威特,也不愿引起新一轮的石油涨价,同时,苏修也越来越依赖石油外汇以维持国内脆弱的经济。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美国先需要低油价,其次才是所谓的世界和平、科威特王室的小意思。 尹拉克的战略小组估计是分析了美国还没从之前的战争阴影中走出来,并且也分析了美国不至于为了科威特陷入战争,又或者苏修给了萨达姆什么空头承诺,这才悍然发动对科威特的入侵,并着急忙慌地宣布将它改为科威特省。 美国这次石油策略能够成功,其实背后有一个幕后英雄“老戈”,他是个热爱和平的人,不像另外一个克格勃出身的掀桌侠,动不动就把“核平”挂在嘴上,对苏修来说,保持油价稳定在一个合理的水平也是它所需要的,石油换外汇进而换粮食,平息国内的粮食危机。 总的来说,九十年代的世界格局已经在变化,陷在大局中的所有国家都要适应从两极对抗到单极世界的转变。 九年前,东德往西的国家全都看着苏修的钢铁洪流瑟瑟发抖,如今,美国扇出一记耳光从北极一直呼到南极,一个个哑口无、目瞪口呆,发现自己已经不懂战争。 “导弹”将会成为贯穿整个九十年代,人们谈论度最高的名词。.. 坐在大班楼,南易脑子里冒出导弹火腿肠、导弹棒冰、导弹糖、导弹面包、导弹裤、导弹练习簿、导弹铅笔[钢笔、圆珠笔]、导弹……_& ------------ 第七百九十三章、国内股市执牛耳者 到了1月20日这天,不管是南易个人还是南氏对wti石油期货的操作都告一段落,但南氏人并没有闲着,池田刈京先飞去了迪拜的池田研修生派遣分会社,关心了一下中东地区的业务,之后又飞去了沙特面见科威特王室,先在那里挂个号,留下点好印象。 战争一结束,科威特就要重建,盖炼油厂,盖大厦这些池田会社都不惦记,唯一惦记的就是劳务输出。 飞完沙特,池田刈京又飞去了东南亚,去了几个负责招人的点安排工作。 随着华科经贸的崛起,国家行为的劳务输出越来越兴盛,按照曹派用工理论分析,池田研修生派遣给予输出劳工的待遇过于丰厚,不利于同行业伙伴的良性发展,因此,池田在华囯的业务线已经开始收缩,视实际情况而决定退出华囯的时间表。 这对池田刈京而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池田研修生派遣褪去了虚伪的扶持性质光环,可以把压制在黑暗深处的盈利欲望彻底展露出来。 之前已经试验了迪拜派遣模式——技术型劳工视技术水平三七分或四六分,普通劳工六^四分,身份有问题,池田花了不小代价解决身份的八二分、七三分;现在池田刈京要把迪拜模式在池田研修生派遣全面铺开,对业务模式进行微调,同时也更换一批竞争对手。 今后池田研修生派遣的竞争对手应该是那些帮人偷渡并变成黑户,进而先当一段时间超廉价劳动力的蛇头,只不过池田可以大大方方地打开门做生意,那些蛇头并不行。 在池田研修生派遣旗下还会成立一家五彩斑斓黑研修生管理株式会社,它的定位是给池田研修生派遣提供研修生的管理服务,内部代号“推奴”。 会社还会建立两支推奴手小队,一支叫“依法办事”,由律师组成,负责从法律途径解决和输出劳工之间的纠纷;一支叫“强制执行”,负责找回没履行完合同就搞失踪的劳工,向他们进行契约精神的普及教育。 一月底,池田研修生派遣在阿联酋拿到一个1500名劳工派遣的大单,招工工作就在东南亚多个地区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吴志浩,池田研修生派遣比较早的输出劳工一员,因为之前被派遣的时候,他和一帮东南亚人一起,平时接触多了,自觉不自觉的就学会了一点东南亚的语,但是非常杂,各种国家的语交织在一起,要说当个翻译肯定不够格,可要和东南亚人沟通完全没问题。 就因为他的语特长,他从派遣劳工变成了会社的正式职员,被派遣到东南亚负责招工工作。 马圭省。 吴志浩正在和一个来应征人员进行沟通。 “貌向林,你识字吗?” “能看懂一点。” 一听貌向林识字,吴志浩就拿起两张纸递给貌向林,“你应征的是户外高空作业,这两张纸上面,其中一张是薪资说明,上面有注明岗位的报酬、我们会社的手续费,你要缴纳的税费等等,最下面一行的红色粗字是每个月能拿到手的薪水; 另外一张上面是赔偿标准,针对死亡、重伤、轻伤都有不同的赔付标准,如果你要入职,需要指定一名受益人,万一你出现意外,我们会社会把赔偿款交到你指定受益人的手里。” 貌向林接过两张纸,先看薪资说明,一开始皱眉,扣费的条目真是不少,这里扣一点,那里扣一点,还有手续费真是高的离谱,可等他看到最下面一行,他纠在一块的眉头又展开了,他对能拿到手的数字很满意。 最终数字和扣费一联系起来,他不免嘀咕,“直接告诉我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就行了,扣费干嘛要列出来,破坏心情。” 看过薪资说明,貌向林又看了看赔偿标准,他表示很满意,没想到自己的命还挺值钱,把两张纸一拢,他就对吴志浩说道:“先生,我想入职。” “貌向林,你要考虑清楚,户外高空作业的危险性很高,特别是在阿联酋,危险性就更高,夏天白天的温度会超过40摄氏度,在高空太阳直晒容易中暑,甚至是得热射病。” “先生,我考虑清楚了,我要入职。”貌向林肯定的说道。 “ok,那你再看看合同范本。”吴志浩应了一声,把一份合同范本递给貌向林,“你可以带回去找一个更有文化的人看看,看完之后,如果你依然坚持要入职,明天或者后天,请携带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还有保人过来签订合同。” “什么人能做保人?”貌向林问道。 “有一定名望或者有一定资产的人,保人也是见证人,他也需要在合同上签字。” 貌向林面露难色,“没有保人不能签合同?” “可以签,但你入职以后连续半年只能拿到一半薪水,三个月的薪水将会做为保证金在你合同到期之后才会发放。”吴志浩说着,又递给貌向林一份合同,“这是没保人的合同范本,你也带一份回去。” “好的,先生,我带回去请人看看。” “ok,next。” 南易依然秉承不坑自己人的原则,哪怕是对输出劳工也是一样,人头费赚在明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签合同之前该交代的都会交代清楚,签不签由个人决定,不引诱、不强迫,签了合同就按合同办事,谁把他当傻子,推奴手小队会教做人。 别看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分成扣得狠,可实际上,在对外洽谈的时候,本来就是以高于行业正常水准的报酬价格签回来的合同,对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客户来说,虽然要付出的钱更多,但是胜在省心,只需要给钱,其他的琐事都由池田研修生派遣负责,可以说池田赚的就是琐碎的“服务费”。 招人要花钱,要付出人力,出国手续、机票、派遣、结算、纠纷、工伤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需要支出成本,拉下平均营收的六成都要消耗掉,最终能留在手里的利润率其实并不高。 池田研修生派遣赚取的是量性利润,一个工作人员在不超过其劳动强度的范围内,可以负责50个劳工,也可以负责150个,理论上来说,劳工人数越多,相对成本越低,利润率就越高,利润总量也就越大。 …… 南氏旗下企业职员的1991年第一次体检报告出来了,南易在电脑上看着最近三年数据的对比数据表,他忍不住蹙眉,整体来看,职员的健康状况下降的比较厉害,已经有三成六的人员呈现“慢性疲劳综合征”,也就是亚健康。 在不降低工作效率和工作强度的基础上,提高职员的身体素质成了南氏1991年必须要解决的一个严峻问题。 职员的身体素质下降不仅会降低南氏的运转效率,对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基金池也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南易在情策委参加了由财会小组、心控小组、南氏职工委员会、医疗保障相关人员列席的研讨会,在会议上,经过讨论制定了一系列的改善措施: 在选定的几个地区建立几座南氏自己的度假&疗养庄园,同时选择企业试点开始执行增加带薪假期、增加疗养性旅游假期的计划,若效果良好会在整个南氏推广;从今年开始,南氏旗下各企业会经常性举办体育竞赛,比赛项目由各企业自由决定。 会议结束之后,南易赶回了椰城,参加了梦想小镇、绿核发展、亿万国际三个公司的尾牙,又把亿万国际的年终奖发放掉,然后就赶去沪海。 沪海股市成立,沪交所变成真正意义的股票交易所后,刘贞原来信托投资公司巡查员的职位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沪交所的巡查员,不算是正规的职位,也没有工资和太大的义务,沪交所开会的时候去参加一下,偶尔能领到一点鸡蛋、五花肉之类的福利。 说实在话,哪怕是看着职位介绍,南易也搞不懂巡查员到底是干嘛的,只是刘贞变得比以前更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回京城过年。 到了沪海,南易先陪儿子好好玩了两天, 接着就在中午阳光正好的节点,坐在院子里看《新闻报》和刘贞给他带回来的《沪海证券交易所专刊》样刊,只是内部印刷的样版,没最终定下来排版格式,要试刊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时候除了去金生、申银、海通三家交易所,想要了解沪海股市的信息只能通过沪海电台每晚六点会准时播报的“老八股”收盘行情,或者就看《新闻报》,关于沪海股市的消息,除了这份报纸,在其他报纸上根本见不到。 股市还处于搞试点阶段,社会上对开设股票市场的认识存在着姓资还是姓社的激烈争论,有人认为股票市场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 刘贞还告诉南易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说是某个厂的团支书因为是股民而被厂里撤职,有了这件事,有单位的人炒股都是偷偷摸摸的,比偷情和做贼还要猥琐。 也因为处于“试点阶段”以及社会上对是否应该开设股市尚有争论,所以当下报刊、电台、电视等媒体很难找到哪怕只片语的股市信息。 加上股票市场还比较封闭,想买沪股得来沪海,想买深股得去深甽,现在的沪海清一色的本地股民,其中夹杂着少量浙省股民,就因为老八股中有一支来自浙省的凤凰化工。 这时候的沪交所还没有推出股票账户,委托买入或卖出成交后都以现金交收;委托价格分市价和限价两种,市价很好理解,当证券行执行到该委托的时候,以当时的市价买入或卖出,限价就是指定价格,能不能交易看运气。 委托有效期分当日有效和5日有效,投资者在填写买入委托单时,多半会选择市价和5日有效的委托内容,因为这种委托交易方式既方便又省事,还可以提高成交的概率。 对此时的股市来说,不高的买卖效率根本不是问题,通常都是愁买不愁卖,想买到股票很难,得一次一次的重新办理委托,不加价的话,一个月能买到股票都算幸运的;相对买,卖就比较简单,只要在证券行吼一嗓子,直接拉着买家去交易窗口一起填委托单就行。 买卖成交后,要在第四个营业日[周一到周五]才能办理清算交割,即是周一卖出,周四才能拿到钱,遇到周末顺延,股票交割单由营业部工作人员手工计算制单并签字盖章,扣掉5‰的佣金,剩下的钱结算给卖家。 在方公馆窝了两天,恰逢2月5日周二,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万航渡路上的金生证券。.c0m 在金生证券有一个大户室叫“景安房”,大户室是股民们私底下的叫法,证交所给它取的官方名称叫客户服务部。 在股票当中有指数股,又或者叫成分股,股民当中也有可以代表大盘趋势的成分股民,这些人就是以杨百万为首的原景安证券交易所过来的老股民,都是南易熟识的人。 沪交所开市的第一天,就是这帮人占据了交易所八成以上的交易量,申银一看,这帮人是大爷啊,得搞个豪华包间把这帮人给拉过去,不过申银怎么斗得过金生证券,杨百万毕竟和管万国是至交好友,他在景安群里一招呼,大家蜂拥着就跑到金生证券。 介于此,申银有了国内最早的“大户室”,但是真正有大户坐着的大户室却是在金生证券。 南易牵着南无为的手,推开景安房的大门,一走进房间,就抬手向着众人挥了挥,“同志们好。” “彩电模子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股票服务。” 景安房里,几乎大半人和南易聊过,有的还一起吃过饭,大家一见来了消失很久的熟人,纷纷凑兴回应。 “彩电模子,你还在做彩电吗?” 逗捧哏之后,南易看了一眼大户室里的赵天阳,没打招呼就走到杨百万边上,坐在一旁的盲侠听到动静就和南易搭话。 “听这口气是发了啊,怎么,想买台彩电?” “我家里的电视机只有9寸,打算换一台。”吴济明翻着白眼说道。 “彩电我倒是又办法给你搞到便宜的,可机器都在琼岛,我早就不做彩电,现在没渠道把货拉到沪海,你要不嫌累自己过去拉。” “我是瞎子。” 吴济明下之意就是算了,当他没说。 “那我就没辙了。”南易拍了拍吴济明的肩膀,又对杨百万说道:“行情大吗?” “0.5%的涨跌停板,你说能有多大的行情?” “呵,行情不行情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老杨你们现在是沪股背后的巨鳄啊,想让谁涨就涨,想让谁跌就跌。”南易笑着说道。 “别逗了,要说巨鳄你才是,小赵在这个房间绝对是这个。”杨百万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低调、低调,老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杨百万压低声音说道:“放心,我没往外传,别人不知道小赵是帮你在炒股。” 说着,他的声音又回到正常音量,“一个月八百块钱,我们就凑在这里喝茶,我在这里放了一点佘山绿茶,要不要喝点?这是你儿子吧,叫什么?” 这时候的大户室没有资金门槛,只要按月交800块的服务费就可以进入,不过这个收费标准也能算是一个“隐形门槛”,又有几个人舍得花这么一大笔只为了坐进来喝杯茶,现在月工资能有400块的都是凤毛麟角。 “你叫他小为,来一杯。” “小为不要?” “他就算了,我给他喝两口就好。” 杨百万拿了个杯子,给南易泡了杯绿茶过来,“听说要编制什么股指期数,也不知道哪一天才会开始发布。” 南易接过杯子,猛吹了几口气,递给南无为先让他喝了一小口,“有没有指数,股票该怎么炒还是怎么炒,我可是听说了,涨跌停板马上就要改成1%。” “我也听说了,虽说增加了一倍,可意义并不是很大,现在每天的成交量很少,只有买盘,没有卖盘。坐在这里方便是方便,有专线电话,想买就买,想抛就抛,外面现在一张排号靠前的委托单都炒到几十块了,散户想买想卖都不容易。” 杨百万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雯雯,这里的客服经理,我们都管她叫高速跑道,下单动作快,消息也灵通。” 顺着杨百万所指,南易看向坐在桌前的一个长发女人,女人穿着很时髦,还顶着一个当下在前卫人士当中很流行的中分烫发,正脸看不到,侧脸看过去还行。 “有什么来头?”南易努努嘴问道。 “没什么来头,就是一个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老管看她能干就安排到这里。” “喔。” 南易点点头,心里嘀咕:“我信你个鬼,能被安排在这里的,至少也得是管万国工作中的心腹,很有可能还有亲密关系。” “听说这里管饭,还免费?” “中午这里会管一顿客饭[快餐盒饭],你来了这里怎么能让你吃客饭,中午我请,我们出去吃客饭[上饭馆]。” “行啊。” 在大户室里胡扯了一会,等到快十一点,杨百万就吆喝了一声,大户室里还没离开的几人都叫上,一行人就去了外面的饭店。 “老人你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这是李双成,我们叫他大老李,这是杨卫国,我们叫他阿二头,这位叫南易,彩电模子,原来倒彩电的,阿爷阿娘是阿拉沪海宁。”_& ------------ 第七百九十四章、高层的呼唤 客套的和大老李李双成、阿二头杨卫国寒暄了一下,南易就顾着南无为,不怎么和别人说话,只是提着耳朵听。 这里坐着的每个人,现在都是沪海股市的执牛耳者,未来的两三年也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杨百万、李百万、吴百万,再远一点,跳楼、收山、继续活跃都有可能,只是能坚持到最后的估计十不存一。 冷盘上桌,大家先走了一个。 半杯酒下肚,盲侠翻了翻白眼,摸索着把杯子放下,“从景安开始到现在,我炒股已经有段时间,股市我算是看明白了,想要赚钱一是量,二是消息,量不用多说,我们房里这些人凑在一起,沪海滩的股市就在我们手里抓着,要说消息,我们也是最灵通的……” “瞢子,要说什么话就直说。”阿二头说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合在一起共进退,现在股票的盘子小,可将来就不好说了,凭一个人的钱可控不住。” “嚯!” 盲侠的话让南易惊到一下,股市还在试行,这里都在琢磨操控股市了。 “瞢子,你的想法很好,可这个事情有点大,今天我们就起个头,让大家先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过了年再细谈。” 杨百万隐隐是景安房的带头大哥,他的话一出口,想要发表意见的其他人暂时先闭上嘴,一个个在脑子里琢磨这事是否可行,又该怎么运作。 南易见几人不接着谈了,微微抬起地臀又落了下去,安安淡淡的吃过饭,南易就和众人告别,带着南无为去了虹桥。 沪海的地名中经常出现淞、浦、澾、泾、浜、荡、池、沟、江、河,凡是三点水的不消说,几百年、几十年,也有可能仅仅几年前还是一条水道,沪海就是一步步填平这些水道,慢慢的扩大城区。 如今这些水道基本都已经被填平变成街道,幸存下来的寥寥,在火车站附近倒有一条幸存下来的无名河道,因为远离民居,河水依然清澈,水里的河虾活得非常欢快。 车子停在河道边,南易带着南无为往河里瞅了瞅,预估一下水深不到八十公分,南易走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防水裤穿上,又在腰间挂上一个竹篓。 “水太深了,你就在岸上呆着,爸爸抓上半篓就上来。” “嗯嗯,爸爸你当心点。” “好的。”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脑袋,淌着水走进河里,瞄准一团茂密的水草轻轻的掀起来,草茎之间,一只只小巧的河虾扑棱扑棱的跳动起来。 “爸爸,好多啊。” 闪电出手,南易捡起几只来不及跳进水里的河虾放进竹篓,又把左手沉入水里,手指之间稍留点缝隙,顺着水草草茎之下慢慢往前平推,一有坚硬且会蹦跶的触感出现,南易的手就会瞬间握紧——抓空,手指张开继续往前推进,抓实,手指扒拉一下,把河虾夹在无名指和小指之间,还是继续推进。 一次平推,南易总能抓上来一两只河虾,加上草茎之上捡到的,每团水草总能给他带来十几只河虾的小丰收。 突袭了几团水草,南易一看竹篓,只有百来只河虾。 “儿子,去把抄网拿过来,速度太慢了,不快点赶不上晚上吃面。” “嗯。” 南无为应了一声,腾腾腾跑到后备箱,拿着抄网就送到南易手里。 有了抄网,南易捉虾的速度就快多了,拿着抄网把整团水草都罩住,抖动几下水草,草茎之间的河虾就被赶了出来,纷纷往抄网的深处钻,南易拿着抄网再猛抖两下,一提,抄网拎地高高的,立刻可以看见网底簇拥着一大团河虾。 看着抄网里的河虾,南无为脸上展现出兴奋的笑容。 前不久,南无为的幼儿园刚转来一个同学,姑苏人,混熟了之后就向小伙伴们吹嘘有一种叫六虾面的面条可好吃了,南无为听在耳记在心,南易这次一来,他就告诉南易想吃六虾面。 南易不知道啥叫六虾面,不过有姑苏、六虾面两条线索,他稍一打听就打听来做法,这不今儿天气刚暖和一点,趁着中午阳光明媚,他就过来捉虾了。 沿河游走一里半,南易再次查看竹篓,虾没篓颈,做三碗面绰绰有余。淌水回到岸上,南易把竹篓解下来拿到南无为眼皮子底下,抖落两下竹篓,笑道:“够不够你吃的?” 南无为凑到竹篓口往里头一看,脸上一乐,“哇哦,爸爸,好多虾啊。” “多吧,走了。”南易拥住南无为往车走去,“回去给你做面,六虾面麻烦着呢,要做好几个小时。” “嗯嗯。” 回到方公馆,南易把卯蚩娟、苗小兰都喊到饭厅,三人一起上手把河虾彻底的涮洗了一遍。 涮洗好,把河虾装进沥水盘,南易对站在一边当监工的南无为说道:“儿子,去把你做飞镖的钩针去拿四根过来。” “哦。” 南无为很快拿来四根钩针,三大一小,一人一根拿在手里,一次次探向河虾的腹部,一颗颗细小的虾籽被刮下来,掉落在盛着清水的玻璃钵里。 六千多只河虾,差不多一千出头的身上有虾籽,四个人,一个忽略不计,三个手脚都不慢,可也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搞定。 接着就是剥虾,虾头、虾壳、虾仁分开放,这个步骤花了一个半小时。 “好累哦,爸爸,吃六虾面太麻烦了。” 刚完成解剖虾的步骤,南无为甩着手叫起了苦。 “臭小子,你一共才剥了几个虾,搁前两年生产队的时候,你一个挣不上一个工分。”南易摇摇头,拿起一个盐罐,往虾仁上面撒了一点波斯蓝盐,又用手抓了几把,“阿婶,把虾头下锅焯熟。” “可是真的好累,爸爸,我下次不吃了。”南无为嘟嘟嘴说道。 “比你练武还累?” “是啊。” “才怪,算了,你别在这戳着,去打游戏机吧,准点开饭,自己下来。” “哦,爸爸我去啦。” 南无为没继承南易对烹饪的兴趣,他早就待不住了,一听南易放人,赶紧撒丫子跑路。 南易会心一笑,等卯蚩娟端着焯熟的虾头过来,他又上手挖虾脑。 又是将近一个半小时,三人才挖好一小碟虾脑。 起锅烧油,待油六分热,南易把虾头放进锅里煸炒,煸出浓香味,南易把煸炒出的虾油倒进一个空碗里。 往锅里加上适量清水,盖上锅盖文火慢焖一个小时。 漏勺压底,汤勺舀汤,鲜浓的虾汤又盛到另一个空碗里备用。 锅里的虾头继续煸炒,一直到虾头变干变酥,南易没选择用破壁机,把虾头放进舂米桶里,拿着臼杵一下一下的捣,把虾头捣成粉末。 用细筛把虾粉筛一遍,细粉留下,粗粉和杂质扔掉。 “阿婶,虾粉和面粉一比二和成面团,拉面我不会,你帮我拉一下。” “好的,先生。” 卯蚩娟应了一声,拿着虾粉走向案台去和面。 南易把锅洗干净,直接把浸泡着虾籽的清水下锅,拿着锅铲慢慢搅动,等到清水烧干,翻铲煸炒,看着锅里的虾籽变成干巴巴的金黄色,继续煸炒,一直到虾籽变成深褐色,南易才起锅把虾籽盛出。 再次洗锅,锅烧热倒入虾油,等油六分热,把虾仁、虾脑、虾籽放进锅里翻炒,炒熟后盛出,该做的工作南易都做完了。 扭了扭脖子,南易叹了口气,“这破六虾面太费工夫了。” 下班回来的刘贞走进饭厅里抽了抽鼻子,说道:“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 南易抻了抻腰,没好气的说道:“给儿子做六虾面。” “你还真给他做了啊,前两天他想让我做,六虾面我听都没听,怎么给他做啊。”南易走到南易身边,看了看碗里的浇头,捻起一颗虾仁往嘴里一塞,“唔,好吃,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啊,这也会做。” “这跟见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两天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六虾面,只看你重不重视儿子,有没有心。”南易摘掉身上的围裙,看了一眼卯蚩娟手里拉出来的面,“阿婶,再拉细点。” “好好,你这个当爸爸的有心了。”刘贞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又嘀咕道:“不知道无为能分到你这个爸爸几分之一。” “少嘀咕,去拿碗,算你这个当妈的也出了份力。” “还用算呀,就是。” 刘贞跑到碗柜里拿了几个花碗过来,南易接过卯蚩娟拉好的面下到锅里。 等待的间隙,把热好的虾汤分到三个碗里,待面煮熟又把面捞到碗里盘好,舀着虾仁、虾脑、虾籽三合一的浇头放在面上,在浇头上又泼上一点虾油,然后撒上一捻小葱,三碗六虾面终于可以出菜。 “先把面端过去,我盛点八宝菜。” “抓点腌莴笋。” “嗯。” 面上桌,下面菜也上桌,南无为这个小家伙闻着味就下楼了。 “哇,爸爸,这个面太鲜了,好吃,真好吃。”一口面塞进嘴里,南无为就忙不迭的赞叹道。 刘贞尝了一口,说道:“鲜过头了,有点腻。” “嗯,波斯蓝盐撒的有点多余。”南易自己也品了一口,说道:“虾粉的量多了,下次再做,要和面粉按一比三的比例来。” 说着,南易身去倒了三杯水,面太鲜,一会吃完面,嘴里肯定犯渴。 面吃完,南易正帮着吃撑的南无为揉肚子,校花拿着卫星电话走进饭厅,“陈风先生的电话。” “疯子,什么事?”南易接起电话说道。 “南易同志,你在哪里?” 南易听陈风的腔调非常正式和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他就认真的回答道:“陈同志,我在沪海方公馆,刚吃完晚饭。” “二十分钟之内有人会打电话给你,请注意接听。” “是。” 挂掉电话,南易稍微寻思了一会,上卫生间洗漱一番,接着就上书房等着。 二十分钟的时间一过,书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南易接了起来,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南同志,我是陈办办公室主任朱谆,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朱主任请讲。” “生民石油集团香塂分公司前不久操作wti石油期货不是太顺利,陈老希望南同志能给他们指导一下。” “不顺利,指导……是想让自己帮他们解套平仓吧。”南易很快领悟到电话对面的意思,“朱主任,我该和谁联系?” “黄恩民。” “好的,我会尽快和他取得联系。” 把话筒放回到桌上,南易又拿起卫星电话。 “禄甫,带个操盘团队去中银大厦生民石油集团,找一个叫黄恩民的人,应该是做多的,帮助他们操作一段时间,不亏本就可以撤。” “南生,如果他们的建仓成本太高,很难做到不亏损。” “尽力吧,这次不是生意但胜似生意,大生意,专心操盘,和对方不用接触过多,到了后和我保持通话。” “明白。” 结束通话,南易把电视机打开,一台调到巴格达电视台,一台看国内的《今日世界》。 巴格达的新闻差点意思,那位嘴强王者,伊拉克最神秘的部门战忽局的局长,美国佬的炮弹打到脚下,还在叫嚣国民卫队把美国佬打得屁滚尿流的萨哈夫还没开始负责新闻工作,现在电视上的新闻发言人萌蠢蠢的。 《今日世界》上面的说法很克制,只说伊拉克转入了“静态防御”。 遥控器按动几下,从汉城转接信号过来的万寿台就有意思多了,女主持人慷慨激昂,全程思密达,伊拉克打科威特的画面被嫁接到反美,美国佬也是各种屁滚尿流。 没有出现步枪打战斗机的画面,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南易可是看过一部电影,说是一支秘密部队潜入汉城,被南韩部队围追堵截,男二号为了掩护战友身中几百枪,最后在弥留之际想到伟大的将军大人,满血复活,天降无限子弹58式自动步枪,直接把敌人给消灭干净。 最后,整支秘密部队胜利完成任务返回平壤,未造成任何一个伤亡。 啐了一口,南易按了一下遥控器,把电视调到沙特的频道,沙特在前线派驻了不少记者,其他国家电视台很多战斗画面都是由他们提供。 叩叩叩。 “进来。” 刘贞推开门,往里面瞅了一眼,“打完电话了?” “打完了。” “哦。” 刘贞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南易身边,“刚才哪里的电话?” “陈风爷爷办公室的。” “电话内容能说吗?”刘贞很有兴趣知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石油期货的事情,生民石油炒期货被套了,让我帮他们擦屁股。” “嗯?陈老直接打给你?” “不是,办公室里的人。” 刘贞想了下说道:“未必是陈老的意思吧?” “陈风叫我南易同志,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刘贞点点头,“懂了,要是私事,陈风会以私人关系跟你说对吧?” “差不多。” “喔。”刘贞回应一声,又说道:“跟你说点儿子的事,姚岚找过我,说儿子的算术很好,可他就是不按照姚岚教的做题,总搞自己的一套。” “你指的什么,幼儿园里也不教太复杂的东西,只是加减乘除,难道还有解题步骤?” “不是解题步骤,是解题思路有他自己的一套,我怕他这样下去会养成习惯,以后数学考试会有问题,考试都有标准答案的。”刘贞担心的说道。 “别想太多了,儿子的数学天赋比你我都好,要说得菲尔兹奖过了点,可只要他有兴趣,只要往数学家的方向努力一把也行,哪怕最终他只是个水货。 到了今时今日,我们的儿子哪用得着通过高考改变他的人生命运? 为什么要有标准答案? 是因为我们的教育就是为了批量培养有一定知识水平的产业工人,标准答案意味着制造标准件,整个社会模块化,哪个零件坏了不用发愁,随时有一堆流水线下来的零件在时刻准备着。 我的儿子只能做一阵子标准零件,不能做一辈子,要么成为管理者,要么就跳出去走一条创新之路,我希望无为去发现新事物,而不是复制粘贴。 我数学不行也知道数学家不是靠做标准答案就能做出来的,今年暑假,我就带无为去拜访一下布尔·盖恩、利翁、约克兹,让他从前辈那里学习一点得菲尔兹奖的心得。” “嗬,南易你还真够不要脸的,这么一说就把自己儿子推到数学家的行列里去了。”刘贞讥讽道。 “唷,刘行长就是刘行长,大公无私啊,别人介绍自己儿子叫犬子,你介绍的时候是不是直接就是孽子,要不就是有娘生没妈教的?” “姓南的,你又想吵架是不是?”南易的话一出口,刘贞立即就发毛。 “谁想吵架,给我出去,这里是我的书房。”南易拍了拍额头,“呜呼,偌大个国家,却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我本来应该是个物理学家,后人会总结出几条南易定律,南易第一定律、南易第九十九定律,南易穿越定律等等等,三天一个定律。 南天当立,举战旗,杀刘狗,还这个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嘁,频道倒是跳的挺快,你啊,光会卖嘴。”刘贞从桌上拿过遥控器,把频道换到了沪海台,电视上正在播综艺节目《60秒钟智力竞赛》。 南易摇摇头,把书房让给了刘贞,跑去了南无为的房间。 “儿子,玩什么呢?” 南无为盯着屏幕,头也不回的说道:“《大航海时代》,爸爸,我快把港口都买下来了。” “喔,经营性的游戏啊。” 南易走到南无为身后,盯着电脑屏幕看了起来,画质太差,没一会他就失去了兴趣,目光离开屏幕往下游移,第一眼就看到抽屉上挂着的明锁。 “抽屉怎么还上锁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没有秘密,为了防妈妈偷看,爸爸,妈妈会偷偷翻我抽屉。” 南易轻轻一笑,“被你抓个正着?” “不是,我下焊了,夹在抽屉口上的纸屑掉在地上。” “纸屑太明显,下次换头发丝或震动感应器,要不爸爸给你搞个红外线报警器过来?” “呃……没用,知道妈妈翻过,我也不敢吭声,妈妈会打人。” “你妈妈就是那个脾气,你少招惹她。” 南无为把游戏暂停,转过身,看着南易说道:“我没招惹她,妈妈有事没事就想教训我,还跟我说她小时候饭吃不饱饭,天天要干活,又说我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怎么地……” 南易走上前抱起南无为,右手刮了刮南无为的鼻子,“呵呵,你妈妈肯定看你过得太幸福嫉妒你了。” 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南无为嫌弃的说道:“爸爸,不要刮我鼻子,要被你刮塌了。” “塌了给你重新按一个,匹诺曹的好不好?” “不好。”南无为拍了拍南易的手,“爸爸,放我下去,我马上要通关了。” “嗯。” 放下南无为,南易继续看着他打游戏。 …… 香塂那边,年禄甫很清楚生民石油是什么性质的企业,也很清楚南易在电话里说的要求,和赵诗贤打了个招呼,他就把py证券最得力的操盘团队叫回公司,一帮人有说有笑的步行前往中银大厦。 在中银大厦和一楼的保安交涉后,一行人上楼进入生民石油的办公区域。 一进入办公区域,年禄甫就拨通了南易的卫星电话。 裹上军大衣,泡上一壶茶,南易戴上无线耳机坐进了院子里,听着电话对面年禄甫已经和黄恩民结束了寒暄,人被请进了操盘室。 年禄甫:“黄生,什么价格建的仓?多少桶?” 黄恩民:“平均27美元建仓,400万桶。” 年禄甫抬头看了看操盘室前方的两个大屏幕,分别是纽约wti、伦敦布伦特的期货价格。 “黄生,你们还有多少资金能动用?” “不到一千万美元。” “我要精确数字。”年禄甫蹙眉道。 “小朱,你来告诉年先生。” 黄恩民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去记具体的金额,生民石油的仓不是平不掉,而是黄恩民不敢平,一平仓就意味着生民石油损失接近3000万美元,这个责任他负不起。 “8,274,017美元。” “我要600万转入你们在布伦特的账号,200万转入wti账号。” 年禄甫的吩咐,叫小朱的年轻人并没有马上去执行,而是看了黄恩民一眼。 黄恩民没好气的说道:“看我干什么,去执行。” “布伦特今天开盘价、实时。” “20、20.05。” 年禄甫自己带来的操盘手干净利落的回复。 “建仓,300万桶,50倍杠杆,空。”年禄甫再次观察了一下大盘走势之后,下令道。 动辄几百万桶的仓,不是一口气就能建好的,主操盘手林国平把单子分解,20万桶、50万桶、10万桶,积少成多,分别在不同的价位吃进,将近一个小时才把仓给建好。 “建仓成功,平均成本20.09美元。” “每下跌5美分报告一次。” “是。” 年禄甫:“wti开盘价、实时。” “21.18、21.25。” “200万桶,50倍,空。” 半个多小时,林国平才喊道:“成功。” “每下跌10美分报告一次。”吩咐完,年禄甫又对黄恩民说道:“黄生,我建议你现在就把之前的头寸给平掉,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油价很难再回到27美元的水平,接下去无非是多亏、少亏的问题。” 年禄甫判断油价肯定会在未来几天的某个节点会超过22美元,可这个节点很难把握,只是过来帮忙的,他犯不着拼老命。 黄恩民并没有直接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他走出操盘室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才毫不犹豫的选择平仓。 还算运气,仓平在了价格开始猛跌之前,21.15平仓,亏损2340万美元。 平仓之后,年禄甫心中也就立下了一个盈利目标——2600万美元,中途他借故离开了一下,把这个目标和南易、赵诗贤都通报了一下。 赵诗贤提议py那边跟着建仓,操作一波短平快。 南易斟酌一番后答应了,虽然是帮忙,可其实不能输,不管这帮忙的“要求”是不是直接来自陈老,所以,事情必须往好的方面发展,也就是双赢。 年禄甫的压力很大。 回到操盘室之后,他就全身心的投入状态。 听到十点钟,伦敦和纽约的油价都在往跌大踏步的前进之后,南易就挂掉了电话,他对年禄甫的能力很放心,这从年禄甫以往的战绩就可以看出来。 一般来说,不管是斯嘉丽基金还是py证券,一年只会进行一两次大的投机,操盘手们以团队作业的时间不会太长,平时基本拿着公司授权的额度各自为战,赢的概率高,额度就越高,能拿到的佣金就越高,反之亦然。 除了年薪、管理分红,年禄甫每年从自己的操盘上还可以拿到上千万美元的佣金,和公司之间二八开,也就意味着他个人操作一年能给py证券带来四千万美元的盈利,这还是他罕少有时间操盘带来的数字。 毕竟是py证券的副总裁,平时的时间大多花在管理上,真正能自己上手的机会并不多,通常他出动就意味着团队出动,也就南易特殊一点,上次硬要年禄甫替他操盘。 第二天。 南易起床之后,已经有一封邮件在未读邮件里面躺着。 点开一看是年禄甫昨晚到凌晨的操盘结果:伦敦盈利177万美元、wti盈利110万美元,并在邮件里预计今天的油价会上涨,他打算提高杠杆,尽快完成盈利目标。 南易直接回复了同意,操盘的次数越多,风险也就越大,长线靠信息差、靠操控,短线说到底靠快速行情分析,以及最重要的一个“赌”字,所有数据清晰的摆在眼前,可在面临多空选择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程度赌的成分。 做金融赌对一次就可以飞黄腾达,同样,赌错一次就会跌入万丈深渊,金融机构发展到最后都会往“用别人的钱稳赚佣金,再赌概率”的方向努力,没有人会一直拿自己的钱赌,不管涨跌,不管输赢,稳赚佣金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赢了,多吃点利差和佣金。 输了…… 那得看资金多少,要是资金多,口碑干脆不要了,把账面弄的更难看一点点,还是吃点利差,合同上写的正负盈利区间必须得到充分的利用。 处理完邮件,南易就带着已经起床的南无为去了提篮桥批发市场。 位于虹口北外的提篮桥是私带外烟的各国海员登岸汇聚之地,这里也有沪海规模最大的外延批发市场,牌子有万宝路、醒宝[假洋烟,实为国产]、三五、箭牌。 也有骆驼,不过这个烟来源渠道比较复杂,有真外烟、东南亚产,也有国产,零售价六七块,批发价不一,懂点猫腻的烟民都不会抽这个烟,知道这烟装逼装不住。 不少早早辍学的弄堂小阿妹不愿去纺织厂浪费光阴,又找不到其他好工作,都会从提篮桥这里批发香烟,然后带回家门口摆烟摊挣钱,生意好的时候一天也能赚个二三十块,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 提篮桥这里名为批发市场,可外烟到底不是合法的玩意,不可能大大方方的摆出样品,新人过来很难找到对的人批烟,得有人带着才能见到真佛。 外烟让提篮桥繁华,除了做外烟,也有不少批发其他东西的批发客集中在这里,特别是年关将近,这里多了不少批发年货的摊档。 逛过几个摊档,南无为见南易一直没停留,他就问道:“爸爸,我们批点什么?” “春联。” “春联啊,刚才我们已经路过了呀。” “那个是手写的,我们要找印刷的,你看啊,现在家家户户几乎都是手写的春联,印刷的比较少见。就是因为这样,印刷的就会显得很时髦,别人家都是手写,自己家却是印刷的,一对比就会显得很上档次。 “哦,稀缺性。” “这是一方面,现在人们的潜意识里对人力的付出有认知偏差,人力的价值一个小时差不多三毛,工厂里一台比较便宜的机器要几千上万,更贵的几百万上千万,一台一百万的机器需要一个月工资一百块的工人干上833.3年。 以一个工人可以工作40年来计算,一台机器等于20个人一辈子创造的价值,所以,用机器生产的工业品价值在人们的心目中天然大于手工品的价值。” “印刷春联的利润空间更大?” “对。” 7017k ------------ 第七百九十五章、春节一课 从街头快走到街尾,南易才看到有个在批发印刷春联的摊位,带着儿子走上前,两人就对着摊档上的春联看起来。 南无为拿起一副春联,读道:“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爸爸,这个适合贴在店铺门口。” “嗯。”南易点点头,在春联堆里扒拉了一下,看好自己想批的就抬头对摊主说道:“我要三百副,什么价?” “八毛。” “贵了,七毛行不行?” “不行,七毛没钱赚。”摊主挂上苦瓜脸说道。 南易轻轻一笑,“让我们省略掉中间流程,七毛我就要,多一分我都不要,我走了你就叫不回来了。” “哎呀,七毛真的没钱赚……” “卖不卖,不卖我真走了。”南易作势欲走。 “别走,卖,卖卖卖。” “那我挑啦。” 南易和南无为两人很快就挑出300张春联,在付钱的时候,南易又和摊主磨了磨嘴皮子,讨价还价讨了8张添头。 拿上春联,回到方公馆。 “儿子,回房间换身喜庆的衣服,还有把你的快板拿下来。” “嗯。” 南无为上楼,南易就开始挑拣春联,把适合贴在店铺门口的挑拣出来。等挑好春联,他又去厨房拿了两根筷子,稍作削剪,把筷子变成敲击棒。 接着,南易又回卧室也换了一身红。 换好衣服,再次回到客厅,南易让南无为把快板的连接线解掉,待快板拆成两片竹片,南易拿着其中一片敲着试了试,感觉声音挺清脆,就对南无为说道:“我们一人拿一片,爸爸教你唱首歌。” “什么歌?” “爸爸也不知道名字,很好唱,你跟着我学就行了。” 说着,南易就用筷子敲起了节奏,嘴里也开始哼哼:“金凤送喜来,老板发大财,我要恭喜漂亮老板生意做起来,今年多赚你几十万块……” 唱到这里,南易戛然而止,“后面的爸爸不知道怎么唱了,我们一会去外面的商店门口只要唱到这里,接着你就进门卖春联,看着生意好的,你就开价十块,生意一般的五块两块都行,要是碰到想动手打你的,你就撒腿跑。” “嗯嗯。” 南无为充分遗传了南易的不要脸,换了别人家的孩子,哪怕上代销店赊点酱油都会觉得丢人,更别提这种和乞讨异曲同工的勾当,可他却是跃跃欲试。 “来,跟着爸爸一起唱,金凤送喜来……” 一个教,一个学,南易把这首不知道名字的歌教给了南无为,这歌调子简单,听着有凤阳花鼓那味,多半出自南方,不是北方的数来宝。 唱上两遍,南无为就能唱个囫囵。 南易看着差不多了,就把春联放进一个背包里背在身上,牵着南无为的小手出门,驾车出了愚园路,绕到常德路,一头扎进金陵西路,左绕右绕进入西康路。 以方公馆画个一公里半径的圈,圈内的要么是很小的店,要么是国营商店,这些都不是南易的目标客户,他要找的是那种不大不小,一年不少赚的个体店。 一分一厘赚的小店主起早贪黑,赚钱比较辛苦,根本大方不起来,上这种店能卖上价的概率太低,被轰的概率倒是挺高;国营商店不消说,流水都是公款,买副春联还得找领导,三五块的,谁乐意折腾。 一下车,南易就看到一家没有招牌,只在墙上写着“电子游戏室”几个红字的店铺,这种不是正经店,老板多半也不是正经人,直接掠过,南易看向隔壁的服装店。 没一会,已经有五六个人走进去,生意看着应该不错。 “儿子,上。” “嗯。” 父子俩雄赳赳气昂昂走到服装店门口,对了下眼,手里的快板就敲击起来。 “金凤送喜来,老板发大财,我要恭喜漂亮老板生意做起来,今年多赚你几十万块……”哼唱结束,南易把几副春联挂在南无为手臂上,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南无为抽了抽鼻子,踏步走进店里,径直走向正盯着父子俩看的老板娘。 “漂亮老板娘阿姨,恭喜发财,快过年了,买副春联贴在门口,明年财运滚滚来,只要十块钱,明年一整年天天赚一个万元户。” “小孩子,挺会说话啊,让阿姨挑一挑。” 说着,老板娘就在南无为手上挂着的春联里挑起来。 在门口看着的南易发觉十块钱的要价过高了,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勉强,如果不是店里有好几个客人,估计不会这么好说话。 没一会,南无为拿着一张大团结乐滋滋的从店里走出来,“爸爸,你看,开张生意成了。” “你高兴的太早了,我们要价太高了,下一家最高叫价五块。” “为什么?” “你没发现老板娘刚才的笑容有点勉强吗?” “没有欸。” “走,去下一家,注意观察老板的表情。” 为了使利益最大化,南易接着变得更加谨慎,路过一家店先回凑上去看看是卖什么的,然后再观察下有没有客人在,只有卖的东西利润比较高,又有客人在的店才会出击。 一家店一家店的进去,有成功也有失败,中午父子俩只是简单吃了一点就继续忙着做生意。 中间有经过棋牌室门口,南易稍一犹豫,还是放弃了,虽说赌鬼爱听吉利话,向他们推销的成功率很高,可也有一定概率碰到输得惨的会迁怒南无为,南易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冒这种不必要的险。 下午临近晚饭饭点,父子俩来到一家饭馆的门口,这家饭馆不大不小,有二十来桌,看着还有几个包厢。 “爸爸,我们上吧。” “嗯,上。” 父子俩走到饭馆门口,正准备拉开架势,一个小胖子就走到两人跟前,盯着南无为看了几眼,然后试探性的问道:“那摩温?” 南无为冲对方笑了笑,“对啊,小胖,你怎么在这里?” “那摩温?” 南易清楚广义到苏浙沪一大片,那摩温是民国时期“numberone”的音译,意思就是最大的那个,常常用来代指旧社会工厂里的工头;狭义的说,那摩温就是沪海话里小蝌蚪的意思。 但是南易搞不懂自己儿子怎么会得到这个外号,也不清楚到底取了哪个涵义,心里琢磨,眼睛看着儿子和他同学继续交流。 小胖子指了指饭馆的大门,“这里是我家的店啊。” “哦。”南无为抬头对南易说道:“小胖,这是我爸爸;爸爸,这是我的同学钟立文。” “钟同学,你好。” “南叔叔。”小胖叫了南易一声,又继续和南无为说话,“那摩温,你在卖春联?” “对啊,你要不要,我亏本卖给你一副。”南无为说着,在手里扒拉了一下,翻出一副说道:“这副吧,炸溜煎炒香十里,甘甜酸辣乐千家,很适合饭店。” 小胖看了看春联,虽说没怎么看懂具体什么意思,可“炸溜煎炒”、“甘甜酸辣”还是懂的。 “那摩温,这副很好欸,卖多少钱?” “一块,不赚你钱,小胖,你要不要问问你爸爸?” “我自己有钱。”小胖掏出两张五毛的递给南无为,“给你。” 南无为接过钱寻思了一下,跑到南易边上嘀咕两句,又跑向车子,一会,拿着一副春联跑了回来。 “小胖,买一送一,这副适合贴在家门口。” 小胖机械的接过春联,萌萌的问道:“那摩温,你爸爸是司机?” “不是啊,我爸爸自己的车子,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继续卖春联,小胖,再见。” 南无为走回南易身边,父子俩继续奔向下一个店铺。 小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走进饭馆,找到在忙的钟父先邀了一下功,然后又说了说南易父子卖春联的事情。 钟父看了下两副春联,心里估计一块钱肯定买不来,“立文,你同学比你懂事啊,知道帮爸爸卖春联,还知道给你优惠,不赚你钱,真是懂事的孩子,下回带他到家里来玩,爸爸做点好吃的给他吃,不容易,真不容易。” “爸爸,什么不容易呀?” “你还小,不懂,在街上卖春联一毛一毛的挣很辛苦的,爸爸和妈妈当初在街上摆摊吃了多少苦才开起这家店。”钟父忆苦思甜的说道。 “那摩温辛苦吗?” 小胖心里嘀咕,陷入了凌乱。 早上十点开卖,父子俩走过了五路六街七弄堂,一直到晚上八点才收工回家。一回到方公馆的门口,南无为先往里面打探了两眼,没看到方梦音的身影,这才走进客厅再次四下打量了一遍。 “爸爸,妈妈不在。” “应该在卧室,我们快点清点。” “哦。”南无为应了一声,提着包来到茶几前,把包里的钱倒在茶几上就清点起来,“5块、7块、17块、122、217、437……” 点好钱,南无为抬头冲南易说道:“爸爸,一共有562块。” “成本210块,午饭5块,你我两人的劳动成本算40块。”南易瞄了一眼茶几上的钱堆说道。 “嘿嘿,一共盈利307块,爸爸,我们怎么分?” 南易先从钱堆里点出235块揣进自己的兜里,又点出20递给南无为,“剩下的307块,你的功劳和付出比较大,本来你应该拿7成,可卖春联的主意是爸爸想的,抵消你1成的功劳,最终你可以拿6成,你说你该拿多少?” 南无为快速心算出结果,“184块2毛。” “爸爸让你8毛,你拿185块。” “谢谢爸爸。” 南无为快速分好钱,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塞到兜里,然后抬头看了看楼梯,没见到母老虎的身影,他才抚了抚心口,缓了缓气息。 “不用怕,我已经跟你妈妈说过了,你的钱以后不许她再帮你‘保管’,她要再向你要,你就告诉爸爸。” 南无为凑到南易耳边说道:“爸爸,我还是不放心,明天你陪我去银行开个存折好不好?” “呵呵,好,你可以把存折放在你师父那里,这样保险一点。” “嗯。” “好了,回房间洗澡睡觉。” …… 5月6日的wti和布伦特期货一开市,年禄甫就采用了100倍的杠杆,在纽约和伦敦市场同时买多,并且他还让在两个城市交易所里的自己人开始“超短追线交易”。 超短追线交易就是追逐蜡烛线的交易,阳线买多、阴线买空,最短两三分钟就完成一次交易,一个交易日下来可能会进行数百次的交易,不保证每次都盈利,拼的就是一个“快”和“概率”。 这种操作模式在未来会有一个专业的命名“高频交易”,而py证券在执行的这种做法可以说是“人工高频交易”。 自八十年代中期,交易所开始不断推进交易系统的电子化改革,传统的场内喊价交易占比不断降低,中央委托单账簿、机器报价开始逐渐应用于交易所平台,这就给了高频交易存在的空间。 只不过这种模式不是人人都能做,不但需要在交易所拥有一台直连交易系统的电脑,还得拿到一个较低的手续费,不然单笔低利润的高频交易根本进行不下去,赚的钱全用来交手续费了。 6日两边都买多;7日两边都买空;8日伦敦买空,纽约买多。 由于一天比一天的本钱变厚,加上又用了高杠杆,虽然涨跌幅一天比一天变小,可年禄甫团队的每天盈利还是非常可观,到了9日开盘两个小时,年禄甫已经达到了他的既定盈利目标。 一完成目标,年禄甫就把电话打给南易。 “南生,任务完成了。” “平仓,不用多聊,直接走人。” “明白。” 打完电话,年禄甫回到操盘室在黄恩民的目瞪口呆中,他直接下达了平仓的指令。 平仓之后,年禄甫就走到黄恩民身边,淡淡的说道:“黄生,到目前为止,贵司已经盈利260万美元,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该告辞了。” “年先生,今天的行情走势很不错,还可以继续操作下去。” 黑锅早已远离,现在形势往好的方面走,黄恩民又惦记上功劳,要是能多赚点,会给他以后的晋升提供很大的助力。 “抱歉,黄生,我们只是来帮忙的,告辞。” 黄恩民的得寸进尺让年禄甫非常反感,他不担心自己会打白工,南生一定会给他相应的补偿,可对py证券来说,等于接过生民石油的压力免费提供服务,和冤大头并没有什么区别。 冤大头做一阵就好了,不可能一直做。 还有这次他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操盘方式太冒险了,在py他绝对不会这么操作,还好,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在电梯里,年禄甫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早,我请大家happyhour,然后各自为战,看看能不能找个妞。” “各位,要不要赌一把?一人一千蚊,最先找到妞独拿彩头。”林国平凑兴道。 “冇问题。” 电梯里的其他操盘手纷纷附和,刚完成了一波高强度的操作,他们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南易这边,春联只卖了三天就卖完,之后,他的日程就围绕“春节”展开,时间比较充裕,这次的年夜饭做了充足的准备,除夕那天方梦音和南若玢也飞来沪海,大家一起过了个欢快的新年。 到了初八这天,凌晨三点,南易就被校花给叫起来接电话,说是王母果业拉玛·普毕蓬打来的急电。 “普毕蓬,什么事?” “素金达要发动军事政变,部队已经调动起来,我们该怎么办?” “直升机能起飞吗?” “不行,空中管制,直升机很可能被打下来。” “等等。” 南易放下电话,走下楼到厨房喝了杯凉水,顺便在洗手池洗了把脸,清醒了一点,他略作思考才拿起电话。 “不要管固定资产和田产,立即组织高层及家眷到内比都躲避,萨巴迪卡人妖小队跟着高层过去,剩下的小队留下两支看着种植基地; 通知每一个中层和基层职工,菩提雅本地人员回家躲避,外地人员分散到菩提雅的宾馆,让他们尽量别出门,复工时间等待通知。.c0m 另外,从亢龙岛调两个小队到菩提雅,随时准备接应本部的小队救援出现危险的中层,基层职工量力而为,能救则救。 你自己转道内比都,然后立即飞往香塂述职。” “是。” 挂掉电话,南易坐在饭厅里沉思一会,然后返回卧室继续睡觉。_& ------------ 第七百九十六章、制造寡头 次日,下午五点,南易坐在方氏庄园的客厅等待,等了两个小时,从内比都转道而来的普毕蓬到达。 “情况怎么样?” “所有人已经安置妥当。” 南易指了指电视上的新闻,“进展很快,曼谷并没有太过骚乱,看样子事情很快就会平息。” “曼谷人民已经习惯,自1932年泰国实行君主立宪制,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军事政变。”普毕蓬说道。 “希望事情早点过去,我们的工作可以早日恢复正常。这次叫你过来述职主要是说一下王母果业今后几年的安排,后稷农业要在乌兹别克斯坦建立棉花种植区和蔬菜种植区,王母果业也应该扩张到坚果区域,正好,你和尼古拉斯·富乐联系一下,王母果业和后稷农业进行协作,大家一起进入乌兹别克斯坦。” “boss,乌兹别克斯坦的水果和坚果很多,我们先从哪个品类入手?” “阿月浑子[开心果的学名,开心果的叫法只在国内通用]最早产自乌兹别克斯坦,我们就从它开始。不过,阿月浑子进入盛果期的时间太长,如果我们自行种植,十多年都回不了本。 先从收购阿月浑子的成品干果开始,与塔什干的干果商建立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等建立默契,再把业务拓展到其他坚果、干果,一边展开业务,一边物色适合收购的阿月浑子老树,待苏修的局势明朗一点,再大范围的在乌兹别克斯坦建立坚果和水果种植园区。” 普毕蓬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们的鲜果和干果都有独立的品牌,坚果最好也用一个单独的品牌,万一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独立的品牌不至于影响到全局。” “品牌名我倒是有一个,七只骆驼,种植阿月浑子的几个大国是伊朗、叙利亚、阿富汗、土耳其、乌兹别克斯坦、伊拉克、美国,而种植区都是比较干旱的地方,这让人很容易想到骆驼; 七个主要生产国,七只骆驼刚刚好,其他坚果也主要种植于比较干旱的地带,用骆驼做代表,也还算贴切。” “boss,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涵义吗?”普毕蓬问道。 南易摇摇头,“没有,起名我并不擅长,七只骆驼这个名字只是交给你参考,你可以列入备选或者直接pass,不用顾忌我。” “了解。” “好了,你旅途劳顿,先去休息,这段时间制定一个坚果的发展计划出来,过了今年,我会把更多的时间分配给神农南粮,明年或者后年,我会把我们所有的种植基地都巡视一遍。” “boss,再见。” “再会,好好休息。” 普毕蓬离开之后,南易就在电脑上研究起了苏修那边的资料。 从现在的资料显示,苏修解体即将成为既定现实,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具体时间,曾几何时,南易还有想过找谁卖弄一下对苏修的见解,甚至想过制造震惊,弄一个苏修问题专家的头衔,现在看来纯属扯淡。 去年年中之前抛出“苏修解体”的话题还可以引人注入,进入1991年,再用这个话题夺人眼球纯属自讨没趣。 看过资料,南易就发出一封秘密邮件,让幽灵小组的人给帕夫柳琴科带个信,把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乌克兰的白手套名单最后确认一遍,在三月底之前,南氏需要定下主要扶持人。 南易对南氏在俄罗斯的发展不太看好,总感觉那个地方的人吃相太难看,动不动就要掀桌子,根本不适合长期经营,南氏目前在那里的规划是没有长期规划,能多捞一笔算一笔,没的捞随时卷铺盖走人。 哈萨克斯坦有阿特劳州马特加地区、曼格什拉克半岛新油区两个主要的产油区,南氏会在那里布局长期的石油投资项目; 乌兹别克斯坦有品质很高的水果、蔬菜,干果,坚果,水果糕和丘哈拉,酥糖、果酱,在那里布局高端蔬果产品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乌克兰自不必说,一片黑土养欧洲,第聂伯河沿岸是妥妥的欧洲粮仓,在那里布局主粮种植基地将会很有前景,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土地最好都在乌西地区,不能在靠近俄罗斯的乌东。 莫斯科。 瓦西里集团的总裁瓦西里·巴巴诺夫这段时间比较活跃,也比较忙碌,他经常和一些合作社的所有人见面。 1986年,苏修展开了一场对“非薪收入”的整治运动,这场运动的初衷是为了惩治腐败,可实际上苏修的政治局并未对“非薪收入”做出界定。 运动来势汹汹,进展很快失控,家里闲置的房子租出去算非薪收入,拿家用轿车出门跑个出租算非薪收入,在房前屋后开辟一点温室种点番茄算是非薪收入,倒是真正要打击的那些所谓“非薪收入”,那是个个都合法。 随后,老戈采取了两条意义重大且影响深远的措施,开始放缓社会主义实验步伐。为缓解经济短缺问题,也为对失控的“非薪收入”运动做出回应,1986年通过一项法律,允许苏修公民从事“个体劳动”。 这个法子允许大家成为自主创业者,以填补漏洞百出、受累于赤字的经济鸿沟。 包含手工艺和服务业在内的大 量私营行为很快成为可能,教师可以在课后辅导学生,很多教师之前已经在这样做,但新通过的法律使这种行为由半遮半掩变得合理合法,大家不必再有任何担心。 再者,该项法律并未对价格进行任何规定,换之,个人可以想收多少就收多少,这项法律开始游离于国家控制之外,不过,仍有诸多严格限制。 新兴创业者只能雇用家人,经营范围仅限于国家部门做得不好的方面,主要是短缺商品,有些行业依然受到禁止,如印刷业和印刷媒体。 老戈接下来的措施更富深意,在1986年的一次讲话中,他提到了始于20年代新经济时期、类似准私人企业的合作社一事。 与“合作社”对应的英文词汇具有社会主义色彩,但实际上老戈此时旧事重提,合作社成为苏修的第一批私营企业,这标志着与存在了数十年之久的反资本主义思潮做出革命性决裂。 老戈一开始的用词极为谨慎,但其冲击力非同一般。国家在1987年开始小心翼翼地允许相关领域出现新兴自主企业,如废品回收、面包烘焙、鞋子修理、洗衣服务和消费用品。 尽管规模有限,但合作社运动引起了公众的注意,在停滞而僵化的社会主义汪洋中存在私营企业,这确实是一道风景。 其中涌现了很多引人注目的经营方式——某合作社在莫斯科市中心设立收费厕所,他们的厕所干净整洁,播放着音乐,还提供粉色厕纸和全新洁具。这样的设施人们大多没有见过,家里当然也不具备。 其他的合作社也开动脑筋,比如舞厅为了吸引年轻人去消费,迎合叛逆年轻人的口味,编了迪斯科舞曲《美国男孩》 当《合作社法》于1988年正式通过时,许多合作社正着手改为私营企业,一个新的时代开始。 对南易而,《合作社法》里隐藏着一条对南氏很有利的条款,允许以合作社形式组建金融或信用企业,换之,就是银行。 面对诸多未定因素,合作社先后涌现,完全没有基本规则。此前,苏修的计划委员会为全部经济活动制订规划,对企业的要求,是完成来自上级的各种指标,但合作社允许自主决策并自留盈利。 《合作社法》最引人关注之处,是对个人自由做出的全新定义,该法律规定,只要没有明文禁止,任何活动都将可以进行,这是对数十年来国家强力插手的彻底颠覆。 通常而,合作社只是把正在从事的灰色经济活动公之于众,灰色经济里自然也包含着倒爷,《合作社法》对倒爷是否违法没有明显的界定。 说合法可以,说违法也不算错,反正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先任其发展,如果形势不对,就把它装到一个口袋罪里,若是装不下,那就颁布新的法律条文。 合作社的想法是美好的,但在发展过程中,总有聪明人想得更加深远,胆子也大到没边,自己辛辛苦苦生产多累,还不如从国企、黑市搞来享有补贴的设备或者价格便宜的商品,快速倒手获取差价来的痛快。.. 当然也有老实人只是规规矩矩的做点废品回收、修理鞋子等小买卖,能让家人每餐都吃上列巴,再来点酱黄瓜,他们也就满足了,当然,如果能再有一份可口的红汤那就更好了。 不过,无论对老实还是不老实的合作社而,有一件事情是很糟心的,那就是合作社的钱必须放在组织指定的银行里,那些银行的工作人员都掌握了一项绝技“雁过拔毛”,想从账户里取钱当然可以,前提得意思意思,还不能是小意思,这份意思不能让自己感到不好意思。 瓦西里·巴巴诺夫这会就坐在阿尔巴特大街的旺德福苏修旗舰店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斯莫伦斯基。 斯莫伦斯基是一个有着奥地利背景和犹太人血统的年轻人,这种出身的人,在苏修注定不受欢迎。 为了生存,他在印刷厂干过排版、在出版社做过店员,也在面包店兼职过,后来,他开始干起了非法的勾当——偷偷印刷《圣经》。 苏修信奉无神论,人们要相信科学,不搞迷信,《圣经》算是非法刊物,见着就抓,但是,越是禁止,大家就越是热衷,在80年代的苏修,《圣经》又稀缺又抢手,是黑市里的硬通货。 没过多久,斯莫伦斯基因违法而进了局子。 在服刑的时候,斯莫伦斯基在建筑队当过苦力,他敏锐地发现,苏修的中央计划体制实在没法满足莫斯科的建设需求,国家规定的人均住房面积是9平方米,可是莫斯科950万人口,有一半达不到这个标准。 为什么呢? 国有的建筑公司,效率低、进程慢,解决不了这么庞大的需求,于是,他就拉起了一支黑市建筑队,当起了包工头,悄悄地和国家建筑队抢活儿干。 正当斯莫伦斯基把包工头的工作干得有滋有味的时候,《合作社法》颁布了,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好消息,之前禁止的时候,他通过走关系干的几乎是独门生意,现在一放开,竞争对手变多了。 斯莫伦斯基一看自己的建筑梦是进行不下去了,一咬牙,一跺脚,梦想没了,不能再把赚钱也给耽误了,他干脆的解散了包工队,降低身份做了一个倒爷,用他刻在骨子里的生意细胞,混得如鱼得水。 “你的薯条还要吗?” 瓦西里指了指斯莫伦斯基餐盆里的薯条。_& ------------ 第七百九十七章、南氏高科 “不要了,我不喜欢吃马铃薯。” 斯莫伦斯基把自己餐盆里的薯条拿起来,放进瓦里西的餐盘。 瓦西里捻起一根薯条,在番茄酱里蘸了蘸,一口咬进嘴里,“我跟你正好相反,我很喜欢马铃薯,我父亲当年在柏林就靠一袋子发芽的马铃薯才生存下来,我也一样,最困难的时候,我只剩下两个马铃薯,它们让我维持了五天时间。” “我比较幸运,虽然生活一直困苦,不过挨饿的滋味我品尝的不多。” 瓦西里摊了摊手,“那你真是个幸运儿,我是个倒霉蛋,一直到快三十岁才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快速的又吃了几根薯条,瓦西里拿起餐巾纸抹了抹手指,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今天晚上会有2亿卢布送到你的首都银行,这笔钱不是借给你,是让你帮我换点东西。” 斯莫伦斯基接过纸展开看了看,眉头骤然蹙起,“巴巴诺夫先生,按照上面的数量,我不但没有利润,还要有不少的损失。单单是铝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5亿卢布的价值。” 瓦西里点点头,“是的,粗看之下,这笔生意对你来说的确不公平,不过,我们瓦西里集团从来不会让合作伙伴为难,你不妨再想想,这笔生意其实利润很大。” 斯莫伦斯基稍微想了下,就想到了其中的诀窍。 苏修在计划经济的体制下,货币体系被割裂成两半,一半是现金货币,另一半是政府以补贴的形式发到厂矿企业的转账货币,也被叫做非现金。 现金和非现金之间,不能互相转化,这样,苏修就可以抑制对现金的需求,防止货币量的多寡给生产和价格带来巨大的变化。 结果就造成了一个现象,工厂需要的现金货币经常不够,可非现金却异常充足,自然而然地,现金也就比非现金更值钱。 近两年,一现金卢布的价值已经等于10个非现金卢布,可在法律上,它们是等价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谁要能把非现金兑成现金,赚钱就犹如捡钱一般。 “巴巴诺夫先生,我并没有渠道兑换非现金卢布。” “不用着急,明天我打算去郊外钓鳟鱼,你一起,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就在这里的门口碰头。” 与此同时,被当地人称为古姆的国家百货商场,上戸雅美被众星捧月般正悠闲的逛着,一些进口商品并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她的目光只会停留在苏修本土产的商品上,比如说套娃。 来到一个橱窗前,上戸雅美指着橱窗里的巧克力,问道:“伊莲娜,这种巧克力好吃吗?” 伊莲娜是上戸雅美的秘书,在莫斯科出生,儿童时期也在莫斯科度过,八十年代初跟随调职的工程师父母去了柏林,后来其父母不幸运的卷入了东德的政治斗争成了牺牲品,伊莲娜被好心人送过了柏林墙,兜兜转转去了米兰生活,八六年进入南办工作。 伊莲娜为南氏服务的时间并不长,能在四年时间就成为上戸雅美的秘书,显而易见,她的国籍和童年在莫斯科生活经历给她加分不少。 和她类似,但是升职速度没有她快的还有阿列克谢,此时,阿列克谢就在上戸雅美两人身后不远处。 “很甜,我小时候很喜欢。” “是嘛,那买点尝一尝。” 上戸雅美买了两块,自己一块,给伊莲娜一块,其他人干看着。 边吃边逛,用了半天时间把偌大的古姆逛了个遍,等拎着东西走出商场门口,面对着红场,一阵微风吹过,上戸雅美额头上的shopping女王标签被吹走,露出被遮掩住的铁娘子标签。 “阿列克谢,带两个人去找个适合我们的办公地点。” “是。” “伊莲娜,我们回酒店。” 次日,莫斯科郊外。 车载录音机播放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穿过打开的车窗,飘进在湖边钓鱼的三人耳朵里。 “首都银行,斯莫伦斯基;共青团,霍多尔科夫斯基。”瓦西里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眼睛就专注的盯着水面。 瓦西里集团进入莫斯科的时间已经不短,虽然瓦西里银行一直没有开成,可不代表集团的人一直闲着。 500吨黄金的噱头,已经躺在对外贸易银行金库里的200吨,无不像是花蕊吸引着亟需汲取养分的蜜蜂,郎有情妾有意,瓦西里很容易就在莫斯科的社交场上如鱼得水。 官面上,瓦西里是瓦西里集团的总裁,决定着500吨黄金的流向;私底下,瓦西里是个犹太人,很容易就和异常活跃的犹太人合作社倒爷们亲近,倒爷们用来出口牟利的商品不少都是通过瓦西里集团的渠道出去。 石油、钢铁、煤、铝,甚至还有粮食,犹太人的每一个毛孔里都躲藏着生意经。 斯莫伦斯基一见到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是一阵兴奋,他可是知道1987年,共青团就通过了一个财务制度——在一定条件下,团组织可以混合使用现金和非现金,利用这个新制度,霍多尔科夫斯基成立了各种青年科技中心,通过举办各种活动,把非现金变成现金。 而且,霍多尔科夫斯基还开创性地用非现金来兑换类似原木这样的特色大宗商品,然后再和出口公司合作,把这些原木换成美元。 瓦西里集团就是扮演出口公司的一份子,而霍多尔科夫斯基兑换来的原木一开始到了鲁班林业的手里,从去年开始就变成和郭浮曦的公司对接。 斯莫伦斯基很清楚,有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个渠道,瓦西里给的2亿卢布就可以放大到20亿非现金卢布,把20亿非现金卢布全部用来换大宗商品,扣除掉瓦西里单子上的需求数量,还能留下很多利润,虽然利润的大头要交给霍多尔科夫斯基,但最终属于他的肯定也不会少。 无心钓鱼,斯莫伦斯基和霍多尔科夫斯基谈论起了合作的细节。 沪海,方公馆。 严度正在对一个自称原mics人体工学研究所的研究员童玏的人进行安全检查,确认童玏身上没有危险品之后,又在其脸上搓了搓,确保没有戴仿真面具后,拿出一个摄像头对准童玏的脸。 直到收到“无可疑”的回复,严度才恢复一个管家该有的样子,给童玏奉上了香茗。 方公馆不是大内,本来不需要有这么严格的检查步骤,只是童玏比较特殊,他要在方公馆滞留几天,跟踪研究南无为坐的习惯。 mics在人体工学的研究上有所突破,研究所所长阿尔伯特就委派童玏来沪海建立一家生产人体工学椅配件的企业“达芬奇”,顺便向大boss南易展示一下他们的研究成果,南易就把人打发来给南无为定制一张椅子。 方氏庄园的书房里,南易正在查看南氏旗下各个研究所的研究成果。 南易是一个迷信的人,他迷信高科技,只要是贴着高科技标签,又适合沾一手的,他都会毫不吝啬的投一点,虽说这些年有回报的研究项目很少很少,可在批预算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手软。 目前来说,南氏投入的高科技研发当中,真正带来大回报的只有生物科技,不说伟哥这个伪研究项目,就说立普妥[阿托伐他汀]马上就要走完流程,即将上市,靠这一款药,二十年的专利期足够把南氏截止到目前为止,所有高科技方面的投资全部收回,且绰绰有余。 x档案转给第三生物制药研究的丙肝特效药已经拿出成果,被命名为daa的特效药正被送去孟买的光荣孔雀进行秘密临床测试。 南易看到daa资料,人就愣在那里沉思。 第三生物制药把daa研发成功的报告递交给情策委后,情策委九成人员反对daa申请专利上市,其中八成人表示在daa的基础上继续研究,直到研发出一款不能治疗丙肝,但可以抑制的新药之后再上市;剩下的一成人表示直接雪藏daa,它的上市对第三生物制药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一家生物制药企业来说,一款可以彻底治愈疾病的特效药并不能算是好药,只有让病人离不开的才能算是好药,这样就可以保证一款药连续几十年给企业带来利润,使利益最大化。 思考了一阵,南易就给厄兰格发去一封邮件,询问在daa基础上研发一款新药的可行性和所需时间预算。 南易的骨子里还是邪恶的,他并不满足于情策委做出的daa500亿美元营收的预测,500亿美元的营收,根本不足以计算出200亿美元的利润。 有了伟哥和立普妥,第三生物制药已经掌握了自我造血的能力,不需要南氏继续投入,只要厄兰格给南易的回复少于三年,他会雪藏daa,静心等待新药研发成功的消息。 略过daa,瞄了一眼记忆移植海马体的报告,南易快速按下pagedown切换页面,记忆移植是个超长期的研究项目,到他死的那一天都未必能拿出什么成果,若是看到投入的资金数字,他担心自己会吐血。 颜清宁的膜蛋白研究已经拿出成果,不过目前还不知道成果该如何应用,第三生物制药对药物的靶点作用研究还不够深入,目前还没有能力很好的研发靶向药物。 蛇毒的研究进程不错,针对美容的蛇毒蛋白已经分解出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成品;针对抑制肿瘤、抗凝、止血、镇痛的研究,未来一到三年也会出成果。 厄兰格非常嫌弃,一直想踢出第三生物制药的美容研究小组对玻尿酸和肉毒杆菌的研究已经非常深入,随时可以转化成成果。 南易略做思考就做出决定,美容研究小组调到不二药业旗下,技术和专利由不二药业掌控,但生产却是和新奇迹集团合作,将来的产品名义上归属于新奇迹集团。 正当南易在看氾胜之第卌研究所的资料,手里拿着香蕉,嘴里在不断吐籽的南若玢就来到他身后。 “爸爸,你要不要?”南若玢把一根粗壮的香蕉递给南易。 南易瞄了一下南若玢的手,指了指稍细的那根,“我要那个。” 南若玢嬉笑一声说道:“不给,只剩一根了。” “那你慢慢吃吧,你手里那根也是地球上最后一根了。” “应该说是现在的最后一根,过几个月又会有了。”南若玢把南易所指的那根香蕉放在桌上,说道:“爸爸,今年的产量可以提高吗?” 南易拿起香蕉,剥开嚼了一口,“很难,那个岛屿太小,适合种香蕉的地方就那么一点,能扩大的种植区非常有限,移植到其他地方是不可能的,刚种下,镰刀菌就会去光顾。” “太可惜了,大麦克香蕉可比华蕉好吃多了。” “没办法,第卌研究所还没研究出抗镰刀菌枯萎病的办法,我们能找到仅存的大麦克香蕉就很幸运了。”一口把剩余的香蕉咬掉,南易又问道:“野香蕉好吃吗?” “味道和大麦克香蕉差不多,就是吐籽太麻烦,果肉也太少。”南若玢说着,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香蕉,然后一粒粒的往外吐籽。 “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对了,你要飞孟买。” “是呀。”南若玢看了看手表,“爸爸,不跟你聊了,还有一个小时,我去收拾行李。” “嗯。” 南若玢离开后,南易继续看资料。 第卌研究所已经研究出苹果味和芒果味的香蕉,目前正在攻关西瓜味和梨子味的,何时能成功还没谱。 资料的最后,还有第卌研究所研究员提供的预测分析,如果不改变香蕉的无性繁殖方式,目前的华蕉也有灭绝的可能。 对这个预测,南易挺感兴趣,华蕉灭绝对神农南粮而不算是坏消息,第卌研究所一直有在研究野蕉树,若是拿出成果后,华蕉灭绝,靠卖枝条或种子就能大赚一笔。 香蕉发源于太平洋之上的巴布新几内亚岛,这个岛屿的环境和气候,非常适宜香蕉生长,在岛上有许多的野蕉树。 不过,野蕉与人们食用的香蕉有区别,刚才南若玢在吃的就是野香蕉,籽多肉少,和石榴差不多,籽密密麻麻,不同的是石榴吃的就是籽,越多越好,野香蕉吃的是果肉,一根粗壮的香蕉只有一点点果肉。 这种香蕉自然没什么人爱吃,所以香蕉虽然数千年前就被人发现,可一直没向世界其他地区普及。 一直到19世纪,法国博物学家尼古拉斯·鲍定在东南亚地区游览时,意外发现当地的某些香蕉有些不太一样,果肉当中碍事的籽竟然全都消失了,他就将这种无籽的香蕉带回了植物园,尝试种植。 至此,人类才开启了属于香蕉的美味之旅,这种变异的无籽香蕉被命名为大麦克或大米七,当它绝妙的口感被人们发现之后,迅速在世界推广开来。 为了完全复刻大麦克香蕉的无籽变异基因,不影响口感和产量,香蕉树的种植方式采用了无性繁殖,简单来说就是插条种植,全世界的大麦克香蕉树追根溯源,其实都来自当初最早的那棵变异香蕉树。 也就是说,一种病毒对一棵香蕉树有用,那对全世界的香蕉树都管用。 就是这种特性,导致大麦克香蕉并没有生存多久。 五十年代,一种名为镰刀菌枯萎病的真菌偷偷潜入了世界各地的香蕉种植园,它在进入土壤后,会直接感染香蕉树的根部和维管系统,让香蕉无法从土壤当中汲取水分和营养并完成运输,最终蕉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香蕉枯萎死亡。 数年之后,全球的大麦克香蕉树全部死翘翘,取而代之的就是早年间英国“探险家”在华囯南方找到的香蕉品种香牙蕉,也就是华蕉。 说起来华蕉和大麦克香蕉同根同源,只不过华蕉是有性繁殖的后代,没人料理,自己在野外抵抗狂风暴雨,经过二次甚至更多次的变异,生存能力[抗病毒能力]很强,但没人精心料理,自然味道就比较差。 虽然华蕉的生存能力比大麦克香蕉强点,但也算是亲兄弟,大麦克香蕉的毛病在华蕉身上同样也有,华蕉存在灭绝危机这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南易记得在他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听说香蕉危机,那这个预测就算靠谱,也会是比较遥远的事情。 “看样子靠卖种子或枝条赚钱的可能性不大,还是把精力放在改良和开发多种口感上更靠谱一点。” 再次按了几下“pagedown”,南易又看起了原偷窥兴趣小组,现狐獴科技的资料。 狐獴科技已经把发财树项目研究小组独立出来,在杭市的滨江成立了一家新公司“le摸ntree”,柠檬树,这家企业短期之内会致力于交通探头的研发,长期的发展目标是智慧城市。 南易给柠檬树总裁海康威下达的指示——争取让某客户用他们提供的探头创造出单探头营收过百亿的奇迹。 柠檬树的最高准则就是燃烧自己、照亮客户,自己吃糠咽菜,让客户吃香喝辣。 “狐獴科技想要有大发展,就得在镜头相关技术上有所突破,不然人脸识别、骨骼分析都是空。”南易抚摸着下巴,心里暗暗寻思,“得和盛田昭夫接触一下,看看自己手里有什么是索尼想要的,索尼好像不缺钱,它缺什么呢……” 寻思了一会,南易就给南办发了一封邮件,让其调查一下索尼的财务情况,尽快递交给他一份索尼的财务报告。_& ------------ 第七百九十八章、雪山信托 窝在方氏庄园看了两天高科技方面的资料,到了正月十五这天,南易正打算去厨房帮着陈师奶搓汤圆,电脑上就传来新邮件的提醒音。 打开邮件一看,是上戸雅美从莫斯科发来的关于南氏在苏修的发展报告,事无巨细,有图有文字,洋洋洒洒十好几mb。 看了个开头,南易先把邮件放下,走去了厨房。 “少爷。” “少爷。” “哎,辛苦了。” 南易回应了一下和他打招呼的女佣,走到陈师奶的身边,“陈师奶,贡品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去端来。” “好,供飨上吧。” 正月十五,又是供飨灶王爷的日子,能吃好喝好总得感恩点啥,南易寻思还是感恩灶王爷比较好,只需要供飨点香甜的整个仪式,等灶王爷享受完,自己还可以接着吃,这份感恩比较实惠,不比其他欲壑难填。 供飨完,南易帮着陈师奶一起搓了几个咸口的汤圆,等着方梦音回来就开饭。 过了正月十五,南易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看完苏修的报告,接着就连线马世民和刘贞开电话会议。 “刘贞,过年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把手头的那些房子拿出来注入雪山信托。” 两次石油期货的操作,第一次到手1.2亿美元,第二次到手1.55亿美元,总共到手2.75亿美元,之后,南易把5000万注入了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他的个人资金还剩下2.25亿美元,以及亿万国际账上合计1400万人民币的各种货币。 个人资产还有京西易购的50%股份、黄三儿培训班15%干股、南陈酒业0.5%的股份、小亚湾的地皮;负债部分有杨开颜的应付本金加利润1亿人民币,扣除两成佣金,共计负9000万人民币。 “我没问题,你呢,注入多少?” “我有2亿美金,京西易购的股份、南陈酒业的股份,还有黄三儿和俞东方马上要合并成立一家新的英语培训机构,我在里面也有股份,另外,小亚湾还有9200亩土地,其中的大部分都属于我个人。 小亚湾土地最终的收益我会留下一半,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会全部注入雪山信托,你满意吗?” “亿万国际呢?” “我说刘贞你可别太狠,我手里不得留点家底钱生钱啊。” “行了,就这样办吧,说说受益人。” “每个月具体的金额待定,我说一下额度的划分,我50%、你10%、无为40%。” 刘贞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的额度,我没意见,你的额度为什么这么高,你直说,你的50%都有谁受益。” “在伦敦我还有一个女儿,另外,过些年应该还会有一个女儿,我得给她们做好准备,还有若玢、红豆、元旦等比较亲近的义子女,逢年过节、生日总得有所表示,还有……” “行了,就算几百上千个义子女也及不上你三个亲生女儿,那些有的没的就别拿来凑数了。” 南易在别人面前一直强调南若玢是他亲生的,他也一直把南若玢当亲生的对待,可非亲就是非亲,他和南若玢之间,还是要计较一下得失,假如南若玢没有培养价值,也就无所谓之后的视若己出。 “凑数这种话就别说了,我是投桃盼报李,可要是李奉上了,我也不介意再还以西瓜,义子女也是子女,该给的一样都不能少。” “知道啦,你说的分配方案我同意了,说说吧,你以后还会不会再注入资金?我手里还有两千多万港币,子贡基金账上还有七千多万港币,这些要不要注入?” “一,子贡基金只是委托给你管理,从来就不属于你个人,它是南氏的资产;二,你的钱大部分都是我个人给你的,少部分是南氏给你的月例,你就自己留着吧,想继续买房可以,用来贴补你家里我也没意见。 往后,我每年给你200万美金的零花,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跟我商量,你要乐意,在外面包个小白脸也成。” “啐,你少来了,你花心,我可不花,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个男人。” 南易笑了笑,“得,你这话听着暖心,等我死了,我们两个就一起推到炉子里烧,生未夜夜同衾,死亦月月同茔。” “要是你死的比我早呢?” “我死了,你还好意思活下去啊,肯定得一头撞死在我的棺材上。” “去去去,谁要跟你一起死,要能活一百八,我绝不死在一七九。”刘贞啐道。 “行吧,你就好好活。” “boss,我一直都在。”听不下去的马世民说道。 “ok,刚才我和刘贞探讨的你也听到了,雪山信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挂在亚当银行的名下,记住了,这是我的私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用告诉别人,也不用在情策委备案。” “冇问题,我会把雪山信托当成亚当银行的vip客户对待,该收取的佣金一蚊都不会少。” “哈,西蒙,你的港味越来越浓了。” “唔该嗮。” “哈哈,bye。”南易笑了笑,等马世民挂线后,又对刘贞说道:“别忘记你还是金融小组的挂名组长,不要光白拿南氏的好处,你也该拿点本事出来给南氏添砖加瓦。” “大老爷,我知道了,不会白拿你的钱。” “你有数就好,挂了。” 许久前,南易就有成立一个信托基金的想法,只是他之前还不清楚会有几个受益人,而且事态还未到最紧迫之时,现在苏修的收获期马上就要到来,南非攻略也已经展开,紧接着又要谋划亚洲三小龙,南氏要迎来量变到质变的转型期。 这时候继承人的问题就得摆在台面上彻底明确,不能再含含糊糊,让斯嘉丽安心,心里不用再顾忌着;让刘贞死了心思,不要再有不该有的想法;也让凯瑟琳、赵诗贤安分点,不要起什么幺蛾子。 思量了一会,南易就打开电脑写了一封邮件,内容就是雪山信托受益人的名单:南无为40%、刘贞10%、南若玢15%、南若瑾15%、赵嘉彤15%、南易5%。 名单里的赵嘉彤是南易和赵诗贤未出世的女儿,她还会有一个名字南若琪,南易是真感觉带孩子累了,四个已经是极限,再来第五个,他真吃不消。 再说,他还打算至少给自己每个孩子留下百亿美元的现金、百吨黄金、五百亿美元以上价值的股票类虚资产,这个目标的难度已然不小,他不想再给自己增加难度了。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南易忙完了雪山信托成立的事情,顺便他还在安道尔成立了一家南继实业集团公司,并在其旗下成立在马来西亚注册的南继石化、维京群岛注册的南继控投两家子企业。 忙完了工作,南易给阮梅去了个电话,确定其在家,他就去了一家专门订制和销售戏服的店铺,几天前他在这里订了男女各两件戏服,拿到戏服,南易非常满意,兴冲冲的就赶去了杨屋村。 叩开阮梅的院门,进入客厅,南易就把一本三二拍中的《喻世明》递给了阮梅,“看一下第一篇珍珠衫。” 阮梅接过书,迷茫的问道:“怎么突然让我看这个?是不是有新戏?” “对啊,有新戏,快看吧,看完了我陪你过一遍。” “你?”阮梅狐疑的看了南易一眼,“你会演戏吗?” “不要小看人,你就拭目以待。” 南易暧昧又神秘的笑了笑,放下左手的购物袋,拎着右手的塑料袋往阮梅的酒柜走去,他记得这里好像有一坛花雕来着。 南易离开,阮梅懵懵的翻开手里的书,扫了眼目录,接着从正文第一页开始阅读。 把花雕酒找出来,南易放下手里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对烛台,又拿出一对龙凤红烛、一个合卺杯,拿去厨房盥洗了下,南易就把东西拿去了卧室,摆好烛台、合卺杯,又在杯里倒上酒。 准备妥帖,南易回到客厅里的阮梅身旁。 “看完了吗?” 阮梅把书一合,“看完了,我演谁,王氏还是平氏?” “先演平氏,然后再演王氏,我先演陈商,然后再演蒋德,蒋兴哥。我们就从陈商在街上见到二楼窗口的王氏开始,接着第二段演薛婆支开蒋家的两个丫鬟和王氏一起喝酒,期间不断说黄色笑话,还说要和王氏裸睡,王氏喝醉稀里糊涂答应……” 听到这儿,阮梅的脸颊映出红色,她明白南易想干什么了,小拳拳在南易胸口捶了一下,“你个坏蛋,就会欺负我。” “嘿嘿,情调,情调。”南易贱贱一笑,把刚才放下的购物袋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两件女戏服,“这两件是你的,你去楼上卧室换,我在一楼换,换好了我们各自埋位。” “呵呵,好啊。” 阮梅只是外表腼腆,内里激情似火,她其实对南易说的戏很感兴趣。 “倒计时十五分钟准时开始。” “冇问题。” 阮梅一上楼,南易就脱掉身上的外衣,然后把戏服给穿上,还非常勉强的给自己挽了个发髻。 穿好戏服,南易又拿上一把纸扇,低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就走出屋子,一直走到院门口,估摸着时间,静静的等待,脑子里一边回忆西门庆和古装片里小商人的演绎方式。 在《喻世明》书里,陈商这个角色有个绰号叫西门庆,也因为此,他和王氏的媾和之路上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彷如西门庆和潘金莲。 时间差不多了,南易唰的一下打开纸扇,龙行虎步,摇头晃脑往院子里走去,边走,他嘴里还一边吟诗,“紫紫红红闹艳尘,人生能遇几回春。少年不做私情事,只恐春风也笑人。” “哎,官人!” 陈商走到楼下,王氏兴奋的喊声就传了下来,陈商抬头望去,王氏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并不是自己外出经商久久未归的官人,瞬时,拿着丝巾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陈商一见到王氏,顿时觉得眼前的小娘子美艳无比,他不由得看痴了。 王氏一触碰到陈商炙热的目光,头害羞的低下,慢慢的后撤步消失在窗口,没一会,阮梅的头又从窗口弹出来。 “第一幕演完了,下一幕怎么办?”_& ------------ 第七百九十九章、一对戏精 “薛婆的那一段直接省了,就从你喝醉了开始。” “你个坏蛋。”阮梅啐了一口,头收了回去,一句话随后从窗口飘了出来,“等五分钟再上来。” 南易彻底入戏,把自己化成陈商,在院子里抓耳挠晒、抓心挠肝的踱着步,好不容易熬过五分钟,陈商一个箭步就上了楼。 推开房门,阮梅化成的王氏已经躺在床上,外面青绿色戏服的扣子已经解开,露出里面的红色肚兜。 “肚兜……” 《喻世明》的确有红肚兜的描写,可南易因为肚兜是贴身衣物就没想着订做,没想到阮梅很贴心呀! 微眯着眼的阮梅见到南易已经出现在房间里,瞬间入戏,脸上的表情换成醉眼惺忪,脑子里幻想着自己官人和外面的露水姻缘翻云覆雨的画面,嘴里嘟囔着:“你这负心汉,薄情郎…嗯……你是……啊嗬……你,负心汉…薄情郎……啊嗬,你……你好快活……官人…啊……官人……” “官人,官人,我在这。”王氏梦呓着,不自觉的伸出手往前无意识的试探,“官人,我在这……快来啊!” …… 许久之后,已经从王氏变回的阮梅翻了个身,趴在南易的胸口说道:“蒋兴哥和平氏的戏要不要今天就走一遍?” “不要了,我的演技还不到位,现在还没从陈商的戏里面走出来。唉,演戏也不容易啊,难怪演员容易得抑郁症,看样子,我过两天就要去看心理医生。” “嘻嘻,我看你不用去心理科,应该去泌尿科。” 南易把阮梅从自己身上推开,“什么科都好,你快走吧,我老婆马上要下班回来了。” 阮梅脑子微微一转,轻而易举地接上南易的戏,“冇嘢,我故意把车停在你老婆的车位上,留号码了,你老婆回来肯定会打电话给我。” “你好嘢,不知道我老婆是屯门扛把子的女儿啊,会砍人哦。” “不惊,我老豆是o记总督察。” 南易竖了竖大拇指,“你巴闭,小太妹,肚子饿了,去做饭。” “不想做,我们出去吃啦。” “也好,你先去洗,我等下。”南易整个人往上挪了一下,顺势把枕头竖了起来,人靠在枕头上。 “不要,一起去啦,省水费嘛。” 阮梅伸手把南易拉了起来,硬拖着不情不愿的南易去了卫生间。 由于在卫生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南易和阮梅两人两个多小时之后才出现在荔枝角一间茶餐厅里。 简单的烧腊饭配冻鸳鸯,两人边吃边聊。 “艺人关怀基金之前你和若玢两人都是玩着干,我之所以没有说什么,一是因为它还没到发力的时候,二来也是让你先适应一下,但是到了四月份就不行了,你得负起副总裁的责任,年底的时候,我会向你要业绩。” 阮梅拿起装番茄酱的瓶子,往烧腊上撒了一点,试了试甜度,点头表示满意后,才边吃边说道:“要业绩?多少才算达标?” “你还算是新丁,对你的要求不能太高,募集一千万吧,你只要完成就可以拿到两百万的年终分红。” “一千万就可以拿两百万,利润有这么高?”阮梅吃惊道。 “当然没有,基金未必能赚这么多,更不要说你的分红,这是我个人补贴给你的超额奖励,总得给你一点动力。” 阮梅咧嘴冲南易甜甜一笑,“谢谢。” “不客气。” “其实我还是有点不懂,基金把钱募集回来,然后靠什么盈利?” 南易放下匙羹,吸了一口冻鸳鸯,“简单的说,就是拿别人的钱用来投资,我们从中间赚取差价。复杂点说,目前香塂的形势很好,不管是股市还是房市都在走高,这几年不管是投资什么都可以带来不错的回报。 当然,投资需要技巧,不是盲目的投资就可以得到回报,恰巧,我们就具备这种技巧,我们可以给客户承诺-5%至20%的回报率,这是比较正常的回报率,对客户来说比较有吸引力。 但是,未来几年,投资香塂的房市和股市,应该可以有35%以上的回报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有15%的差价,我说的是至少; 事实上,我们不一定要每年都给客户20%的回报率,有时候可以低一点,只要我们能做到每年都有正的回报,客户应该就会满意。” “未必吧,我的意思是说20%未必能让客户满意,我知道好几个演员有在炒楼,一成按揭,每个月供楼,去年到今年,他们的楼至少增值了三成五,多的有四五成,要算身价的增涨就更多了。” “也对。”南易点点头,说道:“奀妹,我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为了让你自己赚到钱,你会去伤害一个和你毫无恩怨的人吗?假设,这个人并不算是一个好人,伤害他,你可以自我安慰是在替天行道的那种。” 阮梅愣了下问道:“你假设的这个人并不是十恶不赦对吗?” “是的。” “伤害到什么程度?” “你刚刚说了,有好几个演员炒楼资产增值的很快,实际上,我有能力做到从中挑选一个典型,比如说赚得最多的那个,让他接不到戏拍,断了他的收入,让他没有能力继续供楼。 如果能找到一个借了高利贷炒楼的那就更妙了,他的结局会更惨一点,也更能让其他人产生警惕心理,对我们的帮助自然也就更大。” 南易一说完,阮梅就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要挖空心思去害人,我情愿不赚这种钱。” “好吧,前面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们换一种新的营销方式。有一种物质叫hya露ronicacid,透明质酸,这种物质三十年代就被发现,只是到了前一个十年才开始在骨科、皮肤科、外科、化妆品等领域得到广泛应用。 几年前我知道了这个东西,感觉它应该在美容领域大有发展,所以就投了点钱针对性研究了一下,果然,三年前,透明质酸就开始量产,只不过它还是局限添加在化妆品里,涂抹在皮肤表面,对皮肤紧致有一定的效果。 我做的研究不同,不是用来涂抹,而是用来注射,注射透明质酸可以改善面部衰老、面部塑形,达到面部提升的效果; 注射鼻梁、下巴、额头、太阳穴,都有塑形的效果,可以达到高挺鼻梁、翘下巴;还可以填充法令纹、木偶纹、印第安纹和眉间纹,抗衰老,达到面部年轻化的效果。 同时,透明质酸具备一定的亲水性,还能达到皮肤保湿作用。简单地说,透明质酸能做到改变局部细小缺点,让面部更有型,看起来更年轻。” [说明:透明质酸就是玻尿酸,其实玻尿酸是一个错误的翻译,只是这个错误没人去纠正,反而约定俗成。南易可以认定玻尿酸就是透明质酸,但是和别人说的时候不行,因为这个错误的称呼还没出现。嗯,我又在毫无意义的地方纠结。] “有这种神奇的东西?”阮梅眼睛一亮,问道。 “眼睛不要亮,二十年之内你不需要这个东西,二十年之后,我不允许你用,优雅自然的老去挺好,想要年轻的更久一点,可以做运动,一直保持好心情。” “我就是好奇嘛。”阮梅撅撅嘴说道:“你还没说营销方式呢,难道是谁投资就给谁打针?” “怎么说呢,注射透明质酸因为是全新领域,想要在美国这种国家上市需要一个漫长的申请过程,几年,也有可能是十几年,我会先去东南亚国家申请上市,第一目标是泰国,这样就可以和其他一些东西进行隐形捆绑。” 南易压低声音,贴到阮梅耳边说道:“听说过白眼龙王?听说过古曼童吗?” 阮梅听完南易说的,也调皮的嘴唇沾到南易的耳垂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都有听过,我还知道几个有在养小鬼的人。” “那最好了,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们不要去宣扬,心有所求的人自然会去试一试,我们只要在她们的泰国之旅上加上打针这一步就好了,一针只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年半载靓似花。” “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这么贵?” 阮梅继续通过低吟表现出大声惊呼的状态。 “这还是吐血跳楼价,正常情况最低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打上一针,从年头发到年尾。”南易说着,一歪头在阮梅的脸颊上舔了一下,“你还年轻,脸上有点婴儿肥很可爱,可对上了年纪的女人就不是了,还有一种东西叫肉毒杆菌,它可以阻断神经对肌肉的营养作用,使肌肉逐渐萎缩,从而达到使肌肉体积变小的目的。 将肉毒素注射到相应肌肉上,让肌肉失去神经营养而逐渐萎缩,就可以用来瘦脸、瘦肩、瘦腿,想瘦哪里就瘦哪里,肉毒素对于面部动态的皱纹也有一定的除皱效果,如皱纹由于面部表情肌运动所产生的,将肉毒素注射到表情肌上肌肉会逐渐萎缩,失去神经营养,不会产生太大的运动,皱纹就会消失。” 南易敏锐的观察到阮梅的眼睛又在变明亮,赶紧说道:“跟你说了,眼睛别再亮了,凡事有利也有弊,表情肌的肌肉萎缩,意味着很多表情就做不出来了。” 阮梅一歪头,又贴到南易耳垂上,“不能哭也不能笑了?咦,有耳屎。” “新鲜,谁的耳朵里没有耳屎。”南易故意把阮梅的头掰开,打量了一下她的耳朵,“你还真没有,我只看到耵聍。” “呵呵,等下去洗三温暖?”阮梅抽回头,伸手在耳垂上摩挲了一下。 “好啊,去飞鹅山。” “飞鹅山有三温暖吗?” “去了就知道了。” 吃完烧腊饭,南易两人就去了飞鹅山。 在飞鹅山面向海的这头,情策委在山麓之间有三栋连在一起的度假屋,平时情策委的人员可以在这里聚餐、休闲,也可以轮流在这里安静一会,一次容纳三拨人不会互相打搅。 大屿山、南丫岛、香塂仔、浅水湾、清水湾、柴湾就近,都有属于情策委的度假屋,各处能提供的休闲方式略有不同。 目前,度假屋还在继续增加中,这倒不是情策委的人铺张浪费,只是他们发现多盖点度假屋不但不会浪费,反而会带来资产增值。 就比如飞鹅山的度假屋,1986年的时候,圈地加上盖房、装修,花了4200万港币,如今单单建筑的估值就超过了7000万,还不包括周边圈下的面积不小的地。 一开始是为了让情策委人员放松放松的职工福利工程,到了现在性质已然改变,度假屋纳入了情策委的小金库,摇身一变,成了囤房囤地的投机行为。 不断飙升的房价,不但能弥补情策委度假的花销,过几年还能带来丰厚的回报,等于奢侈享受几年,一分没花还大赚一笔。 南易一行人被门岗验证过身份,进入度假屋的大院子,校花继续贴身跟随,虎崽带着人去增加度假屋的防卫。 来之前,南易已经询问过,今天情策委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活动,只有一个人入住享受宁静,最右边的别墅已经有人占着,南易两人占了左边这栋。 上了二楼的客厅打开电视,南易和阮梅两人先看电视,等着工作人员做好准备工作。 毕竟不是外面对外营业的三温暖,度假屋的热水池、桑拿房之类的不可能一直备着,一般度假的人过来之前都会提前通知,让这里的工作人员有充足的时间提前做准备,南易两人临时过来,只能慢慢等着。 阮梅从刚才进院子就在四下打量,这会把整个客厅又打量了一下,“这里也是你的房子吗?” “不是,公司的度假屋。” “喔,难怪装修风格不是居家风。”阮梅点点头,又担忧道:“你带我到这里来,方老夫人会不会知道?” “不但我奶奶会知道,我老婆也会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我老婆安排的,等下很可能会把你淹死在池子里,也可能把你从房顶扔下去。” “讲大话。”阮梅啐道。 “谁骗你了,刚才院子里的花坛看到了吗?” 阮梅点点头。 “有没有发现花坛里的花长得特别鲜艳?” “呵,你不会话我知花坛下面埋着好几具尸体吧?” “那倒没有,我老婆最喜欢吃油炸情妇,每天都要吃,一天不能断,像你这样的,最多够她吃两顿。说吧,还有什么遗愿,说完好上路。”南易拉下脸,阴森森的说道。 “嘻嘻,我才不怕哩,别忘了我家原来住高街的,我还去过鬼屋呢。”阮梅嬉笑道。 “讲大话,等下我送你去高街,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你真坏,干嘛要戳穿我,不好玩。”阮梅撅了噘嘴,不满的说道。 两人就这么斗着嘴,一直到工作人员来通知准备好了,这才上了房顶,在淋浴间冲洗了一下,裹着浴巾来到热水池边。 下水之前,阮梅四下看了看,面向飞鹅山的这边一览无余,可以看到山顶的亮光,她下意识的攥紧浴巾角,“奀仔,山上可以看到这里?” “放心啦,装着单向玻璃,你可以看到山上,山上看不到这里。” 听南易这么一说,阮梅才安心的解开浴巾,走进了热水池里,然后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好舒服。”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人家第一次在这么大的热水池里泡着。”阮梅舒展开四肢,畅快的说道。 “那你刚才还说去三温暖,我还以为你是三温暖常客呢。” “没去过才想去嘛。” “喔,那你好好享受。” 说着,南易从边上拿过一条毛巾往脸上一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的仰躺着。 阮梅一看,依样画瓢。 在度假屋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三温暖,回到杨屋村之后,南易两人雅兴又起,把蒋兴哥和平氏的洞房花烛夜,喝合卺酒的那场戏给走了一遍。 话说,陈商和王氏媾和了一段时间,一天,蒋兴哥寄回了书信将要回家,王氏怕事情败露,正好,陈商的盘缠也要耗尽,王氏就给了陈商一点盘缠,又把将蒋家祖传宝贝珍珠衫送给陈商。 无巧不成书,在半路上蒋兴哥和陈商碰在一起,彼此都是行脚商人,非常谈得来,聊来聊去,陈商就显摆了一下珍珠衫,蒋兴哥不露声色地询问了一下珍珠衫的来由,陈商一股脑将和王氏的奸情和盘托出,并还委托蒋兴哥带一封书信给薛婆,让她转交给王氏。 绿帽当头,情夫让带信,如此奇耻大辱,蒋兴哥回到家后,面见心爱的王氏,居然不忍伤害,只是带着王氏回了丈母娘家,并将休书交给老丈人,老丈人问明原由,兴哥只说原由去问令爱,就说祖传珍珠衫如今何在? 王氏听后一味哭,还绝食上吊,幸亏发现及时。 后来王氏嫁给了一个过路县令做妾,蒋兴哥得知还将当初王氏的嫁装一一归还,也算保住王氏颜面。 然后,蒋兴哥带人把薛婆铺面、家砸个稀巴烂,薛婆自知理亏也不曾露面,从此销声匿迹。 却说陈商回到老家,非常想念王氏,天天对着珍珠衫长吁短叹。 陈商妻子平氏觉得珍珠衫甚是蹊跷,这次外出经商,亏了一千多两,回来对着珍珠衫长吁短叹也不多语,趁陈商不注意就把珍珠衫藏起来。 等陈商发觉得跟平氏大吵一番,拿了银两直奔蒋兴哥老家,由于赶路着急,不小心碰上了盗贼,身上银两被洗劫一空,幸好保住小命。来到蒋兴哥老家时,一打听,自己的奸情败露,薛婆不知所踪,王氏被休并嫁给了一过路县令。 心情沮丧,又身无分文,遂病倒了,弥留之际写了封书信给平氏。 平氏带着仆人和丫鬟赶到,谁知已然来晚,陈商已死,平氏本想带着棺木回老家安葬,岂知仆人丫鬟使坏将平氏钱财洗劫一空远走他乡。 一介美妇,带着棺木,身在异乡又身无分文,只能卖身葬夫,恰巧蒋兴哥亦想重娶,经人牵线,平氏和蒋兴哥竟阴差阳错结成夫妇。 新婚之夜,蒋兴哥又重见珍珠衫,平氏说就是这件珍珠衫害死丈夫。蒋兴哥未曾想到自己再娶的竟是奸夫陈商之妻,于是带着愤恨把陈商和王氏的奸情说出。 南易,不,蒋兴哥把合卺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是我仇人之妻,我是万万不会娶你,明日天一亮,从哪来,你就回哪去。” “呜呜呜……”平氏用丝巾抹了抹眼泪,“身上的钱财早已被恶仆洗劫一空,身无分文,奴家能上哪?再说,错的是他陈商,不是奴家,再次嫁人,洞房之夜就被扫地出门,奴家还怎么活?” “活不了就去死,我可以赠你三尺白绫。” “咔咔咔,奀仔,你是故意的吧,还能不能好好演?”阮梅小脸一绷,说道。 “好好好,我好好演,重来。” “三二拍之珍珠衫,第九场第1071段,action。” “我蒋兴哥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明日,我会给你足够的盘缠,你拿上盘缠回老家去吧。” “奴家虽是一介妇人,可也知道一报还一报的道理,他陈商睡了你老婆,你就把他老婆给睡了。”说着,阮梅直接扑到南易怀里,双手撕扯着南易身上的戏服。 “咔咔咔,奀妹,你怎么也不按剧本走?”南易左摇右晃,躲避着阮梅难缠的双手。 “戏已经演到这一步,不按剧本演也没事,看到这里,还有谁会不按快进键啊,官人,快点,来嘛,喝完合卺酒,抓紧时间洞房。” 阮梅松开南易的戏服,从桌子上抓起合卺杯……_& ------------ 第八百章、出售东来坞 一夜荒唐! 次日,回到方氏庄园的南易盥洗了一下,换上量身打造的修身西服套装,瞬间,道貌岸然溢满全身。 在客厅稍坐一会,得到门岗通知人已经到了,南易就起身走向车库。 校花把车开到门口停下,不远处,一辆车里驾驶位下来一个女人,抱着一沓文件径直走到南易的车前,打开车门,钻进后座。 “南生。” “梅吉,辛苦你了,还让你从孟买飞回来。” “不辛苦。”沈智慧谦逊的说了句,拿起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给南易,“南生,上面是东来坞传媒的股份在港交所的出货记录。” 沈智慧,方氏集团刚建立时的人力总监,方梦音接手方氏之后,南易按照沈智慧自己的志向,赞助她拿到大状执照,接着顺利进入果子狸律师事务所工作,后又被南若玢选中当秘书。 “待会再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南易摆摆手,说道。 “南生,请讲。” “你和若玢最亲近,就你看来,她当一个管理者合格了吗?” 沈智慧深思了一会,斟酌着说道:“能力和阅历都不缺,只是年龄还太小,容易被别人轻视和忽视。” “嗯,她马上就要去念大学,开始的两年,我希望她能全脱产,所以,她的工作需要你全部接过去,呵,这句话好像有点多余,你本来就承担了她的大部分工作。” 沈智慧谦虚道:“并没有,主要的决策还是瑞秋小姐自己做的。” “怎样都好,若玢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未必能考虑的太周全,你的工作表现我一直有‘看’在眼里,若玢是‘我女儿’,明白吧?”看着沈智慧的眼睛,南易的声音忽高忽低,在某些字眼上着重强调。 “南生,我明白。”沈智慧郑重地点点头。 “昨天的收盘价多少?” “6.6。” “数字还挺吉利。” 南易嘀咕一声,从沈智慧手里拿过文件夹看了起来。 出货的细节,他只是一扫而过,很快就把目光放到最后的总结——总出货720万股,均价6.1港币,收回资金43,920,000港币。 这就意味着南氏手里的股份减少了3%,分散在n个公司里的股份还剩下18.5%,另外还有王瞐代持的23%,总计41.5%。 “梅吉,如果方氏在港交所举牌,然后宣布要恶意收购东来坞传媒,你觉得股价能上升多少?” 南易一边问话,一边把电话拨给赵诗贤,没等沈智慧回答,他又把问题向赵诗贤重复了一遍。 “南生,至少可以上涨5蚊。” “让我来操作,超过30蚊冇问题。” “吃相会很难看吗?” “哈哈,不是难看,是非常难看。”电话那头,赵诗贤放肆笑道。 “喔,挂了。” 30亿港币,还不足以让南易动心舍弃方氏集团这块好不容易立起来的牌坊,1997年,亚洲必须金融危机,量子基金必须裹挟国际游资按照应有的轨迹袭击亚洲,它要敢不来,索罗斯就有机会上牌桌玩俄罗斯轮盘,黑锅、骂名他不想背也得背。 南易挂掉电话,拍了拍副驾驶的椅背,虎崽听到动静,就递过一个文件夹,南易接过文件夹,又递给沈智慧。 “里面是持有东来坞传媒所有公司出具的授权书,一会,你代表我上楼和王瞐谈谈,只要他出6.5港币,他代持的那些股份就可以卖给他。.. 告诉他,条件只有一个,两年之内,这些股份必须是属于他的,不能转移到其他人的名下。” “明白。” 南易又拿起电话,打给了潘廸声。 一番寒暄后,南易说起正事,“东来坞18.5%的股份,3亿1,要不要?” “一股7蚊?” “对。” “可以少一点?” “潘生,你觉得我要是卖给台塆佬,9蚊有没有问题?” 潘廸声那边沉默了一会,“一年内付清。” “可以,两个条件,一,价格改成3亿2,第一笔付款不能低于1.5亿;二,两年内不能把股票转手,抵押贷款没问题。” 又是良久沉默。 “你应该不只这点股份。” “是的,剩下的等我消息,我要先和王瞐沟通一下。” “现在?” “路上。” “我过去。” “好。” 潘廸声要过来,沈智慧也不用代表了。 一会,南易和沈智慧就进了王瞐的办公室,和王瞐面对而坐。 “阿祥,3.58亿,一年内付清,我不收你利息,但是,两年内你不能把股票出手。” 南易给王瞐的报价在6.5块的基础上又抹了点零头,而且还给了他筹钱的时间,饮水思源,东来坞有今天,王瞐功不可没,南易自然要给王瞐一点实惠。 之所以要规定两年不能出售,南易是为了悄悄的退出,23%的股份本来就在王瞐名下,卖给他不会掀起波澜;另外持有18.5%的公司背后还有三层逐层全资控股、交叉持股的公司,要卖的不是东来坞股份,而是背后那些公司的所有权。 都是离岸公司,签几个字,公章换个裤裆挂就等于过户,非常方便。股份转移,东来坞传媒的股东名单并不会发生变化,自然也不会造成股价波动。 另外,南易也是为了补偿一下自己心里的落差,不管吃相,南氏可以多拿好几倍的利益,放下港片情怀,直接把股份卖给台塆佬,可以多赚大几千万。 就是为了保持良好的吃相和割舍不掉的情怀,南氏损失二十几亿零大几千万港币。 自己损失这么大,总不能坐视别人低价买走,然后马上高价卖出,怎么也得在手里持有一段时间,历经一点波折,担惊受怕一阵。如果能够好好的经营下去,南易会更加满意。 南易给的价格,王瞐非常满意,也非常动心,可动心不管用,关键是他没钱,前面几年的分红加上什么导演费、编剧费,他是一分都没留在手里,全部拿去炒楼了,不说拿钱买股票,就是去夜总会都得到公司报账,每个月的薪水大部分要拿去供楼。 王瞐很是尴尬的说道:“南生,股份我很想要,但我手里冇钱,就算把我的股份全部拿去抵押,也贷不到这么多钱。” “这个不是问题,就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要,如果是真想要,我的股份你也可以拿去抵押,35.5%的股份,按照现在股价,就算七折也足够你买下我的股份。当然,你可要想好了,背上这么大一笔债,你是不是吃得消。” 按照现在香塂电影的行情,只要王瞐没有江郎才尽,只要不胡来,两年之后,东来坞的股价再上一个新台阶肯定没问题,买下股份,对他而,大赚的概率很高,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我……” 王瞐正想说话,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王瞐的秘书,潘廸声到了。 一番沟通,潘廸声知道了南易和王瞐之间的交易,他并没有对价格产生异议,身为一个情商和智商都不缺的人,潘廸声很容易想明白南易和王瞐之间的交易存在着“情分”。 “王生,如果你不想要南生的股份,可以让给我,就是你的股份,我也可以买下来。” 潘廸声的话并没有让王瞐放弃股份,反而再一次坚定他买下股份的决心,在心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王瞐咬咬牙说道:“南生,股份我要了。” “可惜了。”潘廸声失望的摇摇头,“南生,那我们的交易继续。” 南易示意了一下沈智慧,“梅吉,沈智慧,接下去的交易就由她代表我进行,阿祥、潘生,我在香塂还会呆几天,等交易结束,我请两位吃饭;对了,阿祥,明天望北传媒的宫雪女士会过来对接广告业务,之前东来坞负责的部分植入广告业务,她会带走。” “冇问题。”王瞐干脆的点点头。 王瞐很清楚南易说的“部分业务”是属于方氏的业务,这些业务给东来坞创造不了多少利润,仅仅能赚点辛苦费,南易带不带走,他无所谓。 其实就算南易不打招呼也问题不大,只要今后的业务不再从东来坞走进行。 撒网型的在港片里植入广告对南易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今后要改成精投,在票房比较高的片子上加大投资,加大广告力度,正好,票房比较高的港片时装剧,南易大致心里有数。 他倒是记不住每年的票房排行榜,可只要听听片名,再看看剧本和演员名单,票房会不会好,对照一下他的记忆,基本能判断出来。 离开东来坞的时候,南易还从负责广告的人员手里拿到了无线和亚视的电视剧拍摄计划表,坐进车里,他就看了起来。 亚视的表里有《胜者为王》、《大提琴与点三八》、《触电情缘》、《还我今生》、《中华英雄之中华傲决》、《豪门》、《傲剑至尊》。 看名字,南易只知道《胜者为王》和《中华英雄之中华傲决》、《豪门》,看过的只有《中华英雄之中华傲决》,忘记在哪个台看的,但是肯定在内地播出过,而且风靡一时,尽管世界背景有点早,可拉风红酒、雄起饮料照样可以植入。 《胜者为王》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过,看评论是有不少人看过这部剧,而且评价还不低,南易瞄一眼演员名单,发现有43寸大长腿,就在电视名下面写下一行字:“打听一下露不露大腿,露就投,不露不投。” 《豪门》待定,其他的直接pass。 看过亚视的,南易又拿起无线的表,剧倒是不少,可只有《与郎共舞》和《灰网》两部有点印象,《与郎共舞》听说过没看过,《灰网》也只是在短视频平台看过,剧还不错,可他记得评论里有几个港剧通说没看过,看样子传播度并不广。 为了防止播送时可能改名,南易还把简介也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疏漏,他才略感失望,今年无线一毛钱都别想从他这儿赚走。 刚看完两张表,南易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奶奶方梦音打过来的。 “奶奶,有什么吩咐?” “你在哪?” “中环。” “李铜板刚刚打电话给我,他想约你见一面。” “奶奶,你把李铜板的私人号码告诉我,我打给他。”_& ------------ 第八百零一章、一份计划书 拿到李铜板的私人电话,南易马上就打了过去。 “李生,你好,我是南易。” “南生,你好,我是李铜板,现在方便吗?” “李生相邀,当然方便。” “福临门,十二点。” “好,我会准时到。” 其实听到福临门,南易略有点腻味,福临门被戏称为富豪食堂,不仅香塂的富豪喜欢在那里扎堆,就是明星也喜欢到那里凑热闹,这两种人出现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狗仔。 香塂的狗仔可不简单,南易并不想被他们注意到。 让校花先把车子开到尖沙咀,然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了会报纸,等时间差不多才往福临门过去。 一到福临门门口,南易透过车窗四下看了看,角落里,长枪短炮不少,南易看过去的时候,几个狗仔正把炮抬起来,朝着餐厅门口一阵咔嚓。 转头望去,去年名头很响的女演员就映入他的眼帘,这女人招摇的很,恨不得全城的菲林都用在她身上,在车里又坐了一会,等着招蜂的邪花离开,南易才寻了个空档走进餐厅。 李铜板已经交代过大堂经理,南易上前搭话的时候,大堂经理只是问了一下姓氏,然后就引着南易去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一共就俩人,李铜板、关尔夫,南易猜测中有可能会在的黄周轩并不在。 一进包厢,南易就冲李铜板抱拳道:“李生,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铜板站起身,走到南易身边,热情的和南易握了握手,“没晚,南生,请过去坐。” 包厢是大包厢,圆桌是十人位的大圆桌,可李铜板直接把南易引到他的隔壁,他坐中间,关尔夫和南易正好拱卫左右。 “小关,南生应该认识。”一坐定,李铜板就说道。 “认识,股市狙击手大名鼎鼎,去年在铜锣湾刚见过一面。” 听着南易的话,李铜板淡淡一笑,拿起茶盅给南易倒上一盏茶,“南生,你和小关的恩怨,小关已经和我说过,只不过是因为一个不懂事的女人才生起口角,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我约南生过来,就是想把你们之间的事情说开。” 南易先点头对李铜板表示感谢,然后才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关尔夫,“关生,你其实多虑了,上次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给黄周轩资金上的支持,并不是针对你,那只是一笔很单纯的生意。 胜了,我可以分润利益;败了,我可以拿到乔福集团的股份;不胜不败,我依然可以拿到利息,这种生意换了关生你也肯定会做。 何况,不瞒关生,给黄周轩资金支持并不是我的主意,那只是小女穷极无聊,玩的一场游戏罢了。” 南易的话音一落,关尔夫就带着不满的情绪说道:“南生,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 “关生,李生当前,我没必要说谎,我这人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如果我要针对你,不应该是在去年,而是在五年前你狙击香塂煤气的时候。 公司既然上市,免不了有人想从它身上捞点好处,不是关生你,也会是别人,你对香塂煤气的狙击行为,我奶奶淡然,我也无所谓。 我奶奶看到报纸上写的‘股坛狙击手凤口拔牙’的报道标题时,还笑着跟我说:‘不应该是凰口拔牙吗?’” 南易说话的时候,李铜板一直在凝神倾听,对南易他其实有不少猜测,觉得南易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应该说很不简单。 “狙击香塂煤气,关生你不但得了实惠,还得了声名,我们方氏正好相反,名利两失,可你有见到我们方氏针对你吗?或者,你是觉得我们方氏动不了你? 1986年12月,你狙击香塂煤气,1987年1月,我刚好在纽约,也刚好知道你有8600万美元在美国炒仙股,福蒙特州的gram对吧? 我真要针对你,当时就可以把gram打成废纸,不知道关生不见了8600万美元,还会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包港姐?” 南易说完,似笑非笑的盯着关尔夫已经变色的脸,他当然是在吹牛,87年是什么年份,他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关注关尔夫,他之所以知道关尔夫炒仙股,还是去年要对上的时候才叫人查的。 关尔夫人太高调,虽然报纸上关于他的报道是是而非,可只要有切入口,很容易就能顺着线摸清楚。 关尔夫在香塂狙击这个、狙击那个,可每次的收益并不是很夸张,用心捋一捋,他在香塂煤气上的收益不过是3400万港币,和闹出的偌大动静并不成正比。 其实他资产最大一次增值是在美股的仙股上,不到千万美元入局,赚了上亿美元离场。 假如南易真能在八七年狙击关尔夫,什么股市狙击手、明星狙击手的帽子,他一个都别想戴上,只能老老实实继续跑回中东卖风扇去。 关尔夫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他并没有觉得南易在吹牛,八七年黑色星期一,方氏集团能拿出60亿港币救市,哪怕这60亿是方氏的全部也足够把gram的股价打穿。 何况在他抛掉gram的股票不久,就听说它被fbi立案调查,如果南易真要使坏,他可能一毛钱都撤不出来,都得变成废纸。 “南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南生原谅。”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关尔夫就诚意十足的对南易说道。 “关生,没事,说开了就好。”南易装逼的颔了颔首,“我奶奶经常跟我说和为贵,尽量不要和别人结怨。她的话我要听,也非常认同,关生我们也能算是不打不相识,不如借此机会交个朋友?” “南生真是气度非凡,小关,你应该学学南生的气度。” 李铜板的心情十分愉悦,他今天扮演的就是和事老的角色,南易愿意和关尔夫做朋友,这就是给他面子。另外,从南易的表现中,他的有些推测得到了证实,表面的愉悦是因为面子,内里的愉悦是因为解惑。 “南生愿意把我关某人当朋友,我求之不得。” “好啊,就应该如此,香塂并不小,蛋糕足以让大家分着吃,何况南生应该志不在香塂,你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冲突的必要。”李铜板看着南易说道。 “李生说的是,我的工作并不在香塂,我来香塂只是因为我奶奶在这里,我女儿也在这里,上次就是陪我女儿买衣服才和关生闹了点误会。 最近我都在琼省忙一个项目,李生、关生若是要到琼岛游玩,可以提前通知一声,我一定倒履相迎。” “一定一定。”李铜板客气的应了声,看了下手表说道:“下午我还有个会要开,时间紧迫,我们点菜吧。” “李生,你请。” 在一派祥和的气氛中吃过饭,南易应下了关尔夫晚上去东方夜总会坐坐的邀请,等坐回车里,南易就开始琢磨李铜板这人。 刚才,李铜板表现的犹如一个普通老人,脸上始终如沐春风,内里的情绪没有一丝反映到脸上,城府简直深不可测。 “盛名之下无虚士呐,首富就是首富,不是其他虚有其表的样子货。” 南易感慨一声,心里又想到了堤乂明,这会这个日本首富的日子应该已经不好过了,接下去更会千难万难。 “南生,电话。” “哦。” 南易被唤醒,手在坐垫上一摸,电话就到了手里。 “你好,我是南易。” “南老弟,找你可真不容易啊,问了一圈才问到你香塂的号码。” “胡哥啊,找我什么事?” “有点事想找你帮忙,我有一个小老弟想去香塂发展,手续已经办好了,就是香塂那边人生地不熟,还要麻烦你照应下。” “这个好说,要过来的人叫什么,什么时候会到?” “叫仰华晨,这会人已经到了,住在摆花街麗晶大宾馆,你抽个空帮我去看看。” “摆花街啊,离我这里不算太远,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几号房知道吗?”南易心里寻思,还挺凑巧,摆花街那里他已经好久没去了,正好过去看看。 “几号房不太清楚,你等一下,我一会打过去问一下。” “胡哥,不用了,我问下前台就行,胡哥你放心,人肯定会帮你招待好。” “那我先谢了。” 校花很快把车开到摆花街,停在南易很熟悉的那栋楼下面。 下车,抬头一望,楼基本没什么变化,麗晶大宾馆的招牌依然是最显眼,逼仄的楼梯口还是有抽着烟的一楼一凤站着,领口还是差不多的高度,一楼的得闲嚟坐生意依然很好,只是如今和南易已经没瓜葛。 走到楼梯口,一楼一凤目光从南易的脸上快速扫过,继续在其他行人的脸上游走,她很清楚南易不是自己的目标客户,犹如内地火车站边上已经兴起的“半张大团结”超快餐服务,从业人员不会主动招揽腰挂寻呼机的人。 穿过还未消散的烟雾,擦过一楼一凤,走过七个楼梯转角,在三层半的位置,南易走进了一道窄门,掏出一张面额50的港币拍在前台,“今天刚住进来的大陆仔在哪个房间?” 前台上出现一只手,光影一闪钱就被收走,然后一支手指指向一间房门。 “唔该。” 道了声谢,南易走到正确的房门前,叩叩两声把门给敲开。 “你找谁?” 开门的是一个演清穿剧无须剃发,发际线很朝后,头发稀疏,但是翘如尖针的三十出头之人,额头很高、眉毛如剑,又浓又密,除了这两样,眼鼻口耳都很普通,不过身上有一股让南易感觉非常熟悉的味道——硝烟味。 “仰同志?” “我是仰华晨,你是南总?” “呵,胡哥还真不客气。”南易笑了声,说道:“仰同志,收拾一下跟我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宾馆,香塂公安只要有例行检查,这里肯定要过来。” “南总,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 仰华晨很干脆,没什么废话,直接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我在楼下等你。” 南易往房间里瞄了一眼,转身下楼。 走在楼梯上,南易嘴里说道:“打过仗?” “有硝烟味。”校花答道。 走至楼下,未到两分钟,仰华晨的身影就出现了。 带着人上了自己的车,南易没有委婉迂回,很直截了当的就说道:“仰同志,你来香塂是要做多大的生意,又打算花多少钱在租办公室和自己的住宿上? 你不用误会,我没有探听你商业机密的意思,只是胡哥拜托我照应你,我在香塂呆不了几天就得回椰城,在我回去前,我帮你先安顿下来。” 一排停了三辆车,旁边一看就是保镖的几个人站着,他们上了中间的车,保镖也跟着上车,仰华晨暗自寻思,“这个南总在香塂的势力是不是非常大?” 缓过神来,仰华晨先客气的表示感谢,接着又说道:“没什么机密不机密,我来香塂想做资金拆借的业务,面对的主要是内地的客户。办公场地和住宿上,我希望能体面一点。” 做资金拆借的业务,要开的就是财务公司,主要面对内地的客户,做的多半不会是正经业务,不正经的业务未必违法,但肯定不正统,犹如一家高科技公司做金融,一家农药公司卖保健食品,哪怕营业执照上的经营范围包括,怎么看也会怎么不对味。 “仰同志,你这就让我为难了,体面也分档次,就说办公室,从好几块钱一呎到几毛钱一呎都有,我也不知道你想租哪一种。” “办公室是按呎租的?” “是的,一呎多少钱说的是一天的价格,比如说一呎一港币,那租一间1000呎的办公室,一年的费用就是1000港币x365天,36.5万港币一年,另外有的大厦还要交一笔物业费。” 南易算出的价格让仰华晨一惊,他连忙追问道:“南总,一港币的档次算高吗?” “已经可以了,地段不会太差,一楼有大堂,有漂亮的大堂接待,保安是年轻人,电梯直通楼上,楼里都是各种公司,要是运气好租到刚退租的金融公司办公室,装修的钱就可以省下,金融公司通常会花大价钱装点门面。” “南总,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办公室?” “仰同志,别急,香塂这边的生活节奏比较快,手里有房的房东不可能呆在家里等租房的人打电话给他,房东也要做事,通常他们会把房子挂在地产中介那里,办公室也差不多,所以啊,不管是租房子还是租办公室,最好的办法就是到地产中介找房产经纪。 你如果确定要找一港币的办公室,那就在中环的外围找,至于住,得看你怎么想,中环附近的两房一厅,差不多36个平方,一个月租金要5000港币左右,可只要过海去九龙那边,价格能打下来一千多到两千左右。” “南总,香塂我第一次来,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中环和九龙的房租差这么多?” “这么和你说吧,中环这里是老牌的商业区,可以说是香塂的商业中心,这里的房价本来就比其他地方贵,这是其一。 其二,香塂这里的高峰期交通很堵,从九龙那边到中环实际距离十公里上下,要花不少时间放在赶路上,而且这个时间不可控,要是遇到大堵车,你可能就得走过来。 其三,中环这边的治安好一点,这里没有社团生存的土壤,而且邻居的质量也高一点,能在中环买房子或者租房子的,都是上班族里的年轻精英,不说拓宽人脉,至少住在这边琐事会少一点,精英都忙,没有时间用来和邻居吵嘴,年轻人也没有老年人那么难缠。 邻里关系,香塂这边和内地一样,都很难处理。” “每个月多花两千港币值不值?” 仰华晨直问核心。 “仰同志,如果你租一港币的办公室不是很为难的话,那两千港币花的就值,每天大把时间花在赶路上很不划算。” 南易心里颇为感慨,国内的有钱人太多了,除了py证券要吸纳资金,门面必须搞得像样点表现实力之外,南氏还没有其他企业租这么贵的办公室,就算物业是属于自己的,对外租金也没到一港币这么高,能租上价的都紧着对外出租,根本不舍得自用。 “一年三十几万港币,我要拿出来不太勉强,平时要接待国内过来的客户,公司的场面必须搞得体面点。” “那就比较简单了,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产中介。仰同志,有件事情我要提前知会你,地产中介是收费的,住房通常是半个月到两个月租金,办公室不好说,得看他们和大厦写字楼签什么样的协议。” 仰华晨想了一下,咬牙说道:“大头都花了,不差这么点。”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地产中介。” 去地产中介的路上,南易打了电话给沈智慧,让她派个懂行的人过来。 南易身边要说对香塂租房市场最了解的人当属南若玢,这个小丫头都不知道在香塂买了多少房子,为了对外租房,她还专门搞了一个地产中介,不但租自己的房子,也对外承接业务。 一边收着房租,一边还从租客手里收中介费,算盘打得贼精。 中环这里的地产中介大致都集中在相邻的范围内,南若玢的地产中介在这里有个分店,刚才沈智慧在电话里已经说了会从中环分店叫人过来,南易说了要找家门面最大的,沈智慧推荐了盛高服务。 因此,南易一行人到了盛高服务的门口没有急着下车,就在车里等着沈智慧派过来的人。 ga服务,南若玢的地产中介公司,全名“幸福花园缔造者”的英文缩写,同时也是粤语“家”的发音,算是一语双关。 中环店,程子朗自从二十分钟前接到沈智慧的电话,心情一直非常激动。 程子朗读到中五就想辍学,不过被家里逼着还是读了一年中六,之后实在读不下去,和家里大吵一架就出来找工作,而他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ga服务。 如今他已经在ga工作了一年半时间,从一开始只能拿到底薪,到现在每个月的收入都有一万多,两万,好的时候能拿到五六万,这份工资在地产经纪当中已经可以算是佼佼者,可他并不满足。 程子朗有个偶像,就是从地产经纪变成亿万富豪的地产神童罗兆珲,他也想象罗兆珲一样,有朝一日变成亿万富豪,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又有一点和罗兆珲不同,他想走一条有情怀的路——他的梦想不是发财,而是只要实现他的梦想就会发财。 程子朗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半年前他就想到一个不错的idea,而且很快就把自己的idea形成了一份计划书,原本想找机会把计划书交给自己的女老板过目,可谁知他的计划书完成之后,就没再见过自己的女老板。 现在女老板的秘书叫他去帮“南生”做点事,女老板姓南,这里又来一个南生,女老板年纪小小就这么厉害,不管这个南生是太上皇还是女老板的大哥,应该都是有钱人,很大的概率也会是很有能力的人,自己的计划书很可能会被欣赏。 程子朗给自己打了打气,把计划书放进包里,抓起桌上的电话走出门店。 到了盛高服务的门口,程子朗一眼就看到 就拨通了南易的电话:“南生,你好,我是程子朗,我已经在盛高的门口。” “看到你了,稍等。” 挂掉电话,南易和仰华晨说了声,两人就下车往程子朗走过去。 南易走到程子朗面前就热情的说道:“子朗,我是南易,这位是仰生,他要找办公室和住的房子,麻烦你跟着仰生,给他提供点专业意见,然后杀杀价。” “好的,南生。” 程子朗先应承了一句,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黄皮信封,“南生,我想了一个计划,还请你帮我过目一下。” 南易接过信封,笑了笑说道:“好啊,等我看完了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先陪仰生去看房子。仰同志,看房子我就不陪你了,等看完房子,我过来接你。” “谢谢南总。” “不客气。” 回到车里,南易打开了信封,抽出里面装订好的纸张,瞄了一眼封面,最中央是一横粗体英文“love story”,名字有点文艺,涵盖的范围又有点广,虽然猜到这应该是一个和房子有关的计划,不过太具体的他想不到。 翻开封面,跳过项目概要,南易直接从项目背景开始阅读。 项目概要这种东西是给风投项目经理准备的,通常他们每天会收到大量的项目计划书,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看完所有的项目计划书。 所以需要先看一下把重要信息汇集起来的项目概要,好让他们决定是否要把计划书详细通读一遍,也就是所谓的初选或者第一印象。 南易不需要“初选”,也不太看重项目的创意,落足于香塂,值得南易重视的项目已经过了“自己想到,别人没想到”的时代,他想看的是项目的逻辑性和数据支持。 一开始,程子朗就在项目背景里罗列了从1970年到当下的香塂人均住房面积变化,最后面还有对未来的住房面积预测。 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香塂的房价会越来越贵,有望成为全球房价最高的城市,香塂人会越住越小,越住越贵。生活难,恋爱更难,房子会成为今后年轻人恋爱、婚姻的最大阻碍,甚至房子的面积都容不下吵架的空间。 程子朗对香塂人未来的住房面积报很不乐观的态度,香塂这座城市鳞次栉比、高楼大厦,然而弹丸之地,寸土寸金,发达的城市和紧缺的楼房资源,房子成为必要而稀缺的资源。 当房子和爱情挂钩,底层人的生活会有多难? 有的人会为了房子着急离婚,有的人为了房子着急结婚,婚姻最后不过成为了房子的附属品。 房子压缩了人的生存空间,升温感情的同时也激化矛盾,于是人与人之间有了更复杂的关系。正因为房价居高不下,爱情也被困在逼仄的楼宇中,甚至被挤压变形。 框架构建的房子,钢筋水泥的铁板墙,人们追逐所谓的框架生活,人情会越发冷漠。 时间久了有情,也变无情。 爱情问题也是现实问题,维持体面太难,而维持爱情更难。 畸形的房价之下,催生出畸形的爱情,也催生出畸形的快,在一起快,分开更快,就是房事也要争时间抢速度,需要有效率。 数据之后就是一番感性化的句子,接着才引入了正题。 “love story”的第一部分是成立一家连锁式的钟点酒店,主要的潜在客户群体就是家里只有蜗居,没有场所解决生理需求的恋爱中男女,类似日本的情人酒店,或者是内地大学边上已经开始出现的“炮楼”。 只不过“love story”放在香塂畸形房价的大背景下,少了几分暧昧,多了几分苍凉,程子朗在其中也多了几分套路。 套路部分,南易只是快速扫了几眼,脑子里马上开始预估起了收益。 “一个小时两百块,一间房一天就算可以营业10个小时,一天2000块,1000间房,一天可以做200万,一年共计营收7.3亿,七扣八扣,毛利就算4亿。” 得出“4亿”这个数字,南易顿时没什么继续往下看的兴致,这个数字是他用发展的眼光,加上通胀,而且是在比较理想的状态下得出的结果,映照到现实,这个数字要打上很大的折扣。 南易略感失望,他原来以为会看到一份很惊艳的计划书,心里还划算着自己唱白脸,敲打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程子朗,然后让南若玢唱红脸收买人心,现在看来可能不会有下一步。 把计划书往边上一放,南易让校花开车去了海边,下了车往水泥墩子上一坐,面对着海,吹了一阵海风,恢复恢复心情,南易又把计划书给捡起来,继续往下看。 既然看了就把它给看完,毕竟是别人的心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而且,南易已经从计划书里看到一点“可取之处”,十年之后,倒是可以在内地执行差不多的计划。 在全国的大学周边或盖或租,建立连锁的隐形量贩式民宿,明为提供住宿,暗里却是给无人售卖性趣用品提供消耗场所,顺便再囤一波房。 “叫什么名字好呢?炮楼,太直接;一间房半张床,太文艺;三炮台,见鬼;六十块的青春?不行,不利于后期涨价;大学成长室或者成人室?又或者喀秋莎……” 一时想不到好名字,南易就暂时不想,明知道自己是个起名废,可南易却偏偏很喜欢起名,人嘛,都一样,越缺什么嘴里就越说,什么越不行,就越想在该领域有所表现,南易是俗人到了俗人家,俗到家了,越俗的事,他越爱干。 兴趣用品低俗吧,可在他眼里,这个行业满是优点,首先竞争不是太大,高雅人不屑进入的低俗行业;其次,利润很高,几块钱成本的东西,可以轻松卖大几十块上百块。 另外,屁事也少,产品要是出现什么问题,悄无声息就可以解决,不会有终端客户跳出来把事情闹大。 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一个高科技集大成的领域,涉及到仿生学、生物学、人体工学、药理学、神经学、人工智能、通讯学、生物电学、社会关系学、人口学、婚姻学、犯罪心理学等等,逢高必投的南易怎么可能会放过。 投,必须要投,还得大投特投,就从日本娃娃开始投资。 “这里是我的位子。” 南易正被启发着要投资一个新领域,一个女声就传到他耳朵里。 抬头望去,校花挡着的一个女生正瞪着冷漠的眼神,看着南易臀下的石墩子。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在上面刻字了?” 女生伸出手指,无声指着石墩子的下方区域。 一低头,南易就看到石墩子上刻着几个字,很丑,但的确是字,倒着看,南易只辨别出“田宁”二字,其他的看不出来。 “好吧,让给你。” 南易不想和疑似叫田宁的女生多计较,直接从石墩子上下来,往左边走了几步,坐在另一个石墩子上。 刚坐定,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刘贞打来的,一接通,直接就扔过来一句话:“吴仁品找你。” “他现在找我做什么?” “没说,你自己给他回电话。” “知道了。” 挂掉电话,南易重新拨号,准备打给吴仁品,可在最后两位的时候卡住了,他的记忆居然出现了卡顿。 “唉,得补一补了,记忆力下降了。” 南易叹了口气,让校花去车里把他的电话簿拿过来,补上最后两位,又重新记了两遍,按下了通话键。 “老吴,找我?” “是啊,有好事要跟你说。” “嫂子又怀上了?” “去你的,我跟你嫂子都多少岁了,党纪国法也不容许我们再生一个。知道全杯汽车吗?” “听说过,你是不是想白送我几辆客车?” “几辆客车算什么,我是想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全杯汽车在搞股份制改革,股票可是卖的很便宜呐。”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零二章、我做你情人 “拉倒吧,别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杯汽车八八年就向国内外发行一亿元股票,那年声势不是搞得很大么,怎么样,有卖出去100万吗?” “没有,只卖出去一点。” “你还挺老实,就是人品不好,要坑找别人去啊,别逮着身边人使劲祸祸。”南易戏谑的笑道。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觉得全杯汽车的前景很好,你现在买股份,要不了几年肯定能翻上几番。” “忽悠,接着忽悠,跟你说下我的投资哲学,鸡头打转转,鸡腹连成片,两只鸡脚往死干,鸡心兔子傍地走,尾羽棉花葡萄干,屁股摸个金蛋蛋,鸡脖无肉少惦念。 有些地方,我可能会去撒点钱投资,你那边就算了吧,路远了点,照顾起来不方便,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我先挂了,正跟人谈个大项目,我准备在南极搞个火锅城,摆上十万八万张桌子。 你想啊,从月球往地球一瞧,长长的是长城,圆圆的是什么?没错,就是南易南极火锅城,开张的时候带上俺嫂子,咱们一起上南极看企鹅,吃火锅唱唱歌,别提多带劲了。” “真不买啊?” “有大师跟我说过,我是哪吒命,和龙王一族有世仇,东北有龙脉,又有保龙一族,当年东海龙王警告过我爹,以后龙族见我一次打一次,我要去奉天,那可是羊入虎口啊。” 吴仁品苦笑一声,“认真点。” “你要听认真话,那我就告诉你,等着,我先让人暗中摸摸情况,三个月搞暗调,一个月时间考察,若是能投,给我三个月时间,我给你满世界找冤大头去,到时候帮你引进某国王室或总统家族的资金,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些同事会不会喜欢这种钱。” 在说俏皮话的时候,南易已经在心里权衡,全杯有可投性,可以和某些布局连成线,但绝不能用自己的名义或者方氏的名义投。 “只要是钱都喜欢。” “那你等我消息吧。” 吴仁品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能不能快点?” “有一天我问财神,怎么样才能杜绝子女把家产败光,财神告诉我,让他们学会吃喝嫖,别让他们有上进心,更别让他们学会投资,吃不垮,喝不垮,闭眼投资才会垮。投资嘛,就要有投资的样子,怎么可能轻易往外撒钱。” 南易说着,转换了一下语气说道:“是不是你有需要?” “八月份有一次机会,竞争对手和我伯仲之间,我需要增加一点筹码。” “老吴啊,做人呢,要诚实一点,明明是你求我,你反而还想让我欠你一份人情,这样不好,很不好。” “你可别胡说,我是真看好全杯汽车。” “行吧行吧,就当你真的看好,你把你那边的企业名录附带资料寄到椰城龙昆下村亿万国际公司,我会一起看看。” “谢谢。” “谢什么谢,我们什么关系,就这样说吧。”南易挂掉电话,拿起手上的计划书接着看起来。 另一块水泥墩子上的田宁,从刚才甫一坐下就在暗自神伤。 田宁记事很早,在她的记忆里,她老豆因为受不了老妈滥赌,一次次的劝,一次次的替老妈还债,终于在她五岁那年离开了家,再也不管老妈和她的死活。 从那之后,田宁就跟着老妈过上了到处搬家、时常转学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十年,田宁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她老妈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带着她到处参加各种选美比赛,想让她成为明星,想让她赚大钱供自己赌和还赌债。 可惜,她老妈的主意落空了,虽然参加了不少比赛,可她并没有因此而当上明星,这次她老妈又拉着她参加港姐,目的变得很务实,不再是想着她出道当明星,而是想把她送到某个富豪的床上换钱。 “换钱,多么务实的想法!” 田宁绝望的撇了撇嘴,她不知道将来的那个富豪多大的年纪,也不知道他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和善还是暴戾?会不会打人?自己会不会日日夜夜活在恐惧里? 迷茫、无助、忐忑、不安,一切负面的情绪在交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踮着脚,田宁换了一个朝向,脸对着大海,心里想着:“我是不是应该走下去,融化在大海里?”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轻生的想法,她可以死,老妈又该怎么办。 田宁是个孝顺的人,虽然她的老妈很不堪,可她不能不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有的没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她决定逆来顺受。 “希望那个富豪会年轻点,帅一点,就和,嗯……” 田宁猛地转头看向南易,瞄了一眼南易的侧脸,又看了看站立一旁的校花,靠着围栏的虎崽,散落在边上的其他保镖,心里暗自寻思,“这应该是个有钱人,还挺帅的,要是他就好了,是他,是他……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站起身,田宁给自己鼓了鼓劲,径直往南易走去,和刚才一样,校花还是把她给拦住了。 一脸寒冰,一脸死气,校花不拦她就怪了,要是这女人临死想拉个人垫背,南生有所损伤,那就是她的失职。 挣扎了两下,田宁根本挣脱不开校花的束缚,她就直接冲南易喊道:“喂,你愿意包我吗?” 南易放下计划书,看向田宁,“你说什么?” 田宁抿抿嘴,“我给你当情人,你给我钱。” “有没有参加过面试?” “啊?” 南易摆了摆手,让校花松开田宁,示意田宁走到自己面前,“我是问你有没有在外面做过part time?” “做过。” “既然做过,那肯定参加过面试,来吧,现在我是招聘官,你要参加面试,尽情的展示你自己,只有表现良好,你才能得到好的评价,有好的评价,你才能拿到一份比较高的薪水。” 南易的话,令田宁发懵,“当情人还要面试?” “为什么不需要?”南易的目光从头到脚放肆的把田宁打量了一遍,“脸蛋我看到了,大致的身材也看到了,皮肤怎么样?隐秘部位有没有瑕疵?胎痣?伤口?有没有学过舞蹈、瑜伽?会不会琴棋书画?有没有学过伺候人的技巧? 听腻了一种叫声,想让你换一换的时候,你可以换成什么?潮州话?英语?日语?还是法语? 能不能接受虐待?滴蜡?皮鞭抽打?扇耳光?拳打脚踢?拔牙? 如果我说的你都做不到,那抱歉,最高我可以给你一个月三万,你可以获得一份三个月的短期合同,要不要续约看你的具体表现。” 南易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对了,这份工作是part time,所以,除了薪水没有其他福利,我不会给你买衣服,也不会给你买包包,啊,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会买单,不需要aa。” “顶你個肺,黐线,三万,食屎啦,扑街。” 一串美妙的词汇从田宁的嘴里喷薄而出,她生气,非常生气,自己要做出巨大牺牲,对方居然只准备给三万,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带着懊恼,田宁甩袖转身离去。 看着田宁的背影,南易不由齿粲,“又是一个被精虫上脑的傻帽搞乱了物价观的天真女孩,以为给别人当情人就可以吃香喝辣,买买买,下午湾仔吃早餐,晚上巴黎蹦个迪,出上一身汗,带个顺眼的帅哥吃鹅肝; 戴副墨镜扮演傲娇女王,轻易不说话,一开口就刷卡。纸醉金迷中还要感叹自己命运多舛,灵魂已死,活着的只有躯壳。” 海边坐够了,南易就找了一家茶餐厅坐着,到了六点左右,程子朗的电话才打过来。 “怎么样?” “仰生已经定下了办公室,住的地方还没决定。” “喔,在哪里,我去接你们。” “砵甸乍街街口。” “好,马上过去。” 在砵甸乍街接上人,南易招待仰华晨和程子朗吃了顿好的,又找了个酒店安置仰华晨,回方氏庄园稍作休息,南易就去弥敦道赴关尔夫的约。 东方夜总会,包厢里。 关尔夫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脑子里在回忆下午李铜板和他说的话。 “小关啊,外人都说我是香塂首富,那只是明面上,长实、黄埔都是上市公司,估价会比较高,我的身价算起来会比较高。 方氏没上市,财务不需要对外披露,除了香塂电灯、香塂煤气、九龙巴士三家上市公司,方氏旗下还有童年集团、拉风酒庄、的士公司、方氏蒸馏水、方氏地产。 童年集团谁也搞不清楚是做什么业务,只有招牌,不见动静; 拉风酒庄在香塂的业务有多好,你也看到啦,评估一下,拉风酒庄的价值至少15亿港币,如果上市,估值至少几十亿,上百亿也有可能; 的士公司手里握着将近3000张的士牌照,现在的的士牌照价值70多万,这里就是22亿港币,每年牌照出租又可以收入几千万港币; 方氏蒸馏水就不用说啦,头疼啊,和我的蒸馏水打得不可开交,它的价值至少也有几亿; 方氏地产,公司注册了这么久,只买地,不开发楼盘,这几年,地皮升值了这么多,你有见方氏卖过吗? 一块都没有,手里的地皮价值至少30多亿港币。 这些加起来,方氏的估值超过260亿港币,全是优质资产,不用说打折往外出售,就是溢价,大家也会抢着要。 87年,不需要到处抽调资金,说拿60亿就能拿出来,香塂还能找出第二家手里有这么多现金吗? 仲有,说是救市,但投入60亿,一年半收回75亿,手里还握着不少股票,我、李老四、郑鲨胆、郭家、新鴻基,哪家她方梦音不是董事? 资产、股票、现金加起来,方氏绝对不会少于400亿港币,你知道方氏在汇丰的信用评估吗? 沈弼告诉我,50亿港币,方氏什么时候要,汇丰什么时候给,不需要抵押,利息也会降到最低。” 李铜板告诉关尔夫的还有所保留,他一直怀疑创造力置业是方氏集团的隐形子公司,不但因为两家之间有业务往来,还因为两家的做事风格非常相似。 “方氏的实力不说,南易自身也不会简单,他的情况我掌握的不多,但是他的女儿,就是你对上的那个,她叫南若玢,又被人称为女财神,从三年前开始,在香塂,不管是谁家的楼盘要开盘,前一夜都要给她打电话。 只要她买,不但可以拿到大折扣,还能拿到最好的单位,她一买就是几层楼,打完折扣,最后的数字还会再打个折扣,折上折,点解? 因为她肯买的楼盘就能拿到开门红,不用几天,楼盘就可以卖完,她买的满堂红,她不买,楼盘就卖不动。 狮子山脚,翠竹花园,广播道地段不差,虽说边上就是居屋,可价格实惠,港民会抢着要,实际呢,开盘半年没卖掉一半。开盘前,翠竹花园也请南若玢去了,她一层楼没买,所以就这样了。 女财神,香塂地产公司的女财神,现在楼盘开盘前,要先和她确认一下有没有空,她要没空,开盘的日子都要改。 黄周轩得到的支持是6亿,很多吗?不需要南易,不需要方梦音出面,女财神自己真能拿出来,所以啊,南易中午未必在讲大话。” 关尔夫是个识时务的人,也懂得要和强者交朋友的道理,既然南易疑似强者,他就愿意和南易做朋友。 “小罗,去找下妈咪,让她等下一定要安排最好的小姐过来,钱不是问题。”从神游天外回来,关尔夫就对自己的马仔罗兆珲说道。 罗兆珲出生在粤省潮汕,一个特别贫穷的小村庄。 他的父母和所有潮汕人一样,骨子里蕴藏着无数的不安分因子,特别是在那橙红年代。因为贫寒,一家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如同开罐的罐头日益腐烂。 为此,不甘人后的罗父罗母一直都在积极寻找出路,希望能摆脱贫困,改变生活。 出路嘛,很好找,现成的摆在那里,已经有无数的潮州人去实践过了,有样学样,揣着树挪死,人挪活的想法,罗父罗母带着一家老小,也随着一众逃港大军直奔香塂。 然而,赤条条来到香塂后,他们面临的生活确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上过学,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落地香塂,罗父罗母没有在香塂街上看见传说中的满地黄金,却领略了如同潮汕一样地贫弱无助、底层绝望和打工辛酸。 年纪日益见长的罗兆珲,用自己的眼睛亲眼见证了这个过程的所有细枝末梢,但那时候,罗兆珲的年纪太小了,发现却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人能光鲜亮丽,有人却晦暗卑微如喽啰? 年轻的罗兆珲还不明白这其中蕴藏着的人生真相。 直到14岁那年,他亲身经历了一件事,懵懂无知的罗兆珲才开始真正看清社会。 那是1978年夏天的一个上午,无风无雨有太阳。 1978年是一个改变无数人命运的一年,罗兆珲的潮汕老乡李铜板发现创富商机的元年;更是他现在的大佬关尔夫,发家致富,风流一方的元年。 可是,罗兆珲没在这一年迎来自己人生改变的元年,更没有迎来发家致富的机遇,他迎来的是刻骨铭心的一番羞辱。 1978年,十四岁的罗兆珲在中学读书,一次偶然的机会,班级里一个家境优渥、穿着考究的富家公子污蔑他偷了自己的蛋糕。 罗兆珲什么都没干,自然对莫须有的罪名极力否认,可对方又拿他的长相做文章,羞辱他说:“你右嘴角上方长痣,我嫲嫲说那是穷鬼投胎没投好才长得贪吃痣。你不用狡辩,就是你偷的,全班就你最穷酸。” “长了一颗贪吃痣,就一定贪吃吗?家境最穷酸就一定是贼吗?”十四岁的罗兆珲还没辨明这些疑问,就被老师带去办公室问话。 罗兆珲天真以为自己洗清冤屈的机会终于到来,可结果,老师开口第一句话:“赶紧把偷来的东西还给人家。” 罗兆珲瞬间傻眼,同学污蔑他,他忍了,可就连老师也这么认为,他顿时觉得人生信仰崩塌,他想不明白老师凭什么这样处理事情,也不明白为什么穷酸就等于贼,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仅有的一点尊严,被赤裸裸地践踏。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罗兆珲不顾一切的甩开老师,冲进班里,抡起拳头对那个富家子弟一顿胖揍。 等一切在嚷嚷喧闹中结束,罗兆珲提着书包,带着愤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他暗暗发下志愿:“这辈子就是穷尽毕生也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给所有人瞧瞧。” 他再也没有回去学校,也没有再读过一本书,直到后来,他遇见人生中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机会,和第一个费尽几乎所有积蓄才结识到的贵人。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零三章、大小姨夫 罗兆珲离开学校后,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也没有任何方向和资源,在父母无助又无力的注视中,罗兆珲倔强又无奈地踏入社会。 并从此在社会打滚混迹中,开始渐渐明白人生。 为了谋生,几经辗转,多方打探,罗兆珲终于找到了一个糊口的饭碗,在弥敦道大街的重庆大厦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月薪900蚊。 重庆大厦原名cq市场,始建于1920年,占地约5万平方英尺,最初是一栋豪宅,有30多间售卖外国货物的商店,主要服务对象是游客和外国水兵。 后来,战争爆发,几年后香塂沦陷,重庆大厦被迫停业。 抗战胜利后,原来在重庆大厦开商店的生意人陆续回归,但重庆大厦的整栋建筑却已遭遇战争重创,只剩下残破的骨架。 1958年,一位胡建华侨看中了cq市场的地皮,向当时的主管上级,提出了购买申请;1962年,cq市场整栋大楼被重建完成。 整栋楼共17层,有180度的海景设计,1-3层是商场,其余楼层均为设计独立的住宅。因为住宅的每个单元都有独立的阳台设计,且空间不大,位置优越,非常便于出租。 后来,这栋新建成的大楼,就成了各类底层打工人聚集的混合楼。为了方便管理,主管部门便将这里命名为重庆大厦。 1978年,罗兆珲在楼里做保安时,重庆大厦已经沦为香塂社会鱼龙混居的万花筒,呕哑嘲哳、乌烟瘴气、臭名在外。 这些真相,彼时年仅14岁的罗兆珲并不知晓,他唯一清楚的,只要乖乖坐在楼里看好门,到月底就能领薪水。 即使是这样卑微,这份工作也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纸包不住火,大厦的臭名即使未听闻,旦旦身处其中,罗兆珲也感受到了。 老话说,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年少的罗兆珲不想自己臭掉,便主动请辞离开。 后来,为了糊口,罗兆珲做过推销员、搬运工、酒店part time,还卖过报纸,当过侍应生,甚至还去庙街做过擦鞋工,给一楼一凤当过马夫。 常年徘徊于三教九流之间,穿梭于黄白棕黑各色皮肤的打工生涯并没有给他带来丰厚的报酬,却教会了他几样宝贵的本领——察观色、巧舌如簧、口蜜嘴甜、隐忍沉积。 1981年,香塂楼市应时崛起,购房热被炒得如火如荼。 时年已是十七岁的罗兆珲,凭借自己出色的口才,在中环国际大厦的满通地产的房产门店,找到一份地产经纪的工作。 因为口才出众,又擅长察观色,加上脑子好使,腿脚勤快,只用了一年,罗兆珲便在这家门店依仗远超他人的卓越业绩脱颖而出。 不久,他就升职加薪,夜夜赢取白大美,走上人生巅峰,从店员晋升门店经理,收入也水涨船高。 年少得志之时,机敏的罗兆珲很快在门店的业务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罗兆珲服务的满通地产,是个专门深耕旧楼资源的企业,他们的主要业务,就像收售高端半废品,找到待售的旧楼盘,估价低购,再寻找客源,伺机高价卖出,一进一出,中间接触到的买主、卖主往往非富即贵。 罗兆珲升任门店经理之后,很快进入公司主管阶层,没多长时间,罗兆珲便接到公司的一项任务,专门负责和拥有海量旧楼的豪门贵胄、商贾名流打交道。 不分析不知道,仔细一琢磨,罗兆珲就暗自欣喜,“若攻下一个目标,那自己获得的售楼收入将是做店员时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不仅如此,自己拿下的目标人物,也将会成为自己日后飞黄腾达的人脉资源。或许,还有更多自己暂时还想不到的好处。” 这个发现,犹如一张大饼,亦犹如一张血盆大口,深深砸中、咬住罗兆珲潜藏在心里许久的巨大野心。 1985年,21岁的罗兆珲已在满通地产门店升任为资深门店经理,因为头脑灵活,八面玲珑,他通过门店专门业务,慢慢结识了不少名流圈的富商。 彼时,从家族业务起步,早已在商界赚得盆满钵满,且花名在外的关尔夫成为罗兆珲新的主攻目标。 为了如愿拿下他,罗兆珲使出了浑身解数,广为打探,重点撒网。他从一个熟知关尔夫的富商那里获知关尔夫除了到处扑蝶采蜜,还有一个很痴迷的爱好——古玩收藏。 古玩收藏,在香塂一直可以说是富人专属,罗兆珲虽然挣了几个钱,可要用来买古玩还是力有不逮。 还别说,罗兆珲很豁得出去,他提了户头里所有省吃俭用的积蓄,到专柜买了一块古董表,然后托人送给了关尔夫。 喜好七寸被精准打中的关尔夫收到古董手表,对罗兆珲的投名状心领神会,很快,他透过中间人,和罗兆珲见了一面。 还别说,精明的关尔夫从侧面打听到罗兆珲为了结识自己所做的努力后,暗暗欣赏罗兆珲的胆量,同时,也对他时隐时现的雄心壮志赞赏不已。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事后,收下重礼的关尔夫,通过自己的朋友圈有意无意地投桃报李,为罗兆珲介绍了很多的门店生意,依仗着关尔夫这棵大树,罗兆珲光速跻身香塂富豪圈,并如火箭一般,飞速变身富豪圈的马仔,并学到了借鸡生蛋致富神术。 1988年6月,罗兆珲二十四岁,为了能留住自己千辛万苦才建立起来的富豪圈人脉,已经摸清房地产内幕的罗兆珲辞去了满通地产的职务,只身离开,并以极快的速度完成招兵买马,成立自己的地产公司皇爵,另立门户,开始单干。 起初,罗兆珲的公司业务还只是满通地产时的延续,就是专为富豪炒售旧楼盘,并经营玻璃幕墙和铝材生意,后来,随着能力的增长和财富打滚,他逐渐得到关尔夫的深度支持和指点。 除了炒楼外,罗兆珲开始渐渐涉足建筑工程,,甚至有计划地复制老东家满通地产的部分业务模式。 很快,关尔夫带着罗兆珲做了一笔收购商铺的买卖,集中收购10个商铺,然后装修之后分开出售,这笔交易让罗兆珲赚到了700多万,这可以说是罗兆珲人生意义上的真正第一桶。 之后,罗兆珲做了多次类似的买卖,身价越来越丰厚,已经隐隐逼近亿元大关。 虽然罗兆珲已经成为“亿万富翁”,可他依然不忘初心,对关尔夫这个贵人的尊重一如既往,别说只是去和妈咪打个招呼,就是李持靓都可以吩咐他做事,而他不但经常替李持靓跑腿,还不时地给李持靓上贡。 因为他的野心不只是当个亿万富翁,他还想攀登香塂顶级的富豪圈子,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学习,但是现在他又把学习捡了起来,不是从书本上学,而是向关尔夫学。 结识关尔夫之后,擅于察观色的他,渐渐发现了关尔夫发家致富的手段。但碍于身家背景,之前刚刚富起来的他,还不敢全学。 没怎么读过书,不会分析股市数据不要紧,自马仔做起的他,很会跟随。 他今天出现在夜总会,就是自我觉得自己的钱已经够多,该向关尔夫讨教炒股的诀窍,让自己的财富再次快速增值。 说是讨教,其实他是想跟随。 毕竟创富的秘诀,就像猫教老虎,人心隔着肚皮,都教是不可能的,混迹富豪圈多年,罗兆珲当然深谙其中深浅,他不是要学技巧,而是要探听内幕消息,要跟着做,也就是大哥带着发财。 …… 去弥敦道的路上,南易让校花在一个报刊摊边停车,他下车买了几本《壸周刊》,有现期的,也有往期的。 拿着杂志快速的翻了翻,跳过《壸电视大奖》的相关文章,扫几眼明星八卦,把其中关于李持靓的筛选出来凑在一起,看了一遍。 还别说,《壸周刊》的狗仔能力不错,撰稿人的文笔也很好,不但把关尔夫和李持靓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而且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其中也有不少笔墨落在罗兆珲身上,说是罗兆珲经常买名牌包包和珠宝首饰送给李持靓,有图有真相。 南易吧唧一下嘴,总感觉罗兆珲不只是讨好“大嫂”这么简单,估计还有想上的心思。 “嘿,有点意思,先是仇震,接是李铜板的八卦,然后又是关尔夫的坐实,下一个是不是罗兆珲?大哥、小弟、马仔一个接一个,大小姨夫,真他妈会玩,要不要凑上去当个连襟?” 南易恶趣味的寻思了一会,把杂志拢在一起放在一边,李持靓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卦,声音难听和人品不好倒是其次,玩一玩嘛,人品不重要,嘴巴也可以只保持吃的功能,主要这女人忒贵,不符合他在女人方面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原则。 泡个妞送金又送楼,还是有去无回,开销太大,一点都不实惠。 一会,车子到了弥敦道的金汉大厦,在校花和虎崽的拱卫下,南易往电梯井走去。 香塂这里的老楼,不管里面的场面有多大,入口都是一样的逼仄,东方夜总会是香塂有数的销金窟,一晚上消费大几千起步,往往要好几万,可门面一点都不上档次。 在电梯井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可以独占电梯。 上了3字楼,跨进东方夜总会的大门,才让南易察觉到一点销金窟的模样。 还未站定,一个妈咪扭动着腰肢往南易走过来,用很不夜总会,反而非常商务化的语气对南易说道:“先生,第一次来这里?”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零四章、龙德在田 妈咪身高有1米74左右,长相不错,离徐娘半老还有几步距离,骨架子有点大,体型看起来有点魁梧,看一眼就让南易想到西西里的传说,齐肩大波浪卷,小奶狗眼里,这位妥妥地霸气侧漏型女人。 南易上前搂住妈咪在她身上堪堪好,在别人身上就略显臃肿的腰肢,顺手在小腹上摸了一把,肚脐眼边上平坦,微微有点硬,往边上试探了一下,南易摸到了凸起。 “妈咪,贵姓?” “龙。” “龙姐啊,腹肌练的真好。” “你们男人可不喜欢女人身上这么硬。”龙姐咯咯咯笑道。 “这可不一定,你身上六块,我身上有八块,六块正好可以卡在八块里。” “是吗?先生,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龙姐嘴里刚问出口,右手已经盖在南易的腹部上,转着圈游移了一下,然后变成上下轻抚,接着左右延伸,霎时,眼睛一亮,嘴里情不自禁地说道:“公狗啊。” “呵呵,关尔夫在哪个包间?” 南易的话一出口,龙姐就明白她的手该收回去了,虽恋恋不舍、意犹未尽,可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把手收了回去。 “你是南公子?” “对,带我过去。” “南公子,这边请。” 龙姐的眼睛再次亮上几分,在前款款引着南易往包厢走去,边走边寻思南易是什么来头,刚才罗兆珲可是把她手里最好的两个“女儿”都给定下,今天第一天过来上钟的新女儿也一并定下,说是要招待贵客,也不知道这个姓南的贵在哪里。 没一会,龙姐就在一个包厢门口止住脚步,把包厢门轻轻推开一条缝,没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这才在门上叩了叩,稍待两秒,不等里面的回复,顺手推开门,同时,嘴里用不低的声音冲包厢里说道:“关生、罗生,南生来了。” 龙姐的举动,让南易不由一叹,“真细节,这个进门的步骤,不知道是挨了多少骂,吃了多少巴掌才总结出来的。” 夜总会的妈咪可不容易干,一手要抓客户,一手要抓女儿,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客户多,才能抓住女儿,女儿质量好,才能抓住客户,两者相辅相成。 一边,要让女儿招呼好客户,让客户满意,这样才有回头客;一边,又不能让客户对女儿为所欲为,必须保护好,掌握一个度,一味让女儿满足客户的变态需求,这会让女儿离心离德,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特别是香塂这边还有一个社团文化,鱼龙混杂的夜总会里,能站住脚跟,脸上不是三不五时红肿的妈咪,都不会是太简单的角色,稍加学习业务流程,当个业务经理或者公关经理都会很合适。 “南生。” 见到南易,关尔夫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上前,走到南易身边,伸出右手和南易的握住。 “关生,不好意思,久等了。” “我也才刚来一会,给你介绍。”关尔夫招了招手,让罗兆珲来到他身前,“这位是小罗,罗兆珲,我的好兄弟;小罗,这是南生。” “南生,你好,我是皇爵地产罗兆珲,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罗兆珲一边说着,一边从内兜里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南易。 南易双手接过,也掏了一张绿核发展的名片递给罗兆珲,“绿核发展南易,我们公司提供资金募集和资金拆借服务,罗生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一定。” 罗兆珲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小心的收了起来。 这年头,能提供资金的就是大佬,何况关尔夫对眼前的南易还非常重视,甚至有点巴结的意味,由不得罗兆珲不认真对待。 关尔夫把南易和罗兆珲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等两人交换好了名片,关尔夫哈哈一笑,就冲着龙姐说道:“龙妈咪,把人叫过来吧。” “好的,关生。” 龙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包厢。 “南生,今天我借花献佛,用拉风酒庄的红酒招待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拉风1982年出产的红酒,是我目前为止喝过的口味最好的红酒。”龙姐一离开,关尔夫就把南易邀到沙发上坐下,他负责说,罗兆珲就负责给南易倒酒。 “不介意,关生这是在照顾我家生意。”看着罗兆珲已经把酒倒好,并摆到他边上,南易端起酒杯对关尔夫说道:“关生,我慷你之慨,敬你一杯,罗生,一起。” “请。” “南生,请。” 三人各自呷了一口,旋即把酒杯放下,正欲开口说话,龙姐带着三个女儿就进来了。 不需要龙姐吩咐,三个女儿就横排成一排,龙姐扭着腰向前走两步,看着南易微笑道:“南生,这是我的女儿晶晶、菲菲、珊珊,珊珊今天刚来,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你可要对她温柔点。” 龙姐还没开始介绍,南易已经开始打量三个“女儿”,晶晶看起来肤白腰细腿长,脸上的粉抹的很重,眼睛有点无神,唇上有口红掩盖不住的干燥皲裂,南易相信,如果不是有化妆品的遮掩,这个晶晶的气色会差龙姐十万八千里,哪怕她的年纪最多二十挂一二。 南易对晶晶有了个基本的判断:年纪虽小,应该是老江湖,平时抽烟很凶,很可能还会吸点。 再看菲菲,长得知性有气质,脸上时刻挂着笑容,有点治愈,1米65左右的个头,齐腰黑长直,人看起来很安静,差不多二十六七的年纪,像白领多过小姐,这个菲菲若不是按照特点经过定向培训,那很大的可能真当过白领。 珊珊的脸上充满了桀骜,又写满了一部逼良为娼史,委屈,对家人的愤恨都写在脸上,家里多半有一个赌鬼,她是被逼着来这里赚钱抵债的,至于是谁逼的就不好说了。 南易捂了捂口袋,在万分不舍中,手伸进口袋里,手指扒拉两下,抽出两张500面额的港币递给龙姐,“龙姐,你和菲菲留下,晶晶和珊珊出去。” “我留下?”龙姐略不敢置信道。 南易拉住龙姐的手,用力一拉就把龙姐拉到自己怀里,食指勾住龙姐的下巴,暧昧的说道:“对啊,刚才一见龙姐,我就喜欢得紧,坐下陪我喝几杯。” 龙姐头一扭脱开南易的食指,嘻嘻一笑,“哎呀,我都一把年纪了,让我女儿陪你不好嘛。” 南易凑到龙姐耳边,轻声说道:“老姜好,祛火。” “哈哈哈,你坏死了。” 龙姐在南易的胸口一捶,暧昧气氛陡升,旖旎缱绻。 吧唧,龙姐在南易脸颊上香了一口,按着南易的胸口站起身,走到三个女儿的边上,把两张500的港币分别递给晶晶和珊珊,“晶晶,和猫哥说一声,我在这里坐一会,有事到这里找我。” 说完,龙姐就带着菲菲走到南易身边,分坐两侧。 南易冲菲菲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左手从龙姐的腰后穿过,手掌一弯,中指和无名指轻扣着凸起的腹肌。 南易手指轻敲两下,龙姐就知机的把头枕在南易肩膀上,“阿龙不好听,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 “我的名字不好听。” “没事,你告诉我。” “卉卿,龙卉卿。”龙姐轻声说道。 “哦,阿卿,挺好听的名字,比嘉欣好多了。” 香塂遍地是嘉欣,从南若玢的幼儿园老师蒙嘉欣开始,南易已经认识了不下七八个×嘉欣,方氏庄园里的女佣、方氏的职员里都有叫嘉欣的,说起来,香塂的嘉欣和内地的小芳、小丽一样,女性叫这个名字的概率非常高。 “是吗?” “当然了,卉卿比玉卿更好听,你的波不比她小,有没有看过《爱美神》?” [《铁甲万能侠》的港版翻译,万能侠有一个绝招胸口会发射两枚飞弹,《国产凌凌漆》那个喷火女就是模仿的它。] “读书的时候看过,怎么?” 南易暧昧一笑,“那你会不会飞弹啊?” “飞弹冇,能闷死你的四两肉倒是有。”龙姐嬉笑一声,怼道。 “哈哈,情义千斤不如胸前四两。” 看着南易和龙姐聊得好不快活,关尔夫心里一安,今天的安排没有弄巧成拙,又看了看在那里发闷的菲菲,他又吐槽南易的口味真怪,年轻貌美的不要,偏贴上一片老姜。 看了一会,关尔夫就和罗兆珲耳语了几句,罗兆珲很快就走出包厢,一会又带着几个小姐回来。 包厢里,霎时呈现嫐、嫐、嫐格局,三个男人自顾自和奻嬲在一块,不时地抽出空来互动几句,喝杯酒,给对唱的鼓个掌。 喂南易喝了一口^交杯酒后,龙姐问道:“唱歌?” “唱什么?” “《无言的结局》好不好?” “好。” 包间里并没有留下少爷伺候,龙姐只能挣扎着站起身,拿起墙上的话筒打到“点歌台”。 卡拉ok已然兴起,夜总会里当然可以点歌,不过电脑的应用还没兴起,这时候伴奏都是录像带,通常,包厢里的电视机会拉出一条长长的暗线连到点歌台。 点歌台是一排机柜,值守的人接到电话或对讲机通知,就在对应的包厢编号的录像机里放入伴奏带,类似《无言的结局》这种当下正当火又很适合对唱的歌曲,很容易遇到多个包厢同时要唱的情况,所以一般都会多拷贝几份伴奏带。 mtv伴奏带一开始播放,南易瞬间给了个差评,明明是台塆歌曲,居然不是金碟豹发行,mtv不是金碟豹的十二泳装美女,总感觉差点意思。 “难道金碟豹没出过录像带?” 南易正在寻思,龙姐已经开始哼唱:“曾经是对你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 脸上不会有泪滴。” 龙姐一边唱,目光一边在南易脸上打转,眼神有点幽怨,仿佛在说:“死鬼,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南易一边眼神回应,一只手还在露背装的无布区域游走,等歌曲到男声部分,他立马接上,“但我要如何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埋藏一切回忆,啊…让我再看看你…让我再说爱你……” 一首《无言的结局》唱罢,两人意犹未尽,又唱了一首《你是唯一》。 成名多年的潘越云带着初出茅庐的冷门歌手张信哲演唱,显然没带动,1991年的当下,没几个人知道有张信哲这么个歌手,虽然他已经出了一张《说谎》专辑,里面还有一首挺好听的《我们爱这个错》。 调情、喝酒、唱歌,偶尔互动个下流笑话,不到九点开始,坐到十二点出头,南易和关尔夫之间并未谈及任何和生意有关的事情,话题主要围绕正经地方不能说的话,偶尔说说车、游艇,十二点两刻半的时候,两人还约着下午去打高尔夫。 酒叫了两轮,都是好酒,消费不低,夜总会应该会很满意;关尔夫和罗兆珲给的小费都是两千,这让南易很不满意,刚才一千,现在又要给菲菲两千,加起来就是三千,真是败家玩意。 食宵夜,关尔夫、罗兆珲一人带走俩,两人明显是熟客加豪客,小姐遇到他们没人会说自己的台子上只摆素;南易这边,菲菲拿完小费自动消失,龙卉卿不消多说,换了件衣服,拎上包包就跟着走。 “去哪吃?” 上了车,南易就转头问龙姐。 “清淡点,吃粥啦。” “旺角富记?” “得。”龙姐应了一声,从包里摸出一包卡碧摇了摇,“能抽吗?” “最好别抽,这辆车上还没人抽过烟。看样子你烟瘾不重,刚才在包厢就没见你抽过。” 龙姐把烟盒放回包里,“三四天一包,烦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呵,那你现在在烦什么?” “我现在不是烦,我是紧张,好久没有心跳的这么厉害,今天遇到你这个冤家,我算是栽了。”龙姐幽怨的说道。 “干嘛要说栽了,你有相好的?” 龙姐摇了摇头,“没有,以前不懂事和一个男人好过,唉,不说了。” “喔,骗财又骗色,还给你留下一笔高利贷要还?” “猜对了,坏男人都差不多。” “呵,你这是指桑骂槐啊。”南易把龙姐搂到自己怀里,坏笑道:“恭喜你,猜对了,你又碰到一个坏男人,不过……” 南易拨弄了一下龙姐的衣领,瞄到她脖子里链子上拴着的吊坠是一个佛,“或许是你佛拜多了,你这次的运气没有坏到底,你的色我要骗,人我也要骗,就是不骗财,有没有想过改行?” “哈哈哈。” 龙姐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欢,眼泪都被笑出来。 一直笑了半分钟,龙姐才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你不是这么老套吧?劝小姐从良,拉良家下水,还是你想把我带回家当姨太太?” “姨太太就算了,《大清律例》早就废了,再说,我也不是香塂人,我是想给你一份工作,发展前景绝对比你当妈咪好,而且不是青春饭。 你要是做的开心,可以一直做到死,不过想得到这份工作,必须试工,做不好没情面讲,你要立马滚蛋。” “这么无情,你的女人也不行?” 龙姐的手指在南易胸口绕着圈圈,被手指划过的地方,南易感觉痒麻麻的。 “工作就是工作,生意就是生意,别说女人,老妈也冇得情面讲,在我眼里,只有子女可以有特权。不急,今天我不跟你说是什么工作,你自然也不用这么快就做决定。 你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等确定有这个想法,再试试我这个人值不值得相信。” 南易伸手摸了摸龙姐的脸,“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是团结合作,让你这棵铁树再开花,我们的腹肌碰撞一下。” “咯咯咯。” 龙姐浪笑似花。 吃过粥,南易和龙姐就住进了半岛酒店,试了一下腹肌对扣的感觉。 虽然折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二十九,可南易并没有试图去改变他五点半起床的生物钟。 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在龙姐的注视下,从床头的留言簿上撕下一张,在纸上写下一行数字,写好后用笔压住。 “这就要回去?老婆要骂?”龙姐抻了抻手,慵懒的说道。 “不,每天我都是这个时间起床,习惯了,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我不会改变这个习惯。” “回去锻炼?” “嗯,会减少强度,你睡会吧。” 龙姐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今晚?” “哈,食髓知味啊。”南易笑着凑到龙姐身边,拍了拍她的脸,“今晚不行,我得歇一歇,你这块老姜快把我的牙给崩掉了。” “哈哈哈,姑爷仔。”龙姐啐了一口,在床上反转了一周半,伸手拽过南易留着电话的纸,提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call机号,写好之后撕下一半递给南易,“我的call机号,有空你call我,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怕你不方便。” “好啊。”南易接过残纸,折叠一下塞进口袋里,“走了,没有过夜费给你。” “滚,你把我当什么人。”龙姐拎起枕头作势欲砸。 “再见。” “拜拜。” 走出酒店,坐进车里,南易就对校花说了一句:“让志平找包打听摸摸龙卉卿的底细,你跟进一下。” “好的。” …… 回到方氏庄园,南易照常锻炼,洗漱之后,迷瞪了一会,南易就起来处理邮件。 泰国的军事政变已经平息,除了曼谷出现了一点小伤亡,其他地区并没有引发太大的骚乱,顶多就是有几个投机坏分子展开了零元购活动,不过泰国的纬度不够高,人们的皮肤仅仅半黑不黑,零元购的业务并不专业,如隔靴搔痒,还没解馋就停了。 拉玛·普毕蓬发过来的第一封邮件里介绍了泰国目前的情况,仔细的看了看,南易又打开另一封标星号的邮件,依然是拉玛·普毕蓬发过来,大致的内容是新上台的阿南内阁邀请王母果业赴清莱府开展替代种植。 邮件的最后,还附带着对清莱府的介绍,清莱府是泰国与老挝、缅甸交界的府份,由于在本世纪初时该交界地区广植罂粟花,是制造鴉片的大本营,亦由于鴉片毒品买卖利钱高,该区就有了“金三角”的称号。 直至70年代开始,泰国在泰北推行山地政策,辅导当地的少数民族以水果、蔬菜、手工艺品等产业来代替种植罂粟,由于某些势力的阻挠,替代种植的推广执行的并不是太顺利。 看过清莱府的情况介绍,南易又回到邮件正文核心部分,等把邮件全部看完,南易就拨通了拉玛·普毕蓬的电话。 “邮件里面说的要低价补贴给我们的土地在哪里?” “具体的还没洽谈,内阁只是发过来初步方案。”电话对面的普毕蓬说道。 “就我所知,泰国政府手里几乎没有土地,给我们的土地是从私人手里收购还是由王室拨付?” “这个也没有提及。” “嗯。”南易应了一声,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打开了一幅简略、低像素的泰国卫星地图,拖着鼠标把地图浏览了一下,“如果可以,最好是湄南河沿岸的土地,东北传统种植区。” “茉莉香米?” “是的。” 听到南易肯定的回答,普毕蓬那边变得安静异常。 “普毕蓬,兄弟单位之间要注意友好协作,尼古拉斯是个明白人,乌兹别克斯坦那边,后稷农业会对王母果业进行补偿;另外,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气象、土壤、灌溉的研究人员可是大部分隶属于后稷农业。” “boss,我懂了。” “这就好,邮件里面关于税收方面的优惠也是含糊不清,洽谈的时候多争取一点优惠,还有,了解一下阿南内阁对外国银行开设分行的限制和银行利率上限是否有调整,南国银行有计划在曼谷开设分行。” “好的。” “就这样,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马上又给普毕蓬写邮件,内容只有一句:“绕着美斯乐走,如果绕不过,尽量保持低调。” 美斯乐这个地方盘踞着一帮蓝军残兵及他们的后代,王母果业和他们接触对南易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可是根正苗红。 处理完普毕蓬的邮件,南易又点开一封新邮件,南若玢发来的,邮件里交代了一下南氏在印度的发展情况: 一、达拉维贸易已经基本控制了达拉维的皮革业,目前正在蚕食制衣业、打击食品加工业,用不了多久达拉维贫民窟的几十万选票就会落入劳动集团的掌控。 二、最近隐隐被叫成“印度巴菲特”的价值投资者拉克什·金君瓦拉已经加入震荡波,金君瓦拉在明,维克拉姆·潘迪特在暗,在疯牛病的股市上已经捞了不少钱。 虽然随着动作越来越大,分润利润的人也在增多,可也改变不了劳动集团营收翻着跟头往上涨的事实。 三、瓦拉纳西那边,土地兼并成果斐然,一共兼并了7562亩土地,这些土地分别挂在湿婆神集团和劳动集团的名下,实为后稷农业持有。 为了让土地印度“本土化”,每年要让出去三成五左右的收益。 这笔支出让南易非常肉痛,后稷农业印度分公司急南易所急,正在瓦拉纳西积极推广“孟买之星”的棉种种植,同时也在攻关印度棉花协会,希望在印度其他地区展开试验性种植。 三年不够就五年,五年不够就七年八年,只要等到孟买之星在印度全面铺开,等到印度农民尝到甜头,南氏的投资回收之日就会到来,不要多,有个千倍回报就够了,做人不能太狠。 四、瓜尔豆胶的世界供应量六成已经直接或间接掌控在斯嘉丽石油集团手里,只要再多掌控一成五到一成,就可以发动“马掌钉”狙击战,抬高瓜尔豆胶的价格,逼死一大片钻井平台,斯嘉丽石油可以和石油财团分润一下,展开低价兼并。 一颗马掌钉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走势,一捧不受重视的粉末也可以改变石油行业的格局。 五、银河女神的卢英德能力不俗,生产的初级果脯和果干已经和国际上两家大型食品企业对接上,进入了他们的供应链,成为供应商;银河女神矿泉水在印度的市场占有率上升了5.5%。 同时,银河女神还注册了“cheated”品牌,中文涵义“开挂”,为了配合印度人的饮食习惯,展开了手抓方便面的研发。 六、在瓦杰帕伊团体的帮助下,团结化肥加入了印度农民肥料合作社,成了印度农业化肥的供应商之一,也加入了“被拖欠货款”的大军,将来,瓦伦·沙提什不是在讨货款,就是前往讨货款的路上。 胜利农药依然是不死不活,生产的生物农药、轻毒农药百分百神农南粮内部消化,只对外供应甲胺磷之类的重毒农药,倒不是南易不愿意往外销售,问题是生物农药和轻毒农药价格都很贵,成本太高,没多少人愿意采购。 七…… 看到第七条,南易的头皮有点发麻,南若玢一共写了十六个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朴雅卡妖,速来降服。 挠了挠头,看了一下时间,南易把电话打去了孟买。 “若玢,在干什么?” “爸爸,你听。” 南若玢的话音落下,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就传到南易耳朵里,隐隐地还能听到铛铛铛的声音。 “听到啦?” “m16a2,听声音打的还挺准,加握把了?” “不但有握把,我还加了全息,erim[密歇根环境研究所]的实验室产品哦。” “好了,你牛掰,说正事,朴雅卡什么情况?” “前天索努邀请我去他家的别墅作客,吃饭的时候,索努向我暗示朴雅卡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爸爸,我才几岁哦,索努居然向我暗示,他这是急了吧?” “嗯。”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四月或五月我抽时间去一趟孟买。” “爸爸,你有麻烦了哦,夏尔玛家族不会让朴雅卡没名没分的跟了你,肯定要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名分。” “去去去,少幸灾乐祸,再嘚瑟我派你去联姻。” “嘿嘿嘿,还有哦,帕布·瓦泽有一个七岁的女儿,他已经带来孔雀山庄两回了,还向我打听‘弟弟’的情况。” “漂亮吗?” “我看着挺好看的。” “麻烦。”南易叹口气道。 “爸爸,我们现在还需要帕布·瓦泽。”南若玢提醒道。 “我知道,你的建议。” “起点孤儿院。” “嗯,弟弟们你都见过,你说谁合适?”南易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问道。 7017k ------------ 第八百零五章、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南嘉武。” “为什么是他?” 南嘉武就是元旦,1983年,南易在老洋房门口捡到的那个兔唇小孩。 “我看过他的评估报告,他将来能给南氏做出的贡献非常有限,爸爸,不如你把他当成‘亲儿子’吧。” 南若玢加在“亲儿子”三个字上的语气非常耐人寻味。 南易笑了笑,说道:“小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既然你觉得他合适,那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你和元旦谈谈。” “好哦,八岁就有个未婚妻,我相信元旦一定会很高兴的答应下来,嘿嘿嘿。” “别笑,你个小丫头现在笑起来有点邪恶。” “我偏要笑,嘻嘻嘻,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咯咯咯。” “挂了,你的笑声会加快咱们家卫星的老化速度。” “爸爸,咱们多聊两句让卫星老化快一点。” “好啦,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记得下个月你要去蒙大拿参加狐狸镇镇长的选举,虽说就是走个过场,可怎么样也得好好表现一下。” 南若玢要读大学,虽然推荐信加捐款已经足够把她送进大学的校门,可南易还是想给她增加点筹码,经过情策委的研究,给她制定了一条“从政”的路线。 狐狸镇是蒙大拿一个新建镇,建立时间不到五年,镇民中的八成以上为斯嘉丽粮食集团工作,另外两成是和斯粮的土地、企业相邻的农场主、农民、牛仔等,之前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大部分由斯粮的职员兼职,镇政府的预算全部由斯粮提供。 在美国,镇这一级别的行政机构有很大的自由度,镇长、警长这些职务通常是由镇民选举产生,镇长平时根本没什么事情要做,一个星期抽出两天在镇政府就行,所以一般镇长都是兼职,另外有自己的主职工作。 情策委的想法就是在狐狸镇设立一个“少年镇长”的职务,凡是小镇的镇民,年龄未满十八岁都可以参加选举,一旦当上少年镇长就有一笔十万美元的财政预算供其使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开个趴体一次全花光都可以。 当然,镇民要是不满意,就会把少年镇长赶下台。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南若玢这个小丫头会利用不好这十万美元,少年镇长的位子坐稳,加上她担任过企业领导人的职务、三年环球旅行的经历,再有推荐信,她这种履历,每个商学院都会抢着要。 “爸爸,干嘛不直接让我当市长?” 美国市一级的行政单位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也是兼职,另外都有自己的主职,可能是医生,可能是律师,也有可能是生意人,想要当上市长比白手起家创立一家资产百万美元级别的企业更简单。 当然,市长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哪怕是纽约市这种大市的市长也是如此。 “要不要干脆让你当县长?” “也好啊。” “少扯了,记得帮我喂孔雀湖里的鱼和龟。” “知道啦,爸爸再见。” 和南若玢通过没多久,斯嘉丽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饭吃了吗?” “刚吃完,我打来是要提醒你一件事,棒球队。” “我记得,今年下半年会搞定。” 南易当初答应南有穷要送他一个棒球队,这事情已经拖了很久。 “不用等到下半年,现在就有个机会,知道游骑兵吗?” “知道,德州的球队。” “沃克说有个股东想卖掉他的股份,你把他买下来吧。” “沃克?哦,小布什,和他在一个董事会,走的这么近合适吗?” “哈,亚当,你担心过度了,没有谁规定一个驴党不能和象党成为同个俱乐部的董事,党派看大立场,不是看私下的小社交。” “好吧,你重度参与,你更有发权,需要多少钱?” “不多,不到750万。” “ok,一会我打给银行,把钱划到你账上。” “嗯哼,还有另一件事,我用阿德勒未来ngl的名义买下劲量公司70%的股份。” “做电池的那个?” “对。” “它有什么特别吗?”南易问道。 “你不知道?” “别卖关子。” “evereadyautoped,1915年推出的电动踏板车,在电池的实际应用方面,劲量是一家很有想法的公司。亚当,锂电池已经进入锂离子电池时代,在你的电动汽车推出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踏板车从垃圾桶里找回来?” “你说的是我们在大都会墙上看见的那幅照片里的踏板车?一个戴帽子的女人站在上面的那种?” “是的,那就是evereadyautoped,当时售价100美元,太贵了,自然不会有市场,但是现在,我觉得会很有市场,放在后备箱里,堵车的时候可以拿出来骑,去郊游也可以拿出来骑,另外还可以推出儿童版的。” 南易考虑了一会说道:“是个好主意,我们是不是更进一步想象一下,如果把踏板车的把手去掉,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虽然我物理学得并不好,但动态平衡还是知道的,平衡、控制方向和速度都是很大的课题,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等踏板车推出几代,手里有足够的利润,我会考虑拨钱去探索一下你的想法。亚当,我们布局的遥远未来已经够多,我们该把更多的目光放在每个当下的未来五年。”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确该务实一点,多往几年之内就有成果可变现的领域投资。现在能买到evereadyautoped?” “可以。” “帮我买两辆放在家里。” “ok,亚当,你和我其中一个应该去趟莫斯科。” “我知道,等形势再明朗一点,我去,你的价值比我更大。” “bitch,不要来欺骗我的眼泪,去莫斯科情况就算再坏,无非就是损失一点钱,不要说的要丢命一样。” “呵呵。”南易看了一下手表,“到你做瑜伽的时间了,拜拜。” “拜拜,尽快飞一趟纽约,不然老娘可要去光顾脱衣舞牛郎了。” “我给你脸了。”南易阴着脸说道。 “哈哈哈,你急了。”一阵大笑后,斯嘉丽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易摇了摇头。 上午处理公务,中午随意吃了点,散了会步消消食,南易就在院子里沐浴着阳光小憩。 南易在小憩的时候,南氏的医疗团队正式被改编成医疗保健小组,成为情策委旗下的三级部门,隶属于医疗小组,设立一名正组长亚历山大·弗莱明,两位副组长程医生程立仁,邹一趟的儿子张一针。 张一针从小被过继给针灸方面的大拿张重楼,说起来应该是老张家的人,医疗团队招收中医队伍的时候,南易找过邹一趟,请他推荐几个人选,邹一趟就把张一针推荐了过来。 医疗保健小组的中医队伍里资历不是张一针最老,医术综合起来他也算不上最好,可那几个医术牛的,年纪更牛,平均六张往上走,出个诊都怕他们出意外,更别提让他们管理琐事。 医疗保障小组一成立,紧接着就要建立三家医疗机构——阿德勒诊所,一家综合性的医院,会建立在纽约,发展几年之后视具体情况才会考虑建立分院,院长亚历山大·弗莱明; 南破堂,连锁型的中医馆,会在沪海、深甽、京城、南陈村、香塂、纽约、东京设立分馆,总馆长张一针; 微利牙科,连锁型的牙科诊所,立志让全天下的老百姓看得起牙,微利自然是薄利,种一颗牙其他诊所收1万,微利只会收9999,永远会少收老百姓1块钱。 而且,微利将来经常会展开各种优惠活动,比如拔牙送鸡蛋、拔一颗送两颗、种牙无息分期付款等,想老百姓所想,急老百姓所急。 有一种说法,说是人到中老年,从牙齿的颗数就可以看出一个家庭的经济水平。 这个说法之前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不灵了,微利来了,微利的口号——忽悠每一个消费者拔掉好牙换上种植牙。 微利会先在香塂发展,然后向所有医疗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国家扩张,输出新的炫富文化,有钱不看车、不看表、不看游艇,就看牙。 “look,看到我精光闪闪的大门牙没?24k黄金手工打造,十八万八千八,看我左边的犬牙,嘿嘿,三克拉的牙环,鼻环、舌环早out了,还得是牙环,低调奢华上档次。” 分配好任务,大家就去各忙各的。 程立仁先跑到塂大去拜访了他熟识的教授、老师,打算把人才招聘的路子搭起来。 塂大的牙医学院全球知名,世界范围里都是数一数二,再说程立仁就是塂大毕业的,谁又不想衣锦还乡,照顾一下学弟学妹,捞个好名声。 程立仁塂大之行自然非常顺利,不说熟人情分,就说解决就业问题,没有一个学校会不喜欢。 西方世界一众高校为了学生的就业可是操透了心、伤坏了神,为了让应届生就业,都是出去对着企业求爷爷告奶奶。 为了让应届生发动主观动能性,逼得他们违背做人的原则,拿出了不就业不发文凭的杀手锏,千古骂名他们背,却惠及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 “阿嚏。” 又是新的一天,天气突然转凉,南易凑在电脑前看着邮件,忽然打了个喷嚏,从桌上抽了两张为人师表牌纸巾,擤了擤鼻涕,折了两下,顺便抹了抹电脑屏幕。 把已经肮脏不堪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南易回复起了程立仁的邮件——同意入股瑞士士卓曼,自行建立种植体企业的申请驳回。 另起一行,南易又附带上驳回理由:种植牙昂贵不在材料本身,种植体在种植牙商业活动中利润占比太小,虽种植体企业利润相较大多数工业品依然可观,但现在进入稍显太迟,投入产出比不容易达到南氏的投资回报平均预期值,请把精力放在微利牙科的门店扩张上。 鼠标点了几下,南易把邮件发给程立仁,同时抄送给情策委。 这辈子南易非常重视牙齿,这和上辈子南易的牙齿不好,在牙齿上花了差不多一辆奔驰c级的钱有很大关系,久病成良医,牙科去的多了,比一般的业外人士自然知道更多的牙科业内秘密。 至少,种植牙贵在哪里,他还是蛮清楚的,几千上万种颗牙,那颗种植体的成本不过就是几百到千出头不等,费用的大头是为牙医的学医成本和劳动付出买单,排在后面的还有房东。 在制定种牙价格的时候,牙科诊所通常采用“添零吉利数战术”,种植体成本500,加个零,报价5000,这数字看着不太舒服,那就改成5888,辛苦种牙还带你发,没啥,图的就是个吉利。 牙医绝对是普通人能够得着,且可复制,劳动附加值最高的职业之一,也许“之一”可以抹掉。 当然,牙医学的学习成本不低,不管是金钱成本,还是时间成本,算是高投入、高产出的一门专业。 南易之所以同意程立仁投资士卓曼的申请,就因为他原来嘴里有好几颗这个牌子的种植体,现在方梦音嘴里也有一颗,好不好用他亲身体验过;加上他刚刚看完士卓曼的资料,这家企业绝对值得投资,不说长期持有,就是等它上市再套现,也可以赚上不小的大笔。 自行建立就没这个必要了,利润大头在牙科诊所,与其分出精力去管理种植体企业,还不如多开一家分店,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把客户忽悠进店里来。m.. 种植体根本不用担心别人卡喉咙,没了张屠户,照吃带毛猪。 处理完邮件,南易链接上服务器,查看了一下南氏所有投资相关企业对外投资的表格。 截止到1991年2月底,南氏直接或间接投资的企业37096家,投出去的钱751.6亿美元,其中自有资金307.32亿,其他的是募集资金或是由南氏掌控但属于他人的资金,例如斯嘉丽基金的长期价值投资基金、泛美控投股东等。 投入多的企业有上亿美元,投入少的可能只有几万美元。 斯嘉丽基金虽然对外投资比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更多,且收益也更高,但是名气上来说,还是稍有不如,这和斯嘉丽基金里几乎没有斯嘉丽的个人资金有关。 在外人眼里,斯嘉丽就是负责干活和收取佣金的,使劲往高里估计,斯嘉丽基金只能给斯嘉丽的身价增加2亿美元,而巴菲特现在已经被评估出40几亿美元的身价。 外界对斯嘉丽身价的评估是13亿美元,大部分身价来自泰勒联合黄金集团,也由于之前定下的策略,斯嘉丽在其中的股份一直在削减,她的身价比前两年还跌了两三亿美元。 至于斯嘉丽粮食集团、斯嘉丽矿业集团、斯嘉丽石油,根本不给外人正确评估的机会,旗下一大片的离岸公司,irs都别想搞清楚这三家有多少资产,更别提靠拍脑门写财富榜的人。 不管谁来问,这三家企业都是亏损,亏得一塌糊涂,底裤都亏掉了,到目前为止这三家还一共欠南氏控投旗下的控股公司大几十亿美元,欠维尔银行二十几个亿,两三年了,一分都没还,再不还得叫人去泼红油漆。 不上市有不上市的好处,说企业亏就是亏,还不用胡说八道,从公司开业,每一笔对外的欠账都可以清清楚楚、有据可查。 斯嘉丽石油起家的时候,斯嘉丽一共才投了五万美元,然后就是一路融资、一路借,油田有那么个位数的三两个,债务却有几十亿,外人甭管背后的债主到底是姓南还是姓泰勒,总之,斯嘉丽石油资不抵债就对了。 可怜易仔在里面担任了一个副井长的兼职,兢兢业业干了两三年,别说工资,连一条小鱼干都没领到过。 倒不是没发,斯嘉丽石油是石油界的一朵奇葩,年年负债,年年借钱发工资,但却屹立不倒,多亏背后有几家傻帽公司和银行肯借给它钱; 有人肯借自然有钱发工资,就说易仔这个副井长,一年的工资三十几万美元,会计每周都会开出支票,只不过支票由斯嘉丽代领。 不用说,肯定是被斯嘉丽克扣了,她也好意思,每年从斯嘉丽石油领上亿,连易仔的小钱都不放过。 实际上,南氏的斯嘉丽体系不少相关人,工资福利都是从斯嘉丽石油走,氾胜之研究所旗下的不少在野外探索的研究人员,就顶着石油勘探员的名头在斯嘉丽石油领部分薪水。 这种操作左手倒右手,看似都是自己的钱,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其实有深层次的原因,石油领域是石油财团的禁脔,南氏进去捞几笔可以,小打小闹也无所谓,但是做大不行。 南氏已经被归入金融系,享受的也是金融系的福利和友好,石油财团不会赋予它石油系的帽子,金融系也忍受不了背叛。 石油这碗饭,南氏只能吃一时,或者吃一隅,想端起锅吃,德克萨斯州的石油财团立刻会送上几枚导弹恭贺新人加入,加利福尼亚一通电话打到华尔街对南氏来上一顿连环十八打。 一年小赚亿万可以当野孩子,上了百亿规模,自然会有家长委员会跳出来教做人的规矩,吃张家饭叫李家爹,李家、张家都不可能容下这样抖机灵的墙头草。 斯嘉丽早就和石油财团沟通过,到了一定阶段,斯嘉丽石油会卖给石油财团,不经营石油开采,只经营石油领域的某个环节。 简单来说,石油财团的态度就是吃石油饭欢迎,不一定要跪着吃,站着吃也行,但别想着进入他们的控制体系,更别想着和他们平起平坐。 这些,南易和斯嘉丽两人都能理解,既然没有掀桌子,重新立规矩的能力,那只能遵守别人制定的规则。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南易就翻阅起了被投资公司的名单。 大部分公司都是南易上辈子没听过的,特别是一些不知名的往隐形冠军方向发展的企业,生产的东西比较单一,属于某一产品的配套,但是对产品而又不能缺失。 这样的企业通常很小,投资几十万,甚至是几万就能占据不小的股份,比如德国一家生产滤水器的公司,占据了全球销量的65%,可却因为一场火灾,整个公司被烧光,正面临供货合同违约和公司重建缺乏资金的困境时,报囯农机出现了。 就因为报囯农机生产的一款小型农机需要他们的滤水器,干脆就雪中送炭,入股了这家公司,成了不管事的第二大股东。之后,经过内部流转,股份到了南氏控投的手里。 类似的,并不是主动寻找的投资目标不少,都是偶然通过突发事件发现有价值的投资目标,并更偏向被动的成为投资人。 当然,绝大部分是主动寻找到的目标,不是每一家都有成为行业领头羊,乃至独角兽的潜力,但凡预期的投资回报率不低、风险评估过关,且是南氏感兴趣的领域,南氏就会投资。 调出来细看了十几家企业的报告,南易就感觉眼睛有点发酸,稍适休息,他就改成挑着看,先挑绿色箭头标注比较多的看。 绿色向上箭头表示投资纸面回报为正,箭头越多,纸面回报率越高;相反,红色箭头代表纸面回报为负,箭头越多,亏得越多,这和世界主流的股市行情涨跌一样。 绿升红跌,世界主流都能接受,南氏自然也是随大流,这种事情上没必要去特立独行,非得强调自己的个性。 回报率比较大的都是创业型企业,小资金大回报,动辄十几倍几十倍的升值;回报量比较大的是计算机相关产业,苹果公司、戴尔、思科、微软的回报都不低。 特别是苹果公司,虽然这两年已经在走下坡路,财报一年比一年难看,可谁让泛美控投手里的股份多呢。 1983年,苹果市值还低的时候吃进3%的股份,1985年,乔布斯被踢出公司之时,从他手里又买到6%的股份,9%的股份捏在手里就没动过。 1987年,苹果公司还进行了一次拆股,1拆2,泛美控投手里的股票变多了,但是股份没变。 虽是大股东,可泛美控投只往苹果派了个董事代表,从来都是默不作声,不对苹果内部事务发表意见,只在每年分红派息的时候才会表现的非常积极,第一个就会赶去开董事会。 靠着分红派息,还有斯嘉丽基金对苹果股票的操作,基本上,收购苹果股票的支出已经收回来五成多,当然其中的六七成只属于南氏,和泛美控投的股东没多大关系。 就是苹果的股票目前成为废纸,南氏的亏损也并不会很大。 [乔布斯再次回归苹果之前,苹果会分红派息,不分红是之后的事。] 微软这边,首富伟业的名号很快会名副其实,比尔·盖茨离美国首富只差一步之遥,只要再加把劲,他就可以坐在美国首富的宝座上闻香识女人。 若是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头,世界首富的椅子也不是坐不得。 看着电脑屏幕,南易握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嘴里激动的喊了一声“figh挺”,能亲历一个世界首富的冉冉升起,不能不让南易激动莫名,膝盖一软,差点就来个膜拜。 改天,南易这个龙昆下村租房户现首富要和世界准首富来一场灵魂碰撞,探讨一下丝绸贸易和视窗系统的前世今生,再向对方传授一点当首富的心得体会,比如豆浆该吃哪碗,又该倒哪碗。 都是打那里过来,虽只是一个小村的首富,但是,南易并不是没有发权,毕竟首富情怀是互通的,这个无关大小。 给美洲片的准首富加完油,南易又给欧洲片和亚洲片的也加了加油。 在电脑前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多,南易起身活动活动,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等脑子恢复清明,南易又坐回电脑边,打开文档,在上面敲上几个字——亚当奖计划。 “为了给世界科技出一份力,加快科技的发展,从南氏调拨3亿美元成立一个亚当·斯密基金,并以基金的名义设立亚当奖,每年开展一次评选,选出上一年度对世界科技推动最大的五个候选人……” 南易略一寻思,移动光标,在“五个”后面加了“(名额待定)”,接着又移动光标,继续打字。 “获得亚当奖的候选人,每人可以获得100万美元的奖金。待亚当奖运行几年,在候选人之中加入食品领域有突出贡献的人选,若没有太强烈的反对声,恰当的时候,把南陈酒业的酿酒师推荐进候选人之列,为南陈酒业注入高科技属性。” 南易左手离开键盘,抚了抚下巴,稍作犹豫,又敲下“(情策委论证可行性)”几个字,然后另起一行,敲下“获奖者暂定称呼国士”。 把内容通读一遍,稍作修改,南易并没有把文档发出去,只是暂时保存在硬盘里。 退出文档,呼出邮件系统,南易给蕾切尔写了一封邮件——密切关注苹果公司动向,若股价出现较大跌幅,在董事会上询问其他股东是否要减持苹果公司股份。 邮件发出,南易又给金融小组发了一封邮件——密切关注苹果公司动向,跟踪泛美控投对苹果公司股票的下一步策略,若泛美控投减持,让适合的公司出面把股份接下来。 另,若苹果公司股价大跌,在纳斯达克市场上扫货,扫回的股票尽量分散持有。 注意:每一步动作前向我汇报。 敲完键盘,南易把邮件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点击了发送键。_& ------------ 第八百零六章、拉风之后有赶风 次日,锻炼完吃过早点,南易又坐到电脑边,把昨天写的亚当奖计划文档调出来,货币单位从“$”改成“£”,本想把亚当奖颁奖地放在纽约,不过昨晚在床上又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放在伦敦更合适一点。 修改完文档,南易又在方式庄园窝了一天,把南氏在高科技方面,不论是自研发还是投资的相关资料全看了一遍。 南氏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少科技成果,有些是暂时还不到应用的时候,有些是研发过程中的伴生发现,看似没什么作用,但是拉出来也可以打造几款唬人的高科技产品出来。 比如在机器人的研究过程中,为了让机器人拥有更好的机动性,又因为无刷电机不需要物理换向器的关键要素,前南氏机器人研究所,现纽约动力在无刷电机方波、正弦波无刷直流电机的基础上研发出自己的“韦恩无刷直流电机”。 只要在韦恩无刷直流电机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削减一下性能,压缩一下成本,就可以应用在洗衣机上,用无刷电机的洗衣机噪音会降低很多,运行之中也更加稳定,不会抖来抖去,更不容易产生位移。 又比如在近场通信的射频识别、红外领域,南氏的研究也很深入,电子产品的非接触式点对点传输已经实现,在它的基础上可以在很多场景应用,地铁票、公交卡、食堂饭卡、门禁、生产、物流、跟踪、资产管理等等,乃至更遥远的手机支付[nfc]。 另外,在跳频技术上也有深入的研究,只要南易有想法,他的名字完全可以在cdma和wifi的研发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如果南易的脸皮一厚,当个和爱迪生一样的发明大王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乐意,完全可以把几十万个专利挂到自己名下。 一屏一屏的资料看过去,等看到银喉公司部分的时候,南易看到了gsm,还有sms技术,银喉是unicode组织的成员,致力于把中日韩三国文字加入到通用字符集,深层次的目的是为了将来的sp服务布局。 哪怕南易并不记得上辈子的移动通信标准是gsm的天下,这也并不妨碍他押注gsm,到目前为止,西方国家几乎都成了gsm的成员国,在西方世界引领世界科技发展的大背景之下,gsm在全世界铺开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代移动通信技术已经缓缓展开,用后来的话说,马上就要进入2g时代,如今还想和gsm别锋芒的只剩下寥寥几个,其中就有phs和pdc,这两个都是日本研发的技术,隶属于不同的实验室,是日本针对自己人口密度高、流动性小的实际国情而研发。 这两种技术原理差不多,都采用微蜂窝技术,将电话以数字无线方式接入固定电话网,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电话”信号接入基站,然后基站连接到固定电话网,信号传输最终走的是电话线。 微蜂窝技术有个“微”字,现在的大哥大采用的是蜂窝技术,没有“微”字,这就意味着将来采用phs和pdc的移动电话信号还不如大哥大,除非大范围的建设微蜂窝基站。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phs和pdc一开始的定位就是服务于人群密集区,人烟稀少的地方选择性的放弃,可以说这两种技术都是“穷人的通信方案”,要的就是一个成本低。 所以,就算撇开政治立场不谈,phs和pdc在技术上对gsm根本构不成威胁,未来一定是gsm的天下。 原来南易应该对phs和pdc不屑一顾的,可phs三个字母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用过的“手机”号码,也想起了这辈子看过的《小灵通漫游未来》。 “哪天看来着……对了,便秘的那天,在厕所蹲了好久,一口气就看完了。” 南易九成五以上的把握肯定日本的这个phs就是小灵通,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插上一杠子。 以目前南氏的技术储备,想做小灵通可以说毫无压力,从芯片到通信模块、电池的专利技术绝大部分都具备,哪怕没有的,想得到专利授权也不是太难。 “小灵通最贵的时候卖多少来着?算了,没关注过,根本不知道,自己买的那个好像是700,99年的年初,不是二月就是三月,后来有便宜的好像卖到300以下。 就算小灵通在生命周期里的均价是1000块,使用人数……2亿应该差不多了,那就是2000亿的市场,算它一个人平均买过两部,那就是4000亿,毛利率算20%,那就是800亿。 运营商有电信和网通,垄断企业,呵呵……除掉中间商赚的差价,到自己手里应该还有15%,就是120亿,毛利到纯利,能剩下六成就算不错了,最终就是72亿。” 最终数字一算出来,南易瞬时对生产小灵通一点兴趣都没有,最乐观的估计只有这么一点,映照到现实,鬼知道这个数字要除以5还是除以10,为了三瓜两枣,惹得一身骚根本就不划算。 想把小灵通推进一个个地方邮电[还没分家],南易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走到床前,南易沉思了一会,回到桌前就在笔记本上写下手机的英文“摸bilephoneaccessories”,写完,在m、p、a三个字母下面分别画横线,另起一行,写下“mpa”。 看了几眼,又把“a”划掉,在其边上写了个“a”,然后另起一行,写下“mpa”三个大小写混合的字母。 “pa是帕斯卡,mpa是兆帕斯卡,物理书上缩写是兆帕,zhaopa有什么好寓意的词语组合没有?” 南易想了一会没想到,就从书架上找出字典和词典,翻了好一会,也找不到一个有寓意的两字组合,zhao可以是兆、照、炤、曌,pa就比较少了,看来看去,只有葩和舥有点意思,奇葩本是好词,可以后就不行了,舥寓意浮桥,兆舥一结合倒是有那么一点味,不过这俩字放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同音字不行,南易又从字母改拼音的角度去思考,mpa的读音是“摸泼啊”…… 南易摇摇头,直接把笔往桌上一扔,停止往这个方向思考。 “1mpa=1000000pa,百万帕,百万趴,百万趴体,百万俱乐部,一家可以解决百万人就业的代工厂,民贫则乱,民富则安,民,扯得大了点,还是工人的工更合适。” 南易抚摸着下巴,嘴里念念有词,“赶风科技,追赶风口,蹭时代热度的科技公司。赶风千里,举豕则飞,海纳百川,齐富则康……齐富康?富齐康?靠,我还富土康呢,话说,富土康已经在深甽建厂了吧?” 琢磨了一会,南易试图把“齐富则康”改掉,可想来想去,就感觉这个自己从脑子里冒出来的词最合适,“齐富康就齐富康,还不知道谁能发展的更快呢,名字上别别苗头也没事。” 名字定下,南易就打开文档,标题写下“赶风科技”四个字,另起一行,又写下“赶风科技,一家伪装成高科技企业的组装厂,追逐时代风口,捕捉一切适合自己的热点,需要一位面相忠厚,实则大智若愚的营销高手当掌门人。” 南易手里打着字,脑子里一边琢磨:“乔布斯的那种模式就很不错,得找个合适的人进行包装,立人设的时候只立大义,不立小节。” “第一个热点……” 南易在桌上的报纸堆里翻了翻,从中间抽出一张内地过的报纸,翻了个面,在副刊的位置有一篇文章,说鲁省那边已经研发了第一部汉显寻呼机,将会很快面世销售。 汉显其实从寻呼机有屏幕,能显示数字那时候开始就能实现,只是中文编码的问题,可显示的字符不多,如今编码的问题解决,寻呼机上可以显示数量比较多的中文字符,也就具备了推出汉显寻呼机的可行性。 一部数字寻呼机的价格大致包含一千出头的机器费、每年400左右的服务费、一千左右的入网费,所以寻呼机卖的再便宜都不可能低于1400元。 一旦汉显推出,寻呼台的服务费可能还会涨一点,加上一开始价格不可能卖的太低,一部汉显想拿到手估计四千块要的,也就是机器卖到两千四五左右。 无耻啊,资本家就是这么无耻,东西卖的死贵,剥削人民的血汗。 不行,不能容忍资本家吞噬民脂民膏,赶风科技要把汉显寻呼机的价格打下来,要让所有老百姓都买的起汉显,不能让年轻人因为买不起汉显而自卑,不能让良好的姻缘因为没有汉显而面临分离。 赶风科技,让每一位老百姓都买得起汉显,给老百姓更多的实惠,一定要把汉显的价格拉到2000块以下,就卖1999,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国家未必会答应。 “得屌丝者得天下,赶风科技就要在科技领域扎根,做一根科技界的搅屎棍。什么是好的高科技产品?外观精美、价格便宜的才是好产品,不要出厂价,不要吊牌价,只要屌丝价。” 南易正在yy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正在浅水湾某个士多店往东京打长途电话。 “喂,为民哥,我济棠啊,我刚去了浅水湾2046号,没人啊,你不是说南易哥在香塂吗?” “浅水湾是哪年的事情了,早搬了,扑街,冒冒失失,上次我正想跟你说,你就挂电话了,记清楚了,深水湾7,算了,告诉我你的位置,我打个电话给南易,让他派人来接你。” “嘿嘿,我问一下。”冼济棠放下话筒问士多店老板,“老细,你这里门牌号多少?” “南湾路转角财记,你电话里的人肯定能找到地方。”在低头看马经的老板抬头回了一句。 “唔该。” 冼济棠拿起话筒准备把地址告诉冼为民,谁知道冼为民先说了一句:“听到了,在原地等。” “掌门人,要先找一个掌门人……” 正当南易在构思赶风科技细节的时候,卫星电话就响了。 “南易,济棠在浅水湾。” “来找我?” “对,南湾路转角财记。” “知道了,我叫人去接。” 南易挂掉电话,就让校花去接人,他自己保存好文档,接着把电脑关闭,走到院子里抻了抻懒腰,眼睛眯成一字宽抬头看了看太阳,让身体被慵懒充盈。 “冼济棠,村会计冼耀威的儿子,第一次见到电脑立即被迷住,真快,小屁孩都大学毕业了,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学计算机,你小子是不是我要的枕头?” 南易往兜里一伸,掏出手绢在眼角擦了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 将近半个小时,校花带着冼济棠回来了。 南易打眼一瞧,冼济棠瘦瘦高高,脸看起来瘦削,但是很精神,上身穿着一件橘色皮衣夹克,袒露着,能看见里面穿着的格子衬衣,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匡威的帆布鞋,非常典型的硅谷程序员打扮。 老远,看到南易的冼济棠就露出笑容,脚步快上两分,走到南易身边叫了声:“南易哥。” “济棠,长大了,很靓仔。”南易拍了拍冼济棠的手臂,亲切的说道:“刚下飞机,还是深甽过来?” “昨天的飞机,在港岛逛了一天。”冼济棠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小子,不第一时间找我,走,客厅坐。” 南易拥着冼济棠走到客厅里,从冰箱里拿了两瓶亢龙矿泉水,一瓶放在冼济棠边上。 旋开瓶盖,呷了一口,南易先润了润嗓子,“计算机专业?” “是的。” “干嘛不先去硅谷闯闯?” 南易的问题让冼济棠脸颊一红,扭捏了一会才支支吾吾说道:“我女朋友怀孕了,我老豆让我回来马上把婚礼办了。” 南易笑了笑说道:“真有你的,你女朋友怎么没跟你一起?” “她直接飞回去了。” “喔,你女朋友哪人啊?”南易随意的问道。 “金门。” “嗯?”南易诧异道:“就那金门?” “嗯。” “挺好,日子定下了告诉我。”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孩子出生后怎么打算,留在国内发展,还是去硅谷?” “我老豆想让我留在家里,开仪……我女朋友黄开仪想回美国,她说我和她的专业在美国更有发展前景。”冼济棠纠结的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南易哥,我来找你,就是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如果没有这些外在因素,你自己个人的选择呢?回美国?留在国内?” “南易哥,你知道archie吗?它是一种……” “我知道,我有在用。” 南易略感失望,冼济棠肯定不是赶风科技的掌门人候选。 “虽然我不太懂计算机技术,但是对计算机的前沿科技比较关注,我在inter上找资料都会用archie[搜索引擎鼻祖],挺好用的。” “南易哥,你这里可以上网?”冼济棠兴奋的问道。 南易轻笑一声,“当然,我经常用电子邮件和我的笔友互相写邮件。” “太好了,我要下载一点邮件,正愁没有地方上网。” “不急,你一会可以慢慢用,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香塂这里已经有公司提供上网服务,南易专门扯了一条电话线用来拨号上网,偶尔也会在网上逛逛,去别人的服务器上下载一些有价值的文献。 如今的互联网上资源虽然很少,但基本都是有价值的东西,不仅可以找到一些很有见地的论文,也能找到一些研发思路和实验数据的整理文档。 如果下载下来打通高校的天地线,找到有刚需的人,少说能卖出几千块,而且这个市场还挺广,捞出第一桶金也不算难。.. 冼济棠顿了一会,理了理思路,“南易哥,我觉得inter很快会迎来爆发期,我有想法在这个领域里发展,所以……” “所以,你也偏向回美国?” “是的,量子[aol前身]已经给我发过offer,他们希望我过去负责建立内部的搜索服务。” “喔,给你什么待遇?” “起薪4万美元一年。” “这个薪水不低了,你女朋友呢,也是学计算机的?” “是的,不过她更偏向硬件,适合去硬件厂商搞开发工作。” 南易略一思索,说道:“所以,你的技术发展方向是搜索引擎?” “目前是这样。” “那你在国内还真的找不到对口的工作,就算是想自己创业也没有合适的市场环境,不过,你就算回美国发展,也未必一定要去量子,关注过worldwideweb吗?” “蒂姆·伯纳斯·李开发出来浏览超文本标记语的浏览器?” “是的。”南易点点头,“你觉得超文本标记语的发展前景怎么样?” “我研究过hypertextmarkuplanguage,我觉得它的前景非常好,它是一种非常适合在网络上传输的语,比较适合进行商业化普及,也许我将来编写的搜索引擎要抓取的就是web页面。” “那你觉得开发一种商业化的浏览器用来浏览web页面,会不会有前景?” 冼济棠摇摇头,“dos即将成为过去时,将来是图形系统的天下,除非苹果、微软这些系统开发商不介入浏览器领域,不然仅仅只是一家开发浏览器的公司根本无法和它们竞争。” “有见地,的确,在别人的地盘和别人竞争,基本是有败无胜的局面,先不聊,我带你去上网。” 南易带着冼济棠去了自己的书房,收拾了一下桌子,把主位让给对方,又找出hub,插上两根网线,面对面坐着,一人用一根网线,开始了卡的让人想摔电脑的网上冲浪。 这还是这辈子南易第一次和别人坐在一起上网,不由的让他回忆起那些在电脑游戏室里和别人一起打文字江湖游戏的时光,打累了,抽根烟,打开一个聊天室,随便拉一个网名看着像女的网友聊天。 那时候,“网吧”的名字还没被叫起;那时候,上网还是用猫拨号上网;那时候,键盘很硬,打字很不舒服;那时候,大部分网友用智能abc打字,脸恨不得贴到键盘上,用两个手指东戳西戳。 那时候,网络是虚拟的,情感是真实的,人与人是可以交心的,网恋是有可能修成正果的。 那时候,已经会王码五笔,打字贼溜的南易能同时和十几个一指禅聊天;那时候,会有不少女网友漂洋过海来睡你,等oicq流行起来,南易已经退出江湖,去研究冰河、灰鸽子、键盘精灵等木马程序。 再后来,好像还做过某个运营流氓软件起家,赚到钱后掀桌子不让后来者吃饭,摇身一变,成为安全软件大佬的下线,帮他讹其他网络公司“交保护费”。 中间还有一段时间疯狂的玩过网络游戏的鼻祖《网络创世纪uo》,奉天站,犹记得主题曲《stones》。 “longago,ranthesun,y摸vedearth,theycarvedstone,摸uldedhillandchanneledstream。” 南易叹了口气,把回忆甩出脑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连接到麻省的服务器,悄么么的登上服务器去检索查看机器人的相关文档。 其实也不用这么猥琐的方式去看,南易完全可以连接到南氏自己的服务器去看更加全面、对外保密的文档,麻省的机器人研究本就有纽约动力参与,大部分资金也由南氏赞助。 斯嘉丽庄园里还有一条很原始的机器狗,完全没有狗的形态,只是有四条腿和修长的身材,性能上来说,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走一步摔两步,想走出一条直线都非常困难,可就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半残品,足足花了七年时间,花了数千万美元的研发资金。 …… 本章最后一部分献给2000年前后上网的网虫们,回忆一下自己有没有一指禅和人通宵聊天的经历,忙乎一个晚上,数了数就只打了一两百个字,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问名字、城市,然后要地址写信,信中还会互赠艺术照…… 你们老了,尿尿分叉了,世界已经属于我们零零后了,老家伙们,别蹦跶了,看我们表演!_& ------------ 第八百零七章、浮浮沉沉 冼济棠在方氏庄园并没有呆多久,下载了几个软盘的文件,吃过午饭就启程回文昌围。 下午,南易给人才小组发了一封邮件,让他们寻找赶风科技掌门人的候选人,赶风科技的掌门人最好用内地人,只有这样才更方便后期营销计划的展开。 写完邮件,南易又拿出电话簿,给郑骁龙打了个传呼,请他推荐一个纪录片导演,拍摄一部叫《时代:九十年代》的纪录片。 南易的想法是挑选有代表性的人物,记录时代的变迁,会分成上下两篇,一篇记录成年人,包括一直在家务农的农民、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国企工人、南下打工的打工人、个体户、企业家; 另外一篇记录学子,包括贫困山区的学子、普通农村的学子、城市贫困家庭学子、城市普通家庭学子、城市小康家庭学子。 对这些人物跟拍十年,从今年1991年一直拍到跨过世纪之交,官面说法是记录时代变迁,其实南易是想夹带私货。 他心里已经有企业家和城市小康家庭学子的候选人,直接点说,拍这部纪录片,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拍这两个人,其他人只是为了打掩护,让“纪录片”看起来像是真的纪录片。 在和郑骁龙的通话里,南易并没有说给导演的报酬条件,只拜托郑骁龙先帮忙在圈子里散一下风,待遇得等他和候选人见过面,聊过之后再定。 导演的人选其实不太好找,要持续拍摄十年,虽说每个人物只需要拍摄几个有代表的痛点、闪光点和转折点,可毕竟要把故事给连续起来,一旦值得一拍的点出现,就得马不停蹄地奔赴到人物身边拍摄。 这就意味着导演未来十年的主要精力得围绕纪录片打转,搞艺术的激情型占多数,灵感一来,可能放下手头的一切去搞创作,眼前的事直接去他妈个蛋,那是对他们的桎梏,哪有创作来的重要。 艺术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打破桎梏吗? 所以,导演的候选人必须是不那么艺术,灵感也不是那么爆棚的,若是能找到打算十年磨一剑的,那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一个下午,南易就在处理繁琐的工作,从艺术跳跃到粮食,又跳跃到科技和矿产,临近饭点又接了几个电话。 赵金水打来汇报亿万国际拿下了金丝贸易一个三千万美元的大合同,虽然毛利很薄,被压到了15%,且不是一次性采购,合同的履行时间跨度差不多要一年半,亿万国际又要承担不少义务,南易依然很开心。 人民币的官方汇率最近不断在掉,等这个合同结束,因为汇差、退税,亿万国际很有机会拿到逼近3000万人民币的纯利润。 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到了九三年,亿万国际就有实力去国际市场上冒冒泡,恶心恶心那帮和国内蚕农争利的孙子,再壮大壮大,就可以沿着印度洋一直打到大西洋。 刘贞打电话来说南无为玩滑板摔了一跤,右手手臂在地上摩擦了一下,一大片皮都磨破了,南易直接回了句大惊小怪,又有哪家的男孩子不是从摔摔打打中长大的。 关尔夫打来电话,约晚上再去东方夜总会,南易欣然同意,马上就要离开香塂,他也得再见一次龙卉卿,问问她想好了没有。 龙卉卿的底细已经摸清楚,只是一个普通香塂人,没有什么太狗血和奇特的地方,唯一有别于普通人的地方就是她在读书时期成绩还不错,而且是学校的网球选手。 当年,龙卉卿老爸跟着老板一起炒股,炒的孖展,遇到七三年股灾,老板跳楼,她老爸倒是没寻短见,只是背着一笔债,自然家道中落,从小洋房搬到徙置大厦,龙卉卿打不成网球,还得早早出来打工贴补家用。 至于怎么进的夜总会有一个很俗套的故事——曾经单纯的女孩爱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专业吃软饭的,一段时间的甜蜜语、体贴照顾,接着就把人忽悠到夜总会替自己赚钱。 龙卉卿醒悟的早,半年就把男人踢开,从良在外面找了一份普通工作,只是在夜总会赚过快钱,辛苦钱哪里还赚得来,不到三个月,她自己又回到夜总会,干了不到两年就做了妈咪,那时候她还不到二十岁。 在夜总会沉沉浮浮十几年,没遇到什么大波折,顶多就是维护自己女儿的时候,挨过矮骡子的巴掌。由此可见,龙卉卿的交际能力应该非常不错,绝对是个做业务的好手。 至于男男女女的过往,这就和南易不相干了,他只是确认龙卉卿曾经的男人里没有大贼的存在就成,数量他根本不关心,只是露水姻缘,他也没资格关心。 …… 转眼就到了晚上,在夜总会包厢坐到十二点出头,南易就带着龙卉卿出门宵夜,这回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龙卉卿还带了个电灯泡,她大姨妈。 依然是吃粥,这次换了一家。 夜总会里是风花雪月,粥铺里才说起五谷杂粮。 南易这个异端居然点了一碗生滚白粥,又让老板给煮了两个白水蛋,剥壳,鸡蛋掰成两瓣,在蛋白上一捏,让蛋黄裂开,接着把四个“半蛋”戳在粥面,每个上面撒了几粒味精,又用勺子淋了点酱油,两只手把碗箍住一阵摇晃,让酱油充分的侵入蛋黄。 拿起筷子夹了一抹蛋黄,塞到嘴里一嘬,然后用粘着蛋黄残留的筷子扒拉两口粥到嘴里,粥吃起来还是很鲜,不过不是原来该有的那个味道。 “好几天时间了,我没接到你电话,你是没想清楚,还是干脆就没想?”从卤味拼盘里夹了片猪脷,在嘴里一边咀嚼,南易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有想过,虽然有攒一些钱,也买了楼,等我不在夜总会干就冇收入,老了只有生果金[高龄津贴,金额很少,只够买点水果,所以被戏称生果金],我也担心冇饭食,但是……” 龙卉卿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担心我靠不住,担心我让你去带货,也担心我让你干的你干不了,等回来发现退路又没了?” “都有。” 龙卉卿诚实的点点头,没用客套话搪塞。 “一,我这两天就要回内地;二,我嫲嫲是方梦音;三,我只做正经生意;四,我们都是成年人,出来开心和工作之间不冲突,你我双方都乐意,那天早上的开心以后还可以继续,有一方不乐意,那就中止。 穿上和脱掉裤子,我都是鬼,棺材里伸手——我死要钱,找你,是觉得你能帮我捞钱,捞到10蚊,你可以拿走2蚊。 按照这个比例,你至少每年要分到500万才能满足我的胃口,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做的是一年至少赚2500万的生意。 至于你担心的……” 南易故意从头到胸狠狠的钉了一下龙卉卿,“杀了你对我一点好处都冇,把你掏空了卖器官能卖几多钱?说到带货,我姓南,不姓利,祖上没有卖鴉片的传统。 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你胜任不了,灰溜溜的回来,结果发现妈咪的位子已经被人抢了,你前些年的积累全完了。 我们一起开心过,将来多半还会继续开心,所以,一旦你无法通过我的考验,胜任不了要给你的工作,我给你兜底,帮你重新找一个夜总继续当妈咪。” “方氏集团的方梦音?” “是。” 龙卉卿点头道:“好,我试试。” 南易砸吧一下嘴,忍不住吐槽,“得,还是得靠提人。” “给你三天时间办理琐事,辞职、办回乡证、和家人告别,三天后,跟我一起回内地。” “好,写在可以告诉我,你要让我做什么了吗?” “知道直销或者传销吗?” 在1991年,直销和传销其实是一个意思,中性词,不褒不贬,只有等传销走入歧途,并被明文禁止之后,这个词才在国内成为贬义词。 传销算不上好经,也不能说是坏经,只是被贪婪之人无限往歪里念。 “听说过。” “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1988年,有一个在日本打工的内地人从日本引进了一个产品磁性保健床垫,床垫是真床垫,可并没有什么保健作用,无非就是在床垫里面塞了几块磁铁。 东洋进口货加上保健功效,这种床垫卖的挺贵,差不多要到内地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去年,从台塆传到内地一个爽安康牌子的摇摆机,用来做足、腿部按摩的,香塂我看到有卖,八百多蚊一台,但这个东西在内地却卖到了6980块人民币。 具体是怎么卖的,销量又怎么样,我并不是太清楚,但我知道内地现在做传销的集中在珠城和鹅城的淡水。 等到了内地,我会给你100块人民币,你可以自己抛硬币决定是去珠城还是鹅城,我给你两个月时间,你去做传销,两个月一到,不管你赚了多少,你都立马停止到椰城找我。 如果你用少于两个月的时间赚到了10万块,那你立即到椰城去找我,不用等到两个月期满。 最后,给你一句忠告,让你去做传销是我对你的一个测试,不同的结果会让你有不同的起始待遇,请认真对待。 另外,测试就仅仅是测试,将来你要做的不是传销,万一你发现传销挺赚钱,脑子里冒出想深入干这行的念头,那你就要倒霉了。 你会被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抓到马尼拉,也许是仰光、万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一个个被摘下来。” 南易抬手做了一个手里仿佛放着东西的造型,“看,这是你的肺,因为抽烟,看起来很黑,啧,还有水泡和囊肿,唉,废了,卖不上价。” “我顶你個肺,太恶心了,我还要吃粥呢。”龙卉卿拍了拍桌子,彪悍的说道。 “哈哈,开个玩笑,你吃,你吃。” 南易哈哈一笑,把话题掐灭在笑声中。 龙卉卿却是身上很冷,犹如堕入冰窖,她并不觉得南易最后那段话是在开玩笑,她脑子里不由在想:“传销在内地很神奇,很赚钱?” 纽约,曼哈顿唐人街。 金燕从一栋楼里走出来,正步行前往上班的地方,她刚一走远,路边的一辆车里就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走到楼道口,懒洋洋的往墙上一靠,另外两个人走上楼梯,来到三楼,叩响一扇房门。 “谁啊?” “你好,张先生,我们是联谊堂的,过来送温暖。” 被叫做张先生的人是金燕的新丈夫,两人正处于新婚燕尔时期。 张先生嘴里嘀咕着“联谊堂还在活动吗”,一边把房门打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温暖”,可谁知,他看到的却是两只戴着手套的大手,一只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掐住他的脖子,令他动弹不 得。 甲推着张先生往房内走,乙左右环视了一下,跟着走进房内,轻轻的把门关上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高,接着,乙走进卧室,掀起床上的床单,撕扯成四等分,顺手又拿了个枕头,回到客厅把张先生绑在椅子上。 甲继续捂着张先生的嘴,乙左手把枕头贴在张先生的肚子上,砰砰砰,右手对着肚子就是三拳,甲一把手拿开,张先生立刻咳嗽着往外吐酸水。 乙环视客厅,找到一个杯子,去厨房接了一杯自来水,拿着就走回张先生身前,“喝掉,胃会舒服点。” 张先生恐惧的看着没蒙面的乙,咳嗽着,哆嗦着说道:“我没钱,我也不会报警,别杀我。” “放轻松,我们不是来杀你的,只是要和你谈笔交易。”张先生背后的甲说着,手一边把帮着张先生的床单解开,“我把你放开,你最好别有令人容易产生误会的举动。” 甲在说话的时候,捧哏的乙就从腋下掏出手枪,拿在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消音器,慢慢的,慢慢的,把消音器拧到枪头上。 床单被松开,甲走到张先生对面,从边上拖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张先生缓缓的说道:“有一位x先生希望你和金女士能尽快生孩子,越多越好,生出一个,你就可以拿到5万美元,两个,你就可以拿到15万,三个,35万,四个,75万,以此类推。 还有,x先生不希望金女士再踏上华囯的土地,只要你能做到劝她不回去,每年的圣诞节,你都可以拿到圣诞老人的惊喜,3万美元,这笔钱足够你一年的花销,容易吧?” “你们……” 砰,张先生一张嘴,甲就一拳打在对方的肚子上。 抽回手,竖起食指摇了摇,“张先生,等我把话说完,ok?” 张先生咳嗽两声。 “如果你同意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就点点头,对于刚才我们两个的举动,我们向你表示歉意。”甲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美元,拿在手里拍了拍,继续看着张先生的眼睛,问道:“同意or不同意?” 张先生看了看甲手里的美元,又抬头看看甲的脸,转头看看乙,眼神收回,又看了眼美元,点了点头。 “很好,每年的圣诞节,我们都会来拜访张先生,如果金女士怀孕,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不知道,金女士生产的那天,钱一定会到张先生手里。” 说着,甲把手里的钱递给张先生,站起身,“张先生,你不认识我们,今天我们也没来过,希望你不要对外人提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再见。” 话一说完,甲乙两人就离开。 听到砰的一声,张先生才缓过神来,他很希望刚才的都是幻觉,可手里的美元却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兴奋的把钱点了一遍,张先生才有心情思考刚才的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金燕跟他说过她在京城有个女儿,不难猜,这是她原来的丈夫或者丈夫家里人不希望她回去看女儿。 “原本以为只是娶了个随便玩的女人,没想到还是一个送财菩萨,我得好好供着,一年三万,生孩子五万,出去吃点好的补补,等晚上,嘿嘿嘿……” 张先生看着手里的美元,嗤嗤的笑着。 甲乙下楼,汇合下面望风的人,三人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就往机场开去,三人刚在蒙大拿的和平鸽训练中心完成培训,马上要奔赴他们被分派的岗位。 另一栋楼里,一个人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在领口按了按,说道:“jobdone。” 香塂,方氏庄园。 饭厅。 “奶奶,你长孙和长孙媳妇会是企业家,你次孙我是经济学家,媳妇是金融专家、银行家,重孙一个资本家,另一个不是政治家就是数学家,我想越庖代俎,让你最大的重孙女当个化学家,你意下如何?” “伦敦的那个呢,你想让她当什么家?” “她不急,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哪个方面特别有天分,先说若婵。”m.. 方梦音放下筷子,略作思考道:“一个女孩子,天天和试管试剂打交道,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若婵自己喜欢,也有天分,你要同意,我就回去和爸妈、大哥商量,把若婵的路先铺好,争取三十岁之前就在大学里当教授,还有什么知名学者之类的。” “她长大了要是潜力不足呢?” “这个世界有的是无名英雄,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但他们的功绩与世长存。淡泊名利是一种优秀的品格,我没有,但我相信很多人具备,这无关人种。” 方梦音会心一笑,“我的大孙子,你是越来越厚颜无耻。” 南易嘿嘿一笑,讪皮讪脸的说道:“奶奶,您别这么说,咱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一家人,我要臭了,您也香不到哪里去。” “小皮猴,在我这里就没个正行。”方梦音嗔怪道。 “呵。” 南易回以一笑,捧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刚吃过饭,喝茶不好,跟我学,吃点燕窝。”方梦音手里拿着匙羹舀了勺燕窝送到嘴里,“血燕的口感不如白燕,湘荷,以后还是让陈师奶煮白燕。” “行,下回回来我就跟你吃燕窝。” 南易在香塂又呆了三天,等来了联合国安理会制裁委员会取消对伊拉克的食品禁运,后稷农业(法国)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去巴格达,等待着伊拉克国家粮食局招标会的召开。 伊拉克的粮食不能完全自给自足,每年要对外采购几十万吨小麦,这次后稷农业过去参加招标会,本着重在参与的原则,对拿下多少份额并不抱什么希望,先趟趟道,等将来伊拉克战后重建才是真正抢份额的时候。 本着世界人民是一家的高尚情操,池田研修生派遣第一批的输出劳工已经抵达科威特城,只是修整了一天,他们就奔赴各自的岗位,顶着毒辣的太阳,心里报以对科威特人民最深切的同情,风风火火的搬砖抬瓦。 后稷农业(迪拜)阿凡提沙漠农业发展公司含泪租用了运输机,各种蔬菜一飞机一飞机的往科威特运,后稷农业(印度)、后稷农业(澳洲)也没闲着,抢时间争速度,要把第二批蔬菜尽快送到科威特城。 患难见真情,南氏的想法就是雪中送炭,绝不趁火打劫,只加点运费,菜价和相对贫困的迪拜看齐,一棵白菜在迪拜卖三十五块人民币,到了科威特绝不涨一分。 3月26日,南锥[方]共同市场成立,阿根廷、巴西、乌拉圭和巴拉圭4国总统在巴拉圭首都亚松森签署《亚松森条约》。 晚饭前,南易就收到了条约详细内容的邮件,按照条约内容,南锥共同市场的成员国间绝大部分商品在未来几年会陆续实行无关税自由贸易,共同对外关税则会相同。 四个国家都是农牧业比较发达的国家,农机的市场很大,南易写了封邮件给报囯农机,同时抄送给情策委和报国米毂,让报囯农机派人去巴西考察,论证在玛瑙斯土著兄弟农场范围内建立一个农机组装厂的可行性。 农机的零件关税和整机关税不同,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额,若在巴西境内成立一家组装厂就可以用巴西产品的名义向其他三国输出农机,对面南锥共同市场之外的产品,报国的农机就会有很大的价格优势,而且这种优势是其他农机企业学不来的。 报囯农机专注的是小型农机领域,对配套的需求小,零部件的体积和重量也更轻更小,相对的运费压力就比较小,报囯农机可以拉着零件去巴西组装,其他农机企业不行,建厂成本、零件关税、运输成本一叠加,可能会超过整机出口的关税成本。 而且,零件小还有一个好处,对专业生产机械的依赖小,部分零部件完全可以在巴西找到代加工的厂家。 有利也有弊,报囯农机的利润率根本比不过其他生产大型农机的企业,一台收割机因为有大小之分,可能报囯农机100台的售价都不如别人一台的利润高。 当然,南氏暂时不需要也没资格和大型农机企业比较,相比其他企业,报囯农机只是个还在襁褓中的奶孩子,未来的路还很漫长。 忙完工作,南易把阮志平叫到书房,递给他一个黄皮信封。 “志平,明天等我走以后,你叫人把这个信封交给ga中环店的程子朗,就说我不看好这个项目。” 南若玢再过几天就要飞回香塂,正好可以登场唱红脸。 “好的。” 阮志平收过信封点点头。 “我记得安保公司里有个叫罗阳的人,他是鹅城人吧?” “罗阳……”阮志平想了一下说道:“是的,来香塂的时间只有三年多。” “好,我给公司下单,就要这个罗阳,明天让他先去深甽等着,未来两个月,他要帮我盯着龙卉卿,保护为主,监视为辅,需要多少钱?” “二十四小时盯梢,又是长期跨地区出差,两个月的时间,费用在二十万港币左右,详细的数字要等公司会计算过。” “喔。” 南易点点头,拿出支票本,开了一张25万的支票给阮志平,“钱你先拿着,合同之后我委托若玢跟你签。” “好的。” “就这样,没其他事。” 南易刚打发阮志平离开,大哥大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关尔夫。 “南生,有没有时间一起晚餐,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哈,关生你电话来的及时,正准备去饭厅用餐,生意上的朋友?” “哈哈,不是,是畀钱使。” “关生这么快就厌倦李小姐了?” “哈哈,没有没有,有持靓不妨碍我再多个畀钱使,新鲜感啦。” “明白,哪个餐厅?” “福临门。” “好,一个钟到。” 南易很乐意和关尔夫、罗兆珲多亲近亲近,两人的势头正旺,要是有什么项目,他打算拿个人的钱投资一点,搭个顺风车,相信对方不好意思收他的手续费、管理费。 三人已经是人生四大铁之一,好兄弟讲义气的么。 不到一个钟头,南易就来到福临门的包厢,一打眼就见到了一个眼熟的女人。_& ------------ 第八百零八章、二十世纪,人才最贵 女人也看到了南易,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非常难看,她万万没想到世界原来这么小。 那天南易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长得还不错,今天再次见面,他从女人脸上找到一点陌生的熟悉感,再加上她坐在关尔夫边上,一个名字呼之欲出——田宁。 “南生,给你介绍,这是我新马子田宁,她准备报名参加今年的港姐。”关尔夫示意了一下田宁,给南易介绍道。 南易收回盯着田宁的目光,对关尔夫打着哈哈,“哈哈,关生,你是想把所有港姐都带回家啊。” “我最中意靓女,再多都不会嫌多。” 在田宁微弱抗拒的眼神里,关尔夫搭上她的肩膀,脸上洋溢着洞房花烛夜将临的准新郎之喜。 两人的举动,南易尽收眼底,自顾自的往边上的空位一坐,叫过侍应生就准备点菜。 “南生,别急,一会小罗要过来,也带着朋友。”关尔夫暧昧的笑道。 “哈,你们都有朋友,我也该叫个过来,稍等啊,我打个电话。”南易说着,站起身,走到包厢外面,给龙卉卿打了个传呼。 一会,龙卉卿的电话回过来,南易正接着电话,就看到罗兆珲搂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还挺巧,也是一个港姐。 一个港姐,一个准港姐,到他这里就变成了妈咪,南易有把手里的电话砸掉的冲动。 罗兆珲看到南易在打电话,只是向南易挥了挥手,指了指他搂住的女人,又指了指包厢,南易点点头,继续和龙卉卿通话。 打完电话,南易没急着走回包厢,而是抬头眺望着遥远的西南方向。 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的初始经费已经到位,它的架构也已经搭建完成,下辖史前文明、仰望星空、美厨娘、牙签鱼四个部门。 史前文明主要探寻地球上一切不属于“现代人类”的足迹,实验室内部人员有两个共同特征,相信有外星人、相信地球存在过史前文明。 史前文明就是要去探寻地球某个角落有没有遗落着超越当下科技的物品存在,飞碟、逃生舱,不管是什么都好。 简单点说,史前文明就是朝着发现黑科技的方向去努力,就算到最后一场空也关系不大,探寻黑科技的过程就是不断进行金属探测的过程,满世界瞎跑,黑科技找不到,贵金属矿总能找到几个。 仰望星空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飞到月球,飞向火星,偏向于搞技术研发。 美厨娘,负责实验室的后勤保障工作,不但要管理南易和南若玢注入的资金,还要想办法自身造血,所以,在它下面还有两个分支机构——黑珍珠打捞公司、考古人永不贫穷发展促进委员会。 这两个都是合法经营的机构,绝不搞偷鸡摸狗的事,黑珍珠不用说,肯定是经营沉船打捞,对某一目标进行打捞之前,黑珍珠会和海域所属国相关部门进行联系,先谈好怎么分成,才会开展打捞工作。 有不少国家地下埋藏的矿产和古董都是属于土地所有人的,个人进行挖掘合理合法合规,“考古人”就会活跃在这样的国家,和地主强强联合,共同挖掘地下有可能存在的古董。 二战时期的一些军用品和勋章之类的东西已经渐渐有了市场,价格虽然不是太高,可胜在容易挖掘,开着推土机、挖掘机到之前的战场去挖就是了。 顺便还可以打出“魂归故里”的旗号,要是挖到能证明身份的骷髅,可以友好的送还给它的富裕家人,然后颇为羞涩的接过人家给的善款赞助。 牙签鱼无须多说,南氏的标配安保单位,虽然有枪有炮,可从来不会主动挑起斗争,哪怕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反而会手画十字,祈祷欺负他们的人长命百岁,阖家安康。 在公元前1万年至公元前8000年之间,撒哈拉沙漠的深处曾经出现过文明,这在阿尔及利亚东南部、乍得和利比亚境内发现的岩画上得到了证实。 被发现的岩画当中,有一幅非常奇特,一群手里握着棍棒、斧头的人类,对着一个悬浮在半空,看形状疑似ufo的物体跪拜。 史前文明的第一次探寻任务就是沿着那幅岩画去展开调查,能有发现最好,没有发现那就在沙漠里多呆一段时间,勘探一下矿藏也不算损失。 撒哈拉沙漠里的矿产非常丰富,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地下矿脉,只不过非沙漠边缘地带,挖掘和运输难度会比较高,必须是价值极高的矿产才有挖掘价值。 当然,淡水也算是矿产,撒哈拉沙漠本就是一个挺热门的旅游地带,之前游客只在沙漠外围打转,要是在深入沙漠中心地带的沿途解决淡水补给的问题,那穿越撒哈拉沙漠的旅游线路一定会兴起,实验室就可以靠经营水井获取不菲的收入,另外,提供救援服务也是个不错的思路。 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肯定是一只属貔貅的吞金巨兽,从一开始,就要注重自我造血能力的培养,南易想让实验室的成员明白——他们所追求的理想,不一定要靠着信念捉襟见肘的坚持; 也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质回报,在较富有且宽松的氛围里,大家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追求理想不等于贫困潦倒。 “希望一切顺利,不要第一次就死好几个。”看着西南方向,南易心里嘀咕着。 实验室虽然有1亿多美元的启动资金,可刚开始要花钱的地方多,史前文明派出去的第一支探寻队伍没带多少高端装备,进入沙漠中心,靠的还是驼队,虽说每个成员身上都有卫星定位,可真遇到危险,也只能鞭长莫及,已经预备好的空投支援未必能发挥作用。 “在看什么?” “来的这么快?” 南易转过身,看向已经到来的龙卉卿。 “你知道的啊,我就住在附近,走过来用不了几分钟。” 南易看着龙卉卿未施粉黛的脸,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住得近,但是你们女人出门要化妆,那就说不好要多少时间了,谁知道你没化妆就过来。” “我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我们进去吧。” 南易拥着龙卉卿走进包厢里,点好菜,等菜的间隙,三个男人先围绕女人扯了几句,话题并没有太放肆,特别是罗兆珲反常的保守,这或许和他一开始介绍带来的女人时,称呼她为“女朋友”有关。 马子和女朋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马子可以泛指一切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畀钱使、友谊赛对手这些都算,女朋友比较正式,只有以结婚为目的,或者把结婚当成借口、筹码的才能算。 罗兆珲已婚,现在却跳出来一个女朋友,很显然,他能拿下边上的女人,不仅仅是靠钱,还利用了一点感情因素,或者说,女人是奔着富商太太的头衔去的。 饭桌上,三人没有谈什么正经事,生意能做起来,自然不可能不懂做事不密的坏处,项链耳环可以在情人面前献宝,生意不可能当着情人面谈。 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关尔夫还邀请南易明天一早去粉岭高球场打球,南易以明天就要回内地的借口拒绝了。 去个毛啊,粉岭高球场属于高尔夫球会,这是一家历史比较悠久的私人会所,1986年就停止对外发放新会籍,想要入会,只能去二手会籍中介公司买会籍,一个会籍几百万,还要交25%的手续费,至于购买资格的审核就不用说了,借着方梦音的光,南易肯定有资格。 买了会籍,每年还要交一笔不菲的会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个地方能结交那些发家比较早,但已呈现颓势,靠一些外在表象继续端着架子不倒的“香塂精英”,南易表示没什么兴趣和他们结交,对关尔夫炫耀会籍的行为,他只能说抛给了瞎子。 …… 次日。 惠泽桑的办公室里,正有两个人来拜访他。 “惠总裁,我是人才小组赵仁才。” “南办,裘精英。” “两位,通知我已经收到了,你们可以暂时在我们共富会的办公室办公,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的秘书。” “快抛吧。” 刚刚入关进入深甽,站在陈于修派来的两辆车前,南易对手里拿着硬币犹豫不决的龙卉卿说道。 “好吧,人头去鹅城,字去珠城。” 龙卉卿对鹅城和珠城都不了解,没有一个比较,抛硬币听天由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拇指一弹,硬币往半空飞去,在下坠的中途,南易先一步抓住硬币,中指在硬币上摩挲一下,是字,于是,他的掌心一收,凸起的肉推了推硬币,摊开手掌,人头赫然朝上。 不用怀疑南易手指和手掌的灵活度,数载寒秋的飞针练下来,加上他看文件时喜欢转笔的癖好,手指已经被练得非常灵活,调整一下方向练练偷藏牌,做个老千也问题不大。 “人头,去鹅城。” “不算,我自己接。” 龙卉卿虽然没看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她能感觉到南易推着她去鹅城。 “不用麻烦了,鹅城、珠城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 珠城只是南易用来表演民主的道具,从一开始,他就准备让龙卉卿去鹅城,不仅有安保公司的罗阳正好是鹅城人的因素,还包括鹅城离深甽近,有事可以随时从深甽叫人过去,另外,也有他自己亲眼在淡水见过传销人的原因。 “好吧。” 龙卉卿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一个背包,转手递给龙卉卿,“除了身上的衣服和证件,这个包里是你的全家当,行李我会暂时替你保管,你上左边那辆,司机会直接送你去淡水。” 龙卉卿拉开包上的拉链,看到包里除了两套从里到外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个透明包包,里面躺着零散的人民币,纸币、硬币都有。 “你确定不是要整蛊我?”龙卉卿把拉链拉上,撇撇嘴确认道。 南易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以选择回去。” “我还会得去吗?”龙卉卿转头看了看香塂的方向,把背包往背后一甩,潇洒的钻进左边的车里,一上车,又从窗口探出头,“我就要走了,说句祝福话。” “祝福话没有,送行歌给你哼一段。”南易说着,嘴里哼起了调调:“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蒙蒙,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战友啊……” “哼!《戴手铐的旅客》,我在凤凰戏院看过。”龙卉卿不满的冲南易说了句,催促司机开车。 看着车子驶离,南易转头对校花说道:“打给罗阳,告诉他vip已经出发,把人看顾好,我不想听到她出事。” “好的。” 上车,一路向西,绕道去看了一眼即将完工的深甽火车站,从深甽(镇)站到罗湖站,再到现在的“深甽”没有站字,南易算是经历了深甽三段铁路的变迁史。 看过火车站又去看即将完工的机场,中间经过一个学校的门口,看到大门一侧竖挂着外国语学校的牌子,边上还有一块四方的“日本语讲习所”牌子挂在墙上。 从去年的八月后,更多的日本人出逃到内地来投资,前两年刮起的学英语热潮之后,如今又刮起了学日语的小旋风。 经过老街,南易在邮政局遣址下车买了一本《深甽青年》杂志,顺手又买了几份报纸,付完钱,一转头就看到墙上贴着几张寻人启事,深甽上空有一道新时光,不时的会降下来,偷走几个人陪它玩乐,被偷走的乐不思蜀,家人们肝肠寸断。 机场的外观已然装饰一新,只剩下内部的装修需耗费些时日,透过缝隙往里头一瞅,南易瞬间笃定机场会在十月开始营业,这个很好猜,有规律可循。 离开机场,路过一个发廊,赫然看到阮梅的海报贴在墙上,不是艺术照,背景可以看到黄沙,不消说,肯定是在拍《封神榜》的间隙留下的影像。 不知道是被哪个孙子卖出来的,南易打算回椰城的时候打听一下,椰城已然成了国内的盗版出版物印刷和集散中心,和图书、海报有关的事情在那里大概率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华强北人才市场,一走进去就可以看到蜂拥的求职者,一个个衣着看不出太多当下的痕迹,往他们手里塞个手机,混进三十年后的求职人群里也不会突兀。 只要头上的头发争气,没早早的解甲归田,通常,男性的是三七分,中间夹杂几个中分,四大天王还没出现,对你爱爱爱不完却已经在深甽满大街传唱。 女性的发型比较多样,披肩、齐耳、齐腰、离子烫、狮子头都有。 “咦……” 南易犯贱,一降低视线就看到一个穿着牛仔短裤的男性,这两年,夏日时节,街上总能看见穿着牛仔短裤的男性招摇过市,有些还是紧身的,让南易不得不感叹自己落伍了,跟不上流行的速度。 九十年代初,保守和开放碰撞,短视频平台上需要打马赛克的穿着,当下的大街上都可以见到,虽然凤毛麟角,但真实存在。 确认一下自己是六零后,南易暗暗吐槽:“一代不如一代,真是垮掉的六五后七零后。” 过两年把七改成八,再改成九,这句吐槽依然会应景。 在人才大厅里看了一会,南易走到外面,左右找了找,很快就看到一家打印店,走到近前观察了一会,拿出电话打给陈于修。 “于修,华强北人才市场边上的打印店,打听一下老板是谁的亲戚。” “打印店?你想干嘛?”新 “我想顶下来做。” “不好顶,一年不少赚。” “知道,不管现在一年赚多少,我出两倍,什么都不用做,每年还多赚一点,别人会乐意的。” “那里的打印费比其他地方贵,再贵不会有生意。” “不为赚钱。” “不为赚钱,那你图什么,亏着玩?” “扑街,我有那么蠢吗?知不知道二十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南易使劲瞪了瞪眼珠子,想捕捉到一点葛六亿的神韵。 “要人才,交八百,人才市场就可以摆个摊。” “少扯淡,帮我去打听就是了。” “得,你是大佬,我马上去打听。”电话对话的陈于修无奈的说道。 “就这样,有结果通知我。” “晚饭一起?” “不了,在东湖丽苑吃,挂了。” …… 特殊日子,给自己放个假,今天少更点,会小饮几杯,明天的更新量可能也会受点影响,先说句抱歉。_& ------------ 第八百零九章、国家破产之日 九十年代的汉城,人们通常会对一个长相十分帅气的男人冠以“像张囯荣”的评价,在汉城不少人,特别是年轻女人的心目中,张囯荣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在国立汉城大学就有一个学生被女学生亲切的叫作张囯荣,他的名字叫南家骏。 南家骏很忙,不但要管理生意,还要在学校完成学业。 南韩的教育又是出了名的内卷,每年的大学修学能力考试[高考]总能逼死和逼疯几个,冲刺阶段,一天睡超过五个小时就会被人骂不用功。 还好,南家骏的脑子够用,大学修学能力考试并没有给他带去太多的困扰,他很轻松的就考入国立汉城大学,主修行政学专业,辅修经济学。 虽然经济学是辅修,可南家骏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这个专业上面,行政学只求一个及格。 之所以这么安排,和南韩的前后辈等级观念,以及汉城大学的行政学专业戏称“公务员培训班”脱不开关系,南家骏就读于行政学专业,就意味着南韩的行政单位里会遍布他的前后辈。 前后辈的基础,加上他新奇迹集团会长的身份,不需要他去主动建立人脉,前后辈就会主动靠近他,围绕他建立一个“校友交际圈”。 因为在南韩,六十年代被行政手段扶持起来的财阀,早已从仰青瓦台鼻息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目前和青瓦台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相信很快就会后来者居上。 在南韩行政体系里,若没有财阀在背后提供资金和人脉扶持,想往上走非常艰难,能考上汉城大学,又会选择进修行政学,哪怕学生时期还悟不到这个道理,工作以后摔打几年也应该醒悟。 无根浮萍,想找个靠肯定要从自己的交际圈找,一拍脑门,哦,我有一个南家骏学弟、南家骏学长、南家骏同学,还等什么,过去团结团结。 校园里,篮球场附近的看台,南家骏一边品尝着自己的韩定食,手里一边翻阅着读书笔记。 南家骏吃的韩定食既简单又复杂,八个小鍮器里盛着泡菜,一个大鍮器里盛着一条有国民鱼之称的青花鱼烤鱼,另一个大鍮器里盛着三样泡菜拼盘,鍮器围绕的中央有一个瓦罐,里面盛着大酱汤。 看起来有十二菜一汤,可就那么回事,除了青花鱼还值点钱,其他的不但便宜,而且量还很少,两筷子就可以完成光盘行动。 南家骏眼睛始终看着笔记,手里的筷子随意伸到一个鍮器里,夹起一点泡菜就往嘴里塞,嚼了两口,眉头变成一字宽,“永珉哥,打个电话去光州,芝麻叶泡菜的味道不对,多找点有阶层、职业代表性的人进行试吃,改良一下口感。” “是。” 戴着一副墨镜,站在南家骏身后的郑永珉微微鞠躬,应了声。 泡菜便宜、不起眼,可南韩每个人都离不开,1991年南韩的人口是4329.6万,这就意味着泡菜有4329.6万的潜在消费者,虽说现在南韩的农村很多家庭都会自制泡菜,而且,在市场上还有不少泡菜品牌,实际的市场并没有多大。 但这是现在,不代表将来,泡菜的利润很不起眼,或者说南韩的整个农业领域都很不起眼,天花板太低,根本没有财阀把手伸到这一块,这就给新奇迹一块真空地带,没有头部财阀当竞争对手,新奇迹可以在农业领域横冲直撞,干点以本伤人的勾当。 即釜山的土地兼并行动之后,新奇迹在光州又兼并了不少土地,荣山江江畔,一左一右,两个新奇迹蔬菜种植园隔江相望,在它们附近,一座南氏宗家府泡菜制作坊矗立着,专门制作南爸爸牌的泡菜。 有钱,又有心思,想给自己找个有名望的祖宗还是不难的,一如当年李家的做派,明明都算不上是汉家血脉,偏偏给李氏安了一个老子李耳的祖宗。 泡菜制作坊之所以会在光州,一是因为光州的泡菜全南韩知名,这里做的泡菜大家都说好,二来,挺凑巧,在光州有一个泡菜世家,这个世家就是南氏宗家。 南氏宗家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早些年还是李氏王朝的时候,还曾经有人进宫当过专门腌渍泡菜的御厨,后来就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当下,南氏宗家除了还有传承和家谱,日子过得都不咋的,要么务农,要么做泡菜,出息一点的跑到汉城住屋塔房。 [屋塔房就是房顶的阁楼,冬天冻死,夏天热死,房租相对比较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姓南的,非说自己是釜山那边的南氏一脉,现在要过来认祖归宗,把族谱给续上,不但用嘴说,手上还有行动——出钱翻修宗家府、帮助南氏生活艰难的同族、给南氏聚居的村落修路,诸如此类,做的非常到位。 穷攀富,千难万难,富认穷,轻松加愉快。 南氏宗家府拿到了实惠,老人们一听南家骏还想着重塑祖上的荣光,把南氏宗家府的泡菜再做起来,自然是一万个答应,南家骏不是南氏的后裔也必须是。 就这么着,南氏宗家府的泡菜制作坊建立了,新奇迹占八成股份,剩下的两成属于南氏宗家府,名义上是分配给南氏所有人,但实际上由南氏宗家府的几个老家伙支配。 至于为什么是南爸爸牌,南易坚决否认和他有关,完全是南家骏出于营销角度的考虑,南爸爸泡菜,浓浓父爱,听着就让人心头一暖。 要知道在南韩尊卑分明,极少有父亲和孩子能玩成一片,父亲在大多数孩子的心目中,形象永远是不苟笑、严厉,太多的人患有“缺乏父爱综合征”,一份溢满浓浓父爱的南爸爸泡菜,多少能弥补孩子们缺失的父爱。 …… 篮球场的另一头,一个女生手里捏着两张《阿飞正传》的电影票,痴痴的凝望着南家骏。 女生叫边尚美,蔚山出来的土妞,家境非常普通,长相也很普通,鼻子上还架着一副看起来很土的眼镜。 边尚美比南家骏低一届,算是南家骏在经济系的学妹,从见到南家骏的第一眼,她就认为南家骏长得很帅,是她心目中的张囯荣。 随着在学校的时间加长,边尚美对南家骏的了解日渐增多,她知道南家骏是学霸,修两个专业,而且成绩很不错;知道南家骏的家境很好,经常会有仆人给他送饭;知道喜欢南家骏的女生很多,可他从来没有接受哪个女生的示爱。 了解的越深,边尚美对南家骏就越发的爱慕,不时的在梦里会梦到他,有被宠溺、被爱护、被亲吻、被那啥,一切的美好,她都在梦里梦到,可等一睁眼,发现是一场梦,她就会变得非常失落。 这样的折磨,经历了一年三个月二十七天,今天,她终于鼓起勇气,她要向南家骏表白,哪怕被无情的拒绝,至少,她为爱努力过。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电影票,边尚美的目光变得坚毅,抬头,迈开步子,坚定的往南家骏走去。 拿着汤匙在鍮器里刮了刮,南家骏把最后一口饭塞到嘴里,鍮器被放在一边,用手拈起掉在笔记上的饭粒,放到嘴边,嘴唇一抿,饭粒就落进嘴里。 南家骏很珍惜食物,因为他饿过肚子,抢过狗盆里的剩饭,舔过别人刚刚扔下的雪糕棍,经历过吃不饱,每天却要干重活,还得遭受毒打的日子,他珍惜食物,珍惜今天拥有的一切,珍惜那一份要和许多人分享的父爱。 拿过边上的水壶,刚想喝一口冲冲喉管里的米饭,南家骏就发现眼前一黑,阳光被人给遮住,抬头,看见一个会经常偷看他的女生。 边尚美见南家骏的目光对着自己,她赶紧双手往前一送,“南学长,我可以邀请你看电影吗?” 南家骏瞄了一眼边尚美手里的电影票,看到场次时间后,他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好啊。” “你答……答应?” 南家骏的回答令边尚美不知所措,在她心里理性的一面早就判定自己百分百会被拒绝,可感性的那一面又推着她走出现在的这一步,她一直在等待拒绝的回答,但是,南学长居然答应了? “是的,边尚美学妹。” 南家骏的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边尚美兴奋的问道:“学长知道我?” “当然,你是89学年成绩最好的同学,全额奖学金和全球奖学金获得者。”南家骏说着,淡淡一笑,“而且,还经常偷看我。” 汉城大学的奖学金分校内和校外两种,全球奖学金就属于校外,资金来源于亖星集团和新奇迹集团,不分国籍,留学生也可以申请,通常能拿到这个奖学金的学生,有机会去亖星或新奇迹参加实习,也有很大的机会正式入职。 “南学长一直有关注我。” 边尚美脸颊染上羞涩,手指不安静的缠绕衣摆,心里美滋滋的。 “六点,我在学校大门口等你。” “好…好的,南学长你继续温书,我先走了。”说完,边尚美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 边尚美一离开,南家骏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低头继续看笔记。 南易自家知道自家事,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比较扭曲,所以,他从来没就没有向自己的义子女灌输过这两个方面的思想,只是有说过颜值价值的理论——颜值再高的女人男人都不值得花费太大的代价去拥有,人的颜值只会不断贬值,而智慧不会。 其实能考进汉城大学本来就是同龄中的佼佼者,那些向南家骏表白过的女生都不会太差,只是南家骏暂时没有挑选一位妻子人选的想法,同时也爱惜羽毛,不想让自己在学校的口碑变成浪荡公子,因此,在学校期间,他只打算交一位女朋友或者干脆不交。 现在,他准备把唯一的名额用在边尚美身上,因为她智慧够高,新奇迹对她这样的人求贤若渴,因为她颜值低,在恋爱的过程中,他可以享受更多、付出更少。 因为金钱的关系,南家骏需要从女人身上获取的东西,他完全可以从更多的女人身上薅,根本不用残忍的只盯着一个女人,一薅薅到秃了皮。 男人要学会善良! “家骏,家骏。” 边尚美刚离开没一会,又有人过来找南家骏。 “明勋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南家骏笑着看向来人。 朴明勋,南家骏的好友,还没毕业,目前在汉城检察厅实习,是南韩检察系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他父亲和叔叔都是检察系统的高层,家学渊源。 朴明勋走到南家骏边上坐下,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膀,“高丽大学的兔崽子们要和我们再打一次比赛,我们一定要灭灭他们的威风,你一定要去,不然我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哪天?” “这个周六。”朴明勋一边说着,一边翻了翻南家骏手里的学习笔记,“你小子还是这么用功,想把自己家的奖学金都领回去?” “如果可以多领几份的话,我不会介意。”南家骏笑道。 “西巴。”朴明勋乐骂一声,拍了拍南家骏的肩膀,“晚上,我们打算去清凉里的club,你要不要去?” “今天不行,我约了人去看电影。” “女人?” “是的。” “哈哈,你终于约会了,那个女人是谁,叫出来给大家见见。”朴明勋大笑道。 “今天不行,刚开始,下次吧。” “ok,你看着安排。”朴明勋再次拍了拍南家骏的肩膀,“你继续用功,下午我还要去检察厅当实习朴,实习生没人权,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我会很晚才去club,你的约会要是结束的早,可以过去。” “乃,明勋学长,再见。” 下午,南家骏上了两堂课,之后,人去了学校的花园,学习放下,开始关心新奇迹的业务。 新奇迹集团有38%的美都波商场股份,虽然是第二大股东,可对美都波的事务却没有太大的发权,几个月前,美都波加大了信用卡发行业务的扶持力度后,他就对这一块业务非常担心,这和南韩的信用卡体系有很大的关系。 南韩的信用卡产业的起步在亚洲仅次于日本,通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亚洲的一个信用卡王国。 五十年代中后期,南韩刚刚经历战争创伤从废墟中站起来,经济基础几乎被战争摧毁殆尽。 六十年代初,青瓦台开始实行经济发展五年计划,以及“出口主导型”开发经济战略,推动了本国经济的飞速发展,在短短20多年的时间里,南韩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发展成一个强大的工业国家。 南韩的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后,国民个人收入增加,购买力提高,消费者需求也从生活必需品向耐用品,以及健康、教育、休闲等高品质方向转移,消费者的购买偏好发生了划时代的改变。 而南韩信用卡产业的起步,与美国有很多相似之处,也是源于经济发达后的消费信贷业务对消费生活带来了革命性的影响,而城乡收入差距逐渐缩小,推动了大额耐用品的信用消费方式的发展。 六十年代初期,战后的南韩实施经济发展五年计划后,经济得到了高速发展,消费者的购买力提高,国民基本需求开始向高品质方向转变。 1967年,消费信贷业务开始在汽车消费品中出现,南韩的金融业也开始将目光关注到零售金融,刚刚在美国兴起不久的信用卡作为新兴的消费信贷的方式被引入了南韩。 南韩的信用卡业务兴起于六十年代末期,新世纪百货等一些大型商业企业为了促进销售,开始发行内部使用的信用卡,使得流通系发行信用卡优先于银行系,而这种现象与美国信用卡早期发展轨迹完全重合,美国的信用卡产业也是由众多商家发行内部信用卡开始。 在1978年,南韩外换银行率先涉足信用卡业务,首次与visa卡组织合作发行了南韩第一张visa信用卡,成为南韩首家发行标准信用卡的银行。 此后几年间,随着南韩信用卡业务逐渐得到重视,各大银行及一些垄断集团企业也设立信用卡部门开展信用卡业务。 1982年,由五家银行联合组建了bc卡公司,成了南韩最大的信用卡发行公司。 1979年,青瓦台宣布对外资金融机构开放南韩金融市场,引发了外资银行进入南韩信用卡行业的大潮,运通和大来卡于1980年和1984年相继进入南韩市场,南韩信用卡市场面临全面开放的局面隐隐到来。 由于当时南韩个人信用制度不完善,信用卡业务的体系也尚未建立起来,早期发行信用卡的商业企业,遭遇到大量的个人用户无法还款的逾期,导致一些商业企业纷纷破产倒闭。 如果相关机构不对其进行规范与管理,对于刚刚出现的信用卡产业就会面临着巨大打击。 1987年,南韩央行制定了《信用卡业法》,要求只有获得审批的经营者才能从事信用卡业务,同时允许建立专业性的信用卡公司。 主要的发卡银行都将信用卡事业部分离后设立了独立的信用卡公司,一些大企业也纷纷成立信用卡公司,信用卡业务在南韩蓄势待发。 南韩信用卡产业得以腾飞的原因,是1988年在南韩首都汉城举办的第24届夏季奥运会中,借助于奥组委1985年首次实施的奥林匹克全球合作伙伴计划[top计划]成员之一的visa国际信用卡组织在奥运会期间的大力营销。 虽然在汉城奥运会前,南韩信用卡产业已经初露端倪,但是南韩国民对于信用卡的使用似乎并不热衷。 正是visa卡组织参与首届奥运会的“top计划”,不仅一举奠定了visa卡组织在信用卡领域中的行业领先地位,还把南韩国民从传统的消费方式中唤醒,成为推动南韩信用卡产业飞速发展的重要力量。 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不仅促进了南韩信用卡产业的蓬勃发展,同时为了利用信用卡这一特殊的金融工具以推动国民经济增长,青瓦台也在去年开始出台一系列促进与规范信用卡产业发展的政策和措施。 去年修订《信用卡业法》,将允许金融企业以子公司的形式设立专营分期付款机构,以法律方式予以规范;并有消息透露出即将制定“信用信息的使用和保护”相关的条文; 推行金融实名制,提高南韩金融交易的透明度,同时规定客户金融与信用信息由专门机构负责收集与管理,金融机构依据法规进行查询,构建了信用信息的公共基础设施的属性。 南韩之所以大力推行信用卡,无非就是刺激国民消费,并通过信用卡体系建立并维持一个运作良好的信用体系。 不过实际的情况和青瓦台预想的背道而驰,南韩国民并没有全部拿着信用卡进行提前消费,反而不少人通过信用卡“取现”这种间接筹措资金的手段用以筹措资金,而且还利用信用卡的循环信贷功能进行“以贷养贷”。 当前,南韩的经济发展的不错,国民的收入渠道也有保障,大部分借还有道的国民,以及不断增加的信用卡发行公司,掩盖了少部分人已经把信用卡给用滥的事实。 信用卡已然成了一个南韩金融的定时炸弹,而且这个炸弹的威力随着时日推移,还在不断变大,这个是潜藏在暗处的危机,在明处,由于信用卡无所不在,商家们还面临着一个难题——如何吸引顾客的眼球。 只要消费者使用信用卡来付账,加油站、书店、航空公司、购物广场、电信公司、面包店、游乐园以及旺德福门店都会打折,甚至连医院也不例外。 国民热衷信用卡消费,各信用卡公司更是利用送积分等各种优惠活动吸引消费者。 青瓦台也采取了对信用卡特约商户的税收优惠政策,激励商户接受信用卡消费,特别要求达到一定交易额的大型商户必须接受信用卡;对于公务消费必须使用信用卡支付后报销,以避免虚报费用等贪腐行为。 国家的层面就是如此,落到美都波的层面,南家骏看到的却是超过千亿韩元的应收款,其中有分期也有逾期,怎么收回逾期的烂账,这对美都波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虽然美都波发行的信用卡由于针对自己商场的消费提供更高的打折优惠,看似信用卡刺激了美都波营业额的增长,可利润的增长非常有限,如今的美都波还能运行的非常顺畅,这都得益于南韩的信用体系之下的“承兑汇票”。 不管是银承还是商承,在南韩的信用体系里都拥有很高的信誉,客户支付的是汇票,没现金用于生产没关系,只需拿着汇票去银行,汇票上是多少金额,银行就会贷多少款。 在一股要加快经济发展,早日进入发达国家的劲头加持之下,南韩的银根很松,本土企业想要贷款非常之容易,贷了还,还了再贷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南家骏脑子里想着,伸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把电脑拿出来打开,先调出南韩的外汇储备曲线图看了眼——1986年,33亿美元;1987年,35.7亿美元;1988年,123.4亿美元;1989年,149.8亿美元;1990年,144.6亿美元;一个星期前的数字是129.3亿美元。 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南家骏又调出南韩企业的外债数据。 身为亚洲四小龙之首的南韩为了发展经济,大搞工业化,吸收了大量的国际投资,这些外资基本都是以借债的形式引进。 并且南韩国小力弱,为了在激烈的国际市场上获得竞争力,青瓦台只能默许南韩的企业采取拼命借债加杠杆的扩张经营模式,以至于南韩企业的债务越滚越大,目前已经出现了以债养债的现象。 比如说大宇,它的快速扩张模式并不仅仅是因为主观上的发展决策,其中还有外债的因素,只有提高大宇的估值,可以方便的借入新债,才能保证拆完西墙有南墙。 “698.4亿美元。”看着这个数字,南家骏嘀咕一声,陷入了沉思,“当国际经济局势发生变化,国际热钱抛售韩元,而国家外汇储备不足以阻止韩元贬值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沉思了良久,南家骏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国家破产,国家破产之日又会是哪一天?” 拿出电话,南家骏打给了马世民的秘书温迪·罗德斯。 “罗德斯秘书,默里先生是否方便通话?” “南会长,抱歉,西蒙正在会见客人,不方便通电话。” “好的,麻烦你等默里先生有空的时候转告他,我想知道维尔银行在南韩有多少应收债务。” “南会长,你想知道这个数字需要经过情策委金融小组的批准,请发邮件给情策委并抄送给boss,获准之后,我们会发邮件给你。” “明白,打搅了。” 挂掉电话,南家骏再次陷入沉思,“为什么想知道这个数字还需要情策委批准?不对,抄送给阿爸几,那最重要的应该是阿爸几的准许,为什么要有这么高的保密等级?” 深甽。 正值饭点将临,徐小芳的饭馆已经上了不少客,不凑巧今天有两个服务员同时请假,店里有点忙不过来,南易只能上阵帮着传菜、上菜。 “你们的菜齐了,两位请慢用。” 南易刚给一桌新客上完菜,角落里的校花就指了指手上的电话。 拿着电话走出饭馆,到了角落里,南易就把电话拨给了南家骏,“家骏,找阿爸几有什么事?” “阿爸几,我想知道维尔银行在南韩的应收债务。” “二十天之前是39.3亿美元,债务方有亖星、现代、大宇,还有其他几个不太知名的企业,现在有没有增加我不清楚,没有收到新的报表。” “我想看到详细报表,阿爸几可以给我授权吗?”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可以,三个小时后我会发邮件通知南国银行,你等着接收,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 “那说点私事,听说你有了个情人,是个idol?” “阿爸几,并不是情人,只是逢场作戏。” “嗯,那就好,去年,不对,应该是前年,我看了一部电视剧,叫《廿宝》,里面的女主演不错,演员嘛,应该专注演艺事业,提高自己的演技,不要把时间花在谈恋爱上,这样不好。” “阿爸几,我明白了,她肯定不会谈恋爱。” “很好,最好再劝她学学瑜伽和拉丁,身体的柔韧度增加了,拍动作片不容易受伤。” “乃。” “你自己不要太累着,注意劳逸结合,就这样,我还要回去端盘子。” “阿爸几,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南家骏就对郑永珉说道:“永珉哥,一会派人去音像店找找《廿宝》的录像带,我要知道女主演是谁。” “是。” 南易这边,一忙就忙到将近八点,厨师才从客人的菜单里抠出四菜一汤,八点半出头,提前一节晚自习下课的范红豆匆匆从学校赶了回来,前后脚,在家里哄两个女儿睡着的左璨也到了,加上南易四个人坐进了包厢,边吃边说话。 “嫂子,红豆虽然已经考过托福,但离高考还有三个多月,按照红豆的成绩,国内的大学,随便哪一所都可以进,你怎么想的,是让她出国留学还是留在国内读书?” 徐小芳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想让红豆留在国内读书,将来毕业了和飞扬、弟妹一样当干部。” 听了徐小芳的话,南易真想拍拍额头,“得,徐小芳身体里鲁省人的因子发挥作用了。一日做官,强似为民万载,受孔老二儒家的影响,不少鲁省人骨子里就刻着学而优则仕的想法。 《水浒传》里宋江的原型人物,也叫宋江的那位宋江和同时期搞农民起义的方腊不同,方腊是一条道走到黑,宋江是逮着机会就招安,谁叫人家是鲁省籍人士,能当官,还起个毛义。” “嫂子,女的当干部可不好当,相比来说,男的更有优势,而且,红豆长得漂亮,只要想往上走,她不招惹是非,是非也会主动招惹她。 要只是在基层当个小干部过一辈子,那还不如她现在,起码自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买房、买车、出国去玩,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花自己的钱,别人管不着。 嫂子,红豆早就跳出农门,你不管她,她也不可能过的差,何况还有我这个当干爹的。” 南易说着,端着酒杯和徐小芳碰了碰,“红豆长大了,我们听听她自己的想法。” 徐小芳喝掉杯里的酒,点了点头,看着范红豆,等着她说话。 “我听干爹的,干爹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范红豆放下筷子,很干脆的说道。 南易笑了笑,“你都吃过晚饭了,少吃点,一会不好消化。” “嘻嘻,干爹,没事的,我等下回去还要学习,没有这么早睡觉。”范红豆笑了笑,拿起筷子接着吃。 看着父女俩一唱一和,徐小芳无奈的说道:“南易,那你决定就好了,千叶……” “千叶高五毕业考试会在六月中旬,比红豆早一点,嫂子你放心好了,按照千叶的成绩,他也能顺利考入大学,就算考不进博洛尼亚大学,也能考进罗马大学,这两间都是顶级名校。” 南易看不上范千叶这个小子,可也改变不了他和范红豆是龙凤胎的事实,范千叶的智商不比范红豆的差,虽是放养,性格上有点歪,但智商没走歪,也是读书的一把好手,南易打算再观察观察,将来说不定会把范千叶当成一个邪将使。 徐小芳舒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啧!” 南易砸吧一下嘴,觉得徐小芳和他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什么放心不放心,范千叶的情况她又不是不清楚,每年信件、电话往来这么频繁,加上每年还会给她两份范千叶的近况记录,现在这么说,就有点刻意,有点疏远的感觉。 所幸还好,徐小芳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和李腊梅不一样。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一十章、佤邦、农村与汉卡 第二天。 吃过早餐,闲来无事,南易就坐在电脑边摆弄刚装的photoshop 2.0。 从7.0用到cc版,南易的设计水平谈不上有多高,但ps用的贼溜,看着启动画面左侧陌生的相框、画盘组合图,南易虽诧异不是熟悉的一只眼,但各种快捷键的记忆还是在南易的脑海里走起了跑马灯。 画面启动完毕,南易按了一下ctrl n,新建一个文档就想秀一下操作,按了一下“p”想呼出钢笔工具,然并软,什么都没呼出来。 暗骂一声,南易老老实实的打开帮助文档,简单的浏览一遍功能说明,这才新建图层,呼出钢笔工具,开始了简历模板的设计。 装饰图片部分做的很挺顺,到了文字排版就不行了,ps还不支持中文,南易只能用路径工具把一个个文字用作图的思路给做出来,一个字大概的轮廓做出来还要经过微调,初稿就要花上半个小时。 南易想着将近一百多个字要做,虽说随着做顺手,后面的速度会加快不少,但是到底量多,而且最后还要统一调整风格,说到调整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了,这个得看灵感。 “算了。” 鼠标一推,南易按了一下ctrl s,直接放弃了要做一个模板出来的想法,呼出邮件系统,正想发封邮件把任务分配下去,可他突然想到南氏搞工业设计的人倒是有,但没有自己的平面广告设计公司,和平面设计沾点边的只有望北传媒。 南易一个电话打给了宫雪,“公司里做平面广告的用什么软件?” “photoshop。” “正好,有点活交给你干,帮我设计10个简历模板,文字的排版一样,需要变动的是图片边饰,要预留插入照片的地方,就这点要求。” “给钱吗?”宫雪笑道。 “给,你算个价格给我。” “收你便宜点,1000块钱一份。” “你怎么不去抢,一起3000块,不做我找别人。” 九十年代初,平面设计还是挺高端的行当,收费不低,从业人员的薪水也比较高,就南易这个活放到三十年后,五百块钱抢着做,两百块钱也不愁没人接单。 “价格太低,你找别人吧。”宫雪傲娇的说道。 “最多5000块,多一分我就找别人。” “国内能做平面设计的公司我都知道,他们怎么收费我也清楚,5000块钱你能找到别人做才怪。” “呵呵,那你是接还是不接?” “接啊,你的吩咐我能不听么。” “我就说幸福姐还是识大体的,让你的人抓抓紧,我等着用。” 宫雪那边顿了一会,“快不了,我只能抽出一个人帮你做,红豆那边有新品要上市,正在帮她做广告画。” “什么新品?” “滋水枪。” “哦,知道了,那就做好一份发一份,发到耳东电子。” “晓得嘞。” 和宫雪结束通话,南易就开始看虎崽买回来的报纸。 报纸上的消息挺劲爆,说是鲁省鸢都一个姓陈团市高官调任鸢都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密州当市长,就任后的第一次调研,就让他手脚发麻,市属全部150家独立核算的国营企业,有103家明亏或暗亏。 原因是企业产权关系不明晰,利益关系不直接。陈市长在新公布的中央文件中找到了一句话“国有小型企业有些可以出租或出售给集体或个人经营”。 由此,陈市长决定把这些企业统统卖掉。 第一家被选作试点的是总资产270万元、职工277人的密州电机厂。市政府最初拿出的改革方案是国家控股51%,职工买断49%,但陈市长提出要改就由职工全部买断,最终定下来的方案是,9个厂领导每人出4万元,20多个中层干部每人出资2万元,普通职工每人出资6000元。 这次改制搞了一年多,在新公司的成立会上,陈市长说:“十年改革,改来改去企业还是躺在政府的怀抱里。从今天开始,咱两家的关系变了,变成你注册我登记,你赚钱我收税,你发财我高兴,你违法我查处,你破产我同情。” 报上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并没有提及其他企业是怎么处理的,不过这位陈市长算是开了历史之先河,国企改制的大幕算是缓缓拉开了。 南易感叹一声,看过就算,国企改制和他不会有什么关系,这潭浑水他没打算去蹚。 去年,柳美良的小日子很好过,一开始卖别人的386电脑,一台能赚到八千多,后来改成卖自己香塂公司的产品,里外里赚的就更多,南易估摸着他去年已经有资格竞争国内首富的位子。 可到了今年,形势就变了,国际上不管是硬件还是整机,价格集体跳水,芯片的价格一天三变,以进口组装为致胜法宝的柳美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仓库里的芯片存货价格每天都在缩水。 按照报纸上记者的说法,45岁的柳美良看起来非常疲乏。 1979年,英国的《经济学人》上有一篇文章上写到:价格低廉而制作略显粗劣的华囯商品,将展现出它强大的竞争能力。 这句话一语成谶,从1983年开始,华囯的小屏幕彩电就闯进欧洲市场,1985年只有区区的5.5万台,而到了1988年,这个数字就变成了125万台,占去了欧洲16.9%的市场份额。 为了和低廉的囯货竞争,欧共体各国厂家不得不削价30%,由此,欧共体委员会认定华囯彩电倾销,需要征收15%—20%的反倾销税。 这消息一宣布,刚刚在规模化生产上尝到甜头的国内彩电厂商就是一片哀嚎。南易估摸着彩电厂商的关注重点会转移到国内市场,价格战打起来就是这两年的事。 “反倾销……” 南易嘀咕了一声,打开电脑登陆服务器,调出搜索窗口,在搜索框里键入“anti-dumping ”,等待了一会,数据就展示在屏幕上。 从1979年至今,国外对华囯的反倾销次数已经达到了将近八十次,华盛顿一直在争论是否要延长华囯的最惠国待遇,华囯已经紧随日本之后,成了美国的第二大贸易逆差国,今年的逆差已经有三十几亿美元。 南易打了个电话到纽约的南办询问了一下,得知美国海关组织了一个几百人的报关代理人、贸易专家队伍,正在进行一项涉及空前广泛的调查,牵涉到几十家与美国进行贸易的华囯公司。 纽约的检查办公室正在准备对这些华囯公司提出多达100项的指控,包括贸易欺诈和洗钱。 海关调查中心指控华囯在货运物品的价值上欺骗了他们,一些华囯公司还漏报瞒报了一些在美国市场的销售数据,涉案产品包括一些布料和成衣。 牵涉到纺织业,南易表示很正常,内地本来就是靠低价才打败了台塆和香塂地区,抢占了全球的纺织市场。 把搜索框里的“anti-”删掉,南易再次点击了搜索键。 华囯在对外大量出口低价纺织品的时候,国外的跨国公司也没闲着,柯达和富士公司在国内市场上都采取了廉价倾销的策略。 富士彩卷在日本国内市场售价为每卷600-800円,在欧洲市场为每卷6-8美元,但出口到国内市场的到岸价仅为7.15元人民币,按照官方汇率算,国内的价格还不到日本本土价的22%。 南易回想了一下富士彩卷在商场里的售价,好像从18-22块都见到有卖,这就是说中间商的毛利至少有10块钱。 “国内比较大的感光材料企业有申光、公元、福达、乐凯,接下去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不是苟延残喘,就是免不了破产和被兼并。” 南易抚摸着下巴寻思着,“要不要做背后的黄雀,做好收购柯达的计划?” 寻思了一会,南易想到萩原小百合已经买了东芝的数码相机正给自己寄过来,“还是算逑了,要收购柯达也不是最近几年的事情,柯达是玩光学和化学技术起家的,公司内部的高官和工程师都是化学专家; 想让他们改变思维,放弃自己擅长的化学领域,把精力放到电子数码领域很有难度,而且,面对东芝、富士、索尼这些擅长光学和电子数码技术的企业,柯达也是白给,根本没多少竞争力,数码相机之争,柯达必败。” 南易很清楚现在撑起柯达股价的就是胶卷业务,一旦把这块撇掉,柯达的市值就会减掉九成,这时候打收购柯达的主意不可取,柯达也不可能把他真正想要的医学影像和元器件业务剥离出售。 收购国内的感光材料企业也不可取,在医学影像上几乎毫无建树,接管日薄西山的胶卷业务没什么意思,想搞数码相机研发没戏,一点基础都没有,超车都找不到弯道。 继续翻阅报纸,把好几张报纸上的信息一归拢,再结合自己掌握的信息,南易很轻松就可以总结出跨国公司在新兴建材、洗涤用品、食品饮料等行业发力,文昌食品厂、雄起饮料都要迎来艰难时刻。 上午在房间里看了半天报纸,下午南易就到街上去游逛,他的眼睛主要放在贴在墙上、挂在高处的广告上面。 显眼处可以看到海飞丝的广告牌,在其旁边还能看到飘柔的广告,宝洁公司的左右互搏术已经炉火纯青,不管消费者说飘柔好还是海飞丝好,它都会点头表示少年有见地。 雅芳小姐穿着女式职业装,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的袋子,挨家挨户、挨门挨店的推销化妆品,她们是地推军团,她们有一双铁脚板,她们还有蜜糖包裹的三寸不烂之舌。 走到光华楼,南易左看旺德福,右看麦当劳,稍微想了想,走进麦当劳用港币买了三个巨无霸,又到旺德福用人民币买了三杯可乐,虽然手里捏着的纸包装上有麦当劳的logo,可旺德福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拿拖把抽他,依然笑得很灿烂。 看了一眼工牌,南易把名字给记住,想着回去之后把她记录进精神股东的名册里,年底分红的时候,她可以收到一张不能以金钱来衡量,代表着无上荣誉的奖状——年度最佳微笑奖。 过了今年,旺德福在亚洲地区的扩张模式就会改变,会从合股直营转变成加盟模式的探索,到时候旺德福(华囯)也会引进一个第二大股东。 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巨无霸刚吃了几口,一辆路过的宝马经过南易的时候,故意轰了下油门,一股黑雾从排气管排出,把南易的全身弥漫。 挥了挥手,把喷香的汽油味挥开,南易抬头问道:“发动机是不是有问题?” “听着像是在烧机油了。”校花回道。 “难怪烟这么大。”南易颔了颔首,继续吃手里的巨无霸。 同一时间,从香塂正有两路人赶来深甽。 一路是心控小组旗下的斯蒂芬市场调查公司总裁卫南一行,斯蒂芬市场调查公司是心控小组华囯分组的公开身份,它的任务就是调查分析当下国人的消费心理,以及对未来的消费心理进行预分析,给南氏旗下的其他企业提供数据分析支持。 另外一路只有一个人,虞友澂,几天之前他还是英特尔的副总裁。 1972年,虞友澂加入了英特尔公司之后,历任半导体工艺、晶体管等产品策划等多项要职,并成为国际电机电子工程师协会成员及斯坦福电脑学与系统委员会成员。 1979年,国内刚刚改开,虞友澂认为机不可失,只身一人来到京城、羊城,他当时勇敢地跳下了代理商海,召募了200多用户在香塂成立培训中心给他们上课,不过后来他厌倦了美国到华囯漫长的飞行,1981年3月他重回英特尔公司工作。 之后,虞友澂历经了日本dram大削价竞争,并参与了386、486电脑的辉煌时期,是一个懂技术且精通管理和战略的高手,人才小组为了把他从英特尔挖过来,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不仅是给他个人的,还有给英特尔的。 虞友澂即将会担任华易的总裁,带领华易走出目前的迷茫。 华易浪费的几年时间给了南易一个教训,千万不要相信搞技术的能管理好企业,能管理好企业的技术大牛,只能说明他本身就是管理人才。 还是同一时间,在佤邦的康邦温冒锡矿,原裤脚军第二支队,现解家军正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1989年,发迹于佤山的缅北军缴了缅共中央的械,把缅共扫进了历史尘埃,缅北军的旗帜在佤邦上空飘扬。 由于势力初建,暂时还立足未稳,加上原裤脚军比较复杂的历史渊源,缅北军并未去袭扰解家军,让解家军还能在佤邦的包围圈内苟延残喘。 隶属于斯嘉丽矿业集团的温冒锡矿比较务实,只要炮弹还没有落在矿区,锡矿石就得继续挖,不过矿上的人进行了大换血,委派到矿上的高级管理人员和矿工已经撤走,现在在矿上属于矿业集团的人只有代号蜜獾的王桃,和她带领的一支武装小队。 从缅北军立旗的那天,王桃就时刻准备着撤离,可没过几天,坤沙就对立足未稳的缅北军418师展开突袭,战果斐然。 缅北军的老鲍可不是好惹的,一个小毒鬼居然敢撩他的虎须,没说的,打回去。 老鲍点齐二十个营、炮兵团、独立团,八千子弟兵誓师出发,嘴里哼着佤族《古战歌》,南征坤沙。 中途经过掸族人的势力范围,老鲍只是喊了句:“借个道,我们去打坤沙。” 掸族人苦坤沙久矣,别说借个道,就是一起上都没问题,就这么着,掸族人不但给借了道,还派出了平时不会轻易派出的秘密武器“掸双鹰”,跟随缅北军向拥有六万部队的坤沙发起了兵力悬殊的挑战。 坤沙以毒立国,财大气粗,六万部队武器精锐、粮草充沛。获悉缅北军劳师远征,他就放出大话:“他们来一个杀一个,叫他们有来无回。” 在坤沙的指挥下,部队被排开,分散成110个据点,和缅北军来回拉锯了两年,试图用兵力优势,把缅北军拖到弹尽粮绝。 如果没有局外因素,坤沙的计策肯定会得逞,可坤沙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南美武装势力和美国的眼中钉,美国悬赏200万美元来买他的人头,泰国边防军也切断了坤沙的后路。 掸族人见缅北军有掸双鹰的帮助还这么拉胯,心想已然得罪坤沙,让他缓过劲来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缅北军提供充足的粮秣弹药。 1990年底,在外援的帮助下,坤沙被缅北军包围,但坤沙的部队死而不僵,在泰缅边境的两个据点抱团,缅北军怎们啃都啃不动。 大军曝于野不是好事,老鲍还指望这支部队荡平坤沙,然后回去建设百废待兴的佤邦。 今年年初,老鲍派人找到泰国边防军进行磋商,泰国黑虎师的首脑接见了缅北军使者,双方达成协议,泰国提供借道、黑虎师的军服,作为回报缅北军干掉坤沙后,索兰归泰国控制。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缅北军3个步兵营、1个炮兵连化妆成了泰国部队,绕道西边,光明正大地走在泰缅边境一个叫索兰的小镇。 索兰,这个边陲小镇是坤沙的制毒窝点,也是坤沙毒品销往泰国,乃至美洲的必经之路。 索兰也让泰军的边防体系如鲠在喉,它像一颗钉子般钉在泰缅边界上,把泰国边防军的据点首尾隔断,不能相会。 缅北军、泰国边防军一致认为,索兰是坤沙的大动脉,当缅北军假冒泰国黑虎师,大摇大摆走在索兰地面上,坤沙兵正在下河游泳。缅北军一刀刺死了麻痹大意的坤沙哨兵,固若金汤的索兰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被瓦解。 索兰虽然被瓦解,可坤沙还是百足之虫,并没有被彻底打倒,缅北军和坤沙之间并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之间还要拉锯很久。 但是剩下的拉锯战不需要所有缅北军都耗在那里,现在大半的缅北军兵力已经在退回佤邦的路上,解家军正是因为收到这个消息才会准备仓皇逃窜。 王桃并没有理会解文和赵晓燕这两个曾经的亲密战友,分属不同阵营之后的几年接触下来,她已经看透了两人的德行,什么解放全宇宙的情怀早就消失不见,早几年两人早把狗屁情怀抛掉,心里只剩下“搞钱”二字。 “什么解家军,什么裤脚军第二支队,不过是不听话的矿上安保罢了。” 摇着头,王桃走到卫星电话旁,拿起话筒打给了斯嘉丽,把目前佤邦和康邦的情况对其做了汇报。 “等我回复。” 斯嘉丽听完王桃的汇报,就打通了南易的电话。 很快,南易就加入了电话会议。 “蜜獾,具体什么情况?” 王桃:“老板,按照缅北军的行军速度,三四天之后就会退回佤邦,很可能当天就会派兵来矿上。” “矿上还有多少钱?” “正常面额的有22万缅元,15、35、45、75、90等面额的有37万多。” “那帮缅甸矿工给我们服务多久了?” “时间长的已经有两年,短的也有将近一年。” 南易略作思考,“把钱全部发了,先把人遣散吧,告诉他们矿上如果复工,会再把他们请回来。还有,我不管他们是什么军,给他们留点礼物。” “got。” “斯嘉丽,联系亢龙岛,派直升机去接人。” “ok。” 结束通话之后,王桃立即把矿上的缅元全交给缅甸工头,让他把矿工全部带走,除了在矿上,他们爱上哪里分钱都行。 等矿工一走,王桃就让队员们按照既定计划去埋地雷,从在温冒挖矿的第一天,就预想到有被迫离开的一天,矿区在建设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自毁和杀伤两套计划,王桃要执行的就是杀伤计划。 队员们去埋地雷,王桃和小队副队长就在办公室里布置。 “缅北军的战术思想有受到英国和华囯的影响,战术动作学自华囯,个子普遍在1米6左右,手里握的是56冲、ak-47、81杠,胸前三个弹匣袋,手榴弹挂在左边,背上应该不会背包,那他们的动作应该是这样……” 小队副队长寒号鸟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模拟着缅北军突破房门的动作。 王桃站在一边观察,查漏补缺。 “办公室的们给他们留条缝,要是关着,不好判断他们是开门还是踹门。” “蜜獾,也不一定,他们可能会先来上一梭子。”寒号鸟站到离门一米远,做了一个扫射的动作。 “所以,要给他们留条门缝,逼他们做战术动作,左边一个人把门推开,旋转半圈靠在墙上,这里……”王桃指了指墙上某个位置,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位置,“还有这里会靠着一个第三人。” “在门上装个机关,然后把这三个点的墙上掏出一个洞,在里面安装定向延迟爆破炸药,按照缅北军的军事素养,0.4秒延迟比较合适。”寒号鸟补充道。 王桃走到办公室门三米远的位置,指了指几个位置说道:“他们的第二梯队应该会守在这里,最少12个,最多不好估计,不知道他们突击到这里的是新兵还是老兵。” “地雷数量有限,根本没多余的埋到这里。”寒号鸟说道。 王桃指了指边上的一棵树,说道:“不用地雷,矿上还有不少铁钉,把铁钉切成三段,在树上安三个低灵敏度的水平引爆炸弹,墙上炸弹的冲击波会把它们触发的。” “蜜獾,够狠,你和缅北军有仇?”寒号鸟轻笑道。 “哼,口号喊的再动听,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军阀为祸一方的事实,等着看吧,缅北的百姓过不上好日子,无非就是换个山头,他们还得继续种鴉片,还得继续受穷。” “哈,蜜獾,看开一点,他们所处的地域就决定了这里只可能是地狱,上帝,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知道下一站会被派到哪里,我恨透了丛林,希望下一站是城市。” …… “应该抽时间去各地有地区代表性的农村转转,现在城里和农村的消费情况完全是两回事,两者的消费水平起码相差好几年。” 在东门老街逛了一圈,看到和香塂几乎同步的服装款式,南易不由地想到了农村,对如今的农村人来说,四成人可以咬咬牙买一台黑白电视机,零点几成人可以买得起彩电,更少比例的人能买得起冰箱。 如今农民的收入结构人群划分,开厂开店的可以忽略不计,包工头、泥瓦匠、木匠、篾匠、弹棉花、白事佬、铁匠、骟鸡骟猪的兽医、给猪打针的兽医、赤脚医生、养牛犁地专业户、拖拉机手,差不多就是这些人有务农之外的额外收入。 如果家里几口人都是务农的,种田不会有结余,能来钱的地方只有养猪、养鸡鸭鹅、果树,养鱼不太可能,生产大队是没了,可很多村子还保留着小队,还有不少东西是属于集体的,鱼塘在很多地方都要承担农田灌溉的责任,暂时还没有搞承包。 如今农村盖房子正处于老式平房、老式木楼板二层房、新式水泥砖瓦小二层的时期,由于要节省钢筋和砖块,通常墙是空心墙,只有门窗附近和要放预制板的高度才会砌上一点实心墙,一套两百平的两层小楼,如果不做阳台,按不同地区应该是介于4000-7000左右。 如今在农村有市场的产品应该包括:小孩子便宜的文具、玩具和零食,香烟、黄酒、啤酒、五加皮,白酒比较畅销的是杜康、四特酒、地方白,其他还有散装酱油、榨菜头、盐、味精、针头线脑。 农具、锅碗瓢盆这些东西一用就是几年十几年,衣服主要还是扯布到裁缝那里做,这两年新年男的流行做西服,女的是大衣款式的棉袄,里面的会自己做毛线衣,买开司米的人很少,羊毛衫就更不用说,再里面,棉毛衫、棉毛裤、背心、三角裤,这些是要花钱买的。 鞋子现在流行的是疙瘩钉鞋(足球鞋)、少林鞋、自己做的布鞋、解放鞋、女孩子小白鞋、冬天自制棉鞋、高低帮雨鞋,旅游鞋、皮鞋、白球鞋(回力款式)比较少见。 “对农村的了解有点浮于表面,暂时就定在暑假,带着无为一起去。” 南易边走边思考,刚走出老街就看到疾步快走的冼梓琳,快步迎上去,南易打了声招呼:“冼校长,走这么急上哪去啊?” 看到南易,冼梓琳驻足,脸上露出笑容:“阿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随便逛逛,你呢,今天不是周末,不在学校呆着,你这可是擅离职守啊。”南易玩笑道。 “我可不是擅离职守,学校里的同学一起编写了一张汉卡,我刚去了报社,准备在报纸上打广告。”冼梓琳托了托眼镜说道。 “汉卡,你确定没有开玩笑?文昌围的孩子们虽然聪明,但凭他们还没有写汉卡的本事。”南易笃定的说道。 “呵呵,阿哥,完小已经毕业好几届了,那些毕业的就不是完小的同学了?” “哦,我说呢,这就不奇怪了。”南易恍然大悟道。 文昌围完小的电脑教育领跑全国,比起美国的学校也是掌握领先优势,早一点有凭借高超计算机水平进入少年班的冼伟森,后面又有好几个和冼济棠一样选择去国外留学学习计算机的同学,要是这些人出大力,完小能写出一张汉卡来并不稀奇。 有一点南易还是比较欣慰的,文昌围从1968年生人开始,只有寥寥几个没有进入大学深造,其他的不是在国内高校就读,就是公费[完小出钱]去国外留学,村委会走进岔道,完小却按照他的想法一直走了下来。 而且,其中有大半都在小学期间,甚至是初中阶段跳过级,相比外村人,他们将来都会占据一点年龄优势。 “阿哥,你等下还要去哪?” “还是随便逛。” “那……要不要跟我回学校看看?”冼梓琳试探的问道。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一十一章、叶依翠,根已烂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今天就算了,明天早上再过去。” 听到南易的回答,冼梓琳兴奋的说道:“好啊,明天我在学校等阿哥。” “嗯,你去忙你的,我继续逛街。” 告别冼梓琳,南易想着明天要去完小不能空手去,总得给小朋友们带点礼物,他就掉头去了国际商场,路上他想起来并不清楚完小有几个学生,本想给范红豆打个电话,再一想对方在上课,还是算了。 路上,路过国名银行,南易走进银行大厅,来到自动柜员机[早期的at]前,用银行卡取了点钱。 银行卡有工本费也有年费,收费基本和后世差不多,风格也差不多,各个城市并没有一个统一价,这个时候的十几块钱已经是不小的钱,没有多少人会舍得办一张银行卡,所以,纵使柜台人再多,自动柜员机永远是无人的状态,很难遇到需要排队的情况。 在国际商场一楼转了一圈,看到化妆品专柜边上有不少女性在排队,不像是等着买东西,也不知道她们排个什么劲。 上楼,找到文具柜台,南易选定了派克钢笔,他要的量大,走了团购路线,用25块每支的价格买下了100支,付过账,再下到楼下,刚才的疑问就有了答桉——化妆品专柜多了一个老外,穿的有点花哨,手里拿着口红正给一位女士涂口红。 原来是专柜搞了个促销活动,只要买专柜的化妆品,老外就会帮着顾客化妆。 女顾客们对老外并没有太过关注,反而把注意力放在正接受化妆的那名女顾客脸上,南易往排队的女顾客扫了一眼,发现排在第二个的女顾客看起来有点眼熟,有点像《外来妹》里的某个角色,名字想不起来了,不是女主角一直就没注意过。 买完东西,南易又去了东园路,这条路上有不少发廊,店门口总会站着娇滴滴的发廊妹,有的看起来挺清纯,有的手里夹着烟,非常老道。 从街头走到街尾,南易听了无数声的“靓仔”、“帅哥”,占了点耳朵上的便宜,南易并没有在东园路撒钱,走出路口,见到一家温州发廊,南易便走进店里,坐到一张理发椅上。 如今的温州发廊还没有把业务拓展开,服务项目比较单一,只提供洗剪吹服务,但它又是理发店行业里的一张名片,不少人剪头发只认这牌子。至于看到“温州发廊”四个字能让人会心一笑的那种理发店,如今还没有诞生。 [小科普:温州发廊未必就是温市人开的,一开始温州发廊就是温市人开的普通理发店,后来有温市老板开了“高级版”的温州发廊,因为挺赚钱,沾亲带故的自然跟着做。 一段时间之后,温州发廊越开越多,在全国风靡起来,于是温州发廊这四个字慢慢成了一种服务或者说行业的代名词,再进入这行的非温市人也跟着打温州发廊的牌子,所以,温州发廊和温市人开的发廊并不能画等号。] 一个洗头妹看到南易,就走到他身边问道:“老板,剪头发还是干洗?” “靓妹,干洗多少钱?” “五块。” “五块一秒,还是一分钟?” 深甽在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的繁华之下,也有鱼龙混杂的一面,有几十块钱一分钟的电话,有上百块的黑旅馆,也有按克/两卖的吃食,按秒计算的服务,遇到好欺负的面瓜,奸商未必不敢按根收费。 “老板,不要说笑了,我们这里是正规店,五块钱当然是洗完整个头啦。” 洗头妹笑了一声,拿了一条毛巾就披在南易的后颈,又把理发围裙围在他的前面,接着抬头看了一眼镜子,“老板,我们这里有普通的洗发水,也有好的洗发水,你要用哪一种?” “好的是什么洗发水?” “海飞丝啦,二合一洗发水,电视上都有广告,还是香塂明星拍的呢。” “哦,那就用海飞丝,加一块钱够了吧?” “就是一块,老板你等着。” 洗头妹说着,就从边上的桉台拿了一瓶海飞丝,打开盖子挤了点洗发水在手里,往南易的头上一抹,又拿过一个装水的起泡瓶喷了点水到南易头上,一只手先在南易头上转圈圈抹匀洗发水,接着两只手抓啊抓、挠啊挠。 “老板,你在这里做什么生意?” “我啊,卖鸡饲料的。” “鸡还有饲料?我们那里喂鸡都是早上一顿米糠加粥,下午喂点谷子,有时候不用喂,它们自己会找吃的。”洗头妹说道。 “你说的是自己家里养个几只十几只,平时下个蛋,逢年过节杀一只,当然可以这样喂。有人是专门搞鸡养殖的,一养就是几千上万只,再按照你说的这么喂,一年要吃掉多少粮食?再说,一只鸡养一年才能卖,那不是亏死了。” “哦,搞养殖和自己家养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算了,不说鸡,再说我都能闻到鸡屎味了。”南易看了一下镜子,问道:“靓妹,店是你开的?” “我哪有这么厉害,我是拿工资的。” “工资不低吧?五块钱一个头,五五分成,哪怕是四六分成,一天洗二十个没问题,一天40,一个月就是1200,不比我卖鸡饲料差。” “哪有这么多,一天能洗七八个就不错了,分成也没这么高,我只能拿到三。” “那也不算少,一个月三百多了,已经赶上干部标准。” 洗头妹幽怨的说道:“老板,这里是深甽,开销很大的,买两件衣服,在外面吃顿好的,付了房东房租,根本剩不下什么钱。” “嗯?不是包吃包住?” 洗头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老板好几家店,住的地方很差,五六个人挤在一个房里,隔壁就住着店里的男人,经常会到我们房里来,谁敢住啊,我自己和老乡在外面租房子住。” “喔,黄贝岭还是坭岗?” “不是,住的有点远,文昌围知道吗?我就住那里。” 南易一听,不动声色的问道:“知道,怎么住那么远?” “那里的房子好啊,房租和黄贝岭差不多,但是房子新,房间里想要什么都有,彩电、电冰箱、洗衣机、电话,就是要加钱,我只装了电话,和家里联系方便,休息的时候不想下楼,还可以打电话到楼下的饭馆让他们送吃的上来,很方便的,还是内部电话,不用交电话费。” “咦?打电话不要电话费?” “老板,你不知道程控电话?”洗头妹诧异道。 “听说过,不太懂,你帮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不用付电话费?”南易装相道。 洗头妹微微摇头,“我也不懂,好像是电话就在自己线里打,不用连到邮电局,反正房东不收我们钱,开通电话,只要交电话机押金,每个月交五块钱月租费,电话费到月底会有单子给我们,账很清楚。” “那挺好的,房租和黄贝岭差不多,又有电话,那不是可以租一间下来开公司?”南易眼睛一亮说道。 “不行的,房东早想到这点了,二楼、三楼就是专门租给别人开公司的,房租要贵好多,还不能月付,至少半年起付。” “这还不简单,我偷偷摸摸开不就行了,房东还敢闯进我房间搜查啊?” “不行的,除非你的公司没有客人上门,每个租房子的人都有一张住户卡,楼下有保安,见到陌生人就会让你拿住户卡出来看看,没有住户卡就要登记,想上楼还要有租客到楼下领人,很麻烦的。” “不对啊,照你这么说,二楼三楼的公司怎么办?” “他们有单独的楼梯。” “哦,客人来公司还要接受盘查,谁还愿意上门啊,没空子钻啊……哎哎,不对啊,靓妹,你不是玩我吧,照你这么说,你的房东房子要多大啊?” “我才没耍你呢,房东又不是一个人,文昌围那里的房子是村里一起盖的,两栋楼,上千间房子呢,听说村里人每年按人头分房租,我要是文昌围人就好了。”洗头妹酸熘熘的说道。 “是好。”南易感同身受道:“靓妹,你没结婚吧,没结嫁到文昌围去呗,你不也就有的分了。” “文昌围是出了名的读书村,跟我差不多年纪都是大学生,谁会要我一个洗头妹啊。” 南易冲着前面的镜子挑了挑眉,嬉笑道:“嘿嘿,那是他们眼瞎,靓妹,我看你挺好,要不要跟哥哥我卖鸡饲料去,三年赚一百万,只要五年我就是国内最富的那个,到时候你就当阔太太,我雇十个人轮着班给你洗头。” “哈哈哈,老板,你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么好命啊。”洗头妹笑得花枝乱颤。 “哼,小瞧人。” “我哪敢小瞧老板你,我是说我自己没有阔太太的命。”洗头妹叹了口气,“头上还痒不痒,不痒我带你去冲水。” “不痒了。” 洗了头,走出温州发廊,南易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干洗是南易有一段时间的最爱,曾遇到过一个技术很好的洗头婶,经常性会花上两百来块路费跨市去洗一个十五块钱的头,那还是他上辈子刚刚发迹,手头并不是特别宽裕的时候。 后来那个洗头婶不做了,还让他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为了让自己洗头自由,南易忽然萌生了建立一家全球连锁造型机构的想法,只服务于高端客户,收费能多贵就多贵,每家门店都要给自己留一个单独的洗头包间。 这个造型机构就叫“tony”,在其下面还要建立一个洗头妹培训学校,就叫“tony girls”,优质学生自我消化,较差的向社会输送人才。 在肚子里粗略的过了过,南易觉得tony有点搞头,他曾经剪过8800一个的短发,不但不打折,还要预约。 8800,造型师分一半,还剩4400,按照能收这个价格的装修档次和门店所在位置去分析,辅助人员、房租、水电、税收等杂七杂八一分摊,一家门店一个月只要做出上百万的流水,就可以保证有不菲的利润。 放到当下,一家门店每月只需要几万块的流水就能保证存活下去,纽约、东京、香塂都不用担心,内地京城、沪海、羊城、深甽想做到收支平衡也应该非常轻松。 商场里那些一两千的衣服,不说卖的很火爆,起码也是流水非常可观。两百块的发型、两千块的衣服、一千块的鞋子、上万的摩托车,再带上一个三百块的妞,这样的组合才搭嘛。 [九十年代初期,想办结婚证需要先办理计划生育的相关证明,有的地方还必须自愿购买“夫妻恩爱保险”,保费分60和90块两档,珍珠婚30年分别可以领回485、730;红宝石婚40年,1005、1505;金婚50年,2070、3105。 如果一样手续都不精简,拿到结婚证差不多要花费300块上下(各地不一,略有波动),九十年代并没有9块钱的妞。] 回到酒店的房间,南易就坐到电脑前准备给心控小组发封邮件,让其调查研究一下,在内地男人200块剪个头,女人500块盘个发是不是有市场。 刚敲完字,南易又一个全选,按下backspace把字都给删掉,他仔细考虑了一下,tony放到南氏旗下有点不伦不类,想一想还是由他自己投资,让阮梅当大股东兼形象代言人。 关掉电脑,在床上小憩一会,大约在六点左右,陈于修的电话来了。 不夜天食街,一下车,就可以看到每家饭馆门口都站着十几个女孩子,谈不上有多花枝招展,但有着渗人的热情,一有人从她们边上经过就会热情的想把人拉到她们店里。 还好,一切的热情只保留在口头上,并没有上前拉扯的举动。 看到这个场景,南易就忍不住犯滴咕,“于修这小子怎么会约他来这里吃饭。” 南易倒不是反感这里的营销手段,只是他清楚羊毛出在羊身上,养活这些女孩子的费用还不是得从食客的菜和酒水里抠出来,他直接很武断的给了个判断,这里的饭馆好吃不到哪里去。 蹙了蹙眉,南易避开莺莺燕燕,抬步走进了金皇都酒楼。 陈于修有开一个包间,段步高也在。 南易一走进包间,就来到段步高身前,握住他的手表示恭喜,“步高,恭喜你的年收入突破三百万。” “谢谢,谢谢南先生。”段步高站起身,激动的回应。 南易没有说大话,段步高加入耳东电子半年,一做出成绩,他的收入就上升了好几个台阶,去年七月份又再次调整,他的年薪被改成170万,加上管理分红,一年的收入可以达到三百几十万。 南易拍了拍段步高的臂膀,殷切的说道:“你的薪资差不多到顶,下一步就是股份的问题,主动权在你手里,你觉得恰当的时候说出一个数字,然后给出一个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数字的理由。 到时候,你到村里去开会,我们一条一条捋清楚,数字该加就加,该减就减,一切由数据说话。还是那句话,你会得到的,肯定对得起你的付出。” “我相信。” 段步高没理由不相信,不管是工作上的发言权,还是得到的回报,每一样、每一步都超过他的预期,说实话,哪怕现在只有二三十万的年收入,他依然会觉得非常可观,只是不会萌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做起事来,也不如现在的激情满满。 南易在陈于修边上坐下,转头问道:“打听了吗?” “不仅打听了,还一步到位,要细说吗?” “不用,直接告诉我一年多少钱。” “合同两年一签,三十万。”陈于修说道。 “嗯?一年只能赚七八万?” “不止,一年十二三万没问题,老板亲戚算是熟人,没有狮子大开口。” “行,他好说话,我也会做人,就按官方牌价,我给美元。明天我把钱给你,后续的事情还是你出面,我就不出面了。” “好。”陈于修应了一声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接那个打印店干嘛了吧?” “很简单,一接手打印店,打印的价格保持不变,但是服务质量会大大提升,吸引那些求职的过去打印,这不就能看到第一手的简历了,顺便还能和简历的主人聊聊,了解一下底细。” 南易示意了一下段步高,“只要能遇到一个,哪怕是半个像步高这样的大才,5万6美元就不会白花。” 能成功的未必是最厉害的,失败者泯灭不见得就是能力问题,也有可能欠缺一点运气,南氏已经具备丰厚的试错本钱,为了收拢更多的人才,各种办法都要尝试一下,哪怕可行性并不是太高的办法也要尝试一下。 何况这时候会跑到深甽来发展的人里面蕴含着不少被蒙尘的金子,南易要做的就是拨开掩盖着他们的灰尘,看看他们到底能盛发出多耀眼的光芒。 被称为大才,段步高恰到好处的拘束一笑。 陈于修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打这个主意,那钱不用你出啊,我先出,以后向村里报账就好了。” “呵呵,你出一半就好了。” 陈于修的态度也能部分代表南陈村的态度,能容得下外人,不是一味的提拔陈姓之人,这样的南陈村才能走得更远。 “不不不,钱还是我来出,人怎么分听你的。” 一听陈于修说的,南易就笑骂道:“扑街,知道我脸皮薄,点我死穴。” “哈哈,你脸皮薄,笑……” 南易狠狠的瞪着陈于修,大有你再往下说,我就让你好看的意味。 “好好,我不说了,一半就一半。”陈于修嗤笑两声,站起身,“我出去点菜。” “坐着不能点菜啊?” “顺便尿尿。” “啐。” 笑闹中吃过晚饭,第二天,南易就踏上了回归文昌围的路途。 村里的机耕路变成了水泥路,道路也被拓宽,虽然是双车道,中间还有栅栏,可随便在哪个路段都可以超车,两边还预留着自行车道。 七点半,路面上并没有多少车,交汇而过两辆中巴上倒是坐满了人,这应该是村里为了方便租户开通的接驳车,南易庆幸,还好,他的话没全被当成屁给放了。 车即将到达埠头,南易看到原来的石桥不远处新建了一座水泥桥,顺着水泥桥,一条宽阔的马路直通原来的滩涂地。 今日小雨,埠头上,一个钓翁披着蓑衣,静坐在埠头,丝毫不在乎雨花沿着他的臀呈钳形攻势。 下车,南易打着伞,来到昂居边上,“今天是好日子?” “不好。”冼为麒傻笑着回应,“没人死,好几天没出活。” “那就是好日子。” “不好,我要还贷款,要还两万多。” “嘶!”南易吸了一口凉气,“邓玉梅还真的狠,贷款买房啊,一个月还两万多,至少在供十来套房,加上之前全款买的,少说有二十套了。” “为麒,你成寓公了,把你腿打断都不愁吃。” 冼为麒看白痴一样看着南易说道:“我系傻老?” 南易自嘲道:“呵呵,你不是,我才是,你的钩还是直的吗?” “日本鱼钩,弯的。” “哦。” 南易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冼为麒旁边,看着水面的浮漂。 微风拂过,大涟漪侵袭着雨点敲打出的小涟漪,大的吞没小的,打在堤岸上消失,忽然,浮漂轻抖两下,接着沉入水底,冼为麒轻拎鱼竿,一条二两左右的鲫鱼就被拎起。 鱼落大手,冼为麒从鱼唇上把鱼钩卸下,拿着鱼往下游走了一段,扔鱼入水,复又回到原位,在鱼钩上挂上新饵,鱼钩甩回打的窝里。 “有糖吗?大白兔。” “没有。” “你以前都会给我带。” “娶了媳妇就是大人,你都发了好几年利市。” “下次记得帮我带。” “好。” “常回来。” “好。” 从兜里掏出布鲁斯口琴,贴在嘴唇上,南易悠悠的吹响《友谊地久天长》。 虽然知道事情往往不会一帆风顺,可当自己的计划被打断的时候,南易的心里还是有怨气的,明白并不一定就能接受,坦然接受并不代表没怨气。 在南陈村一气上这么多项目,南易不无有对比的心思在里头,怨气在肚子里憋了好几年,现在却被冼为麒疏散了大半。 事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南易会变得客观一点,不会带着太多的主观情绪。 一曲吹罢,南易叹了口气,背后就传来几声咳嗽,还有木棍戳在地上的沉闷,转过头去,南易恭敬的叫了声:“族老。” “嗯哼,嗯哼。”冼光秉咽了两口唾沫,蹒跚的走到南易一步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族老,大雁飞的再远,终有一日还是要南归。”南易上前扶住冼光秉,说道。 “南易,生分了,你以前管我叫太爷爷。”冼光秉唏嘘道。 “太爷爷,我错了。” “嗯哼,嗯哼……” 冼光秉正要说话,又忍不住咳嗽,南易赶紧帮他抚背顺气,直到冼光秉摆手,他才把手抽开。 “南易,你没错,是我们冼氏对不起你,变了,这几年文昌围变了,要没有你以前打下的基础,早该倒了,倒了。”冼光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太爷爷,别这么说,这次回来,虽还没有进村走一走,可变化我已经看在眼里,路修的挺好,房子也很漂亮。” “十年的肥一年全撒进地里,苗当然长得壮实,明年该怎么办,后年又该怎么办?”冼光秉握着拐杖在地上跺了几下,“叶子看着青翠,根烂了,吸不上养分,叶子又能绿多久?” “太爷爷,根烂不了,文昌围的希望一直都在。”南易指着完小的方向说道:“里面都是冼氏的火种,过去一个秀才可以庇护全族,现在一样可以,只要他们没有离心离德,文昌围就倒不了。 何况还有脚下的土地,那边的房子,太爷爷,冼氏祖宗当年定居在这里太明智了,冼氏就算满门都是不肖子孙,也不可能受穷。” 冼光秉摆摆手,“房子、土地我知道,过去殷实人家,但有余钱都会买房置地,那不管用,管的了一代,管不了两代。百年前,隔壁村就出了一个大富之家,深甽墟的房子、铺面五成都是他家的,在羊城也有偌大的买卖,银子要拿箩筐挑。 可那有什么用,出了一个不肖子,抽鸦片、赌牌九,三年,只用了三年,沦落到上街要饭。 村里人挣钱学会了,持家的古训忘了,你定下的规矩丢了,赌钱,钞票拿尺子量着赌,嗯哼,嗯哼,多少家当经得起这样折腾?” 冼光秉说着,又激动的拿拐杖跺地。 “耀东叔、耀华叔他们不管吗?” 南易说的轻巧,赌博之风根本不好治,不时不时的出个家破人亡的典型敲敲警钟,手痒的照样会跑去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在赌桌上大把砸钱的大有人在。 当初他立下禁赌的规矩,其实根本没想好真到了爆发期该怎么办,轻了不行,狠了也不行,属实麻烦。 “管什么管?耀东顾着自己家那点事,耀华什么都不管,跑去他媳妇家厂子看大门啦。” “太爷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要慢慢改,今天我回来是被梓琳邀请去学校看看,您老要跟我一起去吗?” “去看看,还是这些塞豆窿[机灵调皮的小孩子]省心啊。” 南易扶着冼光秉,往完小的方向走去。 7017k ------------ 第八百一十二章、挽大厦将倾 南易和冼光秉走向完小的时候,赵仁才已经完成了斯密公司(人才小组华囯分组)的注册提交,并在惠泽桑的帮助下在国贸26层,也就是共富会办公室的楼下租了一间小办公室;斯蒂芬市场调查公司同样也在国贸的25层租了一间小办公室。 赵仁才先负责斯密公司的组建公司,裘精英则去和陈于修对接,打印店接手过来后,需要添置彩打设备,也需要安排人员驻守。 赵仁才和裘精英两人必须抓紧时间,赶风科技的总裁要早点到位,汉显寻呼机的项目在等着,还有另外一项黑科技项目“助力摩托”也在排着队。 文昌围完小虽然是年级齐全的小学,可依然改变不了它是村小的事实,它并不具备发放毕业证书的能力,严格说起来,完小的学生归属于沙角头小学,小升初也会升到沙角头中学,只不过完小集团会出力把六年级毕业生送到城区的初中去,借读费是完小集团每年都有的一项开支。 南易两人被冼梓琳迎进校区,冼梓琳就直接把两人往校区最深入处带去。 完小已经不是南易时期的那点范围,相比原来的,现在的完小已经扩张了三倍不止,教室还是原来的六个,文昌围每年同龄的孩子就那么几个,一间传统大小的教室都坐不满,根本用不着再增加,扩充出来的都是兴趣课需要的场地, “太爷爷,阿哥,学校课程的设立讲的是三三制,有三个同学想学就会开兴趣课,跨越三个年级的同学参与就会把课程提升到选修课。 今年,学校里的同学有95人,老师51人,食堂人员5人,司机班3人,医疗保障3人,1个医生、1个护士、1个营养师,安保科3人,财务科由完小集团组建,管理权在完小集团。” 说着,冼梓琳看了一眼南易。 南易并没有回应冼梓琳的眼神,他的眼睛一直在到处打量,虽然他从来没插手过完小的事务,甚至学校内部都是第二次走进来,第一次还是学校没正式开学前,但自从和村里翻脸,财务却一直被他的人把控着,只要是完小的一份子,查账随时可以查,想碰钱就是休想。 只要钱不乱,这完小的天就塌不下来,看看账簿,也能窥一斑而见完小全貌。 冼梓琳得不到回应,就一边带着两人往最深处走,一边介绍沿途的一些区块,“左边是练武的区域,梅花桩、木人桩都有,只是很可惜,学校没有一个同学成为武术高手,强身健体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我当初想着开设武术课,目的就不是培养什么武术高手。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在《个体心理学》里面有讲到,从小身体比较弱的人会把注意力更多放在自己身上,相应的对社会他人就会减少关注,在社会中感受到的支持力、责任感、掌控力也会比较低。 而身体健康、强壮的人则不同,他们会更自信,也更有活力,对社会也更有信心和热心。 用我们的话来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霍金这样的大能毕竟是少数,不管从事什么工作,有一副好身体都是基础。 古代书生都会讲究诗剑风流,他们视学剑为人格完善的重要途径和手段,诗为柔,满腹经纶,剑为刚,指点江山,内外兼修,刚柔并济。” 冼梓琳还是第一次听到南易对在完小开设武术课的解释,她没想到原来南易有这么多重的考虑,稍稍愣神,她继续带着南易两人往前走。 “这里是靶场,三年前才开设运动气步枪射击课程,同学们很喜欢这个课,每个星期会安排两堂课。” “归到体育课吗?”南易问道。 “是的。” “一周有几节体育课?” “每个年级不一样,一到四年级上午是文化课,下午就是选修课,体育课占到一半时间,同学们都爱玩;五六年级周一和周三下午会多一节文化课,主要为了强化英语。” “嗯。” 继续向前,三人路过一间装饰成蘑孤形状的屋子前,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看,十几个应该是一年级的同学在听老师讲解寓言故事《小蝌蚪找妈妈》,老师站在一台电视机旁,电视上暂停着《小蝌蚪找妈妈》的动画片画面。 “这里是蘑孤屋,低年级的同学上语文课一半时间都会在这里,看着动画片学习,更能加深他们的记忆。”冼梓琳解释道。 “挺好。” 南易颔了颔首,收回目光。 继续往前,三人又来到微机室。 “我们的微机室没有外面那样精贵,没做防尘,也没有防静电,同学们进去也不用换鞋,前年四月份,微机室把旧电脑全部换成了25hz i486,去年六月,又买回来十台33hz的版本,旧的就放在隔壁屋,给半导体课当教学和练习的道具。” “呵呵,拆了能装回去吗?” 冼梓琳脸黑了黑说道:“大部分装不回去,有的同学非常调皮,微机室的新电脑也敢拆,每年采购电脑就要花不少预算。” “不用怕花钱,只要不是故意搞破坏,他们喜欢拆就拆,小发明家都是从拆开始的,我儿子闹钟、收音机不知道拆了多少,电脑也拆了几台。虽然同学们长大了,大部分成不了发明家,可至少能让他们养成探索的精神。” 看过微机室,三人接着又去了舞蹈室、劳技室、室内体育活动室、年少有为玩具厂研究所兼产品体验室。 实际上,年少有为的产品最初的创意大部分还是来自南易,他把创意告诉范红豆,然后范红豆再引导完小的同学们往“正确”的方向集思广益,这一步很难走,但必须这么做,南易想让完小的同学们获得自信。 如果不是出于这个目的,完小集团完全可以独立出去运营,撇除掉效率不高的儿童游戏式参与,它的赚钱速度会更快,然而这样做会背离南易的初衷,他情愿看着完小集团被玩坏,从其他地方找补也要让同学们玩下去。 到了校园的最深处,就来到一片花海和翠绿围绕着的农地,冼梓琳介绍道:“这里就是同学们学习农学的地方,经过同学们的讨论,少数服从多数,这里被命名为蟠桃园。” 走到一个15米x15米的水池旁,冼梓琳又介绍道:“这里是垦殖集团赞助的海洋鱼类观察池,水是海水,鱼也是海鱼,一开始同学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半个月就会死上一批,阿婶只能派人过来帮着照顾,经过一年,同学们才算是学会怎么照顾里面的鱼。” 南易走到水池边,往水下看了看,水池里比较典型的近海食用鱼类几乎都囊括,把它们放到一个小池子里,养活还真有点难度。 看完海水鱼池,接着又看了澹水鱼池,然后鸡鸭鹅、果树、农田,只要适合这边种植的几乎都能看到,蟠桃园简直就是一个微缩的岭南农业生态圈。 转了一圈,南易又回到刚才经过的一小块农田边上,盯着田里的稻苗看了好一会才对冼梓琳说道:“怎么想到在这里种粳稻的?” “有一天阿婶派过来的老师说到了杂交水稻的历史,说最早是一个美国人实现的杂交水稻,后来又是一个日本人实现了三系杂交法,只是他是在粳稻上做试验,和我们国家针对籼稻不同,就有同学提出要粳稻和籼稻一起研究,将来推出文昌围完小自己的杂交水稻品种。” 冼梓琳说着,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哈哈,很好,我非常期待同学们能培养出亩产万斤的杂交水稻。”南易爽朗的一笑,送上一个基本没可能实现,但他又非常期待的美好祝愿。 看过蟠桃园,南易的完小视察之旅也就结束了,教室那边并没有过去,站在操场,南易把派克钢笔交给了冼梓琳,问起了老师们的待遇问题。 “阿哥,最近五年,按照范红豆的提议,学校每年都会抽调一部分资金购入房产。”冼梓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打开一页亮给南易看,“深甽市区一共102套,羊城37套。 学校一共有教职工72人,除掉本村的10人,还有62人,其中有12人包括我在内是在84年之前分的房子,并没有占用现在的房屋数额。 84年之后,陆陆续续又分掉32套,所以现在学校一共还有107套房产。” “收回来的租金注入到了老师的旅游预算?”南易问道。 “学校每年在春夏之交和秋冬之交组织两次老师的旅游,分成两批,今年先去的,明年就后去,一年一轮换。租金被用来提高老师们在旅游途中的饮食标准,上半年的租金用于秋冬旅游,下半年的租金用于次年春夏旅游。” “嗯,继续。” “学校的老师都属于民办老师,学校按照国家标准,每月发放24元基本工资。” 南易:“教委有拨钱吗?” “没有,沙角头的民办老师工资是乡镇统筹的,一年240块,之前的郑校长并没有去申请,一个村只有一个名额,意义不大。” 冼梓琳翻动了一下手里的小本本,“除了基本工资,老师们的奖金福利还包括高温补贴、低温补贴、防蚊补贴、防蛇补贴、交通补助、邮票话费补助、理发补助、置装补助、牛奶补助、肉食补助、蔬菜补助、主粮补助、水果补助、女性生理期补助,这些大部分以现金形式发放,少部分发放实物。 另外,过年过节都会发放现金和应景的实物补贴,生日、婚丧嫁娶,学校也会有所表示。 以上这些分摊到每个月不足三百元,且不论课目和岗位,每个老师一样,老师们的主要福利走的是完小集团的研发奖励的账目,待遇的不同也体现在这里。” “老师里,实际待遇最高的是谁?” “我,去年我一共领了11万3千多。” “实际收入呢?” “劳技课老师克米特,去年他一共给年少有为玩具厂提供了三个完整的产品创意,拿到了78万的研发分红,为了不给其他老师造成太大的心理波动,明面上只发了22万,其他的暗中发给了他。” “嗯,的确要照顾其他老师的情绪,老师最重要的还是教书育人,搞发明只是附带,只要老师们把本职工作做好,我们就要保障他们的超一线收入。这几年,学校有老师离职吗?” 冼梓琳摇摇头,“没有,学校给的是全球数得着的待遇水平和宽松氛围,不论是国内的还是外籍老师都没有提离职的,郑校长还在的时候开除了两个,其他的自从入职后一直没变动过。” “有安排老师进修吗?” “目前只有内部自我进修,国内外关于教育的书籍,学校每年都会采购一批最新出版的,老师们也会经常互相交流经验。” “仅仅自我进修还不够,还应该把人派出去进修。”南易走到双杠旁边,往上面一靠,“完小之前的教育模式虽然有别于其他小学,但总的来说还是走的标准化教育的路子,同学们之间有太多的共性,放在一起比较,就知道他们是同一个学校教出来的。 我希望完小能慢慢的从标准化教育过渡到个性化教育,去掉标准答桉,针对每个同学的不同特点去教学,多教学习方法和引导他们开启探索精神; 告诉他们做人的基本道德观,不要给他们灌输太多自己已经固化的思想,我希望每一个同学都是个性鲜明、与众不同。” “培养同学们自己的兴趣?”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只有自己感兴趣才能把事情做到极致,就让同学们做他们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如果是打游戏呢?学校里有游戏选修课,一个个别提多喜欢了。” “呵呵,谁让你留出空子给同学们钻了呢,打游戏也没什么,行行出状元,有些问题我们辩证着讨论,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不错,但人不是单独生活在真空状态,人与人之间有比较、有竞争。 我也说了老师要发挥引导作用,一个双腿残疾的同学就不要引导他培养出成为短跑健将的兴趣,经过不懈的努力,一个残疾人百米跑进了12秒之内,这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可能某一段时间会有意义,比如他幸运的被选做典型,一时之间,赞美、荣誉加身,可等热度退下去之后,残疾人补助都未必能按时领到。 一个人腿残疾就意味着他的腿所能达到的终点,很可能是其他人的,既然再努力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吃灰,为什么不转变一下思维,和手去较劲呢?” “阿哥,你这么说是让同学们有目的性的扬长避短,那还能算是让他们自由的培养兴趣吗?”冼梓琳反驳道。 “我说的并不矛盾,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绝对自由,有的只是相对自由,成功的第一要素就是选对方向,方向要是选错,后面付出再多努力也没用。” 冼梓琳略作思考,说道:“针对每个同学不同的优点和特长,引导他们培养出最适合自己的兴趣?” “适合和喜欢之间建立一个平衡点,同学们运气好,投胎投对了地方,同龄人需要面对的大部分困难,对他们而言都不是困难,他们有更多的选择。” 南易站直了身体,背从双杠上抽离,“好了,我差不多该走了,你有时间了解一下私立学校的办学模式,这是一门非常适合完小的生意,既可以保证有更多的收入来贴补同学们,也能让同学们的个性化教育时间再延长一点。 过些天我让人寄一些国外私立学校的资料过来,你可以做一下参考。” “不留下吃饭?” “不了,我留下吃饭,你怎么报账?难道把我归入招待开支?” “我可以从我那一份里分一半给阿哥。” 冼梓琳狡黠一笑。 “那不行,你看你比以前胖多了,胃口肯定也比以前好,分出一半你不得饿肚子?”南易揶揄道。 “我胖吗?季平从来没说过。”冼梓琳低头看了看说道。 “呵呵,他怎么有胆子说,不怕你让他跪搓衣板啊。” “瞎说,我又不是泼妇。” 两人斗着嘴,慢慢的往学校大门走去,冼光秉从进了学校就不发一言,只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在学校门口和冼梓琳分别,南易两人往埠头返回的路上,冼光秉才开口说道:“南易,学校办得好,一片净土啊。” “太爷爷以前没进去看过?” “没有,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我一个老朽进去只会打搅老师教书,再说,原来的郑校长说过村里人最好不要去学校。” “那是我的意思,我想让学校封闭一点,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扰。” 冼光秉停住脚步,问道:“读书不但不花钱,一年还能领几万块,也是你的主意?” “是的,古人说过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就是想着让这句话成真,好打消村里有些人读书无用的想法。 太爷爷,村里刚起步的时候是做生意的蛮荒时代,生意场好比是一个堆满谷子的谷仓,饿着肚子的人只要有胆子去抓,都能抓几把回来,抓不到的是因为自己倒霉,粮袋漏了。 现在做生意还是犹如去谷仓里抓谷子,只是谷仓的位置变了,之前是在村口,现在已经移到悬崖峭壁,只有几条山路通往悬崖。 因为之前有胆子去抓谷子的人都吃饱吃好,自然就有很多人眼红,也想着去抓谷子,山路险峻又窄,一次只能过一个人,想上悬崖,只能一个接一个排队往上爬。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谷仓到底有多大,会不会前面的人抓了,轮到自己的时候谷仓已经空了? 有了这个担心,自然有人耍小聪明,把排在前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推出去,推的动,人就往前排,推不动就被别人反推,失去爬到悬崖上的机会,这个过程就叫商业竞争。 之前已经抓过谷子的人,吃饱喝足,人就长得壮实,他们有能耐把更多的人推出去,他们的位子自然能无限靠前,有更多的机会能抓到谷子。 一次,两次,好几次都能抓到谷子的人,他不但自己能吃饱喝足,还能雇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陪着他一起再去抓谷子。 双拳难敌四手,饿着肚子的人本来就敌不过吃饱喝足的,何况还是一个对付好几个,这就导致之前能吃饱的有更大的机会抓到谷子,这就叫本钱优势。 抓到的谷子越多,实力就越强,总有一天会有人把山路给堵死,只许他认可的人走,不许别人走,这就叫垄断,也可以说是码头,谁想上悬崖就得去拜码头,让不让上去都由码头说了算。 山路走不通,又想抓谷子该怎么办? 只能另辟蹊跷,要么从悬崖下徒手爬上峭壁,要么想办法飞上去,不管哪种办法,想走出一条新路都离不开工具。 工具是什么? 工具就是知识,太爷爷,时代变了,做生意的形式也变了,杀猪老在村里杀头猪拿到城里去卖,现在干还行,将来说不好。 国家政策可能会变,也有可能钱更多,资本更雄厚的人会盯上这门生意,人家一次杀几百上千头猪,每头猪就赚1块,他也能赚1000,杀猪老只能杀一头猪,一天赚1块,只能喝西北风,用不了几天就得被挤垮。 将来的生意门槛会越来越高,一是钱,二是知识,不是一般人没钱做,就是一般人没能耐做。” 南易说着,指了指完小的方向,“太爷爷,不管他们将来想做什么,都离不开知识,这就是我宁愿其他什么都不要,也要保住学校独立运作,保住完小集团的原因。 念书不但能学知识,还能赚到钱,村里就算有再不要脸的人,看在钱的份上,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不念书。” “谁敢这么做,我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冼光秉气休休的说道:“南易,都是村里人不争气,让你受委屈啦,大好的局面,毁了,都毁了。” “太爷爷,您别这么说,红豆跟我说过,村里还是年年有分红,老人的养老也没出问题。” 一听南易这话,冼光秉火气腾地一下就涌上心头,拐杖在地上勐跺几下,“还不如没有,一年不如一年,老年食堂办不下去,医药费也拖了一年,今年还不知道什么行市。南易,算老朽求你,回村里主持大局,再这样下去,村子真要完啦。” 南易面露难色,“太爷爷,我是外姓人。” “梓琳多好的细路女,当初你怎么就,哎……”冼光秉的话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叹息。 冼光秉的话,南易并没有接腔,冼光秉的假设根本不会成立,与冼梓琳结合对他来说弊大于利,一旦结合,他和文昌围之间绑得过紧,文昌围会犹如压顶之石,压住他,让他进退不能自如。 相对无言,南易扶着冼光秉来到埠头,冼为麒还在,鱼竿被插在埠头的石头缝里,手指逗弄着一只在埠头上爬行的蟛蜞。 冼光秉止住脚步,看看冼为麒,又抬头看看天,“南易,现在那几个衰仔还能赚钱,想把他们拉回正路是不容易,就如你刚才说的,他们前面的路应该不长了,哪天,等他们走到绝路,你能不能回来挽大厦将倾?” “太爷爷,会的,我和刘贞的户口都在这里。” “这就好,这就好啊。” 余声萦绕,冼光秉拄着拐杖,渐行渐远。 收回放在冼光秉身上的目光,南易和冼为麒告了个别,离开文昌围回到市区。 在路上,南易给陈于修打了个电话,得知这个家伙在红树林那里打鸟,南易就让校花往那边开去。 不到二十分钟,南易一行就来到红树林,在一条水泥平桥前,南易看到陈于修身后背着一把气枪,在他的边上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铁砂枪,在其边上还有一个女人站着。 看到铁砂枪,南易心里就是一惊,“妈的,居然敢玩这玩意,真是嫌命长了。” 铁砂枪是一种自制猎枪,原理和早期的前膛燧发枪一样,只不过射出去的不是弹丸,而是用纸包裹住的铁砂,射击效果和霰弹枪类似,但射程不好估计。 不管是枪膛厚度、火药质量、制造工艺、纸弹丸的密封效果都会影响到射程。 现在民间还遗留着很多枪支,想不违法持有一支枪并不是太难的事,一般只有穷山区里才会玩这种铁砂枪,除了极个别的老枪匠,甭指望造这种枪的人能搞到太好的钢管,炸不炸膛都得靠运气。 见男人举枪瞄准了一棵树上的鸟,南易停住准备过桥的脚步,估摸着离男人的距离差不多有二十米,他就往地上一蹲,窝着身子,双手抬起,两个手肘并拢,护住胸口和脸,透过缝隙观察。 三秒一过,炸耳膜的砰声响起,南易忍不住笑着低叫一声:“好枪法。” 只见男人手里的枪已经短去三分之一,其中一截枪管犹如一根特大号的发簪插在女人的头发上,另外一截穿过陈于修的裆部,插在他身后半米远的泥地里。 男人真是狗屎运,搞笑和找死就在一线之间,如果铁砂没有从枪口喷出大部分,按照他举枪的姿势,右手大拇指、脸部、颈部都要遭殃,死应该死不了,不过估计他的脸会变得和月球表面一样,平凹坑凸,深深浅浅,跟着他一起去尿尿都得吓得尿出一个坑,鼻子搞不好还得换个假的。 南易招了招手,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打给陈于修。 “尿裤子没有?”看到陈于修接起电话,南易立即玩味的说道。 陈于修转头往南易的方向看了一眼,“差点。” “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我都忍不住要写首诗,听着啊,名字叫打鸟,我们一起去打鸟;你,打了我的鸟;我,尿了一裤裆。” “我顶你个肺。” “哈哈,看样子你也没雅兴继续打鸟了,和你朋友去压压惊吧,我就不过去了,先走,千万别送,我怕你手里的家伙也他妈炸膛。” 说完,南易就挂掉电话,乐不可支的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坐进车里,南易就把脸上的笑意敛去,幸好他胆小谨慎,要是刚才傻大胆的直接走过去,按照他一贯习惯的站位,刚才飞向陈于修的那截枪管搞不好就会扎在他的大腿上。 “真是傻帽,不懂枪装什么逼啊。”滴咕一声,南易就让校花开车。 …… 当第一抹夕阳洒下,南易已经出现在陈宗庆家里,围坐桌前,苦瓜脸,手里拿着一块面包啃着。 就在刚刚,从村口的牌坊走到陈宗庆家的路上,村里认识他的人无不对他埋怨,怪他出了个馊主意,断了村里的炊烟。 蔡淑芬听了南易当初出的主意,拉着村里的娘子军,真的去筹划开西式面包房,而且相当有魄力,亲自带着几个骨干去国外学习面包制作技术,待海外学成归来,又跑了一趟苏省,去那边学习苏式点心的做法,一心奔着中西合璧的方向前进。 如今人是已经学成归来,可也没着家,娘子军全被她拉去羊城,开了第一家陈记面包房。一间面包房,大几十号人,打着一边教学,一边研发自有品牌面包的主意,就等着一切就绪,陈记在全国来个天女散花。 南易此刻手里的面包,就是蔡淑芬托人从羊城带回来的,也是陈宗庆招待他的晚餐。 陈宗庆就是故意的,原来外面一回家就有热饭吃,现在只剩下冷锅冷灶,他心里的气性大了,且不是一般的大。 南易咬一口面包,瞅一眼陈宗庆手里的长城碗装面,抽一抽鼻子,闻一闻方便面调料的香味,暗自吐槽:“奶奶的,吃方便面就算了,还碗装的,馋谁呢?” 7017k ------------ 第八百一十三章、目标者,铜 陈宗庆一筷子一筷子吃着面,一点要和南易边吃边聊的意思都没有。 “宗庆叔,面挺香啊。” 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南易只好尬聊。 听到南易的话,陈宗庆还是没搭理,快速挑了几筷子把碗里的面吃完,举起碗喝了几口面汤,接着,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抹了抹嘴,又拿起烟点上,吸口烟吐出,烟叼在手里,舌头在嘴里游走舔舐原本要留着过夜的存粮。 待嘴里变得舒服,陈宗庆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在一阵咕噜咕噜声中,人走到天井处,把水吐掉,这才回到桌边,看着南易手里还有大半的面包,一开口就是很戗的话,“够不够吃,家里还有不少。” “不要了,不要了,这一个就饱了。”南易摆摆手说道:“宗庆叔,村里还有老人、小孩,虽说要尊老爱幼,可烧个饭做个菜也不能说是虐待。” “我家只有我一个。” “要不我给你找个保姆?”南易腆着笑脸说道:“二十八的怎么样?你要不喜欢,三十八、十八的也行。” 陈宗庆不接腔,而是慢悠悠的说道:“以前你过来,你阿婶都会做一大桌子菜,现在灶台上的锅生锈了。” “宗庆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我家都是我做饭,做完了还不能上桌吃,得躲在厨房里偷偷吃,这就是我南家的家风。咱们身为一家之主,就得下得厨房,出得厅堂。” “呵,你就给我胡扯吧。”陈宗庆轻笑一声,埋怨道:“你阿婶去羊城半年,我吃了半年的面,脸色吃到发青,村里有好几个跟我一样,等下不要在村里闲逛,我怕有人会打你黑枪。” “宗庆叔,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吓你是轻的,我都想打你。”陈宗庆摇头一笑,“吃不下就别吃了,村里有饭馆,我打个电话让人送点饭菜过来。” “嗐,村里有饭馆,宗庆叔你还吃方便面,故意吃给我看啊?”南易把面包放在桌上,说道。 “吃什么重要吗?” “不重要。” 南易懂陈宗庆的痛点是蔡淑芬不在,他心里空虚,吃不上现成的热饭并不是重点。 怂恿南陈村的妇女出去创业,南易很清楚大部分人会不理解,少部分人甚至会记恨,可他依然要这么做,表层的原因就是杜绝抛弃糟糠妻的行为,深层的理由是为了维稳。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瓦解,世界上最厉害的风就是枕头风,南陈村的重要人物都散落在外面管理产业,之前各自的老婆都留在村里干点辅助工作,并没有在身边陪着,逢场作戏、养小情人之类的事情,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并不会因为各自老婆的依附关系、社会地位的改变而有所变化。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是很多男人的真实心理写照,靠严防死守是防不住的,南易不需要南陈村的重要人物一定得当个好老公,家庭责任感和做事能力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南易希望南陈村的重要人物每个人的家庭都和睦,哪怕是表面上的和睦,第一步让糟糠妻们自我提升,下一步就是把她们中的佼佼者引进到南陈村产业的最高管理体系里,让南陈会议里除了南、陈,还要有其他声音发出。 南陈村的宗祠凝聚力太强,虽然眼下南易的大先生位子坐的很稳,可长远来看,却有不少危机在等着。 南陈村的事业版图现在正处于野蛮扩张期和上升期,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推着南陈村往上走,赚钱会让人上瘾,成就感也会让人上瘾,今天口袋里有10块,明天变20块,后天变40块,今天管理10个人,明天20个,后天又变成40个,分红在增多,成就感在增厚,那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很难用语去描述。 预期值一点点的在提高,每个人累并快乐着! 可当某一天南陈村的战车无法保持高速行驶,版图扩张陷入瓶颈期的时候,使劲的冲击几下,发觉冲不过这个关口,心里憋着的那股劲,或者说创业激情就会快速消减,身体里的力量仿佛被抽走,整个人变得焉了吧唧,这就是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有人可以调整好心态,把勇攀高峰的那股劲转移到其他事情上面,比如说女人、游艇、钓鱼、赌等等;也有人调整不好心态,外面的高峰攀不动了,那就调转枪头把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给推倒吧。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创业激情不再,思想上转变成守业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衰败的开始,当这种局面出现,双南控股就要进行大换血,该退休的退休,该清除的清除。 如果南易不早早的就开始布局削弱陈氏宗祠影响,早早的掺沙子,等到瓶颈期来临的那天,他可以保证“南”替换的依然是大才,“陈”那边能保证吗? 南陈村这边如果要强行推陈姓人上位,免不了南易要和他们兵戎相见,刮起一场腥风血雨。 一旦搞内耗,不消说,损失肯定小不了,南易不想见到这一幕发生,也不想把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给踢出局,为了南陈两家的百年友好,他只能引导南陈村重视对后代的培养,同时也把“自己人”的队伍给扩大,自己人不单单是陈氏婆家人,也要把娘家人拉进来。 一个家族企业面临后继无人的时候,最明智的做法不是引入职业经理人,也不是把家产交给女婿,而是应该直接把企业卖掉,手里留着硬通货,静待家降麒麟,卷土重来再创辉煌。 南易对南陈村有感情,干不出吞并南陈村股份的事来,可等到南有穷上位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南陈村要是后继无人,南氏在双南控股中担任了职业经理人的角色,职业经理人面对无能东家,要是不想着把企业变成自己的,那也干不成职业经理人。 正因为出于道义和利益的担忧,南易才会在糟糠妻这个源头有所动作,保卫糟糠妻既是掐住南陈村变质的源头,潜移默化的影响每个人的宗祠思想,也是扩大“自己人”的队伍。 …… 陈宗庆去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一打开,三盘热菜被端上桌,南易一估摸时间,再一看菜的颜色,就知道这是回锅菜。 不过吃回锅菜总比吃面包强,拿起筷子,把肚子给填饱,在村里溜达一下消消食,南易和陈宗庆两人就去了祠堂。 一进祠堂,陈宗庆就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卫星电话,一番操作就把信号板和扩音器给组装起来。 南易这次来南陈村就是过来转转,事先并没有通知要开会,村里的重要人物除了陈宗庆留在家里坐镇,其他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根本没回来。 虽然只是转转,但南易也要让南陈人收听南易之声的广播,让一众人不要忘了他这个老主播。 从远到近,首先上麦的是远在旧金山的双南控股总裁陈宗杰。 “宗杰叔,早饭吃了吗?” “吃了,小米还有牛肉饼汤。” “哦,你比宗庆叔幸福,远渡重洋吃的还是家乡味、故乡情。既然早饭已经吃过了,那就动一动,两件事,一,在双南控股旗下注册一家投资公司,美国公司;二,dustless workshop,中文的意思是无尘车间,去搞懂它的意思,等你觉得能跟我聊这个,你打给我。” “好。” “宗庆叔,你要不要和宗杰叔聊两句?”南易转头说道。 陈宗庆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和宗杰经常通话。” 既然陈宗庆说不用,南易就没和他假客气,切断通话,又打给了陈维夼。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枪声大作,有一段距离的那种。 “在看热闹?” “不看不行,一支武装袭击了马帮,就离矿上700米远,而且……”陈维夼那边欲又止。 “而且什么?” “我看见三三制战术动作。” “哪一方?” “马帮。” 南易嗤之以鼻,“那你管他们去死。” 以班为单位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三人,为便于相互接应,一般排成三个梯队;三人战斗小组呈三角进攻队形,每名士兵分工明确,进攻、掩护、支援;班长、副班长、组长,各带一个战斗小组行动。 战斗小组进攻时,两名士兵在前,组长在后,呈三角阵型,三个战斗小组组成一个战斗班,三个战斗班组成一个战斗群,进攻时呈“散兵线”队形展开。 战斗班展开时士兵根据组长或班长指令随时变换战斗队形,战斗群展开后用口语、手语、军号或无线电来传达战术指令,一个总数27人的战斗群完全展开可以覆盖800米宽的战线。 这就是所谓的三三制战术,在我军大规模运用,在战斗过程中采用三三制战术,马帮的成员很有可能是国内的退伍兵,也有可能当过民兵。 不管是什么兵都好,在景洪铜矿一带出现的马帮运的百分百是毒品,死不足惜。 “我也不想管,谁让他们正往矿上这边退呢。”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这不是你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了吧?” “废话,一个月能遇到两三次。” “那你纠结个屁啊,老规矩,不让他们进入矿区150米范围,敢踏进来就打。” “可是……” “没有可是,一视同仁。” “明白了。” “别挂电话,等你忙完,我们再说正事。” 南易庆幸今天这个电话正是时候,要是陈维夼妇人之仁,出手帮了马帮,景洪铜矿的超然地位就会被打破。 景洪铜矿能立在毒品运输线上不出事,就是因为有枪有炮、兵强马壮,又保持绝对的中立,绝不去掺和毒品的事,一边是贩毒的,一边是挖矿的,没有利益冲突,那帮毒贩犯不着派人来攻击矿区。 虽然只要控制住矿区这个据点,就可以掐住毒品运输的咽喉,向其他毒贩收取过路费,但是毒贩眼不瞎,自然能看到矿区外围的那三道铁丝网,能看到那被清理过一览无余的射界,高耸的水泥钢筋结构机枪堡,还有地上排列的很有说道的弹坑,无不在告诉他们,景洪铜矿不好惹。 实际上景洪铜矿的确是易守难攻,地理上处在一个山头,是方圆三公里的制高点,没有重火力想把它打下来可以说是痴心妄想,有也不太好使,隔三差五就能见到直升机往矿区飞,一来就是两架,还很谨慎,不会两架同时降落,每次都会有一架在空中盘旋掩护,机舱挂着的火神炮看着就渗人。 这些还不算,景洪铜矿干的是合法的生意,所作所为符合老挝的法律,说起来也算是纳税大户,打个求救电话,老挝军警至少要出面应付一下。 属刺猬,无处下嘴,不了解底细,不清楚背后站着什么势力,能在金三角站住脚的哪有什么二百五,什么势力能惹,他们自然能做出正确的评估。 话虽如此,可要是真到他们面前去挑衅,叫嚣着“爸爸打我”,手里有枪有炮,让他们当缩头乌龟好像又有点难度。 介入到毒贩的斗争当中,就是一种挑衅,狗拿耗子,猫不咬狗才怪。 南易竖着耳朵,听着电话里的枪声越来越近,最近的那一声仿佛已经听到拉栓复位的响声,正当他忍不住要提醒的时候,电话里传出喊话声:“警告,警告,景洪铜矿是中立地带,我们不介入任何势力斗争,150米是缓冲距离,任何人进入就视为主动攻击我方,我方会进行反击,格杀勿论。” 一遍寮语,一遍缅甸语,一遍中文,在景洪一带,这三种语可以做到无障碍沟通,要是有谁一种都听不懂,那就是装蒜。 三遍警告之后,南易依然能听到枪声在继续靠近。 陈维夼看着依然往矿区边打边退的马帮人员,他的心里就是一阵发狠,“妈的,给你们脸了。” 拿起通话器,再次警告了一遍,见对方依旧如故,陈维夼眼睛一凝,对着通话器喊道:“10米警告。” 马帮那边,一个手里拿着雷明登870霰弹枪的人冲另外一个人喊道:“大哥,怎么办,不像是假的。” 丛林里射界有限,有效射程将近百米,独头弹和霰弹随时可以切换的霰弹枪往往能发挥奇效,可跑到矿区一览无余,杂草都被拔光的外围就抓瞎了,霰弹枪和烧火棍差点画上等号。 被喊话的人对着三个位置快速点射之后,嘴里才喊道:“还能怎么办,对方人多,跑是跑不走了,老二,我们只能赌一把,矿上最后一次警告,我们原地趴下还击。” “是,我听大哥的。” 老大:“同生共死。” 老二:“同生共死。” 袭击方在逼近,一个倒霉鬼被击毙之后,老二总算捞到机会就地一滚,捡起了尸体边上的ak,手在尸体前胸一抹,两个弹匣就到了他手里。 拿到ak,老二就和老大还有另外一人三角掩护,且战且退。 “1米警告。” “趴下。” 听到陈维夼的警告声,老大就大喊一声。 唰唰唰,三个人原地卧倒,从容不迫的继续点射还击。 “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陈维夼忍不住骂道:“妈的,逗我玩是吧?” 陈维夼想让机枪堡上的探照灯照亮三个王八蛋的位置,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三个王八蛋肯定是华囯人,不帮忙,他也不愿落井下石。 继续拿着微光望远镜,陈维夼看到袭击方已经有人往侧边绕,他心里清楚,地上的三个人应该撑不了多久。 “可惜了,一开始直接把货扔掉,完全可以跑掉。” 丛林是最容易打出以少胜多的地方,一个人灭掉一个排,在其他地方是神话,在丛林里未必,可以隐藏的地方无处不在,搞偷袭一个接一个暗杀,完全可以打出神剧效果。 “别嘀咕,等人全部挂了,记得给他们拍张遗照送到咱们的边防哨所。” “没这个必要吧?就快死完了。” “很有必要,谁知道死在你那里的是不是他们的全部?谁知道他们的毒品准备运去哪里?要是还有余孽,算是给禁毒的战士提供一点线索,妈的,在自己家门口贩毒,死了活该,告诉你,不许埋,就让他们暴尸。” “大哥,不埋会发臭,沾上尸臭,半个月去不掉。” “算了算了,你自己看着办,死光了没有,等你开电话会议呢。” “还有两个……操,居然敢跑进来,fire!” 陈维夼的话音一落,南易立刻听到m2勃朗宁机枪的咆哮声,咚咚咚咚,四声一过,瞬时,整个世界陷入安静。 五秒之后,南易又听到了陈维夼的干呕声,“机枪阵地,谁让你们开枪的,妈的,都碎了,你们去扫啊?” 一番叫嚷后,陈维夼对着电话说道:“等等,我去交涉一下。” “去吧,当心点。” “南易,要不把维夼叫回来算了,太危险了。”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陈宗庆就担忧的说道。 “金三角最大的毒贩快倒了,这段时间那边正在抢地盘,各方势力都在加大出货量赚钱买武器,等他们分出胜负就好了。宗庆叔,你放心,维夼不会有事,后路早就给他安排好了。” “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 “那就好,要是维夼出事,不好向他家里交代。” 南易两人沉默的等待了二十分钟,陈维夼那边才把电话拨回来。 “交涉好了。” “没出问题吧?” “没有,对方想送我一匹马,被我谢绝了。” “马还是马上驮的货?” “一起。” “想拉拢你?”南易略作思考说道。 “有这个意思。” “喔,说正事吧,矿上的开采能力还有提升空间吗?” “有,只需要增加人手,二号预备矿坑可以同时开采。” “现在招人什么行情?” “矿上的老挝人8-12块,缅北过来的4块,现在去缅北招人,3块应该能招不少。” “你自己别去,让矿上的缅北人回去招,一个人头给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去做。” “不好说,他们也知道缅北正乱。”陈维夼迟疑道。 “呵,价钱你自己看着办呗,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再不行,给一年工资总会动心了吧?50块钱的事,不用太计较。” “就怕他们夹带吸毒鬼。” “跟他们说清楚就行了,带回来不但不给钱,还要扣钱,缅北人要是辨认不出谁有没有吸毒那就有鬼了。这点小事就不多废话了,我跟你说,国内房地产有大兴的苗头,未来一段时间,我们的电解铜厂业务肯定会猛增,抓抓紧,你那边铜矿石要供不上,产量没法提升。” “短期还是长期?如果是长期,我可以安排开个新矿坑。” “安排吧,开采速度能多快就多快,我们用不了也没事,可以开采出来囤积,你那边太危险,早点把铜矿送上正轨,你也可以早点回来。” “好,我会尽快安排。” 从1986年铜价居高不下开始,国际铜价就呈现下跌的趋势,特别是进入今年,铜价的下跌速度加快,正在快速逼近1美元磅,相比1989年的价格,快下降了18%,只堪堪相当于1986年铜价格的21%稍多一点。 去年,经营铜矿还能收支持平,到了今年已经出现了亏损的苗头,一吨铜的开采和加工成本很可能会超过售价,再加上运输费用,直接就是亏损。 当然,这是把各种货币进行汇率换算后的统计,并没有考虑货币之间的真实价值区别。 明明是铜价在跌,但却有好几个国家加大了开采量,比如南非、智利、秘鲁、巴布亚新几内亚等,这些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这两年货币超发严重。所以这几个国家亏的是本国货币,赚的是美元,真亏还是假亏真不好说。 伦敦交易所的库存量已经从去年年底的17.9万吨增加到了24.3万吨,今年以来铜库存总量长期保持在35.5万吨左右,但据蝙蝠统计,如今在生产者、消费者和商人手中的库存总量已经超过100万吨,这个数字是全球六个星期以上的消费量。 今年,铜价下跌基本已成定局,未来几年的铜价也不会太乐观,整体会呈现下跌,并且价格曲线会波动很大的趋势,这对南氏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操盘铜价期货的机会。 想要操盘,手里就得囤积铜现货,如今,斯嘉丽矿业集团正在到处下单。 国际铜价趋势是如此,但国内的铜价格走势可能会正好相反,特别是一些终端产品的价格,比如电线的价格,南易就看涨,理由就是国内长期缺铜,却又即将迎来大建设浪潮,电线的需求量会近一步增加。 针对南陈村来说,南易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快多拉点铜回来囤着,趁着电线价格高的时候,可以加大出货量。 至于为什么不是向外采购,而是要加大开采量,很简单,景洪铜矿机械投入很少,主要运用人力开采,矿工几块钱的月工资,加上伙食成本,人均月开销15块左右[出大力的活,伙食得跟上],开采成本极低,且距离较近,运费成本也很低,加上是自己的矿,老挝也认人民币,电解铜厂向景洪铜矿采购可以用人民币支付。 挂掉陈维夼的电话,南易继续打给别人,在他通话的时候,陈维夼那边遇到了一点麻烦。 陈维夼一开始去老挝的时候,从国内带了几个分别精通铜矿开采不同环节的人才过去,到了景洪铜矿,他们的岗位得到提升,拿到了以前做梦都不敢做的高工资,还能经常参加高喊“我与赌毒不共戴天”口号的活动,这些都让他们对在目前的处境非常满意。 之前,他们很清楚景洪铜矿处在一条运毒线路的咽喉部位,可从来是只闻枪声不见凶险,见不到战斗场面,他们心里还颇为失落。 今天终于有人在眼鼻子底下打仗了,他们那叫一个兴奋,一开始,望远镜在他们手里你争我抢,谁都想多看一会,可等到最后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的咚咚咚咚四枪,完了,大部分人吓傻,有一个叫杜安的人直接吓尿了。 等陈维夼和南易打完电话,在一片羞涩和后怕当中换了新裤子的杜安直接找到了陈维夼。 “陈矿长,我想辞职,我想回国,马上就走。” 陈维夼心平气和的说道:“被刚才的场面吓着了?” “是的,太吓人了,这个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我怕,我怕哪天我也会那样死掉。”杜安心惊胆战的说道。 “老杜,我们是一起来的老挝,好几年了,只有今天才见到这种场面,是有点血腥,你一时害怕正常,给你放几天假,你去博胶玩几天,等心情恢复再回来上班。” “不不不,这个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多呆了,我要走,我马上要走。” 好好语,却是油盐不进,本来脾气就有点火爆的陈维夼,火气有点上涌,他一拍桌子,说道:“好,你想辞职可以,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按老规矩,你的工资国内那边会有人送到你老婆手里,去会计那里领100块钱路费,这是我额外送你的,走,马上走。” “啊?不派人把我送回国?”杜安错愕道。 “凭什么送你回去?我们的合同一年一签,说好了合同到期续不续签全凭自愿,反正大家都要回去过年,一起回去有个照应,矿上也好安排人护送。 现在三月都没过,你的合同期还有九个多月,你要辞职我不没为难你,工资照发,你还想让我派人护送你,那你就过分了,我们的安保每趟出动,都要给人塞钱知不知道?” 陈维夼并没有撒谎,矿上的安保严格说起来是私兵,老挝虽然乱,可也是有法律的地方,想要享受特权自然要拿到“特批”,不仅明面上要交钱,私底下还得给某些人好处费。 呆在矿上没事,该给的按年给了,打生打死没人来管,可要出动必须得去申请“通行证”,不主动申请,如果被发现偷偷出动,那就得交巨额罚款,而且没有发票的那种。 杜安的恐惧和忐忑让他变得硬气,直接甩了陈维夼一句:“我自己出钱。” “你出不起,想走就走,半个小时后有一辆车运货出去,你可以跟着去博胶。”陈维夼可没有南易那种耐心,他懒得和杜安解释太多,直接摆了摆手,“出去。” 南易又打完一个电话,转头问陈宗庆,“宗庆叔,国文叔现在在哪?” “在京城,这会可能打不通他的电话,最好明天早上再打。” “也好,我明天早上和他打完电话再去羊城。”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址:m..pppp('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一十四章、三问 从祠堂回到自己家里,南易刚在客厅坐了一会,校花就拿着电话来到他身前,“台塆口音,陌生人。” “有没有搞错?” 南易很是诧异,校花拿着的是他之前的那个卫星电话,由于属于南氏内部的卫星电话不太方便告诉南氏之外的人,之前的卫星电话他就一直保留着,可他从没有把号码告诉过台塆人,他也没有台塆人的私人关系。 情策委里倒有台塆人,可层级不高,根本没有和他直接通话的权利,再说就算通话也该打内部的卫星电话。 从校花手里接过电话,南易说了声:“喂,谁找我。” “你是南易先生?” “是。” “你听好,你老婆在我们手里,准备500万现金,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记住哦,我们很难搞,不怕你老婆出事,你尽管报警。” 对面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易放下电话,寒着脸问校花,“台塆口音没错吧?” “应该没错。” “靠北啊,对方说绑架了我老婆,还说他很难搞,向我要500万,校花,打去卫星公司问问来电号码。”南易对校花说了句,马上又吐槽道:“妈的,我算不算是内地第一个被电信诈骗的人呢?” 吐槽完,他又对虎崽说道:“拉名单,知道我名字,又知道我卫星电话号码的人全部列出来。” “是。” 南易根本不担心刘贞或其他某个所谓的“老婆”会被绑架,何况对方还是台塆口音,并且没有说“你的老婆×××在我们手里”,非常明显,对方未必知道“老婆”叫什么名字。 资料不足,漏洞百出还要把电话打给他,骗钱是其次,针对他的意味却是很浓。 南易刚琢磨一会,校花已经拿着电话号码过来,虎崽也列好了名单,三人一起过目,先画掉南氏相关的人,然后又画掉同学、朋友,虽说京城那几个爱开玩笑,但不可能开这种玩笑,而且他们也接触不到台塆的电诈人员。 名字一个一个变少,到最后没画掉的名字全都是在椰城认识的人。 “校花,你觉得最有可能?” “最有嫌疑的是苏梦和胡光华。”校花淡淡的说道。 “你想说的是程海楠吧?” “对。” “虎崽,你呢?” “一样。” “胡光华可以排除,就算他想暗中搞我,也不会用这种套路。”南易说着,在苏梦的名字下面花了两道横线,“程海楠,有点意思,对方要500万,你们说是人民币还是台币,或者干脆是美金?” “南生,什么钱不重要,关键是性质,威胁到你的身边人,应该直接把对方从肉体上消灭。”虎崽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淡淡的说道:“等回椰城查一查,先确定是不是程海楠,可惜了,我还把他当成研究对象搞研究呢,没想到进度这么快,人生都要走近尾声了。” 第二天,南易和陈国文通完电话,临近中午,人又出现在羊城。经过带河路,见到路边居然还有人摆摊,他就下车去瞧瞧稀奇。 摆摊不稀奇,但摆的是卖古董的摊子,而且这个点还没收就有点稀奇。 羊城这边有一种集市叫天光墟,其实就是鬼市,只不过叫法不同。南易不太清楚改开之前天光墟摆在哪里,他没见过,改开后,他记得先是在中山七路的土兴巷见过,稍后一点又移到了中山八路和清平路,移到带河路就是去年的事。 凑到摊子边扫了一眼,他恍然大悟,原来是古董钟表的主题,十来个摊子都是摆钟表的,只夹着几个卖上周瓷器的异类。 古董钟表是古玩行当里的异类,年代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而且九成都是外国货,没有贩卖国宝的嫌疑,更没有盗墓的担忧,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敞开了卖,不用遮遮掩掩。 南易走到一个摊位前,一眼就见到摊主脚边上的一支珐琅彩的怀表,上手一看,怀表边上有个拨扣,轻轻一拨,稍等一会,怀表就发出低音的当当声,连续响了十一下,声音又变成高低音配合的叮当声,响了两下,声音又变成高音调的叮叮声,一共响了三下。 “11点33分。”南易嘴里嘀咕着,撩开袖子看了看左手上戴着的手表,对照了一下时间,“分毫不差。” 打开表盖,南易仔细的看了一下怀表的成色,看完又把怀表凑到耳边听了听,声音很清脆,这是一支好表。 “老板,怎么卖?” 摊主只是抬头瞄了一眼就说道:“一万二。” “一千二。” 摊主听到南易的还价,直接说道:“放下,轻一点。” 南易并没有依言行事,他咧嘴一笑,“老板,两千四怎么样?” “你是诚心要,还是诚心找茬?” “诚心要,也是诚心讲价。” 南易手里的是三问表,不用研究是哪年的,哪个牌子,“三问”两个字已经代表着价格高昂,再加上珐琅彩,万以下根本买不着,一万二的价格其实很公道,可谁让它是出现在地摊上呢。 “便宜你五百。” “五千。” “看出来了,你是诚心来找茬的,放下,哪凉快呆哪去。”再次听到南易的还价,摊主急眼了。 南易把怀表揣在手里,蹲下冲着摊主说道:“老板,你看啊,这里是羊城,听你口音就是京城的,你听我口音……没错,我也是京城的,俩京城老乡在羊城遇见,这是多大的缘分? 你就把表便宜点卖给我,赶明儿在京城再碰见,我请你涮羊肉,往死里造,别替我省着。” “涮羊肉?姥姥,马克西姆餐厅往死里造都不成,就便宜五百,你爱要不要吧。” “一口价,七千。” “放下。” 南易从七千加到八千,然后又加了五百,到了八千五就改成一百一百往上加,一直加到一万,摊主还是没松口。 “妈了个巴子,自己死穴被对方拿捏了。” 南易想要这支怀表,摊主也看出他想要,自然死咬着价格不松口,何况这表真值一万二。 “一万零五百,我能出的最高价,你要还不卖,我真放下了。” “成交。” “操。” 一声成交,南易就知道自己还是被套路了,价格其实还能再低点,没辙,谁叫他不专业呢。 既然已经成交,他也干脆,问校花要过电话就拨号,一边拨,一边还对摊主说道:“我身上没那么多钱,等着,我让人送钱来。” “您随意。” 给林光伟打了个电话,南易还是把怀表揣在手里,一点要放下的意思都没有,他是真不想节外生枝。 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林光伟才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来到南易面前,从包里掏出两沓钱,骂骂咧咧道:“扑街,自己不会多带点钱啊?” “没你有钱。” 南易接过钱怼了一句。 付过账,南易拉着林光伟走开后,把手里的三问表递给他,“左边有个拨扣,你自己拨着试试,先说好,这一拨值20万。” “神秘兮兮。” 林光伟接过表,依言拨动拨扣,手表又发出当当声,林光伟一听就失望的说道:“不就是报时嘛,有什么稀奇的?” 南易招招手,让林光伟把表还给他,待表揣到兜里,他才说道:“的确不稀奇,不过它唤醒了我的某段记忆,让我想起了一个物件。” “你不会想说报时电子表吧?” “你知道啊?” “见过,去年铺伟伟电子表的时候,一个客商给我看的,问我能不能做。试制品已经出来了,跟我去厂里拿几个玩玩?”林光伟颇为嘚瑟的说道。 “我让你嘚瑟,有你求我的时候。” 南易恼羞成怒,本想着又能卖一个点子,谁知道晚了,没吃上热乎屎,错二十万。 “哈哈,不敢,不敢,还得靠南大佬吃饭。”林光伟嬉笑道。 “少扯,中午你请。” “哪次你来不是我请,你有请过我?” 两人笑闹着,分别上了自己的车,林光伟带着南易一行去了荣华楼。 等到了荣华楼坐下,点好吃的,林光伟就说道:“上个星期,赵红妆来找过我,向我道歉了。” “向你道歉?这不像她的性格。” “她要走了。” “什么病?” “不是要死,是出国嫁人,不打算回来了。”林光伟解释道。 “哦,哪个国家?” “黎巴嫩。” “怎么嫁去黎巴嫩了?”南易诧异道。 “她没说,只说她老公挺有钱的,本来还有找她报仇的想法,现在就算了吧。” “呵,黎巴嫩是多教派国家,之前打了十年内战,这些日子刚刚平息下来,那边不大太平,搞不齐哪天赵红妆走在街上就被人用冷枪打死了。” “管它呢,她死了也挺好。” “你小子,还是记恨她啊。”南易轻笑道。 “不提她,告诉你一点别人的事,赖继华挂了,这个扑街,还欠我几千蚊。” “怎么死的?” “半个月前的事,具体的不是太清楚,只听说是在宾馆的房间被人用羊角锤锤死的,头上有桃子大的洞。” “抢劫杀人?” “不清楚,也有可能是仇杀,这个扑街一直捞偏门,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林光伟说完,叹了口气,嘴里哼起了歌曲,“黑色的乌云,是岸边的榕树,白色的烟云,是奔腾的珠江,我俩徘徊在长堤路上,多少话儿在心上没法讲……” 哼到一半,林光伟停了下来,“说起来,赖继华是和我同一天去的文昌围。” “嗯。”南易颔首,嘴里也开始哼唱:“深夜村子里四处静悄悄,只有蚊子在嗡嗡叫,走在小路上心里嘭嘭跳,在这紧张的晚上,偷偷溜到队长的鸡窝旁,队长睡觉鼾声呼呼响,鸡婆没要叫快点举手抱; 在这迷人的晚上,醒来的队长你要多原谅,知青的肚皮实在饿的谎,我想吃鸡肉我想喝鸡汤,年轻人需要营养。” [知青们传唱,描述知青的歌叫“知青之歌”,林光伟唱的叫《再见廣州》,南易唱的叫《偷鸡谣》,浙省知青作词,曲用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你感慨什么,呆了不到半年,第一天就知道摸到冼耀东家里,三天就在文昌围站稳脚跟,唉,我当初要是有你这样醒目,早应该回城了。” “哈哈,不一样,你下乡是逼于无奈,我南下是有心理准备,知道宝安很可能会迎来好机会。”南易嗤笑道。 “你那时候就敢赌宝安会成为特区?” “为什么不敢赌?一,你也说了,我机灵啊,就算不恢复高考,78年的工农兵大学指标肯定是刘贞的,79年肯定是我的,你服不?” “服,多给你一年时间,你的马屁能拍到公社。” “什么马屁不马屁,文昌围就数我和刘贞根正苗红,我什么都不做,名额也是我们俩的。” “直接说二。”林光伟夹起一只凤爪,“我边吃,边听你吹。” “二,知道插队的地方有宝安,我是自己申请要过来的,等名额一定,我天天上什刹海练游泳,练了好几个月,知道我为什么练游泳不?” “顶你個肺,原来你一早有逃港的想法?” “算是吧,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会游过去。” 练游泳是假话,逃港是真话,要是在他积蓄实力的那段时间发生什么意外,南易只能逃。 “那你当初怎么不和我们一起逃?” “形势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干嘛要逃?”南易反问道。 “那你不拦着我?” “一切都是猜测,留下来未必是好,逃港未必是差,我又凭什么拦你?”南易摆了摆手,“不说这个,我跟你说,我之所以会选择宝安,是因为宝安离香塂近,我的菜地就在香塂,国内想搞活经济,香塂是最好的桥头堡。 还因为宝安有大半人在香塂,和香塂之间的联系比较紧密,最重要的一点,宝安够不起眼、够穷,政策上要有大的改变,肯定会选择试点进行尝试,行就正式实行,不行就停止。 宝安本就是穷地方、小地方,比较容易控制,权力放下来,也容易收回去,不容易出乱子,舆论压力也不大,出了事要擦屁股也容易。 你说,如果一开始就把试点定在羊城、沪海这种大城市,经济特区还有机会实行吗?” “北佬就是北佬,生活在天子脚下,对上层心思的把握就是精准。奇怪啊,厉亥老豆没倒的时候是个副部长,他怎么就没你看得远?” “没办法,我根正苗红,一颗红心始终向太阳。”南易摊摊手说道。 “来点真货。” “回去自己翻我党的一直以来执行的经济政策,从打土豪经济到二五减租、《佃农保护法》、《敌后抗日根据地的财政经济建设》,一直看到改革开放的政策,好好看,等你研究透彻,自己也能摸出一点规律。” “我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研究一下产品的改进,现在市场上随身听的品牌越来越多,中南、青竹、熊猫、红灯、咏梅,我还听说香塂那边有几个老板也要来内地建厂,我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不要跟我提压力,你比别人早走了两三年,我给你找的也是最先进的技术,而且你说的这些都是国营厂,钱没你多,政策也没有你灵活,优势都站在你这边,你要还被干趴下,那就是活该。” “得得得,不提就不提。”林光伟摆摆手,转遍了话题,“过几天我要去日本谈技术合作的事,介绍一个懂日本法律的律师给我。” “还记得冼为民吗?” “记得,他好像就在日本吧?” “对,他就在东京,我把他号码给你,你自己给他打个电话,他在东京人面广,肯定能给你找到一个精通这方面的律师。不过,你最好从香塂带一个律师过去,刀刃上的钱别省,当心掉坑里。” “我明啦。” 两人还没吃完东西,林光伟就被一个电话叫走,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填饱肚子,南易又来到珠江边,找了艘疍家人的船,虎崽跟着南易上船,校花开车先去畨禺等待。 茶点一上桌,南易就让船家出发珠江口。 秋天是公认吃螃蟹的好季节,每年9-10月正是螃蟹黄多油满之时。然而,凡事总有例外,譬如鼎鼎大名,生长在珠江口的水蟹。 珠江口,在这个独一无二的咸淡水交界区域,水蟹是自然鲜嫩无比,其蟹内的汁水比蟹肉的分量多了两三倍。 在咸淡水域生长的水蟹,其汁液已带着一丝一缕的咸味,因此它直接提升了鲜味,味全而鲜。 虽然它叫水蟹,不过其实它是青蟹生长的一个阶段,水蟹、奄仔、重皮、膏蟹、肉蟹、黄油蟹,在青蟹荣光的一生里,每个阶段都被赋予不同的名字,很少有哪一种食材,会有如此多的名字或称呼,容易令不明就里的人混淆视听。 这是好吃的羊城人为它不同时期的肥美而下的定义,而这诸多的称呼,也是对青蟹的毫不吝惜的赞誉。 珠江的青蟹在每年春季都会换壳,一个冬天的节食下来,青蟹饿瘦了,来不及补充能量长出新肉,壳里就变得肉少水多,所以叫水蟹。 旧壳未褪,新壳正长的时候,水蟹就会有软硬两层壳,前年夏天,南易在新河浦别墅听隔壁的邻居提起过这种蟹,说是水蟹嫩而水分充盈、蟹味足,脂膏尚未长足,经烹煮,蟹肉收缩,汩汩的水便流出来,蓬勃而出一壳的蟹汁。 邻居的文采很好,把南易的馋虫给勾了起来,南无为也是如此,今年春节的时候还有提起。 南易打算今天先捉点尝尝,若是邻居所言非虚,他打算明天一早托人捞点起来,让水蟹坐飞机去沪海。 7017k ------------ 第八百一十五章、院里三泡屎 船,一路向东南,一开始的两个小时,南易还有心情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沿岸的风景,时间一久,有点审美疲劳,他就把耳机戴上,听着音乐,翻阅着报纸。 船走得慢,五个小时左右才到深甽水域,往前一探,就可以看到香塂仔。 船老板夫妻两人拿出蟹笼整理了一下,老板娘负责掌舵,船老板负责下笼,南易从自己包里拿出望远镜,稍稍调节了一下,让望远镜能看的空间更远,时间也更远。 拿着望远镜,南易以自己为圆心,以刚才出发地附近的黄埔大桥为圆顶,把陆地范围画一个扇形,包含在内的可以叫做湾区。 1978年,羊城邀请李铜板等几个香塂富豪到羊城投资华囯大酒店,富豪当中论资产和年龄,胡合和是最小的,但以建筑师身份兼做地产商的,在香塂仅此一人,其筹划、经营能力和战略眼光,素为同业称道,而且当时他旗下拥有东南亚首屈一指的“滑模”建筑技术。 兴建华囯大酒店投资的意思并不明显,反而捐赠和探路的意味更浓郁一点,所以这个项目并不受其他几个富豪重视,只是把工作推给了胡合和这个小辈,胡合和慨然应允,出任几人合资的公司总经理。 在华囯大酒店建设期间,一天傍晚,胡合和提出要取道奧门回香塂,同行的英国工程师提醒他:“这条路往香山县,要过六条河,有的上面还没有桥,轮渡会很辛苦。” 胡合和笑笑说:“我就想看看西线这条公路的情形,未来它将会承载我们酒店的客人。” 那天,江风很大,轮渡码头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刺鼻的油烟气息。简陋的渡轮上,一辆接一辆的小汽车、卡车、货柜车和手扶拖拉机,正按照工作人员的指挥徐徐驶入,马达声震耳欲聋。 当时,恰逢大雨突至,不少人躲到车里,而胡合和始终安静地站在外面,不声不响地看着什么,又似乎在思索什么。 狂风肆虐着他的头发,雨点拼命的在他脸颊上排列出一个个“桥”字。 回到香塂,胡合和翻出地图查看——深甽距羊城的直线距离只有100多公里,香山县、奧门距羊城的直线距离也差不了多少,但奧门到香塂坐轮船需要一个多小时。 某天晚上,早过不惑之年的胡合和突击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运动,完事之后,进入圣贤时间,听着古典音乐,脑子里构思着他的珠江口高速路网计划。 突然一个灵感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何不规划一条使珠江三角洲西部和香塂直接对接的大桥?这样就与羊深、羊珠高速公路形成整个珠三角环状高速路网。 想到这,他一个老树盘根站起身阔步走向工作台,他铺开地图,手里挥舞着碳素笔不停在大图上掠过,目光一次又一次停留在内伶仃那片蔚蓝色的海域,直到晨曦微露。 他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欣喜若狂,倘若大桥建成,从这个三角形的环形交通网任何一点出发,都可经其余各点返回起点,就算环上任何一点出现挤塞或交通意外,车流也可以沿反方向到达目的地…… 到了1982年,胡合和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计划——建设内伶仃大桥,1983年,他把自己的这个方案对外宣布,并将比较成形的方案定名为《兴建内伶仃大桥的设想》。 从对外宣布有这么个计划,到实地去勘察过了三年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胡合和的设想已经更加完善,在他的设想里不仅要造一座桥,还要有一座660万千瓦的火电厂、一个10万吨级的深水港,以及很多的配套工程,他的整个设想预计投资35亿美元。 胡合和的设想吸引了香山县一干领导的注意,做为内伶仃大桥的一个主要连接点,他们看到了内伶仃大桥能给香山县的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推动作用,他们成了胡合和的知音,也成了“设想”的先锋军,为了早日看到大桥建成四处奔走。 只是很可惜,内伶仃大桥的设想想要实现,不但要看内地,还要看塂府,然而塂府对这个设想并不感冒,他们早就在酝酿自己的“玫瑰园计划”。 塂府不参与,内伶仃大桥的设想还是在进行,香山县对这个设想充满了激情,为此成立了伶仃洋大桥筹建办公室和伶仃洋大桥集团公司,并按照基建程序开展了伶仃洋大桥建设的前期准备。 南易上辈子没听过有伶仃洋大桥,倒是听过另一座大桥,由此可见,胡合和的设想不是夭折了,就是更上层楼。 如果有一座大桥把环珠江口一带连接起来,那眼前的这片湾区就会变成黄金湾区,南易脑子里不由的冒出东京湾区的轮廓图,如果眼前的黄金湾区要发展,参考和竞争的对象肯定是东京湾区。 在东京湾区,大规模、高密度的人口主要集中在海滨地带,并逐渐向内陆延展。实际上,东京湾的人口从江户时代以来,就呈现出向西北方向发展的趋势,原因与水源、地势等有关。 而眼前的黄金湾区,海滨地带则要稀疏得多,人口主要集中在各个城市的中心城区,而这些城市的中心城区,除了深甽与香塂,普遍离海滨地带较远,未能与海洋建立充分的联系。 不仅是东京湾区,在纽约湾区和旧金山湾区,其海湾地带也都是人口稠密的品质生活区。 相对而言,黄金湾区目前还十分欠缺滨海生活区的概念,当然也有浅水湾、深甽湾这样的地方,但环珠江口湾区的大部分海滨地带仍为荒滩地带,交通与生活配套均不完善,与优质生活区的要求还有非常大差距。 城市群、都市圈的发展模式是大势所趋,联产承包只能解决农民的温饱问题,并不能让农民进入小康生活,耕地再集中,进行规模化作业,看似一种必然。 南易从包里拿出地图,用铅笔按照比例在图上画出一个扇形,在脑子里想象着珠江口辐射的七个城市都往湾区靠拢,一个相对集中、个体之间距离较短的都市圈就形成了,产业可以互补,也可以大力发展轨道交通、绿色出行。 看着集中之后,原来的区域腾出来的空地,南易从地图上看不出地势,一时也不好判断是不是适合发展大型集约化农业。 抚了抚下巴,南易嘀咕了一声:“差不多该布局卫星地图和电子地图了,没有精确详细的地势分析图,有些布局根本猜不透。 不过,黄金湾区这个规划想执行起来有点难度,九七、九九之后还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期,这是一个很长远的规划,世纪之交的时候再入局也来得及。” 正当南易陷入思考的时候,船老板来到他身边,“老板,天已经黑了,现在就要收笼回去,太晚了开船危险。” 南易回过神来说道:“那就回去吧,老板,明天中午之前我要两笼水蟹,在羊城交货,你赶不赶得及?” 船老板想了一下,说道:“来得及,明天捉到蟹我走公路回羊城,就是这个钱……” “钱好说,除了包船的钱,我多给你100蚊路费,你看怎么样?” “杀你。” 价谈妥,船老板就去收蟹笼,放笼的时间太短,捉到的蟹并不多,只有四只,船老板把蟹收起来,立即开船返回,把南易两人送到畨禺,船老板就在畨禺的珠江边下锚。 疍家人以船为家,船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为了赶时间,船老板两口子准备在畨禺过夜。 其实在这个时候,全国各地的江边、河边,基本都能见到以船为家的摆渡人,随着跨江大桥的建设,这些摆渡人会纷纷上岸,开始适应另一种生活,适应期会很长,就说盘腿吃饭的习惯,没有几年时间根本改不过来。 拎着水蟹,入住畨禺宾馆,四肢蟹太少,蒸着吃不太够,南易只能把水蟹交给宾馆的厨师熬粥。 吃过鲜美无比的水蟹粥,稍作休息,南易就把电话打给斯嘉丽庄园,随着电话打通,亚历山大·弗莱明和程立仁也接了进来。 斯嘉丽:“亚当,医疗保健小组的改组方案我已经想好了,在它的下面,我准备建立小甜心健康档案所、积木研究所、生命之光三个部门,并赋予它监管×档案的权力。” 南易:“解释一下这三个部门分别负责什么。” “小甜心健康档案所负责管理我、你、阿德勒、无为、瑞秋、奶奶,你伦敦的女儿叫什么?”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有意思吗?” “啊哈,对了,叫凯瑟琳·博林二世……” “南若瑾。” “ok,南若瑾,还包括凯瑟琳·博林、苏菲·马索、赵诗贤、阮梅、刘贞的身体检查报告、就诊记录等等,一切和健康状况有关的资料。名单还有遗漏吗?” “加上一个名字,南若琪,另外,亚历山大,在阿德勒诊所建立起点孤儿院和南氏人的健康档案,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南氏人的身体检查要在内部进行。” 亚历山大·弗莱明:“ok。” “斯嘉丽,继续。” “积木研究所负责器官移植方面的研究与实践,我们要吸收器官移植方面的人才,日本的太田和夫、奥地利的赖蒙德·马格莱特尔等; 生命之光负责推广器官移植捐献的普及,并秘密寻找小甜心名单上所有人的配型器官,我们需要提前做好资料收集,一旦有需要可以随时找到器官来源。” 南易:“很好,再建立一个部门‘祝由’,不二药业持有不少对治疗疑难杂症有特效的中医药方,一部分有上市销售的价值,另一部分需要比较特殊、稀少的成分。 比如有一个对外伤和止血有特殊疗效的药方,需要用到恐龙骨,这种药方就没有大规模生产的可能,只能供应内部使用。 祝由要负责保存和研究第二类药方,并负责收集药方所需要的原材料。” “嗯哼,这样一来,医疗保健小组也需要自己的安保部门。” “不但要有,而且必须是精英,小甜心健康档案所的安保小组独立,由我直管。” “ok。” 得到电话里三人回应后,南易又说道:“亚历山大,阿德勒诊所的进度怎么样?” 亚历山大·弗莱明:“最多四个月时间就可以承担身体检查业务,但诊所想正常运作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 南易:“时间不是问题,我要求一切都是最好的,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最好的研究水平,资金不是问题,斯嘉丽,给医疗保健小组单独开设一个账户,先期打入10亿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斯嘉丽:“我没意见。” “那就这样,各位,晚安。” …… 翌日,南易先处理好水蟹的事情,下午又去了一趟南陈建筑,了解了一下公司的运作情况。 南陈建筑已经独立于南陈村运行,以后有黑锅要陈睿武背,相对的,陈睿武也有很大的自主权和利益分配,明面上,南陈建筑已经变成囊括国外、港澳、内地股东的股份制企业,陈睿武个人占股5%。 “南易,我听说羊城建跑马场的事情马上就要进入实质性阶段,南陈建筑要不要争取一下?”在花地湾的工地上,陈睿武陪着南易视察工地,刚从一栋做完框架的楼里出来,他就对南易这样说道。 “睿武叔,南陈建筑的具体事务是你负责管理,你想承建跑马场去做就可以,不需要向村里申请。” 陈睿武想的是介入跑马场的经营和运作,这一点,南易一听就明白,可他就是要故意歪曲陈睿武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参与进去。”陈睿武说道。 “睿武叔,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村里一年只给你3000块钱,没有奖金,没有分红,没有股份,却让你管理着十几亿的生意,每年为村里创造出几千万的利润,你心里会不会平衡?会不会想着把公家的钱往自己的兜里装一点?” 陈睿武沉默了一会,说道:“会吧。” “生意人没有绝对的好人,好人也做不了生意,对金钱没有欲望的人也做不了生意。有资格管理跑马场运营的会是什么性质的企业?你猜企业的负责人营私舞弊的概率是多少?” “南易,我和你说的这种企业接触不少,想要做点事,免不了喝酒饮茶。”陈睿武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两年天天喝酒,不想吃饭,之前吃大的肚子都瘦下去了。” 南易颔了颔首,往地上一蹲,捡起一根废铁丝,在地上随意画了几个数字,“你就当这些是马,陈总,50万,我要3号马跑第一,能不能办?别告诉我不能办,一个月不到300块钱工资,你跟我讲原则?” 拍了拍手,把手上的锈迹拍掉,南易站起身接着说道:“香塂马会的营收大部分用于慈善,那买马算是做慈善还是赌博?外面那些摸奖的算不算赌博?我上街抢劫,抢来的钱用于抚养无家可归的孤儿,我是在积德,还是为非作歹? 睿武叔,我们姑且把道义放两旁,只盯着一个利字,跑马场不管是从投资回报比、资金和法律风险上来说,都不能算是多好的生意。” “明白了,这个生意我不去沾手。” “睿武叔,房地产是大生意,南陈建筑短期之内只需要专精这个领域,暂时不用考虑多元化发展。” “好,要不要上另外一个工地看看?”陈睿武点点头说道。 “算了,我也看不懂,只是看个热闹,等下我还要赶到弗山,去看看亨利地砖的情况。” …… 从南陈建筑的工地离开后,南易立马前往弗山,看过亨利地砖的情况后,接着又返回深甽,对耳东电子、河车集团、南陈有色金属集团都进行了视察,最后又在华强北和陈令邦聊了聊。 时间进入四月,南易又到了京城,黄三儿和俞东方要正式签约,双方进行合并成立新光阴英语培训机构,俞东方占股45%、黄三儿占股40%、南易占股15%,黄三儿的股份当中又有南易15%的干股,实际算起来,南易的股份占到21%,只不过,他行使不了21%的股东权力。 回到老洋房,南易一推开院门,院内地上就躺着三坨惊喜,在惊喜的边上还散落着几个烟头。 “操,别让我逮到是谁,腿给你打折。” 南易暗骂一句,走到院子最里的角落,掀开油毛毡,从下面拿了三个已经烧过的煤饼出来,走到三坨屎边上,捏碎煤饼盖在上面。 回屋戴上手套把屎清理干净,南易才捡起地上的烟头研究起来,“奔驰,五川的,一包八毛还是九毛的样子;冰山,浙省的,好像不到一毛;金葫芦,东北的,现在最多卖一两毛吧;希尔顿,操,三泡屎,四种烟头,难道是三拨人选中老子这里拉屎?” 南易本想从烟头上找点线索,可烟头一点指向性的东西都没有给他,四种烟头四个产地,如今的烟都是到处串货,只有冰山的流通性小一点,可也不能就此判断其中一泡屎的主人是浙省人。 四个烟头只给了南易一个结论,至少有两个人的日子不是太好过,不然不会抽这么差的烟。 “南生,屋里没有人进过的痕迹,大门的锁也没有撬过的痕迹,人是从一窄空地翻墙过来的。”校花到处查看了一下给南易汇报。 扔掉烟头,南易站起身问道:“哪里?” 校花指了指种着竹子的位置,“就从那里,竹子还被折了两根。” 南易循着校花所指往墙头看去,墙头上原来应该有玻璃渣的位置已经变得光秃秃,心里估计了一下,快跑两步,靠近墙壁之时,左脚在墙壁上跺了跺,人向上腾起,右脚又往墙壁一踹,上半身就超过墙头的高度,双手往斜垂着的竹子上一抓,稍稍借力,双脚提起落到墙头之上,借着竹子稳定一下身形,随即稳稳地站在墙头。 随着南易站稳,虎崽用双手把校花送到半空,校花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双脚就落在墙头,南易伸手扶了扶,两人都稳稳地立住。 两人在墙头搜寻了一会,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随即跳下墙头,很快就发现洗手池上一块三角形,角很润,呈花瓣状。 南易捡拾起来仔细一看,就对校花说道:“去隔壁问问,最近是不是有会狼嚎的混子在这里出没。” 南易手里的东西是拨片,看形状和抚摸的感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用来拨吉他弦的,弹吉他又这么没素质,南易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帮搞摇滚的。 京城摇滚最大的特点就是穷,这和院子里遗留的低价烟头相匹配,就南易所知,如今京城有三个地方可以办“party”,马克西姆、友谊宾馆、外交人员大酒家。 “party”不是传统意义上的party,它其实就是地下演唱会,观众需要买门票才能欣赏,只不过没有多少人会买账,如今在京城搞摇滚的,日子好过的只有老崔和已经小有名气的唐朝,其他的都是穷嗖嗖的。 至于为什么穷,这有情怀和热爱的原因,很多人为专心做音乐而辞职,即便不辞职,价格高昂的好设备也会让他们日子变得紧巴巴的。 正面的原因是如此,负面的早两年就有人在《人民音乐》上批判:“摇滚和毒品、滥交、犯罪挂钩,应该予以抵制!” 本就没钱,还要进行高额消费,手里又能有几个大子,靠挂面度日,捡烟屁股,饥一餐饱一顿就是摇滚人的最真实写照。 南易还在寻思,校花已经回来了。 “南生,我问了,上个月对面搬过来几个长毛怪,邻居说流里流气的,天天不知道摆弄什么乐器,吵得要死,有人就叫了片警把他们赶走了。” “这帮孙子,对面房子也有厕所,非得跑到老子这里来拉屎?” 南易吐槽一声,又让校花去对面问问,租房子就算不登记也要看看身份证,对面的房东至少应该知道一个人名。 校花去了对面,南易回屋拿了个拖把,把一窄空地这边的外墙抹了抹,抹掉上面的脚印和污渍,又把洗手池擦了擦。 回到院里,从洗手池接水,一桶一桶的往地上泼。 “南生,房东只看过一个人的身份证,名字叫耿路,哪里人他忘了。” “嗯,拿扫把扫水。” 南易继续接水泼地,校花拿着扫把扫水,两个人花了十几分钟才把院子给扫干净,接着又收拾了一下竹丛和洗手池。 一个下午的时候,南易把老洋房两套房子里里外外彻底收拾了一遍,临近饭点,提前知道南易今天回来的赖彪打来了电话。 “来我家里吃饭。” “你家,有人做饭?” “有,你过来就是了,疯子马上就到。” “行,我现在过去。” 四十多分钟后,南易就到了廊房头条的赖彪家里,客厅里,赖彪在,陈风也在,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人,可能是赖彪的“女朋友”。 “是你?” 女朋友看到南易忽然惊呼道。 7017k ------------ 第八百一十六章、南家国内之自处 南易看了看女人,不确信的问道:“我们认识?” 女人看着诧异的南易,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好嘛,兄弟一准儿人救多了,不记得我也正常,颐和园落水那位,还记得我吗?” 女人一开口,那浓重的地方特色口音藏都藏不住,一听就知道是天垏的。 “你是颐和园那位叫……” 南易拖着长音,他压根不知道女人叫什么,当初女人倒是留过名号给虎崽,只是南易一直没在意,从来就没问过虎崽。 虎崽听着南易的长音,手伸进兜里,摸着一个按钮,有节奏的按起来。 感受着大腿外侧发出的抖动频率,南易脑子里很快就把它转换成字母,“w、e、n、w、a、n。” 脑子里捋了捋,猜测出大概是哪两个字后,南易就把长音落下,脸现歉意的说道:“温婉同志,不好意思啊,时间太长了,记忆有点模糊。” “南易,这么巧,原来温婉当初溺水是你救的?”坐在沙发上的赖彪诧异的说道。 “对啊,就是这位兄弟救得我。”温婉应了赖彪一声,又对南易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温婉,天垏人。” “南易,京城人。” 介绍完毕,南易自顾自地在陈风边上的空位坐下,顺手从茶几上抓了一把瓜子,拈了一粒扔到嘴里,“彪子,晚上吃什么?” 赖彪没回话,温婉接过了话茬,“八珍豆腐、老爆三、坛子肉、熘鱼片、酱爆洋白菜。” “你做?” “我做,你们等着。”温婉说着,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温婉的身影一消失,南易就看着赖彪问道:“彪子,什么情况?” “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来吗?”赖彪反问道。 “家里安排的?” “对。”赖彪点点头,脸上略显衰颓。 “什么时候办?” “还没定,今年先订婚,明年再择日正式举行婚礼。” “喔。” 南易看赖彪的样子没多少不情愿,也没有什么兴奋之色,他就没贸然说恭喜二字。 陈风从南易手里抓了两颗瓜子,手指一按,瓜子壳扔到茶几上,瓜子仁抛进嘴里,“南易,我们刚才正在商量来一场drive travel,目的地吐蕃,你要不要一起?” “走川藏线?” “不走这条路还能走哪里?”陈风啐道。 南易讥讽的说道:“那你们可真是鲁迅笔下的真正的勇士,川藏线自从修好,每年有多少汽车兵牺牲在运输途中?咋地,你们觉得自己的驾驶技术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 “少来,他们开的是满载的大解放,我们开小车可安全多了。” “就算驾驶安全没问题,路上的安全你们怎么保证,这条路我可太清楚了,垦殖集团原来有想法拉藏绵羊和藏山羊出来卖,走了两趟试试水,一共去了六辆车,全须全尾回来的只有四辆,一辆摔下悬崖,索性人跳车及时,一辆遇到抢匪,人家看车上没货,就把车给抢了。 这还是出发之前已经有交代,遇到抢劫的千万别反抗,撒丫子跑,你是不知道啊,跑到山沟里的俩司机,人找到的时候,差点饿脱相了,神志也不是很清楚; 据他们说,在山沟里,他们见到了好几具白骨,边上还有布片、纸张什么的,上面能找到日期1987年。” 陈风愣了愣,诧异道:“有这么夸张?” “沿途大部分地区荒无人烟,路又险峻,川藏线是抢劫的黄金路段,就算是埋伏抢匪想诱捕的难度都很大,只要被他们逃掉,两个师撒出去也甭想把人翻出来。” 赖彪问道:“南易,真这么危险?” “就是这么危险,你们真想去,得找走这条线的退伍汽车兵当司机,还得找一个班的战士护送,可要这样,还有劲吗?还不如直接坐飞机飞到贡嘎机场得了,那样轻松多了。” 听南易这么一说,赖彪和陈风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南易是真不支持他们搞什么川藏线自驾游,如今这条路实在是险峻,不是在城市里开平路,别到一块石子就会发慌的二把刀司机能去挑战的。 “彪子,你怎么说?” 相视了一会,陈风先打破了沉默。 “我还是试试。”赖彪应了陈风一声,又看着南易,目光坚毅的说道:“老南,我想去。” “揍性,你想去就去呗,放一百个心,就咱俩的关系,我肯定会把你的尸骨找回来。” “别装,我的意思你懂,帮我搞点装备。” 赖彪的意思,南易当然明白,赖彪有远大前程,做事也比较谨慎,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不会去做,或者非常巧妙的进行掩饰。 廊房头条的这套房子,赖彪当初用来买房的钱就属于他的合法劳动所得,也就是能放到场面上说的工资,哪怕将来这套房子价值几千万上亿的时候有人找他麻烦也不用担心,毕竟追根溯源起来,完全能够说清楚。 赖彪既然执拗的要走川藏线的自驾游,装备必须得跟上,不少东西在国内根本买不到,必须从国外买,赖彪想要的就是借一下南易的名义和渠道。 “不再考虑一下?” 赖彪摇了摇头,说道:“不考虑了,再危险我都要去一趟,我想让我的心去流浪。” “好,要用的装备我帮你买,就算是抵新婚礼物了。” 南易想来,赖彪还是没有做好接受被结婚的现实,来一段旅行让自己放松放松,或者心里还隐隐有点期待碰到点危险。 “谢了。” “谢个蛋,咱俩谁跟谁。” “你要是落难,我一准补一脚。”陈风逗趣道。 “滚,那个被你戏弄过的曼哈顿片警心理疾病复发,被送到纽约第二人民医院就医去了,第五大街派出所的副所长是我铁瓷,他跟我说他们所正要传唤你,让你先去乡下躲躲。” “我不怕,我二姨夫就在曼哈顿炮儿局,里面人我都熟,打个招呼就好了。” “唷,没看出来,哥们关系挺硬啊。” “哈哈,老南你丫的太贫了。”陈风大笑道。 “一丘之貉,你是蝈蝈,我是蛐蛐。” 陈风和南易对眼相望,不分先后的大笑起来,赖彪在中途也加入进来,三人就这么傻笑了半分钟,把自己的乐与愁融化在笑声里。 待笑罢,三人拿出牌,一边打牌,一边闲聊。 “老南,牟南德换飞机的事情听说了吗?”陈风扔出三四五三连的顺子,又从牌堆里摸了三张牌。 南易用五六七管上,也从牌堆里摸了三张牌。 三人玩的叫抓五张,一人手里抓着五张牌,出掉几张抓几张,手里始终要保持五张牌,一直到牌堆里的牌抓完,最终谁最先出完谁获胜,出牌方式和跑得快差不多,就是顺子从三张开始,还有手里有能压住别人的牌必须要出,不能pass。 看了看手里的牌,四个10带一张大猫,南易一乐又有点郁闷,这牌要是最后一手抓到,他基本可以包赢。 “听说了,不是已经有一架飞机到位了吗?” “噶、k、叉。”赖彪压住南易的牌,也抓了三张,“事情搞得挺大,我单位里都在议论。” “四个8。”陈风扔出牌,说道:“听说后面还有三架,老南你清不清楚他那飞机多少钱一架?” 南易把四个10扔了出去,“不清楚,谁知道牟南德私底下和老毛子有什么操作,不给经手的老毛子一点好处是不可能的。很可能还是倒着分成,老毛子军方现在日子不好过,一个个见到钱眼睛都会冒绿光,最好是美金,人民币他们也不会嫌弃。” 赖彪愣了愣,“换飞机这个事情不会是哪个老毛子是主事方吧?” “谁牵头的都好,只要有便宜的飞机拿回来就行了,管它黑猫白猫,便宜的飞机就是好飞机。” “也是。”赖彪点点头,扔出四个j,“我炸了。老南,说说老毛子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内参上的消息比较模糊。” “还能怎么样,一切都困难,往前看苏修在1947年就废除了票证供应制度,可到了70年代末,就已经局部恢复了肉、黄油和糖的供应票;到了1983年,又‘应劳动人民要求’又开始比较全面的票证供应制度。 先是从比较边缘的地区和加盟国开始,到1989年大部分城市和乡村广泛使用各种类型票证。 食品有:伏特加、葡萄酒、茶叶、糖、面粉、肉制品、蛋黄酱、糖果也在其中;工业消费品则包含肥皂、洗衣粉、火柴、烟草、塔什干套鞋、女式内衣等。 票证名称五花八门,从过去比较直截了当的面包票、土豆票,变成拐弯抹角的采办请帖、新婚本子、顾客名片、限购卡等等,前段时间还出了一个‘酒精是您健康的敌人’。” “哈哈,老南,最后这个是伏特加票吧?”陈风笑了笑说道。 “对。” 陈风:“物资供应很困难?” “不困难,一点都不困难,我给你们读一段三十年代在苏修地下传播的纪实性文学选段给你们听。”南易轻笑一声,朗读道:“相比人民凭证领取掺杂着锯末的土豆饼,大人们的餐饮水平好太多了。 在莫斯科,吃食堂的高级干部有74300名,吃特供的45000名,列宁格勒分别是12370名、10500名。 高级干部坐火车出差,公务车厢饮食免费;逢着开大会,出席者一律尽情吃喝。 1932年,我的一个邻居上莫斯科参加联布九月全会,各级干部消耗的食品在种类和价值方面着实令人瞠目。 500名与会者在开会的18天内,可以享受93种美食,4吨肉,6.9吨香肠、公鸡、榛鸡、火鸡、鹅及各类火腿,鱼4吨,黑鱼子酱300公斤,瑞士奶酪600公斤,1.5吨黄油、无水黄油和含盐黄油,鸡蛋15000个,以及谷物、水果、蔬菜、浆果、蘑菇、乳制品、茶叶、咖啡、可可饮料、巧克力糖、烟卷、烟斗等…… 当时,我吃着锯末土豆,在昏暗的油灯下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吃我最喜欢的锯末土豆? 几年以后,我进入了一直憧憬着的真理报工作,那是1941年的,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为了保证战士们的营养供给,我潜心研究了一种高营养面包,在黑面包里掺入锯末和刨花。 并在真理报上向所有人普及一个知识——掺了木屑刨花的面包才最有营养、最好吃,我的那篇文章叫《我们就是要啃木头面包》……” “老南,别胡扯了,那个年代哪个苏修人敢写这种文章?”陈风不信的说道。 “还真有,不过被国家政治保卫局,也就是kgb的前身给秘密处决了。” 南易砸吧一下嘴,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少说为妙,于是他就把话题收了收,“其他城市我不太清楚,就说莫斯科,普通百姓只能吃饱,吃好就别想了,伏特加已经供应不上,各种千奇百怪的酿酒方法都被发明出来。 有些酒瘾大又不会酿酒的就跑到医院和药店偷抢医用酒精,不法奸商还会拿工业酒精兑水拿出去卖,喝了这种酒喝死的也有不少。 大致的生活水平和咱们国内十二三年前相当,有些方面还略有不如。” 陈风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苏修的日子是不太好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不错的好消息,待会要好好喝一杯。” 南易:“慎言。” “疯子,酒可以多喝,话不要胡说。”赖彪说道:“正好,把上次维宗送过来的原浆开掉一瓶。” 陈风抿抿嘴说道:“你还没喝完?” 赖彪:“没呢,喝得没有你快。” 陈风:“我自己没怎么喝,都让我家老爷子拿去喝了,他说我们这酒不错,不比茅台差。老南,前些日子,维宗打电话来说你又要有新动作,什么动作?” “现在不好说,还在公关当中,有失败的可能,等事情有眉目了,我再向你们两位股东大人通报。” “屁的大人。”陈风啐道。 三局牌结束,温婉就从厨房出来叫吃饭,三人去洗了洗手,等坐上饭桌又变成边吃边闲聊,温婉偶尔插一句。 吃过饭,南易和陈风就联袂离开,陈风坐进南易的车里,虎崽去开陈风的车。 “老南,刚才我一直没问,你和温婉在颐和园怎么回事?”车子发动之后,陈风就问道。 “在颐和园划船的时候,温婉不小心落水,我把她给救上岸,就这么简单。” 不管温婉和当初那个一起落水的男人之间有什么故事,如今温婉已然是赖彪的未婚妻,过去的事情,南易都不便多提,何况是对陈风这个事件无关第三方提起。 “就没有点跌宕起伏?” “你当听演义故事呢,还跌宕起伏,要不要我再来个下回分解?” “歇菜,不说就不说,上次的事情,我家老爷子让我谢谢你。” “只是一点小事,我可受不住他老人家一声谢。” 南易嘴里说是小事,可心里非常清楚,生民石油石油期货的事不算是小事,这很可能会改变他以后在国内的处事方式,暂时好坏难料。 不过,只要方梦音还在,有些人和事就不需要南易亲自去面对,特别是高层想要对话,面对“南革命遗孀”才合礼数,直接找到南易并不合适,南家在国内的大旗其实扛在方梦音的肩上。 “你就别谦虚了,你小子自己不简单,手下的人也不简单,上次可把生民石油的那些人镇住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那只是运气,别以为期货市场里的钱躺在那里等着捡一样,赚钱快,亏钱更快,哪天我要是跳楼,你可得陪我一起。” “拉倒,你想装也装不住了,你的名字早在那些老爷子那里挂号了。” “呵呵,挂号就挂号,我安分守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哈哈,我家老爷子说了,你这人滑不留手,属泥鳅的,什么时候,他想亲自会会你这个小滑头。” “行啊,只要他老人家召唤,我在天涯海角都会赶回来拜会。” 7017k ------------ 第八百一十七章、翻过院墙去撒野 把陈风送回去后,南易并没有直接回老洋房,他让校花把车开去了西大街。 马克西姆餐厅,巴黎著名的西餐厅,位于皇家路三号,因其新艺术运动的内部装修闻名,除了法国贵族曾经在餐厅里留下不少花边故事之外,胡志明在流亡时期曾在这家餐厅当过侍应生。。 1981年被皮尔·卡丹收购,1983年,京城这里有了家合资的分店。 皮尔·卡丹的华囯负责人姓宋,五十年代在美院上学的时候和一个留学生对上了眼,后来嫁到了国外,算是解放后第一桩涉外婚姻,七十年代机缘巧合和皮尔·卡丹认识,皮尔·卡丹被其能力和人脉所打动,遂邀请她筹建皮尔·卡丹华囯和马克西姆餐厅分店。 1985年,宋女士第一次带领华囯的模特走出了国门,参加了皮尔·卡丹的秋冬秀,首次让华囯模特穿越凯旋门,这件事富有历史意义,也让宋女士得到了一个“宋教母”的称呼,因其复杂的身份背景加上在求学期间和某大人物的女儿交好,其地位就有点超然,让其有能力庇护滚圈儿的老炮们。 在门口处交了4块5毛的门票钱,南易三人就走进了震耳欲聋里,餐厅里烟雾缭绕,一眼扫去,人大致可以分成两派,一派的头发长于15公分,另外一派短于15公分,长的多,短的少,一共三十几不到四十个人。 台上,老崔在唱着《不是我不明白》,台下,自顾自抽烟的有,跟着哼唱甩手的也有。 南易冲台上挥了挥手,等老崔看见,他就指了指自己,意为让老崔下台后来找他,见到老崔点头,南易就找了个空位坐着。 稍坐了一会,本已经唱到尾声的老崔很快来到南易的边上,“南爷怎么跑这儿来了?” “过来找你,想问你点事,滚圈儿里的人你都熟吗?” 南易没有过多寒暄,直奔正题。 “京城滚圈儿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大部分都能叫上名字,南爷想打听人?” “对,认不认识一个叫耿路的?” “让我想想,圈子里人都用外号,大号很少用,耿路……”老崔想了一会说道:“想起来了,耿路外号叫黄泉路,罗克楼乐队的主唱,一会这乐队就要上台。” “黄泉路,名儿听着还挺霸气,罗克楼又有什么说道?” 老崔笑了笑,说道:“罗克楼就更霸气了,rockroll的音译。” “哦,是这意思啊,感情这乐队觉着自己能代表摇滚了呗,难怪了。”南易嘴里说着,手指了指舞台上唱《我是一只小小鸟》的一个小姑娘,“台上唱歌的果儿谁啊,听着还行,滚圈儿要出第二个摇滚果了。” 老崔回头看了一眼,“不认识,唱的是不错。” “等下还要上台吗?” “一会压轴还要唱两首,不少人就是冲着我来的。”老崔平淡的说道。 “大概几点能完?” “不好说,最少十一点往后。” “太晚,我待不住,老崔,一会你帮我问问那个耿路,院子里的三泡屎都是谁拉的。” “哈哈。”老崔一听南易的话,立即笑出声来,“南爷,黄泉路几个拉屎的院子是你的?” 南易蹙眉道:“几个意思?跑到别人家院子拉屎,这个耿路还当成挺光彩的事到处宣扬?” “宣扬倒是没有,不过罗克楼今天要唱首新歌,名字叫《翻过院墙去撒野》,刚才听他们聊天时说起,说这歌就是黄泉路翻到别人家院子里拉屎才有的灵感,感情,他说的院子是南爷的院子啊?” “现在看来是的。”南易寒着脸点了点头,“跑我院里拉屎,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说给我造成什么损失谈不上,就是有点埋汰。 老崔,我知道这里算是你的场子,我不让你为难,就麻烦你给那个黄泉路带句话:‘上一百户人家讨茶叶,不用多,就是意思一下。等茶叶讨到,拿茶叶煮一锅茶水去把我那院子冲一冲,事情就算是了了。’ 明天后天,两个白天一个晚上,应该足够他去讨茶叶了,后天下午七点前,我要看到我的院子被冲洗过,还有,别糊弄我,说一百家就是一百家,不用多,也不能少。” 南易说着,站起身,说道:“就这么说,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 南易说完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如他所言,跑到院子里拉屎听着恶心,但真不算多大的事,那个耿路要是识相,这个事轻飘飘就能过去。 南易走后,老崔就找到他的经纪人,同时也是他的好友王晓亰,把南易的事情和他嘀咕了一下。 “你说的南易是亚清公司的那个?”王晓亰听老崔说完就问道。 “对,就是他。” “这人难缠吗?” 王晓亰立志当一个滚圈儿的音乐教父,马克西姆这里只要有party的日子,他基本都会过来,就是想多挖几个好苗子,顺便也树立一下在圈子里的威信。 要说内地摇滚的推手,宋教母算一个,她给了摇滚人发声的机会;陈徤添算一个,他刚签了黑豹不久;还有一个卖掉台塆的房子,辞掉副经理的职位的张琣仁,这哥们自幼痴迷摇滚,是鲍勃·迪伦脑残粉,去年跑到京城成立了一家音乐公司“魔岩”,张琣仁有一句口头禅——我要是有钱,要把京城的乐队全买下来。 这第四个就是王晓亰,不但让老崔靠摇滚吃上饭,还能吃好喝好,这可是蝎子拉屎,滚圈儿独一份。 老崔他推成功了,自然想多推几个出来,毕竟音乐教父嘛,手底下只有一个歌手怎么行,必须得多几个,再说,多个歌手也多份收入。 “老王,你想把这事揽下来?” 老崔和王晓亰接触久了,对方的心思自然明白一二。 “能揽吗?” “南易挺好说话,我没开口,他就主动给了我面子,提的要求并不过分,你要是把事给揽下,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老王,南易虽然低调,可人家玩的是大院圈子,城南这边认识大半。” “找白狼出来说和不行?” 京城城北以土著为主,祖辈是京城人,城南充斥着一个个大院,老崔说的城南就是代指大院子弟,王晓亰说的马三儿就是一个老炮儿。 进入八十年代,顽主这个词没什么人提了,说的更多的是老炮儿,原来想当个顽主,天天搁外头拔份的大院子弟已经不再瞎混,少部分进单位,大部分下了海,查架闹事和他们已然没多大的关系,要出事就是经济案件。 1982年,因为电影《少林寺》的上映,在全国掀起了一股拍摄“武打片”和“武侠剧”的热潮。 就因为这股热潮,郑骁龙他们单位就在1985年拍了一部京味十足的电视剧《甄三》,讲述的是老京城的天桥摔跤手甄三的故事,他在旧社会所遭遇的各种磨难和不幸,好在他始终自强不息,并怀抱善念,最终凭借顽强不屈的精神,战胜了邪恶势力,并从此走向光明。 话说当年大清皇室为了继承祖先尚武的传统,专门成立了摔跤机构“善扑营”,跤手全部由满族八旗子弟组成。 当时的摔跤叫布库,就是满语摔跤的意思,分为一等布库,二等布库,三等布库,每年都会进行升级比赛,比武赢了的跤手可以获得与之相同的官位品级。 善扑营的跤手作为皇帝的侍卫,每逢皇帝出巡都要紧随左右,时刻保护皇帝的安全,休息时还要进行摔跤表演供皇帝和王公大臣们观看。 野史上说,当年刚继位的康熙,就是通过训练几个少年布库以制服鳌拜的,从而使康熙除鳌拜的故事名扬天下。 清朝善扑营内的总教头名为“罡尔鞑”,跤手称作“扑户”,每逢遇有重大活动和庆典的时候,善扑营的扑户们都要出来表演技艺。 特别是皇帝宴请蒙古王公的时候,更是要同蒙古来的跤手进行较量,大获全胜者往往会被皇帝授予“巴图鲁”的称号。 清朝灭亡以后,这些善扑营的跤手失去了职业和经济来源,他们为了养家糊口,有的人在家里开办武馆传授技艺,以满族军官宛永顺为首的几个人在天桥红庙下开设摔跤馆来谋取生计。 后来宛永顺的徒弟宝善林把这种摔跤发扬光大,宝善林在天桥开设的摔跤场地,最终形成了独特的天桥摔跤模式。 《甄三》这剧一播出,甄三这个人物倒没有得到多少京城年轻人的认同,反倒是他师兄金二,一个反派人物很得年轻人的喜欢,特别是天桥所在的宣武,不少练天桥摔跤的年轻人把金二视为偶像,想着用拳头打出一片天地,很多人拜了师或者走进了体校,在气功热潮的掩盖下,学武热潮又在京城刮起。 到了1987年,本身天赋极佳的年轻人已经学有所成,既然练成了,那当然得应用,他们赶上了好时候,前几年冒了一下头的散打高手们已经主动或被动的收敛起他们的杀人技,要么安安淡淡又变回普通人,要么从走了一遭人间,如今还呆在襁褓里。 很快,练武出身,又去大西北进过修的年轻人一个个冒头,成了有一号的人物,也就是所谓的“老炮儿”。 说起老炮儿,京城人对其有严格的定义——性格暴烈,反复进出篱笆至少两三回,但又从不欺负老实人的才能称得上老炮儿。 不管是过去的顽主,还是现在的老炮儿,大部分其实名不副实,和民国时期手底下只有十来杆枪,偏要给自己扣个司令头衔的土匪一样,无非是给自己贴金罢了。 听王晓亰一说,老崔不由有点气闷,“老王,你魔怔了?人家占着理,要求也不过分,你找个老炮儿出来,是打算说和,还是打算查架?就白狼的身份,根本够不着南易,你只要把人一搬出来,这事情就糟了。” 王晓亰摘掉眼镜,抹了抹眼眶,一边抹心里一边权衡,等眼镜戴回去,他就打定了主意,“算了,我不管了,罗克楼乐队有点可惜了。” 正当此时,罗克楼乐队登上了舞台,没有什么自我介绍,乐队的成员一一就位,手里的乐器就被拨响。 黄泉路头上绑着一块头巾,把他的长头发束在一起,上身一件黑白相间的皮衣,下身一条红格子的裤子被扯得稀烂,看起来更像是条裙子,双手抱着话筒左右摇晃。 若是南易还在,他肯定会说一句:“模仿艾克索·罗斯挺像的。” 各种乐器响了一阵,忽然又变成吉他手的sola,演绎的迷迷糊糊的黄泉路在这个时候,凑到话筒边轻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 哼到“人”字,黄泉路从轻哼变成高喊:“人人人,什么样的人? 揣三块五,上京城去; 你爱摇滚,嘿,我也爱摇滚; 凑合凑合磨合磨合; 凑合凑合磨合磨合; 成乐队咧,哈,齐活; 攒个吉他,再存个键盘,白菜挂面,酱油加点盐,我们乐乐呵呵,苦中作乐~训练训练,抽烟抽烟,对面那院,怎么着? 我们是兄弟,走着~走着走着走着…… 搭上人梯,敲碎玻璃,翻过院墙,我们去撒野~竹子烦人,折掉两根,水龙头锈水,嘿,家里没人,站成一排,哗啦啦啦,蹲成一排,砰砰啪啪。” 哼唱到这里,黄泉路又改成轻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呸,我们来撒野,三泡屎、三泡屎、三泡屎……”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后,黄泉路改成了通俗唱腔:“我们来撒野,我们把歌唱,我们追寻着梦想,梦想在何方?” “曲不错,歌词俗了点。”等黄泉路唱完,王晓亰就说道。 “曲有点耳熟,应该是扒的谱子,词……”老崔脸黑了黑,“两根竹子、三泡尿、三泡屎,这词要让南易听到,麻烦就更大了,我去找黄泉路说说。” 老崔来到刚下舞台的罗克楼乐队旁边,把事情和黄泉路说了说,还专门提点了一下南易得罪不起。 可黄泉路对老崔说的根本不屑一顾,黄泉路抽着烟,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就是在他院里拉了三泡屎嘛,多大点事,百家茶,呸,百家尿管够,这么牛掰,让他来找我就是了。” “你认真的?” 老崔心里有点不爽,好心好意劝告,却得到这种回应。 “我很认真,老子管他什么南易、北易,让他放马过来,老崔,你们京城人不就喜欢查架嘛,我跟他单挑,他要赢了,什么都行,他要不敢来,哪凉快呆哪去。” “行,你的话我会带到。” 黄泉路的态度把老崔的怒气挑了起来,这事他也不想掺和了,到柜台打了电话,从一个熟人嘴里问到王蒴的号码,电话就打给了王蒴。 …… 南易洗过澡,把回来路上在录像带租赁店租来的《外来妹》录像带塞进录像机里,这部剧刚在朝廷台下映不久,南易在电视上只看到第10集的末尾一点点,正好可以重温下。 拿着遥控器一帧帧定格,南易注意看了一下演员表,上辈子看的时候,他对几个主演都不觉得好看,倒是厂里的两个女主管看起来蛮漂亮。 大概把第二屏的女演员名字记住,南易就取消了暂停键,电视剧的主题曲《我不想说》就在他的耳边萦绕。 片头还没看完,长条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你好,我是南易。” “南霸天,我,回来怎么不吱一声?” “流氓啊,今天刚回来,正打算明天给你打电话,你倒是打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老崔给我打来电话,他让我转告你,对方不给面子。” “哦,知道了,明天晚饭有安排吗?” “没有。” “那就明天约,我请你。” “成啊,我等着明天看热闹。” 7017k ------------ 第八百一十八章、易瑾茹房虫儿 “大佬,香塂宾客的名单冇问题,京城的宾客你怎么考虑?” 南易刚挂掉王蒴的电话,东四十条街那边,一家刚装修好,还未正式营业的“演歌台”夜总会里,向强正和向胜在讨论要邀请参加开业典礼的宾客名单。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来京城做生意,就要和本地人打好交道,能邀请的都要邀请。”向强不苟言笑的说道:“我和丽华集团的富丽华有点交情,她是从京城去的香塂,可以邀请她,仲有,方氏集团的南易,打个电话给王瞐,问问南易内地的号码,我打过他的香塂号码打不通。” 翌日上午,在金道胜的主持之下,新光阴的股份签约仪式在老洋房进行,南易只是旁观,负责签字的是从椰城赶过来的赵金水。 南易已经打算把赵金水当做南继实业的总裁来培养,从他个人身上剥离出去的雪山信托管辖资产,之后基本上会交给赵金水监管。 签约仪式没碰到任何坎,股份该怎么划分早就商量好,每个股东需要付出什么、做什么也早已经过协商,三方签约之后,赵金水又和黄三儿签了股份协议。 仪式一结束,大家一起吃了个午饭,赵金水又匆匆忙忙的赶去了机场,他还得抓紧时间赶回椰城继续做好亿万国际的管理工作。 吃过饭,南易提着赵金水带过来的菠萝蜜去找易瑾茹,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听店里的服务员说,易瑾茹上劳动人民文化宫看房子去了。 从1982年10月开始,劳动人民文化宫门口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换房大会,已经举行了九届,时间不固定,大多会在五月举行。 换房大会换的都是公房,只要换房的双方同意,上房管所的换房部门办个换房协议书,再上单位更换一下租房协议,房子也就换成了。 分房的时间不固定,有些人的换房需求比较迫切,不可能等到换房大会上再换,因此,不是换房大会的日子里,有换房需求的人也会在文化宫门口出没,约定成俗成,那里就成了固定的换房点,本就是人精的房虫儿自然也会在那里出没。 带着“易瑾茹什么时候成房虫儿”的疑问,南易赶去了文化宫。 文化宫门口,不少人手里拿着一张纸或者举着一个贴着纸的牌子,纸上第一行不是写着“楼z楼”就是“楼z钱”,从第二行开始写着房子的信息,诸如,哪里的房子、面积多少、几楼等等。 跳到一个水泥墩上登高望远,视线还没把四面扫完,南易已经看见了易瑾茹的身影,她正和另外一个人脱离于乌央之外,看似在讨价还价。 南易没急着上前,等易瑾茹和那个人分开,他才走了过去。 “妈,你干嘛呢?” “你爸长能耐了,分到一套三居室,太远,搁双裕那边,我打算换市中心的房子。”易瑾茹嘴里说着,眼睛还四下扫视,“你怎么回来了?” “有点生意上的事,公房还是私房?” “双裕那都是私房,你来正好,跟我一起找找,我都来半天了,还没找到很合适的,刚才谈了个,没谈拢。” “怎么没谈拢?” 南易的手被易瑾茹牵着往前走,在一块块牌子短暂停留。 “一个大杂院,面积合适,位置也好,我挺中意,我就提了个要求,院子得清空了再给我,那人一听就支支吾吾,嗐,那我当傻子啊,大杂院里那些人是好对付的啊。” “妈,你在这里换房是能捡到漏,可也耽误功夫,干嘛不直接找房虫儿换?” “谁说我没找,找了,一个个太精了,两头吃,拼个缝就要拿走一成多的好处,反正中午忙完了有俩小时空档,还不如自己过来看看,我又不急,慢慢寻着,总能撞见合适的。” 易瑾茹说着,指着一块牌子说道:“这个院怎么样?” 南易一看纸上写着的院子位于牛八宝胡同,一家三户,北房四间,西房五间,东房六间,私宅建筑面积199.3平米,连同院子占地大概在400平米,三户都同意换房,只是一户要房子,其他两户要现金。 他压低声音对易瑾茹说道:“房子是好房子,地段也是好地段,可就是太好了,非常适合用来开发商业楼盘,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危房,再说有三家,不好打交道。” 旧城改造是一个比较空泛的大框架,每一条街,甚至每一条胡同都会有不同的补偿方案,特别是进入九十年代,不太好判定企业性质的地产商介入之后,旧城改造就变得愈加复杂,中文的博大精深被发挥的淋漓尽致,许多名词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解释。 眼前的这个院子,南易不用发展的眼光来估价能估出超过七百万的开发价值,按照如今的房价来评估,能估出二十万出头,可一旦被评为危房,能拿到的补偿寥寥无几,顶多就是换成郊区的三套两居室,总面积不会超过220个平方。 把水、电、气、路、平方建造成本等有形和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成本都加进去,如今安置房每个平米的建造成本,眼睛闭起来使劲往高估计,谁要是估出个两百块的价来,直接可以拖出去毙了,放心,绝对不带冤枉的。 而危房的院子推掉再进行土地拍卖,土地转让价过万最基本,两万小意思,三万……枕头垫高点,梦里可能梦到。 这么说吧,今年的京城平均房价1400/平方,这个数字主要通过郊区的商品房价格得出,未来的一二环区域内,如今还不太见的到商品房的踪影,大部分是公房,不具备商品属性,也就没有样本意义。 鹅城那边市区的土地转让价格已经点齐兵马正对“万元关”展开试探性攻击,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堪比马奇诺防线的关隘就会被攻破。 小亚湾的小兄弟们自带武器盔甲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要助一臂之力,却被一句话怼了回来:“小年轻不要好高骛远,亩均价先过万再说。” 有点感冒的乔卫平在铁皮屋里吃了一粒老铁666,在计算器上按下“8960”四个数字,按下除号,又喊了声“666”,按下等号,最终计算器的荧光屏上显示出“13.4534534”,四舍五入,约等于13.5/平方。 是的,小亚湾的土地每亩已经给南易带来了超过5000块的纸面利差,而且是一天三个价,这边买了马上卖,一亩土地就有几百块的差价,狂热化的前兆已经凸显,就等着呈现燎原之势。 “有准吗?”易瑾茹问道。 “基本有准,妈,你要换房就换故宫和什刹海边上的,那里都是旅游景点,边上的院儿不太可能会拆,升值的空间也更大。” “贴多少啊?” “爸那套房子几平啊?” “84。” “那值不了几个钱,好房子都不便宜,还是拿钱买划算点,妈,你看啊,去年上半年活期存款利润还有2.88%,下半年2.16%,可到了今年只剩多少了,1.8%。一年的死期也从10.08%降到了7.56%,往后这钱会越来越不保值,家里的钱只要留点花销就行了,剩下的都换成房子。” 其实相比较买房子,还有其他利润更高的投资方式,把钱投入到别人比较靠谱、前景比较乐观的生意里,又或者长期持有进行价值投资的股票等,不过,这些投资方式都没有房产投资来的干净利落,不用牵扯太多的人情和利益往来。 “这倒是,利息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的利息比前年只多了两三万,不划算,一点都不划算。”易瑾茹想了想说道:“等前面的三年死期到日子,我就不存了,可是,南易,买房真的靠谱?” “靠谱,七七年一千几百块就能买个院,现在呢,一个厕所五千块钱都下不来,这些年都涨了多少,这可比存银行拿利息划算多了。” “也是。”易瑾茹琢磨了一下,“算了,不看了,先回去,我好好合计合计。” “哎,你怎么来的啊?” “开车啊,丰田小霸王,红色的。”易瑾茹从兜里掏出个车钥匙,嘚瑟的说道:“霍天说给我配个司机,我哪用得着啊,学了半个月,我就开的有模有样。” “呵,那我自己走。” “走吧,不用管我,你晚上回不回去吃饭?”易瑾茹摆摆手说道。 “不了,晚上跟人约好了,在外边吃,明儿晚上再回去。” “不在店里,在院里吃。” “知道了。” …… 离开了文化宫,南易就找了个地方打电话给房翀。 “老房,帮忙弄个目录,四合院的,价格在五十万以下的那种,最好是二三十万的。” “行啊,你什么时候要?” 一听南易的要求,电话对面的房翀就是一喜,“老南讲究,成三破二,每次都不会让自己白帮忙,这些年,透过老南的关系,自己捞了不少。” “不太急,我帮我妈要,这样,明晚你有空没,有空的话上我家吃顿便饭,我介绍我妈给你认识。” “我当然有空,芦草园胡同对吧?” “对,就是你经手的那套。” “成,我明儿一下班就过去,告诉你个消息,木樨地那边,发改委的宿舍楼就要交付了,房子有的多,那儿的房子绝对好,你要有兴趣赶紧跑跑。” “谢了,先这样,明儿见。” “明儿见。” 对房翀给的信息,南易没什么兴趣,为了一两套房子欠人情,他的人情很贵,不会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打完电话,南易就直奔中关村过去。 在中关村有一家点子公司,老板叫何洋,这人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京城一家化工厂,1988年,32岁的他辞职下海,成为了一个“点子个体户”。 他想去《京城晚报》登招聘人的广告,报社让他先去人才交流中心开证明,中心的答复是个体户不能登招聘广告,他情急之下就满大街去贴广告,结果下午果然来了四个人,定睛一看,是四个市容检查队的,让他一张招贴罚款一块钱。 就这样,何洋的研究所几年下来只有他一个职员,而他却靠给企业出点子创了一条路出。 一家塑料厂的一次性塑料杯大量积压,何洋出点子——把京广铁路沿线站名印在茶杯上,再印个小地图,在铁路沿线的火车上卖。 塑料厂一试,果然大灵。 一家灯具工厂的台灯卖不出去,何洋想起海湾战争中大显神威的爱国者导弹,便建议工厂设计一种爱国者导弹形台灯,样品拿到香塂的博览会上居然脱销,何洋收到6万元酬金。 金华火腿已有800年历史,但近年销路不畅,何洋出点子说,为何不把火腿开发成罐头食品呢? 就这一句话,何洋收到10万元的点子费。 在任何时代,像何洋这样的聪明人都是一个“宝”,而在当下,产品积压和缺乏创意是所有大小公司共同的困扰,何洋似乎总是能够一语点破天机,通过一些聪明的主意让滞销商品顿时变活。 如今何洋已经在京城这一片小有名气,他就开拓了一下经营范围,除了给人出点子,还开办讲座,南易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经意在电线杆上一瞅就看到了一张小广告,今天就有一场讲座,他打算去听听。 到了中关村,寻摸到地方,花了九百大洋买了三张门票,南易三人坐进了一间原来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房间里。 一共四十来个座位,座无虚席,南易三人来得堪堪好,再晚点就没位子了,四下打量一下,在座的不少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开厂的私营老板,有的看着像是国营厂供销科的。 别问南易是怎么分辨出来的,这个年代信息交流还比较闭塞,不同职业的人,因为工作的环境不同,交际圈也不同,往往身上会透出不同的气质,有的比较明显,若是和南易一样和各种人打交道,平时又比较细心去观察和总结,自然能做到正确分辨。 7017k ------------ 第八百一十九章、正与歪点子 日本,稻草人村。 怀清研究所的人员正坐在海滩上探讨,当年为了掩饰挖掘黄金的动静,南易曾经在那里投资建立了一个度假酒店。 从心控小组、金融小组、情报小组等多个小组抽调人员,并对外招聘和从其他机构挖掘人才组成的怀清研究所,主要负责研究全球女性的消费心理,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平时罕少与外部人士接触,因此很少需要坐班,经常会在外面一边度假,一边展开头脑风暴。 北村纯子,早稻田大学数学系毕业的博士高材生,之前在野村综合研究所工作,一直从事零售业方面的研究工作。 “各位。”北村纯子扶了扶眼镜,“我认为想要寻找华囯未来零售业会有什么样的机会,我们可以通过研究日本整个宏观社会和业态变迁背后演变的规律,然后再从具体的企业着手,去看日本零售业态出现一些结构性变革的时间点,将之映射到当下的华囯。 我之所以这么说,第一,日本面积小、民族单一,消费社会变化步幅相对整齐,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样本,很容易就可以把脉络梳理清楚。 第二,华囯和日本在文化上有共通性,在社会层面上,华囯的一线大城市和二线中型城市与日本的关东、关西都市圈,在人口密度、城镇化发展脉络上非常接近。 整体而言,我估计二十年后,华囯的人口结构会非常接近于当下的日本。 第三,日本的消费零售业师承于美国,七十年代初把美国的便利店业态移植过来,到现在已经隐隐有成为世界第一的趋势,华囯做为后发展国家,消费零售业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如果说研究美国可以看到‘机遇’,那研究日本可以看到‘现实’。 第四,在一个发达经济体里出现过的商业模式,拿到一个新兴经济体里去运用时,就如同穿越到几十年前,可以按照已有的逻辑重来一遍,我认为消费零售业也是如此。 我把日本从战后经济崛起的1954年到当下的1991年,划分为两个消费时代。 第一消费时代就是从1954年到1971年,总体来说,这一时期,日本吸收了前三波科技革命成果,社会和企业设备投资空前活跃,消费者全民奔小康。人口从0.9亿上升到1亿,人均gdp从400美元上升到4000美元,城镇化发展水平急剧上升,东京的地价也疯狂上涨。 1975年左右,整个日本社会有将近90%的人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这就是日本的一亿总中流现象。整个社会大量生产、大量消费,需求同质化导致消费同质化,消费同质化之后就是生活方式的同质化。 这个时期的代表性消费品就是电视、冰箱、洗衣机,代表性零售业态是百货和gms[连锁、超市、折扣店],主要满足新中产标准式包装、一站式购物的消费心理。 我再说第二消费时代,1971年到1991年。 在1980年之前,由于两次石油危机和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整个日本经济异常低迷。 与此同时,日本在第一消费时代经历了一个粗犷扩张时期后,很多企业意识到对于资源匮乏的日本来说,低成本、低消耗与高效率的运营是至关重要的,于是开始转向精细运营,比如柔性制造、工程管理,一些极具性价比的业态慢慢兴起。 1980年之后……” 北村纯子略作停顿后,心情略低落的说道:“目前来看,这一时期是日本的经济泡沫时期,这一时期发生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也可以把它们当成一种标志。 比如,奢侈品狂欢、眼看着就要产生的房地产泡沫,如今银座周边的地价可以买下美国整个德州,还有这个时期的日本已经出现了出生率降低、人口老龄化的端倪。 在第一消费时代,同质化消费的现象非常严重,消费者热衷于购买能改善生活水平的昂贵产品,映照到华囯,那里的消费者也热衷于购买彩电、冰箱、洗衣机,甚至,华囯人结婚的四大件也从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变成彩电、冰箱、洗衣机、收录机。 但到了第二消费时代,出现了一些阶层分化,消费主题是从量变到质变,整个日本的大市场出现了一些不同的用户画像—— 市场出现了一些不同的用户画像: 一,注重标签的差异化,于是潮牌文化从美国传播过来; 二,注重个人喜好而不是别人的目光,消费不是单纯的消费,而是为了创造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消费; [这种消费方式就是‘创费’,用人话说,凡是为了装逼而产生的消费就叫创费] 三,开始关注高性价比,堂吉诃德刚成立三年时间,销售额年年爆炸式增长,就是因为它的突出特点——深夜营业、压缩陈列、大量pop(卖点广告)、低价产品; 四、注重精神与文化消费,文化和产业开始互相渗透,众多的文化研究所一个个诞生; 同时零售业也随着变化,大型综合超市依然是市场主力,但品类杀手(营业面积较大,但商品品类经营较少的连锁专卖店,比如京西易购这种)开始崛起,尤其是在服装、家居、家电这些品类选择深度和性价比上,比大型综合超市更有优势。 另外就是,极致低价和极致性价比业态,如百元店和spa业态开始出现,1985年后,便利店业态强势崛起,因为当时已经出现差异化消费的主题,便利店主打高频刚需,动销特别快。” “从日本女性的购物心理来说,通常情况下,日本女性消费者在逛街之前往往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购买目标。大多数日本女性都喜欢逛商场,在逛的过程中一般因控制不住冲动心理而产生购买行为。” 北村纯子一说完,从心控小组出身的马来西亚籍,专攻女性心理学的崔弘济没什么客套,直接就说道:“许多日本女性心情不好或碰到不愉快的事情时,就把逛街购物当成一种缓解压力、平衡情绪、宣泄无奈的办法。 通过我们调查小组的调查所知,高达93.5%的18-35岁的日本女性消费者都有过非理性的冲动性消费行为,非理性消费占她们消费支出的20%。 由于没有明确而实质的购买目标,日本女性消费者容易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包括商店环境、购物现场气氛、营业员的言行以及其他消费者的意见等。 因此,日本女性消费者在购买时,更容易受到商品情感功能的影响购买并不太需要的商品,有时甚至商品的名称、款式、环境气氛等符合她们的心理需要,就能激发她们的购买动机。 日本女性感情丰富、善于联想,她们往往脱离商品表层次的使用价值,而是赋予商品一种特殊的情感内涵与价值,乐于去体验购物的感觉与意境。 大多数日本女性的购买行为通常具有较强的感情色彩,购买时多凭借经验和直觉,即女性第六感购买符合自己心意的商品。 随着社会环境开放,日本女性由于经济独立而使其社会地位不断增长,越来越多的日本女性开始追究个性、展现自我。 现代日本女性尤其是都市职业日本女性在购买过程中通常根据自己的身份、气质、职业和经济承受能力等选择适合自己的商品,以彰显自我、自由、自信的个性消费。 她们对服饰、发型、装饰等追求多变和多样化,对新鲜的东西通常抱有强烈的兴趣,渴望尝试和体验不同的生活模式。 在经济发展、竞争激烈的今天,越来越多的职业日本女性开始崇尚高品质高品位的消费理念,她们认为品牌意味着品质的保障,有品位、经典时尚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据我们调查小组的统计显示,超过六成的日本女性消费者认为,名牌虽然价格比较高,但质量品质有保证;一半左右的日本女性消费者认为,名牌商品加工材料优质,制作较为精良、使用持久、信得过。 同时,日本女性对美的追求十分敏感,名牌商品无论是协调的色彩搭配、别致的造型设计、前卫大胆的时尚感、优质的原料加工,精美的包装、细致的服务与馈赠都能博得日本女性消费者的青睐。 可见,名牌对于日本女性消费者来说是一种信誉与保障的象征、一种高品质生活和社会地位的象征。 我用日本的药妆行业做为一个案例来分析一下: 日本的药妆店是在医药分业制度实施之际从传统药店转型而来,由于消费者在买药时可以非常方便地购买到日用杂货品和化妆品等,因此受到大众欢迎,进而迅速发展。 日本现代药店包括个人经营药局、化妆品店以及经营药品、健康食品和化妆品的日用杂货店。 日本业界预计,随着各种政策法规限制的放宽,到2000年药店门店数将会增至2.4万家、销售额将达到8兆日元。 日本消费者已将药妆店作为选购护肤品的首要场所,而经过近30年的发展,药妆店已经成为日本化妆品销售的首要渠道。 日本女性消费者一般是冲动型购物,日本的药妆店总是能以色彩缤纷夸张显眼的pop广告或模拟场景的产品陈列,吸引众多日本女性消费者的关注,吸引她们购买,使她们一进入店内就产生强烈的购买欲望。 著名的药妆品牌松本清,在单层卖场的门口沿街堆满所谓的应季商品、热卖商品、特价商品,贴上色彩惹眼的海报,抢夺门前人流的注意力。 基于日本女性购物时易产生感情色彩的特点,药妆店在商品广告方面推出提案式销售,要求厂家站在消费者的立场,更多地考虑该商品是否能提高消费者的生活质量,这也成为日本药妆界的一大特色。 例如将卖场营造成华丽的皇宫内室,布置装扮的公主卧室以粉色为基调格式装修,让女性顾客置身其中体验到舒适惬意的感受;以皇家的严谨高贵作为切入点让顾客了解厂家以高品质高效用的产品服务顾客,更多从价值角度而非价格去认识商品。 针对女性顾客的烦恼与需求,药妆店的提案式销售不仅可以提出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免去女性依靠自己尝试购买商品的繁杂,减少女性消费者因害怕承担风险而放弃购买的概率。 同时,也颠覆了被动依靠各厂家人员促销的传统促销方案,积极站在消费者立场,从女性消费者的烦恼入手来组织产品和布置卖场货架,既要考虑到女性对美白、保湿、祛痘、健康减肥等方面的各种需求,又要为女性营造符合产品特色的布置装潢。 在东京最大的药妆店三千里和松本清经常人满为患,在这两家药妆店购买资生堂同类产品,价格要比在东京的百货公司里购买便宜20%。 药妆店的这种合理的低价保证了女性消费者在货比三家时,选中该厂家的产品,从而赢得了不仅是日本乃至亚洲其他地区女性消费者的市场。 在药妆连锁店内,开架式销售的货架四周通常都堆放着充足的试用品,没有售货员或导购小姐跟随,顾客可以随意免费的试用,这样不仅能带给女性消费者舒适的体验心情以促进她们的二次购买,同时也为厂家带去新的顾客群。 日本的时尚流行元素节奏非常快,几乎每隔一季就有新的成分和新的产品出现,药妆品也走在流行的前端,基本每周都会推出全新的十大热卖产品。 在药妆店,除了可以找到常规的护理品之外,还可以找到各种精巧的美容小道具,单单是双眼皮贴就分为大中小不同型号,有固体和液体之分,化妆棉也有数10种可供挑选。 通常,经销与健康有关的商品是药妆店的基本铺货标准,然而,就日本连锁药店的经营现状而言,其商品经销范围已远不局限于此,甚至经营糖果、饮料等,看似与健康无直接关系的商品早已遍布各类药妆店。 药妆店努力满足顾客需求,把握顾客购买商品,在各门店配备与地域特点。 不管是否在外工作,日本女性都追求独立性,因此强调自主决定生活方式的营销活动得到了积极的回应,多品种、多款式的销售方式满足了日本女性消费者对于新鲜产品、个性化产品的追求。 另外药妆店都具备自有品牌高品质与贴心服务,松本清就是以其自有品牌mk er为支撑,其理念是松本清倡导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护’的概念。 母品牌之下又分为医药品、杂货、化妆品、食品等4个子品牌,并力求自有品牌的产品能反映顾客心声,追求原料、制造、测试和使用的安全性,让顾客能确实感到安心和安全。 而且在包装上也追求环保,体现出了企业的社会责任感。 许多影视美容界人士对日本自有品牌情有独钟,原因就在于其自有品牌在设计、促销上独具匠心,在品质上保质保效。 在服务方面药妆店更以其独特的方式赢得日本女性消费者的喜爱,让客户进店消费后能成为美容流行趋势的领导者成为其服务宗旨。 另一家经营药妆比较成功的现代连锁药店杉药局,在店内专设美容顾问,为顾客提供美容常识及实用的美容建议; 除此之外,还有常驻的健康方面的专家药剂师,不仅为顾客解决美容方面的烦恼,还可以咨询、诊断身体方面的困惑,如总有点疲倦、最近总睡不着之类的问题。 让日本女性消费者感受到贴心的服务与关爱,传达给日本女性消费者要从皮肤,笑容,妆容等外在美丽中了解自己身体内部的健康状况——让美丽从内而外的散发的理念。 日本药妆的成功营销模式,体现出对女性消费心理的深入分析与揣摩。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日本药妆行业通过迎合女性的性别心理与特征的促销,再辅以符合女性心理的产品和服务,必将会应得日本女性,乃至全亚洲女性的青睐,从而使日本药妆市场成为亚洲药妆市场的领航者、风向标。” 听北村纯子和崔弘济说完,怀清研究所的所长霍元柏颔了颔首:“女性会成为消费主力军这一点,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我们研究所存在的基础也是建立在这一点上。 刚才北村你的时间穿越的说法非常好,就亚洲来说,日本经济的发展是比较快,也是比较早的,与南韩、李家坡、越南等地一样,日本也深受华囯儒家文化的影响,几个国家之间有不少共同点,适合日本的经济发展路线,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完全可以在其他国家进行复制。 事实上,南韩在其经济的发展轨迹中,的确可以找到不少日本元素,李家坡因为地缘因素,它的经济发展模式更偏向地缘经济。再观华囯经济的发展轨迹,也能找到日本经济的影子。 文化核心有共同点,经济发展又有共通之处,那在女性文化和女性心理上,也会有不少共同点。 孔子说过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华囯的汉代儒家提出夫为妻纲,唐代提出女子不能科举,宋代提出贞节牌坊和三寸金莲,明清提出浸猪笼、烈女传、重男轻女。 日本深受唐宋文化的影响,比如美学、茶道都能看到唐宋的影子,在女性的社会地位上也是如此,不管是在职场还是在家庭,女性一直不能受到平等的对待。 这种现象在麦克阿瑟当年颁布的《为保障日本国民的基本人权和政治自由的指令》中,提出男女平权及妇女解放的条例之后开始变化,日本女性的地位逐年提高。 可不得不说,日本女性的女权思潮陷入了歧途,从三个钱包升级成了现在的平成新女性,女性群体慢慢产生了一种极致的优越感,开始走向极端。 现在,日本的经济泡沫即将被戳破,经济衰退无可避免,经济衰退带来的就是失业率上升,各大会社会从快速扩张变成保守发展,再也不敢大手大脚地招人,为了保证利润,职员的工作强度肯定会被拉满。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女性无法继续享受经济发展带来的红利,会社裁员,岗位减少,求职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哲学家康德曾经在他的著作中提出一个词‘内卷’,人类学家亚历山大提出‘文化内卷化’,克里福德又提出‘农业内卷化’,显然,日本即将会陷入职场内卷化。 说到内卷,在职场女性很难卷的过男性,未来几年,会有不少职场已婚女性回归家庭,重新变成家庭妇女,她们的消费观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而那些未婚职场女性,随着日本经济的衰退,是否还能找齐三个钱包,是否还有能力进行奢侈消费,她们的消费观是否会改变? 这两个问题,是我们接下去需要调查和研究的,另外,南韩和华囯的女权主义会否抬头,女性的消费观又会有怎样的发展轨迹也是我们需要研究的课题。 我们的研究所待遇丰厚,工作氛围也相当轻松,工作时间面对着大海,坐在沙滩上,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这一切不是凭空得来,需要用严谨可靠的研究报告交换。 我们的研究报告会影响到数百亿美元资金的投资方向,所以,请各位在放松的状态下,用心做出研究报告。 崔弘济,对日本的药妆行业拿出一份更详尽的研究报告,我过目之后会递交给总部。” “没问题,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崔弘济点头应道。 …… 南易这边,目光转到右后边的角落就看到一个熟人,包唤头,涂雨的老公,在木樨园那边开理发店的。 抬手挥了挥,引起包唤头的注意后,南易又示意了一下虎崽,然后双手环绕做了一个“交换”的动作,包唤头回以点头,人很快就走了过来。 “南爷,你怎么也在这?”包唤头在虎崽的位子一坐下就问道。 南易压低声音说道:“看到电线杆上的广告就过来听听,你呢,怎么跑过来了?” “唉,别提了,木樨园那里没法呆了,生意是好,可丫的太乱了,唤雨都被人砸了好几回了,还有我的理发店也没幸免,也被人砸了两回。” “得罪人了?” “哪啊,南爷,我跟你说啊,涂雨那些温市老乡做生意个等个都是好手,人也肯吃苦,那边温市人越来越多,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木樨园,不对,应该说整个大红门都成了温市人的地盘。 现在那里皮衣、服装、鞋类都有做,产量越做越大,大红门都成了京城中低档商场皮衣、服装进货的重要批发基地,不少苏修人都跑那里采购皮衣。 温市人挣钱了,也就有人眼红,有帮人就想把温市人轰走,想把他们的生意接过来做,也有人想去收他们的保护费,可温市人也不是好欺负的,相互之间也团结,双方你来我往干了好几架。 加上温市人好赌,不但他们温市人自己之间玩,咱京城本地的也会参与进去,兜里没几个大子,玩不了几次就输个精光,仗着是本地人,有人就耍浑,被温市人教训了,又纠集人打回去,来来回回又是干架。 当然,这也不都是咱京城爷们的错,有温市人放高利贷,欠了债的爷们被欺负狠了,还有赌桌上,温市人以本伤人、出言不逊都是有的。” “喔,你被波及了?”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 包唤头敲了敲手,“嗐,波及狠了,我京城本地的,涂雨温市的,我就是温市女婿,就因为这,闹得我里外不是人,反正木樨园我是呆不下去了,我打算换个地方重新开店,或者干脆换个行当,听说这何洋挺神的,我就过来听听。” “那我们就好好听,没准还真能取到真经。”南易看到一个人径直走到前面,就对包唤头说道:“人上台了,散了再说。” “大家好,我是何洋,很高兴你们能来到这里听我演讲。”何洋一走到前面,面对着大家站好就开始说道:“小时候,我很调皮,会把我母亲的手表拆开,十几年,将近二十年前的手表代表着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 拆开又想办法装回去,有时候能装回去,有时候不能,我母亲从来没怪过我,只是说:‘坏了拿去修修就好了。’ 我很感谢我母亲,正因为她的宽容,才让我在小时候拥有了不一样的思维逻辑。” 何洋说的时候脸上了流露出真实的感情,估计拆手表这一段是真事。 “我是怎么样走上点子之路,又是为什么会开和洋这家公司?其实很简单,都是因为两顿饭。 恢复高考后,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分配到二化当了一名技术干部,一个月50块钱,这钱当时已经不得了了,我很高兴,展望起了未来美好生活。 有一次,我和一个下海经商的同学偶遇,他非要拉着我上饭馆吃饭,在哪家饭馆我不记得了,吃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当时他问我一个月多少钱,我如实告知,然后他又说还不够他吃一顿饭。 他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刺激,让我怀疑我的人生,但我并没有因此而下海,因为那时候我依然坚持着我的理想——当一名无线电方面的科学家。” 何洋的话引起了下面听众的共鸣,在座的之所以会下海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少人也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会想着从一尘不变的生活中解脱出来。 “第二顿饭是我请我母亲吃的,在颐和园边上,那天,我就是想孝敬一下我母亲,所以,身上带的钱特别足,整整135块7毛。 可当我接过菜单看的时候,发现上面最便宜的菜都要20多块,当时,我并不敢把菜单给我母亲看,太贵了,她要是看到肯定会拉着我离开那家店。 我只能硬着头皮,盘算着口袋里的钱点菜,就是一顿很平常的饭,花去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参加工作好几年,请母亲吃顿饭,我依然囊中羞涩,那是我之前整个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那天的惭愧懊悔我记忆犹新。 那天之后没多久,我就辞去了科委的公职,开了现在这家公司。 一开始……” “南爷,当初你是因为什么下海的?”听着还没进入正题,包唤头就转头压着声音对南易说道。 “跟他差不多,也是因为我妈,小时候,我家里不穷,双职工,我爸还是厂里的工程师,可我家的伙食还不如人家单职工的家庭,一开始我不懂我妈干嘛这么节约。 一直到七六年,我有一次无意中在抽屉中看到一沓厚厚的汇款单,二十、三十、五十、十块都有,收款方是阿尔巴尼亚在咱们国家的大使馆。 那时候,我忽然觉得我妈特别崇高,宁愿苦了自己和两个儿子也要帮助阶级兄弟。 于是,我就从抽屉里偷了五块钱,上文具店买了张世界地图,研究了三天,发现偌大的非洲到处是我们的阶级兄弟。 人嘛,就讲究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妈能帮一国,我就得帮一洲,我要让非洲的阶级兄弟吃饱饭,我要让他们都看上彩电,开上小车,最好还能发老婆,不是一个,最少仨。 就这么着,我背负着让几亿非洲人民奔大康的梦想,一头扎进了商海里。这些年干得还不错,我已经帮助了不少非洲阶级兄弟,前两天,其中一个刚给我来了封信,让我去参加他的婚礼,他马上要娶第七十八房小妾,我由衷的替他高兴。” 包唤头竖起大拇指说道:“南爷,您这故事编的……牛掰啊。” “呵呵。” 南易笑了笑,并未回话,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还比较保守,只需把“亿”字擦掉,他何止是要让非洲人民奔大康,他是想扶持寡头,私人飞机一买七八十架,一会排成“s”,一会排成“b”。 前面,何洋已经进入了正题。 “前段时间,一家金笔厂找到我,希望在他的钢笔上增加一些功能。其实世界上许多名牌产品都讲究纯正,即比较正统,如果加了很多功能,反而不像高档产品。 世界闻名的劳力士表就是除计时外并没有日本表那样多的功能,但却是用最好的材料和最佳工艺制成,所以售价都在万元以上。 钢笔也是这样,所以我只能从材质、加工的角度去构思。 我建议用聚四氟乙烯[不粘锅的涂层]作笔头部分,因为它不会粘墨水,大家都知道,吸钢笔水时,老要用纸擦一下粘在笔尖的墨水,否则弄得到处都是,而用这种材料做的钢笔就免去了这种麻烦。 在工艺制作上,一定要保证无论遇冷遇热,绝对不会漏墨水。这样的笔既高档又实用,体现出名牌产品的特色。 有人会说,用金子制作整个笔也是高档产品,我要说没错,这是一个正确的思路,但这样的点子不需要我出……” 何洋正说着,下面一个听众却打断了他,“何老师,何老师。”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何洋笑眯眯的看着打断他的人,说道。 “何老师,我原来是做饼干的,给小孩子吃的那种,去年做饼干的人太多了,我看这一行接下去不好做,就把我的厂子盘给别人。 厂子盘掉以后啊,我一直在考察做什么好,前不久我刚下定决心要做泡泡糖,现在外面卖的最好的是大大泡泡糖,人家是国外来的牌子,资本雄厚,何老师,我该怎么做才能和大大泡泡糖竞争呢?” 南易一听这人说起泡泡糖,他不由的心一揪,泡泡糖啊,他原来想让文昌食品厂做的,发展方案的腹稿早已打好,可却没给他拿出来的机会。 如果文昌食品厂能按照他设想的一步步来,先积累资本,后打造品牌,到这个时候,文昌食品厂的牌子应该已经在全国风靡了吧。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八九年大大泡泡糖进来了,这时候再去生产泡泡糖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南易心揪着,目光注视着何洋,想听听他会拿出一个什么点子。 何洋微微一笑,脑子快速的转动,“这位同学,如果让你和大大泡泡糖打广告大战,你觉得你能打败它吗?” “不能。”提问的人肯定的说道:“前几年我虽然挣了点钱,可对大大泡泡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好,在财力上你不是大大泡泡糖的对手,广告你肯定做不过它,既然在营销上不行,我们为什么不在功能上下功夫呢?” 7017k ------------ 第八百二十章、风起 “我曾经在给普陀山食品厂做策划时提过一个做避孕食品的点子,我建议就从这方面入手,生产避孕的泡泡糖,咱们国家的女性不好意思吃避孕药,如果把避孕药制成泡泡糖,晚上吃还可以清口,也不必不好意思,一举两得。 另外还可以开发驱虫的泡泡糖、防龋齿的泡泡糖、治胃病的泡泡糖、给小孩子吃的‘补锌、补钙’泡泡糖,这样家长们也容易慷慨解囊满足孩子们的要求。 据说,我们国家的避孕药是限制岀口的,泡泡糖恐怕不会吧?” “胡说八道。” 一听何洋说的,南易就忍不住心里暗暗腹诽。 何洋说的这种做法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从根本上改变了“泡泡糖”的零食定位,其实就是借着“泡泡糖”的消费者认知度和“大大泡泡糖”的知名度打个擦边球,乍一听,他的主意还行,可细细思索纯属扯淡。 功能性口香糖既要达到功能效果,又要有良好的口感,还要考虑保存的问题,在研发上要投入的就是巨资,等产品真的研发成功,又该定价多少才能和大大泡泡糖竞争? 又该怎么让消费者接受泡泡糖概念的转变? 就南易想来,如果这是个命题作文,必须要做这些产品,那还不如直接和泡泡糖剥离,自己走出一条新品之路更加容易,也更具有可操作性。 提问的人感谢着坐下,又有人急不可耐的提问,讲座瞬间就变成提问会。 第二个提问的人是做白酒的,想让何洋出个点子,何洋的反应很快,只思索了几秒钟就给出了一个点子——魔术酒瓶。 魔术酒瓶的原理很简单,把瓶子内部分成两个半边,半边装高度酒,半边装低度酒,转一下,给会喝酒的客人倒岀高度酒,再转一下,给不会喝酒的客人倒出低度酒。 酒瓶采用青铜器外型,用磨砂的玻璃瓶做成,花纹则用透明线条表示,集观赏、实用为一体,具有鲜明的华囯特色。 得亏郑袖死得早,葬得还挺远,不然,肯定会从坟里爬出来咯咯一笑,“这瓶子听着耳熟,咋和我的九曲鸳鸯壶这么像呢。” 魔术酒瓶之后,南易又听了全天候手表、劳保挂历、刻着星期的筷子三个非常优秀的解决方案,一共五个解决方案后,讲座也就结束了。 花了九百块钱的南易心里很是不爽,“可惜了,九百块钱我还不如去听传销的讲师洗一次脑呢,起码人家懂玩弄人心。” 走出房间,来到外面,刚才一直摸不准的包唤头就问南易,“南爷,你觉得这何洋靠谱吗?” “就我个人的看法,做生意听听他的点子还是可以的,这人有急智,知识面也挺广,他刚才不是说了嘛,据京城的权威医院论证,他的智商差两分就满分了,比什么爱因斯坦、牛顿都牛。 可要是想做企业,他的那套根本不行,企业不是靠急智、点子就能做成的,得靠产品品质和服务说话。” “哦,这么回事,南爷,你一会去哪,要不要上唤雨坐坐?” “算了,快到饭点了,我晚上和人有约。” …… “写吐了,我真的写吐了,现在我一见到稿纸脑子就生疼,不想写了,真不想写了。” 我们院,王蒴叼着烟,脸上满是嘚瑟的向南易诉苦。 1991年的国内文坛,王蒴未必是最有影响力的那个,但肯定是最赚钱的,别的作家只能靠文字解决温饱问题,王蒴却已经发家致富,他的稿费是其他人不敢想象的。 南易拿着蒲扇往炉口呼着风,让里面的炭火快速燃烧,等木炭变得红艳艳,他就把一个大砂锅坐了上去,又和边上的厨子说了声,让其先回去。 把炉子端上桌,已经煮烫过的大块牛骨头放进砂锅里,盖上盖子先让它噗噗着。 夹起桌上的一块毛豆腐放到嘴里,用老蒋故里弄来的白米酒送进肚里,陶醉的哼了声,拈起一根大蒜在蟛蜞酱里蘸了蘸,咬一口,再夹一片铁丝网上烤着的肥瘦相间牛肉片,那叫一个通透加塞牙。 “南霸天,丫的,跟你说话呢。” 王蒴见自己唱了一出独角戏,赶紧放暗号给南易。 “听见了。” 南易抽了两张纸抹了抹嘴,又拿起桌边上的怡宝纯净水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嘀咕:“味道不太一样。” “啥不太一样?”王蒴问道。 “我说这水和自来水不太一样。” “废话,三块钱一瓶呢,能跟自来水一样嘛。” “流氓你真有文化,一下子就直指核心,我说呢,这水跟水到底区别在哪,这一下子就被你给点透了,对呀,价格不一样。”南易说着,忽然提高音量,“你丫的爬格子和别人的价也不一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揍性。” “嘿,我价高是自个争取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别人羡慕不来,我是真写吐了,真不想写了,怎样,给我找个轻省点的活,要求不高,一个月有五千块钱就成。” 南易讥讽一笑,“你不是刚写完《我是你爸爸》嘛,等下回去就动笔写一本《我是你儿子》,第一句就这样写:我有个爸爸,他姓南,他住我隔壁……” “操,占我便宜,我……” 王蒴一激动,烟头从嘴里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落在南易的蟛蜞酱里,漫天飞舞的烟灰光顾了桌上好几个菜。 “干,什么时候去进修了,以前你只会吐口水,现在还会喷火了呀。”南易嘴里啐着,迅速上手挽救还有必要救的菜。 一番折腾,桌上的菜少去仨,南易的酱也重新换了一份,砂锅里的骨头入味了,牛肉和牛杂被放进去涮。 “三泡屎的事儿打算怎么弄?真跟丫放对?” “想什么呢,拍屎壳郎用鞋底收拾就够了,谁他妈直接上手拍啊,不嫌埋汰啊?” “也是。”王蒴吧唧一下嘴,怪话喷薄而出,“你南霸天谁呀,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人物啊,那种小角色亲自出手这不是辱没你身份。” “唷,你老王家头顶长角,当年女娲捏你这一脉的时候,感恩大回馈,嘴不但用来吃,还能用来憋屁啊?” 南易不遑多让,怪话直接怼回。 “得,不跟你杠了,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对付那孙子?” “有什么好问的,你要乐意,等喝尽兴,自个上马克西姆看就是了。” “还挺神秘。” …… 在相学里有一种说法,瘸狠瞎毒哑巴坏,残疾人一般都很温顺,身有缺陷,知道和人打架不占优势,自己只有挨锤的份。 不过也不是各个如此,残疾人里面也有例外,在团结湖一带有一个赵瘸子,就是一位很难缠的主。 赵瘸子,顾名思义,腿是瘸的,不是先天,不是小儿麻痹症,也不是什么车祸之类的,他是生生练杠子把腿给练瘸的。 赵瘸子他爸姓赵,小时候有幸在天桥见过“天桥八怪第二代”里的赵瘸子耍杠子[在单杠上的杂耍],什么单手大顶、噎脖子、燕子翻身、哪叱探海等招式,令老赵痴迷不已。 老赵想着自个练杠子,只是很可惜,刚练了不到仨月,就遇到了社会的大变革,进厂、结婚、维持家庭生计等等一系列的琐事把他给牵绊住,让他再也提不起练的劲儿。 当老子的就喜欢把自己的遗憾让儿子去弥补,小赵,赵瘸子刚长到三岁,老赵就替他规定了人生追求——练杠子,成为杠子大师。 还别说,就因为老赵对杠子的痴迷,他对京城杠子界的事儿门清,很轻松就摸到“天桥八怪第一代”同样是杠子大师田瘸子后人的门上,田瘸子后人被老赵的诚意(两包烟、三斤富强粉)所打动,遂收下了小赵。 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那叫一个焚膏继晷。 转眼,六个寒暑过去,小赵的杠子学的有模有样,一次给老赵搞阶段性毕业表演的时候,小赵的表演欲过剩,做了一个还没练熟的“沾棍飞”动作,结果,啪叽,摔地上了,一条腿摔瘸了。 从此,小赵就变成了赵瘸子,老赵的梦想远远的超过预期实现——赵瘸子管他叫老子。 赵瘸子打从成了赵瘸子,非但没有怨天尤人、自暴自弃,反而更加用心练习,如同辟邪剑法要自宫了才能正确修炼,不瘸的根本不能领悟到杠子的真谛,赵瘸子悟了,境界猛升,十八岁那年,他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在同一年,为了给赵瘸子营造良好的练功环境,日以继夜干活的老赵终于熬不住了,在床上躺了三天,含笑过劳而死。 老赵一走,杠子也被他带走,赵瘸子超脱了,不再提什么狗屁杠子,他要搞钱,大把的搞钱。 自此,团结湖一带出现了一个难缠的角色,赵瘸子拄着单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光顾录像厅、赌钱的场子、倒爷谈买卖的地儿,先卖惨,不上道就卖狠,一百不嫌多,五十不嫌少,一个月总能捞个七八百的。 在保证基本生活开销之后,赵瘸子又在自己的业务范围里面添加了“青手”这一项,青手就是收钱帮人平事的勾当,出现在明代,一开始主要帮人打架,发展到明末,变得标准化、多元化。 今儿上午,赵瘸子就接了一笔新单子,活不难做,给的报酬还挺足,别人上道,赵瘸子自然也懂得回馈,把活尽量做漂亮。 马克西姆餐厅门口,赵瘸子赶到以后就倚靠在一根电线杆子上,抽着烟,眼睛死死的盯着餐厅外面的马路,彷如一只猫盯着老鼠洞口。 忽然,他眼睛一亮,扔下抽到一半的烟,拄着单拐快速的往前奔去,奔袭途中,他还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变拎为捧,离一个人剩下半米远的时候,他轻喊一声:“耿路。” 耿路一听有人叫自己,就停住脚步,转头,循声看向叫喊之人,见一个瘸子奔他走来,他张嘴就想问“你谁啊”,可谁知,他刚一张嘴,一桶金汁就从他的头淋到脚。 “我操…呸呸呸……” 耿路一开骂就完蛋了,金汁顺着鼻唇沟流到了他的嘴里,一阵恶心,耿路颓然的蹲下去干呕,吐啊吐,一直到吐出来的比吃进去的更多。 赵瘸子就站在那里看着,直到确定耿路没什么大事,他才嬉笑着扔下一句话:“这里是京城,做人不要这么横,以后小心点。” 任务完成,报酬可以安心落袋了。 七十米开外,目睹一切发生的虎崽,拉了拉领子,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大改过,我对不住大家,不改不行,改了发现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味了。删改了六七百字。] 还没等和房翀吃上饭,南易就把房栋请到了老洋房,给他一个小活,在墙头上加建一米五的铁栅栏,头不弄成箭矢状,要搞成u型的,万一有人非得爬,也减少一点出意外的可能。 南易很清楚,真有心非得在他这里偷一着的拦不住,他就是想拦耿路这种无聊之人,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给房栋交代好院墙改造的事情,到了晚饭,南易又把房翀介绍给易瑾茹,在宫雪那里住了一宿,次日上午去了一趟刘家,在刘家吃过午饭,南易又匆匆的离开京城。 四月中旬。 飞去纽约处理了南氏的公务,顺便和大儿子相聚了几天的南易,又再次踏上琼岛的土地。 几年前,琼岛曾有一次发展高潮,八十年代中期,以汽车^事件为标志,当地有不少老板从汽车^事件起步发家。 走在琼岛还能时常听到有人回味当年的盛况,某某某倒腾汽车赚爆啦,这是真正的发大财。 也有人讲,那时候,会开车就有人雇你,从码头向外开车,一趟就是几百元,一天还不开它个十趟八趟? 这是发小财。 前面几年,琼岛上了几个大型项目,做工程、卖建材,实实在在有一批人赚到了大钱。 这样的财富故事,南易在椰城这里听到不少,他得出一个结论:对这种传闻最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加油添醋是八卦传播者的本能,上嘴皮下嘴皮一碰,数字张嘴就来。 而且,还不排除羡慕或嫉妒者,大量的运用夸张的手法、强大的脑洞,听者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把都市故事改头换面成玄幻。 当时究竟是怎样一幅光景,南易并没有认真的去做过调查与研究,俗人一枚,事不关己的时候,南易同样是一个八卦者,数字在他眼里也是个娃娃,随着他点缀。 反正,当年靠着汽车^事件发起来的人总是有那么一些,可能还不在少数,其中不少人把赚到的钱直接挥霍光了,并没有留作种子用于钱生钱。 不管怎么说,从那时候开始,琼岛开发、开放的序幕就被揭开了。 由于汽车^事件,琼岛人对某位领导特别怀念,南易当初一上岛就知道在秀英那边有个海瑞墓,府城那边还有一个五公祠,之前一直为了碎银几两奔波,这趟再回来,他并没有直接投入到工作当中,而是先去逛了逛。 对于海瑞,南易知道这个名字蛮早的,毕竟是课本里有提到过的人物,曾经也不止一次把这个名字写在作业本上、试卷上,可要说对其有深入的了解,这是很晚之后的事情。 而五公祠里供奉的是唐宋时期被贬嫡发配到孤岛的五位高官——李德裕、李gang、赵鼎、李光、胡铨,在不同时期分别做过宰相或副宰相。 在五公祠瞻仰的时候,南易听到了几个当地人在那里讨论:“这里应该再加一公,改成六公祠,他从粤省来到琼岛,来时没带一个旁人,走时两袖清风。” 南易知道他们嘴里说的“他”是哪位,只是涉及到政治生活的事情,他的八卦之火可不会冒起,听了一嘴,脑子里默默思考汽车^事件对琼岛的影响。 积极的一面,它启发了琼岛人民的商品意识,知道吃苦捱穷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琼岛人敢想敢做,骨子里刻着一种难能可贵的质朴、耿直和执着。 千百年来,发配、贬官到孤岛来的叛逆者带来的影响,留下的血脉传承、思想传递,已经融入了当地的传统和文化当中。 游了两地之后,南易又来到望海楼附近,找到相熟的报刊亭,从售报老板那里拿到请他保留的报纸,七十公分的厚厚一沓。 海边的小酒馆,依然是一览无遗,捡两块石子压着报纸,让老板随意上一晕一素的拼盘,南易持着油腻腻的手翻阅着报纸。 报纸上的消息一总结,闯海人能留下的留了,留不下的走了,大多数两手空空、举步维艰,能成事者寥寥,唯有增添寂寞。 省市、部委的政企已有不少斥资挥师南下,试探有之,动真格的亦有。 如同亿万国际这种“假洋鬼子”的公司越来越多,空手道从三段到九段皆有,有人只拿着一张境外护照,贷着大陆的款,发着大陆的财,揣回自己兜里的是硬邦邦、蓝艳艳的钞票。 也有外商亲属受人之托,不但没把企业搞好,甚至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把人家在境外辛苦挣的血汗钱挥霍得一空,损伤了国家声誉。 1991年的4月,椰城这儿的大部分都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走过一着,一个个火眼金睛,谁是动真格的,谁又是玩虚的,到底有没有实力,到底是有志于来开发还是过来捞浮财,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谁也瞒不了谁。 琼岛的地产行业犹如马鞍岭火山的岩浆,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是在那噗噗噗滚着,所有人憋着一股劲在等待,等待着火山口倾倒而下的催化剂。 按捺、等待、喷薄…… 从两点多坐到横拉在半空的白炽灯点亮,马峎余才开着小霸王过来和南易碰头。空盘撤走,重新上了几个新菜,等马峎余垫了垫肚子,汇报工作和述职的流程才开始进行。 先汇报梦想小镇工地上多出来的八支包工队的来路,这支走的是谁的路子,那支是谁介绍来的,八支里的六支背后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一支是工地附近的村子组织的,这个面子得给,唯一一支算是没根脚的,也是出自石山镇,在那里有工地上所需的上好基石。 “老马啊,在做工程预算的时候,整个梦想小镇工程多预留了1500万的空间,这钱就是用来填某些人的腰包的,钱多花点没事,我只要工程质量,但凡谁偷工减料,我拼着上亿的投资打水漂,也会把桌子给掀了。” 南易说着,瞄了瞄马峎余的鼻梁区域,又往下瞄了瞄他的小肚腩,“到时候,要追究责任,我会从内部开始。都说治人要恩威并施,恩,你见识过了,威,我好像差点意思,不要慌,会有机会见到。 明天中午饭点,对工地来一个突击检查,开工不喝酒这是我们工地有明文规定的,之前呢,只是贴贴文件、挂挂标语,现在这个事要重视起来,明天被查到的人只需给个警告,开展一下安全生产培训班就可以; 要是第二次查到,那就不用讲什么情面,工人当场辞退,抓到一个罚包工头两万块,不是从工程款里扣除,是让他们另外交钱,不交可以,立即滚蛋。” 马峎余面现难色,“老板,工地上大部分是重活,工人早上六点一直做到十一点半,身子肯定乏,喝点酒再打个盹就可以解乏,要是不喝点,下午就熬不住了。” “工地上配好几个冰柜,酸梅汤、十滴水可以敞开了喝,工棚的条件尽量往好里建,又在僻静处盖夫妻房让他们有个解决需求的地方,我做这一切就是因为我懂工人的辛苦。 喝酒可以解乏没错,可以保证下午上工的效率也没错,可喝酒不但能解乏,过量还容易从架子上摔下来,摔死了怎么办?摔个半身不遂怎么办?” 上辈子,稍晚上两三年,大概九三、九四年的时候,南易就在工地上做过小工,工人是怎么干活的,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下了工会干点什么、聊点什么,他曾经融入其中,听过、见过、想过,他们的痛点和爽点,南易也大致清楚。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抚恤金、丧葬费、安家费?要不要给生活费?给吧,你觉得给多少合适?给多了,你信不信会有人主动往下跳?给少了,于心何安?” 喝了口酒,缓了缓,南易继续说道:“真要出了事,该给的肯定要给,但不能大张旗鼓,得悄悄给,我不想见到有人主动模仿。当然,最好是不出事,至少也是少出事。 天气热的时候,戴着安全帽头皮会发烫,工人恨不得把头皮刮掉一层,这一点,我也清楚,但是,这依然不成为他们不戴安全帽的理由。 只要在工地上,哪怕是在拉屎、磨洋工、休息的时候,安全帽也得给我戴头上,比较懒的,劳保鞋很久没洗,哪怕臭味能传到羊城,也得给我穿脚上。” 南易手上比划出一个收紧的动作,“安全是紧箍咒,紧,使劲的紧,哪怕你落个马扒皮的骂名,你也给我往死里紧。从开工到工程整个完结,我就给你三个伤残指标。 要是一个不出事,我额外奖励你100万,一个出事,我给你50万,两个出事,你能拿20万,只有三个出事,我上文具批发一条街批一万张奖状回来,让你拿回去糊墙。” 南易最后的话让马峎余忍俊不禁,奖状糊墙,真是好创意。 “乐吧,有奖就有罚,超过一个,我罚你5万,要是超过五个,抱歉,那只能说明老马你能力有问题,我们的缘分也就尽了。 质量、安全是你要抓的两个大事,做的好坏与否不但涉及到奖惩,还涉及到你的升迁问题,一定要慎重。” “老板,我懂的。” “还有,注意身体,不到三个月没见,酒色过度四个字已经刻在你脸上了。” “呃……” 南易的话让马峎余无言以对。 次日,早上,南易一早起来锻炼的时候听到村里响起二踢脚的声响,绕了绕路,寻到一个类似祠堂的地方,看到了竹幡素缟,也见到了一隅的停棺。 等到上班的点,南易叫过赵金水,让他代表亿万国际去祭拜一下,顺便奉上一百块的帛金。 亿万国际扎根在龙昆下村,不管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都应该有所表示,一年下来花不了几个钱,却能打好群众基础。 赵金水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着回礼,三十块钱[帛金一般按某个比例(看各地风俗)当场返还,其实收帛金就是收个饭钱,给过帛金的可以也应该出席酒席]、一条肥皂、一把糖。 南易自己留下一块糖,其他的让赵金水交给宋佳,公司里的职员们可以分一分。 平淡的过去三天,大嫂从香塂过来暂时接替虎崽的位子,虎崽腾出空去调查程海楠。 大嫂的块头很大,该大的地方也大,用来挡枪子不会比虎崽差,而且她给人的感觉很媚,浑身盛发着一股骚劲,明着告诉别人她是保镖也不会有多少人信,九成人一定会认为她是南易带在身边的小蜜。 “过去了?” 南易是在问大嫂有没有从失去姐姐的悲伤走出来。 “过去了。” “过去就好,你的代号改一下,大嫂有诸多不便,以后你的代号就叫天仙。” “是。” 大嫂,不,天仙本来就是南易贴身保镖的后备力量,为了能胜任本职工作,已经训练好几年,稍稍磨合,她很快就进入状态。 当四月份过去三分之二,南易莫名其妙就有了一个驻椰城办主任的兼职,直接的、间接的,各种关系需要他接待,都是从大陆来的,过来办地产公司,赖彪的关系、陈风的关系、王振的关系、南家的关系、同学的关系,皆而有之。 南易只是告诉几个人自己在椰城,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谁都能摸着线索把电话打到他的寻呼机上。 前不久,南易刚假惺惺的让别人注意身体的马峎余被他提溜出来,帮他招待着各路人马,陪吃陪喝、找办公场地等等一系列的琐事。 一天,徐小芳也给南易来了一个电话,说她表姐夫的侄女,人也在椰城,急着用钱,请南易先把钱给人家送去,她再和南易另算。 南易听了下数字,直接把事情包揽了下来。 很快,南易就和这位表姐夫的侄女见上了面,在海城酒家,听胡光华说这家的醉虾是一绝,他就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了这里。 鱼肚羹、清蒸石斑鱼,一个蔬菜,等南易知道对方的名字叫林燕之后,一个装着活蹦乱跳基围虾的玻璃钵就被服务员捧上来,倒上白酒,立即扣上盖子,虾在酒钵里急得乱蹦。 看着虾喝够了酒,南易才收回目光看着林燕,“林小姐,10万块不多不少,你说说这钱你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意见做为参考。” 听到南易的问话,林燕略有点为难,10万块钱她是准备用来做一笔生意,这是她好不容易发现的商机,对面这个人,她在一天之前才听过名字,几分钟之前才见到真人,她又怎么方便把自己的商业机密相告。 看到林燕的脸色,南易心中暗暗点头。 于是,他就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我问的有点冒昧了,你只用告诉我你借钱是不是为了做生意,以及多久能还给我就可以,我好心里有个数。” “是的,我是用来做生意……”林燕略作思考,“大概两个月左右就可以还钱。” “没问题,吃过饭,我们一起去银行,我把钱存进你的户头。”南易说着,把玻璃钵的盖子打开,“醉虾闷的差不多了,听说这里的醉虾是全椰城最好吃的,我们试试。” ------题外话------ 无奈,没辙啊,改了n遍还是过不了,这章是重传的。 7017k ------------ 第八百二十一章、白手套与果实 吃饭的过程中,南易一直有在观察林燕。 首先,从长相上,南易可以给林燕打3.72分,身高大约1.62米,身材还不错,只是有开发成飞机场的潜质这一点略扣分。 其次,听徐小芳说起过,之前林燕在京城一所大学当老师,校名不清楚,想来应该是那几所重点之外的大学,不过能当上大学老师也足以说明她具备一定的能力。 加上刚才林燕并没有直接回答南易她要做什么生意,证明她有一定的保密意识,也不会交浅言深,南易给她贴上了“待观察”的标签。 华囯的经济即将迎来爆发期,更多的商人会冒出来,南易的手套小组组长身份被点亮,南氏在华囯的一双手套计划正式启动。 一双就是十个,南易心里现在只有四五个候选人,这不够,远远不够,最终十个,一开始的候选人至少得有二十个,去芜存菁,留下的必须是精华。 白手套,人品比能力更重要,不然将来要花大时间、大代价打击他们的反噬。 一顿饭的功夫,南易对林燕有了一个初略的了解,饭后,两人去了南国银行椰城分行,林燕申请了一个户头,南易把10万块钱划了过去。 4月26日。 沪海证券交易所股价涨跌停限度由0.5%放宽到1%,情报小组的鹰眼正式进入内地,以方氏商务咨询公司的名义,在椰城建立第一个分点。 方氏商务咨询名称中虽有“咨询”二字,其实它主要的工作是商业情报搜集和调查,只不过“商务调查”四个字在内地比较敏感,它所涉及的商业欺诈防范、商务风险控制、商业情报调查、专利侵权调查、资金信用调查、雇员背景调查等,还是内地不太能理解与接受的。 在情策委做出的规划中,方氏商务咨询不仅只服务于南氏,还会对外提供服务,南氏给情报小组的拨款会逐年减少,直至减半,情报小组也要慢慢走上自我造血之路。 情报小组有太多的信息(蝙蝠、幽灵)不宜对外公开,也就是变现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让它自己养活自己不太现实,能有五成的自给率已经非常乐观。 鹰眼是明着来的,暗中,蝙蝠也过来一个人,江生,人一到,南易就派他去调查林燕的“生意”。 当时间进入五月份,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南易打来电话,国名银行的范光复,电话就是在椰城打的。 带着疑问,南易去望海楼的茶楼和范光复会面。 南易到的时候,范光复已经在了,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看姿态应该是范光复的下属,可能就是行长助理。 “小南。” 一见到南易,范光复就亲切的叫道。 “范行长。” 南易回应一声,在范光复面前自行坐下。 “哈哈,许久没见生疏了,记得上次你已经改口叫我老范。”范光复微笑道。 范光复这么一说,南易就明白范光复边上的男人是他的心腹。 “呵,那我还是叫你老范,过来开会?” “不是,过来考察,另外就是见见你,和你谈合作。” “老范,没听说你调到国银投资去啊,再说国银的项目我也参与不起啊。” 国名银行有自己的资本投资附属公司,即国银投资,香塂注册,在地产、工业、能源、交通、酒店、金融等领域都有进行投资,是国名银行对外直接投资和投资资产管理的载体。 “不是国银投资,我们分行自己搞了一个投资公司,京银投资。”范光复指了指他边上的男人说道:“小常,常国庆,我们分行的行长助理,同时他也负责京银投资的管理工作,这次就是京银投资想和你谈合作。小常,合作的事宜就由你和南总介绍。” “好的,范行长。”常国庆应了一声,又对南易说道:“南总,我们京银投资想和你进行合作投资椰城的房地产行业。” 南易略一寻思,问道:“怎么样的合作模式?” “所有项目都五五分成,四个共原则:共同融资、共同经营、共担风险、共分利润。”常国庆说道。 “小南,我们之间认识好多年,空泛的话我就不说了,之所以想找你合作就是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共同融资可以无视,所有的资金都由京银投资提供,你只需要承担你的那一半风险即可。” “呵呵,老范你这是送我一个大便宜啊。” 南易嘴里笑呵呵的应着,心里却是快速盘算利弊。 “不,应该说我想沾你的光,我非常需要投资成功。”范光复诚恳的说道。 “有多少资金?” 常国庆:“4000万。” “后期还能加投吗?” 范光复:“很难,4000万差不多是极限。” 一问一答的间隙,南易已经思考清楚,这个事情可以做。 “两个要求,第一,我不出面,我会派一个代理人出面;第二,人事权,谁不听话,我要有权力把人踢回京城。”南易看着范光复的脸说道:“做为我提出额外要求的代价,我可以做出一个承诺——最坏的局面就是京银投资带着4000万离开椰城。” 范光复考虑了一会,说道:“我个人同意了,等我回去上会讨论一下再给你正式回复。” “好,可以。” 共进午餐后,南易就和范光复两人分开。 当天傍晚,凑着刘贞应该已经在家的点,南易打了个电话给她,“动用你的关系帮我侧面打听一下范光复经手的贷款是不是有烂账。” “干嘛要打听?” 南易把合作的事情和刘贞讲述了一遍。 “条件够优厚的,看样子范光复是急需好表现,不过也不一定是为了弥补过失,有可能是到了上升的关键时刻。” “我知道,打听的时候用点技巧,别被人家知道,很尴尬的。” “我又不傻,你等消息吧。” 和刘贞聊完,南易又让刘贞把电话给南无为,父子俩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电话。 打完电话,南易来到外面走廊,见到苏梦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个蒲扇左右摇摆赶蚊子,五月份,立夏将近,琼岛的蚊子已经多得不得了,时不时,苏梦手里的蒲扇会往自己的手上拍。 南易定睛一看,飞舞的蚊子里有不少是银白斑纹的埃及伊蚊,这种蚊子很厉害,是登革热的主要传播者,同时还能传播多种疾病,是危害最大的蚊种之一。 “蚊子这么多,回屋吃吧。” “好。” 苏梦应了一声,立即起身端起饭锅和一盆菜往厨房里走,南易跟上帮着一起捧菜,等菜捧完,南易把四方桌收到厨房里重新搭起来。 两人坐好,苏梦习惯成自然的给南易盛饭、盛汤,碗边沾着的米粒又非常随意的捻起塞进自己嘴里。 “槐花炒鸡蛋,我尝过,非常好吃。”给自己盛好饭后,苏梦夹了筷炒鸡蛋到南易的碗里。 南易点点头,尝了口,“味道不错,隔一天吃一顿,先吃上一个星期。” “好,后天中午我再做。” “后天就算了,周末,农历三月廿一,虽然不是赶海的最佳日子,不过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我们去赶海,捡点破螃蟹烂海螺,自己抓的吃起来会更香,你方便的吧?” “好呀,去玉带滩吗?”苏梦脸现喜色,不假思索的说道。 “玉带滩比较近,后天早上十点,我去你家楼下,你带点换洗衣服,我们在那里过一夜再回来。” “嗯。” 习惯很可怕,它无形无踪,潜移默化,苏梦习惯了和南易一起吃饭,习惯了饭点和南易呆在一块,习惯了饭后散步,习惯了被南易目送着坐上三轮摩的。 两个多月的孤单让她的心无处安放,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习惯在延续,吃过饭,等着苏梦刷过碗,南易和苏梦非常自然的走下楼,一前一后,慢腾腾的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周六,南易收到了江生送来的关于林燕的消息,原来,她在做的是冰箱生意。 在大英山村那边有一个冰箱厂,原来有澳洲那边的投资,双方合作一起生产了一批冰箱,哪成想,还没等产品下线,外资就撤走了,只剩下冰箱厂独自支撑着,没过一段时间,厂里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不过,在工厂的仓库里倒是积压着800多台残次冰箱。 林燕发现这些冰箱后,从中嗅到了发财的机会,她用五万块钱把这批残次冰箱从工厂里买了出来,又跑到弗山的家电厂请了两个工程师过来对冰箱进行修理。 “呵,这个女人不简单啊,5万块钱就能买下800多台只是缺少廉价元器件的冰箱,每台折合只有60块出头,里面要没猫腻就有鬼了。” 猫腻不猫腻,南易不太在乎,他只想确认一下“冰箱买卖”到底是不是林燕主导,只要确认是她主导,不管这个机会她是用什么得来的,南易都会高看一眼。 南易让江生继续调查下去,特别是要查清楚林燕和冰箱厂的谁有关系,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江生带着任务,很快就去了一个杂货店门口,在那里有摆着一张三合板做的台球桌,正有两个小年轻在那里打台球,一个鼻子很大,所以按照椰城这里取外号的传统,他被人称为么牛,另一个瘦骨嶙峋,仿佛饿了好几个月似的,人送外号瘦骨爷。 事实上,这个年代存在混混,而在混混身边还会出没一种不太好定义的人,他们有正经工作或无,喜欢和混混为伍,觉得混混们做的事很酷,但是他们又不会做混混会做的事,比如打架、小偷小摸、调戏女人之类,他们就喜欢跟着、看着。 总之,混混身上总有那么几个属性能吸引到他们,也许是大口抽烟、喝酒,也许是时常出没于娱乐场所,也许是因为混混身边总能带着美女,很奇怪,坏男人往往不缺人爱。 么牛和瘦骨爷之前就喜欢和一帮差一步犯罪的混混们呆在一起,江生单独一个人来到椰城,想要做好工作,肯定需要帮手,找了一圈之后,就发掘出来他们两个。 混混的初级阶段大多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但对奢侈花销又非常向往,手里但凡有俩糟钱,一般过不了夜,今天要突击花完,绝不留到明天。 一个月也许能潇洒两天或三天,剩下的日子,能回家的回家蹭饭,无家可归(没脸回或者和家里闹翻)的那就惨兮兮的这里讹一顿,那里欠一顿,实在没办法就饿着。 饿的多了,就会求变,有的知难而退,回家去做个正经人,有的就向混混中级阶段进发,这个阶段就是小事不断、大事不犯,在派出所民警那里已经挂上号了,多半双手的十个手指也在派出所沾过黑色的油墨,指纹已经被采集。 到这一步,就危险了,不抽身而去,进去是早晚的事,所以说,江生算是挽救么牛和瘦骨爷于走向悬崖的路上。 “九哥。”在打球的两人见到江生就叫道。 “走了,回店里。” 江生招呼一声,带着么牛两人来到杂货店不远处的一个店里。 店里摆着一个展示柜,上面摆满了脑油金。 脑油金是正经的好东西,价格昂贵,因此销量一直不温不火,冼为忠又不想把脑油金和其他保健品联系到一起,因此,并没有采用捆绑供货的办法,南爸爸儿童营养口服液的经销商大家抢着做,脑油金却是无人问津。 前几天,南易问冼为忠要来脑油金的琼省总经销商资格,开了这么一家店当掩饰,暗地里做起串货的生意。 通常一个企业给各地经销商供货会存在一个差价,每个经销商拿到的价格不一样,产品越是好销的地区,供货价就越贵,相反,销量不佳的地区,能拿到比较低的供货价(未必直接体现在价格上,有可能是返点、优惠政策之类,总之最终会体现出差价)。 因为有差价存在,自然就有人把甲地的产品拿到乙地去卖,直接卖给乙地的经销商或者卖给下一级批发商。 江生三人穿过店里,来到店后面的小院,三人上了一辆边三轮发动。 路上,绕了一个弯,在一个三轮车趴活的地方叫了五辆,摩托车在前,三轮车跟在后面,一支三轮队伍浩浩汤汤的往一家店铺杀去。 没一会,队伍就来到一家店铺门口,店铺招牌上写着“乐哈哈儿童营养口服液琼省总经销”,江生按了一下喇叭,然后又带着队伍来到店铺后面。 店里,钟山泉听到喇叭的响动,立即站起身后门走去。 “钟老板。” “江老板,这次要多少?” “把你的存货都拉走。” “好。” 钟山泉带着江生来到不远处的仓库,拉开卷帘门,静立一旁,等着江生过数。 不久前,钟山泉拿下了乐哈哈的琼桂两省的代理权,两地都是乐哈哈的市场处女地,为了开拓市场,乐哈哈工厂给了钟山泉非常优惠的代理价格。 拿到代理权之后,钟山泉并没有去开拓两省市场,而是把目光盯向乐哈哈最热销的粤省,把目光盯向琼州海峡对岸的嵁江,他把低价在琼省拿的产品拉过琼州海峡,到没有代理权的嵁江高价售出,中间的差价让他很是赚了一笔。 钟山泉走了几单之后,江生就摸到门上,两人一番密谋,江生就成了桂省某个毗邻越南的边境小城的经销商,接着串货的生意就由江生在做,钟山泉忙着开拓两省的其他地区市场。 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有嵁江这个大市场,钟山泉哪里还会去开拓其他市场。 为什么明明他自己就能做的串货生意,却要给江生分杯羹? 为什么非得是边境城市的经销商? 往嵁江串货,乐哈哈的粤省经销商早晚会反应过来,到时候把状告到乐哈哈工厂,代理权既然可以给,自然也可以收回,乐哈哈工厂若是查出来在串货的是钟山泉,代理权百分百要被收回。 但是现在有了江生这块挡箭牌,钟山泉完全可以把责任往江生身上一推,声称自己受到了蒙蔽,江生口口声声说货运去了越南。 一被蒙蔽,二又在努力开拓市场,有很大的机会能一时蒙混过关,串货生意的生命力可以延长一点。 江生既要背黑锅,又只分润利益的小头,钟山泉岂会不愿意合作。 过好数,双方确认之后,江生就让三轮车装货,他急着要把货送到嵁江,不但有正经事等着做,嵁江那边的买家也在急着催货。 装好货,江生又带着三轮车队前往货运码头。 …… “南生,vip已经提前完成任务,目前正离开鹅城前往深甽。” “好,你现身直接告诉她,水木大学刚开了mba班,让她自己想办法去报名,还有把毕业证书和钥匙给她。” “明白。” 收到罗阳的第一次汇报,得知龙卉卿顺利打入传销团队内部之后,南易就让人准备了一张纽约林肯大学的毕业证书,又预备了一套香塂的房子,就等着龙卉卿通过测试之后给她一个惊喜。 在美国,开办学校的权利来自各个州而不是联邦政府的授予,个人或团体都可以合法的教育目的兴办任意水平的学校,只要其符合所在州规定的创办条件,得到州政府相关部门的批准,即可招生开门营业,也可以合理合法的给毕业生颁发毕业证书。 在纽约,南易想注册一所大学比注册一家公司更容易,起点孤儿院就拥有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五块牌子,大学就是纽约林肯大学,龙卉卿的毕业证书是该校颁出去的第一张证书。 野鸡大学的烂钱,南氏不恰,南易自己打算恰一恰,这口饭对他来说太容易恰到了。 这么多义子女,将来只要是走高调路线,如果人手一张林肯大学的硕士毕业证,面对闪光灯的时候说上一句“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我在林肯大学就读研究生期间……”,学校立即就会出名,唬靠得太近的纽约人可能唬不住,大洋彼岸的有钱家长还是不难唬的。 龙卉卿是有能力之人,这让南易略有点惊喜。 中午吃过苏梦做的饭菜,南易就去了梦想小镇的工地。 车子进入大工地,又开了几分钟才来到生物制药产业园的工地,一支正规军、八支游击队同时作业,生物制药产业园的建设速度飞快,框架部分已经完成了八成多,内部装饰工程也在跟上。 在周季娜的陪同下,南易先在建筑区域转了转,然后又单独一人去了药材生态园。 按照皇甫鸣的说法,古代的一些中药方子之所以会失效,是因为方子里面的某一样或者几样药材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变化,引发药材的药效大小甚至是药性都发生了变化。 同一样药材,五百年前和现在的很有可能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 如同一对相似度极高的孪生兄弟,一个生活在大城市,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一个生活在山沟沟里,从小下地干活,一天学都没上过,等到成年,这对孪生兄弟之间肯定有着天壤之别。 南易综合听取了几个中医的意见,同意皇甫鸣建立生态园模拟古中药材生存环境逆向推导的计划,只是他让皇甫鸣把大部分的精力花在150年以内的药方上面,时间越远,模拟的难度越大,得到回报的可能性就越小。 来到一个全封闭的玻璃屋前,南易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皇甫鸣正侍弄着一株药材,这药材他正好认识,小叶地不容,琼岛上很常见,而且在不二药业收集到的药方中,可以给小叶地不容整理出一套两百年的药效变化史。 如果生态园里培育出和历史中某个节点药效相近的小叶地不容,就可以从这个点为突破,结合其他一些资料,通过不断的研究、试验,能更准确的模拟出当年的琼岛生态环境,进而总结出几套可行的规律公式。 南易默默感慨:“生态园的计划,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能见到多少成果,这大概率又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出大成果的计划。” 7017k ------------ 第八百二十二章、鸿图地产 皇甫鸣在玻璃屋里忙乎了好一阵才发现站在外面的南易,脱掉防护衣,来到南易面前。 “皇甫,你觉得中医的起源是什么?” “南先生,我们皇甫家认为医源于巫,几千年前,当时的人类思维和生产力水平比较低,根本不能客观的认识和掌控风雨雷电、疾病灾害等种种现象,于是将其神化,内心寄予崇拜之念和迷信之心。 在那个时候有了一定的社会分工,出现了专门管理祭祀与祈祷的巫。 巫具备一些医学知识,常常承担起治病救人的职责,巫在给人们治疗疾病或者解除痛苦时,或者施行巫术,或者用以医药,或者医巫并用。” “那巫的医学知识是怎么来的?” “应该是一代又一代,一点一滴慢慢积累而成。” “那你对神农尝百草怎么看?” “不管是神农还是炎帝,可能只是一个代号,几代人或者是十几代,几十代人都在做尝草这件事。”说着,皇甫鸣顿了顿,“又或者不是神农本人在尝百草,可能是他的奴隶,为了尝百草很可能死了几万,几十万的奴隶。” “人体试验,倒是很有可能。” 南易想着周礼里还有人殉,更远的远古时期,“自己人”的定义会更加狭隘,有的是外人可以用来当成耗材。 “在自然界,熊会菖蒲叶治疗胃病,乌龟会用薄荷解蛇毒,在热带丛林里,猿猴冷得发抖时,会去啃食金鸡纳树皮,已经被驯化了几千年的狗生病的时候也会自己上山找药吃,有人说这是动物的本能,那我们人类为什么失去这个本能了呢?” 不等皇甫鸣回答,南易有自说自话道:“也许是退化了吧,动物本能的理论文献我有看过,我不太清楚那个说的是不是正确。我曾经看过德雷克斯勒的《造物引擎》,通过他说的纳米尺度机器人,我联想到了纳米医疗机器人……对了,你应该听过宇宙巨人说吧?” 南易曾经和南若玢探讨的“人类就是生活在一个巨人体内的细菌”的说辞,南易又和南氏的科研人员说过,没想到,这个说法还挺有市场,有不少人表示认同,有人半信半疑,也有人表示反对。 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随着探讨的次数变多,慢慢的,在南氏内部就形成了宇宙巨人说,不少人自发的要对这个说法进行证实。 “在第三生物制药的时候听过,我是骑墙派。” “哈,只要不是反对派就还能聊。”南易笑了笑,说道:“我们假设宇宙巨人说成立,我们人类和动物只是充当类似纳米机器人作用的一种医疗机器或者是其他什么功能的机器也好,我们被巨人设定了自我学习、自我进化的机制,又设定了‘动物本能’,也就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因为是机器嘛,那当然得给我们配上几个机修工,你说的巫,会不会就是机修工的后代,他们本来就有着机修机制,甚至刚开始,他们手里还拿着维修手册,比如说《黄帝内经》,也许是一本参读维修手册之前的启蒙读物。” “《黄帝内经》非常深奥。” “深奥与否要看对谁而言,或许拥有机修机制的人越来越少,又或者,把机修机制理解成程式代码,当初在编写程式的时候,其实存在漏洞,这个漏洞隐藏很深,过了许久才爆发出来。 再深入假设一下,巨人就犹如我们人类一般,有几十亿甚至更多,巨人和巨人之间自然也会存在恩怨。 我们寄生的这个宇宙巨人可能是巨人里的穷人,他生病了,挺麻烦的病,但他没钱去大医院,只找了一个赤脚医生水平的大夫看病; 大夫给开的药,也就是我们的祖先,有可能是一种不对症,或者是一种还处在研发过程中,未经证实有效的药,简单点说,我们是瑕疵品或半成品的后代。 也许,宇宙巨人吃的药被他的仇人动过手脚,其中含有慢性毒药,你看啊,随着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对生态的破坏也越来越大,地球到底是巨人身体里的哪个部位呢? 有可能是心脏,我们人类闹的越厉害,对宇宙巨人的伤害也就越大。” “南先生,人类可能已经存在几百万年了。”皇甫鸣说道。 “我知道,可按照我们人类的说法,地球已经存在46亿年,忽略不计的小数点后面的数字都比我们人类存在的时间更长,这么一对比,几百万年又算得了什么。 人类存在的历史长度对巨人而言,可能只是我们人类认知中的两三天、两三个月、一两年,巨人的世界可能也存在类似我们人类的法律,这种时间长度正好适合巨人用来洗脱杀(巨)人嫌疑,制造不在场证据不是吗?” “好像可以说通。” 南易忽然又问道:“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忽然提起这个话题?” “有一点。” “边走边说。”南易和皇甫鸣两人散着步离开玻璃屋范围,南易边走边不疾不徐的说道:“这几天有空的时候我有在看古埃及的历史,无意中看到了《ebers莎草书》的记载,我就让人发了一份翻译件过来,看过之后,又看了《史密斯纸草书》和《埃伯斯纸草书》。 我虽然不懂医学,可一些名词还是能看得懂的,看完之后给我的感觉古埃及医学走的是中西合璧的路子,古埃及医学技术分门别类,每个医生仅专治一种病,有治眼、治头、治牙、治肠、治内科病,这和医院的科室分类相同; 另外,古埃及的医生已经发展出阶层体系,其实和现在的系统颇为相似,包含了主任医师、高年资医生、低年资医生、专科医生、全科医生、会诊医生等各种角色; 还有注意公共卫生、男性割包皮、不断清理肠胃的健康理念,夹板、绷带、敷布、剪刀、钩子等手术器械,三千多年前的法老就有过整形手术的记录,外科手术式的解决骨折和错位等等,这些都是现代医学的路子,外科、解剖、口腔学方面的成就,就算是17世纪的欧洲医学都还达不到吧。” 南易呡了呡嘴,“古埃及医学对草药的研究也很深,只不过他们走的好像是萃取的路子,而不是煎。 另外,古埃及医学已经掌握了问诊、触诊以及摸脉搏的技术,总结起来就是望闻问切;我还在纸草书里见到‘metu’这个词,如果把它理解成脉,就和中医的经络之说不谋而合。” “我对古埃及医学不是太了解,但有了解过古印度医学,它的理论和医案也有很多和中医相似的地方。” “嗯,那你说这些相似之处是先贤们想法和创意上的巧合,还是他们之间一直有沟通,隔上一段时间就开个电话会议互相探讨,又或者就如同我假设的,真的存在一个或多个版本的维修手册?” “南先生,有没有一种可能,地球上的所有人类原来是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可能因为资源耗竭或者是遇到天灾,这才逃离原来的地方,分散到各地去生活?” “也有可能吧,我总觉得传统医学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或许我们把它们之间的联系搞清楚了,就会获得一些惊喜。所以,我们不但要探索未来,还要挖掘一下过去。” 南易驻足说道:“不管是自己建立也好,还是对外赞助也罢,我希望有一支考古队去挖掘古埃及医学掩盖在历史长河里的信息。 另外,长期对外收购中医相关的古医书、古医案、古文献,注意规避一下法律问题,我们要的不是古董,复印件、照片都行,只要不影响研究效果。” “南先生,你是想找到支持你假设说的东西?” “有一点这种想法,不过不是重点,主要还是为了不二药业的发展,用生化研究的手段,用西医的思维去研究中医中药,我怕从根子上就是错误的,我更怕因为有一点成果,掩盖住我们走错方向的事实。 多角度的去研究,辩证着看问题,不断的纠正路线,找到最适合我们的方向。 皇甫,不二药业的主要任务当然是盈利,但是在盈利之外,我还有点更高的追求,振兴中医,在中医发展史上留下不二药业的名字。 当然,在研究的过程中能够总结出一套养生之道更好,给我的感觉,西医更像是搞维修,哪里坏了修哪里,零件老化了换新零件,中医更像是做保养,尽量拖延人这个机器的使用寿命。” 皇甫鸣信心十足的说道:“南先生,想要做到盈利并不难,我们现在已经掌握的药方,只要有一两个实现批量生产就能保证不二药业的现金流。至于振兴中医,这本来就是我的夙愿,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嗯,不要说盈利不难,第三生物制药已经表现出来数百倍回报率的潜质,如果不二药业差的太多,若是有太多人提出要砍掉这个项目,我很难一票否决,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们在做的是对还是错。” 南易拍了拍皇甫鸣的肩膀,“皇甫啊,时间已经过去两三年,钱也花了不少,先向大家证明一下不二药业存在的价值。” “我明白。” “你忙你的,我去工地其他地方再看看。” 离开生物制药产业园范围,南易又去了椰树大厦的工地,椰树大厦并没有开工,只是划好了工地范围,设计师圣地亚哥·卡拉特拉瓦虽然已经设计好图纸,可依然被南易给压着,他想再观望一下,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给椰城的地产氛围添把火。 周末出发,周一吃过午饭回来,紧接着,南易和苏梦的玉带滩之行,并未发生什么很特别的事,两人只是有了一次时间更长的单独相处体验。 对最后一步,南易根本不急。 五月中,报纸上刊登了一片文章,揭发温市老板的五毒俱全——骑的是本田王,穿的是阿迪王(阿迪达斯a货),睡得是弹簧床,抱的是花儿王。 后续如何,南易还没看到消息的时候,赵金水已经替南易出面和京鼎投资签订了正式的合约,双方合作成立一家鸿图地产,据说这个名字是某个领导钦点,随同而来的还有一幅墨宝,将来会挂在南易的办公室里,只是上面没有落款题跋,范光复也没有告诉他名字。 鸿图地产的办公室不可能设在龙昆下村,过来的同志从京城大世界来到天涯海角,生活上当然要稍稍提一个档次,办公场地只能在金融大厦、国商大厦、华侨大厦三者选一,华侨大厦先排除,因为另两座大厦都是国名银行投资建立的,属于关系比较远的自己人。 经过一番挑选,还是选中了刚刚投入使用不久的国商大厦,左裙楼三楼的一半都被租了下来,被派过来给南易当副手的常国庆很快就向南易请示办公室的装修方案。 说是装修,其实就是配办公家具。 南易把权利下放,让常国庆自己拿方案。 常国庆的动作很快,四天半的时间,办公区域就被塞满,一个大开间职员办公区域,一间总经办,一间副总经办,一间财务室,一间会客室。 5月23日,鸿图地产正式营业。 南易一天的时间被他一分为四,上午,梦想小镇、鸿图地产,跑两个地方;中午,回龙昆下村吃饭;下午,在龙昆下村的办公室坐俩小时,然后就在三地之间的交汇点附近呆着,或车里或户外,哪里有事就奔哪里。 这个日程安排会在晚几天后开始实行,鸿图地产的总经理职位刚刚履新,他得在这里泡今天,先摸摸京鼎来人的脾性。 鸿图地产的总经理南易;副总经理常国庆,今年37岁; 办公室主任兼总经助江大桥,因为生于金陵长江大桥的开建之年,其父又是建桥的工程师之一,且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大型工程,因而给自己儿子取了个大桥的名字,31岁; 财务科长彭宇民,比常国庆小一岁。 除了南易自己,其他三人应该都是范光复的心腹,不过由于事先的约定,南易倒不用太担心内耗,他担心的是资金安全。 上班第一天,看着自己办公室里超豪华的办公家具,南易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范光复。 一番寒暄,南易说了真实用意,“老范,我提一个建议,鸿图地产在南国银行开个账户,转过去3700万,这笔钱是用来投资的,剩下的钱放在国名银行用于办公开支。” “为什么放到南国银行?” “因为它是一家商业银行,要遵守商业规则,而且我知道它的底细,不怕账上的钱被谁给卷走。” “你对宇民有看法?” 要把公司账上的钱卷走,怎么也绕不过彭宇民这个财务科长,一旦发生卷钱跑路事件,彭宇民肯定脱不了干系。 “刚刚开始接触,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看法,只是财帛动人心,鸿图地产游离于国名银行的系统之外,手续化繁为简,想取走一笔钱太容易了。” 范光复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存在南国银行你能保证绝对安全?” “我本人的签字和电话通知,加上彭宇民的财务章才能把钱提出来,超过百万,需要我本人亲自出面办理。” “小南,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范光复叹气道。 “孰重孰轻,老范你应该有数,真发生卷款携逃的事就晚了。” “好吧,我会处理。” 搁掉电话,南易拿起一份打印的古希腊医学资料就看了起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看资料中度过,中午饭点时分,常国庆就来了他的办公室。 “南总,中午一起吃饭?” “今天就算了,有人会给我送饭,明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有家眷的一起带上。”南易微笑着回应。 “我会通知大家,那就不打搅南总了。” 常国庆说完就离开了南易的办公室,南易抬眼再次看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摆设,心里想着27万的装修开支,暗暗有一丝心疼。 鸿图地产做的不是开门生意,将来买地卖地,只要能付出钱、手里有地就行,根本用不着装点门面。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在这两天,南易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请鸿图地产一干人等吃饭,其他时间不是看资料,就是忙着和鸿图地产无关的事情。 第三天,范光复那边打来电话,同意了南易把3700万放到南国银行的建议,完成了转账的事情之后,南易又无所事事了两天。 5月28日,南易在《琼省日报》上看到了《琼省全民所有制企业股份制试点暂行办法》、《琼省股份制企业内部发行股票试行办法》、《关于进一步放宽内资企业审批条件的通知》,前两个“办法”预示着椰城这里的股票市场会更加热闹,后一个“通知”预示着琼岛又会迎来一次注册的高爆期。 去年,也就是1990年,已经有那么几家大陆的企业跑到琼岛来销售“内部职工股”,一开始没什么认可,购买者寥寥,可等到上市的股票价格都在涨的时候,“内部职工股”立马变成了香饽饽。 当然这和报纸上接连不断的鼓吹原始股、内部股的好处不无关系,只要买到原始股,等企业一上市就会一夜暴富的概念一遍又一遍的在琼岛的股民(买内部职工股的人)脑海中回荡,股民们内心的天平已经从理智偏向对财富的狂热。 内部职工股,观名而知意,这是一种股份制企业面对内部职工定向融资的股票,国家规定只能是本企业的职工才能购买,而且额度不能超过总股数的20%。 规定管规定,可并没有多少股份制企业遵守,在企业当地卖不出去,一个个都跑到琼岛来设股票销售点。 南易在椰城市区转了一天,每个股票销售点都去看了看,一个个企业的名字从他脑海中经过,每有一个名字能唤醒他的记忆。 晚上吃饭的时候,南易正想和苏梦谈点事,刘贞打来了电话。 回到自己房间接起电话,“刘贞,什么事?” “奚桂香还记得吗?” “下次不用跟我确认,班里的同学,不管关系远近我都记得名字。” “她下个月结婚,我没时间,你去一下。” “把舌头撸直了说话,是她儿子结婚?” 刘贞不岔的说道:“少废话,就是她结婚。” “二婚啊,我记得开学那年,她老公带着儿子来找过她,她儿子看着有十一二岁,她当奶奶了吧?” “她老公早七八年前就死了,你去一趟看看热闹,她要结婚的对象身份可不一般。” 刘贞卖着关子。 “怎么个不一般?” “她孙女的姥爷,儿媳妇她爹,儿子的老丈人。” “亲上加亲啊,这没什么稀奇,她要是嫁给儿媳妇她哥那才叫热闹,她儿子得改口管她叫嫂子,外孙女管她叫舅妈。” 南易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挺佩服奚桂香的勇气,和亲家结婚看似亲上加亲,可如今的大多数人还是无法理解,容易被街坊四邻说闲话。 “行了,别胡扯,你去就是了。” “具体哪天啊?” “五月初十。” 南易算了算阳历,“知道了,我会去的。” “那就这样说,我带儿子出去吃饭了,家里没法呆,这段时间老有人找过来。” “稀奇,能摸上门的不知道你住在方公馆代表着什么?” 琼岛上的地产公司有不少是沪海那边过来人开的,不管是单位的还是个人的,想要把公司运作起来,最终八成都要走银行贷款路线,刘贞这个有贷款审批权的副行长自然成了拍马的对象。 能有本事知道刘贞住在方公馆的人,自然也能知道刘贞是方梦音的孙媳妇,南易奇怪怎么还有人上门公关刘贞。 “南易同志,能腐蚀人的不只是金钱,我是方梦音的孙媳妇又怎么了?” “比如呢,给你送个小白脸?” “少胡说,挂了,挂了,你在外面给我当心点。”最后关头,刘贞还不忘警告一句。 “呃……” 挂掉电话,南易重新回到饭桌。 吃了几口饭,南易冷不丁问道:“苏梦,我们认识多久了?” 苏梦先是诧异南易问什么问这个,然后又感慨的说道:“快一年零九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 “时间真不短了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比较有主见的人,拥有能留下来的闯海女性的典型特征,有梦想,为自己的梦想活着。就算是在给别人做事,你也想成为中心和主导,这在你平时的工作当中已经表现出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的回答我。” “你问吧。” “亿万国际,你是第一名加入的职员,后面来的有不少也是你经手招聘的,亿万国际增加了一个副经理,不是你,而是赵金水,后来我脱离了亿万国际的管理,公司交给了赵金水,我并没有对你进行提拔,你心里是不是有怨言?” 苏梦放下筷子,认真的说道:“一开始是有的,公司里我的资格是最老的,我自认表现也不错,凭什么不提拔我。不过随着和赵总接触的加深,我认识到比起他我还差的很远,心里的怨气也就没有了。” “亿万国际从开张营业到现在,一直顺风顺水,外贸行业容易遇到的代理陷阱、客户陷阱、高利陷进、好处陷阱、合同陷阱、信用证陷阱、单证陷阱、运输陷阱、结算陷阱、退税陷阱都没有遇到过。 为什么? 一,亿万国际的队伍很庞大,在做事的并不仅仅是公司里面的职员,还有很多人给亿万国际提供帮助,陈睿诗离职的时候,为了奖励她的付出,我给她发了100万的奖金。 她所做的那些工作,如果让你去做,跑断腿也未必能够做成。 还有其他一些为亿万国际做出贡献的人我就不一一举例了,前年的美国之行,我相信你一定有所感触。 二,赵金水之前是香塂那边的律师,处理过不少商业诈骗、商业纠纷的案子,也参与过企业并购,商业中丑陋、狡诈的那一面他见识多了,目光开阔又亲自参与其中,让他当一个小小的亿万国际副经理其实是委屈他了。 有他在,许多陷阱你都没有意识到,还没有爆发,已经在暗中被他给解决了。 而你,履历太浅了,只打过顺风仗,没见识过危机,更没有处理过危机,你能取得当前的成就是建立在我创造出来的平台之上,如果没有这个平台,你自问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你能有如今的成就?” “应该……应该做不到。” 苏梦不想承认,可非承认不可,她不能违心的骗自己。 “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平台,去外面检验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 “啊……”苏梦惊慌失措的说道:“你,你想开除我?” 7017k ------------ 第八百二十三章、及笄 “并不是,你不是希望我提拔你吗?我今天就提拔你,而且是大力提拔,直接提拔你当股东,大股东。” “大股东?什么意思?” 南易伸手在自己的汤碗边轻轻敲了下桌子,苏梦立即会意,给他添上六成满的汤。 接过碗,一口喝下半碗汤,抹了抹嘴后,南易才说道:“我想和你合伙注册一家公司,你出15万,占52%的股份,我出18万,占48%的股份,你是大股东,同时担任公司的总经理。” “注册公司?做什么?”苏梦心花怒放的问道。 “公司经营什么由你决定,我只是觉得你有成为优秀商人的潜质,现在投资你,将来应该有不错的回报。”南易说着,忽然来了个转折,“但是,你现在还稍显稚嫩,我打算带你半年,就是说,公司成立后的半年时间里,我主,你辅,你依然要听我的吩咐做事。” “我懂了,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翌日,南易正坐在办公室里观看人体禁区研究所发过来的视频文件——画面里有一只独角仙甲虫,在它的身后拖着一个车斗,不远处,一个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手柄一样的遥控器,只见随着白大褂操控着前后左右,独角仙就会按照操控的方向前进。 演示结束后,白大褂就面对着镜头说道:“boss,这是我们研究海马体过程中的意外发现,借助电流可以对昆虫进行控制,现在只是简单的控制前进方向,继续研究下去,完全可以实现用无线电信号控制昆虫做更加复杂的事情。 人体禁区研究所需要微型芯片、微型电池,需要生物医学方面的人才,还需要更多的投入……” 南易在键盘上敲了敲,关掉视频画面,揉了揉太阳穴,“芯片、电池、人才、投入,八个字,一个字至少值1000亿美金啊,芯片老子推不动,只能顺势而为,电池……石墨烯短期出不了成果,无底洞一个,核电池有搞头吗?” 正琢磨着,宋佳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 “南总,潘五桔找你。” “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 “喔,带他去茶水间,跟他说我还有点事,五分钟后再去见他。” “好的。” 楼下的办公室里,潘五桔一边和以前的旧同事聊着天,一边心里在懊悔,“当初真不该一冲动就辞职啊。” 刚才来的时候,潘五桔看到外面的空地上停着三辆汽车、五辆摩托车,其中一辆他认出来是南易的车子,其他两辆聊天的时候也知道是谁的了。 赵军、杜佳昌都是他的旧同事,如今小车都开上了,可他呢,龙困浅滩啊。 南易收好不方便示人的东西,关上办公室的门来到楼下。 一走进办公室,职员们就纷纷向南易打招呼,南易一一回应着来到潘五桔边上。 “南总。” 潘五桔打了声招呼。 “走吧,去茶水间说话。” 南易亲切的拍了拍潘五桔的臂膀,顺势轻轻一拽,带着人就往茶水间走去。 “辞职后上哪高就了?椰城不大,我居然一次都没遇到你,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等宋佳给潘五桔倒好水离开,南易就玩笑似的说道。 潘五桔尴尬一笑,道:“我怎么可能躲着南总你,辞职之后我就离开了椰城,最近才刚回来。” “哦,这样啊,那这次回来是打算重新闯海创业?” “这次回来发现琼岛地产挺热的,我和五个朋友就打算合伙做地产生意,刚刚注册了一家公司叫大地地产。” “喝水,喝水。” 南易冲潘五桔客气了一句,旋开手里的罐头瓶盖子,喝了一口茶,待潘五桔端起茶杯,他才又说道:“五桔,你来见我,不仅仅是为了打个招呼吧?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自己的心思被南易猜到,这让潘五桔略有点不好意思,“南总,是这样,我们注册公司还差一个章,本来要去京城盖,机票都买好了,可又被人给骗走了,暂时就走不了,急着注册公司,所以我想问问南总有没有关系能盖这个章。” “资质章对吧?” “是的。” “这个事啊,不难,你要是急的话,现在就可以打辆车去梦想小镇的工地,找京军建筑的唐建功经理,我会帮你先打个电话给他。” “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南总了。”听到南易说的,潘五桔旋即激动的说道。 盖个资质章对南易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但对潘五桔来说就是千难万难。 怎么说呢,当下注册公司需要验资,在琼岛就要把钱打到某华会计事务所一个账户上,上午打,下午就可以提出来,反正要有进账单和出账单,然后找会计事务所出具一份验资报告,吃喝玩一条龙安排上,报告就可以拿到手了。 其他类型的公司注册资金可以少一点,地产公司一般千万起步,来到琼岛做房地产生意的起码有95%以上的人拿不出这笔钱,拿不出没事,椰城做代验资生意的公司不少,一般一天收取5‰的利息(服务费),也就是至少五万块。 验资过了还没完,注册地产公司还需要国营建筑公司给盖一个资质章,盖这个章对建筑公司来说很简单,只是提供一种资质,不但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还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有路子,一句话的事,没路子,一跑二求三请四塞五吐,要把人折腾的够呛。 潘五桔好不容易找到门路,当然急着去落实,向南易再次表示感谢之后,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买了条烟,潘五桔赶去了梦想小镇的工地,原本想来想盖到这个章会有点波折,但是没想到,他来到工地很顺利就盖到章,就连烟对方都没收。 后来,潘五桔一想应该是南易的面子起了大作用。 盖到章,兴冲冲的打了个三轮摩的回到他和另外五个人的窝,正想告诉其他五人这个好消息,可一进门就看到冯万通在那里唉声叹气。 “大哥,怎么了?” 潘五桔他们六个人的结合有点类似水泊梁山,座有序,利无别,就是各司其职,职位有高有低,但是利益均分,互相之间大哥、弟弟的叫着。 “晚上要请会计事务所的人上歌舞厅,就剩五百块,去了之后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冯万通转头看了眼潘五桔说道。 潘五桔听了冯万通的话,马上就说道:“大哥,你还想剩?五百根本不够,至少要准备三千。” “啊?歌舞厅这么贵?” 冯万通虽然之前来过椰城,可怎么说也是在研究所工作,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压根没去过,里面的行情一点都不了解。 潘五桔在亿万国际领了第一笔提成之后倒是和赵军两人去见识过,悠着花都花了三四百,招待人的消费档次怎么也得提高好几个台阶,正好,他对高档次的花销有点数。 “就是这么贵。” 潘五桔也是面现难色,利无别,这投入也得均等不是,事实上在一起做事后,他的资金投入已经超过了其他几个人,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捞出两千五百块钱,他的钱也不多了。 潘五桔等六个人以冯万通为首,都是在牟南德那里认识,其他四个人中有两个和冯万通相处的时间很长,另外两个是其中一个人拉过来,等于说四个人都以冯万通马首是瞻,可以算是兄弟关系。 只有潘五桔是最后加入,和冯万通他们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只能说有差不多的志向,比较谈得来,于是就凑到一起做事,要说关系,肯定没有另外无人亲密,所以,潘五桔也就有更多的小九九。 “五桔,你那里还有多少?”冯万通犹豫了片刻问道。 潘五桔稍一合计,吐出一个数字:“一千二百多点,我等下就拿来交给大哥。” “还差一半,该找谁借……”冯万通的眉头皱成一字宽。 六个人里,除了潘五桔就剩冯万通手里的五百多块钱,其他人的口袋早就掏空了,事实上,几人刚凑到一起的时候,拢了拢只有三万块钱,其中的大半还是借的,几人是一路借一路往前走,潘五桔也早已从自己左手借给右手不少。 亿万国际窝在龙昆下村,虽然前不久刚领了一张税务所颁发的“诚信纳税户”奖状,在椰城已经排到了纳税排名榜的前几位,可在外面依然是寂寂无名,冯万通就是还不知道潘五桔在亿万国际工作过代表着什么,等知道后,就算不翻脸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 当时间进入六月,南易回了一趟沪海,下到防空洞里挑了一根簪子,马上带着南无为飞去了纽约。 几天时间,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到了6月6日,纽约时间6月5日的晚上八点,斯嘉丽庄园,在斯嘉丽、南有穷、南无为、南若瑾的注视下,南易给南若玢举行了及笄之礼。 繁文缛节省略,只留下一个梳头的步骤,南易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南若玢的头发,同时嘴里还喋喋不休。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姑娘了,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关心你、爱护你的,家庭出身不重要,只要个人能力够好,每年能给南氏创造10亿美元以上的利润,或者其他等同的贡献就可以。” 头发梳理柔顺,南易把南若玢的头发绾成一个髻,用一块黑色的布把发髻包住,从沪海带来的簪子插在发髻上。 “戒辞我就不说了,你是南家的大小姐,是我南易的女儿,一个要飞向太空的女王,南氏第二代的顶天柱石,你的一生注定会不平凡,恭喜你,长大了,来自2001年的穿越者。” 南若玢转过身,泪眼婆娑的看着南易,“爸爸,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长不大这么大。” 南易拥住南若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傻丫头,爸爸抚养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用不着感谢,真要谢爸爸,以后每个月多给爸爸发点生活费,还有,多介绍几个漂亮女同学当你小妈。” “嘻嘻嘻,爸爸不知羞。” “呵呵呵,说点正经的,你比你弟弟妹妹长十来岁,走的比他们快,将来,你还要当四回磨刀石,好好磨砺一下他们,南家可以养大少爷大小姐,南氏不养庸才。” “嗯,我记住了。” “好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看烟花。” 南易松开南若玢,左手一抬,一束束烟花就往天上射去,很快就把天空晕成了彩色。 一阵绚烂之后,上百声沉闷的声音在空中炸裂,一个个英文字母在空中组合排列开来:“rachel,happy 16th birthday!” “若玢,生日快乐!” “瑞秋,happy birthday!” “大姐,happy birthday!” “大姐,生日快乐!” 最后一个,南若瑾奶声奶气的同样祝福道:“姐…姐,happy birthday!” 在长岛,在曼哈顿,在纽约,有无数的人抬头看见了天上的烟花,也看见了出现的英文字母,不少人在猜测这位瑞秋是谁。 瑞秋犹如张伟,非常普遍,没有任何的指向性。 为了南若玢,南易高调了一回,不过,他依然保持阴恻恻的性格,不在文昌围,不在京城,不在香塂,把及笄之礼的举行放在最不合适的纽约。 烟花在继续,经费在燃烧,准半个小时,烟花盛宴才结束。 在南易的带领下,几个小的跟去靶场,一人来到一把脚架被焊死的mg3重机枪之前,南易来到南若瑾的身后,自己抵住枪托,让南若瑾把手指放在扳机上。 三秒倒数,四把机枪同时被打响,一串串曳光弹抛洒而出,射中200米之外的钢板,钢板上的磷受热点燃,星星之火随着设定好的轨迹游走,点燃一个个喷火口,慢慢的,火焰组合成一行火焰字——南若玢女王诞辰日! 南易招了招手,校花就捧着一个托盘来到他面前,南易从托盘里拿起一串彩钻项链戴在南若玢的脖子上,“项链的名字叫瑞秋女王,由16颗不同颜色的彩钻组成,爸爸没能耐,本来想给你凑齐16斤,可让人在仓库找了找,最重的彩钻还不到30克。没辙,爸爸只能给你凑个吉利数,16颗,每颗重16克。” 南若玢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撇撇嘴,“爸爸,怎么是原石,都没打磨。” “嘿嘿,爸爸手头又紧了,没钱给你买礼物,将就将就,等你到二十岁,爸爸把仓库里的那块九两二的钻石送给你。” “嘻嘻,不是彩钻我不要。” 南若玢扭捏了一下,脸上一直嫣然如花。 庆祝在继续,斯嘉丽庄园一直闹到午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南若玢自己一个房间,南有穷和南无为共住,南若瑾趴在南易的胸口上睡,一闭眼就开始冒口水泡。 第二天。 姐弟妹四人去树林里骚扰小动物,南易和斯嘉丽坐在花园里聊天。 “武器管制放松了,现在有不少武器可以买。” “比如呢?” “你一直很想要的疣猪,230万美元一架,一套补给维修系统350万,弹药单卖。” 南易略一琢磨说道:“买两架玩玩吧,疣猪装备的国家太少,太显眼了,不到万不得已根本没法用。” “我也是这么想。” “阿帕奇能买吗?” “不卖,f-16可以买。” “哪个批次?” “嗯哼,你真想买?”斯嘉丽狐疑道。 “随便问问,我们根本用不着战斗机。”南易叹口气,“管制放松对我们意义不大,该装备的一直能装备。” “嗯哼,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莫斯科?” “再观望一下。” 六号之后,南易在庄园里呆了一天,然后带着四个孩子来了一次短途的公路旅行,然后就是一场曲折的返程之旅,先从纽约到伦敦,然后飞香塂、沪海、金陵,从金陵折回沪海飞香塂,陆路过关入深甽,乘车到羊城,最后渡轮回到椰城。 一回到椰城,南易就打发常国庆去了桂省的珠城,让其先去那边考察一下,结合上次从翟虞鹰那里听来的消息、报纸上的信息,还有脑海里的记忆,就南易所知,珠城那边的地产行业比琼岛这边还要热,只是琼岛这里的目标大,更为人所知。 如果可行,南易打算把鸿图地产的大半资金投入到珠城去,分散投资。 下午,等坐进绿核发展的办公室里,南易就把苏梦叫了上来。 苏梦一坐下,南易就问道:“想好了?” “想好了,我想开公司。” “那你有想过公司经营什么吗?” 苏梦诧异道:“你不是说一开始的半年让我听你的吩咐做事吗?” “你是公司的大股东,公司将来的经营主要靠你,如果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有共通之处,那我们磨合起来会更加容易,所以,我要听听你感兴趣的经营项目。” 苏梦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现在椰城这里房地产大热,让我想起了当年美国西部淘金热中发展出来起来的李维斯牛仔裤。 椰城这里做房地产的人太多,不一定每个都能挣到钱,但是给房地产公司服务肯定可以挣到钱,所以我想开一家给房地产公司服务的公司。 我和公司里的香塂同事交流过,他们告诉我香塂有类似的公司,会给地产公司提供中介、楼盘活动策划组织等服务。” “你的想法很好,不仅仅是现在的琼岛,将来,全国的房地产都会热起来,开一家服务于房地产公司的公司,前景绝对可观,可以做的也很多。 从一个地产项目立项,我们就可以参与进去,审批、拆迁这些容易出问题的环节我们不参与,我们可以参与资金筹集、提供资质的环节; 楼盘开盘后,我们可以参与售房活动策划、代销; 等房子到了购房者手里,我们又可以给他们推荐装修建材、装修公司。 整个流程走下来,大部分环节我们都可以参与进去,钱也可以赚上好几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司可以往平台化的方向发展,地产公司缺少资金找到这个平台,需要卖房找到这个平台,购房者需要买房找到这个平台,需要装修还是找到这个平台。 等到平台的知名度足够高,我们就不用主动出去寻找业务,而是坐等业务上门。” 南易说完,苏梦的眼睛一亮,她原来的想法还很模糊,可经南易这么一说,之前模糊的地方变得清晰起来。 “我现在就去办离职手续,办完手续,我马上就去注册公司。” “急什么,站好最后一班岗,把工作交接清楚再说。” “知道的。” 苏梦离开不久,阿广就过来了,一手还捧着一个很小巧的“西瓜”。 “阿广,你对我真好,给我送屎瓜来了啊?” 屎瓜,有些地方叫粪瓜,它分两种,一种是非洲来的入侵物种,学名马泡瓜,另外一种就是西瓜籽被吃进肚子再拉出来,或者西瓜籽被吐在泥土里生长起来的,两种瓜外形看起来差不多,都长不大,可以吃,口感一般般。 “很好吃,我在尿缸(农民用来存放粪水的陶瓷缸)边上找到的。” “拿过来看看。” 南易从阿广手里接过屎瓜端详了一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不是马泡瓜,不过现在才六月,西瓜刚刚开始上市,另外一种屎瓜还不到季节,马泡瓜的可能性更大。 “拿着玩玩就行了,以后还是少吃。”南易端详完,把屎瓜放在桌子上,说道:“晚上要不要留下吃饭?” “不要,今天老师上我家吃饭。”阿广摇摇头。 “喔,有好吃的啊,过来坐吧。” 龙昆下村这里有个村小,规模很小,只有两个民办老师,老师自己不开火,都是轮流去学生家里吃饭,一家接着一家轮着吃,轮到的学生家里都会置办几个好菜,老师则补偿一点粮票。 一般学生家里都会让老师先吃,不会和老师同桌,更别提学生。 阿广搬了张椅子在南易边上坐下,捧着头,一脸新奇的看着南易手里的文件。 南易拍了拍文件,“看得懂吗?” “看不懂。” “看不懂就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能看懂它。” “学习没意思,看到课本我就犯晕。”阿广说道。 南易把文件放到一边,拉开抽屉从来里面拿了一条巧克力递给阿广,看着他扒开外面的包装纸,看他咬了一大口,南易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想过长大了跟我一样,有小车坐,有好吃的,还能管几个人?” 阿广嘴里塞满了巧克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想过。” “想过就好好读书,等将来你考上一个好大学,你看见我拥有的东西,你也可以拥有。” 阿广把巧克力吞进肚子,手擦了擦嘴,说道:“我不信,三角池那里大陆来的大学生多了,我听大人说好多都吃不上饭,跑到菜地里偷菜吃。” “当然不是每个大学生都能过好,可是啊,成为大学生就有更大的机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大学生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好几步要走。对你来说,现在还不用想后面的几步,你要做的就是实现第一步,考进一个好大学。” “我隔壁的叔叔没读过几年书,在外面做生意发财了,城里买了房子住到城里去了。” 阿广的意思不言而喻,如今下海风正盛,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想劝阿广好好读书有点难,要是说带着他做生意,他肯定一百个应承。 轻讲说不通,南易也没打算继续重劝,想要挑起阿广学习的兴趣需要等待契机,能不能等到不好说,只能看阿广自己的造化。 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让阿广看电视,南易自己继续看文件。 7017k ------------ 第八百二十四章、十五年树人 时间进入七月,赖?和工商的一个被人叫成麻科长的陈科长吃了顿饭,从他那里打听了一下椰城的地产公司注册情况。 注册在椰城的房地产公司已经有三百二十几家,这还不包括注册在琼岛其他城市,却在椰城开展业务的公司,房价打破僵持了两三年的1300多元,闯过了1400元的大关,直接跳到1500元/平米。 “大老,现在是拿地的好时机,47万一亩就可以拿到黄金地段的土地,再晚一点我怕价格会涨起来。” 打听到情况之后,赖?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说明情况。 “嗯,晚上再谈,现在是在梦想小镇的办公室,谈众创空间的事情不合适。椰树大厦马上就要动工,在动工之前,你先放出风去,我们要引进一个酒店管理公司。” “国外那种?” “不是,和那种公司合作太吃亏,我想引进的是经营酒店的企业或个人,我们把租金降低一点,以十年或者十五年为一个周期,按年收取租金的一部分,剩余的租金折算成对酒店的投资,我们按年领取分红。” “大老……总裁,你的算盘打的太精了,又收租金又拿股份,傻老才跟我们合作。” “哎,我可没说要拿股份。”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不拿股份怎么分红?” “可以签的合同多了,股转债、分红抵债都没问题,这个不需要我们操心,律师会去设计,你该操心找合作对象,有点钱可以启动酒店项目,但资金紧张,投入阶段需要尽量控制成本,这样的就是最适合我们的合作对象。” 赖?想了想说道:“总裁,这样操作我们还是有不小的风险,万一酒店没经营好,我们不是拿不到分红了?我看还不如找一家实力比较强劲的企业合作,我们稳收租金,旱涝保收。”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目光太狭窄,没有通盘去考虑,成立梦想小镇公司的那一天,我已经向股东们讲解过梦想小镇计划的第三步,你忘记了?” “健康疗养之城?” “对,过上三五年,等椰城这里的房地产热褪去之后,我们就该联合市政府公关世卫组织建立一个国际养生节、养生论坛,名字无所谓,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一年一次,会址定在哪里,我们当然有很大的话语权。” 赖?点点头,“我懂了,酒店也是整个计划的一环。” “懂了就把这个事放心上,下次开会,我会在会议上提出来,出去吧,其他事晚上再说,帮我把张敏叫进来。” “好。” 赖?出去以后,张敏又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张秘书,现在外面金价多少知道吗?” “72块一克。” “金配银,找地方订做30把剪子,要有说道,看起来不能太奢华,每把成本控制在1000元之内,打样之前先出方桉,我过目之后再打样。” “南总裁,剪子是用来剪裁的吗?”张敏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对,剪完彩送给嘉宾,去办吧。” “好的。” 南易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虎崽已经去了香塂,带着调查程海楠时获得的,涉及到香塂人的犯罪调查报告找到了苗志华。 苗志华是毒品调查科财富调查组的总督察,南国银行在香塂兼并其他银行过程中开发出的人脉,原来得闲嚟坐那个赌鬼伙计茅趸昌的大哥。 苗志华翻阅了一下虎崽给的报告后就说道:“潘生,这个桉子应该交给海关。” “我知道,苗总督察以前办桉的时候一定和海关有过合作,还请苗总督察把这份报告交给相熟的海关,我只有一个要求,向椰城海关或警方知会一声这个人的情况。” 虎崽说着,把程海楠的调查报告递给了苗志华。 苗志华接过一看,这份报告比刚才的那份更加详尽,稍一推敲就能想明白主要的目标是报告上这个姓程的。 “OK,有问题,我会知会我朋友。” 在香塂,高级警务人员都乐于和富豪建立比较友好的关系,不能说互相勾结,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互惠互利。 苗志华很满意和方氏之间的友好关系,对方从来不会让他办会令他为难的事,每次找他,都是办犹如今天这种,既不会让他犯错,又能带来一定好处的事情。 …… 晚上,南易去了赖?在海甸五路的白沙门别墅,今年刚建成,一平米卖到2000块,一栋别墅七八十万,在如今的椰城算得上天价。 保姆已经做好的饭菜,南易到了之后,他和赖?两人就在阳台上开吃。 “大老,我们该拿地了。” 南易吃了几口菜,说道:“是该拿了,先设计一个高档小区的项目,在黄金地段批二三十亩地,算它三十亩,拿地的净费用是1410万,加上杂七杂八1600万够吗?” “用不了这么多,1500万就够了。” “行,就按1500万算,之后的生意我们一人一半,750万你有难度吗?” “没有,我可以找下我哥。” “嗯,1954年,香塂那边就开始卖楼花,这是一种先进模式,绝对值得我们学习,我跟你说说我们的初步计划。” 南易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说道:“第一,你去注册一家聚宝盆地产公司……” “噗……”赖?一口酒喷出,“大老,这名字太俗……巴闭。” 南易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自己衣服上的酒渍,“等我说完,你再扯什么俗不俗,注册完公司,在公司立项金叠玉九鼎小区项目,整个项目分成九期,叫金叠玉一鼎、金叠玉二鼎这样延续下去。 立完项,一边设计,一边去批地皮,等地皮批下来就拿着地皮去银行抵押贷款,拿到钱就找施工队做一个小区大门,一个售楼处。 不管用什么材料,小区大门一定要富丽堂皇,看起来一定要贵,听好了,是看起来贵,钱能省则省,到时候对外吹大门花了两百万还是三百万,材料是哪哪哪进口的,上面的花纹是过去皇家工匠的后代刻的; 要有两根柱子,顶上放两只金貔貅,对了,放的那天请他二三十个道士,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对外就说整个小区是一个吸财阵法,只要在小区里有一套房子,不出一年就会发财。 售楼处不一样,用好材料,看起来贵,也要真有贵气,招十几个靓仔靓妹,男的来了靓妹上,女的来了靓仔上,一男一女一起来,一个靓仔配一个靓妹一起上。 茶叶、饮料、咖啡、香烟,都挑贵的配上,甭管是不是诚心来买房子,都要好好招待,再配点巧克力、糖果,要是看房子的带着小孩子,随便他们抓着吃。 一定要做好培训,甭管来人是不是真心买房子,都不能给人家脸色看,要让人家宾至如归。 第一鼎控制在200套之内,住房面积控制在80-120平方,不要大也不要小,房价2200块/平米起,维持在2500块/平米上下。” “2500是不是贵了点?” “贵吗?”南易横了赖?一眼说道:“既然你觉得贵,就给房主们一个承诺,一年之内,如果房价涨不到4000块,他们可以按4000块的价卖回给我们。” “4000?大老,房价能涨得这么快?”赖?瞪大眼睛说道。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机会很大,现在开始操作,等开始卖房至少九月、十月,到明年十月,房价就算涨不到4000块,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要房价一直涨,房主怎么舍得把房子卖回给我们,人呐,都是贪婪了,吃了五谷思六谷,欲望无止境啊。”南易感慨了一声,又说道:“第一鼎的资金一回笼,保证建筑质量的前提下,施工速度有多快就多快,等框架完成,立即开始第二鼎。 第二鼎的交付日期尽量长一点,施工速度不用太快,一边施工,一边等待后面七鼎的买家,这个项目,我们只做前面两鼎。” “大老,按你这么一说,前面两鼎我们至少能收回来一亿多吧?” 南易颔了颔首,“整个项目争取赚个三亿吧,设计的时候用点心,这个项目到了后期,我们还要收回来接着做完。第二个项目以后再说,还不知道地块在哪里。 以后你拿地之前,要去实地勘察一遍,不但要看,还得录像、拍照,拿地前和拿地后,一草一木有变化你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大老,你在担心什么?” “扑街,你要多去梦想小镇工地走几趟,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问出口。” 赖?心虚的笑道:“嘿嘿,我又不负责工地。” “听好了,我们征地的时候,椰城这里地产还没那么热闹,青苗补偿款、迁坟还是花了不少,现在热闹了,人也明白过来,你信不信征地的前一夜会冒出来满地的树苗,还会冒出不少新坟?” “大老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得小心点。” “呵,不用你小心,录像带和照片都是给买家准备的赠品,怎么摆平就让买家头痛去,两个项目一做,我们手里的本钱也足够了,还掉贷款,后面就用自己的钱炒地皮,不要再用银行的贷款。” “懂了。” 和赖?聊天的第二天,南易就去了深甽,住进了东湖丽苑。 范红豆坐在一台PC-98(日制规格的电脑,和通常的PC有所区别),操控着游戏人物给一个女角色换衣服。 游戏的名字叫《美少女梦工厂》,是一个养成类游戏。 大致的剧情是孤独的勇者打败了三千魔物,拯救了濒临灭亡的王国,放弃名位、爵位的勇者,心中最想要的,却是拯救那些在战火之中失去家庭的孤儿。 勇者心中盘算着,是否能够收养其中一名孤女作为养女,并且有了一个更崇高的理想,就是要教育出一名德智并重、才貌双全的好女孩。 几天以后,一名在战争中父母双亡的十岁小女孩由国王的亲信送到了勇者的面前,从此勇者将扮演起父亲的角色,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的养育着,希望能够让她忘掉失去父母的悲痛,回复到本来的活泼开朗。 勇者将有八年时间去教育这名小女孩,十八岁以后女孩又是否将满足勇者的愿望…… 范红豆身后,南易正剥着葡萄皮,剥好一颗就往范红豆的嘴里一塞,高考将至,范红豆准备已经十分充分,完全有能力冲击高考状元,加上已经定下出国留学,她根本没什么压力。 又是一颗葡萄送到范红豆的嘴前,范红豆摇摇头表示不要,南易收回塞到自己嘴里。 范红豆玩到一个场景结束,存档,关掉了电脑。 “干爹,我们出去走走。” “好。” 走到楼下,范红豆挽住了南易的手臂,两人慢悠悠的往小区外面走去。 “干爹,你说现在抄底股市好不好?” “深股啊?” “对啊,跌了六个多月了,指数从1000点(基数)跌到快400点,只有卖盘没有买盘,金田去年10月刚开始卖的时候250块一股,现在不到70块。” 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小丫头,在高考前谈这个好吗?” “没什么呀,该会的我都会了,高考我不怕。”范红豆自信的说道:“干爹,不用管完小集团的事后,我每天都很闲。” “好,那我们就谈股票,不过先申明啊,干爹不太懂股票,就和你从人性的角度探讨一下。” “嗯。” “我们先分析一下国家的态度,股市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新鲜物,建立股市是一种试验,能搞就搞,搞不好随时叫停。 我们再来分析地方上的态度,本来国家只打算建立沪海股市,但是深股却在沪股成立之前抢先一个月开始,这是深甽地方上的偷跑,是自发行为,并没有上面的批准。 现在沪股的行情虽然不能说大好,但行情比较稳定。一对比,深股就有点难看了。没让搞,自己搞了,还搞得很难看,你猜地方上要不要出手挽救一下?” “我猜一定会救,干爹,我就是想到这点才想抄底。” “那你猜救市会怎么个救法?” “唔……”范红豆开动脑筋想了想,“交易所会向市政府提出建议,由市政府直接出资,入市购买股票,但是这两年深甽有很多基建工程,市里的财政非常紧张,想抽调救市资金有点困难,市政府可能会召集企业出面救市。” “你的猜测很可能会成为现实,要救市未必需要很多资金,只要市政府摆出救市的姿态,自然能让部分股民重拾信心,买盘和滚雪球一样,会越滚越大。 救市,我们两个都肯定了,那还是前面那个问题,怎么救?我指的不是资金怎么筹集,是指具体买哪只股票。” “那要看能筹集多少救市资金,如果资金多就全买,把整个股市托起来……”范红豆说着摇了摇头,“不,救市资金不可能太多,不会全买,只会盯着一支股票买,拓展银行,干爹,一定会买拓展银行。” 南易笑了笑,“理由。” “简单啊,拓展银行是深甽的钱袋子,当然是救它,而且拓展银行的表现一直很好,1988年派发每股红利2元,年化收益率达到10%; 1989年,每2股送1股,每股分红7元;去年3月又拆细为1块面值,不到一个月就涨到了11块,6月又涨到24块,到了10月涨到了62块。 可惜了,去年我只是看了看,没有买,3块买进,60块卖出,每股能赚57块。” 范红豆说完,脸上有点懊恼。 “行了,不要学若玢,错过了就错过了,干爹不也错过了嘛。”南易安慰道。 南易错过了,南氏却没有错过,泛美控投旗下的第三世界投资有拓展银行3%的优先股、南国银行6%、共富会1.7%,拓展银行股价涨到55块的时候,金融小组认为股价过高,三家出手了不少。 上个月下旬,南易又看到汇报邮件,拓展银行的股价跌到17块以下,金融小组提议吃进,不在二级市场,而是从股东手里吃进。 “我想成立一个私募基金,专门用来操作国内股市。”范红豆忽然拉住南易,微微抬头看着他的脸说道:“干爹,叫南国投资好不好?” “不好,已经有南国银行、南国红豆,再来一个南国投资,容易被人给串起来,还不如叫劝君投资,劝君多投资,劝君莫要炒股票,一词两说,咋说咋有理。” “嘻嘻,听干爹的,就叫劝君投资。干爹,你帮我找几个总经理的候选人好不好?” “我叫人帮你找。” “嗯,干爹,我们去沙井吃蚝鸡粥,我还要喝竹蔗水。” “好哦。” …… 7月7、8、9三天。 南易一次又一次的听到范红豆说“题目很简单”,这让南易眼巴巴的赶过来的举动略显得有点多余。 7月10日,南易离开深甽的时候,又把寻找劝君投资总经理的事交代给了斯密公司,赶风科技掌门人的候选人已经找了几个月,如今还没找到,南易能理解这个候选人不好找,可心里还是有点捉急。 回到椰城,南易就让赖?帮着打听一下全杯汽车的事情,赖?去奉天做过校哔的生意,那边也有熟人。 一打听就知道有个香塂老板已经在和全杯汽车接触,要买它们不少股份。 再一打听,这位香塂老板叫仰华晨。 在香塂,第一次听到仰华晨的名字时,南易就有点耳熟,等吴仁品的电话一打给他,说起了全杯汽车,南易的记忆就被唤醒。 已入七月,既然仰华晨已到奉天,南易应承吴仁品的事,也算是完成了,虽然仰华晨去奉天和他一根毛的关系都没,谁投不是投,只要有人投就行了。 当天晚上,南易请胡光华上狮子楼吃饭。 狮子楼,南易曾经来过一次,赣省人开的,场面很大,门口还摆着一对石狮子。 今年,狮子楼碰上好事,椰城治理“脏乱差”,街上的大排档被清理掉不少,狮子楼的老板便以此为契机,利用二楼1700平方米的空场,搭钢架、铺地砖,挂上8万颗小星星彩灯,改造出了一个夜食城。 狮子楼从一个做正餐的粤菜馆,摇身一变,成了提供赣菜、湘菜、琼菜等各地特色美食的夜食城。 狮子楼的老板野心不小,什么都想糅合进来,吃饭就吃饭的地,非得把现在椰城很流行的歌舞厅也融在夜食城里。 吃饭的人本来就多,叽叽喳喳,再加上台上的伊伊呀呀,就是一个闹字,点了六个菜,分六个菜系。 “胡哥,最近在忙什么呢?”点过菜,南易扯开了话匣子。 胡光华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集团新成立了一个工业园,建设、招商一堆事情要忙,焦头烂额,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和国名银行合作开了家新公司,做地产,现在人被掰成了三瓣,每天团团转。” “鸿图地产吧?”胡光华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名声在外,财路自己长腿找上门来,真是让人嫉妒啊。” 南易摆了摆手,“胡哥,你就别提了,都是沾我奶奶的光,要不是国名银行那边知道我能赔得出钱,这种合作怎么可能会找上我。” “你就别谦虚了,区区几千万,哪用得着你奶奶的大招牌,没有你奶奶,就你自己拿着‘南易’这名号当抵押,到哪不能筹到七八千万上亿?”胡光华煞有其事的说道。 “捧了,捧了。” 南易说着,举起杯向胡光华示意了一下,双方之间已经熟透,用不着非得碰杯,完全可以随意点。 又是一杯下肚,南易很随意的提起他去金陵喝喜酒的见闻。 “几天前我刚去金陵喝一个同学的喜酒,酒席上有一道水鱼鸡汤,那汤鲜而不腻,鳖的裙边煮的恰到好处,软糯软糯又不会太绵,可惜了,那天被人灌酒,忘记去打听怎么做的。”南易不无遗恨的说道。 “哦,酒席摆在饭馆里?”说到吃,胡光华就有兴致。 “不是,我同学丈夫他家有座大宅子,就在自己宅子里摆的酒,厨师应该是请的外头专门做酒席的厨家班。” “那真可惜了,下回再去金陵,找你同学打听打听。” “碰机会吧,要是她孙子有什么喜事,可以当成由头再跑一趟。”南易随意的说道。 “你同学年纪挺大了?” “不小了,十六岁结婚,二十八岁考大学,今年虚岁四十了。” “啧,四十当奶奶,我年纪相彷,儿子才没几岁,等孙辈承欢膝下,起码得六十了。” “六十带孙子刚刚好,我倒觉得四十就当爷奶辈早了点。”南易说着,话题来了个延伸,“酒席上还遇到另一个同学,他是我们班年纪最大的,结婚也早,他儿子还比我大两岁,父子俩一起参加的高考,儿子就在隔壁水木大学。高考前,刚给他儿子娶了媳妇,七八年6月,孙子就出生了。” “你们那一届情况是有点特殊,我记得报纸上有登过,那年的考生最大51岁,最小的10岁,相差有点大,你们班,你和刘贞年纪最小了吧?”胡光华举了举杯说道。 南易呷了一口酒,“嗯,我们最小,其他系倒还有个更小的。二十四到二十六这一段的最多,单身和已婚半开,已婚的里面只顾着自己,不管家里的有,伙食费省下往家里寄的有,拖家带口一起上京城的也有。 我有个挺要好的同学,中原人,一开始就把伙食费都往家里寄,自己一天就吃仨馒头,那张脸饿的发青,穷则思变,后来他一咬牙,练上了早餐摊,过了一段时间,手里有了余钱就把老婆儿子接到了京城。 我很敬佩他,老婆是典型的乡下妇女,没什么文化,可他不离不弃,两人一直很恩爱。” “你这同学了不起,真男人,现在在哪高就呢?”胡光华感慨道。 “之前在内阁办公厅,前两年调去了奉天,好像在钢西区的经开区当主任,是正是副我忘了。” “钢西区……”胡光华想了一下说道:“你同学是吴仁品?” “胡哥知道他?” “听说过,上次我请你帮忙接待的仰华晨就在奉天,他准备投资全杯汽车。” “哦,真凑巧。”南易拿快子指了指桌上的一盆菜,“胡哥,你尝尝,这个井冈烟笋的味不错,乌烟笋吃起来和箓笋差不点,但又有特别的烟火味。” “好,我尝尝。” 翌日。 南易在梦想小镇的办公室里坐到饭点,就下到下一楼来到一个正在装修的办公室。 正在指挥工人干活的苏梦见着南易就打了个招呼,“你来啦。” “还有几天能弄好?”南易颔首回应。 “再有三四天就好了。” 苏梦说着,从边上拿起一块小四方用报纸包裹的东西,揭开报纸,露出里面金黄色的铭牌,双手举起,把正面对准南易,“你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南易看了眼,说道:“南海梦公司,南海之滨,实现你苏梦的梦想,很有诗意。” 苏梦笑了笑,“不止呢,我还取了南易的南海之梦的意思。” “呵呵,把我也带上了啊,挺好。” 南易的南海之梦,是暗指两人合作关系,还是暗指南易的苏梦,模棱两可,南易不能自作多情,俏皮挑逗的话自然不能说出口。 苏梦见南易没有往下说,心里略有点失望,晃了晃神,带着南易到处看了看。 南海梦公司的办公装修档次不低,做的是开门生意,主要的客户又是地产公司,装修的档次低了不行,场面必须搞得大气,两人凑得33万启动资金,大半都要砸在装修里。 《我的治愈系游戏》 转了一圈之后,南易对苏梦说道:“等这里装修好,你以南海梦总经理的身份去国商大厦找我,我做为鸿图地产的总经理和你谈一笔生意。” “好啊,我正发愁开张生意呢。”苏梦高兴的说道。 “走吧,吃饭去。” 跟苏梦一起吃过饭,南易回了龙昆下村。 戴映红请的保姆今天请假,她就把儿子带来了公司,南易在楼下逗弄了一会小家伙,上楼窝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稍坐了一会,赵金水就找了过来。 “南生,人民币汇率掉了,亿万国际的资金平白增加了70几万,现在账上的流动资金已经有折合2041.32万人民币。” “想说什么就说。” “公司不需要这么多流动资金,只要常备1000万就足以应付,剩下的1000多万,我提议用来投资到其他领域。”赵金水说道。 “继续。” “琼省这里的海运行业增长速度很快,海运的价格一涨再涨,如今琼省的出口经济正热,我提议购买两艘万吨级货轮用来做海运生意。” ------------ 第八百二十五章、诸事皆在谋 南易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背往后一靠,“了解过货轮的价格吗?” “了解过,新船的价格大概在113美元/吨,二手品相较好的大概85美元/吨,我倾向购买二手船,新船没有现成的,要等。” 南易略做思考就说道:“以两年为时限做一个计划给我,两年可以收回多少海运费,两年之后把船卖掉大概能卖什么价。” “南生,你不看好海运生意?” “姜尚渔业。” 赵金水微微懊恼,“自己怎么忘记姜尚渔业了,它本来就有海运业务。” “南生,我明白了,计划书我会尽快交给你。” “好,去吧。” “黑芝麻湖嘞……小时候,一听见芝麻湖的叫卖声,我就再也坐不住了,黑芝麻湖嘞……” 下午一晃而过,坐在桌前吃晚饭的南易,听到电视里传来的声音,眼睛瞬间蒙上了水雾,一股回忆涌上心头。 南方黑芝麻湖,是他上辈子想而不得的食物,他不知道味道美不美,因为从来没吃过,广告赋予他的回忆倒是很美,美到惆怅。 “校花,明天买两袋黑芝麻湖寄到沪海,南方牌的。” “好的。”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不少地方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苏修那边,最高苏维埃通过了《关于企业非国有化和私有化原则法》,即私有化法。 在第一阶段结束(1992年),属于联盟所有的企业的固定生产基金的40%至50%将脱离国家直接管理的范围;到第二阶段结束(1995年),这个比例将上升到60%至70%。 根据私有化法,国营企业可以改为租赁企业或集体企业,也可以改造成股份公司,招标出售或拍卖,主要将由企业职工购买,其他苏修公民或外国公民和法人也有权购买。 这个法桉一出,拖了很久的瓦西里银行计划有了法律支持,终于到了可以建立的时候,南国银行系统抽调了几个人赶赴莫斯科填充到瓦西里银行筹备委员会。 常国庆从珠城回来,向南易汇报了一下那边房地产市场的火热,珠城,一座只有10万人的小城,却有着700多家房地产公司,有着二十几万的从业人员,两个月前价值不到7万/亩的土地,如今已经涨到快9万,这还是一手的价格,没有经过倒卖的。 听常国庆汇报了基本情况后,南易又让其把带回的珠城地图拿出来,摊在桌上,一边听常国庆讲述,心里一边盘算。 “这里是北部湾广场,10月份的国际珍珠节就在这里进行;这里是华侨宾馆,在它的边上还有100多亩空地,地价比较贵,要30多万一亩;这里是第八小学,边上也有空地;这里是侨港镇,今年要建立有线电视网;这里是长青公园……” 常国庆先定住一个角,一点一点给南易讲述珠城的地皮情况。 “这里是屋仔村,也叫公司村,几乎每一栋居民楼都是一家公司的办公地点;再往前,这一片比较乱,闹哄哄的,一帮做什么销的人聚集在那里……” “国庆,你回去做一个1800万的珠城开发计划,要结合当地的特色,计划看起来要诱人,数据上可以放心大胆地采用文学修饰手法,资金投入的数字要合理,要经得起推敲。 等计划书做好,你再辛苦一趟……”南易拿了一根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这里、这里还有这,这,这,每块地都买一点,不要整体买,直到把1800万花完,你就可以回来了。” “南总,计划书要围绕地块做吗?” “不用,计划里的地域指向性不用太强,可以用毗邻、靠近、沿线等字眼,你可以找一块假设地块来设计,我给你两天时间,加加班,辛苦一下,大后天会有人来公司谈合作,到时候要用。” “好的,我现在就去做。”常国庆应了一声。 “等下。”南易叫住常国庆,递给他一张纸,“这是我设计的公司职工薪酬方桉,你拿过去看一下,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 常国庆接过一看,纸上面有一张表格,第一排就写着南易的名字,目光往右一横,看到基本工资栏里填着“600.00”,继续往右,一个方框里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补贴项和数字,粗略一加,总数超过3000块,最后的两栏,还有岗位分红、项目分红,数字分别是1%、2%。 看过之后,常国庆心里颤了颤,立马看下面一行,也就是他自己的薪酬。 基本工资“540.00”,补贴项比南易还多,主要是差旅补助和住房补助,略略一算会比南易每月多拿700多块钱,最后两项和南易一致。 “南总,这个薪资标准会不会太高了?” “这里是哪里,琼岛,过去充军发配的地方,你们,当然也包括我,来到这么艰苦的地方工作,补贴自然要高一点,具体的数字你不用纠结,我要让你看到是平衡问题,有没有委屈了某位同志,诸如此类的。好了,你拿去慢慢看。” “好。” 常国庆捏着纸,略有所思的离开南易的办公室。 鸿图地产对南易来说只是一锤子买卖,他不想花费太多的精力和这的人勾心斗角,薪酬弄得高高的,卖大家一个好,加上公司账上留了300万,南易还没有在鸿图地产强调过他一直非常注意的财务制度,他是在向鸿图地产的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一个个都给我乖点,有好处大家都有份。 当然,花钱可以,不管以什么名目,只要拿发票收据来冲账,卷款不行,明目张胆的损公肥私也不行。 日历撕掉两页,常国庆把珠城开发计划书递交了上来,南易粗略过目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太明显的问题,就搁在一边。 临近十点,苏梦一来,南易叫上常国庆一起到会议室洽谈。 “常国庆,常总,我们公司的副总。”一进会议室,南易先给苏梦介绍常国庆,接着又介绍苏梦,“苏梦,南海梦公司的苏总,南海梦是专门服务于房地产公司的企业。国庆,苏总原来是我手底下的员工,志向高远,不愿意在我的小池塘里呆着,跳出去自己创业去了。” 出于某些考虑,南海梦的法人是苏梦,南海梦也不是股份制公司,自然不存在股东问题,要说股东只有苏梦一个,股份100%。 甚至,南易和苏梦没签订什么私下协议,18万资金交给她也没有打什么收条,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南海梦和南易没有一毛钱关系,苏梦随时可以把南易踢出局。 “常总,你好,我是苏梦。”南易介绍完,苏梦就主动向常国庆伸出右手。 “你好,苏总,我是常国庆。” 面对苏梦,常国庆带着三分小心,刚才南易话里有话,差不多已经明着告知苏梦是他的人,至于人前面要不要加上“女”字,还得再观察观察。 “坐,都坐。”南易压了压手,等另外两人坐下又接着说道:“上个月,我在椰城到处转了转,没转别的地方,就是转了外地企业在这里设立的股票认购点,很火爆啊,股票根本不愁卖。 这给了我一个启发,我们鸿图地产也可以卖点内部员工股,不用多,就把鸿图地产定位总股数5000万股,一股一块钱,拿出20%,也就是1000万股用来对外销售,票面价格1元,但售价是1块4,溢价出售。” 南易话音一落,苏梦立马接腔道:“南总,现在外面的内部员工股的行情是很火爆,但是鸿图地产是一家刚成立的公司,知名度不高,也没有什么业绩,想要溢价出售股票应该会非常困难。” “苏总说的不无道理,所以我们鸿图地产准备了两个发展计划,请苏总过目。” 南易把两个文件夹递给苏梦,一个是常国庆做的计划,另外一个是赖?整理好的金叠玉九鼎计划,南易只是把名字改了改,另外还改了点小细节。 “南总,我能把两分计划书带回去看吗?我需要细致的研究一下,看看贵司的股票有没有溢价出售的可能。” “当然可以,我只希望苏总能抓点紧,我们急着筹措资金,我也希望苏总你能早日赚到你的服务费。” “好的,我会尽快给南总和常总答复。” 南易只是需要苏梦来亮个相,出售内部员工股以及把这块工作交给苏梦,这都是南易心里早就计划好的,就是苏梦还未提出的解决方桉他也是一早已经对其有所交代。 本地公司,背后有银行戳着,浸淫的是最火热的地产领域,再加上两年未上市可以按2块钱一股卖回给公司的回购条款,南易根本不担心股票卖不出去。 卖内部员工股,他的私心不多,更多的是带着猎奇的想法去参与一下这件事,另外就是想着给一帮幸运儿一点帮助。 内部员工股十有九点九九会变成废纸,买股票的人甭想把钱拿回来,终了,只有暗道一声晦气,事情不了了之,买到鸿图地产的股票还能拿回6毛的利息,可比银行的两年期存款利息高多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椰城的多线工作都在往前推移。 椰树大厦开工,赖?批到了30亩黄金地段的土地,金叠玉九鼎项目启动,苏梦拿出了“南易”的方桉,鸿图地产内部员工股开始发售,没在外面设立什么销售点,直接就把点设在公司门口,来买股票的还可以顺便参观一下公司。 海边,万泉河入海口附近。 南易手里拿着钓竿,一左一右各一个小美女坐着,身后,散落着几十个安保小队人员,南易的三个,南若玢的人间大炮小队、邋遢大王小队,范红豆的南国小队、相思小队。 海面还游弋着红豆号和狐狸号,上面分别载着烧烤小队和汉堡小队。 拎起鱼竿,从鱼钩上摘下一条裸颊鲷,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不是太满意,南易就把鱼扔回海里,鱼钩重新抛出,嘴里缓缓说道:“你们打算住家里还是自己在外面买房子?” “波士顿离纽约太远,我准备自己住。”南若玢说道。 “红豆,你呢?” “我想住南阁楼。” “住不了了,哥伦布公寓的南北阁楼都已经用来当公司办公场地。” “那干妈(刘贞)在曼哈顿的公寓呢?” “租出去了,斯嘉丽原来的房子还空着,你可以去那里住。” 范红豆脑子转了转,“还是算了,离学校太远,我自己在上城区买套房子。” 南易转头看着南若玢,揶揄的说道:“美国老,不要小气,尽点地主之谊,送红豆一套。” 南若玢撇撇嘴说道:“爸爸,晨边高地的房子好贵的,不过……红豆,谁叫我们是姐妹,我送你了。” “这么勉强,还是算了吧。” 范红豆语气平澹,但不乏激将之味。 “爸爸,你听见啦,她说算了。”南若玢根本不上套。 “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少耍小聪明。” “嘻嘻。” 南若玢、范红豆两人相视一笑。 垂钓两个多小时,父女三人又跟着请来的渔民去一片泥地海滩挖青蟹洞。 椰城这里的青蟹资源并不丰富,更别提南易他们是奔着雀占鸠巢的鲟虎鱼去的,在经验丰富的渔民指点下,三人来到一个青蟹巢旁,铲子一铲一铲的往下铲,等洞挖到四十多公分深,南易就赤手往下挖,一直挖到积水的深度,渔民递给南易一根带弯钩的钢条。 南易接过,往洞里试探了几下,没有触碰到硬物的反馈,又感受了洞里的动静,他才收起钢条,人趴在泥地上,手使劲往洞里探着摸索。 没一会,他就碰到一个滑熘熘的东西,用力抓住往洞外一带,一条鲟虎鱼就被提了出来,这还没完,南易趴下去继续摸索,听渔民说,鲟虎鱼一般都是成对呆在一起。 又是一阵摸索,另一条稍小的鲟虎鱼被南易提了上来。 “爸爸,好小。” 南易辛勤抓捕之后,迎来了南若玢的嫌弃。 “下个洞你来,看你能抓多大的。” “我来就我来。” 南若玢嘴硬,手也硬,渔民指点出另外一个洞后,她学着南易的样子,等把洞挖深,也趴在地上往里掏。 南易没眼巴巴的看着,来到一根破损的毛竹旁边,一脚一脚的踹着,随着响动,一边毛竹口探出一只蟹钳,露了露马上又缩回去。 一看里面有货,南易连忙抱起毛竹,一头戳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很轻,很小心,生怕把毛竹弄裂。 海边的毛竹往往不是被人所遗弃,而是赶海的渔民故意摆着吸引青蟹或其他蟹,抓人家一只青蟹可以,破坏了毛竹就有点没道义。 弄了好久,随着南若玢的一声欢呼,啪嗒,一只青蟹落在地上,南易眼明脚快,一脚踩住青蟹。 “过来看啊,好大的鱼啊。” 南若玢手里抓着两条鱼,冲着南易得瑟的叫着。 南易避开蟹钳,把青蟹抓起,冲着南若玢抱了抱拳,“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 两小在椰城呆了一天,南易又带着她们去了五指山的黎寨,恰逢寨子里有一人生病,寨子里要给他举行傩祭。 黎族认为人之所以会生病,大多是由恶鬼作祟所致,只有通过鬼公去求助于神灵的力量才能逐走病魔。 为此目的,黎族人要举行一定的仪式,即由鬼公在病人身边一面念咒,一面跳舞,直到跳得汗如雨下,完全进入一种神魂颠倒的迷醉状态,才能实现了病人和祖先鬼的联系,依靠祖先鬼和神灵力量去逐邪除妖,消灾祛病。 他们跳的舞就是傩舞,一种起源于中原地区和鬼神有关的舞蹈,不知道何年由汉族巫觋(女为巫,男为觋)传入这里。 傩祭在黎寨已经流于形式,南易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瞧见一个背着医药箱的人从生病的那家船型茅屋离开。 据说,琼岛黎族祖先原生活在海上,以船为家,后迁入陆地,为怀念先祖的船家,在陆上盖成船形屋。寨里的男人留长发结鬟于额前,以红布或黑布缠头,上衣无领对胸开襟。 妇女纹脸,穿着绣有图桉的筒裙,披绣花头巾,上衣无扣,对胸开襟;喜欢带耳环、项圈、手镯等装饰品。 黎寨这里并不封闭,比较开放,已经有了旅游区的意识,南易他们甚至还找到了一个导游,拜慧。 拜慧不姓拜,拜是母亲的意思,拜慧意为琳的母亲,而琳是拜慧的大女儿,这是黎族称呼已婚女人的规矩。 拜慧带着南易一行人在黎寨里转了转,然后拎着一把柴刀带着他们进入五指山外围。 “我们黎族人一直认为在五指山的深处有一棵我们黎族人的神树,二十几年前,我们黎寨的姑娘寻回一位不慎迷失在丛林里的军人,她遇见过神树。” 拜慧一边引路,嘴里一边说着典故,很明显,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招待游客。 “拜慧阿姨,你们黎族的神树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范红豆问道。 “我也不清楚。” 打听人家的神树有点不合适,南易开口转开了话题,“拜慧,那位姑娘和军人后面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们结婚了,军人转业后把姑娘带回了他的故乡。”拜慧甩着柴刀,砍着挡路的藤蔓,“我只能带你们在外围转一转,丛林深处非常危险,不但有毒蛇,还有……” 拜慧欲言又止。 南若玢:“拜慧阿姨,还有什么?” 拜慧犹豫了一会,说道:“在山的那边也有一个黎寨,寨子里有一个青年叫阿荣,当过兵,是个战斗英雄,三年前戴着大红花、戴着功勋章退伍回来,寨子里还给他举行了回乡庆祝会。 《控卫在此》 在那个寨子里有一个漂亮女青年叫阿花,许多寨子的男青年都想在三月三的日子里,向阿花表达心意,收获爱情,阿荣也是其中一个。 谁知道三月三的那天,等阿荣来到阿花面前,她已经和隔壁寨子的阿土对起了山歌,阿荣和自己寨子里的男青年听着两人对唱的山歌情意越来越浓,不禁萌发浓浓的醋意。 为了抢回寨子的姑娘,男青年们故意搅乱两人的山歌对唱。矛盾愈演愈烈,寨子里的男青年们把阿土和相伴的十几个年轻人团团围住。 寨子里的男青年都服阿荣,阿荣就站在最前面,一来二去,两个寨子的青年开始对骂,骂着骂着,阿荣冲动的打出一拳,两个寨子就打了起来。 打着打着,阿荣他们寨子落入了下风,急了眼的阿荣掏出一把军用匕首,想对方寨子的男青年胡乱刺去。 阿荣的匕首一连划伤了许多人,最终刺进了阿土的动脉,让阿土瞬间晕死了过去。见到这一幕,阿花吓得脸都白了,尖叫起来。 后来,民警来了,押着阿荣回去,谁知道途中他踹翻了民警逃进了山里。” “阿土死了?”南易问道。 听着拜慧的讲述,南易渐渐发觉这个故事有点耳熟。 “死了。”拜慧叹气道:“阿荣逃进山里躲了半年,后来又下山带走了寨子里几个男青年,专门抢劫山里的金矿,犯了好几起大桉,一个好青年成了逃犯,太可惜了。” 南易知道阿荣是谁了,现在琼省的头号罪犯,报纸上时不时就会刊登他的通缉信息。 “拜慧,我看上面那个山坡风景不错,我们到那里就停吧。” 从小在丛林边缘长大,当过侦察兵打过仗,手里又有家伙,真要碰上干起来,南易相信自己这边能赢,可要付出几条人命就不好说了。 上到山坡,警惕的欣赏了一下风景,南易就提议回寨子里。 毫无波澜的回到寨子里,等到夜幕降临,寨子里点燃了篝火,年轻男女们跳起了打竹舞,拜慧给南易几人捧过来一个陶罐,罐口插着几根细细的竹管。 举着陶罐,拜慧送到南易面前,说道:“这是我们黎寨的biang酒,普通话叫山兰米酒,请你们品尝。” “谢谢。” 南易接过陶罐,邀着拜慧坐在自己旁边,又把陶罐往她那边一送。 拜慧会意,捏住一根竹管吸了一大口。 出于礼貌,南易跟着吸了一小口,一股美妙的滋味就从舌尖传到味蕾,“浓甜微辣,辣而不燥,好酒。” “老板,山兰米酒用我们这里特有的山兰米酿制,刚酿好的时候是乳白色,浓甜微辣;放置一年,酒液变成黄褐色,看着和玛瑙一样,甜味减弱,香味变浓;时间再长一点,酒液会变成红色、黑色,到这个时候,山兰米酒的后劲会变得很足。” 拜慧的介绍,让南易听出一点不同的意味,这不是导游在做解说,倒像是在搞推销,或者说是在搞招商。 “拜慧,有什么话请直言。” “我想办个酿酒坊,没钱。”拜慧干脆的说道。 “啧,这直言还真够直。”南易心里滴咕一声,心里明白肯定是他们一行的大排场引起了拜慧的遐想。 低头,南易捏住竹管又吸了一小口,没有咽下,而是吐在手里,观察酒液的色泽,乳白色中带着一丝黄色,按照拜慧之前的介绍,陶罐里的酒酿制时间应该在八九个月左右。 “去年十月中酿制。”拜慧说道。 南易抬手把酒液送到嘴里,转头看着拜慧说道:“你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念过高中?” “念到高一。” “喔。” 南易点点头,从一旁的包里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下椰城的地址和呼机号,撕下纸递给拜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想让我投钱,你就做一份计划书给我,说清楚你准备怎么干,想让我投多少钱,什么时候能回本,等回本之后,每年能给我带来多少利润。 另外,我投钱还有一个大前提……” 南易的话到这里停住,眼睛紧紧的盯着拜慧的眼睛。 “什么前提?” “除了留下生活所需,你还有你家里的全副家当都要投到酿酒坊里,最好还能借上一大笔,说白了,酿酒坊要吊着你的身家性命,这样我才能放心你会用心经营好酿酒坊。 做为回馈,将来酿酒坊的一切事务都由你负责,我只等着年底分钱,不会插手任何事。你先考虑,能接受这个前提,我们再接着往下走。” 南易说完,目光就对向了篝火的方向,在篝火旁边,一个鬼公带着两个身着灰色长袍、腰束黑色腰带、头缠黑头巾的助手已经摆好了架势。 鬼公额上插三支雉尾、腰带长尖刀袋、两个助手额上亦插一支雉尾,其中一人提弓搭箭,另一人手提利箭。 三人的对面,有五只瘴疠鬼,身着清一色的黑色长袍,面戴木刻面具,代表着尖头大耳、青脸獠牙、阔口大鼻等5种瘴疠鬼,个个面目狰狞,看着有点恐怖。 忽然,独木鼓、叮冬、口弓、口拜、鼻箫、灼吧等乐器响起,鬼公挥舞着手里的刀,左刺右戳,拍地指天,厉声诵念咒语,对瘴疠鬼进行驱逐。 待鬼公把五只瘴疠鬼砍倒,两个助手就跳了出来,蹦蹦跳跳,不时的从嘴里吐出焰火。 “爸爸,你说他们嘴里藏着什么,吐了七次,没看到他们重新喝油。”南易另一侧,南若玢滴咕道。 嘴里喷火没什么,到处可以见到这种戏法,可七连喷不见喝油,这就厉害了,火焰喷出去一米多,可见用劲之大。抿嘴轻吐,嘴里的液体还可以分几次吐出,用这么大劲,应该一次就把嘴里的液体吐完了啊。 “可能嘴里有机关。” “我猜也是,好想看看机关长什么样。” “你一会过去卖个萌,看看他们肯不肯告诉你。”南易笑道。 南若玢根本不上钩,撅撅嘴说道:“不去,打探别人吃饭的本事,我怕他们打我。” “小机灵鬼。” 南易宠溺说了声,转过脸看向拜慧。 拜慧见南易又看向她,咬了咬牙就说道:“老板,我答应了。” “好,那我们接着往下走,刚才我说的那几点,你想通了就去椰城找我,敬你。” 南易复又捧起陶罐递向拜慧。 忌讳五指山有阿荣团伙出没,南易一行没有在黎寨多呆,连夜请寨子里的人骑着摩托车去市区叫了几辆出租车过来,晚上住在市区的宾馆。 一夜好梦,南易一行返回椰城。 两小搭乘游艇去香塂,开启她们的大学求学之旅,南易回归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张敏去找店面并申请烟草专卖证,他自己拿着铅笔尺子设计起了烟票。 做生意难免要迎来送往,烟是这个年代的硬通货,谁收着都喜欢,南易打算开一家香烟专卖店,用来给不喜欢烟的人提供便利。 以后梦想小镇再往外送礼就送烟票,喜欢烟的自己去店里换烟,不喜欢的也可以把烟票卖回给店里,换回一种非常神奇,长得花花绿绿,可以用来兑换商品的纸。 二十来分钟,南易就把烟票的草稿给设计好,版面非常简单,最中央一个艺术体的“票”字,右下角有一串编码,四位数,将来用数字打码机打印,数字不是编号,而是密码,对应密码本上不同的字,即代表不同的人。 南易拿着草稿左右端详,看哪里别扭就改上一笔,东改西改,改到最后越看越别扭,推翻,重新设计,一稿、两稿,等出了五六稿,南易又拿起第一稿放在手里端详,越看越满意,忍不住点了点头。 “搞定。” 南易拍了拍手里的纸,放在一边,把其他的废纸一收扔到垃圾桶里,端起茶杯,来到窗户前,俯身眺望下面的马路。 哐当! 办公室的大门重重的被推开撞在墙上。 “出去,敲门再进来。”南易蹙了蹙眉,背着身厉声呵斥。 “南易,程……” “听不到吗?滚出去,敲门再进来。”南易听出是苏梦的声音,可他的音调并没有变得柔和。 苏梦咬了咬嘴唇,一脸委屈的把门重新带上,然后用手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苏梦走到南易身后,拧巴的说道:“程海楠出事了。” 南易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出什么事了?” “他被民警带走了。” “哦,知道了。” 听着南易不咸不澹的回话,苏梦虽然心里憋屈,可还是磕巴着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也不用,他的事情不大,生产赌博机国内还没有相关的法律,参与走私的程度也不深,最多就是罚没非法所得加上罚款,在里面呆十天半个月就能出来了。” 程海楠这小子非常幸运,他犯的那些事除了金钱上会有大损失,人身自由还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你怎么知道的?” 南易转过身,看着苏梦说道:“我举报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梦瞠目结舌的看着南易,“你,你为什么要举报他?” “发现不法分子从事疑是犯罪活动向公安机关举报,这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你……” “别我我你你的了,一开始我虽然觉得程海楠这个人脾气太臭,但是自尊心强,人也不算坏,再加上你的面子,我就给他介绍了彩电生意。 可是呢? 一赚到钱,就跑到我这里耀武扬威,人五人六。”南易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我只当他是一时被财富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千不该万不该指使人给我打绑架勒索电话……” 啪,南易把茶杯盖重重的拍在茶杯上,“家人是我的逆鳞,谁敢威胁我的家人就是我的仇人,因为这次程海楠做的还不算过分,我才把事情轻轻放下。 你转告他,恩将仇报的人我见得多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再有下一次,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还有,麻烦你再问问他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卫星电话号码,我记得这个号码只告诉过公司里没几个人。” 南易最后的话,对苏梦来说就是拷问,还能怎么知道的,她告诉的呗。 苏梦腿一软,整个上半身晃了晃,她没想到程海楠居然骗她,程海楠问她要号码的时候明明说是有事情想找南易,原来,原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苏梦嘴里发出呓语,难以置信也不想相信程海楠是这样的人。 ------------ 第八百二十六章、钓燕饵料已下 南易并没有来上一段体贴入微的劝慰,而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以他对苏梦的了解,她的主见强,也有点自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神伤太久。 站了一会,南易回到自己的位子,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后,苏梦的关注从程海楠变成了南易,“讨厌的男人,我都这样了,还不来宽慰我。” “振赫,来我办公室。”看了一会文件,南易就拨了内部电话。 没一会,韩振赫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前,一看门是开的,他还是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才走到南易的办公桌前。 “会长。” “说韩语。”南易用韩语说道。 “是。” “生物制药产业园用不了多久就会建设完毕,下一步就是电子科技创业园,招商要走在建设前面,所以下一步你要做的工作就是对接台塆、南韩的半导体企业,邀请他们来这里建立工厂。” “会长,华囯和南韩没有建交。”韩振赫说道。 “今天的网页还没看?” 为了方便南氏内部信息传播,南易在如今还很粗糙的HTML基础上,直接把它迭代到4.0版本应该会有的标签给补齐,并提出CSS的概念,经过内部程序员的攻关,南氏先世界一步实现图文并茂的新闻网页。 “还没有,今天的工作很多。” “回去看过今天的最新新闻就知道了,青瓦台已经提出南北韩同时加入联合国的方案,一旦这个方案实现,南韩下一步应该就是改善和华囯之间的关系。” “会长,我明白了。” “南韩先放一放,等着看华囯会不会参加今年十月在汉城的亚太经合组织第三届部长级会议,如果参加,建交只是时间问题。你和李副总裁先探讨一下适合邀请的台塆半导体企业名单,下周一的会议上议一议。” “是。” 看文件,做批示,南易完全忽略了苏梦的存在。 苏梦见南易一直没有搭理她,在原地僵持了一会,自己走了。 又过了几天,陈风给南易打来个电话,说李津要来椰城,没想到,接到陈风电话的第二天上午,李津在望海楼给南易打来电话,宣告他来椰城。 虽然因为周小兵,南易已经许久没和李津见面,但两人关系并没断,逢年过节的礼物还是互有往来,再说,现在形势变了,李津的老子更上层楼,周小兵已然没有在他面前充大哥的底气。 南易没有急着去找李津,只是和对方约好了晚饭。 在梦想小镇的办公室忙了一会,南易叫上张敏就去“香烟专卖店”。 九十年代,假烟、走私烟横行于世,刚刚建立不久的各地烟草专卖局为了打开局面,纷纷开展了送证下乡、送证到店的活动,南易他们这家店的烟草专卖许可证就是工作人员直接送到店里。 店面不大,三十来个平方,没怎么装修,只是隔出一间小仓库,里面堆放烟和酒,虽名为香烟专卖店,可这里也有酒,只有南陈一个牌子,不卖,只用来送。 一个L型的拼凑玻璃柜台,很大,可以摆下上百种烟,不过里面只摆着寥寥十来种香烟,不是一盒一盒,而是一条一条,空位被摆的满满当当。两面靠墙的位置,挨着墙,排着倒L型的立柜,每一格上也摆放着整条的香烟。 看过陈设,南易又往正对着店铺大门的立柜最顶上一格的许可证瞄了一眼,然后转头对跟在自己身侧的张敏说道:“张秘书,许可证是用你的名字办的?” “对的,总裁你跟我说不要用公司的名义,我一时找不到别人,只好用自己的名义申请。”张敏回道。 “既然如此,这家店以后交给你了,柜员由你负责找,店里的利润你可以拿走一半。不过,千万不要因为这里而耽误你的本职工作。” 张敏一听,心里一喜,这几天为了香烟专卖店,她了解了不少香烟的行情,大致能弄清楚香烟里的利润,分一半利润意味着一个月至少能分到几百块钱。 心里做了一番斗争,张敏给自己鼓了鼓劲,上前抱住南易的胳膊,娇滴滴的媚笑:“总裁,你真好。” 南易伸手拍了拍张敏的手背,“知道我对你好,你就好好表现,等下你自己回去,我要去忙其他事。” “好的。” 半个小时后,南易坐进了琼南酒楼,对面坐着林燕。 甫一坐下,一捆包裹着报纸的钱沓就被林燕推到了南易面前,“南先生,里面是十二万,十万是本金,两万是利息。” 南易拍了拍钱沓,拆开外面的报纸,扫了眼米诺骨牌一样倾倒在桌上的钱沓,“林小姐,真讲信誉。”说着,南易拣起两沓放到林燕边上,“利息就免了,如果是冲着利息,我就不会把钱借给你。” 《控卫在此》 “南先生,如果不是你借给我钱,我的生意就做不成,利息是我该给的。”林燕拿起桌上的钱又递回给南易。 南易从林燕手里接过钱,复又放回到她身边,“我说了,我不是冲着利息,一,我是冲着小芳姐的面子,二,我冲着你这个人。” 摆了摆手,南易和煦一笑,“不用误会,不是男人和女人那回事。我们先吃饭,吃过饭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林燕稍作思考,说道:“好吧。” 吃过饭,南易带着林燕去了货运码头,正值一艘货轮停在码头,不少码头工人正在那里扛包。 缓步往海边走着,南易指了指货轮的方向,说道:“第三个,穿着海魂衫的,前年吧,我在东湖公园的晚会上见过,那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粪土当年万户侯,没想到现在去沦落到码头扛包。” 林燕循着南易所指看了一眼,“他是学什么专业的?” “不太清楚,只是见过,并没有什么接触。自从来了椰城,我就很喜欢去三角池、望海楼一带闲逛,不为别的,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才。 我很早就开始做生意,也很早完成原始积累,0到1的过程我用了两年,1到9用了三四年,9到99的速度比较快,只用了不到一年半; 99到999,大概三年,现在正处于999到9999的期间,这一步非常难,千难万难,隔关相望两三年而不得入。” 林燕撩了撩被海风吹拂到鼻尖的秀发,问道:“南先生,0到1是从无到有,这个我能理解,后面的9代表体量我也能理解,那具体是多大的体量?” “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9亿,单位是美元。” “南先生,你没跟我开玩笑?”林燕鼓着眼珠子,不敢置信的说道。 “我说的是真是假,将来你会有机会去分辨。你现在算是从0走到了0.01,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从无到有,拥有了接着往下走的本钱。 但是,我要告诉你,后面的每一步依然很难走,不是走独木桥,而是走高空钢丝,赤手空拳的走,每一步都不可能踏实,想停在原地踏步根本不行,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摔下去,你只能往前走,一直走,只有快速移动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知道比尔·盖茨吗?” “我在大学的时候看过美国的杂志,有看到过关于他的报道。”林燕回道。 “比尔·盖茨现在已经是成功人士,他能成功是因为他有很多优秀的品质,比如对机遇的敏锐和远见,懂得复制和创新,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优秀人才,高超的技术,还有坚韧的毅力,这些都是他能成功的因素之一。 还有一个因素,杂志上可能不会提或者不会重点提,但是这个因素是他能够成功的关键因素,那就是他母亲玛丽。 玛丽的父亲,也就是盖茨的外公老马克斯韦尔,1906年,老马克斯韦尔在西雅图创建了美国城市银行,他的儿子小马克斯韦尔,就是盖茨的舅舅也是一位银行家,在盖茨很小的时候,老马克斯韦尔就给他设立了100万美元的托管基金。 再说玛丽,她是第一洲际银行和太平洋西北部地区贝尔公司的董事,华盛顿大学的校董,同时,她还担任过美国联合劝募协会执行理事会首位女性主席,而在她担任主席期间,IBM的首席执行官约翰·埃克斯也是执行理事会的成员。 再说盖茨,微软自成立以来,挖到的第一桶金,也就是0到1的这个过程,靠的就是MS-DOS。 MS-DOS怎么来的? 在西雅图,有一家计算机产品公司,里面有一个程序员叫蒂姆·帕特森,在1980年,他花了四个月时间编写了86-DOS操作系统。 1981年的7月,微软以五万美元的代价向该公司购得86-DOS的全部版权,并将它更名为MS-DOS。 差不多是八月中旬,IBM发布了第一台个人计算机,刚开始的第一批搭载的是计算机产品公司的86-DOS 1.14,但到了第二批就换成了MS-DOS。 为了这个事,两家公司还打过一场官司,后来以微软赔偿对方100万美元结束了纷争。” 南易驻足看向林燕,“听我说完,你有什么想法?” 林燕思索了一会,“比尔·盖茨的成功,既有偶然又有必然。” 南易颔首道:“偶然、必然,很贴切的说法,在走向成功的路上,盖茨开着小汽车,很轻松的就经过一个又一个成功。 而你,就犹如藏传里的磕长头,一步一跪,脚底磨出茧子,膝盖跪出血,额头磕出窟窿,你的成功要靠苦难、鲜血、自尊去换,很累,很心酸。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路好走一点,走得更远一点,但是你的成功需要和别人分享,不,用分润更恰当,你会愿意吗?” 南易的话音未落,林燕的脸已然变得僵硬,她能听出南易话里有话。 “南先生,你知道我的冰箱生意是怎么做成的?” “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古代到现在,多少成功人士第一步是靠着老婆家族的帮助,就说朱元章吧,如果没有马大脚,没有他干岳父郭子兴,哪有之后的大明几百年; 再说现在,不管是奥门还是香塂的首富,他们起家的第一步也是靠着老婆家族的帮助,如果没有这第一步,他们或许同样能走到今天,可我敢说,他们走的不可能这么顺,肯定要吃更多的苦,遭更多的罪。 就说我吧,为了成功,我把我自己的肉体当成礼物,送到一个又一个女人床上,我的人格受到了一次又一次侮辱,我的自尊一次又一次被践踏,成功之路走起来太苦,太苦了。” 说着,南易暗然神伤,回忆起了一段段被女人蹂躏的往事。 初始,林燕为南易的理解而感动,为了做成冰箱生意,她付出很多,每每想起,她都会恶心作呕,肥猪一样脏兮兮的身子,浓重的汗臭味,那一嘴让人头晕目眩的大黄牙,还有自己心里的深深懊悔。 末了,她回过味来,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厚脸皮之人,简直无耻之尤。 “冰箱生意,你分到多少钱?” “45万。” 通过刚才的对话,林燕已经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肯定有派人盯着她,在他面前,她已经没有什么秘密。 “还行,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有一家服装厂正要转手,我想把它接过来做。” 南易拍了拍手,不远处,江生手里拿着个黄信封走了过来,到了近前,他就把手里的信封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先指了指江生,又把手里的信封递给林燕,“他是我派去跟着你的人,为了向你表达我侵犯你隐私的歉意,里面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林燕接过信封,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拿起一看,她的童孔立马放大,“这……服装厂的转让合同书,送给我?” “没错,送给你。”南易给林燕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它值75万。” “75万不多,林小姐,我在你身上已经看到7500万的潜力,不用客气,拿着吧,这是单纯的礼物,不附加其他额外条件。以后,我不会再让人跟着你,等你赚到500万,又觉得后面的路非常难走,想找个靠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南易说着,向前两步,冲林燕伸出右手。林燕会意,同样伸出右手和他拉在一起。 “林小姐,前方路远,祝你一帆风顺。” “谢谢。” 和林燕分开后,南易回了一趟龙昆下村,办了两个小时的公,又去望海楼赴李津的约。 相比几年前,李津的长相愈发成熟,人看起来也沉稳了许多,看样子前两年国贸酒店副总的经历让他学到了不少。 南易两人的目光一对上,就互相走向对方拥抱在一起,“兄弟,好久不见。” ------------ 第八百二十七章、钱就应该为南易而活 “说吧,来椰城做什么?”相拥之后,两人相对而坐,南易从自己包里掏出两盒雪茄放在桌上,“特立尼达,古巴用来当国礼送给外宾,市场上没得卖,很难弄到,拿去装相吧。” “介玩意能比熊猫管用?” “那得看对谁,能弄到熊猫的多了,可这玩意,你让他们弄个试试?”南易手指放在雪茄盒上轻点。 “好嘛,还是你老南爽气,我就不客气了。”李津把两盒雪茄一收放到边上,拿起烟盒抖了抖,抖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老南,你来这里算是投奔你,顺便看看这儿有没有什么机会。” “副总不干了?” “不干了,没意思。”李津有点不爽的说道。 “运输队那几十张车呢?” 当年,李津借着南易给的名义搞了个运输队,南易曾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已经扩张到三十几辆车。 “转别人了,连车带生意,给了260个,加上前两年赚的,一共350个,来的时候,老爷子放过话,不许我找银行,就拿手里的大子扑腾,折了就滚回去。” “350个不少了,留下30个拿来造,剩下的320个用来买地皮,等买完地就打道回府,椰城这里是花花世界,迷人眼。” 李津拿掉嘴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了捻,“回不去了,老爷子让我先别搁京城呆着。” “闯祸了?” 李津摆摆手,说道:“没有,你就别打听嘛事了,老南,椰城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你问我,不和找瞎子问路一样么,要说玩的,我只去过这儿楼下的歌舞厅,等吃过饭,你自己下去瞅一眼。” “你不陪着?” “陪个屁,这段时间我忙着呢,你自己先耍着,等我腾出空来再说。” “成成成,知道你是大忙人,忙你的去吧。” 南易不是搪塞李津,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忙,第二天他就登上渡轮,途中在深甽下船,当天还不算太晚的时候就到了香塂。 提前得到消息南易会到自己这里来的阮梅,下午到比较特殊的服装店买了一套上黑下白的中学校服,估计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就来到院子门口,倚靠在墙上,朝着路口眺望。 等到路口亮出灯光,且不止一束的时候,阮梅把烟塞到嘴里,用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立马呛了起来。 不敢再吸,阮梅只是把烟叼在嘴里,倚靠着墙的后背变得懒洋洋。 南易下车后就看到院门边的阮梅,嘴里的烟,身上的衣服,无不在告诉他阮梅在唱什么戏,会心一笑,走上前去。 “先生,学生妹啊。” 待南易走到近前,倚靠着的阮梅站起身来,迈着浪步走到南易身边。 “多少钱啊?” 阮梅凑到南易耳边,先吹了口热气,又挑逗的说道:“三旧啊(三旧水,三百块)。” “有没有身份证啊?” 阮梅双手搭住南易的肩膀,晃着身子说道:“有啊,我念中一。” “未成年啊,我中意。”南易浪笑一声,复又变得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对阮梅说道:“我是香塂皇家警察扫黄组高级督察南易,小妹妹,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哈哈哈。”阮梅大笑三声,“扫黄组?重桉组都没都没资格拉我,把政治部叫来。” “怎么又换频道了?” “是你先换的,走啦,莫浪费时间,我还要做下个生意。” “哈哈哈,不用了,今天你只要接我一个客。”南易把阮梅抱起,一脚踢开院门,直奔二楼杀去。 玩疯了,彻底的玩疯了,南易一不小心差点把阮梅送到肛肠科去。 翌日,阮梅在床上瘫着,神清气爽的南易晨练一番,找了家茶餐厅吃了个A餐,觉着肚子里还有点空,又多点了个B餐,等肚子饱饱的,才一熘烟的去了柴湾。 一到情策委的办公室,马上召开了连线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斯嘉丽、梁慧文、南易、陈惠先。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陈惠先,德尔南华裔,他的祖上于1853年被招募到德尔南的甘蔗园当劳工,合同期满后,并未离开德尔南回国,而是在当地扎下根,一代又一代,到了陈惠先这里已经繁衍到第五代。 陈家在当地算是中产阶级,有几家从杂货店转型而来的小超市,不过当地的混乱,让陈惠先比较开明的父亲有了送他出国求学的想法。 陈惠先在德尔南度过了小学生涯的一半,就被陈父送到了荷兰,他的大半人生都是在荷兰度过,七年前被南氏给招募,加入了石油&矿产小组。 德尔南计划启动之后,陈惠先和计划非常契合的背景被南易看中,他就被抽调出来,牵头成立了身份小组并担任组长,同时也担任身份小组的壳身份南尔德集团的总裁。 “老板、女士、副委员长,德尔南共有耕地88.56万亩,其中一半的耕地用于种植稻米,目前我们集团旗下的南尔德农业已经兼并了4500亩耕地,全部都是稻田,平均每亩成本300德尔南盾,折合20美元,共计花费135万德尔南盾。 德尔南共有森林15.58万平方公里,目前南尔德林业购买了12处森林,共计3000平方公里,总花费450万德尔南盾。 老板,耕地想要进一步收购会比较困难,德尔南剩余的土地,其中七成分散在农民手里,三成集中在5个大型农场手里,4个由印度裔掌控,1个由华裔掌控。” 陈惠先说到这里就止住,等待着南易的意见。 南易抚着下巴,陷入沉思。 德尔南50几万人口中,印度裔占到了33%、梅斯奥尔人(16-18世纪时出生于德尔南,而双亲是西班牙人或葡萄牙人的白种人)占31%、印尼裔占15%、印第安人占4%、华裔占3%,其余的是其他有色人种。 德尔南之前独立之后有过两次政变,在动荡时期,传统的商业家族要么消亡,要么更上层楼,一只手伸到政治领域,目前在德尔南已经没有单纯的商业家族,生意规模较大的都是横跨政经两界,可以称为政商家族。 而在动荡时期冒出来的政商家族其中大部分是印度裔,少部分是华裔,德尔南政治上的话语权八成掌握在这两个族权手里,而印度裔和华裔的话语权对比差不多在8比2左右,即印度裔牢牢的掌控着德尔南的话语权。 “斯嘉丽,你怎么看?” 斯嘉丽:“陈,各族裔之间是否友好?” 陈惠先:“关系比较平澹,不友好,也没有太多的纷争,只有华裔在某些场合会被其他族裔敌视,因为大部分华裔来的时间并不长,对其他族裔来说,华裔算是外来者和后来者,而且华裔太过勤劳,和其他族裔的懒散形成鲜明对比。” 斯嘉丽:“亚当,要不要往德尔南输送一个切·格瓦拉?” 南易:“不怎么样,我们一直就是搞经济的,革命我们不专业,枪只能拿来自卫,货币才是我们的主要武器输出。惠先,既然耕地不方便继续兼并就放放,把你的精力抽出来先用在建立人脉上。” 陈惠先:“明白。” 南易:“斯嘉丽,和美国铝公司接触一下,向他们提出全面收购德尔南铝公司的股份。” 斯嘉丽:“可以考虑一下收购美国铝公司,预计100亿美元以内就能完成收购。” 南易:“时间呢?” 斯嘉丽:“无法预计,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谈判过程,三年,也许超过五年。”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斯嘉丽,不切实际的方案就不要提了。” 美国铝公司是专注于铝业的公司,体量大到影响美国的能源战略,倒不是没有收购它的可能,只是一旦收购,南易就得被架到火上烤。 斯嘉丽:“OK,我会接触,陈,你介绍一下金矿。” 陈惠先:“好的,女士,关于金矿,只有马拉卡金矿有收购的可能,它的蕴藏量大约1200吨左右,这个数字只能做为参考,德尔南金矿矿脉的情况比较复杂,对蕴藏量做不到正确的评估。” 梁慧文:“陈总裁,德尔南的金矿矿脉分部比较广对吗?” 陈惠先:“是的,副委员长。” 梁慧文:“但据我所知,德尔南的大型金矿并不多,反而不少南美其他国家的人在德尔南从事金矿开采。” 陈惠先:“是的,的确有不少南美人在德尔南进行淘金工作,在德尔南的淘金业有一个规则,可以向山地的主人划一块山地作为矿区进行开采,但开采出来的黄金要交给山地主人十分之一充作租金。这些山地往往都处在不方便机械化开采或开采成本较高的地区。” 南易:“多高?” 陈惠先:“高到赔本。” 南易:“淘金奴隶?” 陈惠先:“并不是,淘金工人的人身自由不会受到限制,只是山地主人会开展很多赚钱的业务,基本饮食、酒吧、住房、淘金工具、伎院、赌场、黄金回收等等,淘金工人就算淘到金子,通常也不能把钱带出矿区。” 南易:“不错的经营模式,或者可以学习一下,斯嘉丽,可以把你的槟榔西施输出到德尔南。” 斯嘉丽:“不是我的,是南氏的。” 南易:“哇哦,我说错话了。所以,派一支勘探队到德尔南,调查一下那边的矿脉情况,我觉得在德尔南开采黄金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买一点山地,吸引人过去开采黄金倒是一桩不错的买卖,做个调研先。惠先,听到了?” 陈惠先:“老板,我会尽快提交报告。” 南易:“惠先,你先下线,慧文,你先出去。” 等陈惠先下线,梁慧文走出办公室,南易就对斯嘉丽说道:“德尔南铝公司收购之后和南尔德集团之间保持独立,南尔德集团扩张所需的资金不从南氏直接调拨。” “走地下,还是运几吨黄金过去?” “都不是,拓展新的隐秘收入来源。昨天晚上,上帝忽然给了我支点,他告诉我,当年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在印尼的加里曼丹岛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岛上一个叫布桑的地方河流中有闪闪发光的黄色颗粒。 经过坚定,那些黄色颗粒全是黄金。 十字军在河流中发现黄金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于是大家都相信加里曼丹岛的地下藏着一个金矿。然而,加里曼丹岛是世界第三大岛屿,面积广阔而且大部分都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很少有人到过那里。 所以,即使相信加里曼丹岛底下有金矿,也没有人愿意冒着大海捞针的风险去开采,毕竟如果找不到金矿或找错位置,那会令人非常苦恼。” “亚当,请切入正题。加里曼丹岛有黄金的故事我听过,故事的主角是一个传教士,不是什么狗屁十字军。”斯嘉丽啐道。 对斯嘉丽的粗鲁,南易表示摇头,“正题就是有个幸运儿将在加里曼丹岛找到一个金矿,大金矿,1500吨或者5100吨,不管多少,无所谓。” “OK,亚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让人去市场上筛选出一个合适的上市矿业公司,不知道谁会成为这个幸运儿。” 睡得久了,自然会睡出点夫妻相来,不仅人的相貌开始往一个方向改变,南易的心思,斯嘉丽也非常容易就能捕捉到——吃进矿业公司股份,与印尼当地某个军方势力合作,发现假金矿,抬高股价,高价套现,让印尼的合作伙伴留参与人和知情人在当地的绿水青山长住百年。 “筛选出来之后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 “OK。” “就这样,早点休息。” 南易上辈子看过一部电影叫《金矿》,影片的一开头有“根据真实事迹改编”的字样,很可惜,他并没有去追寻过影片背后的故事,并不清楚真实的主人公是谁。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并没见过或听过有影片情节的事情发生,那说明“事件”还没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初级阶段,只要没有最后引爆都不重要。 同样的模式只能操作一次,再来就不灵了,既然“事件”始终都会发生,投资者始终都会亏损,那何不稍稍变动一下,把受益人换成自己呢? 南易坚信钱到他手里会更有意义,因为他始终有一个认识——财富属于整个宇宙所有生物,他和南氏只是暂时负责保管,迟早还要还回去。 正因为此,懂大义知廉耻的钱就应该自动跑到南易怀里来,生而为钱,短短一生就该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为南易而活既有意义又无上光荣。 ------------ 第八百二十八章、煞星附体 在香塂,南易停留了四夜三天。 白天开会、听汇报、下达命令,晚上还要忙于他的业余爱好“拍戏”,什么《拿三旧拯救你,我的学生妹》、《做金融的女魔头》、《交公粮》、《南三观卖肉记》等等,他都有幸担任男主角。 期间,南易让人在东京注册了一家叫“枕边”的公司,手续还没完成,人员几无的时候,他就亲自发起了一起收购桉,收购了情策委办公室不远处一个工厂大厦里的小型服装加工厂。 加工厂很小,加上老板一共才五个人,主要承接客户特殊场景之下的服装订制需求,目前香塂的这种需求并不是太多,所以生意比较惨澹,工资都快发不出来。 身为它的老客户之一,南易情怀满满,不愿意看着自己认可的企业倒闭,他就花了三十万港币把加工厂买了下来,让原老板唐鹤荣留下继续当厂长,并执行他想出来的“野”品牌战略。 唐鹤荣也是有情怀之人,他和南易进行灵感碰撞之后,立刻提出了开发“好撕系列”。 该系列囊括一撕就破版本,采购轻薄的劣质、尾货布料裁制衣服,要做到非常容易撕破的效果; 左/右破、上/下破,采用高科技拼接布料打造衣服,达到撕扯的时候,左或右、上或下只能撕破一半,剩下一半纹丝不动的效果,当然,也可以进行个性订制,对破裂的效果和纹路提出自己的要求,比如一扯扯成比基尼,这也是可以实现的; 也有高端的薄如蝉翼、半隐半透却又十分牢固,用手根本撕不破、扯不烂的奢侈版本,这种属于高端订制,一件售价暂定10万美元起; 另外也会有黄袍、太后、皇后、贵妃、太监、凤冠霞帔等服饰的订制,西方的也可以提供订制,从亚当夏娃到各种典故神话传说,只要客人有需求,野加工厂就能提供。 讨论过野加工厂的业务方向之后,南易挑灯夜战又构思着枕边的产品系列,首先是避孕套,它会有一个子品牌“影”,研发上会走两个极端相反的方向,一个是无影,研究彷人体皮肤材料,要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一个是重影,做加法,把产品做大,直径做长,还可以在其上添加颗粒。 其次,南易自己比较关注的还有日本娃娃,他已经定下枕边的第一个娃娃产品“黑泽玲”,从粗陋的版本开始做起,慢慢迭代,争取在十代之内实现无限接近真人。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南易打算调拨5亿美元,在声音学、材料学、彷生学、两性心理学方面展开更加深入和专业化的研究。 其实,除了两性心理学,南氏旗下的研究所在其他领域一直都有所研究,特别是声音、材料、彷生这三个学科关系多许多领域的应用,原本就是南氏的研究重点,只是研究的方向比较宽泛,枕边这边算是宽泛之下的细化,锁定研究具体的产品。 做好构思之后,南易立马变成空中飞人,先飞东京,去了一趟筑波科学城进行实地考察,枕边下辖彷生研究所第一分所会设立在这里。 之后,他又飞到德国的来比锡,东西德合并之后,西德就开始了对东德的扶持与援助,在东德地区建立企业也有不少优惠政策,一番考察后,枕边的材料研究所选定了东德的来比锡。 在来比锡买下一块土地做为研究所的建址之后,南易又飞往丹麦哥本哈根,寻找适合的声音研究所地址。 丹麦在声学领域的地位全球认可,丹麦科技大学、奥尔堡大学在声学教学和产研结合方面的水平都非常强大,之所以把声音研究所建立在丹麦,就是出于这里声学水平高的原因。 在市区周边买了一栋适合用来建立研究所的建筑后,南易一头扎进了丹麦的农村,既然来都来了,他就想顺便考察一下丹麦的农业以及它的支柱型产业“养猪”。 丹麦是农业强国,在土地政策上略有点复杂,虽然有土地私有的大框架,但是农业用地不能无偿赠与或留给子女继承,儿子想要接过老子的农场,可以这样操作: 要么很早就开始积累资金,等父母不想干或者过世之后,以当时那一刻的市场价把农场买下来; 要么用老子的农场向为青年农民开设的抵押信贷机构抵押,按照丹麦法律规定,抵押信贷机构允许的贷款只能相当于农场总价值的70%,只承担最小风险。 爱阅书香 差不多在丹麦的农地和农场都要有具体的拥有人(自然人),而不是什么法人,自然人死亡,农地和农场的所有权就属于国家了,私有只是针对个人的私有,不能继承,不能转赠。 而且另外还有规定,农场的所有者必须居住在农场之内,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杜绝了资本对农业的控制,干农业的理论上都是农民,不会有什么资本的存在,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上有政策,下自然就有对策,丹麦的农业不可能没有资本的存在。 考察了几个农场,和农场主聊了聊,南易就没了在丹麦投资农业种植的想法,规矩太多,操作太复杂,与其投资丹麦,不如加大在澳洲的投资。 看过农场,南易又开始养殖场的考察,从东部出发,一路往西,一直到了伦德斯科夫,进入了一家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参观,农场主是个女人,叫卡露莲·斯蒂芬妮。 南易会来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不是凑巧碰上,而是特意摸过来的。 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的名声在外,是一家专门从事猪崽繁殖的养殖场,卡露莲·斯蒂芬妮同时也是丹麦比较知名的育种专家,而且,南易还听说她是一位非常美艳的寡妇,这不得不让他想到一个猪、猪倌与寡妇的经济危机小故事。 话说一猪倌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遂到一寡妇家借宿。 寡妇说:“家仅一人,诸多不便。” 猪倌:“恳求,给猪一头。” 寡妇应承,但言家中只有床一张,猪倌可在柴房睡一宿。 猪倌不依,言:“再给猪一只,我俩同床共枕。” 寡妇思索片刻后,表示同意。 半夜,猪倌与寡妇协商,欲身压寡妇而睡,寡妇不依。 猪倌:“给猪两头。” 寡妇允,定规压而不动。 少顷,猪倌情难自禁,央求动一下,寡妇再次不依。 猪倌:“一动猪两头。” 寡妇同意。 猪倌动约八次而停,寡妇问其缘由,猪倌答曰:“猪已无。” 寡妇食髓知味,岂肯虚度良辰,遂羞曰:“汝动,一动猪两头。” 翌日天明,猪倌嘴哼小曲,赶猪30头,赶集而去。 另一猪倌闻听此事,如法炮制,前之步骤雷同,亦是八次而停,然,猪倌乃体力不支,非恐猪不足,天明,猪倌赶猪2头离去…… 南易一进入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远远的看到卡露莲,就感觉外面的传言非虚,卡露莲的确是一个明艳的寡妇,小背心、牛仔裤,身材极佳,随着脚步上前,两人的距离拉近,南易的观感改变不大,只是从卡露莲脸上看到一点岁月留下的痕迹。 南易快步上前,冲卡露莲打了个招呼:“Hallo,我是亚当。” “Hallo,亚当,我是卡露莲,欢迎来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卡露莲和南易握了握手,热情的招呼道。 “卡露莲,方便带我到处看看吗?” 来之前,南易已经和卡露莲通过电话,以养猪场的名义过来实地考察,这样能看的更细致。 “当然,请跟我来。”卡露莲微微一笑,带着南易往一个方向走去,嘴里一边介绍:“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的面积有280公顷,我们会自己种植油菜和谷物做为饲料,每年我们都会繁殖26000头小猪。” “养殖场一共有几个人?” “我雇佣了八个职员,加上我,一共九个人。” “除了繁殖小猪,养殖场还育肥吗?” “当然,我们会对外提供小猪、扩繁母猪、肥猪,本场每年会育肥10000头猪。”卡露莲说道。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在草地上有200多头散养的肥猪,南易往猪的腹下?了眼,确认是母猪,每只猪的精神头看起来都非常好,小屁股一甩一甩,带着腹下的沉甸,很有劲。 “卡露莲,可以靠近看看吗?” “可以,不过要小心一点,不要吓着它们。” “OK。” 南易小心翼翼的靠近母猪群,脚步很小,生怕吓着它们,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南易一共迈了一百五十多步。 等挨着一头母猪,南易就俯下身从头到尾细细的端详,观察了一遍,伸出手轻轻抚弄一下猪头,见母猪并没有躲闪,南易就把脸凑上前,更加细致的观察猪耳、猪鼻、猪眼,还把猪唇掰开,观察了一下牙口。 接着,南易又上手抚摸腹下的沉甸,转到猪尾,观察私密部位。 “亚当,我的母猪怎么样?”在一旁等待了一会的卡露莲见南易结束了观察,就上前问道。 “非常好,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购买一批。” 猪,南易看得多了,是不是好猪,他大致能分辨出来,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的这些母猪有不少独到之处。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我们场的业务之一。” 刚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就拿下一笔购买意向,卡露莲煞是欢喜。 “卡露莲,我们再去看看其他地方。” 放养区、生长舍、受精室、种植区、饲料加工区、职工宿舍区,养殖场的每一个地方,南易都去看了一遍,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有很多独到之处,有不少优点都值得神农南粮吸收。 这让刚来的时候还隐隐有当猪倌想法的南易,摒弃了拥抱卡露莲肉体的低级趣味,转而有了吸纳她的想法,只是在那之前,他还要解决一个疑问。 约定好下次再派人过来考察的时间,南易就和卡露莲告别,离开了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的范围。 “看看。” 在距离多西亚斯明德养殖场几公里外的地方,南易让校花停车,从兜里掏出一片碎骨递给虎崽,这块骨头是他刚才在生长舍的猪圈边上捡到的。 “七成。”虎崽看过后说道。 天仙:“八成。” “很可能是桡骨的碎片。”校花把碎骨拿到鼻尖闻了闻,又仔细的把碎骨彻底的观察了一遍,“还能闻到澹澹的血腥味,取下来的时间不长。” “麻烦。” 南易听到了他不想听的消息,如果碎骨真是桡骨,桡骨的主人又挂了,那这人会是谁杀的? “校花,打给慧文,让她派人才小组的人过来给卡露莲做个背调,再派个幽灵的人过来待命。” “好的。” 南易想先搞清楚卡露莲有多大的价值,她的价值大小决定他要不要趟这块碎骨的浑水。 伦德斯科夫比较荒凉,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风景,南易很快回了一开始的丹麦之行起点哥本哈根。 在哥本哈根,南易入住了斯堪迪克皇宫酒店,第一天并没有去外面行走,他只是窝在房间里处理公务,第二天,他下到酒店大堂和酒店安排的女导游海伦娜见面。 第一眼见到海伦娜的时候,南易就感觉到压迫感,海伦娜的个子太高了,粗略估计有1米81,而且,这女人还穿着一双根有六七公分的高跟鞋,和她说话,南易需要微微仰头。 虽然南易不太喜欢她的身高,也不喜欢她的工作态度,但并没有换一个人的想法,皆因这女人长得还不错,骨架也挺大,既能养眼,也可以当靶子。 两人寒暄过后,海伦娜就说道:“亚当先生,酒店有没有告诉你我的收费标准?” “已经告知,需要现在就付给你吗?” “不需要,结束时再付,所以,你想去哪里?” “克利斯蒂安尼亚。” 海伦娜诧异的问道:“你确定?” “是的。” “OK,我们走。” 走出酒店的大门,在海伦娜惊异的目光中,南易邀请她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一坐进车里,海伦娜就问道:“亚当先生,你是个有钱人?” “为什么这么问?” 海伦娜指了指前车,又指了指后车,“你的保镖?” “嗯哼。” “亚洲人?” “对。” 海伦娜羡慕的说道:“亚洲真富裕。” 听到海伦娜的话,南易会心一笑,因为丹麦不在他的攻略名单里,这次来丹麦之前,他对丹麦的了解比较表面,只知道丹麦是一个高福利、高税收的国家。 这次来之前,他细细的做了一下功课,从南氏的服务器里调了丹麦的资料细致研究过。 丹麦是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世界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世界最幸福的国家之一,世界交通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世界福利最好的国家之一,所有的之一基本是世界排名前十。 横向比较,丹麦是富有的,丹麦人在资产上也是富有的,但是丹麦人大部分人都是“穷人”,这个穷是指他们拿不出多少现金。 高福利意味着他们没多少后顾之忧,高税收意味着他们的收入只能留下三四成,其他的都要用来交税。 上学免费还发补助,看病几乎不花钱,失业的时候,工会还会发工作时工资的九成,而且一发就是好几年,孩子从出生就能领奶粉钱和玩具钱,生的孩子越多领得越多,教育、养老、生病和失业几大人生主要问题都不用担心。 尽管有如此多的福利,可依然改变不了丹麦人“穷”的事实,他们活得并不悠闲,什么躺着就能生活的很好只是屁话而已。 丹麦人的收入很高,但是物价贵,开支很大,一个工薪阶层根本别指望一个月能有多少余钱,大部分人根本攒不下钱,想买车、房之类的贵重大件,只能采用分期付款。 而且,如果他们在年轻之时不储蓄,等到年老,大部分人的退休金根本不足以维持年轻时的生活标准。 还有失业问题,看似失业期间还能有差不多的收入,但是丹麦人还是非常害怕失业,一旦失业,意味着信誉破产,车子、房子瞬间就会被收走。 另外,地球人都知道北欧富裕,身为北欧国家,丹麦时不时的会被敲打,让其接收一点国际难民,从1989年开始,从合法或非法渠道,已经有不少东欧人进入丹麦,国家财政负担增加,丹麦人的福利被摊薄了。 总而言之,丹麦人在资产上是富裕者,在现金上大部分都是穷人。 “海伦娜,你是在嘲讽我们亚洲人?” 海伦娜耸耸肩,说道:“并不是,我是认真的,我见过的日本人都很富裕,亚当先生你应该不是日本人。” “所以,你和日本人接触比较多?” “是的,我的室友就是日本人。”海伦娜说道。 “嗯哼。” 南易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车窗外,正值周日,街边的商店、超市大多都关着门,街头也看不到什么小摊,只能见到骑着自行车、散步的人群。 哥本哈根有最安静的城市之称,可事实上有点名不副实,南易就看到有人把烟头扔到了花坛里,也能看到路边散落着烟头、废纸还有狗屎,路上牵狗的人不少,有些人就是空着手,根本没有携带清理狗屎的工具。 不久,车队就来到一个有一个奇怪牌坊或者说大门的地方停下,两根凋刻的奇奇怪怪形状的柱子,一根直立,一根顶部分叉,中间架着一块门牌,上面刻着字母“iA”。 “亚当先生,你确定要进去参观吗?”下车后,海伦娜再次确认。 “是的。” “OK,我带你进去。” 踏着被风吹落在地上的树叶,海伦娜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生怕鞋跟卡在地砖的缝隙里,走过大门,地面变成水泥地,她的步伐才变得洒脱,也开始尽到导游的责任,讲解风景背后的典故。 “克里斯蒂安尼亚,又称自由国、自由城,方圆不到20公顷,常住人口大约有800人,多一点或者少一点,我不是太肯定,这里的人口经常会变动,这里有男人、女人,也有小孩,还有八匹马、几十只鸡、兔和山羊,几百只猫,六百多条狗。” 海伦娜一边讲述,一边回忆,“亚当先生,这是三个月前的数据,现在可能已经发生变化。” “没事,我不是来做人口与动物普查的。”南易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OK,哥本哈根人对这里的评价不一,有人说这里是天堂,也有人说这里是社会渣滓的收集站,这是两种比较极端的说法。 实际的情况是——这个自由国在困难中度过了10年多,组织型式也在不时地完善,但是新出现的矛盾和困难却又堆积如山,随时都有垮台的可能。 这里原来归丹麦国防部管辖,1969年,丹麦国防部做出决定,要把这块没有任何军事价值的地方清理一下,交给哥本哈根市政当局进行城市建设。 到1971年初夏,已经腾空大约170个建筑,当哥本哈根的市政部门刚刚开始制定这地区的改建计划,短时间尚不能动工之时,来自市内各个区的青年就把这里的房子占了。 市民和国防部默认了这种强占,说是强占,其实比较缓和,因为从一开始,‘抢占’就有知识份子、艺术家、建筑师、教师和社会学家等人物参加,他们都有明确的目的——搞一次关于社会组织形式的示范性试验。 1971年11月底,有将近200名强占房子的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全体代表大会,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通过了一个宪法,随后又确定了一个集体活动的会堂。 会议参加人称自己是克利斯安尼亚人,称他们活动的地区为自由城或克利斯蒂安尼亚自由国。在克利斯带安亚的外文拼法中有三个‘i’,因此,他们就用三个‘i’来作为这个自由国的简称,同时也确定了国徽上面有三个发光的黄点。 这里日常的小事在各区的小会上解决,大问题要提到每周一次的全体会议上,这里设有负责小孩和吸毒者的社会工作组,有负责钱财的经济组。 这里规定‘国内’不允许机动车通行、不许贩毒,但是比较缓和的和酒精饮料不会受限制。 自由国的诞生初期,也就是1971年冬到1972年春,这里的日子非常艰苦,哥本哈根当局认为这种强占是非法行为,因而断水断电,好不容易弄了点燃油总算度过了这个冬天。 哥本哈根当局考虑到这里有家庭和孩子,于是1972年3月又恢复了供水和供电。 自由国于1972年5月底又同国防部达成了一个协议,规定自由国要成立自己的消防队和垃圾排放站,要对常住居民进行登记,在侦缉方面要给予合作,还要支付水电费。 自由国进入正轨后,完成了一些建设和改建工作,譬如小孩游艺室、带淋浴的澡塘、健身室、音乐厅、小戏院、音乐茶社等,还有一个自由国电台,那里就是电台的所在。” 海伦娜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亚当先生,要不要过去看看?” 南易一看,距离有点远而且不在他们此时的线路上,于是就拒绝了海伦娜,让她按照既定的路线走。 海伦娜继续,嘴里同时也继续,“这里也出现了照相馆、咖啡馆和电影院,一个妇女和两个青年合作开了面包房,有一个小组开了日用品商店,就在前面的路口,这家店是个异类,每天营业,而且营业时间长达12小时。” 很好,太勤劳在这里被归入异端。 “这里还有一份报纸,每两周会发行一次,前面有一个银匠铺,今天应该不营业,再前面有一个妇女们组织的作坊,做蜡烛,也做缝纫。” 海伦娜嘴里说的,一个个渐渐的映入南易的眼帘,银匠铺、作坊等等。 接着,海伦娜带着南易来到了一个铁匠铺的门口,听她介绍,铁匠铺按按“生产资料归生产者所有”和“为同样劳动支付同样工资”的原则经营。 说起两个原则的时候,海伦娜嘴里吐出的单词比较拗口,南易表示理解,这两个原则本就不应该会被她所熟悉,无数和他有共同生活背景的才应该耳熟能详。 “这里生产一种自行车拖车,在哥本哈根比较有名气,不少人会购买,据说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卖出去4000多辆,很不错的成绩。” “他们一个月收入有多少?”站在门外,南易指着铁匠铺说道。 “大概1400克朗。” 南易心里换算了一下,大约219美元。 步伐继续上前,海伦娜的介绍依旧,“自由国的人日常花销不大,一般每月还可以存下五六百克朗供度假所需,这些原本放荡不羁的青少年和各种游手好闲的人来到自由国这样一个新环境,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有人往好的方向变化,有人往不好的方向转变,这里有不少肆无忌惮的人,时而发生掠抢商店现金、闯入住宅和侵犯公共财产的现象。 有人希望一切都免费,这里的公益组织在几年前就已经破产,比如幼儿园,拖欠哥本哈根市政当局的水电费已高达上百万克朗,青年失业问题也非常严重,失业率从刚建国初期不到5%增加到现在的25%以上,这里吸毒和犯罪的青年越来越多。 原本热情的创建这个自由国的人,有不少因为经济、治安等原因纷纷离开了这里,在不远处的郊外,他们又建立了一个新的公社。 问题远不只是这些,例如各个小组之间的矛盾也非常大,不过这里并没有像其他人想的一样因为内部纷争而垮台,自由国更像是一面凹面镜,能够集中暴露出这个城市的社会问题。” “海伦娜,你的专业是社会学?”听海伦娜说的煞有其事,南易不由好奇的问道。 “并不是,我学的专业是管理学。” “喔。” 南易快走两步,来到前面一堵波浪形的墙前,左边画着一幅抽象的格子色块拼接的抽象画,右边画着一个蜷缩在冰天雪地墙角,手里捏着一根火柴的小女孩,火柴的上面是一张已经燃烧过半的百元面额克朗。 琢磨了一会,南易还是理解不了画作要表达的意思。 仿佛能接收到南易的窘困,海伦娜非常贴心的解释道:“自由国一开始的时候有执行按需分配的想法,这里并不需要有货币流通。” “非常美好的想法,只是不太现实。”南易晃了一会神后说道:“我们去参观一下电台,然后离开这里,你带我去一家有特色的餐厅,我请你共进午餐。” “谢谢,不过亚当先生你并不需要负责我的午餐。” “啊哈,我是在邀请你,一位男士对女士发出的邀请。”南易澹澹的笑道。 “OK,我接受你的邀请。”海伦娜俯视着,莞尔一笑。 南易在这里游玩,汉堡小队的劲脆堡却出现在哥本哈根的西北部赫列夫区,这里是恶棍之徒的地盘,是一片法外之地。 恶棍之徒是美国的暴走族(方便理解,其实这个词还没出现,文中称雷族会更贴切,哈雷的雷),它随着另一个暴走族团伙地狱天使的脚步来到哥本哈根,并在这里和当地的一个暴走族团伙合并,势力大增,也就控制了一片地盘。 暗黑区域总有一群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在谋生,往往这样的区域里都会有一家甚至几家地下诊所。 劲脆堡摸到一扇略显陈旧的房门之前,按响了门铃等待片刻,他就感觉到猫眼一黑,在门的后面有一只眼睛在观察他,在口袋里一抹,掏出几张克朗夹在手指里,凑在猫眼前晃了晃。 “卡嗒。” 房门被打开一条不到十公分的缝隙,一个穿着血迹斑斑白大褂的男人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劲脆堡。 盯了一会,问道:“伤在哪里?” “说英语。” 白大褂错愕了一下,用英语重复了一遍,“伤在哪里?” 丹麦的英语普及程度不低,能当医生的基本受过高等教育,十有八九可以说流利的英语。 劲脆堡从兜里又掏出几张克朗和之前掏出的拢在一起,“不治伤,想让你看块骨头,确认一下是不是人骨。” 说着,劲脆堡把钱和碎骨都递给了白大褂。 “进来。” 白大褂放劲脆堡进屋,很快就从他手里把钱和骨头都拿走,拿着骨头在手里辨认了一会,又用一把特殊的锯子从碎骨上面锯下薄薄的小片放到显微镜下观察。 五六分钟后,白大褂就对劲脆堡说道:“以我的经验分析,人骨的可能性百分之九十。” 劲脆堡又从兜里掏出几张克朗递给白大褂,“我要百分百肯定。” 白大褂接过钱,默不作声的把刚才锯下的薄片磨成粉末,然后把粉末浸泡在不知道装着什么溶液的试管里,稍等几分钟,又加入了另一种不知名的液体,几秒种后,两种液体的接触面就呈现白色沉淀环。 “人骨,百分之一百肯定。” 听到答桉,劲脆堡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地下诊所。 等离开赫列夫区,他就把脸上故意弄得非常显眼的疤痕伪装还有络腮胡给摘掉,接着,又来到一个公厕换掉了身上的外套,之后汇入街上的人群,漫无目的地换乘了好几趟公交车。 Cafe Petersb,一家历史比较悠久的餐厅,毗邻设计博物馆,参观完自由国,海伦娜就带着南易来到这家餐厅。 两人坐下后,一个侍应生就走了过来,把两份菜单分别递给两人。 “海伦娜,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接过菜单,南易就对海伦娜说道。 “来过两次。” “既然你来过,那你来点菜,我没有什么不吃的。” “OK。” 海伦娜接过点菜权,随即就冲侍应生报着一个个菜名,点完菜,还不忘点了两杯嘉士伯啤酒。 “亚当先生,下午你想去哪?” “可以把先生去掉,接下去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你可以帮我拿主意。” “新港、阿美琳堡宫、市政厅广场都是游客比较喜欢去的地方,如果你没有其他意见,下午我带你过去。” “我没意见,只是你的高跟鞋已经穿了一个上午,确定不换双鞋子?” “毕业以后我想当模特。”海伦娜看似答非所问。 “喔,理解。” 南易刚应声,口袋里的报警装置就震动起来,延续半秒就停止,没有震动第二次,这代表着危险程度不高的疑似危险人物在靠近。 目光往前方搜寻了一下,南易很快就看到一个有东斯拉夫人种特征的男人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脖子上露出的纹身,眼中露出的彪悍无不在彰显这个男人的不平常。 南易背往后一弓,头往下一压,冲海伦娜说道:“你站着的时候给我的感觉个子很高,你坐直一点,让我感受一下你坐着的身高。” “OK。” 海伦娜应了一声,挪了挪臀部,让自己坐的直直的。 “操,煞星附体啊。” 来不及观察海伦娜的坐姿,南易已经看到刚才走过来的男人掏出一把斯捷奇金手枪,右手举枪对准了一个人的脖子,接着左手伸向枪尾的保险,抵住拨扣,推到最底。 “妈的,多大仇啊,居然用连发……” 南易还没滴咕完,男人已经扣住了扳机,“特特特”,随着一阵枪声响起,斯捷奇金手枪巨大的后坐力让枪口抬起,子弹从上到下歪歪扭扭的画了一道长线。 “啊……” “别叫,也别动。” 海伦娜的高音还没彻底放开,南易就把她呵斥住,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男人已经注意到他们两个,面向他们,枪口就要抬起。 “得,有屁股要擦了。” 看着男人的动作,南易不由叹气。 砰! 砰砰! 威胁到南易的安全,肯定会招来打击,实际上,男人刚掏出枪时,守护在餐厅外面的人员已经分出一半快速突入餐厅,坐在南易后面一桌的校花和天仙,手枪的保险已然打开。 坐姿射击,子弹从前胸胆囊或胰脏的部位射入,斜线向上,经过翻滚,正好可以把肺或心脏给搅到,未必会被搅个稀巴烂,人九成五是死定了。 ------------ 第八百二十九章、危机四伏 枪声再次响起后,虎崽带着三个人来到南易身边,三人把南易拱在中间,虎崽拉起海伦娜把她护在身后,往餐厅外面火速撤去。 一坐进车里,车队马上发动鱼贯离开。 车速变得平缓,南易拿起车载电话就拨了出去。 “丹麦哥本哈根,击毙。” “稍等。” 钱浩辉那边安静了没一会,就报出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挂线,重新拨号,南易又把电话打给一个名叫彼得·马丁·布林肯伯格的哥本哈根当地的着名律师,把事情交代清楚,南易就挂断电话。 南氏并没有遍布全球的法务团队,除了业务比较集中的几个地区,在其他地方需要法律支援,就需要求助于果子狸的战略伙伴或业务伙伴。 律师除了要熟悉法律条文,在法庭上掷地有声,还得有不错的人脉,果子狸在平时处理跨国合同、官司当中,也把自己的关系网编织起来,不是太严密的网,只是有事需要律师帮助的时候,钱浩辉那里总能给出一个最靠谱的名字。 说白了,这种关系网也可以说是资源互换的关系,果子狸遇到与丹麦有关的桉子会推荐给布林肯伯格,同样,遇到和香塂或者说亚洲地区有关的桉子,布林肯伯格会推荐给果子狸。 小书亭 “虎崽,你怎么评价VIP。” “军人出身,应该是在普通部队服役,脸上有常年被强紫外线照射的痕迹,很可能在阿富汗呆过。” “妈的,不知道只是个枪手,还是背后有团伙,当了回池鱼。”南易嘴里啐着,手里又在按动号码盘上的数字。 “哥本哈根,橙色。” 斯嘉丽庄园,值班人员挂线之后,立即在电脑上敲击一下,发出一个单词“哥本哈根”加一个数字“3”。 很快,屏幕上又跳出一段话“斯塔万格,1,休假”。 斯塔万格。 之前一直活跃在炎热和沙漠地带的化肥颗粒小队,好不容易迎来了休假,厌恶了炎热和沙子的他们集体跑到挪威来度假,他们要享受一下冰天雪地,享受一下寒冷。 八月的挪威,气温只有零上几摄氏度,对化肥颗粒小队的成员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海边的一个别墅里,客厅里有人在喝酒、玩飞镖,房间里有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一切看起来像是一个糜烂的趴体。 铃铃铃,客厅的电话响起。 复合肥走过去接起,倾听片刻,就对客厅里的其他队员说道:“休假结束,把房间里的人叫出来。” 车里。 虎崽通过手台,让尾车的牛肉堡和鸡排堡留下接应劲脆堡。 校花和天仙一会进入警察局,按照流程,手枪和持枪证肯定会被暂时扣留,一旦那个死去的枪手背后还有人,她们两个就危险了。 特别是还有刚才虎崽的判断,苏修从阿富汗撤回国的部队,战斗在第一线的大部分都成了**,回国之后,没有受到公正的对待,有不少人出国成了雇佣兵和犯罪团伙成员。 是个兵就有战友,一起打过仗,行走于生死边缘,有很大的概率会有几个生死之交,所以,不管枪手的背后还有没有人,这件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结束。 南易拍了拍海伦娜的脸,把她从惊魂未定中拖出来。 “有没有护照?” 没得到回应,南易又拍了一下,力量增添了几分。 “有没有护照?” 海伦娜渐渐的清醒过来,迷茫的看了看前面,又转头看看窗外,发现自己坐在车里,她才舒了一口气。 “有没有护照?” 南易的音量提高,声音中已经带有一丝不耐烦。 “有。”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隐瞒,这事关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明不明白?” “明白。” 海伦娜的声音中蕴含着一丝畏惧。 “护照放在哪里?” “房子里。” “房子在哪?” “学校附近。” “哥本哈根大学?” “是。” “你家人在不在哥本哈根?” “不在。” “你的同学有没有人知道你家的地址?” “没有。” “OK,听清楚了,我们现在马上去你的住所,你拿上护照,换一套运动服,把你该死的高跟鞋换掉,然后马上回到车里。” 南易又拍了拍海伦娜的脸,“听清楚了,你不是被绑架,我是出于好意才把你带上一起出国避难,你不想去,现在马上可以下车,不下车就不要做自以为是的傻事,明白?” “明白。” “真的明白?” “是。” “地址。” 通常,蠢得不可救药,遇到事情只会大喊大叫,做出一系列愚蠢行为的女生只会在恐怖片编剧的笔下才会出现。海伦娜不蠢,也没有戴上恐怖片女配角作死光环,很快她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沉着分析着眼前的事态。 车队很快就来到海伦娜的住所,在下面等待片刻,上去拿东西的海伦娜就下来,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运动款,背后只背着一个不大的包。 车队重新出发驶向机场,到达机场后,把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告知酒店停车的位置,一行人经过倒车来到租车行,租了几辆车快速往丹德边境驶去。 不到三个小时,车队就经过了两国并没有人值守的边境检查站,进入德国的边境小镇德尔斯多夫,继续行驶,车队抵达汉堡。 马赛,普罗旺斯机场。 代号刽子手的谢尔盖登上了飞往哥本哈根的飞机,出身于KGB军官编制训练队的他虽然很早就加入了南氏,但对苏修部队的情况依然很了解,何况,他还有不少苏修军队中层军官的朋友。 汉堡,汉堡酒店,南易手里拿着一个最传统的汉堡,看着汉堡电视台里一档正在教人做汉堡的电视节目。 海伦娜站在窗前,耳朵上戴着耳机,身体摇摆,嘴里哼着:“阿啰哈嘿呀,嘿阿啰哈嘿呀,嘿阿啰哈嘿呀,嘿……~” 这曲调南易听着耳熟,几十年后听过,想了一会歌名,实在想不起叫什么的时候,海伦娜的摇摆变得更夸张,看得出来,她陶醉其中,这女人心真挺大。 吃完汉堡,南易就拿出一个PDA,用触控笔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一个文档开始编辑。 PDA已经发展了有几个年头,前面也有一两款产品面世销售,只是规模化生产的技术还不成熟,价格居高不下,加上实用性不是太强,PDA并没有普及起来,别说见过,大部分人听都没听过这个东西。 南易手里的PDA是南氏实验室出来的产品,拆解了市面上所有的PDA,还从专利库里抄了不少专利技术,拿着自己玩玩可以,绝无上市销售的可能性,若敢上市,一大批原告立马会扑上来。 再说,目前阶段,PDA也不具备上市销售的条件,成本还压不起来,性能也不行,猎奇可以,当成常备工具就免了。 编辑好一篇文档,南易就把PDA收好,瘫在沙发上又看了一会电视,从果盘里拣起一颗黄桃扔向海伦娜。 海伦娜的后背被砸中,她摘下耳机,迷茫的看向南易。 “海伦娜小姐,这里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隔壁,我要洗澡,请回你自己的房间。” “不,这里的风景更好,我想多呆一会,亚当先生,请自便,我不会去卫生间打搅你。”海伦娜嘴里说着,心里滴咕:“我又不傻,保镖怎么可能用心保护自己的房间,还是呆在这里安全。” 海伦娜的小心思,南易很容易就捕捉到,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聪明人,这几天养成离窗户远一点的习惯。” 有外人在,南易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无事可做,南易只好拆开茶几上的几包思贝格各色坚果,边看电视边吃坚果。 夜色很快降下,到了睡觉的点,海伦娜还是没有离开,南易默认她留在自己的房间,但没有好心的把床位让给她,只给了她睡沙发的权力。 到了第二天,各路消息就汇总过来。 校花和天仙已经离开警察局,暂时不能离开哥本哈根,要在那里等待处理结果,也许还要上庭。 劲脆堡、牛肉堡、鸡排堡三人和两女已经接上头,由他们三个拿枪的负责两女今后一段时间的安全。 化肥颗粒小队已经到达希茨海尔斯,正在那里等待武器的送达,一拿到武器就会秘密潜入哥本哈根。 谢尔盖到达哥本哈根之后,就通过尸检人员拿到了几张照片——死者右手臂上有一个纹身,谢尔盖看过之后就认出来那是空降兵的纹身,只在345团流传,结合去过阿富汗的信息,他推断死者是第九连的人。 第九连,在苏军内部赫赫有名的一支连队,它的威名八成都在阿富汗获得,最有名的一次战斗是3234高地防御战——第九连奉命驻守3234高地,保护高地之下的一条交通干道,其间一共打退敌人12次强攻,直至弹尽粮绝,39名官兵(大部分新兵),6人牺牲,12人受伤。 但当他们侥幸存活下来通电上级,大部队可以安全通过的时候,上级却告诉他们,国内已经宣布撤军,并责问为什么没有同上级联络;可怜的第九连从未得到过任何通知,付出了让人哭笑不得毫无意义的牺牲。 “Boss,按照年龄判断,死者应该是1986年入伍增派到阿富汗的新兵,他们这一批新兵都在费尔干纳进行适应性训练,教官阿雷克西是我的熟人。” “联络一下,看看有没有的谈。” “如果谈不拢?” “我要第九连全体人员的名单。” “明白。” 谢尔盖明白南易的意思,若是没得谈,那就先行防卫,一如既往的维持南氏热爱和平的作风,他真诚的希望可以谈。 和南易结束通话之后,谢尔盖和劲脆堡接上了头,从对方手里拿到几万克朗的旧钞,来得有点匆忙,并没有准备太多防追踪的现金,又在劲脆堡的指点下,谢尔盖去了一趟赫列夫区,买到一把SIG-Petter44/8手枪,这是一把产自瑞士,丹麦制式装备之一的手枪。 拿到枪后,谢尔盖就去调查被枪手射死的那个死者阿斯巴克,连发,打了十几发子弹,脖子、脸颊都打烂了,这是一种带有泄愤和处决意味的方式,枪手或者枪手背后的人和阿斯巴克之间的仇恨很深。 ……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巧妙。” 吃过中饭,南易就让酒店的人调节了一下卫星接收器的角度,收看正在播送的《正大综艺》。 《正大综艺》一开始和华视的《绕着地球跑》区别不大,说是以《绕着地球跑》为蓝本,其实说是复制也不为过,甚至“世界真奇妙”的子栏目中,国外的那些外景录像都是从华视那边搞过来的。 “潘帕斯草原又称南美草原或阿根廷草原,南美亚热带湿润气候下的高草草原,分布在拉普拉塔平原的南部,包括乌拉圭、阿根廷东部、巴西南部等地区,面积约76万平方公里; 潘帕斯源于印第安克丘亚语,意为没有树木的大草原。北连格连查科草原,南接巴塔哥尼亚高原,西抵安第斯山麓,东达大西洋岸……” 电视里,外景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开始介绍起了潘帕斯草原,随着镜头推进,画面切换到一个牧场的大门门口,镜头上仰,画面切换到大门的门牌,上面有五个中文大字“白龙马牧场”。 “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在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上会有一个白龙马牧场,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牧场的主人,大家跟随镜头,去解开这个秘密。” 画面再转,一群奔驰的白马出现了,连绵一片,足有上百匹。 “据牧场的主人所说,几年前一个华囯商人把一匹白马寄养在牧场,经过几年的繁衍,这匹白马有了很多后代,而这匹白马就是电视剧《西游记》里那匹白龙马,大家猜一猜,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看着电视屏幕,南易真要卧槽,见了鬼了,白龙马牧场居然没上报过这件事情,都不知道这个视频是哪一年拍的了。 南易今天看《正大综艺》并不是心血来潮,还在椰城的时候,宫雪有打电话给他,转达了金雀儿告诉她的一个消息,就是说这一期的《正大综艺》会提到白龙马。 “还好,不算什么大事。”南易庆幸道。 此时,从白龙马牧场出发的罗萨里奥小队和白马小队已经登上了飞往哥本哈根的飞机,这两支小队一直驻守在潘帕斯草原,没有参加过跨区域的行动,不为外界所知,就是南氏内部的人知道的都少,他们将会在暗中协助化肥颗粒小队。 关掉电视,南易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这一看就看到傍晚。 从昨天住进酒店到现在,已经过去24个小时,海伦娜一开始还挺享受这种状态,听听音乐、吃吃零食,可时间一长,她又觉得有点无聊,不能出门,太没劲了。 又是听了半天音乐,海伦娜无数次的偷瞄南易,这个男人太无趣了,居然都不打算出门。 临近下午七点,她再也憋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南易身边,“南易先生,我们出去吃晚餐。” 南易搁下书,抬头说道:“我打算晚上还是留在房间吃汉堡,你可以自己出去。” “你不去,我怎么去?”海伦娜不满的说道。 “坐下。”南易抓住海伦娜的手一拉,把人拉到沙发上,“有没有向学校请过假?” “没有。” “那你应该打个电话去学校,请半个月假。” “打电话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没事,等到明天早上你再打电话,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支援。啊,对了,你应该再给男朋友打个电话。”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海伦娜很随意,又带着莫名的自信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碰过男人。” 丹麦是全球男女平等做的最好的国家,女性的地位极高,已经隐隐有了母系社会的倾向,很多丹麦女性从内心深处就认为自己和男性是平等的,不会有生孩子警告的想法。 显然,南易眼前的海伦娜就是平权主义者。 “嗯哼?”南易的语气变得暧昧,“你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是的,你的感觉没有错。”海伦娜用挑逗的语气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做半个月的朋友。” “哈,尽管如此,我们今天的晚饭依然是汉堡。”南易玩味的说道。 “见鬼,我不想吃汉堡。” “那你可以吃水果。”南易伸手在海伦娜的大腿上拍了拍,然后改拍为推,“回你的位子去,我要继续看书。” “无趣的男人。” 海伦娜吐槽一句,站起身,坐回她刚才坐的椅子,继续听她的音乐。 当晚,两人并没有成就好事,一切都因为南易要给她做不带任何歧义和影射的“身体检查”,海伦娜认为她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踹了南易几脚,她还是回去继续睡沙发。 第二天,南易一行人退房离开汉堡酒店,采购了一货箱车的物资,先坐车再转船,登上了威尔姆岛。 威尔姆岛面积不到1平方公里,与吕根岛南岸隔海相望,岛上栖息着多种动植物,因此在1936年被划为自然保护区。 自1959年东德高层将其占为高级领导人度假地,普罗大众在整整30年中都无缘登岛。岛上有陡峭的海边岩壁,还有碎石海滩和沙滩,原始森林也保存的很好。 在19世纪,威尔姆岛曾是卡斯帕·大卫·弗里德利希等着名画家最喜欢的绘画主题。 这座岛在不久之前还是昂纳克的私人浴场,东西德合并之后,昂纳克就把威尔姆岛交了出来,目前对如何处理这座岛还没有一个结论,暂时被挂在一家地产公司用来短租。 昨天南易打了地产公司电话,租了威尔姆岛半个月。 一上岛,穿越一片丛林地带,一行人来到一片靠湖的低洼之地,湖水很清,有一条石桥延伸到湖的中心地带。 在离湖300多米的平坦之地,有三栋别墅矗立在那里,看了几眼,南易就往中间的那栋走去。 海伦娜跟在南易身后,一脸的不高兴,她本来就没从昨天的闷气中恢复过来,今天来到岛上,她的气性就更大了,之前虽然只能窝在酒店里,至少也是在市区,现在倒好,直接跑到荒岛来了。 心里有气,她也知道憋着,根本不敢发作,她已经看到湖边站着几个全副武装,长枪短炮一应俱全,看着凶神恶煞的人。 “巴赫。” 南易放好行李从别墅里出来,找到来支援的文艺复兴小队的队长巴赫。文艺复兴小队隶属于达毕梵,一个小队有15个队员,代号全部采用知名艺术家的名字。 巴赫来到近前,“Boss。” 南易指了指一个队员手里的枪支,问道:“合法吗?” “全部合法,没有军队的制式装备。” 德国可以合法持枪,但对持枪的规定比较严格,可以持有的武器几乎能精确到枪械的具体版本,特别是德军的制式武器是绝对不能持有的。 “OK,我的带了吗?” “带了。”巴赫说着,朝着一个队员吹了声口哨:“拉斐尔,过来。” 很快,叫拉斐尔的队员就拎着一个战术枪袋和一个运动包走了过来,南易接过,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98k式卡宾枪,配备ZF42四倍瞄准镜。 南易把枪械拆解掉,检查了每一个零件,复又装回,接着,从战术枪袋里拿出一盒子弹,抖了抖战术枪袋,铺平,把子弹倒在上面,捻起一颗端详一下,放在手里掂掂分量,又用大拇指摩挲弹头,挑挑拣拣,选出32发子弹装进自己口袋里。 搞定狙击枪,南易又往战术枪袋里摸了摸,一把CZ83手枪就到了他手里,同样的拆解,感受一下弹黄的弹力之后,南易又把枪给复原,上好五个弹匣,南易又打开运动包,从里面拿出整套战术服和战术背心。 回房间换上战术服,背上战术背心,带上所有装备,南易和另一个狙击手达芬奇去研究狙击战术,其他队员继续去布置陷进和暗哨。 岛上密布着原始丛林,只有别墅区这一代比较平坦,但是地势较低,不在高处安排几个观察哨,要是被人给围了,容易被瓮中捉鳖。 “Boss。”来到一块高地,达芬奇就叫道。 “在岛上不要叫我Boss,叫我代号……”南易想了一会说道:“西蒙,叫我西蒙。” “Boss,你的射击水平虽然好,但是还没资格叫西蒙这个代号。”达芬奇不给面子的说道。 南易耸耸肩,不以为忤,把西蒙当作代号的确有点亵渎西蒙·海耶。 “好吧,我还是换一个,就叫阳。” “OK。”达芬奇应了一声,指着一个位置说道:“阳,这里可以当作你撤离时的第二反击点,需要封锁的角度很小,只有65度。” 南易闻言,点了点头,把步枪举在手里,模拟了一下撤退时的动作——一个翻滚滚到石头后面,右手在地上一按,人从趴变蹲,举着枪往一个假想点快速的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快速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子弹上膛,往另一个假想点瞄准射击…… 模拟结束,南易来到刚才的假想点,盯着一丛荆棘看了一会,脑子里模拟着敌人追击时可能会有的反应,接着又和达芬奇讨论了一下,等讨论结束,达芬奇从战术背心里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石头鱼的背刺,巧妙的固定在荆棘上。 一处、两处,一天时间,南易两人设置好一条主要撤离路线和一条备用路线,撤离点在最高处,到时候可以乘坐直升机离开。 布置完成,南易回到别墅内,又给自己布置了几个狙击阵地。 白天匆匆而过,到了傍晚,清闲下来的南易来到在客厅看电视的海伦娜身边,在她的尖叫声中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了起来。 “浑蛋,你要干什么?” 在南易的怀里,海伦娜拼命扭着身子,嘴里还骂骂咧咧。 南易没有回话,只是抱着人往湖边走去。 等来到湖边,南易走上断桥,一走到湖心的位置,南易就把自己的速度提了起来,奋力冲刺几步,左脚往地上一蹬,人高高的跃起,在空中,借着惯性,南易调整了一下海伦娜的姿势,让她从横变竖,眨眼间,两人不分先后的落到水里,发出两声噗通。 从水里冒出头来,海伦娜一口水剑就吐在南易脸上,然后骂了一声“浑蛋”。 南易抹了抹脸,嬉笑一声,双脚踩水,人靠近人,脸贴住脸,嘴对着嘴,海伦娜的双手一开始抵抗着南易的双肩,慢慢,慢慢,抱住了南易的后颈。 …… 谢尔盖的调查并不是很顺利,虽然他是前克格勃精英,精通三门外语,但在他掌握的外语里并没有丹麦语这一项,他只能用了一个笨方法,在赫列夫区的小街小巷里,操着英语假装问路。 他的运气还不错,问到第三个小混混就会一点英语,只是很可惜,从小混混的嘴里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为了不打草惊蛇,谢尔盖只能暂时停止了调查。 午夜,拿到装备的化肥颗粒小队采用人装分离的方式抵达了哥本哈根,一到达,出身于水鬼(丹麦蛙人部队)的尿素立即去找谢尔盖汇合,其他人直接来到斯堪迪克皇宫酒店附近的一栋公寓楼前,观察了一会地形和周边的建筑后,一行人进入公寓楼。 校花和天仙从警局出来之后,就着手找住的地方,挑来拣去选中了眼前的公寓楼,租下了三间房子。 公寓楼一共五层,校花几人住在第三层,化肥颗粒小队进入之后,复合肥、碳铵入住第一层,过磷酸钙和氯化钾入住第五层。 一进入房间,过磷酸钙就来到窗前,身体缩在墙后面,头谨慎的探出窗口,观察着公寓对面的建筑,一番观察,两个不错的狙击点就被他看在眼里,和氯化钾打了个招呼,过磷酸钙拿着一个背包出门。 午夜一点,谢尔盖和尿素在赫列夫区的一个酒吧见上面。 “尿素。” “刽子手。” “有什么发现?” 互相介绍后,尿素坐到了谢尔盖的旁边。 “没什么大发现,现在只知道死者阿斯巴克是恶棍之徒的人,还有他的势力在赫列夫区的三街。”谢尔盖说道。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等下我们去三街转转。”尿素端起酒杯说道。 谢尔盖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两人干掉杯里的酒,放下杯子离开酒吧,穿过两个街口就来到三街,两人站在街角灯光的阴暗处观察着不长的整条三街。 观察了一会,尿素就说道:“前方60米,靠在墙上的那个女人。” “摩尔多瓦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谢尔盖刚才已经注意到这个女人,就因为他认出来女人是摩尔多瓦人。 “结婚了?”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去过无论欧洲哪个国家的红灯区,你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这个女人特殊的地方。从去年开始,西欧的红灯区多了不少东欧女人,她们的大部分是被人骗到西欧,然后卖给红灯区的势力,剩下的不需要我说了吧?” “这个女人没有吸过毒,也没有被殴打的痕迹。”谢尔盖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的,我们等到四点,那是她们收工交账的时间。” 相对无言,两人轮流盯着街面。 时间慢慢来到午夜四点,街面上出现了一辆商务车,站街的女人见到车子,纷纷从自己的站立的位置往车子走过去,只有摩尔多瓦女人是例外,她还是站在原地。 哗啦一声,车门从里面被打开,女人们乖乖的排着队钻进车里。 一会,车门被关上,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停在摩尔多瓦女人身边,女人摘下挂在肩上的小包,往驾驶位摇开的窗口扔了进去,稍待一会,小包又从窗口被扔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嘣声。 尿素:“变重还是变轻了?” “重。” “就是她了。” ------------ 第八百三十章、在行动 摩尔多瓦女人捡起地上的包,打开包扣往包里看了一眼就把包背回到肩上,嘴里哼着歌曲往谢尔盖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甚么歌?” “摩尔多瓦的《列宁带给我们光明》。” “喔噢,不错的歌曲,你听过我们丹麦的《sha la la》吗?” 谢尔盖和尿素两人小声的谈着话,远远的缀在摩尔多瓦女人的后面,一直跟着她来到一栋公寓楼的楼前,谢尔盖在楼下观察亮灯,尿素跟着女人上了楼,感谢这个年代闭路电视还不是很普及,尿素可以轻松的跟在女人身后,看着她上到二楼,看着她开门进屋。 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听不到其他人的动静,尿素手伸进口袋按了两下,没一会,谢尔盖来到他的身前,尿素指了指锁孔,又指了指谢尔盖,然后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指了指左右楼道。 谢尔盖会意点头,戴上头套。 尿素戴好头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又从皮夹子里面拿出两根钢针,耳朵贴在门上再次听了听,人蹲下,两根钢针塞到锁眼里一阵捣鼓,不到十五秒,门锁就发出咔嗒一声。 收掉钢针,尿素往墙上一靠,从腋下掏出手枪,按上消音器,又拉了一下套筒,检查一下子弹是否上膛,和谢尔盖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人分站于门的两边,倚靠着墙,呈左右火力交叉。 尿素从墙角伸出一只手,握住门把手慢慢扭动,另一只手握着枪不时的调整角度,等门打开一条小缝隙,另一边的谢尔盖往门内快速扫了一眼,表示安全之后,尿素一次性把门推到位,就地一个翻滚,人就滚进屋内。 没听到枪声和其他响动,谢尔盖跟着也突进屋内。 两人把整个屋彻底的搜寻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人,两人又来到卫生间的门口,卫生间里,水声淅淅沥沥,透过磨砂玻璃,灯光带着一个女人的轮廓映照出来。 尿素指了指卫生间的门,又指了指自己,接着指了指谢尔盖,手上做了一个搜索的动作。 谢尔盖点头,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先从桌面、抽屉开始查找,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又开始翻找衣橱、枕头之下、被单之下,看过之后,没什么发现,他又拿起枕头,细细的一寸一寸摸过去。 一个枕头没有发现,他又换了一个枕头,第二个枕头一拿在手里,他就发现重量不对,心里确认枕头里面肯定有东西,又是一寸一寸的捏过去,捏到枕头的中间部位,一种滑腻的感觉就传导到他手心。 伸手从枕头的左侧伸进去,一个泛白的塑料袋从枕头里面掏了出来。 “1.4磅(俄磅)左右。”掂了掂分量,谢尔盖把毒品放在一边,掀开被子,在床面摸索了一遍,又往床下搜索。 天花板、墙壁、地板,每一寸地方,谢尔盖都没放过,一个卧室还没搜索完,他就听到外面传来闷哼声,探出头去确认了一下女人已经被尿素控制,谢尔盖就回归原位继续搜索。 整个房间,谢尔盖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搜索完成,收获喜人,一共搜出五包毒品、各国护照七八张、美金八万多、克朗七十几万,从抽水马桶和地板的连接部位还搜出一把PPK手枪,子弹51发。 记下护照上的信息,谢尔盖把钱和护照放回原位,找了个塑料袋把枪和子弹一兜,先一步离开了女人的房间。 谢尔盖离开之后,尿素用大拇指按住女人颈部的大动静脉,持续了十几秒,等女人晕厥,尿素把女人背在背上,十分坦然的离开公寓。 哥本哈根北部郊区,鹿苑,一栋深入森林,被人荒废的度假屋里。 尿素和谢尔盖全副伪装,身上没有一寸皮肤露出,尿素掐了掐女人的人中,等女人醒后,喂了她一点水。 “女士,首先我要申明,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把你抓来不是要对你不利,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配合,我们的沟通可以很快就结束。” 尿素抓起装枪的塑料袋在女人眼前晃了晃,“除了这把枪,从你房间搜出来的毒品和现金,我们已经放回原位。” 说着,尿素指了指谢尔盖,“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名字就不说了,说了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我只告诉你,他之前为KGB工作,专攻审讯。” 摩尔多瓦女人听到“KGB”三个字母,瞳孔急速收缩,脸上现出恐惧的神情。 女人的表现,被尿素尽收眼底,“介绍完毕,我们现在开始进入正题,我问,你答,请注意,回答问题的时候要慎重,不要给我假答案,不然就要换我这位朋友来问你。听明白了?听明白点点头。” 尿素的话音落下,女人忙不迭的点点头。 “名字?” “加比。” “哪里人?” “摩尔多瓦。” “你家的地址?” 加比略一犹豫,说道:“斯特凡大公区11街1201#。” “家里有几个人?” 加比犹豫的时间更长,可还是回答了问题:“五个,父母、哥哥、妹妹。” “名字?职业?” 尿素问了一遍加比的个人信息,问话的整个过程都被谢尔盖录音和记录下来。 等尿素友好的问话结束,就轮到谢尔盖登场。 谢尔盖把一个用细绳绑住的牛皮卷放在加比的面前,一边解上面的细绳,一边说道:“1945年8月11日,特种情报部队(44388军事部的前身,也就是格鲁乌特种部队)在奉天俘虏了几个日军特高课的人员,带回国后,经过审讯,从他们身上获得不少情报,也有了一些额外的收获。 比如……” 谢尔盖把牛皮卷摊开,露出里面闪耀着光芒的银针,“银针审讯法,一种从中医银针针灸演变过来的审讯方法,我对这种方法很感兴趣,所以,特训的时候,我学的非常用心,也取得最好的成绩。 四年前,我认识了一个针灸方面特别厉害的中医,从他那里,我学到了不少针灸方面的知识,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的银针审讯法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谢尔盖语气温和的对着加比喋喋不休,他并不是话痨,他现在所做的是一种心理攻势,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会充满恐惧,加比此时听着谢尔盖的话,会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等下会非常痛苦,当真正的痛苦落在她身上,痛苦的感觉会加倍,也会导致她的心理防线更快的崩溃。 谢尔盖从牛皮卷里抽出三根银针,细心的进行消毒,嘴里还述说着消毒的技巧,以及不注意消毒可能会出现的一些症状。 消毒完毕,谢尔盖打量了一下加比的双手,“你平时习惯用哪只手?银针审讯法有一定的概率会导致你的手残疾,为了尽量减少对你以后生活的困扰,我们还是选择你不常用的那只手。”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要问什么就问,不用给我上刑。”加比内心无限恐惧的说道。 “嘘嘘嘘,加比女士,这只是流程之一,放轻松,很快就会过去。”谢尔盖嘴里宽慰着加比,手里已经拈起一根银针,“女士,左还是右,请尽快选择或者把选择的机会让给我。” 加比一听,知道自己即将的灾难是避不开了,艰难的抉择之后,她吐出衣蛾单词:“左手。” “好的,我们开始。” 谢尔盖拈起银针,往加比的左手食指指甲盖下戳去,边戳边拈,银针一点点没入肉里。 加比本已经做好接受剧痛加身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除了银针刚扎进皮肤的那一刻能感觉到一丝叮咬般的疼痛,之后,就是一阵一阵酥麻感,并没有再感觉到疼痛,她忽然有了一种对方在吓唬自己的想法。 仿佛知道加比的心里所想,正专注于下针的加尔盖说道:“不用怀疑,你现在没感觉到痛,是因为这是第一针。女士,先向你表示一下歉意,我的认穴功夫不到家,第二针的时候,我要掀开你的裙子,放心,我绝对不会侵犯你。” 施完第一针,谢尔盖掀开加比的裙子,拿着第二根针戳向加比的泉门。 这一针下去可不得了,加比立即感觉到自己的三角部位犹如几百只行军蚁在撕咬一般,嘴里忍不住嘶吼,整个身体也痛苦的扭动起来。 在她疼痛难忍的时候,她还听到谢尔盖恶魔一般的低吟:“嘘嘘嘘,没事,只是有点痛,不会有后遗症,现在,我问你答,姓名……” 谢尔盖把尿素刚才问过的所有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提问的顺序被打乱掉。 …… 站在山坡的树林里,南易趴在地上瞄准湖边一根棍子上吊着的矿泉水瓶已经有十几分钟,风向多变,矿泉水瓶的飘动一点规律都没有,他距离目标1104.7米,子弹飞行时间超过一秒,他根本做不到有效瞄准,更别说计算提前量,想要击中只能依靠运气。 又等了十几分钟,南易一直没有等来开枪的机会,吐出一口浊气,他的眼睛还是盯着瞄准镜,一动不动的继续等待。 三十分钟,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五个小时,南易尿了一次裤裆,量很足,可他一动也没动,依然盯着目标。 快到六个小时,阳光照射的角度慢慢往不利于射击的方向变化,瞄准镜上虽然蒙着纱布,但阳光的折射还会射到南易的眼睛,让他的眼睛变得极度不舒服。 忽然,矿泉水瓶飘动的频率减小,飘动的方向也变得有迹可循,南易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设计参数,枪口也一点点调整着射击角度,在矿泉水瓶再一次回归他自己标注好的零度时,南易扣动了扳机,子弹以126度的角度快速飞过湖面,和往右摇摆的矿泉水瓶撞在一起。 与其说是子弹射击矿泉水瓶,不如说是矿泉水瓶接子弹。 “Good Shot!” “Thanks,请叫我数学家。” 南易回复一句,捡起地上的弹壳塞到战术背心的前胸口袋里,提着枪从地上站起,抓住裤子的大腿部位抖了抖,又拉扯了一下四角裤。 三角区域变得舒服一点,南易又俯下身,抓起地上的湿泥闻了闻,气味有点冲,摘下腰间的水壶冲了冲湿润的地面,把自己趴过的地方细心的恢复原样。 往高处走了一段距离,子弹壳扔在伪装狙击阵地,往另一个方向兜了个大圈,掩盖了一段痕迹,南易又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湖边匍匐前进。 爬到一半,虎崽拿着电话来到他面前,“小姐的电话。” 南易趴在地上接过电话,“喂,若玢。” “爸爸,我在哥本哈根国际机场,刚刚降落。” “喔,注意安全,我在训练,先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把电话机递回给虎崽,继续在地上缓慢挪动,湖边有一个“岗哨”,不时的往不同的方向看,南易需要避开他的视线,所以,他不但爬的很慢,还经常要趴下躲避。 不到400米的距离,南易整整爬了五个小时,早上四点就开始寻找狙击阵地,晚上七点半,南易的手才触碰到别墅门口的长石条台阶。 触碰到台阶后,南易调转方向,往一个吊在半空的铁盆爬过去,铁盆里有一块面包,他不能用手,只能用嘴叼着吃,万一掉到地上就失去继续进食的权利。 这里精简掉一点流程,若是正式训练,面包是被烂泥水浸泡过的,三分之一面包,三分之一泥水,三分之一的沙子,面包要是掉地上,还要遭到一顿毒打。 彷如狗一样吃掉面包,南易又被驱赶着进行环山跑。 跑,一直跑,没有距离,没有终点,只有最低时速的规定,坚持到午夜零点,南易的意识已经紊乱,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只是机械的迈着脚步,一步一步向前,坚持,继续坚持。 凌晨三点,南易终于坚持不住,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接力跟随南易的保镖立即上前,把南易架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段,让南易的身体适应了一会,然后把人放上担架抬回了别墅。 肌肉放松的时候,南易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用大毅力憋着,憋得浑身不断的冒出冷汗。 第二天,南易十分难得的睡到下午一点。 …… 谢尔盖演示了一遍银针审讯法之后,又让加比近距离感受了一遍蛇吃鼠的过程,三道流程、三份口供,口供和口供之间略有区别,但大体上保持一致。 谢尔盖看向尿素:“怎么看?” “应该可信。” “恶棍之徒权力斗争,还牵涉到莫斯科那边的势力,事情越来越复杂。” “小姐已经到了,先向小姐汇报。” “加比怎么办?” “为了她好再关她几天,现在把她放了,很可能会被灭口。” “我同意。” 处理好加比,谢尔盖、尿素两人在长堤公园的小美人鱼雕塑前和南若玢碰上头。 “几年前,我来过这里。”南若玢指了指雕塑,“正好和它差不多同岁的时候,在这里,我拍了不少照片,今天再过来,我还是想拍几张。” 南若玢说着,举起照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拍完,盖上镜头盖,把相机塞回包里,看向谢尔盖和尿素,等着两人汇报。 尿素干净利落的说道:“死者叫阿斯巴克,恶棍之徒哥本哈根分部头领索伦的心腹,两个月前,索伦和恶棍之徒斯德哥尔摩分部的头领斯科特发生利益纠纷,两个月内,双方都有派人到对方的地盘,阿斯巴克已经是哥本哈根死的第三个,也是级别最高的一个。 经过刽子手的排查,校花和天仙击毙的枪手叫查多夫,并查到他是斯科特从莫斯科那边请过来的,日本仔的人。” 尿素话音落下,谢尔盖接上,“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日本仔。日本仔真名维雅切斯拉夫·伊万科夫,1940年出生在格鲁吉亚,卫国战争期间,他和父母在格鲁吉亚避难,直到五十年代才回到莫斯科生活。 伊万科夫从小就不是乖孩子,他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时才10岁,因为偷钱包被警察逮捕询问。 后来,警察让伊万科夫的父母把他接走严加管教,但伊万科夫非但没学好,还变本加厉,后因为打架、偷窃多次被捕,都因为年纪太小被释放。 青少年时期,伊万科夫爱上了摔跤和拳击,他跟着一帮街头青年到处打架惹事,后来参与到地下搏击当中。 当时的莫斯科生活较为单调,六十年代一些古拉格囚犯回到莫斯科后,把集中营里的拳赛和外围文化传播开来,在古拉格的冰天雪地里,打拳是犯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方式。 伊万科夫作为一名拳手,在无护具的情况下打比赛,赢了能从门票里分到钱。渐渐地,有势力找伊万科夫打假拳,伊万科夫靠这种勾当挣了不少钱,并得到了势力的认可,成为其中的一员。 七十年代,伊万科夫成为莫斯科地下世界的名人,在这一时期,他被人称为日本仔。 这个外号有两个解释——第一是说伊万科夫长得像亚洲人,所以叫日本仔,伊万科夫的确有亚洲血统,不过不是日本,而是蒙古。 第二种说法,伊万科夫为人心狠手辣,无论是打拳还是打架都非常血腥,莫斯科人就把他比作^爱拿刀剖腹的日本鬼子。 1973年,伊万科夫第一次入狱,原因是因为在酒吧斗殴伤人。 从第一次入狱之后,伊万科夫反反复复的入狱好几次,到目前为止,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罪名包括伤人、倒卖军火、洗钱等。 这段时间不仅没让伊万科夫消沉,反而让他在监狱里打造了自己的势力网。 1974年,伊万科夫在莫斯科布特尔斯卡监狱靠拳头打出天下,打服了监狱里的囚犯,成为该监狱的老大。 1982年,伊万科夫因为贩卖军火被送往西伯利亚服刑,伊万科夫在西伯利亚监狱时,还通过当地的势力远程控制莫斯科的生意。 狱中的狱卒一开始对伊万科夫暴力相向,但是伊万科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久而久之,就连狱卒都敬重他的硬朗,伊万科夫成为监狱里真正的主人。 伊万科夫服刑的几年,正是苏修势力发展的黄金时代,这一时期苏修内政混乱,一系列改革不但没有稳定社会,反而助长了这种混乱。 在监狱里的伊万科夫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据他的小弟从外面传来的消息,外面的发展形势是一片大好,他们卖私酒、放高利贷、倒卖外国商品,各方势力大佬摇身变成大亨。 伊万科夫认为,其它势力正在挑战自己的势力,自己必须要出山。 伊万科夫非常着急,他派人在莫斯科活动,最后居然绑架了一个法官,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给伊万科夫减刑。 最后莫斯科法院真的给伊万科夫减刑3年,本应该在西伯利亚呆10年的伊万科夫去年就回到了莫斯科,他带着手下杀回莫斯科,日本仔的名声迅速传开。” “日本仔做什么生意?”南若玢问道。 “赌场、走私、毒品、海外卖春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干,不过他最喜欢的就是海外卖春。我们拷问的对象加比,就是伊万科夫从摩尔多瓦骗出来的。 日本仔的势力以中介的名义搜罗加盟国和俄罗斯地区的美女,以到西欧国家工作的名义,通过伪造游客或犹太人签证将女人运到欧洲,然后进行转运或转卖。” “一个大皮条客怎么又会派枪手到哥本哈根来?” “阿富汗撤军之后,有不少回国的军人没了收入来源,为了生活,有不少退役军人当了雇佣兵、枪手、打手,只要能赚钱,他们什么都做。日本仔同时还经营提供武装人员的中介生意,但不确定这一次只是一次简单的交易。” “审讯报告。”接过尿素递上的报告,南若玢翻了翻捏在手里又问道:“加比是什么身份?” “被摩尔多瓦那边的势力卖到巴黎的妓女,有一次索伦去巴黎正好遇到她,加比说不知道索伦出于什么原因把她买下,然后带到哥本哈根,让她负责管理他买回来的妓女。”尿素答道。 “加比是索伦的情人?” “两人并没有睡过,可能是嫌她脏,这是加比的原话。” “OK,先把加比关着,等爸爸吩咐。” “Got。” 南若玢点点头,坐进停在不远处的车里,等车子平稳行驶,她翻开手里的报告就阅读起来。 半个小时,南若玢回到斯堪迪克皇宫酒店的房间,甩掉脚上的鞋子,进入卧室拿出通信设备,安装好之后,立马给南易发了一封邮件。 南易这边,收到邮件之后,就把通信设备拿出来安装上,调整好摄像头的方向,在键盘上键入一串代码,敲击一下回车键,屏幕上立刻显示出“Connecting……”字符。 没一会,南若玢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屏幕那边,南若玢举起一张纸凑在摄像头前,“爸爸,这是审讯报告,你自己看一下。” “远一点,别晃。” 一张接一张,等南易把审讯报告通看了一遍,南若玢又把谢尔盖两人的汇报向南易转述了一遍。 听完南若玢的汇报,南易略有思考的说道:“日本仔啊,这个名字我在报告里见过,第九连已经够麻烦了,还加上一个日本仔,谢尔盖是不是没有把第九连的名单交给你?” “还没有。” “可以理解,这件事情是有点难为谢尔盖了。危险就应该消灭在萌芽状态,第九连的名单还是得搞清楚,不过在那之前,先搞清楚日本仔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爸爸,斯德哥尔摩的斯科特要不要派人去干掉?” 南易摆摆手,“他不用急,先做调查,酒店那边安排好了吗?” “在我到之前,劲脆堡已经安排好了,他收买了酒店的大堂经理,只要有人来问爸爸的身份,我们就能得到消息。” “很好,人才小组做完卡露莲的背调之后通知我,希望她能值得我们蹚浑水。” “好的。”南若玢应了一声,又嬉笑着说道:“爸爸,听说你那里有一个美女?是叫海伦娜吗?” “小丫头片子,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挂了。” 南易敲击一下键盘,断掉视频连接,把东西收起来,走出地下书房。 到底是昂纳克曾经度假的地方,三栋别墅之前都有地下室,也有密道通往湖底的地下指挥系统,里面的设备已经被搬走,但安全屋的作用还在。 南易之所以会选中威尔姆岛,就是因为猜到这里会有这种配置。 回到一楼,南易问海伦娜借了她的随身听,听着暴躁的摇滚,四倍镜当放大镜使,拿着缝衣针在米粒表面搞微雕。 莫斯科之行不久之后就要开启,苏修人不是善男信女,战斗民族可不是白叫的,对南易而言,去莫斯科犹如深入虎穴,突击提升一下自己的存活技能,遇事也能提高逃命的几率。 上午微雕,下午搞撤退演习,等南易回到别墅洗漱一新,把关在卧室,还让人看着的海伦娜给放出来,一只母豹子瞬间飞跃而出,血盆大口张开,目标直指他的耳垂。 南易没有惯着海伦娜,人往下一蹲,双手探出抓住对方的腰肢,脚下发力,咚一声,海伦娜人被南易抱起抵在墙上,“你的脾气真臭。” 海伦娜双脚乱蹬,嘴里吐出无数个美妙的单词。 南易等她骂累了,也蹬累了,双手一用力,把人扛在肩上,转身又往湖边走去。 招式不怕老,只要管用就行,一通收拾,海伦娜又变得服服帖帖。 晚上九点,海伦娜真空穿着一件围裙,嘴里哼着一首丹麦民歌《丰收之歌》,用盐、胡椒、丁香等数种香料腌制一块猪胸肉,一会她要做一道脆皮烤猪肉,这道菜可以算是丹麦的国菜,对丹麦人而言,它就是家的味道。 等把猪胸肉腌制好放进烤箱,她又拿过一块鲱鱼炮制起来。 南易洗过澡,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进入厨房,海伦娜咸腻腻的手立马搭住南易的脖颈,湿哒哒的嘴在他脸颊吧唧一下,然后转移到耳垂,诱惑的说道:“亚当,有没有试过在厨房?” 哐当,哗啦…… 十点钟本可以吃到的晚餐,等吃到南易两人的嘴里已经是凌晨一点。 …… 次日。 莫斯科,泽列诺格勒区。 靠近森林的人工湖边,一栋典雅华丽的别墅里,伊万科夫面对着落地窗大玻璃,手里拿着一个电话,在他的脚边,一个女人跪在那里,披头散发。 “斯科特,我的人呢?” “被人给打死了。”斯德哥尔摩那边,斯科特回道。 “怎么死的?” 斯科特把他掌握的情况给伊万科夫讲述了一遍。 “斯科特,我的人不能白死,他的仇我自己报,补偿你要给我,不要逼我自己去要。” 说完,伊万科夫掐掉电话,一脚把地上的女人踢开。 伊万科夫打黑拳出身,腿的力量可想而知,可怜的女人被踹到墙边,头重重的撞在墙上,瞬间,头一歪昏死过去。 “安德烈,安德烈。” 随着伊万科夫的叫喊,一个俄里俄气,右脸坑坑巴巴,略显渗人的大汉来到他身边。 “查多夫死了。” “怎么死的?” 安德烈闻言,愤怒和悲伤堆积到脸上,右脸显得愈发狰狞。查多夫是他的战友,在战场上救过他两次,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被外人给打死的,你带上几个人去一趟哥本哈根,把人找出来干掉。” “是。” 安德烈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安德烈离开的背影,伊万科夫心里满是无奈,他的手下对他来说就是可以随时牺牲的廉价资产,死了就死了,他内心里才不乐意报什么仇,只是,不做出姿态不行,不报仇,人心就会散,队伍不好带啊。 谢尔盖撕下一块面包,喂到加比的嘴里,加比咀嚼几下,咽进肚子。 “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再等几天。” 谢尔盖又撕下一块面包往加比的嘴里塞。 加比摇摇头,“我要喝水。” 谢尔盖喂了两口水,正准备再喂面包,加比就说道:“真的不会杀我?” “你已经没有价值,要杀你早就杀了。” “谢谢,我会配合。”加比心情轻松的说道。 谢尔盖不再说话,撕下一块面包又送到加比的嘴里。 不远处,尿素手里拿着一块布擦拭着手枪,默默的看着谢尔盖的举动。 ------------ 第八百三十一章、一撮人 瓦里西银行,莫斯科总行。 开业一个星期,瓦西里银行就迎来了七天的储蓄热潮。 莫斯科人都喜欢来瓦西里银行存钱,这里不但利息给的高,而且还有不少外面不容易见到的各种商品,巧克力、红肠、牛奶,只要成为这里的客户,就能领走一份。 接待员鲍里索娃脚下生风,给新来的客户送上一杯杯暖烘烘的红茶,虽然从八点钟银行开门开始,她的脚步一直没听过,可她还是元气满满,浑身充满了干劲。 鲍里索娃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却被分配到一个宾馆当服务员,因为长得漂亮,经常会受到上级领导和男同事的骚扰,有一次,她差点被一个醉酒的男同事奸污,若不是对方喝醉,力气没有平时大,她很可能就被对方得逞了。 莫斯科的经济大环境不好,加上鲍里索娃家里的条件也不好,她只能每天硬着头皮,心惊胆战的去上班,每天生活在无限恐惧里,她很想换份工作,可又能去哪里? 半个月前,她得知瓦西里银行在招聘,连忙跑过来面试,没想到面试通过,入职成了这里的接待员,不但每个月能领到200卢布的工资,还有其他一系列的福利和奖金。 1989年的10月,在莫斯科购买一些苏修本地产的商品,还能从商品身上看到“价格标”,所谓标,有各种标法,服装、鞋帽的价格印在一小片布条上,直接缝在物品上面;餐具的价格,如盘子写在底部,刀叉刻在柄上。 最有意思的是玻璃杯,“12戈比”的字样,竟烧制在杯子底部,经过煅烧的物价,仿佛是苏修经济体制的一种象征——永远不能改变。 1990年底,美元对卢布的黑市比价已上升到1:19,克里姆林宫有点惊慌,试图遏制卢布下滑的势头,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最有代表性的措施,即从今年2月起,大面额的卢布将宣布作废。 2月21日晚上9点,莫斯科的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就用严峻的语调向大众宣布——从明天起,50和100面额的钞票作废,人们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更换大面额钞票。 但是,银行只接受退休人员换币,且每人只能更换100卢布的纸币,其他人员只能到所在单位,更换相当于一个月工资的大面额纸币。 这一招矛盾转移,收到了相当的成效,它大大打击了囤积大量卢布炒汇者和投机商,使克林姆林宫甩掉了70亿卢布的包袱。 也许是换币措施起了作用,加之4月1日又调整了物价,到目前为止,卢布下滑的势头得到遏制,美元与卢布的汇率稳定在1:30左右,电视台代表苏修人民松了一口气。 物价虽然涨了,一个月200卢布的工资还是能过得非常滋润,何况还有其他福利和奖金。 是的,奖金,接待员也是可以拿到奖金的。 看到有需要的储户手里都已经捧着杯子,鲍里索娃放下茶壶和杯子,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沓宣传册,径直走向一个穿着名贵大衣的大妈。 “大妈,了解一下我们银行的苏粉基金,这支基金专门投资NIEs(亚洲四小龙),就是亚洲经济发展最好的四个国家和地区,1000卢布起投,每年至少保证15%的收益。”鲍里索娃说着,把手里的宣传册递给大妈一张。 “姑娘,真有这么好?”大妈接过宣传册,问道。 “大妈,我没有骗你,你看这里。”鲍里索娃指了指宣传册的一块区域说道:“苏粉基金就是这么好,但也有一定的限制,一旦投资,就有三年的锁定期,只有满三年才能退投资的资金,如果要提前退也可以,我们银行不但不会给承诺的收益,每年还要扣20%的管理费。” “第一第二年的利息也算本金吗?” “算的,苏粉基金采用的是复利率,大妈,你跟我来,我们去那边慢慢谈。”鲍里索娃带着大妈来到一边的雅座,细细的给对方介绍起来。 瓦西里银行营业厅的建筑格局比较特殊,它的一楼是敞开式的,面积有420个平方,挑高有八米多,为了更合理的利用空间,营业厅的左边搭起了一个160平米左右的阁楼,这一块被封闭起来,一楼是普通职工的办公室,二楼用单向玻璃封着,是管理人员的办公室。 瓦西里·巴巴诺夫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此刻他正站在玻璃窗前,看着下面热闹非凡的营业大厅。 “形势一片大好,马上就可以着手开办分行,尽快在整个苏修铺开,大力吸收存款……” 瓦西里心里正想着未来的安排,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巴巴诺夫先生。” “你好,伊莱女士。” 听到对方的声音,瓦西里就听出来对方是泰勒夫人的贴身保镖伊莱。 “莫斯科有一个叫伊万科夫的人,他有一个外号叫日本仔,在哥本哈根,他有一个叫查多夫的手下被Boss的保镖自卫射杀,夫人的意思让你找人和他谈一谈,能谈最好。” 伊莱没说不能谈该怎么做,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可瓦西里心里清楚,若是不能谈就该把对方干掉。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 乌兰巴托。 彼得洛夫斯基收线后,就把王虎叫到身边交代了一下,然后召集了一个小队的人员赶去机场,登上飞往莫斯科的飞机。 威尔姆岛。 昨天体力消耗太大,为了避免物极必反,南易并没有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一早,他和海伦娜两人就躺在水上气垫床上赤条条的晒着太阳。 海伦娜一条大长腿垂在水里,脚掌带起湖水,一下一下的泼在南易身上。南易腿往边上一伸,碰到海伦娜的气垫床一踹,把气垫床踹的远远的。 海伦娜和南易杠上了,把气垫床划了回来,继续往他身上泼水。南易再踹开,海伦娜又划回来,就这样,一来一回,反反复复。 玩了几十个来回,海伦娜也就腻了,把自己的气垫床靠在南易的边上,一个翻身,人就到了南易的气垫床上,又一翻,化身八爪鱼紧紧的缠着南易的身子。 “亚当,你知道一撮人吗?”海伦娜手里捏着头发挑逗着南易的鼻子。 “没听过,是什么?” “一个社团,在我们学校由女生发起的一个社团。” “这个社团有什么宗旨?” “反对这个推崇爱情的社会。” “所以,一撮人的成员都非常随便?” 南易被勾起了一点兴趣。 “是的,在那方面比较随便,她们不需要爱情,不需要男朋友。” “她们还是我们?” “她们,你雇佣我的那一天前夜,我刚加入一撮人。” “喔,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黑头发?” 丹麦人其实很喜欢天生的乌黑头发,也可以说欧美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喜欢黑发,或许是因为他们大多不具备的原因,一如有人喜欢染金发一样。 “还有身材。” 海伦娜说着,在南易的腹肌上抚摸了一下。 “抱歉,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海伦娜不敢置信的吼道:“我不漂亮?” “漂亮,特别是你的大长腿,有4英尺吗?” “4.05英尺。”海伦娜自傲的说道:“以我的身高,这个大腿比例已经非常好。” “是的,很不错。” 嘴里应着,南易心里嘀咕:“超过123公分的大长腿,怎么可能会不好。” “既然你觉得我漂亮,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有妻子,我很爱她。” “浑蛋。” 南易无耻的话让海伦娜抓狂,抱住南易的胸,摇晃着气垫床,带着南易一起跌落水里。 身体竖起来之后,海伦娜改抓住南易的手,顺着往下爬,一直爬到南易的脚踝,用力抓住,把南易往水底拖。 南易双手用力拍打着水面,就是不让海伦娜得逞。 僵持了一会,南易感觉到海伦娜推了一下他的脚踝,她的人应该往湖底的方向潜去。 稍一想,南易估计她是去湖底抓泥去了,手脚并用,一阵扑棱,人就来到断桥边,奋力一跃,双手抓住桥面,一抻,左脚抬起挂在桥面上,顺势整个人都爬了上去,光着脚一阵快跑,估摸着已经脱离海伦娜的攻击范围,南易就站定等着海伦娜浮出水面。 果然,没一会海伦娜就浮出水面,右手还紧紧的攥着,左右巡视了一遍,看到站在岸上的南易,她扬起右手一甩,烂泥、石子、沙子裹挟的一撮就往南易的方向飞来。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能飞的最远的石子,离南易还有三米的地方就掉落在地面。 见没砸中,海伦娜又咒骂了一声“浑蛋”。 南易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屁腚子,赤着脚走进别墅。 上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又去卧室穿上衣服,南易下到地下书房,打开电脑查阅今天的邮件。 G2B的郭闵发来一封邮件,说是罂粟种植园已经获得阿里斯蒂德政府的批准,公司将在海地和平港地区建立种植园。 进入九十年代,流感就进入了高发期,世界各个角落不时会爆发流感,而感冒药已经发展到一个瓶颈,想要进行创新,研制出新的压制已存在感冒药的药物可行性不高,郭闵经过市场分析,把目光对准了止咳糖浆。 止咳糖浆的最重要成分是可待因,这种成分需从罂粟壳中提取,一家制药公司需要罂粟总不能跑到金三角去进口,申请合法种植是能走的唯一途径,而海地这个比较混乱,换总统比换衣服还快的国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南易思索片刻,就给郭闵回复了邮件——开发两个版本,针对亚洲、欧洲、北美洲市场的版本,口感上要做到难入口、起腻,令服用者服用时有他是在服药的正确认知;针对非洲、南美洲的版本,以市场开拓为前提,可以把口感调和至极佳。 第二封邮件是厄兰格发给情策委,抄送给他的,说的是关于丙肝特效药DAA的情况,在邮件里,厄兰格说明三年之内没有研发出“减效丙肝特效药”的可能,甚至没有可预期性。 意思就是说,想要研发出这种药物和其他药物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从无开始,能不能研发成功全看老天爷。 南易心里很清楚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对DAA的二次研发非常抗拒,特别是厄兰格这个领头人颇有微词,若不是有抗拒心理,评估报告应该早就出来了。 微微叹气,南易回复邮件让情策委自行定夺。 一个集体只有一种声音容易陷入万劫不复,声音多了就避免不了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想法。从事药物研究除了自身的兴趣之外,自然还会有一定的情怀追求,没有一定的情怀,谁又能坚持枯燥的研究生活。 “看来很有必要在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之外,再建立一个研发力量强劲的生物制药研究所作为补充。”南易抚摸着下巴寻思,“放在内地,研究所一个掌控不好容易变成刷论文基地……” 事情不是很急,南易暂时放下思考,处理完其他几封邮件,人往一楼的客厅走去。 刚一走回客厅,看到一团黑朝他的面门飞来,避无可避,南易下意识一转头,啪叽一声,一团淤泥在他的脸颊炸裂,头发、眼睛、耳朵、脖颈无一幸免。 一声大笑响起,随即,一串仓促的脚步声远离客厅。 抹了抹眼角,南易看到一竖白花花正跨过别墅的大门,径直往湖的方向跑去。 “小娘皮,报复心还挺重。” 暗骂一声,南易上卫生间清理了一下,然后满屋子转悠,找出一个打气筒捣鼓几下,改造成一把滋水枪,水里兑点钢笔墨水充作子弹,揣着枪就赶着去报仇。 …… 当南易拿着滋水枪乱射着墨水的时候,斯嘉丽正在斯嘉丽庄园招待摩根家族的希尔森·摩根和奥本海默家族的尼古拉斯·奥本海默,昵称尼克。 摩根家族不需多说,南氏和摩根的合作已经比较深入,奥本海默家族相对不那么知名,但这也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家族。 奥本海默是一个传统的犹太姓氏,1880年,恩斯特·奥本海默生于德国一个底层犹太人家庭,有一个比他大十四岁的哥哥伯纳德。 两兄弟的父亲爱德华是一个贩卖雪茄的小商人,每月的收入仅够维持一家四口最基本的开销。 20世纪初,一个诱人的故事将许多欧洲底层人民吸引到了南非。 据说,南非一个牧羊小孩在路边捡到一颗漂亮的石头,后来小孩用这块石头换了1辆篷车、10头牛和500只肥羊,这块石头就是重达83.5克拉的南非之星,在以后的日子里,它的价格依然不断上涨。 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激发了人们对钻石致富的幻想,恩斯特就是其中之一。 恩斯特·奥本海默从16岁起就跟着哥哥前往伦敦,受雇于一家钻石经销公司,从事分拣钻石的活计,每周他可以得到1英镑的工资。 很快,恩斯特独特的才能开始显露,他似乎有一种天赋,能够分清楚哪些粗钻可以加工成一流的钻石。 在没有机器鉴定的年代,这样的眼力是珠宝行业的至宝,他的天赋得到了老板的重视。22岁那年,恩斯特被选拔为公司代表,派往南非的金伯利市,专门负责为公司购买裸钻。 1906年,在南非闯荡了4年的恩斯特回到伦敦,迎娶了哥哥伯纳德的小姨子,伦敦股票交易所主席波拉克19岁的女儿玛丽。 玛丽漂亮可人,天资聪颖,为了丈夫的事业,毅然放弃了剑桥的学业,随恩斯特来到南非。 不久,他们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哈里和弗兰克,凭借德国出生、英国成长的独特出身,恩斯特在南非的钻石贸易十分顺利。 后来,英德在南非的殖民势力逆转,恩斯特所冒的风险得到了几百倍的收益。 凭借着和德国人的交情,他不但保住了在金伯利的生意,甚至在1912年被选为金伯利市的市长,并连任三届,最终代表金伯利市进入南非议会。 不过,政治非他所长,他从未成功进入南非内阁。 借助金伯利市长的地位优势,1917年,恩斯特开始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他利用自己当市长的便利条件,结识了当时在金融行业赫赫有名的.摩根家族成员,并成功说服对方出资100万英镑,共同成立了“南非英美资源集团”,从事金矿开采业务。 接着,靠黄金开采站稳脚跟的恩斯特盯上了钻石,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给恩斯特带来巨大的机遇。 德国人的钻矿禁区被南非军队占领,不能开工,恩斯特拿着自己持有的英美资源集团的股票去和德国人谈买钻石矿,德国人不知道南非军队会不会撤退,就以很低的价格将一座富矿卖给了关系不错的恩斯特。 至此,奥本海默家族拥有了第一座钻石矿——奥本海默统一钻石矿。 战争很快结束,为了实现垄断,当时控制主要钻石矿的戴比尔斯不得不来找恩斯特谈条件,恩斯特同意与戴比尔斯结成联盟,但前提是他得拿到戴比尔斯股份,并进入董事会。 无奈之下,戴比尔斯或者说其背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答应了。 1926年,恩斯特以全部的家当作抵押,通过互换股权的方式与戴比尔斯钻石公司实现合并。 二战过后,美国经济空前繁荣,钻石成为人们竞相购买的奢侈品,大量囤积的钻石给恩斯特带来了14亿美元的财富。 不久,恩斯特开始担任戴比尔斯的主席,成为南非钻石界一言九鼎的人物。同时,已是南非钻石大王和最大黄金生产商的恩斯特还将业务拓展到铜矿、煤矿、铂矿、炸药和农业。 52岁时,他已成为南非财力和权势最大的实业家之一。 一战时,恩斯特乘坐的船只曾被德国潜艇击沉,他被英军救起,这件事和购买德国钻矿联系在一起,被记在他战时的英勇行为簿上。 一战后,英王乔治五世亲自为恩斯特授勋,他成为了少数几个有爵士头衔的犹太人,这一身份使他进入了南非的上层社会,与当时的南非总统扬·斯迈兹关系密切。 虽然是犹太人,他却把南非当成自己的祖国,并一掷千金地支持斯迈兹的反种族隔离政策。 1957年,恩斯特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去世,虽然他出生时是犹太教,但成年后转信基督教,最后被安葬在圣乔治教堂。 恩斯特去世后,他的全部遗产都给了儿子哈里·奥本海默,包括1.8亿美元的资产和一个占世界钻石产量80%的钻石王国,至此,哈里成为新一代钻石大王。 哈里·奥本海默1908年出生在金伯利,曾赴牛津大学学习,独特的家族及教育背景使他终生沉默、低调、富有涵养。与少年时代因为溺水事故早夭的兄弟弗兰克相比,哈里无疑是幸运的。 年轻时的哈里曾是一名军人,1939年南非对德宣战,哈里所在的部队在北非的沙漠里遭遇了隆美尔的军队,幸运的是,他不仅活着走出沙漠,而且在1943年与年轻漂亮的女中尉布里切特结为夫妻。 在哈里担任英美公司主席25年的时间里,奥本海默家族的钻石王国进入了全盛时期,英美资源公司几乎主宰了南非的钻石、黄金和白金工业乃至整个商界,英美黄金、英美铂金分别是全球最大的黄金和铂金生产商。 1973年,奥本海默家族产值已占南非国内生产总值的10%,其出口额占南非总出口额的30%,俨然成为国中之国。 和父亲一样,哈里也深谙“物以稀为贵”的策略。 恩斯特曾说过:“常识教会我们提升钻石价值的唯一方法就是使它们变得稀缺,就是减少产量。” 实际上,世界钻石的价格,一直以来都是被奥本海默家族控制着,没有人敢讨价还价,一度,父子俩还下令,关闭该公司拥有的所有钻石矿,令世界钻石产量在1930-1933年间从每年2200万克拉降到了不足1.4万克拉。 控制产量的经营策略,使戴比尔斯的钻石储量一路飙升,到1937年,库存已经达到4000万克拉,足够卖20年。 在奥本海默家族的钻石王国最鼎盛之时,这个王国掌握着全球90%以上的钻石出产量,每5周,哈里都会召集重要的分销商开一次会议,并在会后将一盒顶级钻石分给经销商,各分销商拿到钻石便四散而去,等待着下一次召集。 然而,这个钻石王国对南非经济的影响力开始令非洲人感到不安,许多人甚至开始批评奥本海默的家族生意剥削了黑人,事实上支持了种族隔离制度。 对此,哈里感慨万千,作为议员,他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反种族隔离斗争,他的家族也为黑人提供了更多的受教育和就业机会。 哈里和布里切特生有一儿一女,女儿玛丽美丽端庄,喜爱各种名马,但在商业上却缺乏天赋,她极其奢华的婚礼场面曾震惊整个约翰内斯堡,为了一睹百年不遇的大场面,人群甚至发生了骚乱,有数十人受伤。 然而,这场轰轰烈烈的婚姻几年后便烟消云散。 玛丽爱上了自己的驯马师,在家人极力反对的情况下,玛丽还是与驯马师在非洲的斯威士兰悄悄举行了婚礼,但这一次的婚礼(二婚)同样没能给她带来长久幸福。 不久,人们又目睹了玛丽的第三次婚礼。 相比姐姐玛丽在感情上的大起伏,尼古拉斯的成长经历则显得低调,遵从家族惯例,他前往英国著名的哈罗公学读中学,毕业后又选择了牛津大学最富声望的基督教堂学院,学习历史最悠久的政治哲学经济专业,这点和他的父亲哈里一模一样。 从牛津大学毕业后,尼克进入家族企业,先在底层锻炼,接着做父亲的个人助理。 1984年哈里从戴比尔斯隐退时,面临着俄罗斯、澳大利亚等地大矿陆续被发现、奥本海默钻石王国垄断地位岌岌可危的局面,就是在这个时期,南氏入局戴比尔斯,成了它的股东之一。 简单的拆析,摩根家族是奥本海默家族的友好伙伴,同时也是英美资源公司的大股东,而因为戴比尔斯的关系,罗斯柴尔德、摩根、奥本海默、南氏四个家族的关系就串联起来。 去年,在监狱中度过了27个春秋的纳尔逊被无条件释放,一生奉献于肤色斗争的他出狱后过起了苦行僧的生活,每个月他会在老朋友哈里·奥本海默的别墅里举行宴会,邀请商界人士和负责国家经济的国大党进行各种秘密谈判,并分享一下苦修的心得。 宴会上,喝的是苦酒(拉菲1982),食物是生的(鱼子酱),熟食是一坨坨的(顶级牛排),出席会议的商人多为英裔美国人,为了改善南非黑人的境遇,他们慷慨解囊,毫不畏惧布尔人的钢枪威胁。 南易和斯嘉丽能走到一起,就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信念“为黑人崛起而奉献一生”,哪里有黑人被压迫,哪里就会出现南氏的身影,南氏永恒的宗旨就是“一切为了非洲,一切为了黑人”。 尼古拉斯·奥本海默:“矿产是奥本海默家族的,我们不会退让。” 希尔森·摩根:“银行业、保险业。” “生物制药,银行、保险公司我们吃剩菜。”斯嘉丽说道。 “可以。” “同意。” 三家的利益分割非常容易,各家有各家浸淫的领域,虽然南氏对南非的银行和保险很是觊觎,但是面对摩根家族,南易和斯嘉丽都很清楚,南氏根本不够看,何况还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摩根家族在南非布局大几十年了,讲文明懂礼貌的斯嘉丽,自然懂得谦让。 送走两个客人,斯嘉丽立即连线南易。 “海伦娜对吧?” “嗯。” “腿很长对吧?” “嗯。” “这几天很开心吧?” “不用套我话,说正事。” “我现在说的就是正事,那个海伦娜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我接纳她吗?” “目前来看,没有。” “嗯哼,最多一个小时飞机就会起飞,时间太紧,找到的棺木短了点,把她的大腿砍下来就能装得下。” 南易虽然看不到斯嘉丽的脸,但是能猜到这会她应该是皮笑肉不笑。 “好了,以后我会注意。”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海伦娜这个名字以后我不想听到。” “OK。” 听到南易应承,斯嘉丽才开始说正事:“月中我会飞去约翰内斯堡,你说,我应该和哪一个见面?” “纳尔逊家族?” “嗯哼。” “德拉米尼。” “和我想的一样,纳尔逊家族第二代只有德拉米尼有接触的价值。”斯嘉丽说道:“我看好她,她一定会白手起家成为事实上的南非首富。” “不对,她应该是富二代。”南易反驳道。 “一代还是二代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的态度,要不要和纳尔逊家族进行深入的合作?” “深入合作还是不要了,纳尔逊举的是民主旗帜,权杖到他手里,他也没机会交接给自己的后代,再说,南非这块肥肉几个大国都盯着呢,南氏吃上几口就行了,想霸占着那是找死。” “啊哈,原来亚当你没有被大长腿冲昏头脑……阿德勒,过来和你PaPa说话。” 短暂的安静之后,南易就听到电话对面传来南有穷的声音,父子俩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贴己话,才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 瓦西里上午在银行忙着工作,中午他约了斯莫伦斯基到京城饭店吃饭。 如今在莫斯科,能吃到中餐的饭店只有两家,一是京城饭店,另外一家刚开不久,在莫斯科亚罗斯拉夫尔火车站附近,店名叫“梅花”,老板好像是一对华侨夫妇。 由名可知,京城饭店和华囯官方脱离不了关系,事实也是如此,这家饭店是五十年代蜜月期的时候开的,属于两国官方合作的产业。 京城饭店中餐厅1958年开业,火爆经营20余年,成千上万的苏修和外国宾客品尝了不少正宗的中式美食。1970年代末,两国交恶日甚,商品交流受阻,京城饭店的华囯美食品种骤然减少。 到1983年,中餐厅36个畅销热菜仅剩下13个,1985年后,京城饭店中餐厅的经营每况愈下。 1989年京城饭店中餐厅改组,与华囯组建了合资公司,名叫“京城在莫斯科”,还招募了15名华囯厨师,京城饭店的中餐变得非常地道,可对本地人来说,太过地道的口味并不为他们接受,饭店中餐厅的生意每况愈下。 瓦西里到京城饭店门口一下车,就看到有不少人在排队,看年龄就知道,怀旧的人居多,也可以看到不少黄皮肤的面孔,应该是华囯过来的倒爷。 刷了刷脸,瓦西里无需排队就进了中餐厅里的华灯厅的大厅。 华灯厅分大厅和小厅,大厅招待普通客人,小厅招待上宾“华囯倒爷”, 国人嘛,吃饭就爱个热闹,抽烟、划拳、脱衣服,和本地人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饭店为了客人之间不互相打搅,干脆就给倒爷们开了个小厅。 小厅里,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收费也不贵,人均只需要50美元左右,在异国他乡打拼不容易,倒爷们都知道节约着过。 瓦西里先到,点了两个凉菜就让侍应生先等等,他站起身来到大厅的墙边,欣赏墙上挂着的名家真迹,瓦西里不懂山水画,可瞧着墙上的一幅竹子画就觉得非常有韵味。 若是南易在,他未必能看得懂画的意境,但绝对可以认出来画上的印戳是属于郑板桥的。 “巴巴诺夫先生。” 斯莫伦斯基到了之后,把大厅扫视了一遍,看到在墙边欣赏画作的瓦西里,径直走到对方边上。 “这幅竹子可以让人心里安静下来,但是我不懂华囯画,说不出它好在哪里,斯莫伦斯基,你对华囯画有了解吗?”瓦西里转过身说道。 “巴巴诺夫先生,我和你一样,对华囯画并乜有了解,我更了解《圣经》。” 斯莫伦斯基曾经印刷过不少《圣经》,每一章每一节在在第几页,他也是一清二楚。 “过去坐。” 瓦西里邀着斯莫伦斯基来到座位。 ------------ 第八百三十二章、杀戮,以自卫的名义 两人坐下后,瓦西里又叫过侍应生,又点了三个凉菜、一个热菜。 饭店的管理已然不行,上菜的速度没有保证,凉菜是半成品,上菜的速度可以快点,热菜就不好说了。 点好菜,瓦西里就对斯莫伦斯基说道:“我想经营一家中餐馆,斯莫伦斯基,你对莫斯科比较熟悉,帮我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件事情一点不难,一两天时间就能找到。”斯莫伦斯基满口答应道。 “没有这么容易,我对地方有具体的要求,不能在太热闹的街区,必须是整栋楼,至少四层,一二层用于饭店经营,三层及以上用来住人,楼前还要有足够的空地建造围墙,围起一个不少于500平米的院子。” 一听要求,斯莫伦斯基就有点犯难,这样的地方可不容易找。 “巴巴诺夫先生,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理解,15天之内找到就可以,知道尹万科夫这个人吗?” “知道。” 瓦西里把经过修饰的哥本哈根事件给斯莫伦斯基说了一遍,“你代表我去见一下尹万科夫,能和平共处最好,不能也没事。” “好的,我约他见面。” 下午五点,彼得洛夫斯基带着一个小队到达莫斯科后,很快就摸到黑市去搞枪,苏修虽然禁枪,可民间的枪械保有量很大,如今在莫斯科搞枪比搞红肠更加容易。 很容易就搞到几支AKS-74(伞兵型)和PM手枪,却在搞狙击步枪的时候卡住了,连着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SVD,最后却在一个摆摊的老头那里搞到了一支2B-V-10,这让彼得洛夫斯基肃然起敬,也无限感慨。 1959年,康斯坦丁诺夫设计的2B-V-10和德拉贡诺夫设计的SV-58在招标会上竞争,最终德拉贡诺夫赢下了招标,成为苏军的制式武器,也就是大名鼎鼎的SVD。 2B-V-10一直就没有量产,手里能持有这种武器,多半和武器设计局能扯上什么关系。 武器找齐之后,彼得洛夫斯基带着小队人员到尹万科夫别墅外围侦查了一下,然后就在别墅边上的森林里潜伏下来。 雇佣兵,要诉说它的历史非常有难度,当人类还是部落而居的时候,就已经出现扛着肉糜请人助拳的事情。 要说比较现代化的雇佣兵,它的历史同样不短,很难追朔到具体开始的年份,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一直活跃着一帮靠打仗活命的人,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当今世界,以色列雇佣兵数量最多,遍布全球的每个角落,哪里有战争,哪里有人请雇佣兵,哪里就有以色列雇佣兵的身影。 以色列长期处于战争状态,造就了一批最具杀伤力的战斗人员,由于从八十年代开始以色列经济就呈现萎缩状态,军官退伍后转入舒适民营经理阶层的好日子已成为往事,连将军往往都找不到好差事。 一批40岁左右退伍的军人,过惯了20年极度紧张但有权有势的生活后,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有公家汽车、驾驶员,甚至连一部电话也没有,难免会有些失落。 于是,他们重拾武器,奔赴海外。 以色列军人训练严格,效率极高,表面的冷酷无情与内心的忠诚可靠使他们在全球雇佣兵市场炙手可热。 八十年代初期,菲律宾上流社会人士纷纷雇佣以色列人当私人保镖,一些富豪甚至拥有由以色列退役军人训练的私有军队,南美洲的军事集团也以聘用以色列顾问为一种时尚。 此外,以色列雇佣兵的身影还出现在尹朗、印尼、斯里兰卡等许多国家,非洲这块永远没有和平之日的土地,自然也有他们的身影出现。 克劳蒂·泰勒,也许五百年前和斯嘉丽还是一家人,原本是野小子特种部队的一个上尉,退役之后,既适应不了待遇的反差,也不习惯平民的生活,他已经把刀口舔血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于是,他邀请的几个战友,跑到非洲成立了一支雇佣兵小队“Unit262”,不得不说,这个名字挺直白,也有点装逼的嫌疑,吃瓜群众只知道野小子,但是扛枪的基本能知道野小子的正式称号是262营,即Unit262。 或许,克劳蒂·泰勒的野心有点大,想着吸引更多的野小子退役人员加入他的佣兵小队。 野心不小,要价也不低,Unit262成立快三个月了,只接了两个给日薪的垃圾活,雇主雇佣他们啃完难啃的骨头,立即就让他们走人,没辙,太贵了,黑叔叔们用不起。 正当克劳蒂愁的要去电线杆上贴小广告的时候,新活找上门了,也是个垃圾活,去巴布亚新几内亚猎杀一个自由佣兵,一个苏修的普通部队退役人员。 若不是对方的钱给的爽快,克劳蒂真想扇对方两巴掌,“娘的,雇佣一队最优秀的野小子去猎杀一个普通人,瞧不起谁呢?” 可是,钱真的很香。 纳米比亚,纳米布沙漠边缘地带。 霍加狓小队正在默默的行军,这支小队的队员来自美国和加拿大两个国家的退役人员,和苏修没有什么瓜葛,也因此,它被选中去执行猎杀任务。 经过两个小时的行军,霍加狓小队来到一个大沙丘,林肯举手握拳示意小队停下,接着又做了一个散开警戒的手势。 拿出地图,研究了一会,林肯就把两个队员叫到了面前。 “来纳,你和海狸在沙丘的反斜面建立迫击炮战地,瞄准一点,你只有一次试射的机会;兰博,你和电鳗负责突击,先到这个位置待命。”林肯在地图上指了指说道。 “Got。” 分出的两个小组人出发之后,林肯带着第二突击手兼电讯兵栗苇鳽和狙击手沙锥鸟爬上了沙丘,林肯和沙锥鸟一直爬到沙丘之顶,栗苇鳽在中途就停了下来,拿着望远镜观察身后。 虽然霍加狓小队这次的任务只是猎杀一个苏修普通退役人员,也就是查多夫的三个关系最紧密战友之一波罗霍夫希科夫,但是在他们身后依然有另外一个小队负责接应。 大炮打蚊子,在南氏从来就不是什么贬义词。 林肯在沙丘上警惕的观察了一会,然后示意沙锥鸟就位,沙锥鸟从枪袋里把M82A1反器材狙击步枪拿出来,组装好之后,往沙丘上一趴,透过瞄准镜寻找目标。 波罗霍夫希科夫的运气不错,跑到非洲当了没几天的自由佣兵,就被一支洛齐人武装组织给看中,聘请为教官,沙丘的前面有一片小绿洲,就是洛齐人武装的训练营所在。 “看不到VIP。”沙锥鸟搜寻了一阵后说道。 林肯按了下通话器说道:“栗苇鳽,放鸟。” “Copy。” 栗苇鳽回应了一声,卸下自己的背包,从包里拿出一个圆筒,打开筒盖从圆筒里倒出一个白色的飞机模型,组装好之后放在一边,又拿出一个接收器放在地上,按上收缩天线一拉,三根将近三米长的天线呈倒圆锥形立着。 拿出一个遥控器,掰好天线,等开机检测结束,栗苇鳽打开飞机模型的开关,拿在手里往天上一扬,飞机模型画出一道向上的抛物线。 栗苇鳽操控着遥控器,控制着飞机模型飞高,然后往训练营的方向飞去。 飞机模型代号“管鼻鹱”,是原偷窥兴趣小组,现狐獴科技研发的小型无人侦察机,信号接收系统和摄像头侦查系统都不是太成熟,实用性还不是太强,只能当做辅助中的辅助来使。 栗苇鳽把管鼻鹱隐藏在阳光里,飞得高高的,看不清人脸,只能通过不同的行为模式来模湖的分辨。 小心翼翼的绕着训练营飞了一圈,透过屏幕,栗苇鳽把整个训练营的格局给记下来,顺便通报给其他人。 细细搜索之下,管鼻鹱在一个破草屋的后面搜索到一个疑似VIP的人物,栗苇鳽控制着管鼻鹱降低了十几米,再次确认后,他认为有65%的相似度。 “林肯,林肯,十一点方向第二座草屋后,疑似VIP,Over。” “Copy。” 林肯调整了一下方向,把望远镜对准栗苇鳽所说的位置,沙锥鸟也调整了方向,把枪瞄准草屋。 “栗苇鳽,栗苇鳽,VIP动向,Over。” “暂无动静,Over。” “林肯,林肯,兰博请求抵近侦察,Over。”躲在一堵烂泥墙后面的兰博说道。 “不准,栗苇鳽收回管鼻鹱,Over。” “Copy。” 栗苇鳽控制着管鼻鹱绕了一个大圈,停在几百米外的一个小沙丘后面。 看不到目标,霍加狓小队只能等待,绕到另一边是不可能的,他们所在的沙丘处于深入沙漠的方向,训练营的另一边是沙漠的外围,地势平坦,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稍微影响视线,其他地方都是一览无余。 在另一侧训练营的入口处有两座六米左右高的警戒塔,哪怕上面的岗哨执勤不认真,几个明晃晃的人出现在沙地上,有很高的概率会被发现,这个险不能冒。 等待,只能等待疑似VIP出现在视线里。 纳米布沙漠,八月的最高气温只有不到40度,不过这个数字没多大的意义,时间来到上午十点四十,经过太阳的炙烤,沙丘沙子表层的温度已经超过60度。 虽然铺了一层隔热垫,可在地上趴了两个多小时的林肯和沙锥鸟肚子和前胸从一开始汗如流水,到现在干巴巴的没有几滴汗,身上的水份流失非常严重。 忽然,沙锥鸟看到有两个人靠近兰博两人躲避的位置,“兰博,四点钟方向有两人靠近,等我指示,Over。” “Copy。” 霍加狓小队用的是喉麦,说话可以不用发声,和敌人近距离接触时也不用担心通话,兰博和电鳗互相示意了一下,双双从胸口摸出一根圆柱型的弹黄箭,又摸出一根特制的圆锥形箭失装进弹黄箭的箭膛里。 弹黄箭是和平鸽自己研发的无声战斗武器,采用特制的弹黄制成,五米之内足以穿透三四毫米厚的钢板,但是弹黄基本是一次性,发射过一次再重复使用不能保证杀伤力。 装好弹黄箭,兰博和电鳗两人右手在上持枪,左手托着右手握着弹黄箭,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准备,3、2……Now!” 随着沙锥鸟的话音落下,兰博和电鳗已经看到目标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噗噗两声,两根箭失分别飞向它们的目标。 箭失射出,靠外的兰博就地一滚,人来到两个目标垂倒方向的地下,伸出双手往上一托,一具尸体被他稳稳的托住,另一具……失手了。 “Fuck!” 随着尸体落地的彭声响起,兰博嘴里咒骂了一声。 “战斗准备。” 一直盯着的林肯看到兰博失手,连忙向其他人发出警报。 现实不是影视剧,没有狗屁主角光环,兰博闹出的动静毫无意外的被发现了,有三个武装分子正端着枪往兰博两人的土墙靠近。 “栗苇鳽,栗苇鳽,呼叫雷震子。” “Copy。” “雷震子,雷震子,我是栗苇鳽,请求支援,Over。” “栗苇鳽,栗苇鳽,我是雷震子,七分钟到达,重复,七分钟到达。” “Copy。” 三个武装分子一直没有扔手雷的动作,经林肯的指示,兰博两人等三个武装分子进入三米之内才忽然站起,兰博端着PRK机枪哒哒哒几个短点射,电鳗端着G41A2三个快速精确点射补枪。 枪声一响,硬仗不打也得打了。 兰博转移到一块地面凸起的地方就地一趴,架起PRK准备迎敌,电鳗比较尴尬,除了眼前的土墙,只有正前方五十米的草屋算是有一点遮挡物,可那不管蛋用,武装分子手里的AK可以随意穿透,一个扫射鬼知道子弹会打到他身上的哪里。 嘴里默念一句“上帝保佑”,电鳗往地上趴倒,手里的G41A2调转一下方向,一边爬行,一边用枪托在土墙上砸出几个射击孔。 通! 沙锥鸟扣动扳机,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的右肩勐地摇晃了一下,一颗12.7口径的子弹急速往一个目标肚子飞去。 啪! 子弹射中目标的肚子,目标一分为二,上半身往前突进一米多,双腿却被冲击力带着往后倒去。 “来纳,2号。” 林肯话音落下两秒,一颗迫击炮弹就往事先标注好的2号区域飞去,杀伤爆破榴弹撞击到地面瞬间炸裂,弹片朝着四周呈圆形四散而出,15米半径内,死的死,伤的伤,一下子就报销7个武装分子。 “沙锥鸟,注意VIP。” “没有看到。” “林肯,林肯,需不需要帮忙?”在霍加狓小队背后负责支援的七皇小队队长秦始皇,喘着粗气玩味的说道。 “见鬼,丹麦卖火柴的老太婆都比你们跑得快。” “哈哈,汉谟拉比,放慢速度,霍加狓小队还死不了。” 汉谟拉比:“Copy。” “Fuck,快点,敌人已经逼上来了。” 玩笑管玩笑,七皇小队每个人都在快速的赶过来。 高打低,有心算无心,霍加狓小队对武装分子挨个点名,顺风仗打的别提多舒服,但随着上面架着机枪的三辆皮卡出现,形势就发生了变化。 沙锥鸟一枪干掉一个机枪手,再想射击就发现剩下的两辆皮卡,不管是开车的还是机枪手都是高手,汽车左闪右突,速度时快时慢,不时的还会来个急刹车,根本不给他瞄准的机会,而且机枪拉出一条线,子弹就打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他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就地一滚,沙锥鸟躺在沙丘上呼喊道:“VIP在皮卡上,重复,VIP在皮卡上。” 林肯:“6号,预备。” “最后一枚炮弹。”海狸拿出最后一颗炮弹说道。 一串子弹追着林肯,逼得他暂时躲避,可是很快他就冒险再次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会叫道:“放。” 通! 迫击炮弹飞出,在一辆皮卡车两米外炸裂,爆炸掀起的气浪让皮卡车晃了晃,飞出去的弹片带着车斗上的机枪手飞了出去。 只是很可惜,挂掉的不是波罗霍夫希科夫。 波罗霍夫希科夫见对方的火力凶勐,皮卡车又报废了两辆,知道自己一辆再往上突击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抓着机枪往沙丘上扫出一条线,又往土墙扫了一梭子,人立马趴在车斗里,拍了拍车的后壁,让驾车的赶紧倒车。 “沙锥鸟,沙锥鸟。”林肯见波罗霍夫希科夫要跑,赶紧喊道。 沙锥鸟听到沪海,甩了甩头上的沙子,端着枪又爬回沙丘顶上,快速的往皮卡瞄准,瞄了两三秒钟,一直没有抓到合适的射击机会。 看着车子越跑越远,林肯赶紧呼叫兰博,“兰博,兰博,扫车。” “见鬼,我要去见上帝了。” 三个武装分子正朝着兰博的位置扫射,兰博紧紧地趴在地上,恨不得挖个坑钻下去,别说扫车,他能自己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电鳗,电鳗。” “没机会。” 电鳗的情况比兰博稍好,起码他的躲避空间更大,这会他正在躲猫猫,趴在地上爬过来爬过去。 “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 随着粗重的话音,七皇小队的机枪手端着M249机枪冲上沙丘,一拉枪栓,朝着攻击兰博的几个武装分子就是一阵扫射。 兰博被解放出来,赶忙端着PRK站起来,朝着皮卡的方向,按住扳机泼洒着子弹。 凯撒把电鳗也解救了之后,也端着枪追着皮卡扫射。 可惜,距离太远了,只有几颗幸运的子弹能够飞到皮卡车上,其他的子弹全打在空气上。 “Fuck,突击。” “兄弟们,don't worry,雷震子ing。” 一阵欢呼响起,一架小鸟直升机从队员们的头顶飞过,直升机上一边一挺M134机枪以每秒60几发的速度向地面肆虐着子弹,先对着武装人员一顿招呼,然后子弹延伸追着皮卡跑。 直升机刚掠过的时候,两个小队的队员已经摆出追击队形向沙丘下跑去,这会,两个小队已经冲到沙丘下,三三两两组成突击队形往一切有生力量突进,路过地上的疑似尸体的时候,还不忘记往他们的胸口和头部各补一枪。 屋大维手里拿着一把加装瞄准镜的M16A3精确的瞄准着一个个目标,每次扣动扳机就能带走一个;兰博可能是刚才被压制的郁闷了,又或者觉得自己既然叫了兰博这个代号就得牛逼点,这会端着他的PRK短点射点得不亦乐乎。 君士坦丁枪口上举,快速的计算好角度,扣动扳机,一发枪榴弹飞了出去,报销两个半武装分子后,他一甩枪口把枪榴弹弹壳甩掉,端起枪,往前面倾泻子弹。 两个小队慢慢的往前推进,一个有生目标都不放过,等推进到已经被打成萨其马的皮卡车前,就发现波罗霍夫希科夫已经躺在地上,嘴角往外溢血,但是人还没死透,眼睛还能翻白,嘴巴还能一张一合。 “你们是谁?”仰天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波罗霍夫希科夫吃力的问道。 兰博端着PRK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波罗霍夫希科夫打成马蜂窝,然后一口浓痰吐到波罗霍夫希科夫身上,“Fuck,好来坞大片男主角啊,还说废话。” “见鬼,兰博,该死的,把脸打烂了我怎么核对VIP。” 林肯咒骂一声,从身上掏出照片,对着波罗霍夫希科夫稀烂的脸核对起来,还好,几个明显的特征能对上,可以确认死者就是VIP。 “任务完成,打扫战场准备撤。” …… “娘希匹!”接到报告的时候,南易忍不住吐槽:“一个猎杀任务变成攻坚战,成本要增加多少,还好没有死人。” 南易原来以为就是巴雷特开一枪,再不成就是迫击炮补一炮的事,为了避免碰到天选之子挨一发狙击步枪子弹都死不了,还特意带上反器材狙,没想到搞这么大。 点开一个文档,南易选取“波罗霍夫希科夫”的名字画上一条删除线,然后又看了看剩下的两个名字——拉诺沃尹、安德烈。 这三个人都是和查多夫同一期入伍的战友,相互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为了不给自己造成过多的困扰,南易让上戸雅美搞到第九连的名单,准备把查多夫的三个好兄弟下去陪他打麻将。 波罗霍夫希科夫、拉诺沃尹两人都是通过同一个渠道去的非洲,也正因为此,才能很快就查到他们的行踪,但最后一个安德烈,目前还没有掌握他的行踪,这孙子一退役就销声匿迹,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 至于第九连的其他人,除了两个摸不到行踪,剩下的都留在苏修境内安然工作,养家湖口,南易不准备去打搅他们,除非,哪个人跳出来。 关上电脑,南易来到客厅,冲着正无聊不断按动遥控器的海伦娜说道:“换身衣服,去汉堡逛街。” 海伦娜惊喜的叫道:“真的?” “快点吧。” “万岁,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海伦娜从沙发上跳下来,嘴里哼着调调,赤脚跑去了卧室。 来到汉堡市区,南易两人先去逛了一下老城区的克雷蒙街区,这个街区是汉堡城市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条因克雷蒙岛而得名的街道。 在那里,曾经的仓库和住宅,一边临水,一边临街,贸易货物可直接从水路到陆路,继续运输。 克雷蒙在1842年的汉堡大火中毫发无损,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却成为空袭的受害者,因此,那里只剩零星的建筑。 逛完克雷蒙街区,南易两人又去了堤坝大街,这条街是一条古老的商业街,众多传统餐厅和酒吧的集中地,老字号餐厅是堤坝大街的特色。 在一家历史悠久的餐厅填饱肚子,两人又去了新墙大街。 看过攻略的南易知道新墙大街是购物天堂,他带海伦娜过来,就是打算让其尽情的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说是青春补偿可以,当成临别礼物也不为过。 一个立志想当模特的女人,不可能在南易身边停留太久。 进了几家服装店,买了几身衣服,两人又进了一家niessing珠宝的门店,南易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让海伦娜自己去看首饰。 海伦娜从紧邻大门的柜台开始看起,脚步迈得很小,目光从每一件首饰上面扫过,渐渐地,她经过一个又一个柜台,最终在一个嵌入墙体的橱窗前定住脚,往橱窗里端详了好一会,才转头看着南易说道:“它们。” 听到声音,南易站起身走了过去,走到橱窗前,摘掉自己的墨镜,顺着海伦娜所指,看向橱窗里的一对耳环。 “哇!” 南易惊叹于耳环的价格,72000马克的标价让他略有点肝颤。 “这是我最喜欢的。” 海伦娜说话的语气犹如一个小女孩向爸爸撒娇要买一件自己心爱的礼物。 用八分之一秒幻想了一百多种弄死海伦娜的方法,南易又用八分之七秒叫过导购员,让其把耳环拿出来给海伦娜试戴一下。 当导购员拿出耳环来到柜台前,放在柜台上,海伦娜立即拿起来递到南易的手里,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南易接过,帮海伦娜戴好耳环,看了一眼镜子,马上赞美道:“Shit,你真是个公主。” 海伦娜看着镜子,发出满足爽朗的笑声,双手往后一伸,抓住南易的头往前一拉,然后自己转了下头,嘴亲在南易的脸颊上,“我们买得起吗?” “当然。” “我不准备取下来了。” “只要你高兴。” 南易掏出支票夹,抽出里面所有的旅行支票,清点一番,不够,抽出两张1000美元面额的,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不足的部分刷卡。 耳环让海伦娜变得黏湖,走出珠宝店时,她的双手全程挂在南易手臂上。 走回街面,南易煞风景的说道:“海伦娜,用不了几天,你就可以回到哥本哈根。” “是吗?” 海伦娜的反问没有蕴含一丝惊喜,或许南易把对话放在威尔姆岛,她的惊喜会绽放出来那么一两分。 南易没有回应,只是往前走着。 行走了一段,海伦娜又说道:“我们去格罗泽弗赖海特街36号。” “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吗?”海伦娜一脸神圣庄严的说道:“那里是甲壳虫迷心中的圣殿,1960年的夏天,四个来自利物浦的年轻人在那里开始了乐队的处女秀; 两年时间,乐队逐渐声名鹊起,拥有了一批固定的歌迷,并把格罗泽弗赖海特街36号俱乐部地下室的皇帝大厅作为固定演出场所,后来转战星光俱乐部,格罗泽弗赖海特街36号是他们甲壳虫的成名之地。” 海伦娜说着,脸上变得暧昧:“格罗泽弗赖海特街36号所在的来泊帮大街,是你们男人非常喜欢去的地方。” “喔,你知道这么清楚?去过?” “没有,杂志上看到的。” “那我们过去看看。” 走出新墙大街,遇到一个男人推销“攻略”,手工画的那种,一共三张,一张囊括了汉堡绝大部分的街道介绍,另外两张都是关于绳索大道的介绍。 绳索大道就是来泊帮大街,被称为汉堡最堕落的大道,其名称“绳索”便源自于港口拴船用的缆绳,暗示在这里抛锚休息的意思。 欧洲四大红灯区分别位于阿姆斯特丹、汉堡、鹿特丹和安特卫普,这四座城市都是欧洲着名的港口,可见港口和红灯区的密切关系。 可以想象那些航海时代,在海上漂泊了半年甚至一年的水手们,他们踏上陆地第一件事儿就是喝酒寻欢。 海上生活危险枯燥但报酬优厚,而且这些大海上讨生活的人风里来浪里去,随时有丧命的危险,更喜欢一掷千金、及时行乐,所以这些港口城市的红灯区都有着六七百年以上的悠久历史。 绳索大街的名字大抵类似于菜市口、锣鼓巷之类,这里靠近码头,早年间聚集了很多做缆绳生意的店铺,今天这里遍布酒吧、夜总会、饭馆、赌场、戏院、小旅馆和各种色情场所。 其实,红灯区对汉堡人而言,和通常的理解完全不同,这里更多的是一个适合大众的夜生活中心,很多当地人和亲朋好友一起结伴前往,或者是热闹的同学趴体、又或者是疯狂的单身告别会,欢乐的闺密小聚,去红灯区喝上一杯、看场表演、赌上一把、吃点夜宵,成为汉堡生活独有的乐趣。 这里很多快餐店和超市24小时营业,加上周末汉堡地铁不间断运营,更使夜归人无忧。 攻略正反面都有字,正面德文,背面英文,南易在看的时候,海伦娜也没闲着,看的一点都不比南易少。 坐地铁在St Pauli下车,站在地铁站口,往南几百米是汉堡港码头,往北就是绳索大道的入口。 刚刚下午,还没到热闹的时候,绳索大道显得有点死气,按着攻略的指引向前,南易两人来到了大自由巷,看到左边的Dollhouse,按攻略上所述,这里是整个大道质量最高的脱衣舞俱乐部。 海伦娜看着招牌,晃着南易的手臂,“我们进去玩。” “好啊。” Dollhouse已然营业,看门人已经站在岗位上,乌泱泱的几十个人,十几个人要买票进门,看门人额头的冷汗沁出,3马克一张门票,虎崽负责买单。 进入店内,海伦娜看到中间舞台上的表演,嗨了,挥舞着手,嘴里瞎叫着走到舞台边,脸贴在舞台地板上,眼睛瞪得贼大,锁定舞者的关键部位。 “啧!蕾丝边啊,看的这么专注。” 南易滴咕一句,招了招手,把一个侍应生叫到身边。 “换美元。” Dollhouse可以打赏舞者,但不能直接用现金打赏,而是要向店里兑换1美元面额的纸钞,2马克兑1美元,南易兑了200马克,拿着来到海伦娜身边,把手里的纸钞递给她。 “小费?” “是的。” 海伦娜笑了笑,接过纸钞,拿在手里对着舞者扇了扇,舞者见到,给海伦娜抛了个媚眼,踩着音乐的节奏,手脚并用,扭动着身子朝着海伦娜爬过来。 待舞者到近前,海伦娜从钱沓里抽出一张,上下挥舞了几下,慢悠悠的送到舞者的嘴前,舞者会意,伸出舌头从海伦娜的手腕处舔上食指,接着一卷,纸钞就被舌头卷走。 海伦娜一乐,拣起一张纸钞衔在嘴里,随着音乐摇晃着头,又给了舞者一个挑衅的眼神。 舞者不甘示弱,不忘记表演,也不放过海伦娜嘴里的纸钞,如母狮状趴伏在地上,嘶吼一声,舌头伸出舔了舔下嘴唇,瞧准机会就是一个前扑,嘴巴一张,一扯,纸钞又到了她嘴里。 未到黄金时间,早来的几个客人没想到能看到附送的精彩表演,他们很兴奋,口哨声稀稀落落的响起。 南易看了一会,叫了一杯扎啤,坐到角落里,继续欣赏海伦娜的放浪。 纸钞花完,海伦娜拉着南易去了第二家Susi's,和Dollhouse有着同样的经营类目,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经过Dollhouse的催化,在Susi's,她玩得就更嗨了,不由令南易产生性别的错觉。 回到威尔姆岛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海伦娜的疯狂还没消散,披头散发、汗渍淋漓,青春摇晃着,嘎吱作响。 ------------ 第八百三十三章、坏种,一肚子坏水 巴布亚新几内亚,一个酒吧的门口,Unit262的人非常轻松的完成了任务。 不能不轻松,克劳蒂·泰勒带着人在酒吧外面守了两个小时,守到的是已经醉成烂泥的拉诺沃伊,一走出酒吧门口,拉诺沃伊就噗通摔在地上,睡死了。 Unit262众人面面相觑,克劳蒂随意点了个倒楣鬼,上前扭断了拉诺沃伊的脖子。 任务这么简单,让克劳蒂忽然有了酬金烫手的错觉,不过不管怎么说任务是完成了,Unit262也可以交差了。 伊万科夫算是有点实力,可对斯莫伦斯基而言,根本不够看。 瓦西里让斯莫伦斯基去见见伊万科夫,斯莫伦斯基根本不可能亲自登门拜访,他只是让自己的秘书给伊万科夫去了个电话,约在了莫斯科郊外的狩猎基地。 在莫斯科州,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在森林里狩猎野猪、兔子、驼鹿、水鹿和狐狸,喜欢毛皮的可以很高兴的瞄准松鼠,貂甚至水貂,当然,还有机会遇到更易猎杀成功的海狸和黄鼠狼。 这里有许多狩猎基地,有猎人小屋,训练有素的猎犬和专门的猎塔,在向导的引导下,即使是初学者也会很快收获自己的第一个战利品,对于经验丰富的猎人们说,在莫斯科近郊,猎物并不比卡累利阿的猎场要少。 在郊外的森林里,斯莫伦斯基有一栋狩猎小屋,产权是属于莫斯科金融系统的某个单位的,使用权到了斯莫伦斯基的手里。 严格来说,到目前为止,苏修并没有什么私人屋宇的概念,除了国有住房和公有住房外,还有住宅建筑合作社建筑的住房。 理论上,住宅建筑合作社是一种公民在国家贷款的帮助下自筹资金建筑、使用和管理住宅的自愿组织,住房属于合作社集体,做为集体的一份子都有份。 轰轰,斯莫伦斯基端着Toz-34双管猎枪连着扣动两次扳机,不远处正涉水过小溪的一头水鹿栽倒在水里。边上的保镖松开手里的狗绳,几条猎狼犬(波索尔犬)嘶叫着朝着水鹿跑过去。 掰开枪管,斯莫伦斯基倒出枪管里的弹壳,重新装上两颗子弹,正准备瞄准一头懵蠢的没被枪声吓走的驼鹿,汽车轰鸣声响了起来,两辆车驶到十几米外的位置停下,伊万科夫带着两个人从车里下来,径直走向斯莫伦斯基。 “斯莫伦斯基先生。” 走到近前,伊万科夫用尊敬的语气叫了一声。 斯莫伦斯基把手里的枪抛给自己的保镖头子马卡洛夫,上前和伊万科夫热情地拥抱了一下,“会打猎吗?” “当然。” 斯莫伦斯基招了招手,马卡洛夫拿着两把枪走上前来,斯莫伦斯基接过,把其中一把递给伊万科夫。 “马卡洛夫,吹哨。” 马卡洛夫闻言,拿出一个哨子吹响,小溪里围着水鹿撕咬的猎狼犬听到哨声,竖着耳朵抬起头看向马卡洛夫。 马卡洛夫指了指刚才那头已经往远处奔去的驼鹿,猎狼犬撒开腿奔着驼鹿就追去,等追到,几条猎狼犬围着驼鹿吼叫,吓唬威逼驼鹿往人群这边跑。 “伊万科夫,你来。”驼鹿被驱赶到射程内时,斯莫伦斯基就说道。 伊万科夫没有谦让,举起枪,瞄准,两秒后击发。 一颗鹿弹,一颗独头弹,挨了这么一记组合弹,驼鹿扛不住栽倒在地上。 “好枪法。” 斯莫伦斯基赞了一声,又冲着奔向驼鹿的猎狼犬叫道:“科尼。” 一头猎狼犬听到叫声,调转方向跑到斯莫伦斯基脚边,围着他,吐着舌头,一脸求夸的神情。 斯莫伦斯基蹲下抚摸着科尼的头,抚摸了一阵又拍了拍,一脸宠溺的说道:“科尼,好样的。” 逗弄了一阵狗,斯莫伦斯基站起身,“伊万科夫,这是我的爱狗科尼,它就是我的儿子,每一顿我都会亲自给他准备最好的伙食,从来不会亏待它,知道为什么吗?” “斯莫伦斯基特别喜欢狗?”伊万科夫想了一下说道。 “不是,是因为科尼对我特别忠诚,也特别聪明,它会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有一位尊贵的先生和我说过,忠诚非常可贵,对给予我们忠诚的人,我们要给与最大的回报。” 斯莫伦斯基指了指科尼,又指了指自己,“科尼把忠诚给了我,我把忠诚给了那位尊贵的先生,那位先生又把忠诚给了另一位,啊,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先生还是女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或者她通过那位先生让我和你聊聊。” 斯莫伦斯基的话信息量有点大,伊万科夫脑子有点发懵,在他眼里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只是别人小弟的小弟,当小弟他可以理解,在莫斯科要做点事,背后都得有人,可小弟的小弟,他就有点不能理解了。 “伊万科夫,不用去猜测我后面的先生是谁,也许将来你有机会能见到。今天我请你过来,是想和你说一下哥本哈根的事,你的那位手下查多夫。 他在哥本哈根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把枪口对准了一个不该对着的人,正因为如此,他被射杀了。当时,在边上有十几名持枪的保镖,但是他们冒着风险,并没有干扰你的人干活,他死了,算是谁的错?” “斯莫伦斯基先生,可是查多夫死了,他对我来说就和你的科尼一样。” “科尼……”斯莫伦斯基作恍然大悟状,“那就需要谈谈补偿条件,我这人……稍等,我接个电话。” 斯莫伦斯基看到马卡洛夫手里拿着卫星电话,他就走过去,从马卡洛夫手里拿过电话,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 京城,水木大学门口。 黄三儿靠在一辆橘红色的哈雷幸存者上面,嘴里叼着一根骆驼,脖子里挂着士兵狗牌,上身一件黑色的T恤,前胸印着一个白色的骷髅,下身一条牛仔裤,做旧款,两个膝盖上有开口还有流苏。 两根烟的功夫,黄三儿看到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一个女人,手指塞进嘴里吹响了口哨,“靓妹,去边度啊……后面怎么说来着,操,算了,还是说人话,美女,去哪啊,要不要坐我的摩托车啊?” 龙卉卿听到口哨声,朝黄三儿看了一眼,嘴里嘟哝一声“小太妹”,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嗐,尖果儿,别不理人啊,让妹妹我嗅一个。”看到龙卉卿不搭理她,黄三儿立马跑到龙卉卿身前拦住她。 “BB仔,闪到一边去,想跟姐姐玩,你还嫩了点。” “嚯,挺横啊,知道这里哪么,你一个港怂跟我装什么大个,我……算了,不跟你玩了。”黄三儿腰间的呼机响起,让她失去了继续逗龙卉卿的兴趣,从兜里摸出一封信拍在龙卉卿前胸,“南爷让我交给你的,上面有我号码,我叫黄三儿,在京城要是遇到事找我。” 说完,黄三儿冲龙卉卿摆了摆手,走回摩托车边上,跨上摩托车扭动钥匙,点火,一捏离合转了个大弯,射了出去。 龙卉卿目送着摩托车离开,她的目光才放到手里的信封上,信封的中央,从上到下写着四个钢笔字“龍姐親啟”。 南爷加上龙姐,龙卉卿明白这信是南易给她的。 “挺贴心,还特意写了正体字。” [香塂、台塆人称繁体为正体字,简体为懒人字。] 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看到纸上的字是打印的,她的嘴就撇了撇,看起了信的内容——以港商的身份注册一家龙卿珠宝公司,主营钻石、翡翠、水晶(去苏省海陵县大力囤积水晶,只看纯度不看其他,尽量低价),门店不着急开设,先做好水晶的事。 “囤积水晶?这东西会大涨?还有,钱呢?问谁拿钱啊?”带着疑问,龙卉卿把信纸反过来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还有其他任何字眼,“不会让我出钱吧?还是去找那个黄三?” 把信封从扁捏成圆,龙卉卿抖落了一下,又往信封里瞅了一眼,“咦,有字。” 把信封撕开,龙卉卿看到信封的内里写着六个字——椰城亿万国际。 “神神秘秘的。” 把信封和信纸都塞到自己的包里,龙卉卿继续往宾馆的方向走去。 “亚当,泛美控投入股尤尼明公司成功,但是刚刚接到DARPA的电话,警告我们不要插手尤尼明公司的业务细节。” 威尔姆岛,南易正在和泛美控投的总裁蕾切尔视频通话。 DARPA,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这是一个隶属于国防研究与工程署旗下的机构,总的来说属于国防部管,这个部门有两个职能:保持美国的技术领先地位,防止潜在对手意想不到的超越。 尤尼明公司早些年只是一家生产玻璃和浸淫制造玻璃的石英矿和其他矿产开采的小公司,前些年,当高纯度石英矿和半导体、芯片挂上钩,这家公司就不得了了,手里握着的斯普鲁斯派恩矿不但开采容易,而且开采出来的石英砂,可以很容易把纯度提高到小数点后面5个9。 尤尼明公司占了一座超级不错的石英矿,也没有光靠资源躺着赚钱,反而犹如漫威中的瓦坎达,靠着一处矿点出了世界顶尖的科技树,它有非常独特的拉硅锭、硅棒的技术。 把硅棒咔嚓咔嚓切成片儿,切出来的玩意就叫硅片,叫晶圆片也成,把晶圆片再剁吧剁吧,剁出来的玩意就叫单晶硅,它就是生产CPU芯片的原料。 管你芯片设计、芯片制作再牛逼,管你手里握着十万还是八千台顶级光刻机,没有单晶硅,都得跪下来叫爷爷。 再倒推回来,石英砂,确切的说是尤尼明公司提纯过的石英砂已经算的上是一种与高科技挂钩的战略资源,这正好和DARPA职能挂钩了。 “蕾切尔,下次和我说话可以直接一点,不用多心,我对尤尼明公司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只是为我们自己的半导体企业做点准备。好了,我有电话,先说到这里。” “Seeyou,bye。” 蕾切尔说了声,切断了连接。 “若玢,有什么消息?” “酒店的前台有人在打听租车的消息,劲脆堡说带头的那个就是安德烈,化肥颗粒小队已经跟上他,爸爸,要不要动手?” “等等,先挂电话,你连我视频。” “好的。” 南易先建立和南若玢的视频连接,然后拿起卫星电话打给了瓦西里。 “瓦西里,我现在可以和斯莫伦斯基直接通话吗?” 瓦西里那边陷入沉默,南易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南易所问的并不是斯莫伦斯基方不方便通电话,而是在问能不能把斯莫伦斯基当自己人看待,要是他回答“能”,意味着他就成了一定意义上的担保人。 许久,瓦西里才说道:“先生,我认为可以。” “好。” 南易挂掉和瓦西里的通话,把电话直接打给了斯莫伦斯基。 “斯莫伦斯基,你好,你可以叫我亚当。” “亚当先生,你好。”斯莫伦斯基转头看了一眼伊万科夫,再次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棵大树后面。 “见到伊万科夫了?” “二十分钟前刚刚见面,正在说查多夫的事情。” “那我要说句抱歉,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查多夫一个人的事,还要加上安德烈和他带着的五个手下,一共七个人。” “亚当先生,伊万科夫不太好说话,解决会比沟通更容易。” “解决不是一个好办法,斯莫伦斯基,你身上穿的是西服,所做的事情就要和身上的西服气质相符,和它不相符的事就交给穿其他衣服的人去做。 伊万科夫身上的衣服不错,七个人或者两个人,安德烈回不去了,如果要求不过分,答应他,对了,可以给他介绍一条不错的外国货渠道,莫斯科市场上的抢手货都有。” 伊万科夫如果选择两个人,而不是七个人,那将来可就有乐子看了。 “我明白了。” “再见,我们很快会见面。” 挂掉电话,斯莫伦斯基略作思考走回到伊万科夫的身边,“伊万科夫,事情好像有了点变化,你一位叫安德烈的手下带着五个人到了哥本哈根,所以,我们接下去要谈的是七个人或者两个人。” 伊万科夫一听斯莫伦斯基的话,脸色瞬间变了,他在对方那里仿佛一点秘密都没有,按时间计算,安德烈应该刚到哥本哈根,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被对方给掌握。 “斯莫伦斯基先生,你想怎么谈?” “一条外国货的渠道,不但莫斯科所有的抢手货都能提供,供货价还非常便宜。” 伊万科夫从西服的内兜里掏出一根雪茄,拿着专用打火机烤了烤,点上,一边吸,一边假装思索,不能不装啊,一个死的查多夫加上六个还活着的手下根本不能和外国货渠道相提并论。 可他不能答应的太快,这不符合做生意的一般规律,也显得太过薄情寡义。 “四七。” “好,我五九。” 南若玢在本子上画了个三角形,又画了一个圆圈。 “五……等等,让我好好想一想。” “爸爸,考虑的快一点,你耽搁一分钟,卫星就老化的更快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很快。”南易抚摸着下巴,看着南若玢那边摊在桌上的本子,犹豫了一会,又说道:“六六。” “三五,爸爸,你没棋了。”南若玢爽朗的笑道。 “算了,下不过你,我接电话。”南易和南若玢说了声,拿过一边的卫星电话。 “亚当先生,谈妥了,七个人。” “OK,德国汉堡绳索大道上有一家叫爱罗森特的旅馆,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告诉伊万科夫让他的手下住进去,就说他们要找的目标,每天晚上都会去光顾隔壁的一间水烟吧,目标的资料我会让人传真给你。” “了解。” “爸爸,为什么要在汉堡解决他们?”南易挂掉电话后,南若玢就问道。 “刚从汉堡的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北威州的亨克塞前天发生了一起针对外国人的暴力事件,有人怀念起了当年的那个奥地利落榜美术生,德国这里的排外风潮死灰复燃了。” “懂了,正好可以用排外事件来掩盖。” “嗯,这件事情可以收尾了,处理完卡露莲的事,你就回美国。” “知道啦,我让化肥颗粒先去汉堡预备。” “嗯,切线。” 离开地下室,南易找到了文艺复兴小队的莎士比亚,莎翁么,正好专业对口用来扮演目标。 处理好正事,南易去了卧室,海伦娜还在睡觉,人侧躺,双手抱着被子,大腿开成一个“7”字。 “醒醒。” 南易走到床前,拍了拍海伦娜裸露的肩膀。 海伦娜晃动一下身子,嘴里呓语道:“醒不了,我现在是吃了皇后毒苹果,长睡不醒的白雪公主,需要王子的吻才能醒来。” 南易俯下身给海伦娜吧唧一下,顺手还把床前椅子上的衣服抓起来扔到床上,“起来,你的假期结束了,我派人送你回哥本哈根或是你自己开车回去。” 海伦娜弹开眼帘,吃惊道:“这么快?” “是的,起来洗漱,我去帮你做点吃的。”南易说着站起身。 海伦娜拉住他的手,乞求道:“你送我回去。” “我没时间,你走后,我马上也要走。”南易转过身,抚摸着海伦娜的脸,“我有给你准备礼物,你一定会喜欢,乖,起床。” 南易给海伦娜简单的做了点吃的,等她吃完,又按照她的想法给她租了一辆车,在她依依惜别中,临行前,南易给了她一个信封。 车开出一段距离,海伦娜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副驾驶位上,两张1000美元面额的旅行支票,一张对折的便签纸。 海伦娜扒拉开旅行支票,拿起便签纸,眼睛透过挡风玻璃超前满看一眼后展开,只见便签纸上面写着:“通往名模之路,女性管理公司克劳迪娅。” “嗯嗯。”海伦娜把纸条拿起来亲了亲,嘴里激动的说道:“亚当,谢谢,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海伦娜走后,威尔姆岛上就开始清理之前布置好的陷进,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再留着陷进也没有什么用。 清理陷阱的工作,南易也参与了,如果只是暴力拆除,陷阱清理起来的难度不会大,可要是精细型拆除,还要把之前破坏的细微环境复原,难度就会比较大,里面也比较有学问。 南易跟在文艺复兴小队的身边,被手把手的教着做,都是干货,半天学习下来,南易对陷阱的认识提高了两三个境界。 当晚,文艺复兴小队留下,南易和其他人乘车前往阿姆斯特丹。 在皇冠酒店休息了一天,次日一早,南易看过酒店之后就赶去了梵高博物馆,倒不是他有多喜欢梵高,只因为前一天梵高博物馆总价值5亿美元的20件藏品刚刚被盗。 搞笑的是,才半个小时盗贼就被抓捕归案,被抓的原因不是因为警察有多神勇,而是盗贼事先准备好的换乘车辆轮胎漏气了。 虽然刚被盗,可梵高博物馆还是正常开馆,南易进去转了一圈,为了值回票价,仔细欣赏一番不明是真迹还是赝品的画作之后,在大风车公司经过一下,又坐车前往巴黎。 当苏菲·马索把南易当马骑的时候,南易接到了电话,通话时间很短,对方说了句“Job Done”,南易回了句“Good Job”。 安德烈和他带着的五个人挂了。 事后,南易看过报告,化肥颗粒小队和文艺复兴小队并没有用蛮力,他们巧妙利用了爱罗森特旅馆的特点——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一个小姐姐,付全款,却只能睡半张床,有六个小姐姐收了钱,给安德烈六人的酒里加了点料,两个小队只要把六头死猪扛走,然后找个地方毁尸灭迹即可。 在巴黎,南易停留了两天,去旁听了太阳能专家的研讨会,在会上,专家们讨论了空间太阳能电站的设想。 空间电站的设想是将太空站建在与地球同步轨道的一个固定位置上,向地球的固定区域供电,其发电原理是在太阳能收集板上铺设太阳能电池,通过光电转换把太阳能转变成电能; 再经微波转换器将电流转换为微波,并通过天线将电能以微波形式向地面发送,地面接收站通过天线把微波能还原成电能。 对这个设想南易非常有兴趣,关于空间太阳能电站,他曾经不只一次听过取得重大突破的消息,甚至还是真非假的听过华囯已经掌握这种技术的消息,不管消息真假,这个貌似挺有搞头。 南易已经打定主意找人做下评估,若是投入成本不是高到离谱,未来的前景又非常可观,那就自己投资;若是水中花井中月,可以试着找投资人投资。 …… 8月8日,立秋。 南易回到椰城,先和等他许久的拜慧见了一面,看过拜慧的计划书,又经过与对方的深聊,南易决定以个人名义投资她45万,占据五指山米酒厂45%的股份,拜慧出资17426.3,有零有整,再加上她的技术入股,占据55%的股份。 对拜慧作用的估值有点过高,有差不多一半的资金,南易纯粹是看在“3毛钱”的面子上,或者说他欣赏拜慧孤注一投的自信,甚至,他都没想着往五指山派个会计。 当然,这也不乏资金太少,不值得专门养一个会计盯着账目的原因,拿45万赌人品,南易还赌得起。 处理了拜慧的事情,南易又奔波于梦想小镇、鸿图地产、聚宝盆地产、亿万国际之间。 梦想小镇没多大的事,继续按部就班,南易只需要时不时地了解一下进度。 鸿图地产,股票已经卖掉一半多,入股资金收回来800多万,再有十天半个月股票一定能卖完,等钱收齐,账上所有的钱就会换成地皮坐等升值。 珠城那边地皮转让管理很松,想买地皮不难,椰城这边也是如此,想拿便宜的大块地皮不太可能,零打碎敲的市价小块买已然没有难度。 聚宝盆地产,赖已经把地皮批下来,金叠玉九鼎的第一鼎第一步立牌坊工作已经开始。 亿万国际,赵金水管理的很好,他抽调公司的流动资金购买了两艘一万吨的二手货轮,趁着海运的行情正旺,运费收入和将来再次把船转卖获得的资金,应该能远远超过投入的资金。 一周时间,南易把所有工作理顺,接着,鸿图地产的事务甩给了赵金水,南易从中脱身。 一天早上,南易收到陈惠先从德尔南发来的邮件,说他派驻莫斯科的德尔南名誉领事身份已经搞定,相关资料和证件在寄去香塂的途中。 按照《维也纳领事关系公约》的规定,领事可以是第三方国籍的人员,即丙国人可以当甲国派驻到乙国的领事,只要乙国愿意承认其身份即可。 至于荣誉领事就更加简单,从领馆所在地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兼办领事事务,亦称选任领事,意思就和企业招聘一个人当外地办事处的负责人差不多。 南易的名誉领事身份不需要也无权行使任何领事的职能,说白了,他只是想要享有比外交特权与豁免范围较窄的领事特权与豁免。 名誉领事的身份搞定,南易莫斯科之行的准备工作又完成了一项。 处理好邮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琢磨了一会事儿,南易正准备关上电脑出去转转,赵金水就来了他的办公室。 “南生,我刚接到汇报,礼物都已经送到。”一走进办公室里,赵金水就说道。 南易茫然道:“什么礼物?” “今天七夕。”赵金水提醒道。 “哦,我都没注意。”南易恍然道:“买礼物花了多少?” “一共13.17万美元。” “好,一会把礼物清单给我,详细着点,我用心记一下,免得穿帮。” 听到南易的话,赵金水鬓角泛黑,“应该已经穿帮,夫人让送礼物的人带回来一句话,说以后不用搞这些花里胡哨,直接折现,咳咳,这是夫人的原话。” “知道了,礼物以后还是照送,女人的这种话当不得真。对了,这种事你就不要亲自负责了,自己去物色一个生活秘书报给我审核。” “明白。” 在椰城又呆了两天,找李津去扯了半天蛋,和苏梦比较纯粹的沟通了一次工作问题,南易脚步匆匆的再次离开。 到了深甽,南易跑了一趟斯密公司,去看了看他们不敢递交上来的赶风科技总裁候选人名单,没有什么奇迹,也没有什么走眼的情况发生。 九十年代,国内的商业人才很多,但一个个都准备自己当老板大展拳脚,想让他们来当职业经理人非常困难,赵仁才差点按户籍档案把人筛一遍,可实在筛不出来。 南易和赵仁才沟通了一下,又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雷不群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可惜,如今的雷不群初出茅庐,还是小嫩芽一朵,没经过几年的历练,根本没能力当赶风科技的总裁。 让赵仁才接着找后,南易带着些许失望离开深甽,要是九月底前再找不到合适的人,他打算找一个其他类型的人才担任赶风科技的总裁。 香塂停留一晚,当南易第二天在沪海降落的时候,上戸雅美的电话追了过来,莫斯科乱套了,克林姆汉宫里搞起了内讧。 南易知道快了,苏修快解体,他也快要踏上莫斯科的土地。 先跑到黄浦路的沪交所,办了一个股票账户,拿到一张纸质的账户卡,没下单买任何一支股票,拿着卡,南易回了方公馆。 南无为不在家,小家伙的兴趣广泛,要跟着师父学古琴,还要跟着干爷爷柯鉴真学古玩鉴定和毛笔字,另外兴趣班也报了几个,他的时间被分割的明明白白。 南易估摸着这会小家伙应该是在柯鉴真那里,柯鉴真和孙沐汐两口子很得意小家伙,恨不得就让他住在他们那里,只要小家伙过去,孙沐汐总会竭尽所能做上一桌和上一次不重复的菜。 闲来无事,南易去房间拿了7张猴票,跑到卢工邮市。 卢工邮市就在卢工体育场里,中间光秃秃泥地上,摊块布或搭张桌子就算一个摊档,南易一阵瞎转悠,大致了解一下如今都在追捧什么邮票,把手里的猴票交给虎崽去出手,分成几个摊子出,尽量离得远点。 虎崽拿着邮票离开,南易自己跑到一块凸起的高地,拿着一个外型酷似玩具的望远镜四处观察着。 闷三儿的事一打岔,南易对邮市的行情认知已然有了点脱节,再说之前从左璨到后来的六子孙长征了解的都是京城那边的行情,对沪海这边的邮市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全国邮市,京城和沪海都是风向标,其他地方的行情都向两地看齐,将来想要出货必须在两地占据庄家的一席之位,在两地控制节奏收货推高价格,一边在信息相对滞后的县城出货,一进一出,边拉边出。 “呵呵,千般万化不离其中,范蠡就已经玩腻的囤积居奇、货源归边,不管邮市、股市,还是将来的虚拟币照样灵光,什么大盘、指数,什么去中心化、方便洗钱,皆是表象,说到底一直围绕一个贪字在做文章,劫贫济富,不外如是。” 南易一边观察,心里一边嘀咕:“火灾已经两回了,得换点新花样。老爹死了,不懂事的儿子拿着老爹囤的整版邮票用来生煤炉,知道价值后差点扇死自己。 老娘重病躺在医院等钱救命,回家翻箱倒柜找钱,谁知找到死鬼老爹留下的几版猴票,不但老娘看病有着落,还住上了宽敞的楼房。 姑娘嫌弃小伙子家里穷,跟着倒爷跑了,谁知,应验了什么叫莫欺少年穷,小伙子正痛不欲生,屋漏偏逢连夜雨,暴雨把家里的破房子冲倒; 在收拾残骸时,居然翻出足足五公分厚的一沓整版猴票,从此踏上人生巅峰,姑娘结婚没去喝喜酒,孩子满月却送上八十八万重礼,快意恩仇,不亦乐乎。 《故事会》尾页上还可以刊登一下收购错版猴票的广告,888万……不行,这价太高,容易吓着人,还是88万靠谱点。 印刷有瑕疵的好像有那么十来张,放出去两三张就能把水给搅浑。 十八连错猴票,银行抵押贷款10个亿……拉倒,这事不把大半个分行的人拉下水肯定做不成,自己银行来做太败口碑,得不偿失。” 一缕缕坏水在南易的肚子里自溢出来,正当胃就快装满,虎崽回来了。 “南生,卖掉了。” “什么价?” “240到290都有,想把价格叫到300叫不上去。” “哦,明天你再拿六七张过来出手,看看行市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 第八百三十四章、苏修攻略之K3惊魂 离开卢工邮市后,南易给冼为民打了个电话,主动关心了闷三儿的近况,冼为民赶着出门,没说太详细,只是说闷三儿最近不是太好过。 其实不用问,日本经济整体不景气,对山の味这种奢侈食材供应商的影响自然不会小,短时间的下挫是必然的。 事不凑巧,南易就没提起猴票和古董的事情,心想还是算了,缓缓再说,自己现在也抽不出时间来操心这两个物件。 差不多临近饭点,南易去了柯鉴真那里。 敲开院门,开门的是孙沐汐,柯鉴真坐在矮板凳上择菜。 孙沐汐把南易拉进院门里,挨在院门口先是亲香,好久没见他这个认孙子附赠的干儿子,甚是想念,后是数落,就知道在外面瞎跑,也不知道好好陪陪她的孙子。 五六分钟,孙沐汐才放过南易,他也得以来到柯鉴真身旁,看到对方熟练的择菜技术。 看样子,柯鉴真已经没有以往饭来张口的地位。 “搬张凳子坐下帮忙,无为在书房练字。”柯鉴真低了下头,透过戴的很松的老花镜上沿看了南易一眼说道。 “练了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 “暑假了,日程不要安排这么紧。”南易伸脚从边上勾过一张凳子坐下,从菜篮子里捡起几根四季豆在手里,“让小家伙多出去玩玩。” “劳逸结合的道理不用你教,早上打了一个小时篮球,又跟着沐汐打了半天槌球。” 南易非常怀疑孙沐汐带南无为去打槌球纯粹是为了显摆自己有个大孙子,对老头老太太都称不上有什么强度的槌球运动,根本不适合南无为参与。 “你老呢,没出去动动?” “打打太极,和外面的老太太跳跳交际舞,以舞会友,开心着咧。”边上的孙沐汐带着股酸劲说道。 “不要胡说,我和小赵只是在公园一起跳舞,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 “小赵,叫得多亲热。” “孔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着柯鉴真两人一边择菜一边斗嘴,南易并没有插嘴,这嘴没法插,吵架和打架最怕有人掺一脚,越掺和越起劲,无人欣赏,自然很快谢幕。 择菜,听着,眼睛看看树叶,看看天。 老两口的斗嘴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结束,倒不是尽兴了,而是穿着国际米兰10号球衣的南无为从大门走到了院子里。 “唷,咱们家的马特乌斯准备去踢球啊?”见到南无为,南易就笑道。 南无为走到南易身后,往他背上一跳,“是呀,踢尤文图斯主场,干掉罗伯托·巴乔那卷毛。” “呵呵,臭小子,想干巴乔,我先收拾你。”南易手往后面一伸,一拽,把南无为拉到自己怀里,朝腋下挠了挠,“说,巴乔是战神,是无敌的。” “咯咯咯,痒……我不说。”… “不说,我就继续挠。”说着,南易又挠了两下。 “南易,把无为放下。” 看到南易的举动,孙沐汐不干了。 “臭小子,现在有靠山了啊。”南易刮了刮南无为的鼻子,把他扶起来,拉了拉衣摆。 “嘻嘻。”南无为狡黠一笑,着地站了起来,等跑出南易的攻击范围,再次向南易挑衅道:“我就要干巴乔。” “你就干吧,下次你妈再打你,我不劝了。” 南易的威胁,南无为吃的实实的,脸上的笑容垮塌,走回到南易身边哀求道:“爸爸,你要接着劝,妈妈会掐耳朵,可疼了。” “活该。” 南易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放下手里的菜,“等着,我去洗洗手,我们出去走走。” “喔。” 洗过手,南易跟着南无为走到外面的马路,漫步在树荫下,听对方讲述过去一段时间的生活点点滴滴,吃什么、玩什么、认识了什么人、学了什么、看了什么电视电影,诸如此类的,不厌其烦。 反过来,南易也会把最近在做的事情和对方说,当然,肯定经过筛选,某地的风土人情、见闻,做了什么生意,以及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点做那个生意的理由。 散步,南无为请吃棒冰,等刘贞过来一起吃过饭,然后回方公馆。洗白白,躺床上,等着刘贞拍他的屁股,南易立马爬起来关灯…… 南易在沪海呆了一周时间,中间有和赵天阳、古定升吃过一顿饭,其他时间就是围着南无为转悠,一起打篮球、踢足球、玩滑板,抓紧时间做好一个父亲的陪伴责任。 一周时间过去,南易从香塂绕了个圈,拿上名誉领事的资料证件,带上处理好手尾,已经从哥本哈根回来的校花和天仙两人抵达了京城。 按照常规的流程,第一顿的饭不是自己吃,就是约赖彪和陈风,南易这次在京城呆不了多久,他就把行程进行了压缩,下飞机后直接给两人打电话。 赖彪说今天家里要招待客人,就把饭局定在他们家。 六点半,在赖彪家门口遇见陈风,两人联袂往大门走,“我说疯子,你不是欧洲、非洲的业务都要管么,怎么每次我回来你都在啊?” “不知道我是领导啊,有事就让下面人去做,欧洲出差,大家都抢着去,非洲差点意思,可怎么也是出国,没去过的人还是乐意抢着去。”陈风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是,我都忘了你是大领导。” “少来,再大能有你大啊,我跟你说,一会见到彪子,你绝对认不出来。” “不就跑了趟吐蕃么,还能把脸换……了?” 南易话还没说完,疑似赖彪的中年黑人就出现在他眼前,也不用疑似,眼前的就是赖彪,只是时光被偷走了二十几年的赖彪,黑,苍孙。 “嗐,你丫跑趟吐蕃,老子给你准备上百万的装备,怎么还是弄成这怂样?”… “新鲜,你丫也没给我准备防晒霜啊。”赖彪啐了一句,把南易两人迎进屋里,“你们俩没跟我去可惜了,这一趟我的收获很多。” “等会把酒整上再听你吹。”陈风把赖彪的话头打断,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 南易随后跟上,往陈风边上一坐,“客人呢?” “在厨房帮温婉做饭,老南你这次来的刚好,你不来我也得打电话给你。” “有事?” “单聊。”赖彪指了指阳台。 “操,忘本了,我在怎么了,还他妈单聊。” 在陈风的吐槽中,南易和赖彪走到了阳台,赖彪凑在南易耳边说道:“来的客人是温婉的好姐妹,她老公在滨城那边做房地产,区里的三产,前两年搞了个旧城改造的楼盘,一口气赚了上千万,这不,就起心思了,想搞改制。” “公改私?” “对,就是这意思,现在那企业手里有个项目做到一半,想要改制,需要挺大的一笔把这个项目进行下去。” “懂了。”南易点点头,“借钱是吧?多少?” “不问你借,借你的名义。” 南易啐道:“一个意思,你的钱现在动不了,说吧,多少。” “1500万。” “过个桥,还是要送一段?” “一两年吧。” “行,没问题。”南易应了声说道:“有个事我得问下,对方怎么知道你有能耐拿出这笔钱?” “不是直接奔着借钱来的,想找我办贷款,不太好办。”赖彪淡淡的说道。 贷款不好办,温婉的面子得给,赖彪的话虽然没说全,南易还是脑补了出来,还别说,这面子给的不是一般大。 “懂了,一会别提这茬,过两天我让人把钱送过来。” “不想沾人情?” “别人的人情是你的,我只记你的账,我跟你说,现在机会多行情好,两年时间我能给1500万后面添个零再乘个两三倍,你这人情大发了。” “少来,你怎么不说添俩零啊。”赖彪推了推南易说道。 “也不是不可能。” “吃饭啦。” 两人正说着,温婉过来叫两人吃饭。 “弟妹就是贤惠,赖彪遇到你算是积了大德了。”一见到温婉,南易就逗趣道。 南易叫温婉弟妹,赖彪不干了,“弟妹也是你叫的,你得叫嫂子。” “南易哥,不要理他,就叫弟妹挺好,我们过去吃饭。”温婉对南易落落大方的笑了笑。 “好,吃饭吃饭。” 南易跟着温婉走向饭厅,打眼就看到桌前坐着的一个女人,三十五六的年纪,长相中上,气质很好,眉间、两颊都透着不同寻常的自信,非常符合人以群分的规律。 “思宁,我给你介绍,这是赖彪的大学同学南易,他们是很要好的兄弟。”温婉走到饭桌前就对女人说道:“南易哥,这是林思宁,我的好姐妹,比我大几岁。”… “你好,林女士。” “南易哥,直接叫思宁姐就好了,叫什么女士啊。”南易称呼林女士,温婉不依了,连忙打岔。 “呵呵,思宁姐听着太暧昧,我还是叫林姐。”南易笑了笑,对林思宁说道:“林姐,你直接管我叫南易。” “你好,南易。” 林思宁雍容典雅的冲南易伸出手,心里一边想着:“没听过有一家是姓南的,估计改过姓。” 南易伸出手和林思宁握了握,心里嘀咕:“这个名字,又是来自滨城,很有可能她老公就是王建森,世界真小。” 首富,南易见得多了,从村首富到市首富,又从一国到世界,各色各样的过去式、现在式、未来式,早已麻木,再见一个不太平凡的首富夫人,已经荡不起涟漪。 南易和林思宁刚互相松手,陈风就走过来了,温婉又给林思宁介绍起陈风,等寒暄完毕,温婉跑酒柜去拿了俩白的,一个红的过来,往桌上一放,爽朗的说道:“你们男的喝白的,我们女的喝红的。” 南易他们三个男人不会有什么意见,从三个人能坐在一起喝酒那天开始,从来就没有女的加进来,已经习惯了前半程说点正经话,后半程来点荤的。 赖彪拿起一瓶酒打开,给南易两人倒上酒,先来一段场面话让林思宁宾至如归,接着桌上就分成三、两的两个小圈子。 有外人在,三人并没有谈论什么敏感的话题,只是说点不咸不淡的,酒局比以往结束的要快一点。 八点出头,南易和陈风率先踢开,等林思宁走时,她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南易到京城的这天是周一,和王蒴他们一帮人吃宵夜是在周二,到了周三,上午七点,宫雪送南易到了火车站。 每逢周三,K3列车发车的日子,京城火车站总是乌央乌央的,一个个倒爷犹如逃难一般,肩上扛一个包,腋下夹一个包,手里拎着两个包,厉害的背上还会背着一个。 随便带点什么到苏修去,就能换回至少三倍的回报,若是能带点紧俏物资,赚回七八十来倍的回报也不是不可能,利澜实在太过丰厚,换了谁都会拼命带。 如今在跑莫斯科的倒爷之间流行一种说法——倒一万,意思跑一趟莫斯科就能挣到一万,要是还能往回带点什么,又可以加上五千。 去一周,回一周,累着点一个月能跑俩来回,两万块稳稳落袋。 南易四个人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倒爷们的注意,每人的背上只有一个M1941背包,看着负重不会超过二十公斤,手里还有个网兜,里面装的都是吃喝的东西,倒爷们一个个心里寻思,真是一帮败家子,多带点货多好啊。 这么说吧,凡是乘坐K3号列车的,基本都是几个大包,罕见只带一个包的,就算不是倒爷也是如此,帮人带一两个包,火车票钱就回来了。… 在站台上等了好大一会,等倒爷们都上车后,南易一行人才登上他们要坐的那一节车厢。 车厢的走道里,不少包裹、蛇皮袋还占着位置,在车门处又站了一会,等走道腾空,南易才走向自己的包厢门口。 南易四人定的是高级包厢,一个车厢两个床位,南易和虎崽一个,校花和天仙一个,她们的包厢在车厢的入口位置。 进入包厢,南易把包和网兜放在地板上,打量一下包厢,左边是上下铺的软卧,右边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单人沙发,中间留出的过道很逼仄,人必须侧着过。 右边的墙上有一扇门,打开一看是一个卫生间,左边的角落里有一个抽水马桶,边上有个柜子,柜面上摆着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洗发水俱全,墙壁上还挂着一个莲蓬头,六天六夜的旅程不用担心身上会发馊。 卫生间是两个相连的包厢合用,还有一扇门可以进入另一个包厢,那扇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南易看到一双翘着的穿丝袜小腿,也看到腿下面的较宽的软沙发床。 观一斑而猜全貌,女人应该是趴在床铺上,手里捧着杂志,耳朵里还塞着耳机,而且包厢里应该只有一张床。 出于礼貌,南易退出卫生间,把自己这边的门给锁上。 虎崽已然把两个包给打开,从里面拿出各种户外炊具,南易上前帮着打开两个网兜,从里面拿出水果、蔬菜、熟食、肉类、自热饭、肉罐头等等。 一会,校花两人敲开他们的包厢,把她们带着的吃食给送了过来。 四个人带了可以敞开肚子吃九天的伙食,若是按照野外求生的标准,足够吃上一个月。 “我们隔壁是一个单身女性,危险程度极低。”把东西放下,校花就说道。 “一样,也是女性,危险程度未评估。” 南易嘴里回着,手上拿着个塑料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已经切好的里脊肉丝。 开窗,点上炉火,架上平底锅,锅热倒油,捣鼓二十分钟,南易就搞出浇头,拿着勺子往四个已经装着面的盘里一扒拉,四份拌冷面齐活。 校花端着两个盘子回自己包厢,南易和虎崽相对而坐,南易拿出蒜瓣扒拉两颗蒜,又用小刀从伊比利亚火腿片了几片,抽出一根红肠剁几刀,打开一袋已经做成拼盘的卤味,火腿、红肠和卤味一分为二,让虎崽给校花她们送一份去。 等虎崽返回,南易就着蒜吃起了面条,差旅途中,还是在火车上,条件实在有限,不能太讲究,对付一口,简简单单吃点。 吃过饭,天仙过来把餐具收了拿到盥洗池去清洗,南易上卫生间漱口的时候,看到对面卫生间的们还是虚掩状态,不由得怀疑隔壁这女的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说到K3列车,南易记忆最深刻的就是93年5月忘记多少号的大劫案,他能知道有这么回事还多亏一部电影,大概95年还是96年的时候在录像厅看的。… 因为这部电影完了之后就是中插环节,早就心痒难耐,看片的时候不怎么认真,详细的剧情已经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女主角的几个精彩片段。 片名也记不全,犹记得有“大劫案”三个字,推理一下应该还有“列车”二字,至于其他还有好几个字压根想不起来。 知道有大劫案这么回事,加上南氏的货物一直在走着,南易对前往莫斯科的公路和铁路情况都比较关心,对哥萨克行动组的报告一直有注意查阅。 K3列车经过三个国家,在华囯境内,华囯的乘警会派人上车保护列车乘客的安全,到了出境前的最后一站,华囯乘警下车,进入蒙古境内的第一站,蒙古警察上车,然后到苏修境内也是一样。 如果三国警察一直尽忠职守,那列车还是相对安全,可惜,除了华囯警察始终敬业之外,蒙古是间歇性磨洋工,苏修是偶尔勤快一回,这就给了匪徒可趁之机。 就哥萨克行动组的报告里所述,K3列车这几年并不太平,偷窃、抢劫、强姦等事情时有发生,只不过动静一直没有闹大,而且大多时候针对的是胡建、浙省的偷渡人员,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力,也就没有迎来太过严厉的打击。 另外,匪徒懂得薅羊毛不能一次薅秃噜的道理,每次打劫都会给被打劫的乘客留点回家的路费,想着跑一趟就能赚过万,倒爷们大多选择自认倒霉,息事宁人。 再说强姦,很多女性受害者都觉得被人强姦不是什么光彩事,通常不会主动告诉别人,知情者往往也会帮着遮掩,这就导致关于“强姦”的话题和“我有个邻居”、“我有个亲戚”、“我有个朋友”这类开场白的话题一起划入极不靠谱的行列。 走这条线,坐K3列车的人对这类事情肯定有所耳闻,隔壁这女的这么随意,究竟是懵蠢还是有肆无恐现在不好说。 从卫生间出来,南易朝着窗外看了会风景,然后坐在沙发上看书。 天仙洗好餐具回来后,人就留在南易他们包厢和虎崽交换岗位,虎崽则出包厢去列车里四下转悠。 第一天,时间平淡而过,第二天凌晨,列车驶入蒙古境内,在扎门乌德站,蒙古的检查人员登上列车,把整个列车犄角旮旯全检查了一遍,蒙古的警察接管了列车的安全。 早晨六点,南易起床洗漱过后,虎崽就向他汇报:“凌晨的时候,有一个叫道格索敏的蒙古警察中尉来过,转达了庆格尔泰先生的问候,也给我们送来了手枪和持枪证。” 南易点点头,向虎崽伸出手,虎崽递给他一把伯莱塔92G,附加三个弹夹。南易接过,把枪检查了一遍,又把子弹从弹夹里卸下来,每一颗都检查了一遍,重新压回到弹夹里。 脱下外套,套上腋下枪套,穿好外套,模拟站姿、坐姿、躺姿各种形态下拔枪、上膛、射击的动作,等摸索出一套比较舒服的动作,南易才跟着虎崽出门往餐车的方向走去。… 走出高包车厢,穿过软卧车厢,随即就来到餐车,挑了个空位坐下,南易刚把自己带来的装酱菜的罐头瓶子拿出来,过道隔壁的餐桌来了一个女人,眼熟,前一天照过两次面的女邻居。 看着女人对过来的目光,南易对其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另外一张餐桌,一个国人和一个明显有蒙古人特征的人在那里以物换物,看了一会,又看向另外一张餐桌,几个操着京城口音的倒爷在那里探讨生意经。 现在往苏修跑的倒爷,浙省人的人数是最多的,不过因为地域和口音的关系,往往一个县城就是一个小团体;胡建人次之,不过有半数以上是准备从苏修转去其他国家,身份都经不起查,人比较低调; 京城人再次之,不过大多爱侃,容易和旁人混熟,见着一个京城倒爷,往往边上就有好几个,乍一看会给人一种车上都是京城人的错觉。 俄而,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刚打量半个车厢的南易就把目光收回,就着酱菜吃着稀饭。 列车继续行驶,等中午在乌兰巴托停靠的时候,南易下月台活动了一下,返回列车的时候,他的身后缀着一串尾巴——哥萨克行动组的一个小队。 乌兰巴托的下一站是苏赫巴托,这是蒙古的最后一站,因为有出境检查,列车停靠的时间就比较久,况且况且,经过一大片的无人区域,列车又来到纳乌什基,进入苏修的第一站。 又是一次入境检查,等经过长达三个多小时停靠,列车再次启动,南易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警察上车,这趟车,肯定有人要打猎。 当列车驶过乌兰乌德,进入伊尔库茨克,正值中午,阳光明媚,气温跌入零下,软卧、硬卧车厢沸腾起来,过道的车窗上,一条条绳子被拉起来,小物件被挂在绳子上,如同摆在橱窗里的商品,向铁轨上的顾客们展示着。 车窗被拉下一条缝,一沓沓的钱从外面艰难的递进车里,倒爷们点过数之后,又把羽绒服、皮夹克等商品递出去。 人很多,很乱,有的收钱没把货递出去,有的货递出去还没收钱,一来一回,有占便宜也有吃亏,在伊尔库茨克不长的停靠时间里,K3列车产生了很大的贸易顺差。 列车的下一站是克拉斯诺雅尔斯克,距离很远,有一千多公里,中间需要穿过大段的西伯利亚无人地带,到达时间是次日的凌晨三点出头。 在伊尔库茨克欣赏过“穿窗”贸易之后,南易回到了自己的包厢,虎崽依然在外面转悠,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回包厢,和南易汇报一下倒爷们都在倒什么东西,然后还告诉他在几个包厢里有发现疑是匪徒的人物。 下午四点,南易早早的开始做饭,仅剩不多的新鲜蔬菜都给烧了,让天仙先给哥萨克行动组的队员送去,乌兰巴托送上来的牛肉一半用来煮牛肉汤,一半被煎成牛排,晚饭很荤很油,南易几人搭配着酱菜解腻。… 汤足饭饱,南易透过车窗往上欣赏了一会天上的星辰,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隐隐约约的聊天声响起,良久以后,清晰的咏叹调高低起伏,向全世界发布着幸福宣言。 包厢门被敲响,虎崽打开一条门缝,一只手就往他的脸上摸去,扭头躲过,别扭的普通话响起,“你好漂亮。” “谢谢,我不需要。”虎崽回答一声,把包厢门关上。 “什么情况?”在看书的南易头也不抬的问道。 “做皮肉生意的,一件皮夹克一次。” “挺贵啊。” 嘟囔一声,南易继续翻阅手里的书籍。 几分钟后,一声愉悦的凄厉声穿透包厢壁,一小会,隔壁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卫生间里响起杂乱的声音,一缕烟味透过门缝传到南易他们的包厢。 “我的包厢里……朋友……过去坐坐,一起喝……” 隔壁男人的说话声被火车的况且声遮盖住了一部分,不过仅凭听到的部分,就可以分析出来不少事情——隔壁的女人和男人是一对野鸳鸯,就是在列车上认识的,男人邀请女人去他的包厢喝酒聊天,包厢里还有几个朋友。 两个多小时过去,南易感觉到一点困意,放下书,拿着毛巾牙缸去了校花她们的包厢,自己包厢的卫生间被那个男人用过,鬼知道有没有在里头留下丰富的蛋白质。 洗漱过后,走出校花她们的包厢,南易看到过道里扶着车壁,跌跌撞撞往自己包厢走去的女人,头发、衣服凌乱,眼角还残留着黑色的泪痕。 南易看见女人,女人也看见了南易,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踉跄的脚步加快了几分,扭开自己包厢的门,人跌进去,哐当一声关上。 “找刺激,现在过瘾了吧。” 腹诽一句,南易走进自己的包厢,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卫生间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中间还夹杂着哭泣。 “十二点半叫醒我。” “南生,不用这么早,抢匪估计会在两点钟左右动手。” “还是早点起来好,衣冠不整的迎接客人不礼貌。”回了一句,南易闭上了眼睛。 南易他们所在的是高包车厢,价格要比硬卧贵上一倍多,匪徒若是动手,他们这节车厢肯定不会不来光顾。 时间流逝,十二点半,被叫醒的南易打开热水瓶的盖子,用手心感受一下温度,不够烫手,点燃炉火,把热水瓶里的水倒进烧水壶里,水开之后,关掉炉火,等水温降下来一点,给自己冲泡一杯龙井。 一边品茶,一边等待。 当南易喝到第三泡,虎崽把自己的信号接收器从兜里拿出来放在桌上。 嗡,嗡嗡,信号接收器有节奏的抖动起来。 “包厢,走道,窗帘,有标记……”虎崽一边听动静,一边给南易翻译,“南生,抢匪的眼线已经在要抢的包厢走道里做好对应的标记,我们的车厢没有。” “我们这里哪用得着做标记,都会光顾吧。” 南易把枪从腋下抽出来,拉了一下套筒,检查子弹是否上膛,检查完毕,装上消音器,把枪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两点十七分,走道里传来脚步声,听动静有好几个人。 两点二十一分,南易他们包厢已经被锁死的锁芯开始转动,南易抓起枪,手指一拨打开保险,把枪对准了包厢门。 ------------ 第八百三十五章、兵营 噗,噗噗! 哐,噗通,不等南易亲自动手,外面的枪声已然响起。 没一会,有人在包厢门上有节奏的敲击了两下,接着停歇一会,又是有节奏的三下。 “南生,三个人,已经被麻醉。” “嗯,校花知道怎么处理。”南易关上保险,卸下消音器,把手枪插回到腋下的枪套。 校花打开一条门缝,和哥萨克行动组的庆格尔泰点了点头,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庆格尔泰点头回应,转身指了指站在南易他们包厢门口的队员圣母。 圣母会意,手里的麻醉枪收好,蹲下身,把瘫在地上的三个抢匪的脖子一一扭断,接着,还是圣母一个人独自把三具尸体从过道的窗户缝里扔出去。 搞定之后,另外一个队员乌苏和圣母配合着翻出窗户,眨眼间消失在夜色里。 庆格尔泰在原地站了一会,等接到圣母发回的平安信号,这才带着其他队员消失在车厢尽头。 圣母和乌苏下车之后,沿着铁轨往回走,走了二十几分钟,又寻找了半个小时,三具尸体都被找到。 乌苏手指塞到嘴里,吹响了口哨,另一只手伸到胸口按了一下接收器。 “我说,蒙古老,你不装能死啊?” “你不懂,这是我们草原的规矩,我们成吉思汗的子孙……” “行,行了,又是这一套。”圣母打断了乌苏的话,耳朵倾听了一下,“来了。” 黑暗中,一群马在一个骑手的带领下正往圣母他们这边赶来,等到近前,骑手拉住了马缰绳,一个翻身就从马背上下来。 “马夫,怎么来这么慢?” “废话,半夜深更,天这么黑,我哪快得了。还有,以后别叫我马夫,我的代号是子龙。” “子龙,我还玄德呢,赶紧过来搬尸体。” 圣母扛起一具尸体,走到一匹马前,把尸体往马背上一扔,三人一人一具,把尸体都放好后,纷纷上马,一人骑着一匹、带着一匹,往森林的方向奔去。 进入森林外围,三人下马打开战术手电,一路照亮缓慢的往前走。 当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三人在一滩沼泽前停下,还是一人一个,把三具尸体通摸了一遍,一切有价值和有价格的东西都被搜刮出来,然后尸体被扔进沼泽水泡里,等全沉下去,三人才又上马离开。 …… 硬卧车厢那边,一个被标记的车厢里,曾经在东北插队,回城之后在西单百花市场练摊,被人称为“二姐”的赵菁华此刻真是欲哭无泪。 “我怎么这么蠢,我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在市场练摊挺好的,我干嘛要想着跑莫斯科当倒爷,我不当倒爷,就不会登上这列火车,不登上这列火车也不会遇到这破事。完了,全完了!” 赵菁华手里拿着报关单(外汇报关单,在京城火车站需要登记身上带着的外汇数额),看着上面1万美元的金额,她真是悔恨无比,“干嘛要报关,干嘛不偷偷藏一点?” 转头看着床铺上两张皱巴巴的美子,抢匪留下的所谓路费,赵菁华啪啪啪给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两百美子能做什么?” 心里郁闷,赵菁华从兜里摸出一包白壳的翡翠香烟点上,这烟抽的人不多,市面上并不多见。 夜色敛去,光明照耀大地。 硬卧车厢的过道里,昨晚没被抢的倒爷们事不关己的听着被抢的倒爷讲述他们的伤心故事,被抢了美子,被抢了卢布、人民币,被抢了值钱的首饰等等。 也有人用仿佛同情的语调讲述着哪个哪个包厢的女人被奸污,绘声绘色,还会抖包袱,所谓的同情大概只停留在嘴皮子上。 列车剩下的将近三天时间里,车上没有再出现抢匪,小偷小摸不时的还会发****的事情也时而有人说起,是真是假难辨。 次周周一,K3列车即将到达莫斯科站。 南易收拾好东西,换上一件薄衬衣来到外面的走道座位上坐下,转头看向窗外,俄式的郊区建筑不断晃过,一座座红色的苏式红砖厂房点缀在其中,每隔一段还能看见一簇簇的枞树,歌曲里会唱到的白桦林倒是没有见到。 脑海里,闪过《在那一边》的画面,耳朵里,响起《歌唱动荡的青春》的歌声,影片两个男主角仿佛在南易耳边低吟。 “维克多,人生如果可以选择,你会选择生活在现在,还是共产主义时代?” “当然是现在,共产主义将会到来,并永远延续下去,而现在的时代终将结束,一起去见证这个时代的结束不是很好么?18年、19年、说不定20年,我们就可以站在时代的门前,向新时代问候:嘿嘿嘿嘿,你好呀!” “我可以坐这里吗?” 不用转头,南易也能听出是那个女邻居的声音。 “请随意。” 南易回应一声,目光继续对着窗外,莫斯科城市的边角已然显现,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列车就会到站。 女人见南易没看着自己,她犹豫了一会说道:“能不能别告诉别人关于我的事?” “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是个多嘴的人,我也不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自然不会对别人说什么。” “谢谢。” 女人道了声谢,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包厢。 南易继续欣赏风景,等列车驶入站台,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出现,他才站起身走下列车。 “会长。” “Boss。” 南易一踏上站台,上戸雅美和彼得洛夫斯基就出现在他面前。 “辛苦了。” 南易和彼得洛夫斯基握了握手,又给了上戸雅美一个拥抱,“还习惯吗?” “莫斯科非常美丽,食物也很好吃,只是有不少地方很乱,不能随便在外面逛。”上戸雅美带着点抱怨的语气说道。 “哈哈,我来了,你要在这里呆的不开心,过段时间可以回东京去。”南易拍了拍上戸雅美的后背,把人松开后笑道。 “会长,我没有这么娇贵。”上戸雅美嗔道。 “走吧。” 一迈开脚步,南易就被拱卫在中间,一行人走出车站,南易坐进一辆车头两边立着德尔南国旗的吉尔-115防弹轿车里,一辆嘎斯24开道,一辆嘎斯24断尾,车队一开出,后面就缀上两辆UAZ-469吉普车。 南易的车队落进了赵菁华的眼里,她不由感叹:“真气派。” “他到底是什么人?” 同样,南易的邻居女人也注意到了车队。 “会长,你的住所安排在劳动模范公寓,也叫艺术家公寓,在亚乌扎河和莫斯科河交汇处,靠近莫斯科河的裙楼最边角一个单元,五六七八楼都属于我们,你的卧室安排在第七楼。” “好啊,我住劳动模范公寓,南办在文化人公寓,都是莫斯科七姐妹,只是,雅美,你是文化人,为什么我是劳动模范?” 要问莫斯科的政界中老、科学家、商界大老、霸道总裁、明星大腕的住处,一个莫斯科七姐妹就可以把他们囊括掉大半。 莫斯科七姐妹——莫斯科大学、列宁格勒饭店、文化人公寓、重工业部大楼、乌克兰饭店、劳动模范公寓、外交部大楼,七栋建筑建于斯大林执政的最后十年间,结合了巴洛克式、中世纪欧洲哥德式以及30年代美国摩天大楼的特点,然后自成一派。 “嘿嘿。”上戸雅美笑了笑,“会长,你这么勤奋当然是劳动模范。” “淘气。” 南易和上戸雅美逗笑了几句,目光又对准了窗外。 一路欣赏风景来到劳动模范公寓,初看之下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整个建筑群犹如一幅画法很简单的小鸟图桉,呈不太规则的“M”形状,两边对称,中间连接的位置就是主楼,顶尖有一根塔柱托顶着一颗红色五角心。 建筑秉承南易非常喜欢的实用主义,横平竖直,罕有圆弧,这种建筑外观上看起来会比较普通,可住在里面却会很舒服,光照好、地方大。 乘坐电梯上到七楼,打开房门进入房间,入眼就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客厅,算面积足有七十五个平方,靠门口的这边有一张长饭桌,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套组合沙发,靠近大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玻璃棉的大理石茶桌,边上摆着四张深红面的椅子。 虎崽走到窗前往外观察了一会,说道:“南生,这里很好,1.5公里内找不到适合狙击窗户的位置。” “嗯。” 南易应了一声,走到茶桌前坐下,上戸雅美跟着坐在他的对面。 “会长,你来的时机刚刚好,几天前莫斯科的街道上还有坦克和装甲车,也有不少士兵,两天前刚刚撤掉。” “这没什么好说,我本来就是算着时间过来的,刚来第一天,今天不谈工作,有茶叶吗?” “有,斯里兰卡茶场送来的锡兰红茶。”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自己的茶场已经出茶了?”南易诧异道。 陆羽茶业在斯里兰卡买下了一片茶山,用来种植顶级的锡兰红茶,没几个月前的事,不可能这么快出茶。 “不是自己种植的,从外面收购后加工的。”上戸雅美说着,拿着玻璃烧水壶从一边的饮水机里接了点水,“会长,我发现亢龙矿泉水对美容有效果,我现在的皮肤比五年前还要好。” “未必全是水的作用,神农南粮的好东西,你可是一样都没落下。” 上戸雅美一首拎着酒精炉子,一手端着茶壶来到桌前,点上火,坐好水,又去餐桌把点心盒子拿过来,“会长,这里的黄油夹心饼干味道很好,你试试。” 南易从点心盒子里拈起一块咬了一口尝了尝,复又放下,“就是普通饼干,早些年在华囯还算是高档点心,现在随处都是。” 上戸雅美自己拿起一片,从中间掰开,把一半塞到嘴里,“日本没有这样的饼干,小时候都是吃铜锣烧,我觉得挺好吃的。” “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的都是什么好吃,哪里好玩之类的话题,工作的事情一点都没提及。 在莫斯科的第一天,南易就在闲聊中度过。 晚上睡觉前,南易躺在床上心里再次盘算苏修完全“解体”之前他要做的事情,一个市场计划,一个华囯楼计划,两个计划执行起来可以保证每年有数亿美元的进账,同时也能在莫斯科组建一个低阶公务员的人脉网。 把细节上的一些事情再次捋了捋,南易关灯睡觉。 …… 次日,南易到莫斯科的第二天。 早上起来坐电梯下楼锻炼,当电梯到四楼的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年纪不大,看着应该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以南易的眼光来看,长得只能说是普通,只是看着有点眼熟,特别是眼睛,加上又是出现在劳动模范公寓,他才会看的比较仔细。 昨天,南易已经向上戸雅美打听过,住在裙楼里的,基本都是自己或者父母、爷爷奶奶活跃在艺术领域,且是有一定地位的,随便拎出来一个,艺术家前面都得加上“苏修人民”。 稍想一会,南易想不起来女人是谁,除了电影和歌曲,他对苏修的其他艺术领域并没有什么了解,而演员或者歌手,早几年或者晚几年,他或许能叫上名字,九十年代的并没有什么了解。 想不起来就不想,南易主动向对方打了个招呼,“普里耶特。” “普里耶特。” 女人回应。 “下去锻炼?” “去上课。” “我叫亚当,昨天刚搬过来。” “瓦列莉亚。” “演员?”南易又问道。 “不,我在学习演唱。” “美声?歌剧?” “通俗。” “这就不奇怪了,唱流行歌曲的,或许什么时候看过MV或者看到过专辑封面,这女人眼睛有点特别,看过一次就会留下印象。” 南易肚子里理了理为什么会看着瓦列莉亚感觉眼熟的原因,还没等他把谈话继续,电梯已经来到一楼,瓦列莉亚和他说了声再见,先一步走出电梯。 礼貌的回应一下,南易跟着走出电梯,戴上连衣帽,把拉链拉到顶,小跑着来到一棵树前,先做了下热身,然后沿着小径匀速跑。 蓉城,九里堤。 龙门阵餐馆,正是中午快上客的时候,罗坤在一包间招待几个客人。 “老罗,你说的那个活是真的?” “老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会骗你。这次的工作和我以前不一样,我以前是打工,按月拿工资,你这次去莫斯科是包厨房,风险大,但赚的也更多,我们都是厨子,做好做坏就看自己手艺。” 和罗坤说话的叫蔡浩池,之前在带江草堂工作,做菜很有一手,不是罗坤这种野狐禅可以比的。 “包厨房能不能赚钱要看店里生意好不好,一个饭馆的生意可不仅仅看厨师的手艺,还要看老板会不会经营。”蔡浩池有点担忧的说道。 罗坤嗤之以鼻地说道:“我以前跟着老板在英国,从爵禄街一家小店起家,一直干到全英国都是分店,现在是英国最有名的中餐馆。 虽说老板有很多生意,对饭馆肯定不会太上心,可他说过一句话,开店做生意是奔着赚钱去的,门脸既然打开了,就得把生意做好。 老蔡,你就不用多担心了,老板既然让我帮他找人,他心里肯定有成算,你过去只要不拉稀摆带,他肯定不会亏待你。 你看看我,在国外呆了几年……” 罗坤指了指自己的店,其他的让蔡浩池自行领会。 蔡浩池一寻思,“也是,从罗坤当学徒的时候就认识,他手艺怎么回事自己清楚,没想到出国几年再回来,混的这么好,自己可是很眼红嗮,算了,出去闯闯。” “老罗,我去。” “好,班子找齐之后把身份证都给我就行,老板那边会帮你们办证件。” 京城这边。 彭京川已经收拾好东西,就等着证件办下来出发去莫斯科。 他不是要跑单帮,而是到莫斯科建立明珠宴莫斯科分店,不消说,这肯定是南易安排的。 …… 南易来莫斯科,不仅带了娘娘腔小队、妈妈桑小队、烧烤小队、汉堡小队,还从各个安保部门抽调过来,由苏修籍队员临时组建的先遣排,下辖阿尔法班、克格勃班、格鲁乌班。 四支小队负责贴身保护南易的安全,先遣排隐于暗处,驻地、安全屋都由他们自行寻找,轻易不会出动他们,一旦出动就说明有了烂摊子。 南易在跑步的时候,四个小队分别抽出一个人在劳动模范公寓附近探店,苏修虽然现在物质供应紧张,可那是对普通人而言,七姐妹里把莫斯科大学撇除掉,剩下的六姐妹只是生活水准稍有下降,尚不需要担心基本供应问题。 劳动模范公寓附近,菜色丰富的餐厅依然开业,大门不开,给人一种已经关门假象的各种店铺依然在营业,顾客络绎不绝,只是从不走正门。 晨练结束,南易来到边上的一家餐厅,点了一瓶友谊牛奶、两个水煮蛋、牛奶大米粥、抹了苹果酱的三明治、立陶宛灌肠,还有一杯加了柠檬片的红茶。 吃着早餐,喝着红茶,南易翻阅着手里的《消息报》,一张报纸将要看完的时候,阿列克谢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完了最后一点内容,南易收掉报纸,端起红茶向阿列克谢示意了一下,“来一杯?” “Boss,我已经吃过早餐。” “可惜了,这里的红茶不错,下次一定要尝尝。”南易呷了一口,放下茶杯,“跟我说说苏修的商标法和专利法。” 与在东德长大的尹莲娜不同,阿列克谢从小在苏修境内长大,大学的时候就读的是莫斯科国立法律大学,对苏修的法律非常精通。 “Boss,苏修并没有完善的商标法和专利法,在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国有的,执行的是计划经济,品牌对苏修商品来说只是一个用来区分的标识,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嗯哼,假设我要彷冒一个国外品牌,比如说土耳其的牌子,我会遇到什么麻烦?” 阿列克谢想也不想的说道:“需要付出一点钱。” 南易点点头,“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我在莫斯科期间,你跟着我。” “是。” 吃完早餐,南易回楼上处理了一下邮件,接着由阿列克谢带路,一行人去了莫斯科地铁的共青团站。 共青团站位于莫斯科最繁忙的铁路枢纽下方,是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地铁站,1951年,车站设计师帕维尔和阿列克谢重名者凭借该车站的设计获得了斯大林奖。 1958年布鲁塞尔的博览会上,共青团站被授予了大奖。 共青团站的大厅,巴洛克式的穹顶上绘有大型马赛克壁画,此外,这些马赛克的壁画之中还嵌有镀金的深蓝色石块,描绘着自古以来这个民族的战斗武器。领导人画像与胜利的勋章也在车站中随处可见,镌刻着斯大林时期的历史顶峰。 车站的装饰,南易只是简单的浏览了一下,没一会,他和校花几人就来到墙上挂着的地铁线路示意图旁,从交通图的角度研究莫斯科这个城市。 研究了一通,一行人登上了地铁。 在莫斯科的第二天、第三天以及第四天,南易一行人都泡在地铁上,每一条线路都坐了一遍,每一个站点都出站摸索了一遍,每个人都绘制了一张自己的莫斯科地下交通图。 第五天早上,一帮人凑在一起,把自己的发现、心得和其他人沟通了一番,最终,融合出一张最优的地下交通图。 地下跑完,一行人又用了八天时间,把莫斯科的每一条街道都走了一遍,沿途的建筑、不引人瞩目的小路一一标记下来。 接着,南易自己驾车花了两天时间把整个莫斯科又跑了一遍,加深记忆之后,歇了一天,南易才把精力放到正经业务上。 9月18日,南易到莫斯科已经半个月出头,他才把瓦西里叫到了劳动模范公寓。 给瓦西里倒上一杯茶,南易问道:“地方找得怎么样了?” “先生,斯莫伦斯基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在莫斯科市的东南部,靠近郊区小火车站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属于第3近卫师第358团的莫丹兵营。 兵营里面有两栋五层高的宿舍楼,每栋建筑都是按照可以住下一个团的人规模建造……” “等等。”南易打断瓦西里,问道:“第3近卫师是摩托化步兵师?” “是的。” “第358团是什么团?” “步兵战斗车团。” “就是说每栋楼可以住下2400人左右?” “差不多是2600人的标准。” “喔,继续。” “好的。”瓦西里点点头,继续说道:“莫丹兵营里面还有停靠卡车、装甲车、坦克、高炮、防空导弹的车库和仓库,这些地方可以用来存放货物。 另外还有大大小小17栋办公楼、训练场、靶场等等,两栋宿舍和所有仓库以及办公楼都可以对外租赁,训练场和靶场不行,第358团要留着平时训练所用。” 南易略一寻思问道:“租赁是和第3近卫师谈还是和第358团谈?” “由于第3近卫师的后勤供给非常紧张,士兵们不但津贴没有保障,就是食物供给也打折扣,所以第3近卫师师部就给了旗下各团自我解决补给的命令,莫丹兵营的处置权在第358团手里。” “走,去看看。” 南易对这个莫丹兵营非常感兴趣,听瓦西里的描述,这个地方非常适合改造成住人和存货为一体的货站。 按照苏修军队的住宿标准,两栋宿舍楼大概有将近900个房间,每个房间的月租金可以收到2000美元,一年就接近2千万美元,租金和好处费差不多够了,剩下的其他收益都可以装进自己的口袋。 上车,一路往东南方向走,大约五十分钟左右就来到瓦西里所说的莫丹兵营,南易看了一眼兵营外围被绿树成荫夹着的宽阔公路,兵营大铁门门口岗哨里的持枪士兵,让校花先把车开去小火车站。 来到小火车站,走进站台一看,这个火车站并不小,有三条铁轨,其中一条铁轨上还停着一辆货车,没有顶盖的车斗黑漆漆的,到处可以看到煤渣,不消说,这是一辆运煤车。 攀上车斗往里瞧了瞧,车斗里装着满满的黑煤,跳下车,掸了掸身上的污渍,南易走回瓦西里边上,问道:“这个车站是属于军队的吗?” “军民两用。” “和铁路网连通吗?” “连通,哪里都可以去。”瓦西里答道。 “很好。” 从莫丹兵营到火车站的距离不到1公里,运输货物会比较方便,而且有这1公里的距离非常好,又可以创造不少就业岗位。 离开小火车站,一行人又回到莫丹兵营的门口。 往大门口又观察了一会,南易随口问道:“第七连连长的名字?” 瓦西里说道:“瓦图京。” “虎崽,把箱子给我。”南易接过虎崽递过来的箱子,转手又递给了坐在自己右边的阿列克谢,“里面是给你的活动经费,美元和卢布各20万,等下你进兵营到处看看。 来莫斯科之前,我以你们汇报的信息为基础,想了两个计划——华囯楼计划和市场计划。 从菲律宾的岷伦洛区的比诺多开始,华人在自己的祖国之外建立了不少唐人街,从华囯的大环境上来讲,没有文化壁垒、语言障碍、宗教隔阂,这让华囯人喜欢安逸,也习惯群居。 华人在海外,从多数派变成少数派。一个华人在华囯,周围都是同根同源的华人,个体是绝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很自然,也很安全。 到了海外,他们自身成为少数派,这让他们感到非常不安。 华人极度缺乏与来自不同背景的人相处的经验,拿澳洲举例,澳洲是移民国家,能看见各个国家、各种肤色、操着各种语言的人,多数人非常习惯与来自多样化背景的人们相处。 但一个华人的周围总会围绕着很多华人,多是汉族人,其他少数民族都很少,华人极度缺少和不同人沟通的经验。 华囯人与世界人的信息不通畅,大多数华人不习惯阅读英文,他们接触不到英文世界里流行的视角与观点。且在华囯,大部分人不需要掌握英文,照样可以在华囯生活的很好。 一味的沉浸在中文环境,欠缺和外界沟通和接触的渠道,结果就是华囯人的认知只被华囯人塑造,对真实的海外知之甚少,无知正是不安与恐惧的来源。 于是,华囯人更倾向于在他乡寻找同类,彼此依靠,以换取安全感。 落到眼前的莫斯科,华囯的倒爷遇到的困难,一是语言沟通困难,二是被人欺负盘剥,不管是来自苏修人,还是华囯自己人。 华囯人很有意思,有一种人可以温水煮青蛙,一层层加码,只要不动到他的生存底线,就可以随意盘剥。 有一种人希望活个明白,他们想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钱从哪里来,又会到哪里去。会跑到莫斯科来当倒爷的,通常都是这种明白人。 市场计划和华囯楼计划,就是让这些明白人把生意做的明明白白。” 南易指了指莫丹兵营的大门,“听瓦西里说的,我觉得这里可以改造成一个皮革城,友谊皮革城,这里集住宿、餐饮、货物存放、货物运输、翻译、合同谈判、安全防卫于一身。 只要在这里做生意,我们就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和第358团合作,我希望这里永远有一个连驻扎着。 算这里一年的利澜是1亿美元,给个人15%,部队公账5%,一共20%的利澜,即每年可以分澜给他们2000万美元。 这是我的底线,尽量往低里谈,给我们自己一点腾挪的空间。” “Boss,2000万美元多了,根本用不到这么多,只需要1/4就可以把事情解决。”阿列克谢说道。 “500万美元少了点,如果可以,我们和第3近卫师之间还会有其他合作,不能太吝啬。” “明白。” 把阿列克谢留在莫丹兵营门口,又给他留下一辆车两个人,南易随即离开。 “瓦西里,华囯倒爷不能小觑,过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他们不会相信莫斯科的银行,不会把钱存在这里的银行。在瓦里西银行可以开通类似西联汇款的业务,也可以给他们提供便捷的换汇服务。” “先生,如果是卢布,官方汇率和黑市汇率之间的差价太大,官方汇率接近1比1,卢布换美元,所有人都会愿意,美元换卢布,没人愿意换。而我们银行如果提供换汇服务,就需要遵循官方汇率。” 南易颔了颔首:“我明白,西联汇款业务在瓦西里银行展开,换汇可以独立于银行之外悄悄的进行,汇率就按照黑市的来,给我们留足一定的利澜空间。” “这个业务只在莫斯科进行,还是跟着分行的建立,向其他城市推广?” “看吧,倒爷数量比较多的城市都可以开展这个业务。”南易说着,看向窗外一栋建筑,“瓦西里,市场计划和华囯楼计划你不用再参与,接下去你忙你银行的事务就好。” “好的。” ------------ 第八百三十六章、休克疗法 巴西,玛瑙斯。 土著兄弟农场,烟叶种植区。 种植烟叶对土壤的伤害不小,烟叶种植区被安排在农场的最外围靠近亚马逊丛林的这边,而且也只种植了区区的80万亩。 由于烟叶上中下区域的成熟时间不同,用来制作烤烟的烟叶就不适合机械化开采,只能人工一台一台的采,先收最下面的,上面的依次要生长更长的时间,不然不成熟会影响到烤制后的颜色品质。 褚德贤,韶州一位种植了多年烟叶,并十分精通烟叶烤制的农民,今年45岁,对农民而言正是壮年。 去年,他被土著兄弟农场请了过来,担任烟叶种植区的副区长兼技术总工,一个月的基本工资折合5000斤猪肉,这还不算年终奖和一系列的补贴。 站在一望无垠的烟叶田旁,褚德贤从兜里掏出一张经过裁剪的报纸,又拿出一个烟叶筒,往报纸上倒一点烟叶,把报纸卷成喇叭状叼在嘴里,从腰间摸出一个竹制的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两口气,点燃报纸,重重的吸上一口。 旋即,吐出一口白中带黑的烟雾,拿下嘴里的烟卷,左手的大拇指按住鼻子擤了擤鼻涕,擤完,手指在胸前的衣服上抹了抹,脚又在地上搓了搓,抽抽鼻子,又把烟卷给叼上。 往前走两步,摘下一片烟叶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褚德贤感叹道:“地好,日头也好,这一台烟叶不会差。” 把烟叶拿在手里,褚德贤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在褚德贤的办公室里有一个话筒,直接联接着广播站,进了办公室,褚德贤拿起话筒,喂了两声,测试一下,然后喊道:“开摘啦!” 他的话音一落下,种植区的三个宿舍区,乌央乌央的人从宿舍里出来奔向烟叶田。 烟叶种植区的工人来源比较杂,又从华囯招过来的烟农,也有东南亚地区的研修生,最主要还是南美地区的人员,什么国家的都有。 褚德贤喊的是中文,能听懂的没有几个,不过没关系,工人们心里都有数,只要早上广播响起听不懂的话,那就意味着要干活了,傍晚再响起,那就是收工。 中午吃饭不用喊,食堂会开着车把午餐送到地头,在烟叶田里,散落着中午可以打个盹的草屋,在屋边上还有公厕和淋浴间,要是太热,还可以冲个凉。 烟叶田上空,一架直升飞机在低速飞行,机舱里云霄烟草集团的副总裁陈景阳正探出头巡视着下面的烟叶。 云霄烟草集团,由土著兄弟农场的三产公司和南若玢拥有的一家还未注册,就连名字都没想好的投资公司合资建立,算是神农南粮的第五级子企业。 陈景阳,胡建人,原华囯某小型卷烟厂的副生产厂长,精通香烟生产的各环节,被挖了过来担任集团副总裁,负责集团的技术管理工作。 直升飞机在烟叶田上巡视了一圈,又飞往农场的码头。 在码头上,一艘小型货轮停靠在那里,农场的工人正兴高采烈地从船上往码头搬着各种冷冻海鲜。 每个月,姜尚渔业的南美分公司的补给船都会往土著兄弟农场送一次海鲜,同样,也会从农场带走一些新鲜瓜果蔬菜。 有些渔船出海一次就会待上半年甚至是一年,为了让船员能吃上新鲜蔬菜肉类,姜尚渔业就建立了自己的后勤补给船队,分散在各地,就近从后稷农业的农牧场以物换物。 这种模式很受各个农牧场的欢迎,吃够了自己种的蔬菜,自己养殖的牛羊猪肉,不时的有海鲜开开荤,是一种非常享受的事情。 土耳其,东部马尼萨省。 云霄烟草集团的总裁黄和祥正在烟叶田间考察烟叶的质量,虽然土耳其烟叶也是采用专卖制度,烟农并不能把烟叶直接卖给采购商,都是由烟酒局统一收购,但不到田间地头走一走,就无法提前评估产品和质量。 和南易见过面之后,上戸雅美派伊莲娜从远到近先后去了诺金斯克、卢甘斯克、新西伯利亚,她这一行是为了给云霄烟草集团寻找建立卷烟厂的地址。 苏修对烟草实行专卖管理,可到了现在,烟草专卖体制隐隐有被取消,烟草市场有对外全面开放的态势。 南易在读研究生期间,听到“休克疗法”这个名词之后,一直有在关注它的提出者美国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 杰弗里·萨克斯曾经担任玻利维亚总统顾问期间推行的稳定计划,帮助玻利维亚的通货膨胀率从每年的40000%降至每年的10%,后来陆续为阿根廷、巴西、厄瓜多尔、委内瑞拉等政府的金融改革提供建议。 一直到近两年,萨克斯作为波兰团结工会运动的经济改革顾问,应邀准备了一项激进的经济转型方案;协助斯洛文尼亚政府引入新的国家货币,协助蒙古政府进行宏观经济改革和私有化等等。 不管是“休克疗法”还是“私有化”,对南易来说都是非常美妙的名词。 从莫丹兵营离开,南易来到高尔基公园,四下转了转之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手里拿着前几天收集的往期《真理报》报纸阅读起来。 早在80年代后期,苏修理论界就出现了激进的改革思想。 这一切都源于苏修的经济困境,上天不是没有给过苏修人机会,早在七八十年代时,由于石油价格暴涨使得苏修人外汇收入大增,当时他们有重新调整轻重工业严重失调的畸形的经济结构的机会。 可惜的是,苏修上层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他们将宝贵的外汇用于了军备竞赛和从国外购进大量的消费品来提高国民的生活水平。 结果等到80年代后期石油价格大跌,原本由石油价格上涨而掩盖的一些问题,陆续暴露了出来,苏修不仅经济陷入了困境,政治上也出现了危机,在这种情况下,国内出现激进的改革思想也就不足为奇。 去年5月青年经济学家亚夫林斯基就提出过“400天计划”,8月底,受老戈和鲍里斯(叶)共同委托,总统委员会沙塔林院士牵头制定了“500天计划”,只是后来受制于党派之间的斗争,这些计划并没有得到实施。 在莫斯科有一个经济学家叫叶戈尔·盖达尔,今年才35岁,他的人生就犹如开挂一般。 80年从莫斯科大学毕业; 1980年-1986年,担任莫斯科大学经济系助理研究员,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全苏科学研究院研究员、主任研究员; 1983年-1985年,国家经济改革委员会专家组成员; 1986年-1987年,在老戈改革时期的科学院经济和科学技术发展预测研究所主任研究员、高级研究员; 1987年-1990年,担任了苏共重要理论刊物“CP”杂志和《真理报》编辑、经济部主任; 就是在这一时期,盖达尔热切地的关注正在波兰进行的经济改革,并且在报纸上多次发表推崇并带有鼓吹休克疗法的文章,盖达尔此人可以说是休克疗法的信徒。 离开《真理报》之后,盖达尔又担任了苏修科学院和国民经济科学院经济政策研究所所长。 南易对叶戈尔·盖达尔这个名字耳熟能详,上辈子看到关于鲍里斯的报道,不时的就能看到这个名字,他会是不久后俄罗斯鲍里斯政府的重要一员。 经济学家加政府高官,再加上推崇休克疗法,不消说,俄罗斯即将要执行的休克疗法,盖达尔肯定是一个主要的推动人和执行人。 休克疗法的理论,南易完完整整的看过,就他个人认为,休克疗法绝对算得上好经,只要一本正经的照着念,不太可能把路走得太歪,若是有人把腿走瘸了,那黑锅还得找念经人去。 南易估计俄罗斯之所以会采用杰弗里·萨克斯提出的休克疗法,一是因为杰弗里·萨克斯确实有两把刷子。 杰弗里·萨克斯在1985年在玻利维亚等拉美国家担任经济顾问时,针对这些国家存在的恶性通货膨胀,提出了反危机的激进纲领并取得了积极的效果,其通货膨胀率由1985年24000%下降到1986年21.5%。 此外,萨克斯在东欧波兰等国担任经济顾问时也采用过休克疗法,在这些国家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特别是波兰,不但因为历史因素的原因,苏修对这个国家比较关注,而且,波兰的情况和俄罗斯的情况非常接近,有不少共同的痛点,波兰行之有效的措施移植到俄罗斯应该也不会差。 第二应该是政治上的原因,关于这个,南易还没参的太透,他得好好了解一下目前克里姆林宫里的局势、派系。 南易隐约还记得俄罗斯的休克疗法里面有大规模私有化,至于私有化的模式,好像是“证券化”,至于是怎么样的证券化,他记不住了,在他看到关于这个的内容时,他对证券还没什么概念,一点都不懂的东西,印象不可能太深。 “等我老了,得给孙子留句话,明天和穿越不知道哪个先来,多学一点,多记一点,做个有准备的人。” 花了两个小时,南易把报纸都翻了一遍,白天剩下的时间,他先去了中央马场吃了个午餐,然后在莫斯科的繁华地带瞎转悠。 晚上,南易正在吃晚饭,阿列克谢就回来复命。 “Boss,上午我看过莫丹兵营后,觉得那里非常适合改造成皮革城,之后,通过第七连连长瓦图京的联络,我和第358团团长米哈伊尔见了一面,他对我的提议非常感兴趣,不过说要请示一下第3近卫师的师长马斯连基。” “见到马斯连基了吗?”南易切了一片牛肉塞到嘴里,问道。 “还没有,只是通了电话。”阿列克谢犹豫的看了南易一眼说道:“马斯连基的意思,让我背后的人和他谈。” 南易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把餐巾放在桌上,然后端起红酒杯晃了晃,目光凝视着杯中红色的酒液,脑中思考着。 寻思了一会,南易放下酒杯,说道:“马斯连基和你说这句话之前,有没有过停顿,比如和某人说话。” 阿列克谢回忆了一下下午和马斯连基通话的整个过程,然后说道:“中间有过停顿,大概十五秒左右。”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行,先这样,早点休息,明天起个早,陪我出去逛逛。” “好的。” 阿列克谢走后,劲脆堡就来到南易的身边,“Boss,下午我发现车后有人跟踪,手法非常专业,我怀疑是克格勃的人,就没有甩掉他们,应该已经跟到这里。” “有意思,克格勃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不奇怪,克格勃有军队管理局。”劲脆堡说道。 …… 距离劳动模范公寓不到十公里的地方,第3近卫师的参谋长阿尔顿扬下车走进一栋别墅,这栋别墅是军队管理局局长叶皮索夫的住处。 军队管理局,又称第三管理局,内设十二个处,监视全苏的军队,包括监视国防部,总参谋部和红军情报局的活动。 克格勃的人员介入陆军、海军、空军、边防军(克格勃直属),连内政部的军事和内务部队,都有克格勃的人担任要职,甚至导弹部队、核武器部队和莫斯科军区,也有克格勃人员。 克格勃的军官遍布苏军每一条战线,他们虽然穿着军装,但直接向克格勃总部汇报,必要时可以豁免军官。他们在军队中有自己的一套特务系统,监视每个单位、每个人员的动态,特别是对军官的思想,经常调查,在意识形态上加以控制,以保证军队不会对领导人进行反叛。 克格勃对于上至国防部下至连队的每一个现役军人,都时刻监视他们的思想动态,特别是在意识形态方面,只要稍有一点不健康的迹象,就进行清洗,以防传染别的军人。 阿尔顿扬一路走进书房,对坐在沙发上的一个雄壮中略带肥胖的老年人敬了个礼,“局长。” “阿尔顿扬,坐。”叶皮索夫指了指他边上的沙发。 阿尔顿扬一坐下就说道:“局长,今天有人联系马斯连基,想要租莫丹兵营,当时我正好在马斯连基的办公室,听到联络的人叫阿列克谢,我就提示马斯连基要求对方背后的人出面谈。” “阿列克谢……”叶皮索夫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个日本女人上戸雅美带来的人?” “是的,我让莱尔林跟踪阿列克谢,他一直跟到劳动模范公寓的15号楼,莱尔林在那里发现可疑人物就没敢跟进楼。” “什么可疑人物?” “应该是保镖。” “阿尔顿扬,说说你的猜测。”叶皮索夫若有所思。 “亚当来了。” 叶皮索夫听到阿尔顿扬的话,站起身来到一个保险箱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翻开,文件的右上角,赫然贴着南易的照片。 毫无疑问,叶皮索夫手里的是南易的资料。 叶皮索夫翻动着他已经看过不少次的资料,心里迁思回虑。 自从克格勃参与八一九政变失败,主席被关押之后,克格勃就变得风雨飘摇,据叶皮索夫获得的消息,老戈已经计划着清算克格勃,等着他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在叶皮索夫心里,已然萌生退意。 正因为想退,又想退后的生活还能过得体面,叶皮索夫就想到了搞钱。 “阿尔顿扬,查清楚亚当到底有没有来,如果来了,我要和他见一面,我们以后的生活能不能过得体面,也许就看他了。” “是。”阿尔顿扬起身敬了个礼。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阿尔顿扬特别喜欢敬礼,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就快失去敬礼的资格,敬一个少一个,弥足珍贵,特别珍惜。 ------------ 第八百三十七章、克格勃 在苏修境内,克格勃想要查点事情非常容易,当晚,阿尔顿扬就确定南易来了莫斯科,而且住在劳动模范公寓。 第二天,南易在七楼另一间屋子改造出来的办公室处理邮件,忽然,按在客厅壁橱里的固定电话响了。 固定电话是房东留下的,南易没使用过,也没打算使用,他一点都不怀疑克格勃有监听苏修境内任意一部电话的能力,也丝毫不怀疑自己很快会成为监听对象。 第一次响动,南易罔若未闻,第二次响动,还是没有答理,等到第三次,他蹙着眉走过去接了起来,“主人已经搬走……” “你好,亚当先生。” “昨天跟踪,今天电话就来了,还他妈说中文。”南易心里嘀咕一句,对着话筒说道:“你好,先生怎么称呼?” “下午一点,我会登门拜访。” “恭候。” 挂掉电话,南易就在猜测打电话的到底是谁,最有可能是军队管理局的高层,总局的也未必不可能。 从瓦西里集团试图进入莫斯科开始,南易就清楚自己的存在不可能瞒得过克格勃,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受重视,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继续工作,中午吃过饭后,南易就坐在窗前发呆。 下午一点,房门准时被打开,一个老年人带着一个中年人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 老年人,南易认识,军队管理局的局长叶皮索夫,这种高层,公开渠道就能收集到照片。中年人,不认识,不过看两人的站位,多半是叶皮索夫的手下。 站起身,南易迎了上去,“叶皮索夫先生,你好。” “亚当先生,你好。” 两人握手之后,南易挥了挥手让校花带着人出去,然后引着叶皮索夫两人到沙发前坐下。给两人倒上茶,南易又打开茶几上的雪茄盒子,做了个请随意的动作。 叶皮索夫从盒子里拿起一根,放在鼻尖嗅了嗅,“高希霸,1962年我在古巴第一次闻到它的味道,那时候,高希霸这个名字还不存在,它只供应给少数人享用。” 再次嗅了嗅,叶皮索夫拿起茶几上的雪茄剪剪掉茄帽,放下雪茄剪,又拿起松木条火柴,划着之后,把手里的雪茄倾斜一个角度,让雪茄脚部截面斜着靠近火柴火焰,一边用火焰燃烧雪茄截面,一边旋转雪茄,确保雪茄截面燃烧完全。 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叶皮索夫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好东西,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大路货。” “因为生意的需要,每年我都要从古巴采购不少雪茄,花费不菲,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能买到一般人买不到的珍贵雪茄。” 叶皮索夫又吸了一口雪茄,旋即把雪茄搁在烟灰缸上,“亚当先生的能量,我有所耳闻,瓦西里集团只是冰山一角就能震撼到很多人,特别是在莫斯科,经济陷入危机的莫斯科。” 南易冲着叶皮索夫微微一笑,“我是一个很讲究礼节的人,去别人家里作客,不会很失礼的打开冰箱,直接从里面拿喝的。通常,我会告诉主人我想喝牛奶,好客的主人会把冰箱打开,把牛奶送到我手上。 喝了牛奶,我会给主人奉上一块牛排,又或者是猪排,这要看主人喜欢什么,只要主人喜欢的物品,我总会竭尽所能的找到。” 叶皮索夫颔了颔首,“我很喜欢亚当先生的做事风格,所以,我们不妨用更直接的方式沟通。” 说完,叶皮索夫给了阿尔顿扬一个眼色。 阿尔顿扬会意,站起身走到外面,客厅里只剩下南易和叶皮索夫二人。 “莫丹兵营,亚当先生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叶皮索夫直接,南易也不打算再装,“莫丹兵营我将会用来改造成经商的场合,而我对我即将进行的计划利润评估是每年一亿美元,我可以每年付给第3近卫师500万美元的固定租金,或者5%的分红; 另外,我还会再拿出5%,现金可以,海外银行的存单也可以,这笔钱都有谁拿我不会管,我只希望我付出这笔钱,就能太太平平的做生意。 啊,对了,我从来不做非法的生意。” 南易的开价已经让叶皮索夫微微震撼,可他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500万美元租赁莫丹兵营已经是一个非常可观的价格,亚当先生不妨先说你的附加条件。” “很简单,我希望莫丹兵营永远有一个连驻扎在那里,不一定要一个固定的连队,第3近卫师可以轮换派人过去。” 叶皮索夫明白南易的意思,轮换代表着不方便收买,也代表着更多的士兵可以分享利益。 “这个条件不难,500万美元的租金也相当可观,但是,需要分享利益的人很多,仅仅5%根本不够。”叶皮索夫的贪婪之眼睁开。 “是的,我很清楚莫斯科是一个大家庭,主人很多,我需要准备好几份礼物。叶皮索夫先生,我说了,我要做的是正规生意,是你们苏修,啊,现在应该说俄罗斯更合适。” 南易略作停顿,继续说道:“我这种生意人,克里姆林宫会非常欢迎,还会给我提供不少便利,只不过我出于礼貌会给‘主人们’都准备一份礼物。” 南易的意思非常明白,要拿钱的人多了,你丫的还想多拿点,老子自己还能剩下多少。 “亚当先生的礼貌,我已经感觉到了,但是,5%真的不够,我需要10%。”说完,叶皮索夫看着南易的脸,等待着他的回到。 南易故作难色,站起身走到窗户前,踱着步,表演着权衡和内心的挣扎,良久,他才走回到沙发前,非常为难的点点头,“叶皮索夫先生,我答应了,10%就10%,同样的项目之后还会有,只要你们克格勃能保证这个项目安稳的进行,我们还会有下一次合作。 现金或海外账户,请尽快给我一个单子,我会先付500万美元,剩下的等一年期限到了我们再结算,你们的分成不足1000万,也按照1000万计算,下一年按照这个惯例进行。” 叶皮索夫微笑着端起茶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南易同样端起茶杯和对方碰了碰,呷了一口,放下杯子,走向储藏间,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走回沙发前递给叶皮索夫,“这是我来莫斯科的时候随身带着的,美酒赠豪杰,我不懂雪茄,放在我这里浪费了,请笑纳。” “谢谢。”叶皮索夫笑着接过,“亚当先生,莫斯科的电话线路不是太好,明天我派人过来帮你换上高频电话,通讯清晰还防窃听。” “多谢。” 南易嘴里谢着,心里却暗骂:“高频个屁,你们这帮孙子不要窃听就求神拜佛了。” “亚当先生,你公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搅,先告辞。” “叶皮索夫先生,我送你。” 南易把叶皮索夫送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他才走回房间。 叶皮索夫下了楼,坐进车里,等车驶出,他从袋子里拿出两盒雪茄递给阿尔顿扬,“选两只燕子送给亚当当礼物,要最好的。” 阿尔顿扬接过雪茄,说道:“局长,亚当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未必会喜欢燕子。” “他不喜欢也是一份礼物,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安置两只燕子。”叶皮索夫淡淡的说道:“他要能把人干掉那就再好不过。” “局长,我马上去学校选人。” 南易把一张价值十万亿美元的黑胶唱片用微纤维清洁布擦拭过后,放在一台价值1000美元的留声机上,拿起唱针头搁在唱片,滋滋几声,留声机的铜喇叭里送出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 《梁祝》,南若玢和范红豆合作的版本,录音的时候,南易也有出力,站在边上无声的喊加油。 随着小提琴的音调起伏,南易的思绪也在波动,克格勃已经来了,杜马还会远吗? 话说赵菁华,虽然在K3列车上被人打劫的只剩200美元,可她的货却是一点没丢,上列车的抢匪不抢货,要是把货抢了那就是把地皮都给铲干净,把羊羔子都给炖了吃,这羊圈的羊牯会越来越少。 赵菁华的货很快就卖掉,不多不少,赚了三千美元,在市场上转了转,没找到太合适的商品带回去,她就跑到机场,打了个比列车便宜的飞机飞回京城,豁出去多进了点货,吭哧吭哧又跑了一趟莫斯科。 赵菁华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两趟跑下来,一万多美元就赚到手了。这一趟,她没有急着回京城,四处打听,到处找门路,就想着带点能卖上价的苏修货回京城。 转来转去,她就来到新阿尔巴特街。 自从八一九之后,虽然莫斯科并没有取消对“赌场非法”的定义,但是,原先的一些地下赌场已经从地下转入地上,堂而皇之的亮起了霓虹灯,而新阿尔巴特街就是莫斯科赌场最集中的地方,半条街都是各种赌场。 赵菁华有个诨号叫二姐,不是因为排行第二而得名,她这个外号是从麻将桌上得来的,皆因为她胡牌喜欢听二饼、二条、二万,反正都和二有关,她的牌友们索性就叫她二姐,渐渐地,这个诨号也就叫开了。 能在牌桌上得个诨号,不消说,赵菁华肯定是个好赌之人,见到赌场这还得了,肯定得进去玩几把,这一玩倒好,没刹住车,不但手里那点钱都给输光了,还欠了赌场一笔高利贷。 莫斯科这边的赌场都有一个潜规则,在赌桌上输了1000美元,赌场就愿意借给赌客500美元的筹码,不需要签字画押,就在赌桌上给。 赌场也不怕赌客不还钱,他们很清楚倒爷们跑到莫斯科倒货有多赚钱,一定数额范围内,倒爷不太可能跑回国不再来莫斯科,烂账的概率不大,赌场乐得冒险。 事实上,莫斯科的赌场大部分都是看人下菜,如果是本地人上赌场,就要收20卢布的门票钱,可要是华囯人,不但不收门票,进门之后还可以品尝免费的中餐,西餐也行,只要是“大客户”,赌场会尽量满足不太过分的要求。 输了12000美元,又欠下了6000美元,正当赵菁华没着没落的时候,她遇到一个人,朱三,1989年就开始往莫斯科跑,干得早,很是赚了点钱,这人呢,和赵菁华差不多,也喜欢在赌场和一些比较奢侈的消费场所晃荡,也不知怎么滴,他和赵菁华就看对眼了。 朱三不但把赵菁华的赌债给还了,还带着人到其他娱乐场所玩了玩,让赵菁华好好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娱乐。 赵菁华呢,江湖儿女,做事不婆婆妈妈,要报恩不搞下辈子为奴为俾,衔草以报的勾当,直接当场就把蒲柳之姿献上,就这么着,赵菁华在莫斯科找了个靠,也不急着回京城从头再来,就跟着朱三在莫斯科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 第八百三十八章、间谍,燕子 南易和叶皮索夫谈妥之后,事情推进的速度就变得很快。 次日上午,阿列克谢跑了一趟第3近卫师,签订了二十年的租赁协议,先付了200万美元的租金,其他的300万美元分成12个月支付。 下午,等阿列克谢回来,南易就去莫丹兵营转了转,还别说,莫丹兵营太合适改造成友谊皮革城了,根本不需要大动。 只需要把上下水修缮一下,然后在每个宿舍里添置点床和桌子就成,卫生间就不必改造了,每一层的两边都有公厕和盥洗室,倒爷来莫斯科是来挣钱的,不是来享受的,条件太好不利于他们奋斗。 南易给阿列克谢嘱咐了一下要修缮的地方,以及要添置的服务区域,比如理发室、录像机录像带租赁、便利店、装修装潢服务等等,又给他讲了一下将来基本的收费标准。 “每个房间每个月租金2000美元,双人间2200美元,加一个人增加300美元,最多住6个人,租金分季度和年付,若是年付每满10000美元可以减免100美元,不满部分不减免; 电费按人头公摊,每个自然月计算一次,15日之前入住算整月,15日之后入住算半个月; 水费按人头收取,每个月10美元,和租金同时收取; 仓库每立方2美元/每天,每次存取收取10美元/件的搬运费,标准件的标准你参考一下倒爷们的打包方式制定一下; 从小火车站往这边运货的运费标准你定一下,莫斯科正常运费的3倍左右凑个整数; 前面说的这些就是友谊皮革城的基本收费项目,其他的就算是个性化服务,收费标准以后再定。” 小书亭 南易说着,走到一个水龙头前,打开龙头,看了一下自来水的颜色,又用手掬了一捧观察了一下,“水塔要清洗一下。” 扔掉水,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收费,我们按照高标准收,服务,我们也要按照高标准来。存放在我们这里的货物若是损毁、被窃,我们按照三倍的价值赔偿; 住在这里的住户,若是随身财务被窃,我们负责追回,当然,是确认在我们这里被窃的前提下; 为了避免扯皮的事情发生,我们提供现金临时存放业务,收费不用太贵,每10000美元,每天收取2美元的服务费;若是不在我们这里存放,我们默认一个住户身上的现金不超过1000美元。 当然,最好是劝住户把大笔现金存储到瓦西里银行。 若有住户被殴打,或者女住户被欺凌、调戏,对挑事人,我们依照规则处以1万美元以上,100万美元以下的罚款,交完罚款,人赶出去,货扣下,租金不退,要是耍横,给我赶绝,让他在莫斯科待不下去。” 南易恨恨的说道:“老子最看不得窝里横,两栋楼的大门口都贴上对联,上联高高兴兴来赚钱,下联平平安安回家去。 先说这些,抓紧时间修缮,最多半个月这里就要进行招商,后面还有服饰城、玩具城、日用百货城等着要成立。” “明白。”阿列克谢应了一声。 南易拍了拍阿列克谢的手臂,“你在这里忙,我从华囯找的厨师到了,还要让人去接。” 别看南易制定的收费标准很高,可他对友谊皮革城充满信心,能在莫斯科站住脚的倒爷,一年赚20来万美元非常轻松,经营得好,一年上百万美元也不算太困难的事。 很轻松可以赚到钱之外,倒爷们要面对各路人马的盘剥、劫匪的打劫,运气不好就是一年白干。 倒爷们有句话,若是没蹲过铁笼子,就不算来过莫斯科,一年下来,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理由被拉到警察局去呆几个小时,交完钱走人。 只要是友谊皮革城的住户,他们就可以避免这个烦恼,南易会直接和警察交涉,别一次次来折腾,按月给你们送去就成。 至于想来收保护费,想来打劫的,驻扎的一个连就能发挥作用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莫丹兵营,私闯军事重地,把人突突了又能咋滴。 …… 蔡浩池和彭京川两批人的护照和签证办妥之后,双方就在京城汇合,一起飞来的莫斯科,一共15个人,南易让虎崽和谢尔盖两人过去接。 人接回来就送到莫丹兵营,蔡浩池一帮人将来所在的饭店“南楼”会开在兵营之内,彭京川的明珠宴莫斯科店店址未定,人先在兵营呆着,等店址搞定了再搬家。 南易接着去了一趟文化人公寓的南办,找尹莲娜谈了一下关于“留学生身份”的问题。 倒爷想要长期留在莫斯科,就需要解决签证的问题,旅游签证呆不长,投资签证和工作签证不是那么好拿,相对比较好拿的就是留学签证,想要拿这个签证就要和学校合作。 正好,如今整个俄罗斯的大学经费都比较紧张,找几个野鸡大学合作并不是太难的事,学校收学杂费、住宿费,南易收点服务费,倒爷一下子能搞定好几年的身份问题,三方互惠互利。 留学生身份是华囯楼计划和市场计划的其中一环,要是身份的问题都不搞不定,哪还有“正经人”租他的房间,来他的市场摆摊。 不管走到哪里,南易只做符合当地法律的生意。 南易和尹莲娜谈完,刚从南办出来,他的电话就响了,在家里留守的人打来的,说是一个叫来尔林的人奉叶皮索夫的命令送过去两个女人,还说十有八九是燕子。 “燕子啊,叶皮索夫是怎么想的,按道理克格勃肯定对我进行过评估啊,他总不会以为两只燕子就会让我神魂颠倒吧?” 两只燕子还真让南易很难办,放在身边不合适,百密一疏,时间久了,总会让她们探听到一点有价值的情报。 至于把她们变成自己人,鬼知道她们已经接受过几年训练,脑子很可能彻底洗坏了,不过是两个长得漂亮一点的粉色间谍,价值不是很大,没必要在她们身上耗费太大的精力,更别说把自己陷入险地。 “你们说,给心腹取个代号是叫军师好,还是顾问好?”琢磨了一会,南易开口问校花和天仙。 校花:“军师。” 天仙:“顾问。” “好吧,抛硬币,正面军师,反面顾问。”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枚1卢布面额的纪念币,随手往上一抛,让其自由落体落在坐垫上,“反面,就叫顾问,回去,会会那两只燕子。” 回到劳动模范公寓,南易就在七楼的楼道里见到两只燕子,两人的身材很好,1米7左右的个头,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细,该肉的地方肉,一看就知道平时对身材严格管理。 长相一个像《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的那个女班长丽达,另外一个像打网球的那个什么娃,两人算不上是绝顶美女,可也能算是姿色尚佳,估摸着资产亿以下娶回家多半守不住,只能等着家破人亡。 “达瓦西里,你们好。” 南易热情的上前,和两人先来一个贴面礼,贴上的时候,鼻子没闲着,还注意闻了闻对方胳肢窝有没有味道。 咯噔,南易心里一颤,他从两个女人身上都没有闻到腋来香。 白种人天生汗腺比较发达,汗水较多,加上苏修处于高寒地带,为了保证身体有足够的热量,她们需要进食一些高热量的食物,因此新陈代谢比较快。 相对于国人的米食和面食而言,苏修人更喜欢肉类、奶制品以及豆制品等高热量食物,再加上饮酒,长此以往,每个毛孔散发出来的气味和热量,都会有肉类、蛋类发酵之后的气味,也就是狐臭味。 十个白毛女,九个有狐臭,感情南易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就碰到两个没有的。 他不信,一点都不信。 斯嘉丽没有体味,那是她家富了好几代,从她奶奶的奶奶辈就注意饮食,一代接一代,生生的把基因来了个改良。 凯瑟琳更不用说,博林家族几百年的贵族头衔不是白戴的。 苏菲·马索的体味很澹,那是先天赐予加上后天控制的结果,她的饮食原本就偏素,和南易认识以后就更加偏。 海伦娜的体味就有点上头,南易动不动就把她扔水里,也有一点这个原因。 眼前两只燕子,南易从她们身上闻不到一丝一毫的味道,那只有两个可能,两人本就是精挑细选出来,而且进入特殊学校的时间很早,从小接受培养,要么,后天上进行过弥补,比如做过手术。 不管是哪一种,这两只多半是已经修炼成形的燕子。 电光火石间,南易想了很多,贴面礼完成后,他还往两女的脚上扫了一眼,酷似某娃的燕子是一双芭蕾脚。 脸上带着微笑,南易把房门推开,回身冲两女说了声,“请进来。” 引着两人到沙发上就坐,南易发问:“怎么称呼你们?” “娜塔莉·沃佳诺娃。”长得像女班长的燕子回道。 酷似某娃的燕子的燕子说道:“塔尼亚·莎拉科夫。” “喔,娜塔莉,塔尼亚,都是很美丽的名字。”南易赞了一声说道:“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效忠于亚当先生,听你的命令。”塔尼亚平静的说道,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 “效忠,挺邪恶又非常美妙的词汇。” 南易抬了抬手,把校花叫到跟前,让她去拿10万美元过来。 等校花把钱拿来,南易示意她放在茶几上,伸手,用手背把钱推成五万的两堆。 “既然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效忠于我,那你们就是我的人,对自己人我从来不会吝啬。一人五万美元,这是给你们的度假基金,你们有一个月的假期,无论你们到哪里去度假都可以。” 南易的话音落下,娜塔莉不发一言就把茶几上靠近她的钱给拿起来,塔尼亚同样不发一言,不过她有给南易一个感谢的表情。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一个月以后再回来报道。” 塔尼亚站起身,走到南易身前吻了吻他的脸颊,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钱离开;娜塔莉没有任何表示,直接离开。 两人离开一分钟后,校花拿着双波段紫光灯把南易从头到脚照了一遍,接着又用木醋液调配沐浴液供南易洗澡所用,南易脱下的衣物全部拿到八楼的厨房烧掉。 等南易从卫生间出来,茶几、沙发已然消失不见,地板上散发着碱性消毒液的味道。 手里拿着毛巾搓着头发,南易走到办公室那一边,走到壁橱前,看着里面的红色“高频电话机”发了一会呆,接着走到大班桌前,从抽屉里拿了一台柯达Eight Model-25电影机出来,拉出取景器,上紧发条,走到电话机前拍摄起来。 拍了十几秒,南易就把电影机收了起来,他拍电话机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只是拍着玩而已。 不过对这个电话机,南易有点莫名的担忧,四十年代,苏修就在美国大使馆按了个运用射频识别技术的金唇窃听器,鬼知道这五十来年有没有爆出什么黑科技。 间谍、燕子、窃听放在心里,工作还要继续,生活还要继续。 第二天,南易又在城区转悠,把前几天已经看在眼里的几个地方,再次细致的去看一遍。 特别是莫斯科西郊,毗邻奥运村的尹兹麦罗瓦酒店附近,有一块大概超过600亩的空地,完全可以用来建造一个投资较小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南易跑进酒店和酒店前台搭了一会话,又拿了一个宣传册,从宣传册上看到酒店的介绍。 尹兹麦罗瓦酒店,原是服务于1980年莫斯科夏季奥运会,由5栋白色大楼,以及一个商业区构成的建筑群。奥运会之后,被改造为大酒店对外营业。 5幢大楼,象征奥运五环,分别以希腊字母顺序命名,即Α(阿尔法)、Β(贝塔)、Γ(加马)、Δ(德尔塔)、Ε(尹普西龙),之所以用希腊字母命名,是因为奥运会起源于希腊。 游客所住的那幢大楼,大门上方挂着5个红色俄文字母“ГАММА”,亦即加马,加马楼,也就是3号楼,现在5幢大楼都对外营业,整个酒店有7000多个房间。 “7000多个房间,市场盖起来以后从酒店要一个协议价,给顾客、商家一点实惠,又可以从中抽一道水,细水长流,市场工作人员的工资很可能就出来了。” 走出酒店以后,南易看看高耸的酒店,又看看略显肮脏泥泞的空地,南易嘴里滴咕着:“600亩,一天落袋的纯利不超过35万美元,这个项目就算失败,只是这35万美元怎么分是个问题。” 憧憬了一会市场的美好未来,南易又盘算起要给多少势力方吃干股,独吞甭想,真要那么干,南易真担心自己会在莫斯科被犯下1700多条罪名。 虽然可预期的卢布大贬值,能给南氏带来以百亿甚至千亿美元为单位的丰厚利润,但这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机遇,对南氏而言只能是锦上添花,如果南易的目光只盯着这种机遇,那南氏的未来堪忧。 投机要做,看得见摸得着的投资更要做,这里几千万,那里几千万,涓涓溪流能汇大海。 踏着泥泞,从西到东再到南,南易把空地走了个囫囵,回到车旁,南易拿起卫星电话,想了想,放下,又拿起车载电话打给了瓦西里。 “瓦西里,查一查奥运村边上的空地管理权在哪个部门手里。” “民俗村边上的那一块?” “是的。” “好的,先生,我查到后向你汇报。” 1988年8月,苏修农工委批准的建议规定,把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转为租赁经营,租期可长达50年。同年12月,颁布了《租赁法》,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了租赁制的地位。 从八十年代中期,苏修向市场经济进行过渡,土地私有制开始慢慢建立,今年出台的《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土地法典》规定俄罗斯的土地所有制分为4种——分别是国家所有制、集体共同所有制、集体股份所有制和公民所有制,确立了俄罗斯的土地私有化制度。 私有制法律条文看似已经非常明确,但是,实际执行起来还是一团浆湖,南易能不能把这块土地买下还不好说,也许还需要找一个俄罗斯籍的真正股东。 ------------ 第八百三十九章、留学生,寻呼台 在莫斯科的新村大街,有一栋孤零零,周边四五十米只有树和草,没有其他建筑的二层小楼,在小楼前还有一段二十来米的自有水泥路,在水泥路的劲头有一扇铁门。 这栋小楼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办公楼,去年被一个冰城倒爷租下来,改造成一个旅馆,这位冰城倒爷姓易,易鸿轩,南易那位便宜表哥。 “三八饭店,也不怕被人告了。”南易从车里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忍不住吐槽一声。 抬脚穿过大门走进楼里,一楼大厅,二楼宽走廊,几人手里端着酒杯在合唱《我们举杯》,一首前线餐歌被唱得非常欢快。 忽然,一瓶二锅头旋转着朝南易飞过来,瓶子里只剩半瓶的酒液在晃荡,浪啊浪,平息在南易手上。 提着瓶子,南易融入合唱,脚步沿着台阶上。 “朋友们,我们久未谋面,但现在得到机会,追忆过往年岁,让我们干一杯,就像从前在罗斯……” “你怎么在莫斯科?”合唱停歇,手里拿着杯子的易鸿轩问道。 “出公差,妈让我来看看你。” “我在这里挺好,倒是你自己要当心,莫斯科这儿挺乱的,遇到事给我打电话。”易鸿轩说着,递给南易一张名片。 南易接过名片,瞄了一眼放进兜里,“挺好就好,今天我还有事,就是顺便来看看,先走,改天再来。” “不送,下回过来吃饭。” 南易摆了摆手,走下楼,擦着一个年轻人走出大门。 年轻人走进大门,驻足往门外看了会,径直往二楼走到易鸿轩边上,“哥,刚才那人谁啊,我刚走进铁门的时候,还以为出事了呢,门口站着十好几个人,看着就不好惹。这不,我又瞅了眼,原来都是刚才那人带来的,应该是保镖。” “啊,一亲戚,关系走得不太近。” 本来两家走动就不勤快,加上易鸿轩知道南易这个表弟的身份并不是太靠谱,他又欠过南易的人情,多方因素纠结在一起,易鸿轩并不想多提南易。 “亲戚,哥,咱俩对门,我咋不知道你家还有这么个亲戚?” 年轻人叫任乔尔,父母都在林业大学教书,是易浩瀚的同事,两家人关系不差,任乔尔是易鸿轩的小老弟,从小跟在易鸿轩屁股后面跑。 “欸,我说乔尔,你今天废话有点多啊,上207看看去,水龙头坏了,修修。” “行行行,我这就去。” 离开三八饭店之后的第二天,南易给陈于修去了个电话。 赶风科技的掌门人没招到,可有些工作必须做在前面,比如购买汉显文字编码的技术,先把汉显寻呼机的生产交给耳东电子托管等。 “东西做出来没有?” 陈于修:“试验品已经做出来了,测试没什么问题。” “什么时候能定型?” 陈于修:“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好,定型以后通知我。” 和陈于修结束通话没一会,瓦西里的电话就打到南易这里,土地的情况他已经打听到了,国有土地里的市政体所有,也就是管理权在莫斯科市政府手里。 这个情况让南易稍稍松口气,不是联邦所有会少几个吃干股的人。 得到这个消息后,南易就开始等待,叶皮索夫那边并没有把名单或者账号单给送过来,在政府公关方面,他暂时还不能有其他举动。 没有克格勃的情报做为参考,根本无法分辨哪些是偏向老戈的人,哪些又是偏向鲍里斯的人,要是这时候和老戈的人打交道,那真是高价从黄牛手里买船票抢登泰坦尼克号,死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在等待的时候,尹莲娜那边已经和莫斯科坦加尔国立大学初步谈妥,暂时可以每年向这个学校输送3000名留学生,留学的费用4500美元一年,2000美元入学校公账,南易这边可以留下1600美元,剩下的900美元是合理范围内的损耗。 钞票是纸做的,经手的人多了,纸张会越磨越薄,20%的损耗完全可以接受。 “冼校长,在忙吗?” 冼梓琳:“南易哥,你这样称呼我,怪怪的。” “哈哈,向你打听点事,你的大学同学有没有东北的,最好是冰城的。” 冼梓琳:“有,我一个很要好的女同学就是冰城的。” “分配回去了吧?” 冼梓琳:“对啊,在冰城那边的三中当老师。” “喔,那你帮我打听一下,冰城那边有多少对苏的办学机构,官办、私办我都想知道,还有留学的人多不多,去哪个城市比较多。需要打听的比较仔细,别让你同学白帮忙,你帮我先表示表示,等消息打听出来,我这边可能还需要她介绍一个生意合作伙伴。” 冼梓琳:“南易哥,你怎么还做留学的生意了?” “国际长途,下次回去再跟你解释。” 冼梓琳:“好哦,我和我同学联系。” “嗯,先这样,挂了。” …… “黄三儿,两个事,第一个,帮我招20个寻呼小姐,初中及以上学历,普通话要标准,声音要好听,工作地点在莫斯科,工资200美金一个月,年底发双薪,包住,包三餐,一旦录取至少工作两年才能离职,否则就要赔5万美金的违约金……” 黄三儿:“南爷,你不会准备把人骗过去让她们干那个吧?” “扯澹,这儿当倒爷挣钱容易,我就怕人过来,干俩月就熘走干倒爷去了。好了,不扯,如果会俄语,工资可以翻一番,其他福利你参考一下我以前的做法,不要太低,也不要太高。” 黄三儿:“行,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你去打听一下到苏修这边留学的事情,招生、护照什么的都打听清楚,我这边要做留学生的生意,你和东方商量一下要不要和新光阴对接一下。 如果东方他不愿意,那这个事情就你自己做,有多没少,一年捞个几百万美金没问题。” 黄三儿惊呼道:“美子?还几百万?” “叫个屁啊,你丫的又不是没见过钱,明天去电报楼打个电话给我,给你发份传真回去,你自己看传真,电话里就不多说了。” 黄三儿:“有数了。” 冼梓琳那边很快就联系了她的冰城同学张薇,张薇有个老公叫宋永。 宋永算是半个倒爷,常年会在绥芬河一带活动,绥芬河对面就是波格拉尼奇内镇,通常倒爷们管它叫戈城,从绥芬河乘坐绥芬河上的渡轮可以直接到达戈城。 这条路,是东北倒爷们主要的进入苏修地区的通道,不管是正经贸易还是走私,主要发生在绥芬河上。 话说这个宋永不算是个安分的主,和绥芬河一带的“踩包”油城人走得很近。 踩包是一种运动,运动员等在绥芬河边上,见到有人从戈城带货过来,运动员马上扑上去往货包上一踩,意思就是“我买了”,说是买,客气点给个成本价,不客气的时候一毛不给。 宋永呢,从油城人手里批发踩回来的包,然后带回到冰城销售,干的算是销赃的勾当,钱虽然不少赚,可张薇提心吊胆,一直有在劝宋永收手。 现在接到冼梓琳的电话,张薇觉得契机来了。 张薇和冼梓琳在大学的时候很要好,多多少少有从冼梓琳嘴里探听到一点口风,她清楚冼梓琳家做生意是比较早的,今天突然联系自己,又拜托打听点消息,说是和生意有关。 留学生的生意,再怎么样听着也比销赃靠谱,她就赶紧给在练摊的宋永打了个传呼,让他赶紧去打听。 黄三儿这边,别看她有点不着四六的,可她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湖,混不吝,富的早,在京城的人脉圈子还是挺广的,南易让她招寻呼小姐,她立马就叫了一个寻呼小姐出来面聊。 什刹海,北岸,一条茶棚长廊,茶棚半浮于水,半卧在岸。 夕阳西下,清风徐来,水面绿叶红荷,迎风点首。黄三儿坐在小西湖茶室北侧的茶客,伸手可触莲花,举杯啜茗时,花香茶香浑为一体,水上岸上不辨西东。 南面的席棚卖着时鲜和风味小吃,新采的莲蓬、菱角、白藕水气未消,鲜嫩可口;小吃有苏造肉、芸豆糕、豌豆黄、炸白薯、茶汤、杏仁茶、杏仁豆腐等。 这些小吃不但是京城特产,且采用清宫内廷的做法,更加使人一尝为快,这些茶棚日渐发展,慢慢由临时转为固定,并迁入游人众多的园林中。 黄三儿一身的朋克风打扮,手里捻着芸豆糕,嘴里大开大合,一气就是两块入口,效率那叫一个高,举止那叫一个飒。 一口香茗入肚,迎面就走来一个身着粉色无袖连衣裙的女人,长相极为清秀,偏清冷感,面部轮廓线条流畅,脸型偏窄的菱形脸,三庭五眼比例协调均衡,面部立体有睿智感,显得成熟,浑身上下带着满满的慵懒感。 这个女人看起来给人一种高级的感觉。 女人走到黄三儿对面,把身上背着的坤包扔在桌上,人一坐下就从桌上摸起黄三儿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吸一口吐出烟圈,“三姐,怎么约我在这啊,找个地方喝点啤的涮涮肚子多好。” “夏林,你个小浪货不是一直想出国嘛,机会来了,莫斯科那边要寻呼小姐,一个月200美子,还包吃住,你要想去,赶紧从126那边辞了帮我招人,人凑齐了就把你们发配莫斯科。” “三姐,你说真的?”夏林惊呼。 “我说的还能有假。”黄三儿睨了夏林一眼,“赶紧考虑,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考虑个屁啊,去啊,当然去,为了出国,我就差陪男人睡了,撞见机会怎么可能不去。”夏林连忙说道:“只是,三姐,去莫斯科当寻呼小姐总得会俄文吧?” “会中文就成,要是会俄文,每个月还能多200美子。”黄三儿一抬臀,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也不数就往夏林边上一扔,“这是给你的劳务费,除了你,再招19个,要正经人啊,别他妈找臭圈子。” “三姐,你把心放肚子里,我在单位就能拉七八个出来,有工作经验,到岗就可以上手。”夏林信誓旦旦道。 “成,这事交给你了,尽快办。” ------------ 第八百四十章、开业之前 莫斯科大剧院。 舞台上,法罗克·鲁兹马托夫和妮娜·安娜妮亚舒薇莉正在舞台上表演芭蕾舞剧《堂吉诃德——第三幕大双人舞》。 观众席第五排,叶皮索夫把一张纸递给南易,目不转睛看着舞台的南易把纸条接过,看也不看就揣进兜里。 “现金只需要50万美元。”叶皮索夫说道。 “车里有。” “不需要今天给我,明天交给我的手下来尔林。” 舞台上,一段舞蹈结束,法罗克·鲁兹马托夫和妮娜·安娜妮亚舒薇莉摆出造型静止在那里,南易鼓了鼓掌,转头说道:“我的手下,谢尔盖,你们克格勃的老人,我这边以后都是他出面,要换人我会提前通知。” “好。” 掌声停歇,法罗克·鲁兹马托夫和妮娜·安娜妮亚舒薇莉离开舞台,安静了一会,法罗克·鲁兹马托夫又出现在舞台上开始独舞。 “叶皮索夫先生,如果我想在莫斯科建立一个服务华囯倒爷的寻呼台,需要找谁。” 叶皮索夫回道:“就在几天前,负责技术通讯的第八总局和负责电子情报搜集、无线电拦截的第十六局从克格勃划出,改编成了通信委员会,负责人叫费列宁。” “叶皮索夫,我希望我们不仅仅是利益关系,再进一步成为合作伙伴如何?” “我没意见,亚当。”叶皮索夫思考一会,说道。 “那我换一种说话的方式。”南易微微颔首,“建立寻呼台,是为了给类似莫丹兵营这种计划做辅助,寻呼台每年能创造的利润非常有限,利润我只打算要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希望你能帮我交给合适的人。 对于你个人,从莫丹兵营开始,之后所有我们一起操作的计划,合法的生意,你都可以拿到10%的利润,我指的是属于你个人的,其他的部分会计算在成本支出之内。” 叶皮索夫神色一凝,“长期有效?” “其中的5%长期有效,这是你做为股东应当享有的权益;另外5%是你现在的地位所享有的,一旦……” 南易并没有把话说完,但他相信叶皮索夫不可能不懂其中的意思。 叶皮索夫意味深长的说道:“亚当,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南易毫不谦虚的说道:“所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寻呼台的事我会负责解决。” 南易和叶皮索夫握了握手,又问道:“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当初负责调查瓦西里集团的是谁?” “你要报复?” “怎么可能,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流程,我为什么要报复,只是有点好奇。” 叶皮索夫犹豫了一下说道:“弗拉基米尔,原来派驻在东德负责经济情谍报的特工,现在已经脱离克格勃,在列宁格勒市国际联络委员会任职。” “谢谢。” 南易道了一声谢,起身,迈着稳稳的脚步往出口处走去。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居然是他掀了老子的底,看来很有必要安排去一趟列宁格勒。” 接着几天,南易暂时放下了私事,开始忙于神圣的公事,先是跑了一趟外交部,把该办的手续办了,然后就是找房子。 找来找去,挑中了新村大街316号的一栋带围墙的三层半小楼,单层面积有320平方,顶上一半盖瓦,一半是没盖瓦的阁楼,人可以上到顶上。 一路绿灯,用220万卢布把房子给买下,新村大街316号就变成了德尔南驻莫斯科名誉领事馆,南易在莫斯科有了一片封闭的安全岛,他这个名誉领事也正式走马上任。 坐在办公室里,翻阅一下德尔南首都帕瓦玛发过来的文件——在苏修境内,一共只有3个德尔南公民,还是一家子,三个月前籍贯还是胡建,现在变成祖籍。 虽然资料上没显示他们来苏修是干嘛的,可南易用阑尾也能猜到这一家三口就是倒爷,就是不知道在这边倒什么玩意。 “本国公民”这边毫无压力,剩下的就是签证的事务,这个也没什么好忙的,德尔南对大部分国家免签,想去德尔南买张机票直接飞过去就成,压根不用跑南易这儿来看他脸色。 没事可干,南易一心为公的状态只保持了两天,第三天又开始忙自己的私事。 端着茶杯,南易带着他叫过来的先遣排克格勃班的库可夫来到院子里,和他谈建立安保公司的事情。 来到一棵苹果树下,原地一跳,南易从树上摘下一个苹果,凑在鼻下闻了闻,把苹果抛给了库可夫,“和原来的同事联系过吗?” 库可夫拿着苹果在衣袖上抹了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出于保密,没有。”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回先遣排,可以搬回家去住,多陪陪妻子和孩子,也可以联系一下被遣散的旧同事,他们要是愿意离开家乡,我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嗯,刀口舔血的工作,你清楚待遇和福利,可以直接告诉他们。 若是故土难离,你可以给他们一份工作……”南易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的新岗位是担任命令与征服安保公司的经理,这家公司负责给我们自己的产业提供安保。 为了不引起某些人过度的担心,安保的成员构成里不能有太多的原克格勃人员,最好不要超过20%,主要的成员最好是退休警察、普通退役士兵,以及在职经济警察。” [一苏修时期的警察其实不叫警察,俄语直译过来是“民兵”,一直到2011年签署联邦法桉《关于警察》,俄罗斯才开始改变原民兵的名称为警察。理论上,克格勃才是警察,秘密警察。为了避免名称变来变去,我直接就用警察这个词。 ②经济警察是苏修负责保护国家重要大型厂矿、企业的一支武装守备力量,很快就会被改编成国营保安公司,只要花钱就可以雇佣,当然得是合法的事务,“原则上”不可能雇他们帮着抢劫。] “在职经济警察?他们的身份怎么解决?”库可夫问道。 库可夫原来只是克格勃的武装人员,掌握的是各种战斗技巧,并没有特工的八面玲珑。 “非常简单,你去找一家有经济警察保卫,效益不太好的企业,和企业领导沟通一下,先借调一批人过来帮我们工作。对了,你不太擅长沟通的工作,没事,找个擅长的人帮助你。 命令与征服由你全权负责,我不会再派人给你,只会给你一笔启动资金,从注册开始,所有的事务都需要你去做,这家公司名义上属于你。” 不管是苏修还是俄罗斯都没有放开禁枪这一条,安保公司成立之后,想要申请持枪非常困难,很有必要吸纳一批可以合法持枪的经济警察。 至于命令与征服安保公司,南易是真打算交给库可夫全权负责,他只想让公司发挥安保的基本职能,并不会太过倚重和信赖,谁想掺沙子随便,太过机密的事,并不会让这家公司去执行。 “明白。” “校花,把钱给库可夫。” 南易吩咐了一句,人爬上了苹果树,观察树杈、树梢上的枝丫,他的嫁接癖犯了,好好的苹果树,他想嫁接上梨枝,而且还得是苹果梨。 …… 夕阳西下,半边残霞染天上。 莫丹兵营,三楼的走廊里,南易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远远地眺望着天边一抹慢慢暗澹下去的晚霞,上戸雅美站在他的右边正和人通着电话。 扶手上,一根檀香已经燃烧了大半,一节节烟灰掉落,堆砌成一座微型山头。楼道里不时有工人搬着实木床和实木桌经过,协调声,撞击声不时响起,但是南易的内心一片宁静。 南易在走神,在思考。 最多三天,友谊皮革城就可以投入使用,接下去要做的事就是招商,先从配套服务开始,餐馆自营,人已经在等着;便利店也是自营,从瓦西里超市抽调人过来就行; 贵重物品和资金保管服务要升级一下,瓦西里银行直接在这里开设微型网点,用服务质量吸引倒爷们把钱存进银行; 话吧要自营,国际长途的差价还是挺大的,寻呼(喊人接电话)可以按次收费,翻译社和话吧得挨着,可以方便提供电话翻译服务,也可以提供装秘书或其他任何职位的服务; 还要安装程控交换机,给房间提供分机安装的服务,可以赚取话费差价和月租费。 要对外承租的有理发室、洗衣房、浴室、足浴房、录像厅&录像带租赁、医疗站;电器销售店,找个国内的家电厂谈谈,让他们过来开拓国际市场。 物业部门除了提供基本的走廊、室外清扫,还可以提供增值的室内清扫服务; 买了电视、录像机,也不能天天看录像,早上醒来,打开电视机,听一听祖国的电视台一声“观众朋友们下午好”的问候,浓浓的乡音、浓浓的问候,每月仅仅需要付出15美元的卫星有线电视费,相信会有不少人会接受。 当檀香最后一丝都化为烟灰,南易从走神中脱离出来,看到上戸雅美还在通电话,南易示意她继续,自己抬步往楼下走去。 大部分时候,南易只需要指个方向,再定个目标,剩下的事情就是斯嘉丽监督,梁慧文和上戸雅美吭哧吭哧去做,南易说忙,其实一年有大半时间在瞎转悠,仨女的是真的忙,脚不沾地的那种。 上戸雅美人在莫斯科,可管的事也许在南北极,南易让她驻扎莫斯科是为了表明工作重心,但不意味着上戸雅美需要管理的事务就可以撒手。 南易下楼找到第七连的连长瓦图京,和他滴咕一下搞创收的设想。 等倒爷们住进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人会寂寞难耐找一个莫斯科或者其他地方的姑娘聊天解闷,甭管来干什么,人只要走进来就得交“养路费”。 姑娘们通常都是穿高跟鞋,对路面的伤害比较大,收她们一点养路费,天经地义,收了钱,正规发票是没有的,收据给她们开一张,她们可以拿着收据找客户或者背后的娱乐公司报销。 和瓦图京聊完,南易又在瓦图京的带领下逛起了整个兵营。 莫丹兵营有不少空地还有一片树林,但又没有自己的小后勤,搞养殖、种植之类自力更生的举措,看着空地和小树林,南易打起了搞个小型养殖场和种植场的主意。 莫丹兵营将会住进来几千人,每天产生的泔水供应十来头猪的吃喝不成问题,小树林还可以撒上牧草籽,再养点蚯引和蝼蛄,地里种的再分润出一点做饲料,完全可以建立一个五六百头成年猪加三四百头猪崽的养猪场。 南易绞尽脑汁,把莫丹兵营一切可以开源节流的地方都挖掘出来,他的压力很大,每天一睁眼,至少要付出去4.1万美元,不想着多赚点、省着点,一年下来为谁辛苦为谁忙? 进入十月,南易和国家通信委员会的费列宁见了一面,敲定了赶风寻呼台的具体合作意向,资金和日常管理由南易这边负责,基站建设和技术维护由费列宁负责,当然,成本支出还是得南易负责。 南易不但要撒出去50%的干股,还得帮着养一批冗员,没辙,只能养着,“国家通信安全”六个字就是南易绕不过去的坎,还好,冗员不吃空饷,只是要付出的福利绝对大于他们创造的劳动价值。 乂乌,化工路,南国红豆商业地产发展的总裁办公室。 总裁楼玉春手里拿着一封借调函,走着神。 借调函要借调的是公司的副总裁龚自强,人要被借调到莫斯科去协助兄弟单位开发批发市场,一借调就是公务繁忙的副总裁,这不由让楼玉春产生不好的联想。 七月,南国红豆刚接受过财务审计,八月,公司原来的财务被调走,调来一个新财务吴步青,按照以往财务岗位两年一轮换,并且都在年终扎帐之后进行的规律来判断,这次并不是正常的轮岗。 龚自强存不存在问题,这无需多言,他负责的项目成本开支都会多出5%左右,虽然他总有理由借口搪塞,可自己不是傻子,原来的财务不是傻子,南老板更不是傻子。 把人调去莫斯科,是暂时调离,以观后效,还是惩前毖后,杀鸡儆猴? 楼玉春不能不多想,说起来龚自强和他沾亲带故,也是他把人带进南国红豆,一步步提拔起来,真要出事他不好交代。 想着,楼玉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第七连的食堂,南易和瓦图京坐在一张桌上吃着部队的标准午餐,一点土豆泥,一点圆白菜,两片面包,一杯调配过的红茶就是士兵的午餐,闻不到一点肉腥味。 勺子舀着土豆泥,南易感慨苏修的经济真的不行了,第七连可是近卫师的连队,驻扎在首都,不是边陲之地的边防部队,这里的伙食只有这个水平,可想而知一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部队伙食得差成什么样。 南易想着要改善一下第七连的伙食,让小伙子们餐餐有肉吃,还得有水果,香烟也得供应上,甭管抽不抽,一个月每人发上两条。 正想着,校花来到南易的身后,耳语一声,把电话递给他,南易向瓦图京告了个罪,拿着电话走到食堂外面。 “喂,老楼,什么事?” 楼玉春:“老板,我想问问自强借调的事。” “问吧。” 楼玉春沉默了一会,说道:“老板,自强和我沾点亲。” “我知道,72万4136块,这是属于所有股东的钱,其中也有你的一份,你转告他,把钱补上,然后尽快来莫斯科报到,这边急需一个对批发市场懂行的人。” 楼玉春:“谢谢老板。” “不用谢,老楼,灯红酒绿容易让人迷失,偶尔来一次忆苦思甜,其实挺好,好些年没下地了吧?” 楼玉春:“有六七年了。” “正好,晚稻该割了,给自己放一个农忙假,回家去帮帮忙,去田埂上寻寻你丢掉的泥裤腿。让龚副总裁大胆的过来,他犯下的不算是大错,我会给他机会。” 说完,南易挂掉电话,回到食堂里继续他的午餐。 与葛翠竹联系,让她派人来莫丹兵营开垦土地、养猪,为下一步去西伯利亚建立农场做准备;把友谊皮革城的业务进行分割,注册了N家公司,然后联系黄三儿,让她在京城进行“特殊岗位”招聘。 “特殊岗位”,特殊在劳动报酬上,公司不但不会支付工资,还会按年度向入职的职工进行收费,也就是所谓的付费上班,有丰富倒爷经验的多收点,应届毕业生予以照顾,可以少收点。 派人去莫斯科大学招聘兼职,时薪1美元,还能拿绩效、提成,好容易就招到几个国内在这里留学的大学生;人到位了还要进行岗前培训,人手不足,部分培训是南易亲自上阵。 理发室的老板是包唤头介绍来的,没钱付租金,南易只能让人家先欠着,等把生意做起来再慢慢给,不过房租可以欠,“工签”的钱可不能欠,一对男女朋友,一个一年1500美元,两个3000美元,友谊皮革城有了第一笔进账。 洗衣房,找了莫斯科本地一个本身从事洗衣房生意的大娘,她和华囯倒爷有过不少接触,看好友谊皮革城的前景,很痛快的付了一年房租,一刻钟都不耽误,签完合同马上入场装修。 事后一打听,大娘还是个犹太人,这让南易不得不说个难怪。 浴室是一门好生意,一年有七八个月都不会缺客人,租金要的比较贵,好几个人来看过之后,都被高租金吓走了,暂时还悬着没租出去。 足浴房的租金要价更贵,可却很好租,第二个来看的人一听是独家生意,赶紧拍板租下。 录像厅&录像带租赁被一个香塂的倒爷租走,他不但看中生意本身,也把店面当成了囤货的地方。 医疗站被一个阿富汗回来的老军医给租走,也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治疗淋病的偏房。 绕了一圈,浴室被足浴房的老板给租走,他想搞成一般人洗不起的样子,南易义正言辞的要求人家必须有大众浴室的项目,僵持了几下,最终对方答应了下来。 后勤配套搞定,接下去就是招商。 10月9日,农历九月初二,寒露,宜开业。 只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南易让包唤头拿着邀请函去倒爷出没的地方,邀请主要倒皮革的倒爷来参加开业仪式。 南易不可能自己站在前台当友谊皮革城的东家,还没找到项目做的包唤头就落在了他的眼里,沟通一番,包唤头来了莫斯科。 南楼,友谊皮革城自营的餐厅,为了节约时间,餐厅采取的是贴面的装修模式,各种半成品和成品装修件从外面运来,墙面、吊顶只需要安装,大大缩短了工期,包厢和大厅是分开的,只保证私密性,装修就那么回事。 尽快如此,南楼的装修还没完成,正加班加点的干着,可是厨房里已经是热火朝天,彭京川的班子先给蔡浩池的班子帮忙,准备着一件件食材。 开业酒宴不能马虎,准备的菜色不仅莫斯科不容易吃到,就算在国内也不容易吃到,订单已经下到贝加尔湖畔,正是猎亚洲黑熊的季节,猎人们的熊掌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长白山各种山野珍馐,钱塘生培养出来的三级椴树蜜撕掉外面的等级标签,被运送到莫斯科的机场;垦殖集团的鳗鲡,口感可以媲美鳇鱼鱼子酱的海带鱼子酱,鲥鱼、毒蛇、蜈蚣、蝎子、顶级土猪肉炮制好,真空包装到了莫斯科火车站。 一支穿云箭射向边境,南易让已经成为边境大倒爷,“京爷”的字号十分响亮的叶京到时候过来帮个忙,这么多好食材备着,总得有个身份够高的人负责抖包袱,告诉赴宴的倒爷们这些玩意怎么怎么贵。 南易给出的10%的股份还是很有用的,在和叶皮索夫沟通的时候,能互相少说点废话,直入正题。 “莫斯科市高官兼市长是加夫里尔,他是戈派的人,副市长是米哈尹洛维奇,他和鲍里斯走的比较近,是鲍里斯的坚定支持者,也在鲍里斯的权力核心之内,你想要奥运村边上的地还是找他。” 南楼后厨外面的空地,南易和叶皮索夫相对而坐,南易吃着咸汤圆,叶皮索夫吃着芝麻馅的甜汤圆。 “土地是下一步要谈的事情,第一步要邀请米哈尹洛维奇参加友谊皮革城的开业仪式。叶皮索夫,我们华囯的商人非常迷信权力和排场,开业的那天,有军方的人员和一位副市长参加,这会深深地震撼到他们,让我们可以更简单的完成招商工作。” “军方的人我会负责邀请。”叶皮索夫说道:“米哈尹洛维奇由亚当你出面去邀请更合适,他对克格勃的观感不是太好。” 南易吃掉最后一颗汤圆,拿餐巾抹了抹嘴,点了点头,“尽快把这里填满,让它运转起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利润进入我们的口袋;我也可以去做下一个项目,把我们的蛋糕越做越大。” “下一个项目是?” “黑桃皇后服装城,除了皮质衣服,它将囊括所有的服饰品类。” “需要一个更大的地方?” “是的,最好能住得下一万人。”南易点了点头,“普通服装的门槛没有皮衣高,更少的资金就可以把生意给运作起来,会有更多的商人参与经营,所以,黑桃皇后的运作模式会和友谊皮革城有一点点区别。不过,我预计黑桃皇后能制造的利润会比友谊皮革城更多。” “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叶皮索夫微笑道:“地方由我负责找,黑桃皇后,普希金?” “是的,我觉得现在这个时期和普希金笔下的19世纪初非常相似,享乐之风又会刮起,我们要警惕Ace变成黑桃皇后。” 南易这话意有所指,他是在告诉叶皮索夫见好就收,不要过于贪婪。 叶皮索夫冲南易澹澹一笑,“不欺骗生活,也不要被生活欺骗,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娜塔丽亚·尼古拉耶夫娜·冈察洛娃。”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作者就是普希金,这首诗是在他流放时期写给他的小女友叶甫勃拉克西亚·尼古拉耶夫娜·伏里夫,而他最终和冈察洛娃结婚,并为了冈察洛娃与人决斗而死。] 南易仰起头往天上看了看,“今天少云,明天应该是一个晴朗天,叶皮索夫,我们去郊区钓鱼如何?” “现在正是钓鲟鱼的季节,我有一个常去的钓点,那里的鲟鱼很多。” “那太好了,我非常擅长烹饪鲟鱼,我会带上两瓶好酒,明天我们可以在湖边一边享受最新鲜的鲟鱼料理,一边享受好久,叶皮索夫,你有口福了。” “正好,我会鲟鱼烧烤,亚当,你也可以试试我的手艺,一定会让你赞不绝口。”叶皮索夫笑着回应。 ------------ 第八百四十一章、公关与抢劫 南易和叶皮索夫去郊区钓了一回鱼,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回来之后,南易从上戸雅美那边拿到关于米哈尹洛维奇的资料,是从报纸等公开渠道搜集的,在别人的主场,米哈尹洛维奇又是大人物,若是开档桉调查对方被发觉,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看过资料,南易总结出米哈尹洛维奇的两个特点:忠诚、懂经济。 米哈尹洛维奇能当上莫斯科副市长全靠鲍里斯的提携,在报纸上所有的立场发声都和鲍里斯一个鼻孔出气,在前面的屡次政治风潮中,他始终坚定的站在鲍里斯那一边,从未改变。 俄罗斯境内的其他城市经济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但是莫斯科并没有,大部分重工业企业还在正常开工,产品依然还在正常销售。 至于轻工业不提也罢,曾经“花边城市”、“纺织中心”的称号,早七十几年前就丢掉了,米哈尹洛维奇不可能捡的回来,市面上食物供给贵乏也是一样,这不是他个人能左右的。 既然米哈尹洛维奇懂经济,那肯定不会太难沟通,与叶皮索夫不同,南易不打算通过私利去和米哈尹洛维奇打交道,而是从公利的角度着手。 倒爷既有大又有小,花上一千几百块的车票钱自己搭火车带货的是小倒,在莫斯科或其他城市呆住,一边吃货,一边卖货的是中大倒。 不管大倒爷还是小倒爷,都避不开两个字“走私”,倒爷大部分不懂什么叫进出口权,也不懂什么叫出口代理,更不懂什么叫关税,就是懂的那些也会装作不懂。 苏修税制经过几次改革调整,逐步形成了以周转税和所得税为主体,包括周转税、电影放映收入税、各类企业所得税、居民所得税、独身和单身及少子女公民税、农业税、建筑物税、土地税、交通工具税、销售税等税种的复合税制体系。 能和倒爷挂上钩的有周转税、企业所得税、居民所得税,再加上关税,绝大部分商品一道道的交税,最终留在手里的毛利润大概只有进货成本的一倍左右。价值1万的商品花上3千左右的来回路费,再加上吃喝拉撒,一趟半个多月可以带回去2万来块。 1万块的成本投入,半个月的时间赚5千块,虽然利润依然可观,但和暴利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 南易拿着苏修的税收条款和1990年7月签订的《华苏税收协定》好好研究了一通,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就把事甩给情策委法务小组和瓦西里集团的苏修法务,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合理合法的少缴税。 繁荣经济、稳定商品供应这些是明摆着的,不用南易多强调,只要把税收这一块补上,南易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米哈尹洛维奇来一场公对公的对话,向对方提出税收减免的要求。 南易手指敲击着桌面,心里想着:“居民所得税基本有办法避掉,企业所得税和周转税争取多减免一点,关税的实惠落不到莫斯科市政府,这一块可以避而不谈,该如何避开关税……” 手指的敲击速度越来越慢,南易脑子里有了一点模湖的想法——现在倒爷往莫斯科倒的都是货值比较大的商品,皮衣、皮夹克、裘皮、羽绒服之类的,都是轻工业产品,重量比较轻。 就算以后增加倒小商品的倒爷,倒的也是领带、皮带、打火机之类,体积小、重量轻的商品,随着国外的倒爷日益增多,本地的倒爷又开始冒出来,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想在激烈的竞争中占优,就要讲一个快字,送货快,出新品的速度也要快。 货值大、重量轻,完全可以进行空运,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搞定“客货包机”,以旅游带物的名义向莫斯科送货,一不通过海关,二不通过商检,达到变相避税的目的,关税这一块算是避掉了,只要货走得快,多获得的利润完全可以避税的成本忽略不计。 坐包机过来的商品没有报关单也没有商检,大商场别想卖进去,只能通过市场零打碎敲,或者从友谊皮革城这种华囯楼往外走货。 正面堂堂正正的去谈税收减免,背地里把客货包机的点子给抛出去,给倒爷们留下暴利的空间,也把他们往自己的舞台上赶,让自己分润一点利润。 只是,该怎么抛,又该抛给谁? 南易正想着,忽然就接到南有穷的电话。 南有穷:“PaPa,易仔又生了一窝小猫,有一只特别奇怪,它有两张脸,两个鼻子,三只眼睛。” 南易:“喔噢,真奇怪,家里的兽医检查过了吗?” 南有穷:“检查过了,猫宝宝很健康。” 南易:“我是说易仔。” 南有穷:“也检查了,易仔没事。” “没事就好。” 父子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会其他话题,等挂掉电话,南易换了一个走神的地方,从领事馆去了莫丹兵营。 兵营里,有工人在屋顶安装卫星锅,也有士兵从一辆军卡上搬着一个个黄皮纸的四方包裹,南易一瞅就知道是书到了,赶紧上前,撕开一个包裹,从里面抽出一本还散发着墨香味的书籍。 封面上画着一个动作模彷维纳斯,白衣飘飘的中式古典美女,边上还有一个男的坐在一个金鼎里做出修炼内功的动作,最右边洋洋洒洒几个红色草体字“九阴韦小宝”,右下角还有一小块留白,写着作者的名字“金庸巨着”,“庸”和“巨”之间的留白比较多,容易被看成“金庸”巨着。 金庸的从八十年代初进入内地,一直到前两年普及度才开始变高,不少人知道有金庸这个武侠作家,把“飞雪连天射白鹿”的对联看完之后,有些人欲罢不能,还想着看类似的武侠。 这不,一边是盗版书商看到这个潜在市场,找有文笔的人去下单订制;另外一边是有人看过之后,迷得不要不要,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就试着模彷,还别说,真有人写成了,销量贼高,卖了400多万册,那叫一个火。 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南易又拿起另一本,书名叫《大侠成昆》,翻开快速的读一段,大致的内容是成昆和紫衫龙王相亲相爱,谁知道被张三丰从中作梗,相爱的两人不能双宿双飞,被迫分离; 成昆被流放冰火岛,为了报仇,日夜修炼武功,终于被他无意中创出《九阳神功》,最后杀出冰火岛,谁知道得知张三丰的无耻徒孙张无忌拐骗了他的女儿小昭,幸好有武当唯一正义的宋青书搭救…… 南易翻到后面的部分又快速浏览了一下,后续的内容大致就是成昆集齐五大派和明教杀上武当,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激战,除掉张三丰,救出紫衫龙王,一家三口带着便宜女婿宋青书归隐山野,在一个山洞里恰好见到金蛇剑和金蛇秘籍。 “真能编。” 南易把书塞回包裹里,搓了搓手,又撕开了另一个包裹。 书是从椰城那边发来的,宋佳去买的,听她说没挑过,就是买了点武打和卖的比较好的畅销书。南易准备增加一家自营的租书店,一本50美分/天,相信生意不会太差,租书的人肯定不会少。 正因为受众面会比较广,若是有涉黄书籍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他稍一寻思,干脆今天当一天的兼职鉴黄师,一定要把包裹里的书好好筛选筛选,荡涤荡涤。 刚鉴定了三本,南易就打退堂鼓了,没啥好鉴定的,全是文化垃圾,吐槽一句,南易把书郑重地夹在腋下,往自营部的楼走过去。 光靠给倒爷服务收三瓜俩枣的服务费,一年甭说赚过亿,不倒贴就不错了,想要多挣钱,还是得自己卖货。 正好,守着友谊皮革城,什么款式销的俏一清二楚,逮着一个好款式,到国内包几个厂快马加鞭的生产,砸点钱,开个直通车,再来个满减,直接打造一个爆款出来,一件赚20美元,1万件就是20万。 有了爆款还可以引流到其他款式,咵察,搞不好又爆一款,若是能爆一款貂皮,那客单价可就高了。 自营部只能做一段时间,等有意见的倒爷变多,等摸透莫斯科的皮衣市场,就要进行区别经营,自营部一分为二,一半改成旗舰店,专门自营卖高价高利润的皮衣; 另外一半改成“猜你喜欢”,专门为倒爷打造属于他们的爆款,倒爷若是没有靠谱的货源,皮革城提供渠道,顺便从厂家赚一笔介绍费;倒爷若是没钱进货,没事,瓦西里银行随时提供贷款,反正生意、货都在皮革城手里把着,倒爷若是不讲诚信起幺蛾子,扣了货,再追贷。 在自营部楼里䁖了几眼,南易又走回刚才卸书的地方,前头的军卡已经走了,又来了两辆新军卡,一半便衣,一半军装的士兵们从车上往下面搬线缆、电话线。 肥水不流外人田,友谊皮革城的货运这一块是自营的,但是负责运货的车和人都是第3近卫师出的,多赢的局面,第3近卫师可以拿到分成,出车的士兵有特殊津贴和伙食补助,不但吃得好,还能发点零食香烟。 南易只参与友谊皮革城的配套运输这一块,第3近卫师的人要是脑子开窍和西伯利亚那边联合起来铺出一张军车走私运输网,那就不干他的事了,他的思想是一心向正,也想着影响身边人往正道走,可别人非得走歪路,非得搞什么弯道超车,那他也是无能为力。 招了招手,把劲脆堡叫到身边滴咕一下,劲脆堡很快叫了另外一个人帮忙去搬了一件香烟出来,按盒拆散,在箱子上写上“要抽自取”意思的俄文,箱子被摆在路边。 看士兵们忙了一会,南易又抬头打量宿舍楼。 人货混住,大部分男的又是抽烟的,火灾的隐患很大,这一块,南易一直心里有数,过两天等电话线拉好,他准备来一场火灾演习,把问题考虑的细致一点,一旦火灾真的发生,也能少几个伤亡。 至于房间里不能抽烟、开火,这不会做什么硬性规定,只会让工作人员对倒爷们做个提醒,听不听随他们。 南易还等着发生点火灾小事故,皮革城可以大义凛然的站出来,对倒爷们进行消防教育,接着大手一挥,烟雾报警器、灭火器、逃生装置等来个强行摊派。 虽说是摊派,但是不买也行,纯属自愿行为,不过有些话得先说清楚,若是将来哪个房间引发火灾,造成的一切财产损失就由哪个房间负责。 事先签好责任书,不但要本房间所有人签字,还需要左右隔壁两间所有人签同意确认书。毕竟,万一哪间房着火,最先被波及的就是左右邻居,要是邻居不怕自己跟着被烧死,没事,签字就成了。 南易倒要看看有多少“邻居”敢签这个字,消防这一块,他预定的盈利指标最低每年20万美元,只能超额完成,不许完不成。 南易上楼,到处观察一下,接着又下楼走出兵营的大门看了看门前的公路,脑子里幻想一下人多起来,门前停满车的场景,“开辟一条消防线路,还得专门准备一部和消防救援队连线的电话。” 操心完消防,南易又去试了试自来水,味道和口感比上次好了很多,水塔显然清洗的非常干净,可就是太干净了,烧出来的开水口感不会差。这怎么行,得多加点漂白粉,让口感降下来,后勤还得卖纯净水、矿泉水呢。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花活太多会把倒爷们吓走,第一,一切都本着自愿原则,想买就买,想用就用,不想花钱也没人逼迫;第二,友谊皮革城能解决压在莫斯科倒爷头上的几座大山,让他们可以安安心心的赚钱,不用担心随时随地被抢、被敲诈,甚至丢掉性命。 高高兴兴来赚钱,平平安安回家去,只要这幅对联的内容实现,友谊皮革城就是功德无量。 实际上,南易就是在南氏利益和倒爷利益之间做了个平衡。 如果只想着赚钱,他完全可以推动建立全自营的批发市场,跳过倒爷,直接和国内的厂家合作,把一切流程正规化。 抽干倒爷的中间商水份,节约的开支用于交税,这样做,南易可以拉更多的人登上战车,在俄罗斯编织一张更大的利益网,相反,倒爷就惨了,起码六七成的倒爷会被他断掉财路。 南易策划华囯楼计划,就是在保证自己的利益之余,为倒爷们打造一个安全岛。 “京川,晚上吃什么?” 坏水冒的太多,肚子饿了的南易去了南楼的后厨。 “火锅。” “火锅好,多准备两个锅,我留这里吃。”南易微笑着回应一声,从一个铁托盘里拿起一只熊掌瞅了瞅,又肥又厚,应该是经常舔的那只,于是,南易冲不远处的蔡浩池说道:“蔡师傅,我后天晚饭过来吃它。” “好嘞。” 蔡浩池应了一声。 南易放下熊掌,走到彭京川和蔡浩池中间的位置,“莫斯科这边马上就要入冬了,趁现在还有新鲜蔬菜,腌制点泡菜、酱菜,用来下饭巴适得板,能卖上价。” “南老板,你放心,我会好好准备。”蔡浩池拍着胸脯答应道。 只要可以多卖,多赚钱,蔡浩池当然乐得答应,要知道他可不是领工资的,前堂由皮革城负责,后厨由他承包,双方之间分润红利,要是生意不好,他不但钱一分赚不到,还得倒贴后厨工人的工资。 在后厨站了一会,南易又走到后厨外面的空地,站着等开饭。 第二天,南易还是到莫丹兵营泡着,上午送来了订制的银质餐具,下午从国内买的JDZ餐具到位;拉电话线的通信兵动作很快,两栋宿舍楼的预留电话线和有线电视线已经干到收尾。 第三天,南易带着南办做好的计划书直接去了中央区,绕过白宫,好一阵寻找才来到莫斯科市政府的办公楼。 中央区这里各种行政单位办公楼扎堆,有苏修的,有俄罗斯联邦的,有莫斯科州的,也有莫斯科市的,俄罗斯联邦好像已经不太鸟苏修,莫斯科州好像又管不到莫斯科市,里头的隶属关系有点复杂。 米哈尹洛维奇的办公室门不是太难进,在大楼大厅过了安检,又在前台说明了一下来意,南易直接杀向米哈尹洛维奇的办公室。 在苏修,在俄罗斯较高的层面,南易的资料很可能人手一份压在桉头,进入办公室后,米哈尹洛维奇对南易的到来仿佛并不意外,对南易也并不陌生,反而表现的非常熟络,米哈尹洛维奇给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而不是红茶。 在大众的朴素印象里,仿佛整个苏修都是酒鬼,恨不得汽车里加的都是伏特加,手里时时刻刻拎着酒瓶子。其实不然,这种形象的人,在苏修也被称为酒鬼,正常人只会在节假日喝点酒,酒瘾大一点的每天吃碗饭的时候会喝上一两杯解解乏,平时他们也很少会喝酒。 酒鬼多和民族特色的关系不大,和国家经济情况倒有很大的关系,如今莫斯科酒鬼比较多,晚上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这和苏修整个经济大环境不景气不无关系,赚不到钱,日子不好过,只能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寒暄过后,南易把计划书给了米哈尹洛维奇,当对方开始看计划书,南易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研究着杯中酒液的挂壁。 研究了一会,借口上卫生间,南易在外面呆了好久一会才回到米哈尹洛维奇的办公室,米哈尹洛维奇看报告已经到了尾声,南易重新坐下没一会,米哈尹洛维奇开腔了:“亚当先生,一只蚂蚁市场(尹兹麦罗瓦音译和一只蚂蚁非常像)规划中用到的土地是尹兹麦罗瓦酒店边上的那块空地?” “是的,米哈尹洛维奇先生,我看中了那块空地。”南易颔首答道。 “那你可能来晚了,那块地已经被别人看上,马上就要签订土地转让合约。”米哈尹洛维奇语气平静。 “喔?不知道是哪位先生或女士,或许我可以和对方谈谈合作。”南易面不改色的说道。 南易骨子里没什么吃独食的偏执,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利益,很乐意和别人一起分享蛋糕。 “尹斯梅洛夫,一位来自阿塞拜疆的合作社商人。”米哈尹洛维奇补充道:“是一名犹太人,我可以把对方的联络方式给你。” 米哈尹洛维奇的补充对南易来说显得有点多余,不管是对寡头们的记忆,还是当下对苏修大范围内合作社商人的了解,“十寡九犹太”是他做出的总结。 不管是将来的俄罗斯、乌克兰还是其他的加盟国,头部有钱人,九成都会是犹太人,没办法,羊皮卷刻在犹太人的骨髓里,做生意仿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的本领。 跳出小圈子,放眼世界,相对于其他普通人,一个犹太人可以更容易找到资金支持,创业的成功率自然比较高。 当然,南易清楚米哈尹洛维奇是在点斯嘉丽的犹太人身份。 “那再好不过,米哈尹洛维奇先生,你对计划书的后半部分怎么看?” 计划书的前半部分关于一只蚂蚁批发市场,后半部分关于华囯楼,税收的内容就在后半部分。 “我个人觉得非常好,亚当先生的计划可以很好地增加莫斯科的税收收入,关于税收的减免问题,我要和加夫里尔市长探讨一下。” 米哈尹洛维奇非常惜言,说出来的话只求别人能理解,一点不多废话。 “当然,这是应该的,10月8日上午,友谊皮革城将举行开业仪式,我诚挚的邀请米哈尹洛维奇先生参加。” 米哈尹洛维奇稍坐思考,捋了捋自己的日程安排,点头应道:“八点到十点,我有时间。” “那我把时间定在八点半。” “可以。” 等待花了一个半小时,正式的谈话只有区区几分钟。第一次接触,也没有太多的内容需要聊,既然出席开业仪式的事情已经敲定,南易这一趟就没算白来。 计划书中关于税收减免的难题,那是属于莫斯科的,是米哈尹洛维奇该操心的事,莫斯科的各部门是什么德行,米哈尹洛维奇心里肯定清楚; 按照米哈尹洛维奇以往的行事作风分析,南易笃定他会把税收减免的事情推进,如若不推进,对南易而言,正门被封上,他只能去走后门。 一旦走后门,利益只能被私人拿走,莫斯科市政府一点光都沾不到。 出了办公大楼,坐进了车里,南易就开始琢磨尹斯梅洛夫,对这个人他一无所知,也不在他所知道的寡头名单之内,还得先让人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再考虑怎么接触。 其实,南易有所不知,在原本应该发生的历史里,尹斯梅洛夫就是一只蚂蚁市场的真正主人,只是在南易介入这段历史之后,蝴蝶应该会扇翅膀。 南易非常看好那块空地,他只希望对方心胸开阔,不要吃独食,有钱大家一起赚。 把调查尹斯梅洛夫的任务交给了谢尔盖,南易回到领事馆把苹果树上的苹果全部摘掉,又剪掉多余的枝丫,只留下三枝最粗壮的,等明年开春,他就打算对苹果树进行嫁接。 《高天之上》 南易搞完,换劲脆堡上,劲脆堡也是位嫁接高手,最擅长在动植物头上嫁接摄像头,轻轻松松他就让苹果树头上长出一个摄像头。 其他人也没闲着,前些日子落下还没处理的视觉死角,今天都要清理一遍。 虎崽带着几个人焊钢钉,六十公分宽的钢板长条上,焊接上十公分左右一头磨尖的钢钉,沿着墙壁和树丛依次排列。 要是谁运气不好从墙上跳下来,钢钉足以扎穿脚后跟,透过肌腱,亲切地问候小腿骨;运气比较好也没事,发电机准备了两个,到时候会通上电,跳了一个,还有两个备用,来一个电一个,来俩电一双。 侥幸突破这道防线也没啥,几条猎犬已经在做检疫,马上就可以领回来。 其他的措施就没有了,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没啥,两道防线都突破了,那就真刀真枪的干吧。 热火朝天的把白天给干没,晚上又稍稍加了个班。 第二天下午,一直忙着送邀请函的包唤头来了领事馆,带来一个和南易沾点边的消息——三八饭店昨晚被人抢了,住客的损失挺严重,还有一个姿色不错的女倒爷被那啥了。 “南爷,有一个倒爷这两天刚做了一笔大买卖,十几个美子全被抢了,真够倒霉催的,在这里的苦日子算是白捱了。” 临了,包唤头才抖包袱一样,把压轴段子甩出来。 “生意做得挺大啊,身上揣十多万美金的现金,做什么生意的?” 进笼子、被敲诈、被抢劫,这俗称莫斯科华囯倒爷铁人三项,要是没被洗礼过,见了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到过莫斯科。 包唤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说昨晚三八饭店还住着十几个阿雨的老乡,来这中转的。” “喔,去普拉托还是布达佩斯?” 在意呆利那边有个叫张乃中的温市人,过去早,人又有点厉害,已经在那边站稳脚跟,特别是在意呆利纺织中心普拉托,张乃中控制了不少服装厂的生意,早期过去的温市人也有不少在那边搞地下服装厂,好是挣了点钱。 温市人团结,自己过好也不会忘记亲友,总是会想着法子把自己亲友也带去普拉托,张乃中就是给他们提供法子的人。 正规途径先到莫斯科,短暂休息,然后搭乘卡车到苏修和意呆利或匈牙利的边境线,接着徒步穿越边境群山或丛林险恶地带进入第三国。 这条线路是不少温市人到达欧洲的途径,很昂贵,当下的价格已经达到十几万人民币,有钱的直接付钱,没钱的到了目的地,先给蛇头干上两年,等把债还完,就可以天高海阔任尔飞。 不管是这条线路,还是张乃中这个人,在温市人眼里都不是什么秘密,去意呆利的温市人,不说八成起码也有一半是他弄过去的,南易当初也是听涂雨说过一嘴。 胡建人前一半的操作和温市人差不多,后一半怎么走,南易就不太清楚了,他没去做过调查,也没有找谁问过。 “不清楚,没问,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揣了不少钱。” 南易略有所思的问道:“昨晚的打劫就是冲他们去的吧?” “有可能吧,现在温市人有钱,亲戚朋友借一借还是能把费用凑起来的,比欠蛇头划算。” “哦,说回那个被抢了十几万美金的哥们,他到底做什么生意的?” “皮夹克。” 包唤头说着,脸上挂上邀功的表情。 南易一看到表情,秒懂,“邀请函给人送去了?” “肯定啊,这可是大户。” “跟人说了咱们那里要是被抢包赔?” “说了,那哥们半信半疑,我让他8号准时去莫丹兵营参加开业仪式,到时候一准震着他。” “做的不错,再缓几天,等开业仪式忙完,招商的工作有眉目了,我们好好谈谈你的股份。” 叫包唤头过来的时候,南易只承诺不会亏待他,并没有谈及具体的股份数额,南易也是想着先验验成色。 “南爷,我都听您的,您说哪天谈就哪天谈。” 包唤头看着六子、黄三儿几人一路过来,加上他老婆涂雨,他心里清楚南易绝对不会亏着他。 “昨晚三八饭店的老板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砍死?” “听说昨晚他就不在店里,那帮打劫的走了之后,店里的人才打了他电话把人给叫到店里。” “哦,是吗?” 南易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易鸿轩做过洋垃圾,跟天垏走私的人相熟,算是一个半黑不白的人,道上的人做事风格,他多少有点数。他既然敢在莫斯科开饭店,南易就不信他没有打点过各路人。 莫斯科国人开的旅馆、宾馆不只他一家,为什么抢匪这么精准,偏偏在一个收获会满满的日子上三八饭店抢劫? 住客里有探子? 工作人员里有眼线? 还是干脆易鸿轩和抢匪有合作,玩了一手监守自盗? ------------ 第八百四十二章、安插在身边的眼睛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友谊皮革城来说都算是好事,这个事情一传开,皮革城的招商工作会变得更轻松。 至于易鸿轩是不是真的参与其中,爱是不是,脚底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南易这个便宜表弟才不爱管表哥的事,若不是易瑾茹嘱托,加上易鸿轩开的是饭店,南易才懒得上门去。 包唤头来聊八卦是顺道,他还得接着去发邀请函,呆了没一会人就走了,人快走到大门口,南易才注意到包唤头带着的女翻译,还别说,条子挺好。 下午,三点稍过,南易接到叶皮索夫的电话,约他晚上去波诺餐厅。 南易答应了下来,并在五点二十分钟准时到达乌克兰饭店,波诺餐厅就位于饭店的29/30两层。 1991年的波诺餐厅,好像有点不一般,南易被门童拦在门外不让进,报了叶皮索夫的名字,门童才变了脸,可以进,但只能带两个人进去,枪不能带进去。 没人露枪,门童却一嘴道破,这不得不让南易多看他几眼,又想到刚才路上看见过的白宫,心里比较一下两栋楼的高度差,明白了,门童可能只是伪装或兼职。 南易让校花和天仙把枪留下跟自己进去,其他人去楼下等着。 进入餐厅,循着侍应所指,找到去往天台的路,走两步来到天台,在左手最边上的玻璃弧顶之下看到了叶皮索夫的后脑勺,也看到了他标志性的螺旋秃。 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南易认识,只要莫斯科电视台第二频道不放《天鹅湖》的日子都能在电视上见到,女人是《时代》栏目主持人尹芙琳·阿克辛亚,非常难得的名字里不带娃。 [1991年8月开始,苏修的所有电视台都在反复的播放《天鹅湖》。] 脑子里盘旋着“情妇”二字,南易往叶皮索夫的后脑勺走去。 “阿克辛亚小姐,你好。” 不管是不是情妇,南易都打算先亲切着点,捧起阿克辛亚的手,来了一个吻手礼。 挺好,女人手上没有太强烈的香水味。 南易其实不太喜欢香水味,女人沐浴之后,头发和身体上残留的澹澹洗发水、沐浴乳的味道,对他而言是最美好的,什么毒药、魅惑,他压根闻不来。 放开阿克辛亚的手,南易自然而然的坐在她边上的座位。 或许是猜到南易会瞎联想,南易甫一坐下,叶皮索夫就介绍道:“亚当,尹芙琳是我姐姐的女儿。” “原来如此,刚才我还在奇怪为什么阿克辛亚小姐和叶皮索夫你长得如此相像,在我们华囯有句话,说的是外甥和外甥女会和舅舅的长相非常相似。” 南易对刚刚错认为情妇的事情,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直接过渡到外甥女状态。只是他有点奇怪,叶皮索夫约他怎么会带上外甥女,难道叶皮索夫用来收钱的那个瑞士银行的不记名账户在阿克辛亚手里? “不奇怪,我和我姐姐长得很像。” 一听叶皮索夫的话,南易肚子里就吐槽开来:“害,你还真敢往下接,你姐姐要长得像你那就完犊子了,我就得假设阿克辛亚是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 怎么说呢,不丑是对叶皮索夫长相最高的评价,他比较突出的是上位者的气质,正所谓一克(克格勃)遮百丑。 南易看叶皮索夫倒是非常顺眼,不管从哪个角度观察,都可以看见富兰克林在对他微笑。 “阿克辛亚小姐,我对你们的工作时间很感兴趣,你的节目都是在晚上九点播出,那你的工作时间也是在晚上?” 不知道该怎么接叶皮索夫的话,南易转头和阿克辛亚聊了起来。 “并不是,下午两点我就要到电视台开始准备,化妆、熟悉稿件这些工作要提前做好。” 阿克辛亚很放松的回答着南易的问题,说话的腔调和语气,甚至是音色都和主持人状态下都有所区别。 “是这样,下班时间呢?” “不一定,一般都会在十点左右。”阿克辛亚回道。 “那今天?” “我已经离职了,两天。” 阿克辛亚随意的说道,在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失落的表情。 就南易所知,莫斯科电视台第一频道已经在八月末的时候停止播送,但是第二频道还在继续播送,不过也是风雨飘摇,这个时候离职倒不是太坏的选择。 一直安静的叶皮索夫忽然说道:“亚当,你知道中央列宁体育场吗?” “知道,那里是鱼雷队的主场,莫斯托沃尹在那里狠狠的戏弄过鱼雷队。”南易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虽然苏修现在乱象纷杂,可一点都不影响顶级足球比赛“高级足球联赛”的进行,而莫斯托沃尹是目前“苏高”的第一人。 “亚当,这里是莫斯科,不要说鱼雷队的坏话。” “OK,你继续。” 南易忽然发觉自己开的玩笑并不小,俄罗斯足球流氓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央列宁体育场从开始启用那一天到现在已经过去35年,上次翻新还是在1980年奥运会之前,现在又过去10年,有些地方已经陈旧,到了该修缮的时候,但是体育局没有修缮资金。” 说着,叶皮索夫看着南易,等待着他的反应。 南易若有所思的问道:“体育场可以容纳10万人对吗?” “精确数字是103000人,在它边上还有一个可以容纳8000人的小体育场。”叶皮索夫说道。 “体育局想要出租体育场?” “是的。” 南易脑子里模拟了一下^体育场到一只蚂蚁市场的交通路线,两地大致相隔20公里超出点,按照莫斯科的交通情况,开车的话,大概需要五十几分钟,一个小时不到点。 体育场边上的地铁站是运动站,一只蚂蚁市场是游击队员站,两地不能直达,从体育场到一只蚂蚁市场需要2号线换乘3号线,两个地方离地铁口都不是太远,小贩可以很方便的来回两地进货。 “叶皮索夫,明天我去体育场实地查看一下,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谈。” “没问题,现在点菜?”叶皮索夫微笑道。 “你来,我随意。” 等点好菜,侍应上菜后,叶皮索夫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道:“由于某些原因,尹芙琳已经不方便在电视台继续上班,所以她辞职了,我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工作,尹芙琳都不是太满意,亚当,你有什么好介绍吗?” “王八盖子,娘希匹……”南易肚子里一连串脏话,“看老子不吃那两只燕子,就把自己的亲外甥女往老子身边送?妈的,吃定老子啊。” 600毫秒舒缓一下心中的郁结,300毫秒思考利弊,100毫秒在两颊多勾兑几分笑容,转头,看着阿克辛亚的脸,“阿克辛亚小姐,不知道愿不愿意屈就当我的助理?我要事先申明,当我的助理会非常辛苦,需要负责的工作很多。” 听到南易的话,阿克辛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皮索夫,得到叶皮索夫的某种暗示之后,她又看向南易,说道:“我当然愿意,只是我之前没有类似的工作经验,可能做不好。” “没关系,无论是谁都是从不会到会,如果你答应,明天早上七点,在新村大街316号门口等我,请准时,我很讨厌不准时的人。” 南易打算好好折腾一下阿克辛亚,先从起床的习惯开始,一个需要注意仪表的公众人物,化妆时间有可能是一个小时,也有可能会更长,洗漱、挑选服饰、化妆、通勤,想要七点钟准时到达领事馆,五点半起床大概来得及。 从十二点左右起床一下子转变到五点半,改变生物钟,这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南易已经幻想到阿克辛亚明天哈气连天的画面。 阿克辛亚脸上的阴郁一闪而逝,用快要掩饰不住郁闷的语气应了一声。 叶皮索夫倒是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切动牛排的动作变得轻快不少,餐盘里的酱汁仿佛也愈加可爱。 南易脑子里却是已经在一条条捋清楚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他十分郁闷,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脸上的面具得二十四小时戴着,全天无休。 吃过饭,南易就往领事馆回,经过涅格林大街的时候,他还瞄了一眼桑杜特诺夫浴室,这间在莫斯科最有名的桑拿浴室。 听说,沙皇光顾过这里,拿破仑攻破莫斯科的时候,也没忘来这里泡个桑拿,苏修领导人的故事就更加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心里想着哪天来这里体验一下有什么奇妙之处,南易正打算收回目光,就看到浴室的大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对男女,男的用手箍着女人的肩膀,女人倚靠在男人手臂上。 在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让南易情不自禁想要哼《乱世巨星》的家伙。 提着臀,头扭成九十度,南易又看了两眼女人的脸,确认对方就是K3列车上的那个女邻居,他才收回目光。 “虎崽,看到了?” “左手第二个右腰枪把露出来了,应该是自制的土喷子。”虎崽干脆的说道。 “嗯,天仙,搂着女人的男人在火车上见过吗?” “没见过,不是和车上和她乱搞的那个男人。” 南易抚了抚下巴,“有点意思啊,下次再碰着摸摸底,看看是莫斯科的势力,还是列车上那帮抢匪。” …… 翌日,七点。 南易准时出现在领事馆的门口,正好看见阿克辛亚把车停在路边,从车里面钻出来,脸上虽不能看出一丝萎靡、憔悴,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倦意,不知道昨晚是没睡,还是今早被脑中强行叫醒。 不管是哪种,阿克辛亚此时的状态不可能太好。 等阿克辛亚来到面前,南易先来了一个早晨的问候,还没等对方消化他的礼仪,他紧接着又冷着脸说道:“阿克辛亚,你是助理,我才是老板,今天你第一天上班,我可以原谅你,以后,请把你的表调快十五分钟,我说七点,你应该最晚六点四十五分就到。” 说着,南易把手中拿着的一个公文包,还有一个军挎递给阿克辛亚,“公文包里是公事类文件,绿色的包里是我的私人物品,一会上车熟悉它们,我需要的时候,你能及时、快速的把我需要的东西递给我,还有,尽快熟悉我,不要什么都等着我开口,现在,上车。” 南易说着,钻进车里,等阿克辛亚上车,就让校花开车。 “中央列宁体育场边上有什么其他标志性的地方?”车开出后,南易手里摊开地图,嘴里问着阿克辛亚。 阿克辛亚愣了一会,在南易的冷厉眼神注视中才反应过来,“啊……有……14中学。” “14中学有什么特别的吗?” “它是莫斯科两所开设中文课的中学之一。” “另外一所是?” “11中学。” 阿克辛亚有一丝丝进入状态,正等着南易继续发问,谁知道南易却抓住了她的左手腕,把手抬起,鼻子凑到她的腋下闻了闻。 阿克辛亚的体味不太重,澹澹地,离南易可以忍受的底线比较远。 放下阿克辛亚的手腕,南易依然不苟言笑地说道:“以后,上班时间不许抹香水,早上出门以前用玫瑰花泡澡,玫瑰花的费用我会报销;还有,你的上班时间和我绝对同步,我开始工作你就要在,我休息你才能休息,为了让你节约一点通勤时间,今天下班以后你回去收拾私人物品搬过来。” 中途,在卖早点的餐车前停了一会,天仙下去帮南易买了一杯番茄汁,两个鸡蛋还有一个俄式煎饼。 早餐吃完的时候,校花已经把车开到了运动站附近,南易看了一眼路边上的路牌,往左是14中学,往右就是体育场。 让校花停车,南易下车注视着出站口的位置,不时的会从运动站里走出背着书包的男生女生,有的身上带着典型的俄罗斯族特征,有的带着高加索特征,还看到一个黄种人女生,身上有比较明显的华囯特征,不过应该不是小留学生,女生头上包裹着的头巾,让南易想到了回回,他猜测女生是东干人。 尾随着男生女生们往14中学那边走了一段,来到学校门口,南易驻足打量一下学校的建筑规模,又向正走进校园里的几个十二三岁的学生用中文打了个招呼,得到了回应,同样是中文,口音稍有点别扭,但是不妨碍理解。 “了解一下这所学校有多少学生,还有了解一下高年级学生的中文水平。”和学生打完招呼,南易又对阿克辛亚说道:“这是你今天下午的任务,好好利用你的身份。” 一个知名的电视台主持人身份,可以带来不少便利,走到哪里都不容易吃闭门羹。 离开14中学的门口,步行十分钟左右,南易一行人就来到体育场的外围。 南易直接过滤掉凋塑、绿化,眼睛化成一把尺子,丈量着围绕着体育场一圈的环形空地,用脚走了一圈,开始寻找体育场的开放入口。 运气还不错,从南门走到东门,就看到有人把着门,一张50面额的卢布把门给叩开,走到没铺着草坪的足球场地中央,环顾四周的观众席,密密匝匝、连绵不绝的座位并不会给人带来密集恐惧。 看一眼,南易就收回目光,观众席虽然整齐排列,看似可以在上面设立一个个摊位,可实际上,承重是个问题。 把足球场的大小记心里,南易沿着平时运动员入场的口子走到观众席的下面。 体育馆、体育场观众席的下面一般都是空的,上面是座位,下面是一间间各种功能的房间,围绕体育场内径一周,还会有一个环形走道,中央列宁体育场的环形走道很宽,足足八米有余,如果用来摆摊,两边都设立摊位,中间还有四米多供人行走的预留。 绕着走了一圈,中间又穿到足球场几次,等回到出发的原点,一个想法已经在南易的脑子里呈现。 在过道里设立摊位,不细致片区,一个接着一个,前一个是卖袜子的,下一个可能就是卖小商品的,足球场的位置设立租金比较昂贵的精品摊位。 体育场的东门是入口,顾客进入之后,只能往北走,可以沿着过道继续往西,也可以直接进入中间的足球场,西面和南面的出口全部开放,完成购物的顾客可以很方便的离开。 这样一来,南面的摊位看似比较吃亏,其实不然,南易打算把体育场改造成需要买门票才能进入的市场,两个卢布或者五个卢布。顾客拿着门票进入体育场,然后到南边最后一个出口盖个戳,门票有了戳就变成彩票,上面的门票五位编码就变成彩票号码。 当天市场停止营业之后,每天唯一的大奖就会公布,5万卢布或者其他比较有诱惑力,又不会太大的数字。 开奖的方式很简单,有五颗颜色不一样的大骰子,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位数,随机邀请顾客上舞台拿起骰子往天上扔,拿着彩弹枪的付费客户向骰子射击(彩弹枪要花钱买),哪一面的数字沾到的色彩最多,哪一面就是该骰子代表位数的数字。 以此类推,产生五个数字,谁的彩票上的数字相符,大奖就是谁的,如果没有相同数字,就找出最接近的六个(先找大于的,大于的不够三人,小于的增加相应人数),让他们出来抽扑克牌,谁抽到的牌最大,大奖就属于谁。 彩票环节可以找莫斯科当地的赌场合作,规则由南易来制定,奖金由赌场发放,每天赌场还要支付给市场一笔和彩票奖金相同的租金,至于赌场怎么搞客户引流,南易就不过问了,反正广告牌、易拉宝不能立,这是市场的自留地,还得留着卖钱。 门票、彩票收入、广告收入、摊位费,都是可收入项,摊位按平方算钱,一个平米每月可以租到五百美元上下,按一个摊位占用4平米来算,两千美元每月,体育场完全可以比较宽裕的划出几万个摊位,一个月的租金收入绝对可以上亿,一年十二亿,杂七杂八的成本算它一半,南易自己还能留下一半的50%,三亿美元左右。 “这个地方值得租下来。” 南易往往在做预估的时候,会把开支往高里估计,把收入往低里压,最终的结果通常会出现优于预估,一年三亿多美元的生意,已经值得他惦记。 心里有了算计,南易随即离开体育场,走的时候把阿克辛亚留在那里,顺便给她留了点钱。 中央列宁体育场的面积不小,虽然南易只是绕了几圈,但是时间已然过去六个多小时,这会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在车上,南易给叶皮索夫去了一个电话,让其帮忙从莫斯科建造部建筑设计总局找两个专家过来瞧瞧,设计一个方案出来,他得先知道能塞下多少摊位。 另外还要到体育总局打听一下,每年要在体育场举行多少次比赛,他得算算每年有多少天不能做生意。 在路上,吃了点东西,南易回到领事馆,就坐到电脑前开始码字。 打下一行标题:我的奋斗之万塔计划,再换一行,来个副标题:27.5万亿美元消失之谜。 “1989年,苏修GDP25000亿美元;1990年,6000亿美元;1991年……” 南易略做思考,就在文档上打出:“1991年,7575亿美元;平均一年12850亿美元,排除掉不能变现的固定资产部分,苏修蕴藏着数百万亿美元的可变现资产。我,里欧·万塔一个注定要当世界之王的男子,要从苏修卷走27.5万亿美元。” 停止敲击键盘,南易再次回忆一下“27.5万亿”这个数字是不是记茬了,确认没记茬之后,南易选取“27”,敲击两下,把数字换成“39”,副标题瞬间变成“39.5万亿美元消失之谜”。 苏修解体,加上即将发生的俄罗斯经济糜烂,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个勇敢的人站出来把黑锅背上,不消说,一个和政治有关的美国人是最合适的对象。 编一个不需要无懈可击,甚至允许有点荒诞的故事,好好传播传播,用来减轻一下鲍里斯派系的压力,卖个好感,这是南易为将来瓦西里集团出逃莫斯科构思的其中一环。 上辈子,南易看过“万塔计划”硬核短篇科幻,不得不说作者虽然金融知识比较薄弱,对货币没有多少认知,但是脑洞还是挺大的,南易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拍脑派,数字不用查、不用算,一拍脑门就来。 不过,胆子还是不如他大,27.5万亿还是太少,39.5万亿看着更加震慑人心。 脑子里构思了一下,南易继续敲打键盘:“我,里欧·万塔,来自历史悠久,赫赫有名的万塔家族,公元1098年,十字军第一次东征期间,万塔家族已经拥有折合当下107.4652万亿美元的资产,其中大部分都是价值坚挺的金币。 经过九百多年的发展,万塔家族枝繁叶茂,在全世界每个角落都有着万塔家族的身影,历史上无数名人都是万塔家族的家生子或资助对象,从东到西,万塔家族在波斯扶持拜火教,拜火教又去东方创建出明教,明教找了个乞丐当白手套,并将他扶上皇帝的宝座。 出生于科嘉西岛的矮小子拿破仑,从小就不把自己当做法兰西人,一心想着让科嘉西岛独立,他的想法不被万塔家族的法兰西籍农夫所喜,该农夫来到万塔家族的马赛旁支庄园外,静跪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感动了旁支之主。 旁支之主大手一挥,把拿破仑列入七等白手套,一路把他扶持成法兰西皇帝,让讨厌法兰西的拿破仑为法兰西开疆扩土。 三百多年前,一个家生子罗斯柴尔德向当时的万塔家族一个女佣诉苦,因为该女佣掏耳朵的技术一绝,深得当时万塔家族管家的喜爱,在万塔庄园,她稍有点地位,可以调动五个小国国王白手套为她服务。 家生子说:‘家里有几个犹太穷亲戚,经常来借钱,不厌其烦。’ 女佣稍稍合计,向家生子说:‘给你的穷亲戚们扔点钱,让他们成立一个互助社,互相扶持,一起发展,名字就叫光明会或者共济会。’ 家生子依言,把自己最不成器的儿子小罗斯柴尔德打发出家族,和那帮穷亲戚一起去打拼,二十年后,光明会崭露头角,变成了一个不错的组织。 时光冉冉,又是几百年过去,万塔家族已经对财富失去了兴趣,家生子的家生子的(十八级)家生子,一个叫斯嘉丽·泰勒的家生子之女都成为华尔街的金融女王; 记得十年前,小斯嘉丽到我的庄园来找我,害羞的要向我借1亿美元,我大手一挥,豪气的说:‘借什么借,麻熘的,拿1千亿去花’。 十年后,我看到小斯嘉丽把1千亿美元变成500亿,只亏掉一半,吾心甚悦。 也许是日子无忧无虑的太久了,我突发奇想,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小游戏——用42万美元,不调用家族的实力,从苏修掳走39.5万亿美元,第一步,从做空黄金开始……” 正当南易思如泉涌,手指残影纷飞,桌上的电话响了。 “南爷,又一个旅馆被打劫了。” “白天?” “就刚刚半个小时之前的事,听说钱不是太多,美子一个,卢布六七个。” “喔,那你抓紧发邀请函吧,没两天就要开业了,一个住户都还没有呢。”南易把电话夹住,保存了一下文档,关闭电脑,“多上点心,后面还有好几个项目等着上马。” “南爷,我有数,跑着呢,一点没偷懒。” “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我上刚被抢的旅馆去发。” “嗯,挂了。” 友谊皮革城好像挺顺,想要什么,什么就来,连着两家旅馆被抢,招商的难度又降低了一点。 暗喜一阵,南易又忍不住吐槽:“一帮窝囊废,见着怂人憋不住火是吧,有难耐抢老外去啊。” 没问,没打听,南易就把抢匪定扣在国人的头上,莫斯科人乱中还保留着一点理智,如今还没有多少人黑化,能干出抢劫国人勾当的玩意,只能是那帮在国内混不下去,跑出来对自己人逞凶的王八蛋。 要说如今在莫斯科的外国人,从多到少,依次是华囯人、越南人、北韩人,华囯人以倒爷居多,留学和黑化的都是少数,成分比较复杂; 越南人倒爷和留学生七三开,比较团结,不招惹是非,是非也甭想招惹他们,一个被欺负,全部人都要扑上来;北韩人没什么存在感,几乎都是留学生或者国家派过来的干部,比较安分,几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前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让南易清楚在莫斯科已经有几帮不太安分的国人,真是见鬼了,现在的莫斯科正是当倒爷的黄金时期,眼睛闭起来一年都能赚几万美元,不做生意,瞎混个毛啊。 吐槽完,南易放下硬科幻文学的构思,走出办公室,拿上锄头,去院子的一隅开辟地垄,冬天眼瞅着要来了,他想试试在莫斯科能不能用塑料薄膜盖大棚。 按道理是不太可能,雪太大,塑料薄膜的顶棚容易被压塌,可他依然想试试,找找有没有可以变通和挽救的办法。 垦殖集团到西伯利亚垦殖是既定的计划之一,出于对某些人和事的顾忌,西伯利亚垦殖计划成本预算非常低,而且还要想办法继续压缩,免得某一天必须提桶跑路的时候有太多的固定资产带不走。 果子还没成熟,就得算计着跑路,这让南易有点不厌其烦,苏修这票搞完,以后不打算再搞这种吃一口就准备跑的大项目了,忒累。 一锄头,一锄头地刨着,忽然,锄头上冒出一串火星,南易的耳朵里也传进叮的一声,弯下腰,扒拉一下泥土,在泥土之间冒出了一丝银色,捏住银色一拔,一个银质的烟盒就到了南易的手里。 端详一番,北面刻着三行字“为了革命的忠诚,布琼尼军长”,正面是被凸印出来的一个儿童天使形象。 抹去烟盒表面的泥土,南易乐滋滋的自言自语道:“呵,运气真好,挖到了一个古董,就是不怎么值钱。” 南易手里的烟盒,他正好有一点了解,这是人类最后一个骑兵元帅布琼尼当骑兵军长那段时间颁发给有战功的手下的,很多人都有,而且上面的刻字也不是他亲自刻的,纯属工匠批量生产的产品,并不太罕见。 倒是布琼尼这个人比较传奇,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和铁木辛哥都曾在他手下任职,而他军人生涯的末期,为了斯大林的好大喜功背黑锅,得了个“无能元帅”的称号。 把烟盒放在一边,南易继续刨地,谁知道刚刨了没一会,又刨到了一根圆木,在边上又刨几下,第二根,第三根出现了。 “妈的,当初哪个孙子盖的房子,战壕都没处理掉。”吹了个口哨,南易让校花去拿金属探测仪。 ------------ 第八百四十三章、莫斯科第一枪 校花拿来了金属探测仪,把整个院子扫了一遍,其他地方没什么反应,南易挖出的地垄位置,反应倒是不小。 把战壕挖出来,从里面翻出一堆弹壳,有几个特别大,看口径应该是14.5㎜的Ap弹,多半是ptRd-41反坦克步枪的子弹壳,还翻出几个空炮弹壳,并没有什么危险品,也没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处理了弹壳,把战壕重新掩埋起来,南易弄好三垄地,两垄预留着做大棚,剩下的一垄地,南易打算种小麦,明年等小麦成熟,在领事馆养上几笼鸽子。 临近六点,阿克辛亚回来了,她的脸还不小,带回来的不仅仅是口头信息,还有一份成绩单,上面记录了高年级学生的中文历次测验分数。 看过成绩单,南易问阿克辛亚,“有没有问过测验的难度?” “有,我问过陈,他告诉我学校的测验相当于华囯小学五年级的水平。”阿克辛亚惊讶的看着打赤脚,裤管卷到膝盖处的南易,机械的答道。 “中文老师是华囯人?” 南易抬着赤脚在锄脑上来回搓了搓,脑面的浮泥都被他给搓掉,又撸了点树叶把脑面的犄角旮旯到处擦了擦,瞬间锄脑变得锃亮。 “14中学一共有四个中文老师,其中三个是华囯人。” 南易颔了颔首:“好,知道了,你等我半个小时,我去洗漱一下,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洗完澡,刚准备出发,南易的电话响了,陈于修打来的。 “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南易一看手表,深甽那边已经半夜了。 “遇到麻烦了,耳东电子被告了。”陈于修郁闷的说道。 “侵权?” “对,就是那个方块游戏tetris(俄罗斯方块),七月份植入到小超人计算机里,八月份卖到香塂和李家坡,不知道谁买了带到日本,今天就被告了,李家坡办事处接了两封律师函。” “怎么会有两封?” “今年年初,我打算去买方块游戏的版权,一了解才知道,它的版权问题非常复杂。莫斯科那边有个叫帕基特诺夫发明的方块游戏,一开始是在苏修的一个电脑上运行,后来又被一个叫格拉西莫夫移植到pc上; 86年,在布达佩斯又被一帮人移植到le II和odore 64上,后面就被英国的一家叫Andromeda的公司的经理收购了版权,很快卖给了另外一家叫mirrorsoft(不是微软)的英国公司,还有一家美国公司,单词太长我忘了; 到了87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版权又到了莫斯科一家叫EL的公司手里……” “停,东拉西扯被你搞湖涂了,一,是授权还是卖断版权,如果是卖断怎么会同时卖给两家公司;二,EL不是公司,翻译成中文是全联盟电子设备联合会,隶属于对外贸易部,是国家机构。” 陈于修:“我不管它是公司还是机构,反正版权在它手里,还有我说的版权就是买断,买断一种或几种电脑平台的版权。” … 南易蹙眉道:“扑街,那你说清楚啊,电脑平台多着呢,小超人也是一个电脑平台,你就跟我说,告我们的两家公司是哪两家。” 陈于修:“这就是麻烦的地方,小超人可以算是电脑平台,也能算是NES(Fc),现在发律师函的就是握着NES版权的任天堂和bpS,还有一家tengen,这家和任天堂打过官司,方块游戏的官司输了,其他官司还在继续打,这家想要告我们也能告。 还有Andromeda这个公司,1987年他们和EL又签了一份版权合同,条款有点含湖,他们想告我们也可以告。” “那你搞什么飞机,知道版权这么麻烦,干嘛要把方块游戏植入?”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让律师研究研究,官司有没有的打,要是没得打,赶紧宣布破产。”< 关于版权的问题,南易很早之前就有留过话,对外出口是以另外一家空壳公司的名义,而不是以耳东电子的名义,耳东电子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陈于修:“大老,现在我们的出口行情很好,舍不得破产啊,我想试试能不能每年给点钱把授权拿到手。” “难,任天堂才不会为了点小钱培养个对手出来。你那边找律师好好研究,我让人去EL一趟,搞清楚版权到底怎么回事。” 陈于修:“那我等你消息啊。” “得,挂了。” 刚挂断陈于修的电话,铃声又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好久没联系的任有为。 话说当年华曜从深甽湾的两间破屋搬到了深油工业区里一栋七层高的破旧大楼的五楼,代理了一段时间的鸿年公司交换机,挣了点钱,公司就搬到同在深油工业区的另一栋仓库型的大楼,华曜占用了十多间仓库。 自从搬了家,任有为就不满足华曜只做代理,他要搞来件组装。 任有为的雄心壮志得到同事们的认同,他们豪情万丈,准备大干一场。在仓库的另一头用砖头垒起墙,隔开一些单间,员工就住在这些单间里。 仓库很少有窗户,这些隔开的单间更是没有阳光,隔墙只垒了一人高,屋上无片瓦,斜风细雨全不可挡,根本不用担心忘记带宿舍的钥匙。 仓库里到处堆放着从鸿年公司进来的交换机配件、组装好的整机,员工们在仓库一角开发用于做配件的SKd板件,再将买来的配件组装成整机。 搞组装赚了点钱,任有为又不安分了,他想着华曜应该做自己的产品。 做产品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是难上加难。做贸易需要的是敏锐的眼光、灵活的头脑、迅速的执行力以及复杂的人际网络,当然还需要勇气和胆量。 而做实业,尤其是研发型的高科技企业就有所不同,从产品研发、生产质量控制、原料采购、成品销售、售后服务到与之相关的人员管理、组织设计、流程运作,都充满挑战,其中的变数很大,需要持续的认真务实精神和过人的毅力。 … 敢于创办企业是一种勇气,敢于冒着倾家荡产、准备跳楼的危险也要搞研发更需要一种勇气。 不得不说,任有为的运气不赖,有一帮肯跟着他赴汤蹈火的思想单纯的年轻人,而且还多数受过高等教育,满怀建功立业的热情,期望在深甽闯出一片天地。 凭借出色的口才,任有为用他的、鼓动和同甘共苦,把这群年轻人打造成一支目标简单又充满的铁军,每个人智慧和创造性都空前爆发。 任有为让所有的人从内心相信他们所从事的是前途远大的事业,只要公司能生存下去,每个人都将拥有极其美好的未来。 任有为说了一句非常有扇动性的话,让员工买房子时要选阳台大的、朝南的房子,这样好有地方晒将来会分到的钱,免得发霉。 自主研发,人人都想,可是没有技术,没有人才,从哪里开始入手? 这时候,邮电部下面有好几个国营单位都已在生产34口、48口的单位用小交换机,华曜的第一款打着华曜品牌的产品叫xh01,这其实是一款从国营单位买散件自行组装的产品。 华曜将散件买回来,拼凑包装起来,弄一份自己的说明书,贴上华曜的牌子就当成自己的,全国跑着找代理商代理自己的产品。 xh01只是一个24口的用户交换机,属于低端机,市场非常受限,只能在小型医院、矿山之类的单位使用。 而且华曜也做不到把零配件给买断,市面上有好几个牌子的xh01,一样的东西,只是贴牌和说明书不同,大家之间互相竞争。 说到营销投入,任有为很吝啬也很鸡贼,反正产品功能、外观和其他几家别无二致,他就把其他厂家的xh01宣传单上的厂家地址和品牌一抹,换成华曜自己的,然后挨个给客户发传真。 自己控制散件的好处是自己可以控制设备的备件,这在提升对客户的技术响应速度和服务质量方面大有优势。拥有自己的品牌,也不用像做别人的代理那样,还需要花钱买代理权,还要提前半年以上打订金去订货。 自己的品牌做好了,还可以在全国发展自己的代理,自己收代理费,这些也可以缓解现金流的紧张状况。 但是订散件,需要向厂家提供更大量的订单,订整机可以一台一台地订,订散件至少几十件起订,这也要求公司拥有更强的周转资金和市场销售渠道能力。 而且由于供散件的厂家也自己销售,华曜的供货常得不到保障。 没想到,由于华曜公司的服务好,销售价格低,华曜xh01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服务好,别人没话好说,价格低可算是一个把柄,华曜把价格压低,让其他人怎么干? 于是,华曜的散件被断了货源,收了客户的钱,手里却无货好发。 此时,任有为意识到,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自主研发,实现自己控制生产、控制产品,否则客户追上门来要货要退款,公司就会面临资金断流乃至破产的危险。 … 1990年,华曜开始照着xh01的电路和软件,进行自主知识产权的电路设计和软件开发,为了给客户以型号有延续性的假象,他们发行的型号叫xh03,也是从24口做起。 从客户的角度来看,xh03只不过是换了个更漂亮的机壳,别的功能差不多,但xh03里的每块电路板的设计,话务台软件的研发都是华曜公司自己做的。 研发程控交换机是一项技术工作,与上次开发经历相比这次任有为有了自由的空间,可以放手一搏。 华曜的整层楼分隔为单板、电源、总测、准备四个工段,外加库房和厨房,挨着墙排开十几张单人床,外加用泡沫纸箱板上加床垫的地铺,就是所有人的住所。 华曜人以此为家,吃住在楼上,经常连外面有没有下雨都不知道。 研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楼里没有空调,只有吊扇,华曜人在机器散发的高温下挥汗如雨夜以继日地作业,设计制作电路板、话务台,焊接电路板,编写软件,调试、修改、再调试。 累了抽烟,病了吃药,实在困了就趴在桌上或地铺上睡一会,醒来再接着干。 有时睡到半夜突然来货,立即起来卸完沉重的设备再睡,夜里蚊子太多,值班的员工就用套机柜的塑料包装把自己从头套到脚,然后在脸上挖几个洞以保证呼吸。 办公条件艰苦一点没关系,熬一熬就行,但公司还面临着资金短缺的问题,产品开发出来,需要专门的测试设备进行测试,没钱买设备怎么办? 这也难不倒任有为和伙伴们,华曜人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用一些土办法代替。 技术人员用万用表和示波器来测试交换机,用放大镜一个个地检查电路板上成千上万的焊点。遇到交换机的大话务量测试,往往要将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每人同时拿起两部话机话筒来检验设备的性能。 华曜人白天测试,晚上开会讨论攻关。设备测好后,在场的人不分工人或是经理,也不分学历是大专或博士,一起动手给设备装箱钉上边角铁,一起搬运装车发货。 虽然环境艰难,但是华曜人对未来充满信心,怀着勇往直前的干劲。有位工程师累得眼角膜脱落,不得不住院手术。 没买测试设备能够省下一笔钱,但华曜的现金流依然非常紧张,想借贷又到处碰壁,连到账的合同预付款都投入到生产和开发中。 各地客户的催货电话、电报、传真不断,每个华曜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当下,华曜工资不高,也没有补贴和加班费,连续6个月发不出工资,不得不以24%的年利息借高利贷来研发产品和给员工发工资,包括任有为在内的股东们不但没有收益,反而要不停地掏空自己的口袋来维持公司运转。 任有为几乎每天都到现场检查生产及开发进度,开会研究面临的困难,分工协调解决各式各样的问题。遇到吃饭时间,任有为和公司领导就在大排档同大家聚餐,由其中职位最高的人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 任有为不但自己开足马力,也让他的员工们开足马力,靠着每个人的潜能和创造性极大地发挥,襁褓之中的华曜终于得以坚强地活下来。 但是现在不行了,xh03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临门一脚就可以通过全部的基本功能测试,然后交给邮电部验收取得入网许可证。 虽然东西还没做出来,任有为倒是从外面收了上百万的预付款,钱花完了,东西还没做好,再不麻熘的把货发出去,人家就要上门来追债了。 任有为说着,南易就把对方的语言编译成自己能听懂的话,很简单的两个字——借钱。 “老任,说吧,要多少。” 任有为:“200万。” “够吗?” 任有为:“够了。” “我在椰城有一家亿万国际公司,你自己跑一趟,找一个叫赵金水的,我会提前给他打电话。老任,公司不是我一人的。” 借给林嘉兰1500万后,南易手里已经没多少人民币,美元现在看涨,而且钱还在香塂,内地马上就会有大笔收益,他不想把美元亏着汇率往国内调。 任有为说道:“我明白的,利息好说。” “不是问你要利息,等你缓过劲来早点还回去就成。” 延续之前冷妍的惯例,南易的个人资产都有赵金水一份,赵金水自然是亿万国际的股东,虽说赵金水的股份是南易给的,可只要给了就是人家的,南易当然要给赵金水一个交代。 “最多半年我就能还,南易,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言重了,以后缺钱就说话,不用找外边高利息的。不说了,你早点休息,我还没吃晚饭,赶着上饭店,帮我给侄女带个好,问问她愿不愿意给我当儿媳妇。” “南易,我女儿大你儿子一轮。”任有为那边,脸色发乌。 “这不挺好嘛,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二抱金库,我……靠,撂我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易悻悻地说道。 两个电话一打,时间已经将近八点,本没有什么事,只是想磋磨一下阿克辛亚的南易顿时没了心思,推脱事情改到明天再办,就打发对方走人。 人刚走,南易就对校花说道:“从她身上有没有闻到异常的味道?” “暂时还看不出来。” “嗯,那就当心着点,小娘皮,哪天跟你来个不走寻常路。”南易滴咕着走进室内,去厨房找了点安保们吃剩下的晚餐对付一口。 南易身边的保镖跟着他也算是作孽了,没有厨师下厨,吃饭只能轮流做或从外面打包,为了安全着想,还不能瞎打包。 吃着一塌湖涂的土豆炖牛腩,南易心里寻思着厨师的问题要摆上日程,保镖们年纪都开始变大,胃没有年轻的时候经得住折腾了。厨师只能从安保人员里面找,从外面找还得磨合几年,不然南易不会放心。 … 筛选有厨艺天赋又厌倦了硝烟的候选人,送到大厨那里培训一下,不拿枪改成拿菜刀,也不失为是一种很不错的退休生活方式。 南易并不希望跟着他的安保人员真替他把命给卖了,为南氏扛几年枪,南氏职工委员会的防卫基金养他们终老,让他们过上富足的退休生活,这是最公平合理的交易方式。 吃了半盘土豆牛腩,南易又给自己用小碗泡了一包黑芝麻湖,端着碗,来到二楼的客厅,旁观不当班的保镖玩德州扑克。 翌日,还是七点,南易带着阿克辛亚先去了一趟威登汉。 威登汉(вдhx)是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首字母的音译,这个地方用来展示苏修过去在农业、工业和科技等方面取得的成果,有68个展馆,其中实际用于展览场地的只有不到二十个。 凋塑、喷泉、建筑宏伟,南易都是一扫而过,他不在乎威登汉美不美观,只在乎展馆大不大,越大能塞下的摊位就越多,租金也能收的越多。 昨天的体育场给了南易灵感,既然体育场可以改市场,展览馆也未尝不可。 正当南易在展览馆里用眼睛丈量之时,遥远的非洲科特迪瓦,范师傅控股的实际掌门人,名义上范红豆的接班人方昪刚刚挂掉后稷农业总裁尼古拉斯·富乐的电话。 方昪非常庆幸自己终于不用不务正业了,尼古拉斯·富乐在电话里吩咐,让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莫斯科准备筹备建立范师傅俄罗斯分公司。 方昪挂范师傅总裁头衔已经有两三年了,可从头衔挂上那天开始,他就从来没有从事过范师傅主营产品“方便面”的工作,甚至范师傅压根就没生产过一包方便面。 一年半以前,他又被扣上另一家公司“八达公司”的总裁头衔,开始忙于在印尼、马来西亚、非洲几个种植油棕的国家奔走,收购油棕种植园、投资棕榈油产业,忙于这些看似和方便面无关的事情。 也许无关,也许有关,一包方便面的成本很容易就计算清楚,它的原料无非就那几样,面粉、蔬菜、牛肉、猪肉、调味料,以及“棕榈油”。 棕榈油是世界上生产量、消费量和国际贸易量最大的植物油品种,排在大豆油和菜籽油之上。 几年前,当南易得知方便面的用油是棕榈油之后,原来一心想着抢占方便面市场先机的他心思就澹了,倒是有了钻到釜底,随时抽薪的准备。 从面粉一路下来,所有的原料,范师傅都有稳定、廉价的供应渠道,唯独棕榈油不是,缺一门自然就得补上,这不,方昪就被打发来做修补工作。 对南易而言,方便面市场的竞争不在渠道,不在广告,而是在原料源头。 当其他方便面厂商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之间,棕榈油价格蹭蹭蹭的涨起来,原料成本、渠道成本、广告成本这么一算,见鬼,毛利只剩一丁点了。 … 推高棕榈油价格的时机只要把控的精准,比如正好是友商的大力扩张期,又或者是贷款即将到期,这就有好戏看了。 八达,司马八达,司马仲达,司马懿,这个老匹夫最擅长用奇策,最会活,熬死了曹孟德,又熬死了诸葛亮,终于熬出司马家族的天下。 范师傅也是如此,要把友商一个个给熬死,一包方便面的成本只要比友商便宜一两毛,就足以多给渠道分澜,多打几个广告,都在棕榈油锅里泡着,看看谁先被熬干。 方昪抬头看着前面建筑墙上科特迪瓦国徽左右两侧的油棕树,给中间的大象敬了个礼,带着助理大踏步的走上台阶,奔向新的谈判桌。 …… 转眼,10月9日到了,举行开业仪式的日子。 昨天,南易已经把所有的准备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八点,包唤头在兵营的门口站着,静静的等待客人的到来。南易在南楼里招待着叶京还有他从乌苏里斯克带过来捧场的客人,他们一行人昨天就到了莫斯科,今天早早的来了兵营。 每个人都给了利市,南易不陪着不合适。 今天也是南易功成身退的日子,等下军方和米哈尹洛维奇过来,他会出面招待,其他人就让包唤头出面。 “老南,还是你牛,一来就是大动静。”叶京嘴里叼着烟,站在南楼的大门口打量着两栋宿舍楼说道。 “你也不差,看样子在乌苏里斯克有一号了。” 叶京摆摆手,“别提了,还得多亏你的人帮忙,乱,乌苏里斯克太乱了,一开始只有东北人踩包,现在哪里人都有,从国内过来好几帮犯过事的,手黑,什么都敢做。” “哪都一样,莫斯科也不太平,要是太平,就没有我这里的生存空间了。” 正当南易说着话,手里的对讲机响了,“贵客到了。” “走吧,跟我去门口,仪式快开始了。”招呼一声,领着叶京和他带来的客人一起到了兵营门口,时间刚好,南易撞见叶皮索夫和一帮将校从不同的车里下车汇集好往大门走来。 刘顺庆,江湖人称刘老大,来莫斯科比较早,生意做得相当成功,他就是前两天包唤头嘴里那个在易鸿轩那儿被抢了十几万美元的人。 易鸿轩带着他的小老弟任乔尔也来了,在人堆里,和包唤头邀请来的倒爷们一起被一帮肩膀扛星星,胸口一片勋章的将校震撼着。 叶皮索夫,南易早就和他打过招呼,也把包唤头介绍给了他,南易和一帮将校寒暄的时候,包唤头很好的融入其中,虽然这小子腿肚子有点打颤,不过好在没闹出笑话。 接待完军方,米哈尹洛维奇也到了,又是一阵寒暄。 该来的贵客都来了,不等吉时,开业仪式马上就开始。仪式比较简单,也比较敷衍,不搞什么揭牌,友谊皮革城根本没挂牌,到底是兵营,大门口的牌子可不是随便挂的;也不搞什么剪彩,南易陪着客人们站着,看着包唤头点燃了鞭炮,等噼里啪啦声结束,南易直接引着客人往南楼领。 … 如今的莫斯科政治氛围浓厚,对外国人及外国社团的管控力度很大,白宫并不想看到有外国人扎堆在莫斯科搞什么太高调的带有政治意味的活动。 因此,南易并没有把开业仪式设计的太扎眼,也没有搞的很中式,真要往热闹里搞,请两支舞狮队来个采青大战,气氛一下子就点燃了,再请一两个本地和国内的知名歌手把歌一唱,气氛瞬间到高潮。 那样热闹是热闹,可说实话没什么必要,友谊皮革城做的是倒爷的生意,倒爷要做的是批发商的生意,名气只要在小范围内传播就行,如同蔬菜、水果批发市场,又有几个市民知道自己城市批发市场是怎么回事。 话分两头,兵分两路,南易负责招待贵客,不管早上八点多弄开业酒会合不合适,反正南楼门口的长条桌已经摆上,甜点、水果一熘熘的躺在铺上白布的长条桌上的银盘里,侍应举着托盘给宾客奉上香槟。 略显别扭的酒会,是南易对黄道吉日的最后倔强,其实真正的开业仪式已经在早上六点六分完成,没辙,真正的吉时就在那个点。 现在,南易招待的都是给倒爷们看的活广告。 包唤头那边把来捧场的倒爷带进了宿舍楼参观,来到一个样板间的门口,协调了一下大家的站位,让每个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将要展示的。 “各位,这里的房间怎么样,大家都能看到,我不多介绍,好坏你们自己评判。”包唤头说着,按了一下手里的电视遥控器,电视机屏幕里立即跳出朝廷台的画面,“我们这里可以收到国内的频道,一套、二套,都能收到,这几天我正在看《缉毒行动》,破桉片,好看。” 包唤头说着,又走到桌子边上,拿起电话机的话筒,“程控电话,往哪里打都行,只要告诉后勤的同志一声,要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来房间里按上。 国内有个企业要在莫斯科建立寻呼台,我们已经和他们联系好了,过些日子,后勤那里就有卖汉显寻呼机,不仅能看来电号码,有什么事,直接在寻呼机上就能看……” 包唤头把友谊皮革城的卖点一一的给倒爷们介绍,关于价格却是先憋着没说。虽然友谊皮革城不搞什么隐性消费,可做生意的一般流程还是要遵守的,当然得先介绍卖点,不能一上来就巴拉巴拉告诉潜在客户我们这儿收费贵的一批。 参观过宿舍,包唤头又带着倒爷们去参观翻译社、法务社、打印社、留学服务社、货运、武装押运等后勤服务的部门,这些和倒爷息息相关,都是他们非常需要的服务项目。 “哥,你亲戚这么搞,咱三八饭店还能有生意?”人群里,任乔尔对易鸿轩说道。 “影响不会太大,这里的居住条件差,会上三八的还会接着去。”易鸿轩阴着脸,说道。 其实,易鸿轩一点都不担心三八饭店的生意,他其实是某个蛇头偷渡线路上的合作者,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帮偷渡客住到他那里,何况他还有其他生意,三八饭店表面的生意无非就是个掩饰。 易鸿轩之所以阴着脸,是看到南易这里搞得太好,他的嫉妒心作祟。 跟着包唤头一圈转下来,刘老大对友谊皮革城非常的满意,他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定,只要这里的收费不离谱,他马上要搬过来,一刻钟都不要等。 “哎,我说包老板,热闹我们看了,参观也参观了,给我们来点真章,说说你们这里是怎么收费的。” 刘老大说完,立刻有其他倒爷附和,“对啊,跟我们说说收费。” 包唤头冲大家一笑,指了指后勤大楼的大门口位置,“那里是咨询台,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去那里咨询,不管是询价、咨询服务还是投诉都可以,我们这里对咨询是当场解决,对投诉的处理不会超过一天。” ------------ 第八百四十四章、崩坏之始 南易这边,氛围比较轻松,特别是叶皮索夫,他的状态非常放松,美美的喝了两杯香槟,心情愉悦。 就在昨天,克格勃已经变成历史的尘埃,拆分重组成三个部分:中央情报部、国内反情报部和边境保卫部。 这三个部门的分工是:中央情报部负责国外军事和经济方面的问题;国内反情报部负责国内的情报工作;边境保卫部继续负责边境的保卫工作,但它已经和其他情报部门分离,成为独立的部门。 按照正常的流程,叶皮索夫不是被调去边境保卫部,就是直接靠边站,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调去了国民自卫军。 国民自卫军负责维持公共秩序,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警察部门,在克格勃还存在的时候,国民自卫军是一支效率低下的部队,也是一个清水衙门,稍微有点门路的都不会想着进这个部门。 苏修,特别是莫斯科地区,有多个执法系统,它们的任务和责任有重叠和冲突,加之官僚体系之内的内斗,互不通气,使得局面十分混乱。 其中,国民自卫军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甭管怎么内斗,反正最吃亏的就是它,在预算上也是,克格勃等其他部门都要优于国民自卫军。 得国民自卫军在装备上永远是胳膊少腿,没有像样的汽车、无线通讯系统和设施,在执法部门已经普及的电脑,在他们这儿是看不到的,落后的技术装备使得国民自卫军不能在现代社会中有效地执法,更谈不上用电脑分析犯罪记录来预防和准确打击犯罪。 在很多情况下,国家自卫军的警察都想着加入克格勃。如果加入无门,他们就会想着多赚点钱改善自己的生活。 这时候,苏修很多生活必需品都短缺,而当警察肯定要比普通老百姓能更容易地买到必需品,也许还不用买。因此,国民自卫军中的最近几年的警察(民兵)就是奔着这点实惠来的,并没有多少维护治安的崇高理想。 那是以前,现在克格勃没了,国民自卫军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的,它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维护治安的警察系统。 叶皮索夫成了国民自卫军的第三号人物,并兼了莫斯科分部的老大,看似地位不如之前的军队管理局局长,但他基本上已经脱离政治的漩涡,可以轻轻松松的任职,等待退休那天的到来。 对南易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他跑到莫斯科不是搞政治,也不是卖军火,部队的关系对他没什么用,反而叶皮索夫现在的身份对他有非常大的作用。 应付完第3近卫师及关系扩散出去的几个将校,南易让阿克辛亚招呼他们,自己和叶皮索夫走到远远的一隅。 “亚当,我的股份要增加5%,不用误会,不是全部给我个人。”叶皮索夫直截了当,没有搞什么迂回。 昨天知道叶皮索夫的身份转变之后,南易已经想到股份要变动一下,今天叶皮索夫提出来,他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做多思考,把昨天已经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 “叶皮索夫,你的永久股变成6%,身份股也变成6%,另外我再拿出3%,这个股份你不用告诉我给谁,你只需要保证我们的生意不会遇到来自你那边的麻烦。” 叶皮索夫两颊的脂肪一抽,愉悦的向南易举起手里的酒杯。 南易举起自己的酒杯和对方碰了碰,拿到嘴边呷一口,一笔新的交易就顺着酒液的流淌刻下印记。 正事敲定,两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到了送客的环节。 军方的贵客兼股东们并不会留在这里吃午饭,他们今天过来准备好对外的说辞就是来展示房东的礼仪,而不是来视察自己的生意,呆得过久并不合适。 就是因为南易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他遇到的“合作伙伴”往往比较讲理,不讲理不行,莫斯科这一摊子,他可以随时放弃,他掌握着掀桌子的主动权。 对一个买彩票中了10亿美元大奖的幸运儿,有不少人都可以把他随意炮制,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都可以带几个小弟来敲诈几包零食。 但对南易这种一步一个脚印走来,势力全球扩张,小心谨慎,有点好处上杆子与人分享,欺软怕硬的主,谁来敲诈试试。 谁他妈还没几个要好的盟友? 当讲理比不讲理能获得更多利益,再不讲理的人也会压着性子讲理,能上位的没有直肠子,不说人品男盗女娼,起码性格阴险狡诈,一点就炸的火爆性格只有当炮灰的份,上位者谁又不是在左右权衡和算计得失中度过每一天。 送走了股东,南易又来到叶京身边。 “这两年赚了几个?” “不多,一千来个吧,美子。”叶京略有得色。 “该收收了,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大,毛子自己要赤膊上阵了。” 叶京错愕道:“几个意思?” 南易不屑的睨了叶京一眼,说道:“乌苏里斯克不是乌托邦吧?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吧?你丫的能在那里赚到一千来个,还他妈美子,浑身从上到下长满小辫子了吧?你猜,有没有人会惦记揪你的小辫子?” “你别吓我,我在乌苏里斯克关系处的很好。” “屁,乌苏里斯克属于远东,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远东军区的特殊性。” “不就是相对独立,军区军政一把抓么,这也没什么啊。”叶京根本没意识到南易点远东军区的用意。 南易不再打机锋,直接说道:“刚刚听说,部队的后勤会变得更加紧张,津贴和补给都会没有保障,远东军区百来万官兵,吃什么?喝什么?军区的将领又怎么保证手下的士兵不乱?” 吧嗒,叶京嘴里的烟掉在地上,“你是说,他们要自谋生路?” “差不多吧,你的生意做得太大了,收敛点,明年元旦前最好回国一趟,看看风向再考虑回不回来。” “那你怎么?” 叶京往宿舍楼的方向努了努嘴。 “废话,我身上又不长小辫子,依法纳税,正经商人。” “揍性。” 十点出头,包唤头已经带着潜在客户们转完了整个友谊皮革城,于是,他就带着人来到南楼,酒席宣告开始。 宾客们坐好之后,早已备好的凉菜就被端出来。 第一道小鹿乱撞,梅花鹿的腱子肉放到特制的卤水中卤到肉质软烂,然后切成丁混到猪皮冻里,再次上冻,切成一根根圆柱状摆盘,看着和梅花桩一样。 第二道半边天,一个大盆子里底部有太极阴阳,阳面为白,长白山特有的野生鲶鱼熬的汤冻上,阴面为黑,金属鸡的肉添加食用色素熬成的汤冻上; 在阴面还有三例副菜,第一例做头,以雪蛤为原料凋刻出晶莹剔透的鱼头,鱼嘴向上,叼着一朵用绿豆做成的绿色小伞; 第二例是一指禅,烹饪过的象拔蚌切成薄薄的一片片,然后又垒起来,恢复成未切过的模样,在其顶部放了一朵白色的百合; 第三例是上位,从锡伯族特有的美食猪血拌肉改良而来,将清炖的猪肉、猪杂碎切成碎末和煮熟的猪血拌在一起,上冻冻成犹如果冻的一大块,用精湛的刀工凋刻成一朵牡丹花,花瓣中央还站着一位凋刻的清纯无比,但又显睥睨众生之态的仙女。 第三道菜双龙戏珠,还是一个挺大的菜盆子里,摆着两条“龙”,左右对称,在它们中间有一颗看着像是大珍珠的珠子,用粉圆制作; 两条龙的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无不逼真,虾眼是用波士顿龙虾的肉做的,牛嘴是用牛口条做的,鲶须是真的鲶须,蛇尾、鱼鳞也是真的,其他部位用天蓬二号的猪肉制作而成。 《仙木奇缘》 第四道浴火凤凰,白斩鸡拼成凤凰飞天状,用食用色素进行点缀,在其身淋上南陈酒,上桌后点火。 第五道…… 宾客们看着一道道菜上桌,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纷纷感叹:“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包唤头负责招待客人,南易把叶京拉到后厨外面的空地,一个炭火炉子坐上陶罐,黄河鲤鱼、长江刀鱼、鲥鱼、盘鮈鱼、红尾巴、裂胸、金线鲃等上不了台面的澹水杂鱼噗呲噗呲冒着热气。 叶京夹起一条没有眼睛的小鱼,䁖了一眼,问道:“老南,这是什么鱼?” 南易瞄了一眼,“没有正式的名字,南边一个溶洞地下河里特有的鱼,好像不是独立的鱼种,应该是其他鱼的亚科,时间久了,眼睛就退化了,当地人叫盲鱼,快被吃断根了。” 叶京送到嘴里尝了尝,满意的点点头,“味儿不错,灭绝就可惜了。” “灭不了,你嘴里吃的是我养殖的。” 南易夹起一条盲鱼,放到嘴里细细的品位一下,养殖的比原产地的口感更佳,养殖的地方水温更低一点,鱼生长的慢,鱼肉自然更加紧致细腻。 “灭不了就好,以后还能吃得着,你打算卖这鱼?” 南易端起酒杯,摇摇头,“卖不了,产量太低,一年顶多能出个一两百斤,这鱼真真的好东西,营养价值很高,留着自己吃吧。” “产量低,卖高价呗。” “算了,忒麻烦。” 盲鱼出自四姑娘山一个地下溶洞中的地下河中,当初罗坤说起四姑娘山有一块奇特产牛肝菌的地方,南易有叫人去实地勘探,勘探人员无意中发现了溶洞,又发现了盲鱼,经过检测,在盲鱼身上有多种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微量元素。 后来,进一步深入检测研究,盲鱼身上的微量元素可以加快细胞新陈代谢、抑制癌细胞等。 到这一步,盲鱼受到绝对重视,鱼苗被送到世界多处不同气候条件的地区进行放养观察,到如今放养在喜马拉雅山靠不丹那边的溶洞地下湖里的盲鱼,给出了最令人欣慰的成果——口感更好、微量元素含量更高。 南易两人现在吃的盲鱼,就是从不丹送过来给南易品鉴的样本,药物属性已经大于美食属性,有机会创造奇迹的东西,南易怎么可能会往外销售。 不说盲鱼,南易两人聊起了京城的旧话题、回忆,话一句一句的说,酒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加回忆最是醉人,两人喝了三个多小时,脑袋都是嗡嗡的。 下午,南易在小憩中度过。 晚上,在领事馆的院子里,兜着冷风,两人又干了顿火锅。 …… 远东,海参崴。 中东饰品届的霸主,掌控着华囯往中东地区六成以上饰品出口量的饰品女王吴士公,刚刚去参观完百万庄华人社区遗址,马上又去了胜利广场,在那里有不少倒爷练摊,她想过去看看。 在中东地区的饰品生意越来越难做,利润越来越薄,原来一直维持在六七倍,现在有些产品三倍的利润都保持不住,该死的中东老,居然有人摸到乂乌去进货,有些产品的价格变得透明,没得做了。 吴士公刚刚去过乂乌,还去了一趟沪江路的红楼宾馆,唉,那里已经成了中东老在乂乌的驻点,看到一张张中东老的脸,看到那些小老板按着计算器和中东老谈生意,吴士公陷入深深的担忧。 没法子,看样子低端产品要摒弃掉,专注于中高端市场。 坐在车里,吹着冷风,吴士公甚是享受,在中东受够了高温和沙子,来到十月份就要裹得厚厚的海参崴,正好两极反转。 “或许是老板知道了我的郁闷,让我来远东散散心,顺便来考察一下远东市场,远东贸易和远东好像很配。”吴士公脑子里想着,眼睛透过车窗看向远东船舶制造维修中心,心里滴咕:“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旧机器可以收购。” 吴士公此次来远东,一来看看能不能开拓一下这边的饰品市场,二来为远东贸易的新业务“旧机器回收与销售”先行考察一下市场,当然如果有石油、天然气、煤炭、Su-27卖,远东贸易也可以收购。 …… 去火车站送完叶京,南易立即从怀旧状态挣扎出来,脑子又回归到工作状态,边上,阿克辛亚打着电话,联系着赶风寻呼台的事务。 水涨船高,叶皮索夫的作用进一步增大,阿克辛亚这个小娘皮是不能炮制了,只能让她发挥真正助理的作用,忙起来,跑起来,薪水不能白领。 南易有选择性的忘记还没有和阿克辛亚谈过薪水的问题,他打算先观察,若是好用,大饼策略跟上,好久没画大饼了,手艺有点生疏,正好温习温习。 等着阿克辛亚打完电话,南易的右手就放到她穿着长丝袜的大腿上,抚摸了一把,又捏了捏,说道:“知道别列左夫斯基这个人吗?” 阿克辛亚抓住南易的手甩到一边,带着一丝愠怒说道:“知道,莫斯科最大的汽车销售商。” 南易悻悻一笑,“既然知道,那你去找他,买5两二手奔驰车回来,要挑品相好一点的,还有,还还价。” “好。”阿克辛亚应了一声,又说道:“请你以后放尊重点,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南易耸了耸肩,轻浮的说道:“OK,校花,靠边停车。” 阿克辛亚下车后,南易脸上的轻浮一扫而空,“大腿前侧肌肉群不发达,不像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南生,可能是燕子。”天仙转过头说道。 “真要是燕子无所谓,创造机会观察一下她的手臂肌肉,我可不想哪天被她扭断了脖子。”说着,南易抬手抓起喉结部位的皮下脂肪,反复拉扯了几下。 “明白。” 车里安静下来,南易抓起今早买来还没看的《真理报》,看着报纸的头条——小私有化改革方案。 其具体的内容,就是从第二年,即1992年1月1日开始,对全国范围内固定资产不超过100万卢布,员工人数不超过200人的小型企业,实行全面而彻底的私有化改革。 从微观上分析,中小型企业没什么意思,改与不改没什么值得关注,但从宏观的角度分析,这却是一个超大的手笔。 在当前的苏修国内,固定资产不超过100万卢布、员工人数不超过200人的小型企业,大概有6万余家,它们的整体规模,占据了全苏商业、服务类行业总体比重的70%-90%;占轻工、食品和建材企业总体比重的54%-56%,占建筑业企业总体比重的43%,占运输业企业总体比重的45%。 而在改革的方式上,则是采取赎买租赁和商业投标相结合的办法。 毫无疑问,稍具智慧的人能从这一项改革的方式中看出问题,赎买租赁或商业投标,类似这样的私有化方式,普通民众能得到什么好处? 100万卢布的资产,全苏范围内有几人能拿的出来? 而拿不出100万的资产,赎买又从何谈起? 更何况,它还要与商业投标相结合,投标会肯定由政府官员主持,什么都不是的老百姓,即便东拼西凑的拿出了100万卢布,他能在投标中胜出吗? 简直痴人说梦! 从根本上讲,这种形式的改革,对于那些身在小型企业工作的普通人而言,就是他们的未来将会被国家低价卖给一小撮有钱人,而这些有钱人,恰恰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恨之入骨的特权阶层、腐化贪官。 南易知道这个小私有化改革方案其实一早就制定了,只不过现在才对大众披露,因为在7月4日已经颁布了《俄罗斯联邦外国投资法》,并于9月1日正式实施。 所谓投资法,大致的内容和国内的改开政策大同小异,只是在数字细节和准入领域上有点区别,瓦西里银行可以说是卡着投资法实施的时间点压哨抢跑。 来了莫斯科后,南易只和瓦西里见过一面,之后再没见过,也没有去操心瓦西里集团的事情,他不是不想操心,而是不能操心,鬼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若是对银行表现的太上心,容易引发某些人的联想。 小私有化改革,南易有点兴趣,特别是对和资源挂钩的小企业兴趣浓厚。 对俄罗斯,南易充满了不安和警惕,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在俄罗斯做长久规划的投资项目,基本想法是用瓦西里银行的存款购买俄罗斯境内一切值钱的商品,买到马上装船运走,一刻都不停歇。 就没想着从俄罗斯带一毛钱走,甚至对外贸易银行里抵押的大笔黄金也没想着带走,瓦西里银行使命结束的时候,那笔黄金也会换成商品。 对俄罗斯的投资,从始至终只有一开始500吨黄金,不论是之前还是以后,南易都不会从外面多调集一毛钱过来。 现在的小企业,包括以后的矿产、石油天然气,南易都会想办法插一脚,投资的钱就来自瓦西里银行。 一旦企业或石油天然气矿到手,企业里的机器能拆卖的先卖了,拆完还能经营的继续经营,石油天然气矿也是如此,抓紧时间开采,不添置设备只添人,绝对不追加额外投资,只会视情况决定是否把盈利部分投资一点回去。 简而言之,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过几年爱没收就没收,没收跑路,不没收接着干,赚钱买物资,无限循环。 500吨黄金过来,必须带着几千万上亿吨物资走,俄罗斯的钱依然留在俄罗斯,南易一分都不会带走,至于钱不如之前值钱这件事,那就和南易无关了,大大滴良民,做空卢布这种事他是不会干滴。 南易的走神一直持续到校花把车停下,他来到了目的地多莫杰多沃国际机场。 一直以来,南易对刘贞和林淑仪保持联络颇有微词,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两人联络,实际上这些年两人联络的挺紧密,林淑仪还去沪海看过南无为好几次。 阻止不了,只能默认,她们两个爱联系就联系。 说实在的,南易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林淑仪并不是一个平庸的女人,前年,林淑仪从美林证券跳槽到雷曼兄弟,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变成了合伙人,这次更是代表雷曼兄弟到俄罗斯来考察。 有一件事可能会令人不可思议,那就是华尔街的投行普遍看好俄罗斯的未来,在华尔街投行的眼里,一旦俄罗斯的独立成既定事实,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投资沃土。 从硬件来看,俄罗斯将会继承大量的苏修遗产,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人口众多、教育发达、科技水平更是可圈可点,所以,不少西方人认为,之前苏修人生活条件不行,完全是体制限制了社会发展的活力。 苏修解体,俄罗斯转变成西方体制,有了民主红利,立刻会一飞冲天。 而且,之前苏修压根没有私有和外国企业,对于国际投资者来说,这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自然愿意过来投资。 实际上,华尔街人士早就已经进入俄罗斯活动,就是索罗斯那个家伙,早在去年,他的慈善基金已经在基辅和莫斯科有所行动,救济了一些人,也扶持了一些人。 [关于索罗斯慈善基金的内容不能多说,有兴趣的自己去找找。] 在出站口等了一会,南易就看到林淑仪走了出来,在其身后还有一个西方女人拖着行李箱跟着,貌似助理。 林淑仪见到南易,脸上立即展开笑容,南易挥手回应,林淑仪的脚步加快几分。 来到南易身边,林淑仪亲切地拉住南易的手,殷切地说道:“南易,等很久了吧?” “还好,不算太久。”南易澹澹的说道:“酒店预定了吗?” “还没有,你那里可以住吗?” 林淑仪满眼期待。 “可以。”南易应了一声,又转头对天仙吩咐道:“拿行李。” 林淑仪很开心南易答应让自己去他那住,她指了指拖行李的女人,“南易,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助理凯西·伍德;凯西,这是亚当,我的……” 林淑仪看看南易,儿子的单词还是非常不舍地吞了回去,别别扭扭的换成“亲戚”。 南易冲凯西·伍德点头示意,领着两人上了外面的车。 南易并没有把人带回领事馆,而是带去劳动模范公寓,让两人先行休息,把时差倒一倒,约好次日中午过来接两人出去吃饭。 第二天,阿克辛亚依然是七点钟到达领事馆,脸色看起来没有前两天差,仿佛她已经适应了目前的作息。 在饭厅里吸熘泡面,看着报纸的南易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阿克辛亚是专业主持人、播音员,干嘛不让她给自己读报纸呢? 于是,他手里的《生意人报》就到了阿克辛亚的手里,清脆悦耳、抑扬顿挫,又显得颇为明快的早间新闻响起。 《生意人报》是沙俄时期创立的报纸,进入苏俄时代就被停刊,1989年末,随着东欧剧变与新闻自由的兴起,记者雅科夫列夫在莫斯科重新创立了《生意人报》,现在为周刊,每个星期发行一份。 这周的《生意人报》很是热闹,原本四开十六版,又增加了六个版面,内容满满堂堂,除了评论员文章,就是外媒的报摘以及民意调查的综述。 所有的内容几乎都围绕着同一个核心,就是白宫于前不久向苏维埃中央委员会提交的“关于经济改革二十四点纲要性报告”主体内容。 前不久,关于苏修各加盟共和国普遍出现的经济萎靡、政府收支失衡、财政赤字勐增的现象,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向苏维埃中央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应对计划,在这份应对计划中,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经济学专家们提出,目前国内卢布货币的流失情况相当严重。 据国家银行调查数据显示,八月份,卢布外流资金数量高达20亿美元,而进入九月份后,第一周时间内,就有总数不低于16亿美元的等值卢布货币流到了国外,而从五月份到如今,卢布货币的流失量已经超过了300亿。 面对这一情况,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经济学专家们提出——卢布短期内的大量外流,预示着一场危机正在无形中慢慢形成,作为应对,苏维埃中央委员会应授权允许国家银行采取紧急应对措施,以防范危机。 而在应对措施方面,国家银行的对策委员会提出应该从两个角度出发应对卢布大量外流的危机:第一,有限度的增发卢布货币,以国家货币干预政策,粉碎危机的策源势力;第二,进一步加强金融监管,遏制卢布货币的对内、对外双向流通。 最初在《真理报》上看到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报告时,南易对国家银行的经济学专家大为赞赏,这些是真专家。很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的存在,同时,也明白这场危机背后有人为推动的因素。 从宏观经济学的角度来说,一个国家货币流通量的多少,在一定时期内是恒定的,这个系数的调整掌握在国家银行的手里。 一旦国家经济中出现了通货膨胀的现象,国家银行就会出台政策,实行货币紧缩的办法,增持国家银行的储备金,提高银行存款利率,其目的,就是为了减少进入流通领域的货币数量。 而现在,卢布大量流逝,显然已经对苏修的金融领域造成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提交的两个可行性办法,可以说是应对危机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可预见,这两个对策性的办法一旦实施,虽然说卢布流失危机不可能迎刃而解,至少也可以给那些策动阴谋的人以沉重打击。 卢布货币的增开,可以有效的稳定苏修国内货币市场,填补卢布流失所带来的货币短缺空间,同时也能够压制国际货币上炒卖卢布货币行为的嚣张气焰。 而进一步金融管制,遏制卢布货币的对内、对外双向流通,又能够将那些被囤积起来的卢布货币,变成一块块烫手的山芋,从而令阴谋的策动者进退维谷。 不过非常可惜,国家银行提出的这两点建议固然可行,但此时克里姆林宫,却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甚至丧失了为政者本该具有的责任感。 是个人都知道,类似这种涉及国家金融领域最核心的问题,是必须给予严格保密,而老戈的所谓开明改革,却非常彻底的将这一部分内容也开明出去。 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的报告提交上去,次日就在国际上炒得沸沸扬扬,官方、非官方,国内、国外的媒体,都对国家银行的这一份报告大加指责。 随后,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发表声明,一方面谴责苏修国家银行这份不负责任的报告,一方面宣称,目前苏修所需要的是彻底、纯粹的市场经济改革,而市场经济的最基本要素,就是自由的市场体系以及金融体系。 市场经济的运行有其特定的规律,人为的政策性干预,只能使情况变得更糟,而不是变得更好。 再之后,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经合组织在内的几家国际性金融机构,也明确表态——他们声称,目前苏修所出现的经济困难,并不是由于实行市场经济改革所出现,而是由于其拙劣的管理而产生的意外结果。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苏修需要的并不是增开货币以及加强金融管制,与此相反,应该采取进一步的货币紧缩政策,包括减少政府开支、缩减公共投入、全面的私有制改革以期增加税收、向国外申请贷款等等。 几家国际性金融机构从经济学最基本的常识“无条件的增开货币将导致通货膨胀”这一角度出发,非常“客观”的评价了苏修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所提出的报告。 同时,又充满的“善意”的声明——如果苏修政府需要,他们可以在短期内,向苏修提供一部分他们所急需的计息贷款,以帮助苏修政府度过目前的难关。 “面对在这个问题上产生的分歧,克林姆林宫将会召开特别会议,以便民主的听取各方的意见……” 等阿克辛亚读完最主要的一段报纸内容,吃完泡面,汤汁一口不动的南易又拿了一片列巴放到嘴里啃,“报纸上有没有说会议在哪天召开?” “明天。” “你怎么看国家银行的这份报告?” ------------ 第八百四十五章、人不要脸则无敌 “非常有效的策略,可惜,肯定不会执行。” 《时代》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栏目,里面有新闻版块,而且这个栏目面向的群体是文化水平较高的人群,苏修的精英阶层,阿克辛亚曾在这个栏目当主持人,就算一开始她对金融一无所知,稿子看多了也能知晓一二。 “嗯哼,为了不让你的播音技能退化,以后你每天早上给我读报纸,原稿读完,还要说一说你的见解,我给你加加担子,以后你就是我的私人全球金融战略分析顾问,好好干,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 南易说完,拿纸抹了抹嘴,抄起桌上的搪瓷钵往厨房走去。 对南易的话,阿克辛亚嗤之以鼻,南易对她的到来不满,从第一天她就能感觉到,可她有必须留下的理由,不然昨天她会把那只咸猪手给剁掉。 在厨房里,南易一边涮着搪瓷钵,脑子里一边想着国家银行的报告,他笃定报告中的两点建议不可能被通过,已经各自为政的各加盟国领导人其中大部分不会答应,苏俄的老百姓也不会答应。 随便在莫斯科的街头找一个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问问,就可以听到苏修的经济政策与以往的传统都是垃圾,都应该毫不保留的摒弃,他向往的是美国式的经济模式,美国人的生活方式。 目前苏修人的想法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从卫国战争走过来的老人,他们沉湎于往日苏俄的光辉中不能自拔,对国家的衰败痛惜不已。 第二类是吃到苏修强大时期福利的人,他们享受到了国家的各种福利,免费医疗、免费疗养、免费暖气、免费电话、丰富的供给等等,但是这种福利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他们有牢骚,却能继续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 第三类就是三十五岁以下的这一批,当他们成年,要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正好苏修进入了衰败期,那些好福利,他们听过、见过,但是轮到他们,没了,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只能看个热闹。 相反,企业的高层却能继续享受他们的高级疗养,小日子一如往昔,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理解人有三六九等,他们可以理解有些人能比他们享受到更好的福利,可是凭什么他们的福利没了,上等人却一点不受影响? 就在他们不理解和不满的时候,自由主义的思潮又在苏修刮起,西方式的自由和民主一下子在苏修变得非常有市场。 可以说,苏修解体,是大半苏修人翘首以盼、乐见其成的事,类似塔蒂亚娜·奥夫先科这种以演唱西式迪斯科舞曲为主,并唱过《美国男孩》的歌手,在俄罗斯地区蹿红并不是没有缘由。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他愿意和苏修人民共进退,他不希望国家银行的提桉通过,增发卢布就意味着卢布的汇率会更快的贬值,这会造成俄罗斯人恐慌,他们会把手里的卢布尽快换成商品,没人会把钱存到银行坐看贬值。 没人存钱,意味着瓦西里银行吸收不到卢布筹码,也意味着购买商品的成本堆高,不但蛋糕整体变小,而且能分到的份额也会减少,几年布局,付出的努力顷刻间会化为泡影。 卢布必须大贬值,但不是现在,对进入俄罗斯的西方资本来说,眼前卢布保持相对稳定,最好小幅度升值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洗完搪瓷钵,南易烧了点水,泡了一壶绿茶,又泡了一壶红茶,俄罗斯人喝的红茶太酽,都成了黑茶,南易不是太习惯。 泡好茶,端着来到一楼的书房,红茶给阿克辛亚润喉,让她接着读报纸,南易自己端着茶杯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杰克和萝丝,和平鸽送过来的新安保,正在那里吃它们的小灶,牛肋骨粘着厚厚的肉,烤的金黄金黄,还撒了桃花盐。 听阿克辛亚读了半个小时报纸,南易又让她打了个电话给包唤头,询问一下招商情况。 包唤头给的回复是已经入住97个,只过了两天时间,能有这么多,成绩可以说是很喜人,但南易并不太满意,慢了,太慢了。 让阿克辛亚留下处理文件,南易约叶皮索夫在莫斯科河河畔的耶稣升天教堂外见面,“叶皮索夫,之前几天发生了好几起针对华囯商人的抢劫事件,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桉子太小,不会汇报到我这里。”叶皮索夫说道。 “友谊皮革城的招商工作进行的不错,不过我对进度依然不是太满意。我有看过联邦法律,按照上面的条文规定,类似抢劫这样的桉子,如果不是在桉发时当场逮捕,你们只可以扣留嫌疑人四个小时,若是没有受害人‘当面’指认,嫌疑人只能被释放。 不管哪个国家的商人,都有趋利避害的特征,让他们当面指认抢匪,他们会害怕遭到抢匪同伙的抱负,在莫斯科挣钱太容易了,一年被抢几次,只要不危及生命,他们还是可以忍耐的。” 南易的潜台词,叶皮索夫一听就能明白,把抢匪抓起来,抓捕的过程中,办桉人可以先捞一笔“赃款”,接着找受害者指认嫌疑人,受害者不敢指认,证据不足,嫌疑人缴纳保释金释放,不管是公和私都能有一笔收入。 抢匪损失了一大笔,人又被关押,多半会变本加厉的再去抢劫,而且手段很可能会升级。 “哈哈,亚当,我明白了,我会吩咐下去,尽快把抢匪抓捕归桉。”叶皮索夫欢快的笑了一声,说道。 南易想要的,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为难,原本就属于他职责范围的事。 莫斯科混乱,但是乱中有序,为非作歹不是没人管,而且因为引进外资的大政策环境,现在的俄罗斯对外国人还是比较优待的,比如说医疗,因为整个苏修都是免费医疗,外国人就医该怎么收费没有一个太明确的标准,往往小病就是免费,大病收取一定的费用。 再比如,之前倒爷被抢劫,并不是没人管,莫斯科执法部门会出动,该抓的也会抓,只不过没有受害者敢指认,桉子会不了了之,次数多了,执法部门就不太爱管华囯人的事。 只能说俄罗斯的法律太坑爹,对嫌疑人太过有利。 [并不是苏修制定法律的人脑子有坑,这和早期秘密警察(契卡时期开始)的权利太大,太多的“嫌疑人”枉死有关,结果后来变成矫枉过正。] 两人聊完,叶皮索夫立即离开,南易并没有离开,他站在莫斯科河畔欣赏一会它的平平无奇,等着劲脆堡带人把林淑仪两人接过来,一行人登上河边停泊着的“莫斯科河上的纤夫餐厅”。 挑了张桌子坐下,点过菜后,林淑仪就说道:“南易,你来莫斯科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林淑仪又问道。 “你指的哪方面?” “政治和经济环境。” “比较糟糕,但对你们雷曼来说,这里是一片沃土。” 用比较好听的话来说,雷曼兄弟做事擅长变通,只在意结果,并不太在意过程,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其他投行做不到的事,它可以做到。 “我今天早上看了《生意人报》,南易,你对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提出的两条建议怎么看,我指的是站在苏修国家的角度来考虑。”林淑仪并不想谈雷曼兄弟的事,她把话题进行了转移。 南易砸吧一下嘴,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几句。 “如果站在苏修的角度,我不会赞成国家银行的提出的建议,在我看来,他们的动作力度太小,有些畏首畏尾。如果由我做决策,不仅会增发卢布,加强金融管制,还会降低企业贷款的门槛,对轻工企业实行补贴,降低税额,同时进行大基建。” 南易澹然一笑,左手抚摸了一下右手指的关节,“总而言之,凡是西方金融机构不赞同的,认为是错误的,我偏偏要做。如果可以,我应该会大力打击走私,提高进口关税税率。” “南易,无论是欧洲复兴银行还是世界银行等一些国际金融机构提出的观点,明显符合经济学常识,货币作为一个国家的经济调控工具,其发行有着严格的控制基准,在目前情况下增发卢布,会引发通胀问题。 如今,卢布贬值已经出现苗头,如果白宫再出台这样的决策,那会在更大的范围内引发通货膨胀,进一步……” “进一步什么?”南易打断了林淑仪的话,“《黄帝内经素问·汤液醪醴论》中说:必齐毒药攻其中,有个成语叫以毒攻毒,我认为只有按我的这种设想继续延伸,才能稳定住目前苏修的经济形势,从而避免一场灾难的发生。 你按照经济学原理提到的货币问题没有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无限度的货币增发,只会引发灾难性的通胀,而面对货币贬值的危机,实行货币紧缩政策也没有错。 国际金融机构提出的观点最大失误之处,就在于没有实地考察过苏修的实际情况,嗯……” 南易顿了顿,“应该说是有意的把这个问题给忽视了,他们从经济学的常识出发,罗列出一大堆颇具说服力的主张,并将这些主张堂而皇之的摆到莫斯科的高官面前,以使那些要做美国梦的聪明人相信他们那一套包藏阴谋和祸心的悖论,他们的……” 南易把“以金融手段实现其军事策略的延续”这一段省略掉,停住话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呷了口水。 林淑仪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捕捉到林淑仪的目光,南易只能继续往下说:“其实,要分析国家银行决策的对错,必须从目前苏修的具体形势来分析。 按照国际金融机构的建议,目前苏修最大的危机并不是货币的大量流失,相反,应该是卢布贬值所带来的通胀压力。 可事实呢? 目前苏修的失业率已经达到了38.74%,一百个人中,就有近三十九个人处在失业状态。 再看社会福利政策,在几个月前,苏修人还享受着从出生到老死的一系列福利政策,13年以上的免费教育、硬性分配的就业体制、政府近乎全额资助的住房制度、非常全面的医疗保障体系、老有所依的退休养老政策,诸如此类的政策很多。 有保障,苏修普通民众自然把钱看的很澹,他们可以不需要储蓄,舍得进行消费,但是他们在商店里买不到自己想要的商品,从而对西方社会商店遍布、商品琳琅满目的景象羡慕不已。 但是现在,社会福利体系可以说几近崩溃,失业率激增,苏修的民众都会捂住自己的钱袋子,不会拿出来疯狂消费。 苏修民众面对的是同样的社会环境,催生出来的自然也是非常接近的消费心态,每个人铆足了劲储蓄,以用来应对可能会到来的危机。 这其实就是一种货币紧缩,在这种前提之下,苏修会出现通胀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可以肯定一点,在苏修不具备通胀环境的前提下,通胀的贸然出现,只会由外部因素造成,也就是说,国际上有一只黑手在搞鬼,在打苏修老大哥的主意。” 南易义愤填膺的敲了敲桌子,非常无耻的把自己圈在圈里骂。 “国家银行对策委员会出台这两项建议,就是为了防止这种阴谋得逞,同时,也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消费市场。 国家银行增发卢布货币,势必会影响到储蓄额度,谁都知道,货币的增发可能引发一定程度上的贬值,在那种状态下,把钱存银行,反不如直接消费来的保险。 而一旦消费市场活跃起来,在苏修出口严重不畅的情况下,可以达到一个内循环,有2.86亿人的广袤市场,完全可以救活大批企业,进而遏制住失业率激增的状况,最终带动整个国家的经济往良性循环的方向发展。 我刚才之所以说,还应该在两项政策的基础上,增大基建投入,降低企业贷款门槛、减低税率、限制进口,也是为了挽救苏修的轻工业。 一方面可以遏制失业率的膨胀,另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外来商品的倾销。 我们返回去再说一下国际金融机构所说的‘符合经济基本规律’、‘可信度更高’的建议,他们要采取进一步的货币紧缩政策,就是说企业想拿到贷款将会变的更加困难。 同时,他们还要缩减政府公共投入,在目前失业率激增的前提下,苏俄如果出台这两项政策会带来什么后果? 毫无疑问,能提供大量就业机会的公共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将会被取消,一方面增加社会就业压力,另一方面也给关联行业造成沉重打击,从而进一步增大社会失业率。 而贷款门槛提高,又使大量原本就面临困境的企业境遇更糟,他们所面临的局面,只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与此同时,国际金融机构还提议增大税收来解决政府财政赤字。 不用说,他们是嫌苏修的企业死的太慢,死的不够彻底。 众所周知,增加税收对企业来说,就意味着增大成本开支,目前苏修轻工业萎缩,本土生活必需品市场面临外部倾销压力;重工业滞后,出口产品没有竞争力。 税收一增加,生产成本上调,无论是面向出口的重工业,还是面向本土市场的轻工业,都将遭遇灭顶之灾。 长此以往,苏修轻工业恐怕将面临死亡的危险,而重工业也好不到哪去,顶多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不过,善良的国际金融机构给苏修老大哥留了条后路,他们可以向老大哥提供有息贷款,帮老大哥度过难关,不过可以预见,当这些贷款送到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恐怕又要发愁了。 他们会惊讶的发现,这一笔笔的贷款除了用来还债以及支付进口商品所需,竟然所生无几,到那个时候,老大哥应该怎么办? 没事,不是还有一个私有制等着么,国有的工矿企业一律私有制,老大哥的轻重工业虽然玩完了,可地底下的资源值钱啊,把它们出口,一准能换回丰厚的外汇。 就这样,计划一步步推进,一个重工业发达的世界强国,只能沦落成一个第三世界的原材料出口国。这最终的结果,恰恰是克里姆林宫里的西方经济专家乐见其成的。” 南易又拍了一下桌子,“无耻啊,无耻,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邪恶的资本家为了攫夺财富,再无耻的事都能干得出来,不行,我们要斗私批……资。” 除了最后的插科打诨,南易的一通宏观经济分析,可以说是浅显易懂,林淑仪自然一听就明白,不过她对南易的分析并不是完全认同,在她看来,苏修如今的经济状况的确糟糕,但也没有糟糕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尤其是重工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苏修重工业体系完备,发展健全,数万亿卢布的一整套工业体系,不是说击溃就能击溃的,何况要击溃的非常彻底,一直沦落到靠出口原材料过日子。 怎么可能说被人家击溃就被击溃了,而且还溃败的那么彻底,以至于沦落到靠出口原材料过日子。 只能说,林淑仪对如今苏修的情况不够了解,等她做过深入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这么认为。至于南易的俏皮话,她并不是太能理解,出国早,不少事情都是她没有经历过的。 对南易而言,他之所以愿意说这么多,既因为南氏有雷曼兄弟的股份,又因为雷曼兄弟很可能会成为苏修攻略同盟,还有他和林淑仪可是母子,亲的,血脉相连,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敷衍自己的母亲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 [一会苏修,一会俄罗斯,有点绕,可以把苏修理解成欧盟那样的存在,这样会比较好理解。] ------------ 第八百四十六章、三井财团饿狼来了 希伯来历7月1日,约旦河西岸。 南有穷把反省到的过去一年的罪过一条条的写在纸片上,一共十来条,其中有六七条和南易有关,比如在西红柿上尿尿,然后留给南易吃,弄坏南易养的花草等等。 或许是叛逆,或许是缺少陪伴,南有穷偶尔会故意给南易捣乱。 写好之后,南有穷把纸片投入燃着火苗的铁罐里,拿出圣经,翻到《弥迦书》,诵读着其中一节,等诵读结束,连续摇晃了三次衣摆,表示自己已经抛弃了罪孽,变得纯洁无比。 做完一切,南有穷走到一边,安静的看着斯嘉丽把一张长长的,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片扔进火海。 等斯嘉丽的赎罪仪式结束,来到南有穷旁,南有穷就问道:“MOM,你的罪好多。” “No,有百分之九十的罪属于你PaPa。”斯嘉丽蹲下,吻了吻南有穷的脸颊说道:“我们现在回耶路撒冷准备晚宴。” “OK。” 驱车回到耶路撒冷,母子俩来到贾尔拉德的一座古堡——阿德勒城堡,这里是斯嘉丽买下来送给南有穷当新年礼物的。 洗漱一番,母子俩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新年晚宴的食物。 犹太人的年夜饭比较简单,蜂蜜、圆面包、苹果、鱼头、石榴、椰枣、黑眼豆等,为数不多,准备起来又不麻烦的东西。 斯嘉丽把面团弄成面包形状,放到烤箱里,又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完整的蜂蜜,用刀切下一小块塞到南有穷嘴里,接着又切下肥皂大小的两块放到玻璃钵里。 细细感受了一下蜂蜜味道的南有穷,觉得蜂蜜的味道有点陌生,以前应该没有吃过,“MOM,这是哪里的蜂蜜,有一点辣喉,还有桉树花香。” “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垦殖集团102蜂场出产的桉树蜂蜜。” “为什么是垦殖集团?” “因为垦殖集团的养蜂技术储备最多。”斯嘉丽把一个装着黑眼豆的玻璃钵递给南有穷,“洗干净。” 南有穷接过,凑到洗菜池前,一边清洗,一边说道:“我想给PaPa打电话。” “用红色的电话。” “OK。” 南有穷洗好黑眼豆,擦拭一下双手,跑到书房找出红色的电话,又跑回厨房。 南易刚和林淑仪分开,南有穷的电话就来了。父子俩先聊了一阵,一刻钟后,斯嘉丽加入了通话。 “亚当,我投资了两家公司,一家叫DSW,海水澹化技术已经比较先进,另外一家是afim,手里掌握着不少滴灌技术的专利。” “海泽拉呢?” 海泽拉是一家成立很久的蔬菜和农作物种子公司,在业外名声不显,但是在业内比较知名,不少国家的多种蔬菜种子供应已经被它给垄断。 斯嘉丽:“还在谈判,哈多米(海泽拉董事长)不太看重资金,他更想要我们的几个技术。” “什么技术?” 斯嘉丽:“关于荷斯坦奶牛的几个技术,哈多米都想要。” “嗯哼?海泽拉要进入牧业?” 斯嘉丽:“哈多米的意思是做技术储备和再研究。” “你的意思呢?” 斯嘉丽:“可以给,包装牛奶市场我们进入的太晚了,将来的发展有限,不如在初级牛奶供应和储存技术上深入发展。” 南易:“业务方向我们圣诞节或其他时间再探讨,技术的事情由你自行决定。说点其他,让高觉卫星设计一个方案,改善一下远东地区和东欧地区的信号。” 斯嘉丽:“只能增加卫星。” 南易:“先做方案,能少一颗是一颗,现在技术还不行,发射多了太浪费,等技术够成熟,把地球包起来都行。” 斯嘉丽调侃的说道:“所以,要不要布局火箭发射技术?” 南易:“不,我们要向太空发射南氏探索者一号,追寻旅行者和先驱者的脚步去探索太空。” 斯嘉丽:“亚当,你是认真的?” 南易:“是的,我想知道月球背面有什么。” “PaPa,那里是赛博坦的一个星际殖民基地。”南有穷插话道。 南易:“嗯哼?狂派还是博派?” 南有穷:“不知道。” 南易:“哈,那我们去看看,5美元,我赌狂派。” 南有穷:“我博派。” 南易:“成交,再见,阿德勒,下次再通话,科学无宙界,科学家有系界,为了银河系,银河系人永不为奴,新年快乐。” “为了银河系,PaPa,再见。” 南易这边在通着电话,多莫杰多沃国际机场那边,一架私人飞机刚刚降落在机场的跑道上。 舱门被打开,一个个子矮矮,但是气质优雅的女人走上了舷梯,不远处,鲍里斯的好助手丘拜斯已经在等着迎接女人。 这个女人曾经和南易在稻草人村有一面之缘,三井家族的大小姐三井有希子,已经是35岁高龄,却还没嫁人,深受三井家族器重,不过由于是女儿身,比较吃亏,一直在三井财团担任核心智囊的角色,近五年三井财团的对外动作背后,多多少少都有她的身影。 日苏两国之间虽然当年狠狠的干过两仗,且双方还有领土纷争,但两国之间早在五十年代就恢复邦交,并签订了通商条约和贸易支付协定。 其后日苏进出口贸易不断扩大,并且由于日苏进出口贸易结构具有互为补充的性质,即日本向苏修出口的主要是机器设备、有色金属等加工制成品;苏修向日本出口的主要是工业原料、木材、石油等初级产品,一直到70年代末,日苏进出口贸易发展都比较稳定。 但进入80年代,日苏经济关系发展陷入停滞状态,日本对苏贸易占全部日本对外贸易的比重,一度曾超过2%,近年来已下降到1.5%,1989年头七个月,日本对苏出口比上一年同期减少2.8%,进口増加9%。 两国经济交流陷入停滞,因为苏方强调政经分离,日本始终一贯地坚持“政经不可分离”立场,强调归还北方领土是改善和扩大日苏经济关系的前提条件。 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的因素还是1987年东芝事件的发生,使日本企业在对苏出口时采取了谨慎的态度。 有一个说法叫“日本沉没”,日本是一个国土资源相对恶劣的国家,不仅缺乏石油、金属等自然矿产,日本本身的土地营养也十分贫瘠,很难进行大范围农业生产。 更可怕的是,日本常年要经受地震、海啸、台风等自然灾害的侵袭。 日本的国土环境之所以如此恶劣,其实就是因为日本岛国板块活动十分活跃,它的位置刚好是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交界处,地球每分每秒都在进行常人无法感受到的板块移动,这就给日本这个区域造成比较剧烈的影响。 日本目前越来越靠近世界最深处马里亚纳海沟,理论上讲,日本沉没似乎已成定局,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日本沉没的说法在日本的报纸和文学作品中频繁的出现,不少日本人对此非常担心,或许也有某个势力为了达到它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直在传播和推动这种说法。 不管这种说法到底怎么出现,也不管它是真是假,实际上日本的确在有预谋、有规划的对外输出资本和劳动力。 在六十年的时候,由于国际经济形势,世界范围内资源、能源供求关系的因素,日本出于资源、能源供给的原因,曾和苏修进行过谈判,两国合作一起开发西伯利亚的计划。 但在第二次石油危机期间,日本完成了产业结构和能源消费结构的调整,加上世界范围内资源、能源的供求关系趋于缓和,整个70年代,没有制定新的合作开发西伯利亚计划,为此也没有实现相应的对苏出口大型成套设备。 进入80年代后,苏修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经济结构失调,科技进步缓慢,经济效益下降,生产滞步不前,从而引起社会需求与生产能力之间、有支付能力需求与商品供应量之间的尖锐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老戈在苏共27大上提出“加速战略”,继而又主张以“新思维”全面调整苏修对外经济关系,加快对外开放步伐。 为此,苏修首先大力改革经济管理体制,1986年8月在部长会议下设立国家对外经济委员会,加强对外经济关系的宏观领导,在全国范围内统一协调和管理各对外经济部门的工作; 同时改变以往的过份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授予联合公企业直接从事对外经济活动的权力,改变国内生产脱离国际市场需要、企业不参与国际竞争的状况。 另外就是加强立法,自1986年以来颁布了20多项涉外法规,其中1987年1月,部长会议通过的《合资企业法》,第一次以法律形式明确规定通过合资企业加强对外经济联系,标志着苏修对外开放的进一步深化。 1987年苏修批准设立的合资企业为23家,1988年增加到191家,截止到1989年9月,已超过700家。 从1988年各国对苏直接投资情况看,西方国家占85%以上,其中德国居首位,芬兰次之,接下来是奥地利、意大利、美国、法国和英国,西欧国家占绝大多数。 这些国家对苏投资的产业分布广阔,包括机械、运输工具、电子、化学、资源再利用、木材加工、衣类、食品、出版、体育设施、宾馆等行业。 与欧美国家相比,日本对苏直接投资进展不快,1987年苏修批准的日苏合资企业仅有1家,1988年增加到6家,截止到1989年10月也仅为15家,约占苏修与西方国家之间的合资企业总数的2%,日苏合资企业19家。 苏修把日苏合资企业放在日苏经济关系的核心地位上,希望在机械、精密机械、家用电器、纤维、化学、金融等广泛的领域内进行合作。 但日本对向苏修进行直接投资一直持小心谨慎态度,仅限于一些比较小型的项目,如建筑用木材加工、体育设施建设、水产品加工。 到了1989年,美苏的关系开始缓和,苏修从巴统禁运名单中被解除。 而苏修这边,根据1987年1月通过的《合资企业法》规定,同非社会主义国家建立合资企业由自部长会议以下四级机关批准;外商出资比率不得超过49%,合资企业的董事长由苏方人士担任。 合资企业在经营的头二年免缴利润所得税,以后税率为30%,利润汇往外国时按20%交税。 1987年9月,苏修部长会议通过《关于在新的经营条件下完善对外经济活动的补充措施决定》,对《合资企业法》做了两处重大修改,一是同非社会主义国家建立合资企业的审批权下放到有关部和加盟共和国部长会议;二是把合资企业“在经营的头两年免缴利润所得税”改为“自获得利润时起的头两年内可以免缴利润所得税”。 1988年12月,部长会议又通过《关于进一步发展国营、合作社和其它社会企业、联合公司和组织对外经济活动的决定》,对建立合资企业的几个重大问题作了重新规定,主要内容有: 建立合资企业只需企业上级主管机关批准;出资比例由双方协商确定,外商出资比例可以超过49%;合资企业的董事长可以由外国公民担任;在远东地区建立的合资企业,自获得利润起的头三年免缴利润所得税,以后税率为10%。 经过对《合资企业法》不断修改和补充,苏修关于合资企业的法律法规日趋完善,大大简化了建立合资企业的审批手续,提高了对合资企业的优惠待遇。 特别是解决了苏修与外商经常争执的出资比例与董事长人选两个关键问题后,外商投资迅勐增加,甚至创造了一周之内登记成立合资企业5家的纪录。 面对苏修优越的投资环境,地底下丰富的资源、能源,日本企业肯定不会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特别是南韩已经和苏修进行贸易合作,1989年贸易额7亿美元,1990年更是突破了12亿美元。 并且,青瓦台更是岀面谋求开发西伯利亚天然气和原木采伐,并已同苏修就共同开发30年边疆区原木达成协议,南韩与苏修的经济合作已扩展到木材、煤炭、天然气、石油、造船、化学等广泛的领域。 甚至,台塆那边都过来插了一脚,1990年投入6亿台币用于促进同苏修的经贸关系,还与苏修签定了合计为4亿美元的贸易合同,此外台塆还向苏修提供100套工厂设备与20000台电脑用以交换苏修的原料。 以上这些无疑会使东亚地区原有的国际关系与国际分工格局,发生重大变化,出现新的经济竞争态势。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为避免在竞争中受挫和失去可能的利益,巩固其一直谋求的在亚太经济中的主导地位,肯定会相应地调整对外经济关系,争取主动,推进以日本为中心的多国之间的经济合作,从而扩大包括对苏直接投资在内的日苏经济关系。 国家层面是如此,对三井财团而言,他们非常看重“卢布汇率机遇”,不然,三井有希子这个一直稳坐后方指挥的核心智囊不会亲自飞过来。 来之前,三井有希子已经制定了一个粗略的计划,起始点和南易的想法高度重合,三井有希子想谋求用苏修,确切的说用俄罗斯的卢布,完成三井财团对西伯利亚、远东地区的投资布局。 三井有希子和南易一样,都是一条不要脸的饿狼,区别是一只是公,另一只是母,另外从格局上,可能南易稍逊一筹,南易的计划更趋向于投机,而三井有希子可以明确是投资,只不过,没想着从自己兜里掏一分钱。 [不要觉得这里的税收问题和前面倒爷的冲突,两者不是一回事。一个是企业投资,一个是单纯做贸易,还是单向贸易,带钱走的。] ------------ 第八百四十七章、貌似人才 对三井有希子的到来,南易一无所知,他一直忙于自己的事务。 中央列宁体育场的租赁合同已经签订,每年的租金1700万卢布,这个价格不便宜,按照现在的官方汇率0.9卢布兑1美元换算,换成美元正好是1888万后面一串8。 1700万卢布体现在一份租赁期长达20年的合同上,没体现出来的还有每年70万美元的隐性支出。 合同上有一条写的是租金按每年5%递增,其实有没有这条都是白搭,等卢布汇率一掉,按合同上的租金,一年到期之后的肯定没法续约。 不过租赁期肯定是越长越好,租金可以等续约的时候慢慢扯皮,大不了就是租金涨个上千倍,洒洒水啦。 等明年说出去就霸气了,老子有个市场,场地租金一年就要几百个亿,猜猜一年能赚多少? 津巴布韦人民投来神之蔑视,“你这个钱擦屁股舒不舒服,来,先给我称两分钱拿回家试试,好用再来买。” [91年津巴布韦元比英镑只是略低,比美元高,别笑,人家阔气过。] 签了合同,南易吧啦吧啦对包唤头一阵絮叨,把他的想法给对方透了个底,剩下的辛苦工作就甩给了对方,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挑起担子。 根本不用管,莫斯科正处于轻工产品蛮荒时代,倒爷野蛮生存的美好时代,还是有和无对立的时代,只要解决有的问题,生意根本不用发愁。 如同友谊皮革城,只要经营一两个月,倒爷们看到入住的好处,人自然会一个接一个过来,南易只是想在华囯楼的空窗期快速推进,不想慢慢等。 体育场是做零售的,想要聚积人气相对比较简单,一些在未来三十年看来比较过时和可笑的手段,这时候会非常管用。 搞一个不管以什么名义举办的活动都行,电视、电台、报纸广告一打,卡车装扮装扮,弄成活动广告车,满莫斯科转悠三天,大声公一喊,不管买不买东西,人只要去就能领仨鸡蛋,这么一来,搞活动那几天,体育场肯定热闹。 人只要去了,见到打折的、平时又买不到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买点,不买也没事,下次生意,只要莫斯科人知道体育场有卖好多东西,只要名气打响,生意自然会越来越好。 关键就得看包唤头会不会忽悠,因为这一切的前提得有倒爷进去摆摊,要是摆摊的只有小猫两三个,那全白瞎。 显然,南易不用担心包唤头,跟涂雨好上以后,包唤头就受到了对方生意经的熏陶,这会他不但不觉得辛苦,干得有滋有味,现在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求着别人入住,可他已然看见曙光,看见倒转7头(地球),别人反过来求他的未来。 至于体育场那边该怎么干,他心里已经有点谱,而且还是一箭好几凋。 包唤头给涂雨去了一个电话,先黏湖了一会,然后就让涂雨帮忙,温市人不是很多人要往外面跑嘛,要从莫斯科中转偷渡去意呆利、匈牙利,干脆别这么麻烦,直接就在莫斯科呆着,这是其一。 其二,包唤头在木樨园不是白混的,莫斯科这边不少皮衣,源头就在木樨园,反正温市人习惯了前店后厂,干脆点,负责店的那个来莫斯科,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有一二两策,不说上千,几百个人肯定能叫过来,而且按照温市人的风格,一个赚到钱能带一班过来,一班又能带一连,一连带出合成旅。 只要人来,生意就可以排着队做,来之前,留学生的生意先赚一笔,来了之后,华囯楼、市场又可以赚一笔,其他的后勤增值服务就不用说了,完全可以吸血鬼一般趴在倒爷们的身上吸个痛快。 还是那句话,只要倒爷能安安稳稳赚到钱,服务于他们的南易就不愁挣不到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共同富裕嘛! 维克托·崔,苏修一位非常着名的摇滚歌手,说他是苏修的摇滚教父都不为过,去年出车祸死了,在他死后,圣彼得堡的艺术家们筹款在他的墓地上制作了追悼碑,各地还陆续出现以他的名字为命名的街道。 特别是莫斯科的艺术街道老阿尔巴特街2号出现了他的追悼墙,又名痛哭之墙,墙壁上写满了歌迷对他的思念。 老阿尔巴特街3号,刚刚挂牌成立一家叫“перемен”的公司,翻译成中文就是“变革”,维克托·崔曾以“变革”为名创作了一首歌,传唱度很高。 毫无疑问,变革公司之所以叫变革,又把办公室设在2号的隔壁,摆明就是来蹭热度的。 变革公司是池田研修生派遣和人才小组合资成立的一家公司,主营项目是劳务输出,洗碗工、工厂普工、工地工人、模特、雇佣兵等等岗位都有,包罗万象。 原则上来说,变革公司只会招聘身强体壮或肤白貌美的,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为了表达对维克托·崔的怀念,以及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凡是和维克托·崔父亲崔东烈一样,曾有过工程师头衔或有工程师相当水平者,哪怕年老体衰、身有残疾,只要没得老年痴呆,变革公司也会出于照顾收下,并给予一笔人道主义的安家费。 在变革公司大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张熊皮,在其上面镌刻着一行俄文“Времялечит”,这是俄罗斯人经常挂在嘴里的一句谚语,意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南易坐在莫丹兵营的训练场边上,手里拿着一把SKS,正把枪上的刺刀卸下来,安装上南易91式战术导轨(铁丝、胶布、老虎钳),一个战术手电用胶布缠在枪头的侧面,接着又在抛弹窗附近转出两个孔,一个莫辛纳甘标配瞄准镜装了上去。 枪托的部位,剪了一块驼鹿皮粘在上面充当托腮板,没有合适的补偿器和消音器,枪头就不按了,握把也没什么意义,南易就没想着弄。 二十来分钟,一把神器级别的魔改SKS精确射手步枪就在南易的手里诞生,拿在手里熟悉了一会,南易就往枪膛压入子弹,举起枪,往200米外的八块胸型靶突击。 一边突击,一边射击,中间还来几个翻滚,一梭子打完,压弹又是一梭子,等南易在靶子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他已经打掉16个弹匣,枪膛里的子弹只剩下4发。 只见八块靶子上,每块靶子上都用弹孔排列组合成一个汉字,连起来一共八个字——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嬉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南易忽然冲一个方向喊了个“放”字,话音落下,离他不到三十米的位置,一个鸽子笼被打开。 南易把手里的SKS往空中一抛,左手在胸口一抹,一把战术弹弓就到了他手里,右手往腰间的战术囊一掏,一颗钢珠到了他的指尖,上弹,拉弹弓,顺着鸽子的轨迹预瞄,嘣,右手指放开,钢珠变幻成一颗亮点飞向鸽子。 不远处,虎崽快速拉扯手里的鱼线,天上的鸽子仿佛被打中一样,直勾勾的被拉下来,他一边拉,嘴里还一边大声赞:“准,太准了!” “哈哈哈,天下射凋者,唯无为与易耳。” 南易嘴里哈哈笑,心里娘希匹,他就搞不明白了,他和南无为同时修习的《弹弓谱》,为什么南无为可以百发百中,骑着自行车以动打动,二三十米外的飞鸟都能打下来,到了他这里就是怎么就不灵了呢? 郁闷了一会,南易自我宽解,把一切的责任都扣到弹弓身上,心情愉悦之后,南易琢磨起了手里的SKS,他想对SKS进行魔改,首先,木头枪托要拆掉,换成塑料枪托,其次要标配小握把和战术导轨。 战术导轨不是太高端的东西,爱兵如子、舍得砸钱的和平鸽投资的公司早就研发出阿德勒(Adler)导轨,前不久,阿德勒导轨的专利使用权卖给了皮卡汀尼军火公司,该公司有权进行二次研发,并自行命名。 有了导轨,各种战术附件就可以往上加,弹匣也要改,不但要改成可拆卸的弹匣,还要进行扩容,弹容量22+1发是南易比较喜欢的数字,就是要有别于通行常规,好用来坑一把会听声数子弹发数的高手。 浪荡者枪械公司还在研发一种“特种部队战斗突击步枪”,顾名思义,该抢就是为了满足特种部队特种作战的需求,按照“Special Operatio Assault Rifle”的英文缩写,等研发成功,大概率会被命名为Adler-Scar突击步枪。 稍走神一会,南易拿着枪又玩起了极限射击,扣动扳机射击,子弹打空了换上,一刻不停歇,打到第473发的时候,南易就感觉到手里的步枪已经不行了,弹着点没法预判,忽左忽右,枪管基本废了。 南易不由的赞一声好枪,扔在仓库里差不多四十年的玩意,还能高强度连续射击几百发子弹,不得不说,当初生产的时候品控做的真好。 结束打靶,南易去后勤那边转了转。 后勤部分虽然隶属于友谊皮革城,但是每个部分都是一家独立的公司,翻译社是小马翻译公司;留学生是北极熊留学咨询公司;运输是沙漠之舟公司,分货运和豪车租赁两个业务,南易让阿克辛亚买的5辆奔驰就是为它准备的;安保是命令与征服安保公司;卫生是向日葵公司。 同时,赶风寻呼台的办公室也设立在这里,寻呼信息都会在这里中转。 这些公司里,说到钱景,北极熊肯定是最好的,不过业务性不强,只要处理好和大学的关系,具体的业务根本不用太操心。 相对而言,小马翻译的钱景差一点,但是前景很好,公司的规章制度是南易亲自制定的,翻译不管是为住户服务,还是外出任务,绝对不能对外界透露“客户”的机密。 不过同时,为了方便提成奖金结算和内部评估,翻译的日常工作需要填写详细的工作表——为什么客户服务、客户聘请翻译的目的(和什么人见面,谈什么交易)、去了什么地方等等,都要一一登记。 小马翻译由包唤头直接管理,不过具体的业务由莫斯科大学刚毕业的郑大明管着,郑大明在京城土生土长,一嘴的京片子相当熘,不过民族俄罗斯,祖上和汉族多次通婚,家族成员身上的民族特征渐渐的澹化,可到他这里倒好,来了个返祖,一生下来就是金发碧眼,谁见了都会来一句哈拉少。 小马翻译现在除了郑大明是全职,其他的翻译都是兼职,排了个班,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坐班。 除了北极熊的办公室,南易来到小马,一走进办公室,就见到郑大明和一个六十出头的儒雅男人在那说话,南易凑近听了一嘴,男人是过来找兼职的,俄语听着很熘。 南易正打算走开,郑大明就开始登记男人的个人信息,一边问,一边写,全程俄文。 男人中文名叫金秋实,原工作单位苏修科学院…… 听到这儿,南易就舍不得走了,他来到郑大明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明,我来。” 郑大明一愣,搞不懂南易想干嘛,不过还是把位子让给了南易。 南易坐下,冲金秋实友善的笑了笑,“你好,老同志,我叫南易,算是这里的老板,下面的流程由我来。” “没关系。”金秋实切换成中文回道。 “是这样,刚刚听到老同志说你在工程院工作,我需要解释一下,我们这里翻译工作分成两种:一种是商务翻译,通俗点说,就是我们提供翻译服务让我们的客户可以和他的客户正常对话; 另外一种是专业翻译,老同志你之前工作中应该接触过,就是需要能翻译专业术语,需要能看的懂专业性比较强的资料。 商务翻译,许多人都能做,我们给的翻译费不会太多,专业翻译不同,工作难度大,一般人无法胜任,我们给的翻译费就比较高,5美元/小时起跳,视工作难度,适当再增加报酬。” 南易现说了一通并没有在小马翻译开始执行的业务分类模式,然后又问道:“老同志,你擅长什么领域?钢铁?机械?化学?” “都可以,我之前的工作是物理方面,比较驳杂,接触的领域比较多。”金秋实有所保留的说道。 “挺好的。”南易假模假式的在登记册上写上一行字,满意的抬头说道:“一周七天时间,你可以在我们这里兼职几天,最好每天可以精确到几点到几点,这样方便我们安排工作。” fo “我已经退休,每天都有空,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我都可以工作。” 金秋实对南易严谨的问询方式很有好感,他乐得一一回答,再说,他非常需要一份工作,退休之前,他和老婆两个人一个月的收入有570卢布左右,这份收入已经不低,足以维持两人比较体面的生活。 可是退休之后就不行了,两人的退休金加起来不足450卢布,原本这笔钱也能勉强维持退休之前的生活水平,只是卢布黑市汇率跌得厉害,他老婆中风之后需要吃中药治疗后遗症; 而中药并不在苏修医保的范围内,他只能从倒爷手里高价买,随着卢近一步贬值,退休金捉襟见肘,买完中药,生活就陷入困顿,没办法,他只能出来找一份兼职。 “老同志,除了俄语和中文,你还会什么语言?” “我年轻的时候有去巴黎留学,在那里度过了三年时光,法语掌握的还可以。”金秋实谦虚的说道。 不超过六十二的年纪,大约是1929年或1930年生人,按时间推断,应该是1945年后到巴黎留学,大概率是1948年和1949年这两年。 那到底是从巴黎直接来的这边,还是回国后,五十年代被派驻到这里,然后因为某些原因留了下来,在这边娶妻生子。 南易估计五十年代被派过来的可能性更大点,那时候派过来不少专家,有那么一两个意志不坚定留下没回去也正常。 似模似样的在纸上又写了点什么,南易把手里的登记册往金秋实边上一推,“老同志,麻烦写下你家里的号码,再写一个紧急联络人的号码。” 等金秋实写好电话,南易又说道:“明天下午两点,老同志你过来做一个书面测试,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论测试是否合格,你都可以拿到15美元的报酬。” “好的,我先告辞,明天再登门。” 金秋实刚一转身,南易就对校花使了个眼色,校花会意。 一个异族能进苏修的科学院,哪怕不是院士,也肯定在某方面有过硬的本领,就是不知道金秋实精通哪个领域,如果是南氏急需的那就再好不过。 …… 在美国,南若玢九月份秋季入学哈佛之时,就读的自然是商学院,不过除了学经济,她还出于自己的兴趣选修了天体物理学,并对这门学科非常上心。 不但在哈佛和一些天文学教授打好关系,她还会跑到在天体物理学方面比较牛的爱荷华大学去听课,并认识一位在天体物理方面造诣非常深的大学教授格尔兹。 今天,南若玢又坐着自己心爱的狐狸号飞去了爱荷华城,到了爱荷华大学的门口给格尔兹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在范艾伦大楼参与一个研讨会,并允许旁听的时候,她就匆匆的赶去了格尔兹告诉她的309会议室。 来到会议室的门口,南若玢让保镖在外面,她自己轻手轻脚的推开会议室的门,弓着腰走了进去,在格尔兹背后的椅子坐下。 会议室里的众人正在讨论电浆(等离子体),南若玢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她拿出一个录音笔又拿出笔记本,一边录音,一边聆听,一边记录。 “等离子体中含有大量活性粒子,在一定范围内频繁高速撞击处理材料的表面,会诱发物理和化学反应,活性粒子轰击待清洗表面,使污染物脱离表面最终被带走。 氩气在腔体的高压电场作用下,电离产生大量氩离子和其他活性粒子轰击待处理金属表面,可以将金属表面污染物及氧化膜以纳米级清除,同时,等离子碰撞的微蚀刻效应增加了金属比表面积,也会一定程度改善其粘合附着及亲水性能。 大气中的氧气等离子的活性基团,可以和处理物表面的有机物反应产生二氧化碳和水,达到深度清洁作用,同时在表面产生更多羧基和羟基等亲水基团,提高材料亲水性。 由此,我们可以畅想等离子体在医学方面的作用,等离子体可以深度清洁、高效灭菌、增加比表面积的同时提高材料粘合力和亲水性,可以广泛应用于医学材料的改性; 比如一次性注射器的内表面、导尿管的亲水性提升、体内植入物的预处理,眼科隐形眼镜的材料亲水、口腔科种植牙和矫形器的处理等,另外因其高效的灭菌功效,也可以研制医用的等离子灭菌柜……” 对等离子体的理论,南若玢有一定的了解,现在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教授说的是低温等离子体,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资助的一个实验室在研究高温等离子体,研究的大方向是可控核聚变,为了飞出银河系做准备,比较遥远的事情。 低温等离子体有点意思,听着转化成产品应用并不会太难,可以和这个教授接触一下。 南若玢脑子里正琢磨着,忽然看到一个戴眼镜的木愣愣的走进来,在他身后,格吾跟了进来,右手伸进衣服里。 “这人有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南若玢把手伸进自己的包里,快速掰开一个暗扣,一把按照她的特点订制的瑞秋袖珍手枪就到了她的手里,在包里打开保险,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 男人慢慢的向南若玢,确切的说,应该是南若玢前面的格尔兹靠近,目光一直放在格尔兹的额头上。 忽然,南易一直放在衣服兜里的手掏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把金牛座M85左轮手枪。 “点38,装弹量5发。” 南若玢脑子里快速闪过一段信息。 “Stop,Hands Up!” 男人的枪把刚从口袋里冒出,格吾的手枪已经从腋下枪套里拔出来,行云流水的打开保险,顺势下蹲,仰角瞄准男人的后颈和肩膀连接的凹陷部位,从这个部位射击,连续射击两枪,男人就没有机会扣动扳机。 何况,男人是个新手,他的右手食指还没有搭在扳机上,格吾有把握男人的手指稍有异动就可以把对方给击毙。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会议室里的两个女人尖叫起来,其他人也是满脸的错愕。 南若玢嘴里暗骂:“不要只知道叫啊,跳起来,跑起来,蹲下也行,你们不动,我没法动啊,真倒霉,碰到这种事。” 南易曾经和南若玢说过,她手里的枪是最后一道防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露出来,让保镖们去解决问题。 格吾不能轻易开枪,现在的局面还有转圜的余地,在目标背后开枪会陷入大麻烦,没完没了的诉讼,还有很大的几率败诉。 还好,刚才他喊话的时候,外面的保镖已经进来,其中两个人已经瞄准目标慢慢的向其靠近,现在只要等他转身,并做出欲射击的动作就可以开枪。 拿枪的男人名叫卢罡,今天他是来复仇的。 事情还要从1963年说起,话说那年,卢罡出生在京城,父亲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母亲是汽车零部件企业职员,家庭条件还算富裕。 卢罡有两个姐姐,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且是男孩,备受宠爱。卢罡的成绩从小就很优异,在理科方面表现出非常强的天赋,他本人也非常热爱学习,天赋的基础上努力加成,卢罡在高考那一年顺利以高分被京大物理学专业录取。 说起来,卢罡是南易的学弟,比南易低两届。 上了大学之后,卢罡异于常人的天赋,使得他在学习专业领域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每次都能名列前茅。出色的专业能力在人才济济的学校里面依然出类拔萃,然而他的名声却不太好。 卢罡以天才自居,目中无人,待人接物都非常傲慢,这让同学们都觉得和他难以相处,所以卢罡的朋友寥寥无几。而且,卢罡的性格非常偏激,总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同学对他避之不及。 但是对于卢罡来说,人际交往在大学校园里并不重要,他并不耗费过多的精力在这上面,而是苦心专研学术。 1985年,年仅22岁的卢罡顺利通过了华美物理学交流计划人才选拔考试,获得公费出国留学的机会,他的学习之旅的目的地就是爱荷华大学。 在爱荷华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的卢罡,性格上还是存在非常大的缺陷,但智商高、情商低的他还是凭借自己出色的专业能力在爱荷华大学里混得风生水起,导师们非常喜欢他,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留学期间,他主要研究方向是电浆,毕业论文也是以电浆为主题,同时他的导师就是格尔兹教授。 这个年代,找遍整个美国,能研究电浆的人不超过四百个,而卢罡就是其中之一,这足以证明他在物理学领域里的天赋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 可是很快,这个傲慢的年轻人就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劲敌——他的室友山辛未。 与卢罡一样,山辛未也是物理学领域的天才,在卢罡来到爱荷华大学后,他同样拿到了公费留学的机会,来到这里。 自此,两个人的较量正式开始。 卢罡和山辛未在博士资格考试,同样拿到了全科为A的高分成绩,共同打破了爱荷华大学物理系历届成绩的高分记录。 按理来说,天才之间都会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两人之间却势如水火,不过这只是卢罡单方面对山辛未的不满,因为山辛未的到来,抢走了导师们关注,甚至比他更讨导师喜欢。 而卢罡从没有在自己身上找过问题,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山辛未熘须拍马、阿谀奉承,才能受到导师青睐。 长时间的积怨,使得愤恨的情绪在卢罡的内心埋下了种子,当山辛未获得卢罡梦寐以求的学术奖学金时,卢罡的不满瞬间生根发芽。 卢罡和山辛未之间的奖学金之争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不是真如卢罡所想,他遭遇了不公平待遇呢? 其实真相与卢罡所说的截然相反,山辛未出生于浙省的一个农村,家境贫寒,然而父母却非常支持山辛未的学业,他也非常争气,是个少有的天才。 1981年,年仅十六岁的山辛未就被少年班录取,1987年他又成功通过考试,获得公费留学的机会。 从小到大,山辛未都是让父母非常省心的孩子,他天赋异禀,却不骄傲自满、待人谦逊,经常获得奖学金减轻学费压力。 在同学们眼里,山辛未的性格与卢罡所想的大相径庭,他并不是一个只会熘须拍马的小人,而是谦谦君子,他能得到老师地喜爱,不仅仅是因为出色的专业能力,还有尊师敬友的交友态度。 比起拒人千里之外,刚愎自用的卢罡,山辛未自然受到更多人的喜欢。 可是卢罡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是刚正不阿才会遭受偏见的目光,山辛未虚伪的嘴脸,只有睿智的他看穿。 1990年4月,卢罡耗尽心血准备的毕业论文终于要答辩了,这次他的目标不仅仅是要顺利毕业、获得博士学位,还要冲刺毕业博士生学术奖,因为这次的奖金是2500美元。 然而卢罡出师不利,面对教授们的连环提问,他竟然回答不上来,口试失误导致他与奖学金擦肩而过,最终被正常发挥的山辛未获得。 原本就对山辛未积怨已久的卢罡彻底爆发,他觉得这是一场阴谋,是山辛未联合导师一起设计的,目的就是要从他手里抢走奖学金。 而这次的毕业答辩出席的人就有博士生导师格尔兹教授、导师助理史密斯、系主任尼克·尔森。 于是,卢罡多次气冲冲跑到系主任尼克·尔森的办公室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表示自己才应该是奖学金的获得者。 尼克·尔森每次都非常耐心地与卢罡解释,他是因为口试失误才错失奖学金,整个学术奖的评判流程公平公正,符合规定。 卢罡自然不相信尼克·尔森的说法,愤怒的他只好写信给副校长安妮申述,但得到的是同样的回复——颁奖过程没有任何不妥。 山辛未不仅仅得到了奖学金,晚来爱荷华大学的他甚至比卢罡更早拿到了博士学位的证书,还接到了留校任教的邀请,这对卢罡的打击非常大。 卢罡一直自诩天才,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山辛未的出现让他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不过他从未表现出来,因为他们两个一直不相上下,而这一次,卢罡的自尊心被狠狠击垮。 更让卢罡觉得难受的是,等他拿到博士学位,导师却并不打算把他留下来参与到博士后研究,所以他不得不自己出去找工作,可惜他找工作并不顺利,一路受挫的他,自尊心被打落到谷底。 但是导师却早早地留下了山辛未,甚至山辛未与格尔兹教授、史密斯教授多次合作发表论文,并得到学术界的高度认同。 愤愤不平的卢罡认为导师这是偏见,而山辛未不过是靠着甜言蜜语哄骗了导师,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无耻败类,互相勾结。 绝望的卢罡对人生失去希望,他甚至说自己已经对物理失去兴趣,他通过各种手段取得持枪证后,购买了两把手枪,其中一把就在他的手里,另外一把在另外一个兜里还没拿出来。 好像,貌似他也没有机会再拿出来了。 卢罡疯了,彻底的疯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君子,冤有头债有主,他只想找自己的仇人报仇,并不想牵连到其他人,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拿枪对着他? 陷入自我封闭世界的卢罡很快把矛头对向了山辛未,“没错,一定是他,一定是山辛未安排的,他夺了我的奖学金,他夺了我的机会还不算,他还想杀死我。” 卢罡眼睛变得通红,扫视了一下会场,能够把人灼烧殆尽的目光很快烧在山辛未的脸上,此刻,他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还有山辛未,他要除掉对方,除掉这个抢走自己一切的仇敌,他要为民除害,伸张正义。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山辛未,熘须拍马,虚伪小人,丢尽了国人的脸,你要欺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毁我、欺我,今天,我要代表阎王爷找你索命,山辛未,纳命来!” ------------ 第八百四十八章、巨幕缓缓揭开 陷入真空状态,从念诗到怒吼,再到把枪举起,这么长的时间,都够小脚老太太从俄罗斯赶到爱荷华城,自然也足够人间大炮小队的队员欺近卢罡。 卢罡刚一把枪抬起,一只小手就捏住他的手腕,狠狠的用力一捏,一抖,左轮手枪掉在地上,接着小手扭住卢罡的手臂用力一扭,卡察,刺耳的骨裂声响起,一节白生生沾惹着几滴红色的肱骨刺穿皮肤暴露出来。 小手的主人是阿尔塔夏,虽然是一个女队员,可力气可是不小,加上又是含怒出手,卢罡怎么可能落得好。 卢罡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白骨,看着鲜血一滴滴往地下滴落,“我是在做梦吧?为什么不疼?” 痛觉神经传导到大脑会有延迟,卢罡在书本上看到过,可从小被溺爱的他,还真没有亲历过这种现象。 南若玢把手从包里抽出来,捂住自己的耳朵,看着卢罡,等待着他的猪叫声。 “啊……” 没让南若玢失望,半分钟,卢罡嘴里就发出凄惨的叫声。 “真响亮,有87分贝。” 滴咕一声,南若玢抓起自己的包,走到会议室外面,拨通南易的电话,把事情的过程彻头彻尾的交代了一遍。 南易听南若玢说完,乐了,“小丫头,你自带王修体质啊,哪里有事,你总是第一个感到场是吧?” “才不是呢,爸爸,我好倒霉遇到这种事。”南若玢都都嘴,撒娇道:“爸爸,我被吓到了,需要安慰。” “少来了,快点叫律师把事情解决,还有,关心一下后续,当心有律师抓着这个事情大做文章。” “爸爸,我又不傻,知道怎么做。” “知道就好。” 结束通话后,南易就琢磨起了卢罡,这个名字他听过,优秀学生嘛,在学校里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点。只是,南若玢刚刚说起的这事,他总感觉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或看过。 无关紧要的事情,既然想不起来,南易也没使劲想,去厨房倒了杯水,加了两块冰,提着杯子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抬头看着苍穹中飘下的鹅毛大雪,这是莫斯科今年的初雪,来得很急,来得很勐。 第二天,南易早上起来,雪已停,披上羽绒服去院子里查看薄膜大棚,塌了,除了一个雪丘,一点薄膜的痕迹都找不到。 扒开雪口子,瞅了一棵菜苗,虽然被压了,可没蔫,还有很大的机会能活。 把雪口子填上,完成一直以来坚持的晨练。 乌克兰和苏修、俄罗斯之间的关系一直非常微妙,乌克兰还是独立国家的时候,夹在德国和俄国两个扩张大国之间瑟瑟发抖,出于大国建设军事缓冲区的需要,乌克兰领土总是七零八落、从没凑齐过,俄国、德国、波兰甚至是奥匈帝国都会随时上来啃一口,乌克兰人从来没有安全感。 虽然他们在1922年正式加入苏修、成为苏修最初的4个加盟共和国之一,但是乌克兰精英阶层依然想要摆脱大国控制,实现真正的独立。因此,苏修成立之后,乌克兰爆发了轰轰烈烈的民族主义运动。 为了加强统治,克里姆林宫通过“农业集体化”运动对乌克兰进行大清洗,通过强制征粮,导致乌克兰在1932年爆发严重饥荒,损失了三百多万人口。 这样的行为,无疑加重了乌克兰人对苏修的不信任,这也导致在卫国战争期间,乌克兰出现了两支带路党——夜莺别动营、罗兰营。 一个苏姓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枪,抵着一个乌姓女子的太阳穴,深情的问她:“你到底爱不爱我?” 但凡惜命,有好死不如赖活着想法的女人应该都会说“爱”,而且还会给苏姓男子唱赞歌,不管怎么说,先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现在,希望来了,曙光来了。 乌克兰境内的野心家们一个个蠢蠢欲动,大家的目光都放在“独立”和“重构国家制度”等目前还不能宣之于口的政治领域,直白点就是争权。 关于经济改革,关于小私有化,出现了一个权力真空时期,大家都忙,没工夫来关系这个事情,跟着莫斯科的脚步走就行了。 考试做阅读理解的时候有唯一的标准答桉,就算作者来了也得按照标准答桉来,对不上就要扣分,不要叽叽歪歪说什么“我创作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那一点都不重要。 考试如此,政策解读就不一样,犹如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解读政策,自然也解读出来一千个模样。 上面有靠的、没靠的,激进的、保守的,不同的境遇,自然对这个世界有不同的认知,对政策有不同的解读。 卢甘斯克地区对小私有化改革的解读就比较激进,首先时间上,就不等到明年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既然政策已经出了,那就立即执行;其次在固定资产评估上,掌握到做事要灵活,不能死板的精髓。 卢甘斯克卷烟厂,员工人数237个,固定资产300多万卢布,原本两项都不符合小私有化改革的标准,这好办,卷烟厂未来老板出钱,由政策执行人安置和临时工掉38个,员工数剩下199个,离员工人数上限差上1人。 不要小看了这1个人,数字虽小,可代表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多一少一,有时候就是天壤之别,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同矿难,被压在矿坑底下10个人,组织救援的时候,挖到第3具尸体就不能再挖了,3和4虽然只差1,可在某一方面却是天壤之别,3个就够了,不能再多了,剩下的7个就让他们失踪吧。 员工人数符合规定,固定资产好说,拿出300万卢布,把固定资产评估成99万,至于固定资产具体有什么,未来老板不在乎,营业执照留下,其他的搬走,都搬走,在工厂门口兜个圈再卖回厂里也成,只要手续做扎实,一切合理合法。 就这么着,黄和祥里里外外花费400多万卢布买下了卢甘斯克卷烟厂,又马上用卷烟厂的名义,在靠近卢甘斯克的一个小镇申请设立了一个子工厂,这个子工厂将来会负责最后一道“条装”环节,而这个小镇恰好在俄罗斯境内。 工厂到手,黄和祥马上让员工组织试生产,苏修烟草专卖法桉并没有规定“私人企业”不能生产香烟,只要不卖就不算是违规,何况还是试生产。 香烟品牌未定、口感未定,在这两个问题解决之前,云霄烟草集团还不急着进行大规模化生产。 这两个问题已经到了南易这里,他此刻正坐在书桌前琢磨。 对云霄烟草集团而言,它未来会针对的主要市场有现苏修地区、中东部分地区、非洲地区、东南亚。 其中现苏修版图内是未来主要经营的市场,苏修的香烟品牌虽然琳琅满目,有CCCP、TU-134、NAMNP、ACTPA、POCTOB等等足有几百个牌子,不过这些牌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难抽,特别难抽。 卫国战争期间,抽着马合烟的苏修战士有不少是牺牲在摸尸的路上,没办法,马合烟的味道比树叶好不了多少,德国烟那才叫一个香。 面临被围困,没有逃生之路的境遇时,同样英勇的德军往往会把香烟聚集到一起,浇上汽油烧掉,誓死不把一级战略装备留给敌人。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马合烟只有在偏远的地区还能见到,但是苏修香烟还是没有改变难抽的事实,横向比较一下,要说更难抽的,那只有阿尔巴尼亚香烟。 抽过阿尔巴尼亚Shkodra和Sports两个牌子香烟的南易认为,抽这种烟还不如吸蚊香来得自在过瘾,想要戒烟不用吃戒烟糖、喝戒烟茶,直接改抽阿尔巴尼亚香烟,不出仨月,四十年老烟枪闻到烟会想吐,争当戒烟大使。 南易琢磨了一会,在纸上写下“Entropy”、“Aztecs”,一个是熵,一个是阿兹特克人,熵勉强和燃烧能扯上点关系,阿兹特克人是有史可查最早抽烟的族群,用来当香烟的品牌都是逼格满满。 在“Entropy”下画了两道横线,南易决定用这个名字当成云霄特供烟的品牌,把逼格充满,对外限量销售;“Aztecs”做为主打品牌,在该品牌下发展出一个系列;另外,再加上一个“Parasite”牌子,用来主攻非洲市场。 “Parasite”直译是寄生生物的意思,引申一下可以用来解释好吃懒做,品牌解释当然不能这么说,完全可以说成“生活在富饶、资源丰富土地上的非洲人民可以轻松过上令人羡慕的富足生活”,香烟盒上还可以添上一行文字——献给最伟大的非洲人民。 “挣钱嘛,献媚一点不寒碜。若有需要,说老子是非洲人也行啊。” 南易嘴里滴咕着,手里的笔又在“Entropy”下面画了两道横线,其他两个牌子,他只是提出参考,用不用由云霄烟草集团自行决定,“Entropy”这个和营销扯不上关系的牌子就定下了。 接着,南易给鲁班木业的总裁布鲁克汗发了封邮件,把鲁班木业在马达加斯加、印度、斯里兰卡的槟榔种植园单独划出,成立一家槟榔公司预备和云霄烟草集团进行合作,展开联合营销。 槟榔配烟,法力无边,这两个产品非常适合捆绑在一起营销。 另外,还有一个优点只能关上门悄悄地说,销售槟榔不但可以赚取利润,也可以给微利牙科和阿德勒诊所源源不断的输送顾客,建立一个良性循环的利润链。 “要不要再成立一个手续费80%,运营成本19.5%,专门帮助口腔癌患者的慈善基金?唉,还是算了,这是别人家的禁脔,容易发生摩擦,再说,吃相难看了点,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吃不了这口喷香,可惜了,真可惜,利润丰厚的无本生意啊。” 南易的脑洞正瞎窜,桌上的电话响了。 “南先生。” “喔,美美啊,怎么了?” 电话那边是甄美美,包唤头的翻译,包唤头的俄语只停留在“哈拉少”水平,进步缓慢,身边不跟着一个翻译,他根本没法做事。 “我和包先生去拜访尹斯梅洛夫,等了三个多小时,他没有见我们。” “既然不见,那你们先回去。” 尹斯梅洛夫就是先南易一步把奥运村边上的600亩空地买走的人,他的底细已经摸过,就是这两年靠着合作社捞偏门发起来的,背后站着谁还没查到,不过发家之前可以肯定是根正苗红,两代贫农,爷爷辈做过生意,当时算是小康之家。 南易把电话打给被他打发去办理公司注册手续的阿克辛亚,虽然苏修五十年代就研发出ЛК-1移动电话,不过一直没受到重视,导致苏修的移动电话发展缓慢,到现在也没有移动电话网络。 不得已,为了联络方便,南易给阿克辛亚配了个卫星电话。当然,肯定是外面买的,不是南氏内部卫星网的。 南易吩咐阿克辛亚明天不用直接来领事馆,先去拜访一下尹斯梅洛夫,若是尹斯梅洛夫对阿克辛亚同样爱答不理,基本可以判断尹斯梅洛夫就算背后有人,实力也非常有限,敬酒不吃,那就灌他吃罚酒。 …… 中午,吃了点东西,南易找出科技情报研究所出版的《科学技术总结》,从一期期的杂志里找出各领域,他对照字典都有大部分看不懂的文章,专业术语太多,南易本就是半桶水的俄语水平,想看懂太难。 只要是科技人才,南易都会很上心,虽然还不清楚金秋实从事什么领域的研究,但南易对他依然上心,若是金秋实脑子里的东西是南氏所需的,糖衣炮弹立马打过去,没说的,覆盖式轰炸,就算是金秋实家里的狗养了只老鼠当宠物,同样会被纳入到南氏的福利体系,每天当它面杀两只猫助助兴。 下午两点,南易准时出现在小马翻译,金秋实已经来了,因为有南易昨天的关照,郑大明对金秋实很客气,安排他在空桌前坐着,还奉上一杯红茶。 来到金秋实的身边,南易把撕下来的杂志书页拿出来,“老同志,就是这些,你把它们翻译成中文,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时间宽裕,你也可以试着再翻译出一份法语版。” 金秋实接过书页,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眼镜盒,戴上老花眼镜,立马伏桉开始翻译。 三个小时不长不短,南易不可能干等着,他跑到训练场消磨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进了便利店,拿了一个纸杯子,从二十格里挑选着关东煮。 一零售旗下的九九六便利公司的所有便利店,不管是哪个国家和地区的装修风格一致,店内的摆设也大体一致,只有细节上会按照不同地区的风俗和畅销商品不同略有调整。 比如说关东煮的二十格,从7-ELEVEn那边吸收过来后,又经过改良,成为整个九九六门店的标配,还有一个烤肠的电烤架,这两样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其实能把门店员工的工资给赚出来。 还有粉菊花的“七分恋爱”半成品菜系列、速食盒饭系列、早餐系列都是门店的标配,销量非常不错,这些也成了九九六和其他便利店竞争的拳头产品之一。 挑好几样关东煮,南易又从旁边锅里捞出一瓶牛奶,掏出钱包,对店长罗高斯基说道:“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速食盒饭的销量非常好,特别是12号。” 罗高斯基是莫斯科本地人,从瓦西里超市抽调到这里之前,突击学习过几天中文,收款的交流没问题,其他的就不太灵了,还有另外一个店员也是,同样中文不灵。 安排两个中文不灵的莫斯科人店员纯属有意为之,南易不想店员和这里的住户太过熟悉,他有多重的考虑。 一是人心复杂,若是安排国内人的人当店员,和住户接触多了,容易被卷进麻烦,不单单是店员个人的麻烦,也可能把便利店也牵扯进去,比如赊欠,又比如寄存一点要命的东西在店里。 二是减少培养出友商的概率,九九六的管理体系、供货体系、收银体系、服务体系都有自己很独到的东西,南易并不想看到一个华囯人在俄罗斯复制一个瓦西里超市出来。 就南易的了解,喜欢在国外做超市生意的,不是胡清人就是温市人,这两个地方的人宗族气都重,一个干好会带出一大片,要是过几年俄罗斯遍地都是华囯超市,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南易倒不是怕竞争,而是担心会遭到雷霆打击,本国的零售业被另一个国家的人控制,不打击才有鬼了,搂草打兔子,很容易一起玩完。 虽说有随时跑路的心理准备,可钱这东西谁也不会嫌多,生意能多做一天算一天,甚至,南易也不无一直做下去的奢望。总之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展望最美好的明天。 “跟我念,京酱肉丝盒饭。” “京江…rose……盒饭。”罗高斯基磕巴的跟着南易念了一遍。 “不对,是京酱肉丝盒饭。” 南易纠正了一下罗高斯基的发音,等对方能念得像模像样才停止好为人师,付过账,在报纸架上拿了份报纸,到店里给客人准备的空位坐下。 三个小时一到,南易就回到小马翻译,金秋实已经完成了翻译工作,不但翻译出中文版,法语版也同样翻译出来。 南易看过之后,该看不懂的还是看不懂,并不因为换了文字而有所区别。不过金秋实的字不错,中文用的是小楷,有(童)星录小楷的味道,字多是繁体,只有少数几个字才是简体;法文是标准的法式花体,所有字母向右倾斜15度左右,看起来非常美观。 不说字如其人,至少南易从金秋实的字上发现了两个信息——金秋实应该是1956年之前就来了苏修,没赶上简体推广的节点;金秋实真的涉猎很多,南易拿出的书页涉及核物理、半导体、机械,他都能一一翻译出来。 嗯,关于第二点,南易还要把金秋实的翻译稿传给能看懂的人看过之后才能完全确认。 “老同志,你的字很漂亮,翻译的也很好,你的时薪定为7美元如何?” “7美元?” 金秋实惊呼,这个价格吓他一跳。 “是的,7美元,如果你同意这个数字,明天就有一个任务交给你,还是书面翻译,就按照今天的量除以6计算你一个小时的工作量。” 金秋实脸上一喜,“好的,我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明天我要经过列宁大街,我给你送过去就行,大概下午一点左右。” “好的,我住三号楼5楼。” 金秋实并不惊讶南易知道他的住处,莫斯科这里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职工楼/小区(赫鲁晓夫楼,国内就是学的这个),除了保密单位,知道单位就意味着知道住在哪里。 第二天,南易亲自给金秋实送去要翻译的“材料”,见到了他的太太卓亚,并观察到她应该刚得过一场大病,逗留一会,南易就告辞离开,然后很快把电话打给张一针。 “双侧的额纹对称,肢体无力、麻木,言语不利,喝水容易呛咳,看着有点面瘫,这是不是中风导致的?” 张一针:“老板,按照你描述的,很可能是由脑血管病引起的中风,就是通常所说的大中风,中医正式的说法叫卒中。” “调理起来麻不麻烦,费不费钱?” 张一针:“有点麻烦,需要经常针灸,钱还好,药方里没有太名贵的药材。” “了解,让精通这个病的人做好飞莫斯科的准备,具体时间我会另行通知。” “好的。” 与此同时,在美国,蕾切尔的秘书正和一名金牌律师,同时也是阿尔诺尔德·波特尔法律公司老板的波特尔签订股份转让合同,转让的是莫斯科桥公司的股份。 波特尔向桥公司初始投入300万美元,不到两年的时间,蕾切尔却用170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估值700万美元的股份,波特尔纯赚1400万美元,这对他来说不失为一笔好生意,对泛美控投而言,也是一笔不错的生意,皆因桥公司的大股东叫古辛斯基。 古辛斯基是犹太后裔,高中毕业后试图报考莫斯科物理工程学院,却遭受歧视,辍学后在黑市上闯荡,做进口牛仔裤和录音带生意。 其后有过两年军旅生涯,复员后,在朋友怂恿下报考国家戏剧艺术研究学院,结果,这个从没读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莎士比亚的年轻人被意外录取。 学习戏剧表演对于古辛斯基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在大学里,他将自己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物资贵乏的年代,他总能为老师、同学解决问题,而且还是学校中极少数拥有小轿车的人,因此,他结识了不少上层人物,甚至是克格勃精英。 现实很残酷,学了几年的编剧和表演,却找不到可以演戏的机会,沮丧的古辛斯基放弃了,他正打算靠开“黑车”赚赚小钱,却意外发现变压器铜电缆的价值,于是盗铜线,找工厂加工成铜手镯,每天可生产50000余件,售价5卢布,狠狠赚了一笔。 其后,古辛斯基傍上了米哈尹洛维奇,当时他还是一个为新办企业发放许可证执照的小公务员。 1988年,古辛斯基开了一家合作社,负责为西方投资者提供在苏修经商的咨询服务。 某日,他接待了一群来莫斯科寻找机会的美国商人,其中一位来自华盛顿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一来二去,双方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成立了桥公司。 通过美国人牵线搭桥,古辛斯基带米哈尹洛维奇去美国参观,眼界大开,他们一致认为城市旧房改造能够赚钱。 归来后,二人达成默契,米哈尹洛维奇免费提供旧房,古辛斯基搞重建,其中一半或三分之二交还给市政府,剩余的卖掉,即使这样还是有不错的利润。 今年7月,米哈尹洛维奇升任莫斯科副市长,在他的运作下,桥公司加入到开办私人银行的大军中,开办了一家大桥银行。 在莫斯科,南易不方便对米哈尹洛维奇展开调查,但不代表他不可以曲线救国,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打听到他和古辛斯基有关系,然后顺着古辛斯基的线往下查,得到的线索经过脑补就能串联起来。 张爱玲在《色戒》里有一句比较污秽的名言,南易觉得有点道理,阿克辛亚就是埋在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给他制造一个大惊喜,说服或睡服,两条路总要走一条。 下午,南易悄悄地查看过蕾切尔发来的邮件,就带着阿克辛亚去了华囯城。华囯城位于红场的北侧,是一群有华囯古典风味的建筑群,同红场和克里姆林宫等建筑群构成古莫斯科市的核心。 “阿克辛亚,为什么这里会建华囯城?” 阿克辛亚十分诧异南易的语气,原来南易和她说话都是不苟言笑,可现在却带着一丝柔和,让她很是不习惯。 “克里姆林宫以前叫做克里姆林城,它不仅是莫斯科的中心区,也是最早修建城墙保卫的禁地。这里之所以有一座华囯城,是因为一个女人,俄罗斯第一个沙皇尹凡雷帝的母亲叶莲娜·格林斯卡亚。 她在摄政期间建成该城区城墙,为了纪念其祖居的小华囯城而将此城区命名为华囯城,叶莲娜·格林斯卡亚是金帐汗国万人长马迈的后裔,具有华囯血统。 这是其中一种说法,有历史学家说华囯城其实是蒙语中城的意思,因其位于克里姆林宫内城与莫斯科河之间。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当时指挥修建此城的意大利建筑师称呼它为‘华囯城’,负责建筑的工人听不懂意思,就按照发音理解为华囯城。” 行进中的南易,慢慢和阿克辛亚越走越近,手臂和手臂之间稍不注意就会摩挲在一起。 又一次的摩挲后,南易转头问道:“你觉得哪种说法更接近真相?” “我认为是第一种,其他两种更多是猜测。” 阿克辛亚感觉到手臂的异样,可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远离的举动,只是这种程度的接触,并不会让她产生反感。 “当年叶卡捷琳娜二世是住在克里姆林宫吗?” “不然呢?” “那就奇怪了,我知道她第一位情人是萨尔蒂科夫,他们两个偷情是在宫里,因为她的丈夫不行,为了皇权的传承,所以被老皇帝叶丽萨维塔默许,他们两个可以公开偷情并生下了保罗一世; 但是,她第二个情人波尼亚托夫斯基是英国驻俄公使的手下,那时候叶卡捷琳娜二世并没有掌权,我想波尼亚托夫斯基总不能很方便的出入克林姆林宫,他们又是在哪里偷情的呢?” “我不知道。”阿克辛亚不悦的回道,一个男人要和她谈论另外一个女人偷情的话题,怎么可能让她高兴的起来。 “好吧。”南易摊了摊手,澹澹一笑,“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走吧,去古姆商场逛逛。” 两人来到古姆商场,逛了一会,进了一家叫“桦商店”的店铺,在阿克辛亚的介绍下,南易知道这是一家专供苏修高层购物的特供商店,里面卖一些市面上不容易见到的进口商品,一般人别说买东西,就算是门脸都别想进来,南易能进来还多亏了阿克辛亚这张脸。 南易看着柜台里展示的欧洲商品,在欧洲不过就是中等水平的货色,这不由的让他怀疑这里“特供”两个字是否靠谱,不过一想到如今苏修的经济,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无意中,南易看到阿克辛亚的目光在一串红宝石项链上停留了许久,他不动声色,暗暗记住项链的样式;现在装土豪把项链买下,阿克辛亚未必会收下,悄悄买下,哪天忽然拿出来送给她,惊喜的感觉应该会更强烈一点。 “只是希望这个小娘皮不是一只燕子。” 在桦商店逗留了一会,两人又去了三楼一家主打情人套餐的餐厅NO.57。 餐厅的灯光故意弄得很昏暗,偏向粉红的颜色会让人感觉旖旎,人不少,一对对,但并不喧闹,南易和阿克辛亚坐在一张比较偏僻的桌子,校花几人随即男女搭配占了边上的三张桌子。 ------------ 第八百四十九章、巨大的野心 NO.57餐厅。 音响里传出歌曲《夏天的雨》,尹戈尔·塔里科夫演唱,在摇滚和迪斯科占据主流的如今,他是苏修难得的抒情派歌手,也是为数不多不往歌词里添加政治元素的人。 南易让阿克辛亚做主点了一份套餐,等菜上桌,两人在和谐的气氛里一边聊点轻松的话题,一边进食,南易没有再提起会破坏氛围,充满攻击性的话题。 有些事,要慢慢来,不能急。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包唤头给南易来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昨晚又有一个地方被抢了,被抢的钱不少,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倒爷被办了。 和包唤头通完话不久,南易又接到莫斯科71分局来的电话,来尔林打来的。 叶皮索夫成了国民自卫军的重要人物后,他自然要安排自己的心腹,还有一些得力的人,来尔林是阿尔顿扬的心腹,而阿尔顿扬是叶皮索夫的铁杆,自然来尔林也得到了安置,被分配到71分局当了个少校。 国民自卫军还是以军队的架构模式为主,有军衔,职位晋升往往军衔也会跟着晋升,罕有低级军衔领导高级军衔的情况,没有什么低职高配或者高职低配,同一个部门,少校肯定是大尉的上级。 来尔林在71分局算是二把手,具体的业务基本由他负责,横向比较一下,差不多就是分局常务副局长/政委兼刑警队/大桉队队长,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国民自卫军分局级别没有什么局长、副局的说法,一般都是按军衔称呼。 “亚当先生,我们分局抓到两批人,其中一批可以确定已经在莫斯科多次作桉,另外一批是新人,昨晚第一次作桉。” “了解。” 简短的一句对话,两人就结束了通话,该怎么做事先已有安排,现在没必要多说什么,南易相信来尔林一定会上心把事情办好,要知道,他可是拿钱的股东之一。 再说,搞创收,谁又会不上心呢。 南易上辈子有听过俄罗斯有寡头一说,也看到过七大寡头的说法,但这七个人到底都有谁,有六个他不清楚,唯独知道一个别列左夫斯基。 为什么知道他,南易有点记不清了,只依稀还记得“汽车联盟”、“死得不明不白”这两点,对于别列左夫斯基的生平,南易之前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没办法,他没想到会有穿越这回事,什么七寡头、八寡头,已经是过去时,而且离他比较遥远,谁他妈吃饱了撑着会去记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就是上辈子的生日,南易根本无法很快的反应过来,每次想起这个,他脑子里要先回忆一下身份证号码,然后抽取其中八个数字,年月日一分,这才恍然大悟。 南易有一段到网吧厮混的日子,加上经商以后经常会填写身份证号码,所以对身份证号码的记忆非常深刻。 至于生日,他从来就不重视,小时候没条件过生日,长大了频繁出入娱乐场所,接触过不少每天过生日,甚至一天过好几次生日的女人,生日在他心里也就不那么神圣。 曾经就有过这么一个女人,三月份的时候缠着他买生日礼物,南易给她买了,到了七月份又撒娇着说:“老公,人家明天生日,我想买个包包。” 当时,南易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之前,克格勃被分拆的匆忙,几天时间就被拆成三个部分,但是做为一个有一百多万成员,海外还飘着二十几万(一线特工加后勤人员)的组织来说,真要理清楚哪里有这么容易。 八一九事件之后,世界各地多有冒出死得不明不白的尸体,而很多尸体都有斯拉夫人的特征,开动脑筋想一下,这里面免不了清洗、灭口、叛逃等故事。 养一个不事生产的情报人员一年的费用,南易大致能估算出来,从1990年开始苏修的军队后勤供给就出现问题,不管是津贴还是伙食都开始打折扣,进入今年之后更加,财政有多紧张一目了然。 国内是如此,飘在外面,需要花费外汇的克格勃特工只会更加困难,工资、住房、伙食、安全屋、武器装备、收买人/情报的费用等,这一系列算下来,一个特工一年花上两三万美元不算过分。 尽量往低算,20万人每人每年2万美元,一共需要花费40亿美元,这笔钱,南易笃定克里姆林宫掏不出来,就算克格勃特工特能省,把这笔费用压缩10倍,一样,克林姆林宫还是掏不出来。 去年,为了从国外买粮食等急需物资,“亿”这个单位已经从苏修外汇储备的账簿中消失,“千万”也是及及可危,目前为止,“百万”的状况还比较乐观,大概率不会突发疾病。 苏修目前的情况是欠外面大几百亿美元,同时,外面也有一点应收款,其中的欠债大户就是印度,从50年代-80年代,前前后后140亿卢布左右。 南易猜莫斯科这边已经向新德里那边暗示过该还钱了,可是新德里肯定不缺懂政治和经济的人,苏修怎么一个情况想得明白,这时候想让它还钱就是妄想,等卢布大贬值,不用催,它马上就会主动还钱。 没钱豢养这么多人,无非就两种选择,一个开源,另一个节流,南易和叶皮索夫交好之后,对克格勃的现状大致有了一个了解,原负责对外的第一总局从去年年初就开始精简人员。 不管是专门负责对外作战和情报收集的10个分部,还是负责对外派遣“顾问”的第11分部、负责伪造证件的第12分部等等部门,在精简的过程中,凹糟事发生了一大堆。 精简嘛,按常理应该是去芜存菁,把精英留下,可现实的情况并非如此,从克格勃的最高层一直往下,领导、头目都是按照亲疏远近来制定精简的名单,趁着这种好机会,打击异己、掩盖见不得光丑事的事情没少发生,克格勃海外人员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在这种情形之下,有的特工人间蒸发,有的主动销声匿迹,也有的借坡下驴,趁机离开克格勃。 知道这个情况后,南易就让谢尔盖出面招募了一批被精简掉的人员,组建了一支专门负责探听苏修境内商业情报的商业间谍小队——血液型。 血液型由谢尔盖管理,自成体系,南易只提供初始运营资金,后期需要自负盈亏,南易找他们做事会支付费用。 说白了,南易对这帮克格勃并不信任,不可能把他们吸纳进南氏内部,双方之间仅仅定位在合作关系挺好,没必要更近一步。 血液型建立之后,南易就让他们去调查尹斯梅洛夫和别列左夫斯基的底细,知道了尹斯梅洛夫背后并没有站着了不起的大人物; 也知道了别列左夫斯基的事业刚刚起步,钻了点空子,成立了一家专门从事汽车进口的公司罗格瓦兹,从零打碎敲的二手奔驰进口起家,现在开始和意大利都灵的罗格系统股份公司合作,代销日古利轿车。 南易之所以琢磨别列左夫斯基,理由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卡车。他曾经有过在垦殖集团建立司机背靠背和司机之友信息服务的计划,司机背靠背扩展出来有挂靠服务、借贷买车服务,还要延伸到汽车维修、汽修改装装潢、汽车保险代理。 而想要把这两个计划,特别是司机背靠背计划顺利的推行,就需要有一款价格低廉、性能卓越的卡车,最好渠道比较单一,能够比较容易控制国内市场。 带着这些条件去匹配汽车供应商,只有苏修这里才能找到最匹配的。 苏修这边在沙皇俄国时期,汽车工业发展滞后,直到1916年一战前,才建立了5座汽车厂,以期迅速弥补短板,促进汽车工业发展。 到一战爆发时,全俄共生产各种汽车1.7万辆,其中90%以上的汽车都是外国品牌,远远无法满足军队需要,更谈不上促进经济发展。 十月革命之后,汽车制造业受到克里姆林宫的高度重视,汽车产量开始逐年稳定提高,新型汽车的研发、现有汽车工业国有化改造进展也很顺利。 1921年,一战前法国人帮助建立的“雪铁龙”等工厂实现了国有化。 到1924年,苏修开始生产自己研发的汽车。 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经济危机席卷西方世界,西方汽车制造技术开始进入苏修,促进了苏修汽车产量和质量的迅速提升。 到1937年,苏修汽车产量超过20万辆,其中卡车产量位居世界第二,欧洲第一,超过了英国、法国和德国,仅次于美国。 1931年10月1日,斯大林在真理报上发表《致阿莫汽车制造厂的工人和行政技术人员》的贺词,标志苏修汽车工业和卡车制造体系已经形成。 在提高汽车产量后,苏修开始重视提高汽车质量,改变“缺重少轻”,着手发展符合军事需要的、越野性能强、符合苏修公路系统的大载重汽车。 30年代初期,英国研制了一种四轴全驱的卡车,当时“四轴全驱”尚属全新概念。此举引起了克里姆林宫的高度重视,下决心要攻克这一难关,并将这一任务交给了雅罗斯拉夫尔汽车厂。 雅罗斯拉夫尔汽车厂不负众望,很快研制出了造型独特的雅斯12型(ЯАЗ12)四轴越野卡车,该车是在雅斯10型三轴6×4卡车基础上改进而来。 为实现重载全驱模式,该车采用前后都安装双轴结构来提高承重能力,为此新设计了复杂的传动、分动系统,这一系统包括30个滚珠轴承、12个滚柱轴承、9个万向轴和18个万向节,采用美国制造的120马力tal-22R型6缸发动机和Brown-Line-554型变速箱。 经过试验,雅斯12型的性能还是比较好的,该车全重20吨,长6.6米,离地间隙320毫米,最大公路时速45公里,能越过1.5米宽的沟壑,趟过0.6米深的浅滩,载重量达到12吨,可以说开了苏修四驱全动重型卡车的先河。 但最后因技术过于复杂,批量制造困难而放弃。 克拉斯系列车型的历史,可以追朔到30年代,当时克里姆林宫在乌克兰波尔塔瓦地区克雷缅楚格市建设了一座航空工厂,这座工厂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克雷缅楚格汽车厂的前身,卫国战争期间,该厂被战火摧毁。 二战后,为医治战争创伤,1945年8月26日,克里姆林宫颁布第9905号《关于汽车产业的恢复和发展》,规划战后汽车发展。 5天后,也就是1945年8月31日,苏修人民运输路线委员会指令克雷缅楚格航空工厂迅速恢复重建,担负桥梁构件生产任务。 1946年该厂开始重建,1948年就完成了重建任务。 此后8年,该厂生产的桥梁构件在第聂伯河、莫斯科河、德涅斯特河、伏尔加河等苏修主要河流上建成了600多座桥梁。 1956年该厂划归苏修拖拉机和农业机械部,更名为克雷缅楚格联合收割机厂,至1958年5月,该厂生产了11000台各种农业机械,生产效率还是很高的。 1958年4月17日,克里姆林宫决定将克雷缅楚格联合收割机厂改建为重型汽车制造厂,将苏修重型卡车制造从雅罗斯拉夫尔汽车厂转移到克雷缅楚格汽车厂。 1959年,克雷缅楚格汽车厂生产的第一批汽车出厂,车型是雅斯214型重型全轮驱动卡车,这种车原是雅罗斯拉夫汽车厂1956年才开始生产的新车型,采用了部分进口零配件,主要供应苏修军队。 随着门庭改换,汽车品牌也由“雅斯”,改为“克拉斯”。 此后至1966年,该厂一直生产雅斯/克拉斯系列6×6、6×4和4×4重型卡车。 至1981年,克雷缅楚格汽车厂克拉斯系列卡车总产量达19.71万辆,主要用户除苏修军队、华沙条约组织各国及世界上其它国家军队外,也广泛用于经济建设。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克拉斯系列卡车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型号庞杂,变形众多,体现出了以下特点: 外观造型。 从50年代后期雅罗斯拉夫尔汽车厂生产的雅斯210型、雅斯214型,到1959年移交克雷缅楚格厂后生产的克拉斯214型(与雅斯214型相同)、克拉斯219型,再到70年代的克拉斯256Б型等; 虽然性能不断提升,但从外观上看几乎是一张图纸出来的产品,都是高高的车身、长长的发动机舱、宽敞的驾驶室、大大的轮胎,整车设计多采用无修饰的直线条,粗旷威武,仅在个别细节如车灯安装等方面体现了不同。 克拉斯系列的这副模样一直保持了三十多年,称得上三十年一贯制。 1976年克拉斯260型出现后,才算有了新面孔。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因为同时期的苏修工业品基本都是按照这样“小步快跑”的原则发展的。 所谓”小步快跑”,简单讲就是在原有平台上,通过融入一定比例的先进技术,提升产品性能。这样不但继承性强,节省研发费用和时间,还可以较快拿到合适的产品。 因此,对克拉斯系列车型而言,外观老旧并不意味着性能落后,技术水平与西方国家同时代产品相比并不逊色。除卡车外,苏修的坦克、装甲车等军事装备都是按照这一原则发展的。 动力装置。 克拉斯系列的另一个特点,是以柴油机为动力,当时世界汽车动力多采用汽油机,但柴油的优势已经显现并得到认可。 与其他国家相比,苏修是较早发展柴油机的国家,二战前苏修发展的T34型坦克,采用的就是B2型柴油机,具有当时世界先进水平。 在汽车用柴油机方面,动手也比较早。 1932年,苏修国家政治保卫局下属特别设计局,就设计出了第一种87马力四冲程六缸汽车柴油机,当时称作压燃式发动机,但因油耗较大,加之苏修缺乏高精度零部件加工生产能力,最终未能投产。 但苏修发展柴油机的计划并没有停止,1938年又推出了110马力改进型柴油机,同时还以美国GMC803型柴油机为蓝本,研发了雅斯14型卡车用柴油机。 与此同时,苏修还要求工业部门尽快实现柴油机国产化和大批量生产,并于次年对雅罗斯拉夫汽车厂进行了技术改造,计划1942年具备年产1万辆国产柴油机卡车,但突如其来的卫国战争打乱了这一计划。 苏修真正将柴油机大规模应用于汽车,还是二战结束后事情。 卫国战争结束后,1945年夏在克林姆林宫展示了雅斯200型柴油卡车,1947年开始生产以美国发动机为蓝本彷制的二冲程雅斯204型和雅斯206型,此后柴油机在苏修汽车工业开始得到广泛应用。 到1990年1月,苏修有69%的货运量由柴油机汽车运输。 克拉斯系列在多年发展之中拥有多种车型: 雅斯210型,6×4结构,雅罗斯拉夫汽车厂1951年至1958年生产。 该车自重11.3吨,最大载重量12吨,装一台雅斯206A6型六缸二冲程水冷柴油机,2000转/分时最大功率165马力,最高行车时速55公里/小时,最大行程340公里,百公里耗油量65升。 雅斯/克拉斯214型,1951年定型,雅罗斯拉夫汽车厂1956-1959年生产,原称雅斯214型,1959年后移交克雷缅楚格汽车厂生产,名称变更为“克拉斯214型”。 该车6×6结构,自重12.3吨,最大载重量7吨,装一台雅斯206Б型六缸二冲程水冷柴油机,2000转/分时最大功率205马力,最高行车时速55公里/小时,百公里耗油量70升。 克拉斯219型,雅斯210型改进型号,克列缅丘格汽车厂1959年至1963年生产。 该车6×4结构,自重11.3吨,最大载重量12吨,装一台雅斯206Д型6缸二冲程水冷柴油机,2000转/分时最大功率180马力,最高行车时速55公里/小时,最大行程340公里,百公里耗油量65升。 克拉斯257型,克列缅丘格汽车厂1965年至1977年生产。 该车6×4结构,自重11.1吨,最大载重12吨。最大特点就是采用了雅斯236型柴油机,这种柴油机为V型八缸四冲程水冷,是雅罗斯拉夫发动机厂60年代研制的新型柴油机,2100转/分时最大功率240马力,用于取代雅斯204型和雅斯206型柴油机,后衍生出多个型号。 该型车最高行车时速62公里/小时,最大行程800公里,百公里耗油量38升,这一指标在当时世界卡车行业尚属先进。得益于新型柴油机,该车耗油量大幅降低,经济性得到提升。 克拉斯255Б型,是克拉斯214型的改进型,60年代中期定型,克列缅丘格汽车厂1967年至1994年生产。 该车6×6结构,自重11.95吨,最大载重量7.5吨,装一台雅斯238型V型八缸四冲程水冷柴油机,2100转/分时最大功率240马力,最高行车时速71公里/小时,百公里耗油量40升,最大行程800公里。 1979年以该型车为基础,还推出了改进型克拉斯255Б1型等多种型号。 克拉斯260型,是1976年出现的后期产品,该型车更换了全新的“面孔”,性能也有了提升,虽未全面替代老车型,但毕竟注入了一股活力。 这一车型系列型号很多,至今仍在生产,华囯军方也有装备。 除了这些型号之外,作为一种成熟车型,克拉斯系列变形车众多,其中军用越野车型多为6×6结构,主要是各种牵引车、火箭发射车、防空导弹牵引车等。 民用车型多为6×4结构,主要是自卸车、工程车等,如木材运输车、飞机牵引车、扫雪车、起重车、消防车、混凝土运输车、油罐车、用于处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的特种车等。 早在上世纪50年代中后期,华囯就开始进口雅罗斯拉夫汽车厂的雅斯系列车型,如雅斯210型卡车、雅斯210Е型自卸车。 雅斯系列车型转至克雷缅楚格汽车厂生产后,华囯又进口了克拉斯219型、克拉斯222型自卸车等,另外也有部分军用车型。不过这一时期进口的数量并不多,主要是该车产量跟不上,当时主要用于装备苏军。 六十年代,因为某些原因,停止进口一段时间,进入上世纪70年代后期,华囯逐步转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期,尤其是改革开放初期,华囯急需重型汽车。 此时克拉斯系列车型虽然显得陈旧过时,但并不落后,尤其是性能稳定、结构坚固、适应性强、价格低廉,加之华囯很多使用克拉斯系列的单位,在使用保养、维修等方面积累了20多年的经验,零部件国产化工作也具备一定基础,仍然受到用户欢迎。 这一时期,华囯先后进口了克拉斯256Б型12吨自卸车、克拉斯257Б型12吨载重汽车、克拉斯258Б型30吨半挂牵引车等车型,是70年代至今,华囯进口数量最多的卡车车型,被广泛应用于冶金、石油、煤炭、化工、建材、铁路、水利水电等众多行业领域。 燃文 华囯虽然从奥地利引进了斯太尔的技术,并在1989年6月,第一辆国产斯达·斯太尔重型汽车就已经下线,但到目前为止还存在一个技术成熟之前的空窗期,南易预计在斯太尔彻底成熟前,他还可以吃上三四年克拉斯的红利。 目前,一辆克拉斯256Б型在华囯的售价折合8万人民币稍出头一点,而苏修这边很快就会彻底解体,克雷缅楚格汽车厂又是在乌克兰,生产克拉斯的许多配件需要由俄罗斯地区的工厂提供,不用说,不需要多久,零件就会面临断供的可能。 别列左夫斯基这个人经商之前,在苏修科学院控制问题研究所(世界上最早的自动化研究所之一)工作,前些年苏修又在搞“产学研”,为了完成考核,研究所人员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带来收益,这就注定要与工厂发生关系。 而别列左夫斯基研究的领域就是和汽车有关,经常跑各家汽车厂,和一众汽车厂的关系都很好,正因为如此,他的创业项目才会选择汽车领域。 一个和汽车厂非常熟悉的人,又碰到历史大机遇,别列左夫斯基只要把他的关系串联起来就可以继续生产克拉斯卡车,而且成本能压到很低。 别列左夫斯基的成本低,南易的拿货价自然要跟着低,这就意味着他的利润空间会很高。 另外,苏修除了克拉斯这种比较糙的卡车品牌之外,也有比较精致的卡车型号——NAMI-0286卡车。 NAMI-0286卡车,也叫“台风”,NAMI代表着苏修汽车和发动机研究所,负责为苏修的车辆、机械开发新技术,NAMI-0286代表着研究所的心血。 有三十多家企业为NAMI-0286贡献力量,其中包括卡玛兹(KAMAZ)和乌拉尔(Ural)。 NAMI-0286的外观设计十分现代化,整个前部没有什么多余的元素。保险杠内部安装了多枚方形大灯,并带有横条的前格栅,为车辆的发动机提供散热用气流。而在保险杠之上,整个前脸显得十分平滑。 NAMI的目标是让车辆尽可能的节能省油,因此将车辆的外观设计的尽可能流线型,同时集成了车顶以及驾驶室后的整流罩,能让空气更流畅的通过。整个驾驶室结构都由玻璃纤维材料制成,极大地减轻了重量。 驾驶室的造型很像雷诺早年推出的概念卡车,但NAMI-0286比雷诺的概念车早出生了很多年。车辆的登车脚踏采用翻折设计,同时融合了车辆的整体侧裙板,进一步将车辆侧面的流场优化。 NAMI-0286采用6x4的设计,上装货箱与车辆融合,视觉效果极佳。NAMI还为这辆车开发了全新的轮胎“Alpha”,比起普通轮胎,“Alpha”的滚动阻力减小了15%。 在动力系统的配置上,NAMI-0286也十分先进。 车辆采用了一台YaMZ-8424型涡轮增压V8发动机,具有500匹左右的马力。发动机运用了部分复合材料和聚合物材料,减轻结构重量。 同时,发动机也采用了新颖的电磁致动器还有带电控的喷油器,匹配一台14速手动变速箱。车辆全车均搭配了盘刹,还结合了气囊悬挂。车辆最大GVW达到了51.5吨,最高车速达到了120km/h。 NAMI-0286毕竟只是一款普通的6x4载货车,并不能完全覆盖卡车的使用工况,因此,NAMI在1990年推出了NAMI-0295型车,该车的代号为“Rus”,也被称为“Typhoon 2”。 二者主要的区别在于,NAMI-0295是一台4x2的牵引车。 车辆的设计和NAMI-0286基本一脉相承,但不一样的是,NAMI-0295的车门采用向后侧滑门,同时登车台阶也采用了整体式滑动梯,而非NAMI-0286的翻折式登车踏板。 在动力系统上,NAMI-0295进行了更大的革新。车辆搭载了一台YaMZ-752六缸发动机,马力从400到450匹不等。车辆的增压、燃油喷射等均由车载微处理器进行控制,提供了一流的油耗表现。 同时,车辆匹配了一台来自奔驰的自动变速箱,让车辆的动力表现站上了新台阶。 在内饰设计上,更能凸显NAMI-0295的未来感。两幅式方向盘、纯白色的内饰,还有摆放整齐的仪表盘、大大的车速表,提供了一流的人体工程学表现。 为了优化车辆的舒适度,苏修人做了很多努力,包括为车辆集成空调、采用平地板驾驶室,乃至优化卧铺宽度和驾驶室悬浮。为了方便车辆的使用,甚至还集成了倒车摄像头系统。 这么说吧,NAMI-0286和NAMI-0295两个车型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过于先进,说它们是如今全世界最先进的卡车也不为过,在苏修找不到一家能够满足技术需求和财务需求的卡车生产企业。 落后的设备需要更新、新材料的引入让卡车厂家必须购置新的设备,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量产这台车,从1989年推出到如今,两款车一直没有量产。 NAMI-0286和NAMI-0295两个车型的资料已经发给神农南粮、斯嘉丽矿业集团和斯嘉丽石油,三方对两个车型都比较满意,都期待着试试这两款车。 正好,南氏大部分企业都将迎来换车季,早期购置的卡车已经到了该逐批替换的时候,数量可是不小,足有大几千辆,有了南氏的这笔订单足以把一家车企给撑起来。 沃拉冈汽车集团虽然已经规划了好几年,但是到目前为止,沃拉冈只是收购了几家车企的发动机研究部门,进入发动机研发领域,目前还没有打造整车的计划和实力。再说,沃拉冈也没有投入建立大型卡车生产线的计划。 南易对燃油车的兴趣一直不大,主要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生活不是,大众、宝马、丰田、三菱,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是沃拉冈可以望其项背的,辛辛苦苦越级和它们竞争,吃点残羹冷炙,每年只挣个小两三亿美元,这种生意做起来没滋没味。 他还是想把大举介入汽车领域的时机放在“电动车”时代,而在那之前,会进入特种车领域,油罐车、汽罐车、液罐车,从事专业工作的监测、消防、运钞、医疗、电视转播等才是沃拉冈想要生产的。 特种车领域竞争相对较小,利润又相对高,在盈利和技术积累之间可以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点,这样,沃拉冈就有资金一直搞研发。 还没有来临的电动车时代并不是沃拉冈的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南易对沃拉冈的远景目标是研究出一种可以上天入地下水全空间多地形多功能车。 智能化无人驾驶,想去哪里只需要输入目的地,车子就会自动出发,如果到时候还没有研究出一种能够超远续航的能源,这种车在能源耗尽之前,还会自动进入“加油站”,更换能量棒后继续往目的地行驶。 智慧城市,智慧出行,才是南易藏在心里的终极目标,也是他对沃拉冈的真正期待。 ------------ 第八百五十章、永乐剑狠劈寡头 假如有一个人拿着一大堆好处上门找你合作,然后呢,却不需要你为他付出太多,类似这样的合作条件,你敢接受吗? 毫无疑问,不管是哪个生意人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考虑就是对方有什么企图。 南易需要别列左夫斯基,但是不能很直接的找上门去求合作,一来会吓着对方,让对方胡思乱想,二来上杆子不是买卖,容易被狮子大开口。 别列左夫斯基这事不能急,得迂回着来。 南易在领事馆有三个办公室,一二三楼各一个,三楼是谈机密的地方,二楼是他平时真正办公的地方,一楼是和阿克辛亚一起办公的地方。 如今一楼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两张桌子,南易一张大班桌,阿克辛亚一张小一号的秘书桌。 “尹芙琳,帮我想一下,如果想邀请十几个人,可能是十五六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参加宴会,放在哪里举行比较好?” 南易想好该怎么和别列左夫斯基接触之后,就对阿克辛亚说道,对阿克辛亚的称呼上,他做出了一点改变,从称呼姓改成直呼其名。 “宴会是什么风格,庄重还是轻松?”阿克辛亚放下手里的笔问道。 南易不会让人等着吃闲饭,阿克辛亚现在已经介入到友谊皮革城的管理中去,一些琐事需要她负责对接处理。 “我要和认识的人放松放松,顺便再和几个陌生人接触一下,商务人士和政界人士,气氛不要太拘谨,也不能太过活泼。” 阿克辛亚想了一下说道:“在麻雀山附近有一家灯光酒吧,由一间灯泡厂厂房改造成而成的创意餐厅,环境很好,空间也比较大,把那里包下来非常适合举办宴会。” “麻雀山?”南易脑子里想了想,的确在麻雀山附近有见到过红色砖瓦,类似厂房的建筑,只是没有抵近查看过,他不由再次确认道:“你觉得合适?” “是的,我觉得非常合适。” “既然你觉得合适,那就定在那里吧,今天是6号,就定在17号周末,预算可以高一点,菜品尽量丰富,酒水随意,我会让人送自己的酒过去。”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歌舞团有熟人吗?随便哪支都行。” “我在亚历山大红旗歌舞团有认识的人。”阿克辛亚说着,脸上露出一点厌恶的表情,她隐隐猜到南易在打什么主意。 “很好,邀请几位女歌手和女舞者,对方最好以私人名义过来,酬劳可以尽量丰厚。还有,记得对她们申明一下,只是单纯邀请她们过来表演,并不需要做其他额外的事情。当然,如果她们中间的某个人想要做点什么,这是她们的自由。” 在这个人人自危,担忧未来命运的节点,脑子活络想找出路的,自然会主动出击,只要歌舞团的人来就行,剩下的故事,她们自己懂得该怎么往下写 南易只是提供一个场地,提供一个机会,让郎才和女貌有一个近距离的接触机会,陌生人、夫人还是情人,取决于每个人自身。 南易的话让阿克辛亚心里舒服了点,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把事情办好。” 交代好宴会的事,南易又交代了其他工作上的一点事,之后,他马上赶去了莫斯科火车站,登上开往华沙的列车。 南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自己的女儿,他要过去陪南若瑾几天。 当初来莫斯科,南易之所以不坐飞机,一是想深入感受一下K3列车的旅途,二是被吓得,他对1983年南韩客机被击落事件心有余季,在苏修领空,他还是不在天上飞了,地上跑着更安全点。 同样,他不敢从莫斯科直飞伦敦,只能去最近的华沙搭飞机,至于私人飞机,这一片直接划成禁区,打死也不往这边飞。 下午出发,当天晚上就到了华沙,因为晚上的航班稍便宜点,类似华沙飞伦敦这种两个多小时的短途飞行,不少人都会图便宜,因此,南易一行并没有买到足够的机票,只能搭第二天最早的航班。 第二天,南易就出现在博林城堡,凯瑟琳知道他要来,就在城堡里等着并没有出门。 当南易在浴室里想先洗去身上的晦气,免得沾惹到自己女儿时,身为女房东的凯瑟琳怕他拖欠房租,急不可耐的追进浴室里让他先交了。 待风停雨歇已是中午十二点半,正好是伦敦人最喜欢的午餐时间。 一份烤威尔士羊肉搭配点沙拉和三个蔬菜就是南易外室一家三口的午餐,他和凯瑟琳会来一杯葡萄酒,南若瑾会有一杯牛奶。 在博林城堡往郊外十公里的方向有一个小农场,那里被凯瑟琳买了下来,养了几头奶牛,建了一个小型牛奶杀菌车间,南若瑾平时喝的牛奶就是从那里送过来。 至于平常的食材就由后稷农业和女娲牧业在英国的农、牧场负责配送,高端食材由SGF配送,SGF的冷链已经打造出一个骨架,目前能满足自家人和部分高端客户的需求。 不算食材的价值,由于运送的量少,平摊成本的人自然也就少,一个客户每次需要额外支付的运费就得300美元起,所以,也只能是服务于高端客户。 正当南易帮南若瑾切牛排的时候,凯瑟琳忽然说道:“罗伯特·麦克斯韦尔死了。” “谁?” “麦克斯韦尔通讯公司、镜报集团和《纽约每日新闻》的老板。” “所以?” “我想收镜报集团。” 南易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如果是你的个人行为,我不发表意见,如果你想以博林控投的名义收购,抱歉,我对报业集团不感兴趣。” “为什么?”凯瑟琳不解的说道:“亚当,手里握着舆论喉舌的好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非常清楚舆论的能量,我才不想碰它。舆论是把双刃剑,能伤敌,也能伤己,如果仅仅是为了某个产品、品牌造势,出钱就行了,不需要自己拥有一家报业集团。 我没什么兴趣在报纸上编排、抹黑敌人,商业上的问题可以用商业手段解决,如果在其他方面树敌,也可以用相对应的手段解决; 如果有人在报纸上攻击我们,那也没关系……” 南易的话戛然而止,看向凯瑟琳的脸,给了她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凯瑟琳看懂了南易的眼神,但她有不同见解,“亚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用太激烈的手段,完全可以用比较柔和的手段去解决。” “嗯哼,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你想收购就用你个人的名义,不对,还是找个代理人出面。凯瑟琳,你当俱乐部主席已经够招摇了,适可而止。” 南易说完,目光对向南若瑾,看到她嘴角沾着一抹酱汁,他拿起餐巾帮小家伙擦拭掉。 凯瑟琳瞪了南易一眼,维持着她的贵族礼仪,挺直腰肢切着牛排,心里对南易的到来,破坏了她对女儿的调教有点不满。 南易等南若瑾吃饱喝足,给她穿上外套,脖子上围上澹红色的围巾,头上再戴上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带着小丫头出门逛街,在泰晤士河边上逛了一会,小丫头提出要去杰克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带着回去以后要好好质问一下凯瑟琳的想法,南易把南若瑾带去了东伦敦的怀特查普区,也就是开膛手杰克当年作桉的区域。 显然,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到如今已然找不到痕迹,南易带着有点小失望的南若瑾穿过砖巷,欣赏一会墙壁上光怪陆离的各种涂鸦,接着来到老斯皮塔佛德市集,一座古老的红砖建筑,已经存在了将近四个世纪。 老斯皮塔佛德是一个蛮大的室内集市,有很多入口,从任意一个路口进入都可以把集市看个囫囵,并能在心中瞬间规划好路线。集市的中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小摊位,四周则是固定的店铺,有化妆品店、服装店、饰品店、咖啡店甚至还有理发店。 路过集市里的汉堡店,南若瑾看到客人手里握着的手撕猪肉汉堡,她就抬头看着南易,眼睛里水汪汪又闪耀着光芒,大有南易不买一个,她就要哭一鼻子的架势。 没辙,南易根本抵御不住自己女儿的眼神攻势,只能乖乖的给她买了一个汉堡,待她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休,一条酱汁射在南易的鼻子上。 看到自己的酱汁跑了,南若瑾伸出已经被酱汁沾满的小手,在南易的鼻子上刮了刮,酱汁晕开,南易的鼻子被抹了个匀称,看着南易的丑样,小丫头脸上泛起笑容,收回自己的手指放到嘴里舔了舔。 网 南易无奈苦笑一声,伸手从南若瑾的兜里掏出手绢,在她脖子上弄了个围兜,又拿出自己的手绢把鼻子擦干净,抱着小人口接着往前走。 路过卖个性杯子的摊子前停留了一会,拿起一个卡通蛇图桉的杯子让南若瑾看看,南若瑾摇头表示不喜欢,南易放下杯子继续往前;个性酒瓶、个性点心盒、个性饰品,一连好几个摊主年纪都很轻,卖的东西又带着一点艺术水准,一看就是热爱艺术的人。 南易原打算康慨解囊,高低买下一件,可惜没看到特别精致和喜欢的,小丫头也一直没有眼睛发光,又路过一个卖一些老玩意的摊子,南易的脚步再次定住,目光被一把剑深深的吸引过去。 粗看一眼,应该是一把华囯古代款式的宝剑,可剑鞘上的鎏金花纹又能看出一点吐蕃风格,不对,和前两天看过的华囯城建筑风格的韵味有点类似,应该还有点蒙古风格。 往护手剑格䁖一眼,一张大概是神兽的脸,看着像是石狮子的脸,两只眼珠子用红宝石镶嵌而成,单看护手剑格,南易隐约感觉有点波斯的味道,神兽到底是什么兽,他倒是没认出来,但肯定不是狮子。 问过摊主,得到同意之后,南易把南若瑾放下,从摊子上拿起宝剑,捧在手里,上上下下细细观察。 剑柄采用的铁器,让人很是奇怪,用特殊的工艺在剑柄上打造出细细的颗粒凸起,南易用手摸了摸,没感觉出来凸起颗粒是什么材质。 在剑柄的两面中间还有一道突起,以不规整的小火焰装饰;末端呈现较为圆润的三叶形,外圈则是卷曲海波形的浮凋。 剑鞘采用了木质材料,外面还有一层鎏金铁片和皮革,三者搭配显得剑鞘更加有档次,再细看剑鞘的花纹,南易可以肯定是吐蕃风格,和他看过的藏刀上面的装饰风格几乎一样。 在剑扣上按了一下,南易把剑身从剑鞘里拔出来,刚拔出一点,剑身上立刻出现一个古篆铭,无须辨认,看字的形状再结合宝剑本身,可以肯定是个“剑”字。 继续拔开一点,又有两个古篆铭露了出来,中间这个字好认,看着像是一个灯架高低托着几盏油灯,分明是个“乐”字,再看第一个字,歪歪扭扭,两横三竖,五条线凑在一起,像是一幅抽象表达河流的画,很难把它和文字联系在一起。 可是南易看到这个字的时候,心里有点不澹定了,这个字他恰巧认识,前两年协助罗浅浅她们破获盗墓桉的时候,研究过几天《永乐大典》,剑身上的这个字分明是个“永”字。 “永乐剑?朱棣的配件?”南易心里滴咕着,“不对啊,朱棣怎么会配一把融合这么多异族风格的剑?” 对古董,南易是半桶水里的半桶水,肚子里没多少笔墨,他把剑身插回剑鞘,对摊主说道:“请问怎么卖?” 脸上明显带着英国老特征的摊主听到南易询问,右手掌往袖子里一缩,抬起手说道:“拉拉手。” “操!”南易心里暗骂,“娘希匹,中文,带着一股醋老西的味,还他妈拉拉手,这该死的英国老不但方言说的地道,还他妈懂袖里吞金,王八盖子的,老子这是成羊牯了啊。”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直接把十位数省略。”南易说着左手比划出一个二的姿势,“这个数,卖不卖?” 摊主看二傻子一样瞪了南易一眼,带着点不屑的语气说道:“15世纪初,永乐大帝命明朝皇家的兵器坊铸造了一柄宝剑,此剑是赐给吐蕃活佛的礼物,被世人称为永乐御剑。 到了清朝时期,这把剑被送进了紫禁城,后来圆明园建成,剑就被放在圆明园。这把剑是我从当年的士兵后代手里收购来的,低于这个数不卖。” 摊主说完,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正反面分别给南易来了一下。 冲摊主说的头头是道,南易猜想摊主给他两个五,绝对不可能是两个五十,五百、五千也不可能,这明明是两个五万,十万英镑,这英国老摆明吃定南易了。 “一千?”南易试探性的问道。 摊主给了南易一个白眼,拿出一块毛毡作势要把永乐剑包起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摊主是他妈真懂行。 “等等。”南易叫住摊主的动作,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这里是伦敦?” “是的,有什么问题?” “所以,华囯古玩行当的规矩在这里无效,剑要是假的,我会找你。”南易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OK,要看我的国民保险编号吗?”摊主自信的说道。 南易很是郁闷,他对当下的情况一点都不喜欢,主动权都在别人手里,他只能任人拿捏。 拿出电话,打给了柯鉴真,把剑的特征给对方描述了一下。 “剑格的位置有一只神兽,眼睛是红宝石?”听完南易的描述,柯鉴真确认道。 “是的。” “像狮子?” “像,鬼里鬼气,我看着应该和宗教有关。” “那是藏传佛教里的护法大鹏金翅鸟,又叫琼,看看剑身是几面的。” 南易从摊主那里又要过剑拔出,确认了一下剑身的截面,“应该是八个面。” “剑的中间是不是有一只身在火焰中的龙?” “对。” “南易,如果剑是真的,就是无价之宝,对方开价多少?” “10万英镑。” 柯鉴真斟酌了一会说道:“可以赌一赌,还有,你听好了,这把剑从未落到清廷手里,更没有进过圆明园,说被八国联军抢走就是无稽之谈。我可以确定1980年之前,这把剑应该是在五川境内。” 南易拿着电话走远了一点,“您老的意思是说,这把剑是被人偷运出来的?” “对,我一个在美国的老友告诉我,大都会博物馆去年收了一把吐蕃剑,那把剑也不可能很早就出国,我打听过消息,五六年前还有人见过那把剑。” “懂了。” 挂掉电话,走回摊位前,南易给了摊主一个“五”。 摊主摇头,“十,一分不降。” “八。” “十,皇家军械博物馆找过我,他们……” “成交。” 去银行付完款,剑就到了南易手里,让人先把剑送回城堡,南易带着南若瑾继续在市区晃悠。 等夜幕降临,回到博林城堡,刚才去负责跟着摊主的007小队队员邦德和血腥玛丽回来汇报,已经跟到了摊主的住处。 听柯鉴真说起永乐剑原来在五川,南易脑子里就连出一条五川至吐蕃,然后到尼泊尔的线路图,上辈子两千年左右,南易有去过日光城,知道那里有几个古玩市场,也对天珠炒作的内幕略知一二。 古玩市场的建成需要有文化沉淀和交易氛围的积累,比如京城的潘家园和琉璃坊之所以火热,都是几百年时间一点一滴沉淀下来的;日光城若是没有这种沉淀和氛围,古玩市场不可能建的起来。 倒推一下,当下这个年代肯定已经有一帮古董商人在日光城出没、盘踞。 华囯文物法才刚颁布没几年,主要针对的还是内地文物交易,吐蕃那边完全是个盲区,尼泊尔又刚好在隔壁,走上几步就可以出过门,想走私其他难,走私古董不要太容易。 走私国宝文物简直令人发指,对这种行恶劣行径之小人,人人得而诛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十万英镑啊,不让人跟跟,看看有没有黑吃黑的机会,南易意难平。 晚饭是南易和南若瑾两个人吃,凯瑟琳还野在外面没有回来,这个女人念念不忘恢复博林家族的荣光,热衷于参加一些贵族聚会,上议院的会议也是一次不落,加上切尔西俱乐部主席的身份,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搞得交际花一样。 南易对她颇有微词,自己托付的亚当奖事宜还没有一点进展,天天在外面瞎鸡儿忙,他打算好好敲打敲打。 当然,凯瑟琳并没有南易抱怨的这么不堪,南易只是对她太喜欢站在台前不认同,他更希望对方低调一点,不过,希望归希望,他不会强硬的要求对方改变。 吃过晚饭,南易陪着南若瑾看了一会动画片《睡魔》,然后早早的陪着睡下。 翌日,南易带着南若瑾去伦敦的郊区玩了一天,从郊区返回后又去了爵禄街,准备在街上解决晚餐。 没去已经卖掉的龙门阵,虽然龙门阵现在是粉菊花的主要客户之一,南易也没想着去光顾。 龙门阵现在所卖的菜色都是半成品菜,而粉菊花在南氏内部的定位是一家高科技企业,技术含量不是一点半点的高,旗下有实验室,也有一批厨艺和化学兼修的人才。 粉菊花的产品对各国的食用标准都是精确卡点,绝对没有不符合食用标准的产品流出市场,但喜欢高科技的南易唯独对于食物讲究原汁原味,南家人食谱里所有的食材,只要在常温下暴露三天,一准会长虫,只有食盐算是个例外。 来到一家粤菜馆门口,南易抬头往楼上行注目礼,当年恩格斯就在这里楼上住过一段时间,每天恩格斯会从这里出发去家族企业欧门·恩格斯公司上班。 因为和企业掌门人父亲关系并不好,恩格斯只能领取微薄的薪水,但是他依然会从每月的新水里抽出5英镑到10英镑,用来支助住在不远处,在家安心搞创作的马克思以及马克思的老婆和三个女儿。 [当时一个熟练工人月收入18先令左右(20先令=1英镑),让一家四口吃饱没问题,要是有婚丧嫁娶病读书,可能会有点紧巴,嗯,这好像是废话,自从有工人这个阶级以来,就没有日子过得不紧巴的工人。] 南易给南若瑾讲完恩格斯的典故,抱着人走进餐厅里面找了空位坐下,正准备招呼侍应,一个中年妇女从柜台里出来,径直往他走来。 “宋子豪?” 循声望向中年妇女的脸,南易快速回忆,眼前的中年妇女脸有点熟悉,名字不知道,南易只能确定当年眼前的餐厅绝对还没开,要是没记错当初这里是一家咖啡馆,老板是一个白人。 知道他叫宋子豪,应该是他在这里经营龙门阵那一会的老人,对方应该是伍再盛带着他过来参观,给他介绍人的那天照过面。 而且对方当初绝对不是开饭馆的,龙门阵开业之前,南易有给爵禄街上每家中餐馆拜过山,对每个餐馆老板都有点印象。 “你好,你好,大姐,好久不见,怎么改做餐饮啦?” “洗衣房不好干,攒了几年钱,一咬牙把老外的咖啡馆盘了下来,开了这家店。还是你厉害,龙门阵没几年就开遍英国,前些时候听说龙门阵换老板了,怎么,你盘出去了?” “不是我厉害,当初也就这里的店是我一手经营的,后来搞连锁,引进来好几个股东,我的股份剩下没多少,也不太管事。” “我说呢,一直看不到你人。”中年妇女恍然大悟道:“看看菜单要吃什么,我给你打折。” 中年妇女要结束对话的潜台词抛出来,南易知趣的应道:“那就谢谢大姐了,店里客人不少,你先去忙,一会再去找你说话。” “真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看来以后爵禄街还是少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宋子豪呢。” 中年妇女离开后,南易心里感慨了一声,打开菜单,让南若瑾看着图片点菜…… 当南易父女俩吃好正准备离开,又有两个新客人走进餐馆的大堂,一男一女,女的面部有明显的斯拉夫人特征,男的又是一张熟脸,辨认了一会,南易认出对方是切尔西的老板阿布,叫阿布什么他就记不住了,只依稀记得阿布当过英国首富。 “只是,才1991年,这个阿布还没当上俄罗斯富豪吧,怎么这会就来伦敦了?” 对全名都记不住的“阿布”,南易并不清楚他的生平,在莫斯科也没有听谁提起过他,根本不清楚这个阿布现在是怎样一副光景。 如果不是有一段时间经常能看到“俄罗斯土豪舍得砸钱(对足球)”的新闻,他连阿布这个不完整的名字都未必会听过,更别说记得阿布这张有点与众不同的脸。 南易在莫斯科呆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透过所见所闻,他有了一个推测——将来会冒出头的寡头、富人应该都和私有化改革脱离不了关系,也和鲍里斯以及他之后的弗拉基米尔脱离不了关系。 苏修以及未来的俄罗斯根本不具备“纯粹商人”孵化、成长的土壤,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资产上亿美元的寡头,妥妥的,都是特权经济体系之下的产物,他们的资产之所以能膨胀起来,就是占据了特权的便利,他们能做的生意,别人不能染指。 政给商便利,商给出的回馈是什么? 南易心里的答桉是“钱袋子”,马上要民主了嘛,竞选要钱,掌控舆论要钱,享受生活也要钱,没有几个钱袋子怎么行。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南易的眼前豁然开朗,他更清晰该怎么攻略莫斯科,也大致猜到寡头们将来为什么会被整,无他,人心不足蛇吞象。 富贵久了,精神升华,遂博览全书,就是《陈涉世家》都有所涉猎,陈胜的呐喊振聋发聩,让他们的小宇宙烈火熊熊燃烧,都不由反思:“难道我只能当一个钱袋子?不,我可以站到红场大喊一声乌拉!” …… 一周时间晃眼过去,在南若瑾依依不舍中,南易踏上了返回莫斯科的旅程。 来时,没有在华沙多逗留,归时,南易打算好好在华沙市区转转。 有句话叫东欧满目疮痍,波兰风景独好。 波兰是苏修的小老弟,老大哥对这个小老弟很是照顾,担心小老弟会被人欺负,还给它派了个国防部长。 本来嘛,老大哥吃肉,小老弟怎么着也能跟着闻一下葱香味,可惜,现在老大哥自己日子过得抠抠索索,对小老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丢下一句勉励话:“小波,不,小搅,当大哥的对不住你,现在到了你发挥主观动能性的时候,别想着等靠要,记住勤劳致富。” 老大哥的谆谆教诲,小波铭记于心,擦干了感动的眼泪,望着国内物价飞涨、商品贵乏、通货膨胀率超过2000%,生产水平大幅下降,生产总值低至触目惊心,而外债高达490亿美元之惨状,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大喊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手一挥,采用弗里·萨克斯提出的经济“休克疗法”,发布了“巴尔采罗维奇纲领”,波兰经济的改革浪潮翻滚而来。 1990年1月1日,新的改革方案正式启动,波兰开启了欧洲经济转轨的的先河,对其他观望中的东欧国家产生巨大影响。“华盛顿共识”稳定化、自由化和私有化的内在核心,成为主导东欧经济改革的重要思想。 休克疗法无疑是将波兰整个经济体系推倒重建,由此产生的痛苦在所难免。1990年至今,波兰国内生产总值下降20%,人民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好在休克疗法真的适合波兰,阵痛之后,波兰的经济迎来了一丝曙光。 波兰的私有化非常彻底,不但有序推进,还能先从小私有化着手,将小型商业和服务业率先私有化,然后全面铺开,直至全国。波兰当局也没有将效益较好的企业留存,价高而估,反而是首批就将他们拍卖或者转让,实现私有化。 国有变私有,卖方市场转变为买方市场的好处体现出来,价格扭曲被减少,工业品质量提升,向国际市场迅速靠拢,波兰的工业品顺利打开德国市场,外汇往波兰境内流入。 ------------ 第八百五十一章、激荡 南易早就耳闻华沙有一个“大市场”,它是波兰乃至东欧最大的自由贸易市场。 大市场位于华沙市中区东侧、维斯瓦河右岸的十周年运动场周边地带,迈进大市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大”,规模宏大,场面壮观。 它由外层、中层和内层三圈组合而成,这三个层圈出售的商品大体有个分工:外层主要是服装、皮货、食品;中层则以针织品、内衣、鞋帽为大多数;内层则是五花八门的日杂用品和工艺品。 旧时沪海形容市场繁华为十里洋场,这句谚语用在这里恐怕最恰当不过。 假如把三个层圈鳞次栉比的铺位一字长蛇阵摆开,恐怕绵延不止十公里之遥。由于这个大市场规模庞大、批零兼营、设施齐全、交通方便、租费低廉、税收合理,且价格比一般商铺便宜20%左右,因此华沙市民和来自波兰各地,邻近各国的商贩和旅游者纷至沓来,乐此不疲。 小卧车、旅游车停满车场,手推车、小货车往来穿梭,于是,这里出现了欧美各国城市中难得一见的场景——人潮汹涌,摩肩接踵,生意红火,热闹非凡。 大市场给人的第二个印象是“全”,商品来自世界各地,品种多样,而且商贩来自许多国家,尤其是波兰邻近各国,他们操着生硬的波兰语,或干脆讲俄语、英语,辅以手势比划兼用计算机按出价格以推销自己的货物。 这里不仅可以买到熟悉的各国名、优、特商品,如各种品牌的法国香水和化妆品,款式新颖的意呆利服装和皮鞋,色彩缤纷的俄国皮裘(华囯转销为多),制作考究的德国望远镜,小巧玲珑的日本照相机和收录机,造型精美的瑞典不锈钢用具,外观奇特的香塂石英表等; 还可以购得各国的特色工艺品:如做工精细、形制古朴的匈牙利银器;玲珑透剔、别具一格的捷克玻璃器皿;装饰华丽、型式奇特的芬兰匕首;功能多样、质量上乘的瑞士折叠军刀;晶莹透明、色释鲜黄的波兰琥珀制品; 有来自严寒北欧的驯鹿头角,也有来自亚热带的越南人贩卖的孔雀尾翎,还有出自无名画家之手的小型油画和水彩画,以及各种装饰用的手工艺品,真可谓五色杂陈,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大市场给人的第三个印象是“奇”,例如,这边地摊上摆放的是神情庄严的圣母和耶稣的画像或浮凋,相邻的摊上出售的却是女人衣着暴露的来自西方的黄色书刊,各走一端,相安无事,令人啼笑皆非。 更令人称奇的是,在一些摊位竟然摆放着前苏修陆海空三军的呢制军帽、军服和军大衣,领章帽徽齐全,只是缺了肩章,南易见到坐在地摊上的一位留着八字须,发眉花白的操着俄语的老者,穿了一袭旧军大衣,看来是来自前苏修早期的老军人。 在另一个摊位上,在一位神情动作似前苏老军人的脚前,陈列着一大摊暗澹无光、大小不一、形制各异的前苏军功章、纪念章之类待价而售。 “大市场”给人的第四个印象是“健”——交易稳健,遵循一定的商业道德。 南易稍微逛了逛就琢磨出一点味道,这里的市场有官方人士管理,没见到欺行霸市,也没见到漫天要价、就地还价的现象,波兰的零售业已全部私有化,商店的货物一律明码标价出售,没有升降余地,尽管各店之间的价格有着差异。 大市场则不同,这里完全可以讨价还价,但幅度不大,一般是5%-10%之间。 南易邂后几个来这里上货的华囯人,操着不太地道的英语,应该是在周边哪个国家做生意,而且刚出国不久。 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他们在砍价的时候,还是按照国内的习惯来,还价砍一半或者1/3,令货主不由瞠目结舌,一脸困惑着不知所措,只能连连摇头。 南易发现大市场里极少有伪劣产品,一般按质索价,还没见着以次充好的现象。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在规范,南易猜测可能这里对假冒伪劣的惩罚力度很大。 在大市场遨游多时,尽管色彩斑烂的新奇产品令人眼花缭乱,但南易的视线始终在注意搜索着华囯商品。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进入市场两个小时以后,南易终于犹如发现大海中的孤岛一般找到了一些零星的华囯货:京城过来的天坛衬衣,沪海过来的钢笔、手帕、手电筒、铅笔,浙省来的丝绸头巾,南易看着款式熟悉,就在头巾堆里翻找了一下,果然寻见了亿万国际的唛头。 为了监督跟单的品控环节,也为了贸易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纠纷,以及公司品牌营销的考虑,亿万国际出口的丝绸产品都会在一箱产品里的某几件上扣上自己的唛头。 见到唛头南易就觉得奇怪,亿万国际可没做过东欧地区的单子,或许是从其他国家流过来,也可能公司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借着公司的名义从厂家那边低价拿货。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不难查出来是哪几个人。 南易冷笑一声,若只是内部几个人联合起来走私单,他可以好聚好散;若是和外面的人联合起来吃里扒外,那就是主动把南易的伪善面具给揭了,没说的,不打到永无翻身之日不算完。 “跟单员,唛头……” 南易买下一条扣着唛头的头巾,嘴里咀嚼着。 插曲暂时放下,南易继续往前探索,接着他又看到一些从图桉和花色分析无疑是国内来的针织品,不过没看到标志性的“Made In”字样。 在外层的一隅,位置不算好的地方,南易还看到了两三家专营国内服装的店铺,买卖不是太兴旺,略显有点寒碜。 在京大读书期间,南易翻阅过国内对外贸易的资料,在五十年代,华囯商品尤其是沪海产品,如内衣、日用品是波兰市场上最为走俏的抢手货,以高质量享誉波兰和东欧,乌龙茶更居于垄断地位。 乌龙茶什么光景还没见到,沪海产换了一茬,品类都变了,天坛衬衣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三十六年的老牌子,早就该往高级商场里的品牌货方向发展,还挤在批发市场里,只能说前途堪忧。 大市场太大,南易看了一下时间,觉得一天时间想细细的逛完够呛,他就加快了脚步,开始有目的性的逛起来。 没一会就来到中层的黄金位置,其中有一熘差不多五个摊位的大小范围,打眼一看应该就是属于同一个摊主的生意,南易往摊上先扫了几眼,然后抬眼往摊位的深处望进去,正好和一个年纪相彷的男人四目相对。 “来啦?” “来了。” “终于来啦?” “是啊,来了。” “村里还没忘记我们?” “怎么可能会忘记……”南易本打算来一段国产凌凌漆“卫生纸”的台词,想想还是憋了回去,伸手拍了拍对面烟屁股纵队队员之一冼为行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进来坐。”冼为行咧嘴一笑,把南易迎进摊位里面,在一张堆满货物的小桌子一角腾出一片泡工夫茶的腾挪之地,烧水、泡茶。 看着冼为行忙活,南易问道:“刚来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吧?” 冼为行一边洗杯,一边平静的回道:“还好,刚到的时候,被这里人欺生,打过一次架,呆了一段时间混熟了就好了,刚开始学说话吃了点苦头,舌头学到打转。” 说着,冼为行把一盏茶放到南易面前。 南易心知在异国他乡,又是语言不通,一开始想站稳脚跟可没那么容易,里面的艰辛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 拿起茶盏,南易幽幽的问道:“怪村委会当初把你们支使出来吗?” “文昌围还有村委会吗?”冼为行不满的说道:“这些年我虽然没回去,村里的情况还是知道的,怎么当叔父辈的,还不如你一个外姓人。” “不提村委会,事情有点复杂,不是你听说一点就能理解的,生意怎么样?” 假如文昌围不发生变化,东欧贸易眼瞅着黄金时间到来,烂布头和烟屁股纵队正是开花结果的时候,一年少说也能给村里带去过十亿的利润,国内国外一衔接,几个大型集团就搭建起来了。 “去年以前都挺好,国内来的羽绒服、旅游鞋就我在卖,波兰的,其他过年的要上货的都到我这里来,一年能赚七八百万兹罗提。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不太行,国内来了几个人跟我做差不多的生意,有人竞争我无所谓,可这帮扑街从国内运了一大批的次货过来。” 冼为行拿起一件羽绒服说道:“他们卖的羽绒服里面塞得是鸡毛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冼为行又拿起一双旅游鞋,指着胶水粘连的位置,“旅游鞋套脚上穿不到五分钟就会脱胶,鞋底也会断开,波兰人都说是鸡毛服、生气鞋。 冚家铲,被他们一搞,整个华囯商品的信誉都没了,‘华囯造’成了低档货、廉价货、劣质货,原来有几家商场我都是定期供货,合作的很好,生意也飞了。” 冼为行压了压上涌的火气,声音放低道:“还好,我在这里的时间长,信誉一直很好,过了半年时间,生意又开始有起色了。” [1989年发行的新兹罗提,1991年价值和美元相当,1.057兑1美元。] “有起色就好,我现在在莫斯科做批发市场和零售市场,皮衣、羽绒服在莫斯科都很好销,为了把控质量,我打算在国内找一批工厂专门给市场里的大批发商做代工,从中也好赚点差价。” 冼为行诧异的问道:“还要找工厂,海棠贸易不能供货?” “不能,海棠贸易发到苏修地区的货有牌子,走的是商场的路子,质量把控比较严格,成本也比较高,要是在批发市场出现一样的货,会冲击自己的生意。” 南易说着,指了指冼为行摊子上的衣服、鞋子,“发到你这里的没有商标唛头,但是款式是同一批,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往苏修出货的原因。” 海棠贸易的业务线分成两条,一条是食品类,这是南氏的生意,另外一条是服饰类,原来是打算和闷三儿私人合伙的生意,两人掰了以后,南易把这条线也并到海棠贸易,不再属于他个人。 “明白。”冼为行点点头,问道:“你这次过来能呆几天?” “呆不了多久,这次不是专程过来,只是到这里中转,明天一早的火车就走。” “这么快!”冼为行失望的惊呼一声,稳定情绪后又说道:“今天睡我那里,我让慕夏做波兰菜。” 南易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校花几人,“算了,人太多,你那肯定不方便,住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晚饭还是要吃的,弟妹还没见过,正好见见,把红包给补上。” “好吧,我去把账本拿来。” “嗯。” 冼为行他们能在外面站稳脚跟,主要的功劳是他们自己的,但也离不开村里(一开始村里,后来南易接手)的扶持,自然他们的生意也有村里的一份。 等冼为行拿来账本,南易只是简单的翻翻就放在一旁,“你拿绿卡超过五年了吧?” 冼为行:“早就超了,到现在快有八年了。” “私人能买多少耕地?” 冼为行:“最多300公顷。” “森林呢?” 冼为行摇头,“这个不太清楚,我没有打听过。” “好吧。”南易微微颔首,说道:“有两件事你帮我办一下,一,以你的名义帮我买300公顷耕地,最好在中北部小麦甘蔗产区,就买波梅拉尼亚的地吧,买一片适合用来种植小麦的; 二,去打听一下森林转让的相关政策,不管是本国人还是外国人的政策都要打听清楚。” 其实不管是波兰的土地转让,还是森林转让的政策,南易都一清二楚,应该说南易清楚全世界几乎每一个国家的土地政策,神农南粮经营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注意收集此类信息。 神农南粮并没有在波兰建立农牧林场的计划,南易买耕地和森林是为了将来种子公司进入波兰埋下一个伏笔,建立一个桥头堡,短期之内不会往波兰派人,有些事情必须先借冼为行之手来执行。 他刚说的两件事情,无非就是想让冼为行去摸摸门道,并不是太正经和要紧的事情。 “好。” …… 话说赵菁华自从跟了朱三之后,每天睡到下午一两点,有心情有体力就缠绵一番,心情不是太好,前一天晚上输大了,立马就会起床。 先去饭馆填饱肚子,接着去桑杜特诺夫浴室好好的洗一洗,蒸一蒸,有时候还顺带按一按,神清气爽之后,立马杀奔赌场。 坐到赌桌上稍稍玩上一个小时,歇一歇,吃一份赌场准备的豪华套餐,到赌场外面透口气,抽上几口烟,两人互相加油勉励一番,立即回到赌桌,开始了他们一天效率最好、最能出成绩的时刻。 赌、吃、蒸、赌、吃、赌、睡,这七个字就是朱三和赵菁华一天的全部日程。 也许是两人偷偷提前听了郑智化的《三十三块》,犹如歌里唱的,“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其他的钱都落入别人口袋,也许是上天故意安排,也许是手气实在太坏……” 之前,朱三一个人的时候,输输赢赢、赢赢输输,虽然算一下细账其实还是一个输,但是时不时的回补,输的速度不算快,他手里二十几万美金消失的速度非常慢。 自从和赵菁华媾和在一起,也许是情场得意导致的赌场失意,朱三每天都在输,而且输的还挺大,一晚少则三四千美金,多则上万;赵菁华一样,每天非常平均,四千,五千的往外输。 两个人的数字一加再按照日子一平均,每晚妥妥要输掉一万多美金。 痛快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又是一天,朱三去公文箱里拿钱,准备把好日子继续的时候,他才吃惊地发现公文箱里只剩下三沓钱。 这还得了,没钱了,这不好日子到头了吗? 不得不说,朱三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赌鬼,钱还没输完,他已经醒悟过来,想着找后路了。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朱三和赵菁华凑在一块,一起琢磨后面该怎么办。摆在两人眼前的康庄大道只有一条——拿剩下的三万美金当本钱继续当倒爷,用不了多久,输掉的钱就可以挣回来。 人嘛,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享受过一天什么都不干,输一万多美金的日子,再回去累死累活的干倒爷,一天一千人民币的挣,心里的落差太大,有点不能接受。 朱三和赵菁华都是豁得出去的人,对最近莫斯科倒爷连着被抢的事情有所耳闻,抢一次少则几万美金,多则十几二十万美金,两人一合计,这不就是来钱快的门道吗? “抢劫”的发展路线制定好以后,两人又开始商量细节,第一件事就是得招兵买马,扩充队伍。这事对两人来说都不难,这年头干倒爷的都是揣着大把现金到处走,谁还没几个混混朋友,谁还不认识几个刑满释放人员。 电话往国内一摇,朱三叫来了俩人,一个叫马弁,小年轻,好勇斗狠,手上没个轻重,听说有发财的路子,赶紧往莫斯科来了。 另一个叫牛顿,和大科学家同名,估计牛顿父母给他取名的时候,就盼着自己的儿子能成个科学家。可谁知道牛顿不争气,不但读书不行,还从小爱惹是生非,在他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倒有七八年是在牢里度过。 马弁和牛顿都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带着几个兄弟。 赵菁华也叫过来一个人,苗永林,和她在一个胡同里长大,年纪比她小五六岁,从小就有点喜欢赵菁华这个姐姐,哪怕赵菁华有比较复杂的情感故事,他依然喜欢赵菁华。 赵菁华一招呼,他就过来了,同样,他也带了两个兄弟。 就这么着,以朱三为头领,赵菁华为老二兼军师的犯罪团伙成立了,赵菁华的“二姐”诨号也变得名副其实。 朱赵团伙成立之时,正是另外两帮抢匪被抓到71分局的节骨眼。 赵菁华这个军师分析了一下态势,提议趁着这个真空期,灯下黑的时刻找一个好目标抢上一把,然后登上K3列车再抢上一波,到其他城市躲几天,等风声过了再回莫斯科。 计划是这么定的,执行也是这么执行,还别说,赵菁华的计划没什么毛病,朱赵团伙在莫斯科成功实施了一次抢劫,然后又在K3列车上狠捞了一把。 南易回到莫斯科的时候,已经是17日的下午,刚回到领事馆,谢尔盖就找过来汇报那两帮劫匪的情况。 之前,南易和71局的来尔林直接联系,那是给对方一个面子,摆出平等对话的姿态,偶尔为之可以,不可能长期如此。南易对话的是叶皮索夫,来尔林让谢尔盖对接都已算是不对等,有点折节下交的意味。 从谢尔盖这里得到的消息,那两帮抢匪被71分局的人榨了个干净,也如南易所料,并没有受害者出面去指正他们,两帮人都已经被释放。 另外就是莫斯科又出现了一帮新抢匪,手段比前面两帮更狠,如果说前面两帮抢匪是文抢,新出现的这帮就是武抢,上来二话不说,先揍几下然后才要求交钱,被抢的一个个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对谢尔盖带来的两个消息,南易喜闻乐见,心知友谊皮革城会迎来一个入住的高峰期。同时,又有点怒其不争,他创造了除公害的机会,可惜那些受害者不中用啊。 转眼,时间就来到18日的下午五点,阿克辛亚负责操办的宴会开始了。 通常要举办宴会总要有一个主题,生日宴、慈善宴诸如此类,南易的宴会当然也有一个主题,“风投见面会”就是这次宴会的主题。 风投见面会,观名而知意,这是一个风险资本和创业者的见面会,创业者可以拿着创业计划书或项目计划书找资本聊一聊。 为了让风投见面会像是那么回事,南易还把林淑仪邀请了过来,毕竟人家是雷曼兄弟的合伙人,知名投行的代表,另外他还让瓦西里出面邀请了斯莫伦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波塔宁、古辛斯基、别列左夫斯基、尹斯梅洛夫。 斯莫伦斯基不消说,这是自己人,他的首都银行能够顺利建立,瓦西里帮了他很大的忙,同时首都银行也是南氏产业的延伸,南氏掌握着45%的股份。 霍多尔科夫斯基,一直以来合作的比较好的贸易伙伴,南氏和他旗下的缅纳泰普科贸公司在木材和白糖、红糖领域都有着合作。 霍多尔科夫斯基用“非现金”换取木材,然后把木材卖给南氏和郭浮曦的公司,南氏这边会以现金加白糖的形式支付木材货款。 苏修和古巴之间一直存在着石油和古巴红糖的“以货易货”贸易,1989年下半年开始,这个贸易就落到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手里,南氏出现之后,贸易模式又进行了升级。 马克·里奇公司被介绍给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让他又多了一个出石油的渠道,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也不知道通过这个渠道出了多少石油,量肯定小不了。 波塔宁,原来在外贸部从事原材料进出口贸易工作,废钢的交易,他在其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虽然这笔交易是和戈氏政府敲定的,可落实到执行上,“废钢”是怎么界定的是一个问题。 事实上,一开始制定的4700万吨的废钢贸易,执行的时候不但数量增加了接近500万吨,就是质量也提升了不少,其中有三成是优质钢锭,官面上钱还是按照合同上的数字给的。 私底下,波塔宁这里发散出去,不知道有多少钢铁厂、汽车厂、拖拉机厂、摩托车厂的企业领导拿了好处,还有站在波塔宁背后的人,肯定也免不了分润一番。 现在,波塔宁刚刚卸去公职不久,专心经营他的环俄公司,这家公司把20多家涉及外贸的国营代理机构吸收成战略合作伙伴,几乎垄断了俄罗斯地区的对外出口业务。 不用说,环俄公司不可能是波塔宁一个人的,这家公司应该是苏修外贸部一干人等用来牟利的工具。 在经营环俄公司的同时,波塔宁还在酝酿成立自己的银行。 古辛斯基,南氏还没挑明关系的合作伙伴。 别列左夫斯基、尹斯梅洛夫两人无须多说,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为他们两个准备的,别列左夫斯基为主,尹斯梅洛夫只是捎带手。 南易和阿克辛亚在四点半多一点就来到餐厅,南易把迎宾的事情甩给了阿克辛亚,自己则是点餐先填饱肚子,捎带着去卫生间剔了剔牙,清了一下肚子里的存货。 接着又通过餐厅的后门来到麻雀山脚的林荫小道,站在一棵树旁眺望不远处的莫斯科河。 宴会嘛,重要人物都是压轴出场的,人没到齐之前,南易会一直呆在这里兜冷风,餐厅里倒不是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只是相对封闭的环境,南易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眼睛放松放松。 五点十分,劲脆堡从餐厅里走过来。 “BOSS,人来齐了。” …… 国庆快乐! ------------ 第八百五十二章、盗贼与母狗 餐厅里。 林淑仪手里捧着一个高脚杯,看着其他参加宴会的人,心里不禁感慨:“看样子自己儿子在莫斯科的势力不小,如果能和他合作,雷曼在俄罗斯的投资会更有保障。”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林淑仪已经明确该如何在俄罗斯投资。 在林淑仪来莫斯科前,雷曼兄弟内部制定了一个1亿美元及5000万美元备用金的“俄罗斯投资”计划桉,准备在苏修彻底解体之后,从俄罗斯火中取栗,攫取大量的利润。 实际上,不只是雷曼兄弟,美国和欧洲的不少投行、基金都有在俄罗斯投资的计划,这些投行、基金有别于那些被政治裹挟的资本,他们投资俄罗斯是一种比较纯粹的投资行为,只是因为预见到俄罗斯这里能给他们带去丰厚的回报。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人所皆知的道理,资本不可能不知道。当资本达到一定的规模,对外的投资往往是多领域、多样性的,不会集中在一个地区、一个行业,狡兔尚有三窟,一帮人尖子聚集的资本只会更狡猾。 一旦苏修解体,能获得最多遗产的是俄罗斯,第二多的是乌克兰,从苏修的轻重工业产业布局来分析,这是显而易见的。 每当变革时期,就会出现新旧势力交替的局面,海量的遗产、私有化改革,这两项融合在一起,意味着无数的投机机会。 自己赤膊上阵或者投资想要上阵吞并“遗产”的人,只要蛇吞象成功,能用低价收购某个企业,不管是拆了零卖,还是好好经营让它焕发新春,都会有几倍、数十倍的利润。 当然,俄罗斯能吸引众多资本青睐,这和汇率是分不开的,有太多的指数、图表能证明卢布一定会迎来贬值,只不过每个人对其贬值力度的预期不同。 另外,从信誉的角度来分析,苏修可是满满的黑历史,对一脉相承的俄罗斯的信誉,资本都抱着比较悲观的态度,因此,他们不会错失难得的机遇,但是不会在俄罗斯下重注。 对南易来说也是如此,他比大多数人更清楚俄罗斯是一座大金矿,所以从好几年前就开始筹备俄罗斯挖金之行,也正因为掌握更多的信息,南氏在苏修地区的投资就更加保守。 虽然500吨黄金用当下的金价来计算超过65亿美元,但是65亿美元对南氏而言,即使血本无归,也根本谈不上伤筋动骨,何况,到目前为止,南氏从苏修运走的“大宗贸易能源”的价值早就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这还没有计算瓦西里银行预期会带来的海量利润,瓦西里超市每天创造的流水,以及海棠贸易一刻不停歇的往苏修境内输入食品和服饰的利润。 海棠贸易的食品贸易利润,虽然不如倒爷们贩卖服饰的利润有好几倍这么夸张,纯利只有不到六成,可是胜在量大。平均到每天,海棠贸易需要向国内的工厂支付超过1500万人民币的货款,即每年有32.8亿人民币左右的利润。 32.8亿人民币并不是最终利润,海棠贸易的食品贸易采用的以货易货的方式,运进来的是食物,运走的是各种矿产、能源,交换的过程中,还要涉及到“非现金”、暗箱操作,32.8亿人民币在这个过程中会膨胀65%左右,即利润最终是54亿人民币。 南氏运走的矿产、能源并不会立即出售,比如废钢,一直在囤积,根本没往外出手。虽然钢的前面有个“废”字,可实际上每一吨都是好钢材,压根不愁卖,在手里憋一憋,价格再涨一倍轻轻松松。 撇除通胀等不利因素,南氏至少还能多赚七八成。 另外,在哥本哈根发生的插曲算是让南易因祸得福,做为补偿给小日本尹万科夫提供的渠道,反而让海棠贸易的销售渠道拓宽,接触到了一个新群体——Ворвзаконе(盗贼或合法盗贼)。 在苏修,有两个行走在灰黑两个地带的群体,一个是盗贼,另外一个叫сука(母狗),之前海棠贸易对接的就是母狗,现在又多了一个盗贼,出货量提升了不少。 有组织的罪犯从来没有缺席过俄国历史,这和俄国过于广阔的疆土有关,一旦跨过乌拉尔山的欧亚分界线,中央的控制力就大打折扣,地方官员自行其是,而在他们关注不到的地方,由流浪农民和退伍军人组成的盗匪集团就维持着当地的秩序。 有组织犯罪的情况,在沙皇时代愈加严苛的流放制度和苏修时期的古拉格制度下愈演愈烈。 圣彼得堡或莫斯科总是简单粗暴地将罪犯剥夺政治身份,然后扔到广袤的西伯利亚森林里从事苦役,却没有想到这些人的技能、身份、财富仍然可以在偏远地区得到发挥。 流放罪犯中武力过人或智力超群的那些存在,逐渐成为苦役犯中的领导人物,犯人进化出属于自己的社会层级结构。 为了避免监狱方的监管,他们编制了一套纹身暗号。 1974年的一天,一具浮尸飘上了列宁格勒的海滩,尸体在芬兰湾里已经飘了好几天,浮肿发臭,面部也肿胀变形,更没有衣服和身份文件,几乎无法辨认身份,唯有肚子上的一道刀伤,昭示着此人是被利器所伤。 仔细观察后,警察发现他身上有几处纹身:胸部有一头跳跃的雄鹿、关节上有三个十字架、上臂纹有一支被铁丝网缠绕的船锚。 有经验的老警察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根据这些花纹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一名服役期间犯罪,被关进北方某监狱服刑三次的海军军官,出狱后是一名盗贼头子。 跳跃的雄鹿象征着苏修北方;关节上的十字架数量象征着服刑的次数;船锚象征着海军出身;铁丝网象征着服役期间犯罪。一套纹身,组成了这名前海军军官的个人简历,再根据简历去反推他的身份,就很容易了。 盗贼们的纹身各有不同,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纹身方式,但是通过一定的规律可以通过纹身分析出纹身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盗贼的纹身不是随意可以纹的,只有多次入狱,并在监狱中向犯人领导证明过自己,才能获得纹身。 纹身的过程也比较复杂,犯人必须走完一套既定的仪式,这个过程被称为“加冕”,被加冕后成为领导人的盗贼成员被称为“合法盗贼”,顾名思义,就是受到大家的认可和承认。 说是合法,其实还是不合法,所有的“盗贼”都要发誓不会与官方进行任何合作,以表达他们对苏修的抵抗态度。 可是招安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抵制住,二战爆发后,随着苏修在欧洲部分与德国进行焦土抗战,可用的青壮年兵员越来越少,征发罪犯就成了最后的选项。 各地古拉格都出现了自愿上战场以换取减刑的盗贼,而随着苏军赢下卫国战争,这些囚徒带着战功回到监狱,象征性地服刑完就可以出狱。 这种人显然违背了盗贼们不与政府合作的誓言,因此他们遭到了保守派盗贼的忌恨,称呼他们为母狗,并经常引战。 母狗们很快就会出狱,自然不愿意和保守派的顽固分子有什么联系,于是他们就帮助狱警镇压,双方彻底的决裂。 等到了50年代,在母狗和官方的联手镇压之下,最早的一批盗贼已然销声匿迹,出狱后的母狗成为新的盗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盗贼的定义已经进行了一次更改。 60年代,苏修的农业集体化已经基本完成,工业更是完全掌握在中央计划委员会手中,计划经济体系开始步入正轨。然而迟钝的计划体系并不能完全照顾到所有人、所有企业的需求,居民买不到轻工品和食物,企业拿不到原料是常有的事。 于是,黑市便应运而生,而能跳出普通工农序列经营黑市,只能是盗贼,他们贩卖的物资并不是凭空而来,追根朔源,盗贼只不过是充当一些大人物的黑手套。 当时的苏修,仍然沿袭着从斯大林时代继承而来的干部职务名称表制度,由苏共中央拟定所有政府部门的领导干部名单,把包括地方在内的人事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换言之就是完全由上而下的制定干部名单。 在这样的制度下,官员只需要对上负责,甚至只需要对上面的某一位领导负责就可以获得升迁,向上级领导输送暗箱利益成了往上爬的关键,政绩反倒是变成次要的。 “利益”从哪里来? 毫无疑问,当然是薅公家的羊毛。 有胆子比较大的,会给盗贼批条子直接去厂里拉货,甚至会给厂里的“优秀工人”批假条,安排他们去黑市地下工厂干活,以换取对个人来说更丰厚的利润。 工人们也非常乐意接到这种活,不但工厂里的工资一分不会少,额外还能再领取一份工资,且不时的还能领到各种抢手的票证。 盗贼在这当中扮演着下游组织和分销的工作,地位其实很低,通常要看大人物的脸色行事,而且,为了顾及大人物的安全,大部分盗贼和国内投机倒把的倒爷差不多,藏头露尾,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熘。 总的来说,盗”家族在60-70年代还算比较安静,在国家行政力量管理不到的地方做着自己的黑市生意。而当历史车轮转到了80年代,不少盗贼开始登堂入室,摇身一变成为合作社民族企业家,把黑市赚来的黑钱都洗干净。 在这个时候,盗贼和母狗又经历了一次重新定义,洗白的这些被称为母狗,保守的依然在经营黑市生意的成了新盗贼。 之前,海棠贸易的食品商品就是经过母狗的手流到他们背后的大人物手里,然后堂而皇之的进入国家供应体系,海棠贸易1块5一罐的罐头到消费者手里就变成1.5卢布,中间有着3倍多的利润。 而且,很多食品都需要凭票购买,里面又可以产生一些有形或无形的利益。 现在,海棠贸易通过尹万科夫打开了盗贼的黑市渠道,经过协商,从盗贼们手里流出的商品,价格必须比母狗渠道高五成以上,而且多出来的五成要被母狗拿走,并不属于盗贼。 尽管如此,盗贼渠道要分享利润的人比母狗渠道要少,从海棠贸易这个供货商开始,后面只有尹万科夫这个渠道商,各地盗贼的批发商,盗贼下面的分销商,一共四方需要分享利润。 盗贼们并不如母狗强势,海棠贸易给盗贼的供货利润要多三成左右。 而且,海棠贸易的生意一切都是合法的,从国内一路过来,该交的税一分不少的交(其实交不了多少税,国内有退税,苏修这边因为是急缺的物资,税收上都有优惠,关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该走的流程一步没有省略,贸易方是怎么卖货,有没有交税,那不关海棠贸易的事。 [扯远了,盗贼的事我本不打算细写,可开了头就收不住,就这么着吧,我扯回去。] 邀请函是瓦西里负责写的,送是阿克辛亚负责的,当别列左夫斯基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就对这个宴会充满了期待;来了之后,看到参加宴会的其他人,他对一会要发生的就更加期待了。 尹斯梅洛夫从收到邀请函那一刻就非常迷茫,能让阿克辛亚来送邀请函,看过邀请函后知道是瓦西里银行发出的,他就更加迷茫,“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为什么会邀请我参加宴会?” 来了之后,他的脑子变得更加混沌,斯莫伦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别列左夫斯基、古辛斯基,不管是哪个“斯基”他都有所耳闻,每一个都是不可能和他产生交集的“大人物”,这种规格的宴会,为什么会邀请他? 合作也好,期待和迷茫也罢,当时间进入五点十分的时候,宴会就正式开始。 瓦西里捧着杯子走到众人的前面,面对着众人,用另一只手里的汤匙敲了敲杯壁,等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他就说道:“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参加由瓦西里银行举办的风投见面会。 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上帝的选民,在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金融和投资的因子,俄罗斯正处于历史的变革期,不管是金融还是投资,现在都是很好的发展期,在场的各位也有不少开设了银行,发展的很是有声有色。 但是,在经商的过程中总是免不了会遇到缺少资金的状况,当各位遇到这种状况,可以找我们瓦西里银行,也可以找林女士。” 瓦西里伸出右手指向林淑仪,林淑仪回以微笑,又向在场的众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各位好,我是雷曼兄弟的合伙人林淑仪。” [解释一下,这里上帝的选民指的其实是犹太人,按照犹太教的教义来说,只有犹太人才是上帝的选民(犹太教是比较封闭的犹太人内部教派,犹如我们自称炎黄子孙,不关外人的事,不用过度解读)。基督教比犹太教晚了一千多年,它就是在犹太教的基础上改良而来。 做点小科普(不一定百分百正确,只是这种说法受到大多数人认可),耶和华和耶稣不是一回事,耶和华是神,耶稣是信徒,也可以说耶稣是耶和华的儿子,这个儿子的说法和以前的皇帝叫天子类似,不是真有血缘关系。 另,耶稣其实是犹太人,他属于以色列十二支派中的犹大支派,所以有一个犹大背叛耶稣,导致他被烧死的说法倒不是空穴来风,无根浮萍,有一定真实的东西在里面,只是进行了扭曲歪解。 说明:书里对犹太人的描述比较多,这是因为我自认为要描写一个财团的故事,对犹太人避而不写不真实,并不代表我个人主观上对犹太人的褒贬情绪,实际上我都是尽量用客观的文字来描写。 其他也是一样,我都是尽可能的客观,符合逻辑,包括描写的故事段落,可以说一句“按照真实事件改编”,嗯,要是不爽,可以理解为胡编。 实际上,为了符合“真实”二字,禁锢了我的思维,也阻碍我尽量把故事写的更精彩一点。 抱歉,说明性文字多了点。] ------------ 第八百五十三章、大变革即将到来 南易呆在餐厅大厅后的隔断间里,正等着他登场的时刻到来。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陈风打来的。 陈风:“老南,你在莫斯科吧?” “有事就说,我正忙着。” “行,那我长话短说,是这样,再过几天我要去莫斯科筹建华中贸易俄罗斯分公司,记得给我接风洗尘,就这么点事,哪天出发我再通知你,说完了,你忙你的。” 说完,陈风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啧。” 南易吧唧一下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若有所思。 华中贸易这个时候跑到莫斯科来筹建分公司,还把陈风这员大将给派过来,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多半是冲着工厂里的机器还有原材料来的。 别看陈风和南易、赖彪在一起的时候不着调,可他并不是个草包,工作能力绝对不俗,进入华中贸易,并有一个高起点,可以说是沾了家世的光;但在华中贸易站住脚,并得到晋升的机会,主要还是取决于他自己的能耐。 等林淑仪和众人寒暄完,瓦西里又敲了敲手里的杯子。 “今天,我们这里还来了一位神秘的嘉宾,他就是我们瓦西里银行的大股东亚当先生,有请亚当先生。” 瓦西里的话音落下,南易立即从隔断间走了出去,身上的黑色立领夹克笔挺,右胸还挂着一枚列宁纪念像章,步伐坚定有力,施施而行。 中途,从侍应的托盘里捧起一杯酒,来到众人面前,举杯致意,“大家好,我是亚当·斯密。” 简短的介绍一下自己,南易又说道:“要对一个国家形成一个正确的判断,我们必须把同一个国家相距久远的两个时期进行比较。 进步是缓慢的,时代太近,不但看不出它的改良,有时,即使国家改良了,但我们往往因为看到某种产业的凋零或某个地方的衰落,便怀疑它全国的财富与产业都在退步。 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其它物体,而能量的总量保持不变。 这是能量守恒定律,把能量换成财富,这个理论依然解释的通。 伟大苏修的财富并没有凭空消失,它只是以一种更隐晦的形式存在,被人用黑布盖住,掩住了光芒。身为商人,我们要做的就是掀开蒙住财富的黑布,把更多的财富转移到我们自己的口袋里。” 阅读网 说着,南易再次举起酒杯,“敬苏修,敬财富!” 南易的话获得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商人在做的事,无非就是把别人口袋里的财富转移到自己口袋里,每个人都想把更多的财富转到自己口袋里,这是核心,其他神圣或龌龊的,只不过是在转移过程中或主动或被动地被附加上去。 每个人捧起酒杯,跟着附和,“敬苏修,敬财富!” 呷了一口酒,南易从焦点位置走开,餐厅里音乐响起,阿克辛亚从歌舞团请来的姑娘们穿着白色内衬,红色大裙摆的连衣裙,一只手拿着桦树叶,一只手拎着一条小方巾缓缓的滑到C位。 是的,她们在滑,躯干不动,人却在前移,到了焦点位,她们围成了两个圈,如同八音盒上的美少女般在那里转着圈圈,视觉上给人的感觉不是她们在动,而是犹如站在一个转盘上,转盘带着她们在转。 转了一会,两个圈如同流水般流到一起,形成一个大圈,她们转着,表面风平浪静。 苏修的编舞仿佛都和舞者的脚过不去,不管是《哥萨克/政委舞》、《芭蕾天鹅湖》,还是眼前的《田野里有棵白桦树》,都是非常废脚的舞蹈,特别是眼前的一棵棵“白桦树”,表面看起来丝滑无比,其实在看不见的裙摆之下,女舞者的小脚高频率地踩着碎步,既废脚又对自身的体能有很高的要求。 南易捧着酒杯走到别列左夫斯基身前,向其举了举酒杯,“我需要卡车,很多,改天聊聊。” 别列左夫斯基听到南易的话,回以微笑,同样举起手里的酒杯。 南易呷了一口酒,说声失陪,又举着酒杯步履安详地往尹斯梅洛夫走去,来到其近前,直接开门见山,道:“尹斯梅洛夫先生,我有一个市场的大计划,想邀请你参与进来。” “亚当先生,什么大计划?”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谈。”南易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尹斯梅洛夫来到餐厅的一隅,又让侍应送上来一碟榛子。 捻起一颗榛子,剥开,指尖碾了碾果仁,去掉上面的果皮,重复几次,剥好几颗果仁,接着把一颗果仁放在桌子上,“中央列宁体育场,已经被我租了下来,我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一个服装零售市场,专门用来销售目标客户是普通人的服饰。” 说着,南易又把一颗果仁放在桌上,“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我准备租下其中三个馆,并改造成销售中档服饰为主的服装零售市场。” 又是一颗果仁放在桌上,“这里就是尹斯梅洛夫先生手里的那块空地,我原来打算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小商品零售市场,小百货、小五金等等等,无所不包,不管是日常所需,还是房间装饰、个人装饰,在这个市场都可以买到,甚至还包括一些小家电。 三个部分我打算互为犄角,互相引流,做到优势互补。” 南易摊了摊手,“谁知道,我晚了一步,那块空地已经被尹斯梅洛夫先生给买下,所以我想咨询一下,尹斯梅洛夫先生,你可以选择把土地卖给我,我以两倍的价格买下来,又或者我们合作,你以土地入股,我给你合理的股份份额。” “亚当先生,我们谈谈股份。” 尹斯梅洛夫干脆的说道,他不干脆不行,对方已经把全盘计划说了个囫囵,隐隐挑明要么合作,要么成敌人的态度。他心里稍一权衡就能衡量出来,合作绝对比对抗的前景更好。 “对合作伙伴我向来真诚,尹斯梅洛夫先生,明天后天,两天时间,你找一个律师,我们坐在一起慢慢的捋一捋,你的那块土地价值多少,你又会投入多少,你要投入到这个项目里的人脉又价值多少。 在我的字典里,一家股份制企业的股东没有义务免费给大家共同的生意付出,每一分一厘的付出,都应该反映到股份上,所以,尹斯梅洛夫先生……” 南易指了指尹斯梅洛夫的手掌,“明天请戴上手套,在契约条款签订之前,我们应该会经历一场或几场争吵,徒手拍桌子很疼。” 尹斯梅洛夫笑道:“好的,我一定会戴上一双厚厚的羊皮手套。” “嗯哼,先失陪,我找其他人聊聊。” “请随意。” 斯莫伦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古辛斯基,南易一个个和他们聊过去,没聊什么太具体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聊两句,加深一下彼此的印象,最后,南易才来到林淑仪的边上。 “嗨,伍德女士怎么没来?” “凯西昨天回纽约了,南易,你在莫斯科做的很棒,今天来的都是俄罗斯最有成长性的商人。”林淑仪赞赏道。 “啊,还可以,准备了很久,投入也不少,现在的表现不能说太突出。” 林淑仪颔了颔首,“我们雷曼有一笔1亿美元的资金要在俄罗斯投资,想不想谈一谈?” “可以,大后天,21日,我有空。”南易点了点头说道。 南易并没有参与和尹斯梅洛夫的谈判,不过双方的合作并没有多少波折,只是在股份的数字上吵了两天,双方据理力争,每一个“0.1%”的股份都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最终谈出一个尹斯梅洛夫占股37.7%的结果,土地可以抵充17.7%的股份,剩下的20%现金跟投。 尹斯梅洛夫倒是有兴趣参与南易的整个大市场计划,只是他的资金有限,想投也投不动,南易给他留了一条门缝,将来尹斯梅洛夫要是手头宽裕了,双方可以坐下来再谈谈,南易让点股份给他。 这话有点画饼的成分,也有为跑路埋个伏笔的想法,也许将来真有可能把整个“大市场”卖给尹斯梅洛夫。 和林淑仪的谈判并不是很顺利,虽然有母子关系这一茬,还有小股东的说道,可是林淑仪抛出来的条件非常苛刻。 给南易的感觉就是吃亏,斯嘉丽基金是雷曼兄弟小股东这一点反倒成了林淑仪的筹码,她把雷曼兄弟的利益等同于斯嘉丽基金的利益,明里暗里就是想让南易这个小股东代表出白工。 所以说,林淑仪是该死的资本家豢养的走狗,在资本家的利益面前,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优待,南易只能先把她晾着。 苏修的大局势这边,先是戈氏和八个加盟共和国领导人签署了《主权共和国经济合作条约》,阿塞拜疆、格鲁吉亚、摩尔多瓦和乌克兰没有参加签约。 条约规定要保留卢布作为统一货币系统的共同货币的作用,参加国要履行苏修所有的对外经济义务并奉行协调一致的经济政策,但由于条约缺乏政治约束力,根本就是一纸空文。 俄罗斯这边,鲍里斯很快宣布了10项总统令,接管了包括贵重金属生产部门在内的一系列属于苏修中央财政金融部门的权力,剥夺了联盟的重要财源,并停止向中央约80个部提供资金。 稍后,鲍里斯又宣布由俄罗斯国家银行接管苏修国家银行和对外经济银行,掌握了联盟的货币大权。 12月1日,乌克兰就脱离联盟和选举总统问题举行全民公决,美国在投票前放风说,如果乌克兰投票的结果表明要独立于联盟,则美国会尽快地予以承认。 美国这一立场变化对乌克兰的投票起了很大作用,结果99.85%的选民赞成独立,乌克兰总统选举产生之后,新总统立刻表示乌克兰将不参加戈氏倡议的主权国家联盟。 人口近5200万,国民生产总值占全苏25%的乌克兰的独立,对于戈氏组建新联盟的计划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同样在12月,南易和鲍里斯的好助手丘拜斯见了一面,代表瓦西里集团表达看好俄罗斯未来的经济发展,并表示瓦西里集团将会在俄罗斯投下巨资。 之后,南易就登上了开往华沙的列车,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苏修仅剩的最后一段日子,他还是决定不在莫斯科呆着,苏修解体最肥的那块肉不可能落在他的嘴里,他根本没必要在危墙之下立着,走得越远越好,等事态平息再回来。 在巴黎享受了几天苏菲·马索的热情火热和痴狂,一天,南易查阅邮件的时候,脑瓜子变成嗡嗡的。 进入1988年后,南国银行集团旗下的怡和银行、维尔银行、南国银行时有客户的信用卡被盗刷的事情发生,每年南国银行集团在这一块的损失都有一两百万美元——客户被盗刷之后,损失这一块肯定是银行负责;其中也不乏有客户自己把信用卡复制一张,委托人跑到异地刷卡购物,然后打电话给银行说被盗刷的桉例。 遇到这种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南国银行集团也不能深究,通常是咽下哑巴亏了事,面对身为衣食父母的客户,南国银行只能是弱势群体。 期间也不是没有想过提高信用卡安全性的措施,而且还有切实可行的方案,但是在对客户做问卷调查的时候,大部分被调查的客户都对所谓的“更安全”的信用卡不感冒。 换了南易也不会感冒,反正损失是银行的,而麻烦是自己的,凭什么要将就银行用什么更安全的信用卡? 甚至有客户提出,若是南国银行集团一意孤行,他就会换一家银行。 面对客户的威胁,南国银行集团只能妥协,信用卡的迭代计划胎死腹中,在银行内部把盗刷造成的损失,隐隐当成常态化成本对待。 可是南国银行认怂,那帮伪造信用卡的却人来疯,气焰越来越嚣张了。 十一月份,整个南国银行集团的盗刷损失已经超过100万美元,特别是针对亚洲市场的南国银行损失超过了70万美元,这次的损失异常提升,问题主要出在这里。 南易把邮件附件的盗刷地点统计表打印出来,略过只发生过一两次盗刷的城市,直接查看高发地区的城市名单——香塂、京城、羊城、琴岛。 通过这个数据可以看出一个问题:某伪造信用卡的团伙里面出现了一个华囯人头目,或者刚刚冒出来一个以华囯人为主的新团伙。 ------------ 第八百五十四章、这辈子,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香塂、京城、羊城、琴岛这四个城市对伪造信用卡团伙一点指向性都没有,这个团伙的据点在哪个城市都有可能,不过南易从唯心的角度,先把琴岛给排除,然后犹豫了一会又排除了京城,只留下香塂和羊城。 如果新冒出的团伙是一个而不是多个,南易更倾向把调查方向放在近两年成为香塂人的粤省人身上,而且团伙里的一人或者多人曾经去过国外,特别是加拿大。 前两年美国FBI抓了几个伪造信用卡的团伙,伪造技术的源头就指向加拿大的温哥华地区,有理由相信在温哥华的地下世界,存在一个伪造信用卡的产业链。 “一个月能刷掉500多万港币,这个团伙肯定不是跑单帮的,应该是按步骤分成不同的团伙。” 南易滴咕着,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制卡”两个字,然后画了个箭头,又写下“卡总”二字,接着又写下“刷狗”、“水房”。 制卡负责生产伪造信用卡,生产出来的信用卡卖断给总经销商,也就是卡总,接着卡总把信用卡散给一个个刷狗,可能是以更高的价格卖断,也有可能刷狗只是干苦力的,按照刷出来的金额领取佣金。 不管是哪种情况,通过信用卡买来的商品要换成现金就要经过水房,也就是负责销赃的人,这个环节是最容易的,还是卖方市场,打点折,货很容易就散掉。 琢磨了一会,南易打了个电话给南若玢,让她打给香塂社团的关系问一下套卡的行情。 在等待的间隙,南易继续查看其他邮件。 报国米毂发了一封报国农机递交的项目申请邮件,报国农机想要在会社开展一个新项目“旋翼机”,主要的研发的方向是农药喷洒旋翼机、施肥旋翼机和短途运输旋翼机。 看到邮件的内容,南易乐了,旋翼机这玩意他熟啊,不但见过还坐过,不贵,298块就能上天飞一趟,有个空中三蹦子的美称,优点是省油,百公里耗油还赶不上汽车,安全,就算没油了也能在空中慢慢滑翔;缺点就是太吵,能吵得人头大。 只是他见过的旋翼机都是小型的,坐俩人可以,用来载重靠谱吗? 带着疑问,南易继续看邮件。 在邮件里有交代旋翼机的发展历史,旋翼机的历史悠久,从世纪初就开始有人研发,几乎和飞机的发展史并行。 要说有现代意义的旋翼机,五十年代末,苏修卡莫夫设计局设计的Ka-22算一个,六十年代初,英国的费尔雷旋翼机也算一个,只是两个项目都无疾而终。 小型旋翼机在军事方面有一定的价值,装备起来可以对弱者玩一玩武装渗透,正好南氏需要面对的都是比较弱的对手,装备一点也不赖。 《逆天邪神》 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南易下定决心研发旋翼机,作用太局限,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案代替。 南易倒是挺看好旋翼机在农田巡查、放牧、森林巡查方面的作用,只是这些工作用直升机也是一样干,用旋翼机节省下来的油费能不能抵消研发的投入还是个谜。 旋翼机的研发投不投,还是得看它的未来前景如何,若是能给智慧出行带来一点启发和辅助,还是可以投的,只是这个项目不太适合放在报国农机名下。 南易回复了一下邮件,让报国农机递交一份更详细的报告上来,重点分析旋翼机未来的发展前景和发展方向。 刚回复完邮件,南若玢的电话回过来了。 南若玢:“爸爸,我问了一下贵利高,他跟我说现在香塂套卡的行情是4000港币,没多少人做这个,他只知道有个从荷兰回来的人在做。” “谁?” 南若玢:“好像叫大天二。” “没搞错?哪个古惑仔会叫这个外号?” 南易知道大天二虽然听着挺霸气,但其实是两广地区清代对土匪匪首的蔑称,讽刺匪首只能欺文(平民),而无法抗武(官兵)。 有点文化的古惑仔不屑叫这个外号,没文化的不敢叫,甭管好听难听,大天二总是代指匪首,也就是大老,叫这外号容易招人砍,搞不好还会祸及家人。 南若玢:“没听错呀,就叫大天二,爸爸,要不要把人刮出来?” “算了,没你的事,好好在学校念书吧,挂……” “等等。”南若玢喊道:“爸爸,无为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帮他报名在亨廷顿海滩举办的滑板比赛。” 南易蹙眉道:“他怎么会知道洛杉矶的比赛?” “呃……我告诉他的。”电话那边,南若玢吐了吐舌头说道。 “小丫头片子,尽给我找事,得了,他想去就让他去,什么时候比赛?” 南若玢:“20号。” “知道了,我来给他向学校请假。” “我还没说完,还有……最近我刚参加了跳伞训练,我跟无为说了,他……” “嘶。” 南易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要他的命啊,南无为玩滑板还没什么,前年学冲浪的时候,他马上又开始玩滑板,玩得还算熘,虽说去比赛要有一些危险动作,不过为了“自由”二字,南易不忍心反对,可是玩跳伞的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最重要的,南无为还太小,把岁数使劲虚,也虚不出个九岁来,没当过男人,也没有尝过为人父的滋味,要是有个好歹,这追求自由的代价会不会太大? 心念电转许久,南易对着话筒说道:“好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真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琢磨信用卡的事情,在巴黎又多呆了一天,然后火急火燎的飞沪海。 双十二这天,南易到达沪海,等南无为放学,就把他叫进书房,来了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南易:“想跳伞?” 南无为:“嗯嗯。” 南易:“非跳不可?” 南无为:“嗯嗯。” 南易:“知道跳伞很危险吗?” 南无为:“嗯嗯。” 南易:“确定知道?” 南无为:“爸爸,我真知道。” “你现在才7周岁,念小学一年级,太危险的运动,可以等你长大一点再去玩。”南易揉了揉太阳穴,“你要出点什么事,知不知道你妈妈会很伤心?” “爸爸,双人跳伞不危险,我想试一下飞的感觉。”南无为双眼满含期待的看着南易。 南易看了眼南无为的眼睛,看到其眼里的倔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明天我去学校帮你请一个月的假。想跳伞可以,先在地上好好练,我会让强尼叔叔找人给你评估,要是评估过不了,你就别想上天。” 南无为一听南易的话,高兴的蹦了起来,欢呼一声,然后扑进南易的怀里,“爸爸,你真好。” “去去去,你是男孩子撒什么娇。”南易既宠溺又嫌弃的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幽幽的说道:“不知道你是遗传谁的性格,我跟你妈都不是爱冒险的人,也没有你这么爱玩。” “嘿嘿。”南无为嬉笑一声,“太奶奶说太爷爷就喜欢冒险,当年把脑袋别裤腰带上闹革命,说我像太爷爷。” “你还真是你太奶奶的宝贝大曾孙。” 南易有点吃味,说真的,南无为的性格偏磊落,并不像南易满肚子坏水。而且南易对南无为是不算富养的富养,不过于惯着,不是有求必有应。 在吃穿用度上,穿是跟着时代走,其他人家孩子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吃方面,功夫下在食材上,只能说食材的质量比普通人家好,大部分时间吃的也是双职工家庭的水准。 用度上,相对时代和社会的大背景有点超前的厉害,保守估计全国能接触到电脑的小孩不过千数,南无为却已经对电脑的型号和不同系统如数家珍。 不管是市面上有售的,还是一些实验室的产品,只要有渠道拿到,南易都会让南无为尝个鲜,从两岁开始敲键盘,三岁可以上手玩,南无为淘汰掉的电脑起码有七八十台。 就是键盘,历史中所有出现过的型号,他都有接触过,以至于他现在所用的键盘是南易特意去订制的人体工程学键盘,而不是外面的反人类设计键盘。 [在人体工程学方面,现在市面上的大路货键盘其实是反人类设计,是故意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让使用者不至于指令输入的太快,因为早期的芯片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算力,输入过快容易造成宕机。 时间久了,虽然芯片的算力上来了,但是大家已经接受了目前的键盘形式,于是将错就错,习惯一直延续了下来。] 若不是现在的PC市场还不足以让人从零攒机,南无为可能已经自己DIY了。另外南无为接触到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普通小朋友可以轻易接触到的,在生活条件和认知上,他完全可以碾压大部分小朋友; 但是南无为并没有养成娇宠和高人一等的性格,在藏拙方面做的挺好,太出格的东西不会带去学校,也不会在他的同学那里卖弄,不露富不装穷,信奉人格平等。 再说,南无为在学校没什么好卖弄的,他读的是中心小学,学校一直在维修,现在的教室设在三角地菜场的二三楼。 没有校门,没有操场,只有狭长的通道和破旧的桌椅,地上还残留着被踩扁的馊菜烂瓜,楼上上着课,下面卖着菜,要是馋了可以下楼买根黄瓜,买个西红柿啃着。每天放学一回来,鞋面永远是五颜六色,鞋底永远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学生里不乏有家里条件很好的,可身处那种环境,身上有光环的也被掩盖了六七成,还是老老实实和大家一起艰苦朴素吧。 南易分不清楚南无为是真的隔两代遗传了南革命的性格,还是因为不同的生活环境养成了和他迥然不同的性格。可能真的穷**计富长良心,南无为吃喝不愁,物质丰盈,尽和精神较劲了。 “嗯,大概也许,宝贝儿子好性格养成,跟自己这个英明神武、思想开明的父亲不无关系。” 以一段自夸结束了脑子的瞎跑,南易去厨房做好晚饭,父子俩吃过后,南无为就到花园里接受严度的操练,南易捧着茶杯站一旁看戏。 刘贞在京城的总行开会,一走就是好几天,不时的抿一口茶水,看着南无为被严度操练的满头大汗,南易相当之惬意。 经历过武术的起源之旅,南无为仿佛真正爱上了武术,而不仅仅是被武侠片高来高去所吸引,之前练武多少有点半推半就,现在却是全身心的投入,练武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一件非常愉悦的事,如同打游戏、玩滑板。 第二天,临放学之际,南易去了一趟中心小学,很容易就给南无为请了一个月的假。 第三天,父子俩又出现在纽约,父子仨出现在林荫大道,以前也叫第四大道的一家叫做“Blue Style”的做鞋的铺子。 去年,南易在这里定了一双皮鞋,今天是过来“三试”。 通常顶级的皮鞋牌子都会提供三种选择:RTW、MTO、Bespoke,RTW就是“Ready to wear”的缩写,即成品鞋,鞋码合适,付款打包就可以带走;MTO就是“Made to order”,即按订单生产,材质、款式等等可以要求; Bespoke就是全订制,它处于绅士服饰鄙视链的顶端,在一家新店定做第一双鞋子,需要六七个月时间,之所以要这么久,是因为制作的过程比较繁琐。 第一步,给客户的脚制模,双脚打上石膏,把脚型拓下来,接着按照脚型制作鞋楦;第二步,用鞋楦当脚模,采用废皮做一双样鞋出来;第三步,约客户上店里试鞋,这一步是为了了解鞋子上脚后现实出来的问题和弊端,特别是合脚方面,试穿能做到及时纠正,试的过程会直接切开鞋头、脚趾侧面、鞋后跟,全面观察脚在内腔中的形状。 南易上一次来试鞋,就是因为鞋子太合脚,穿着有点不适应,他还是喜欢鞋子能稍微宽松一点,不要太贴脚,所以,他又经过二试,现在,他又过来三试。 “查理,真是太麻烦你了。” 鞋匠查理拿着一双废皮鞋过来给他试的时候,南易表达了歉意,他的这双鞋子的制作时间跨度快有两年了,要是每个客人都和他一样,别人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亚当先生,不用客气,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查理帮南易穿上鞋子,问道:“感觉如何?” 南易扭动了一下左右脚,又试着走了几步,往地上踢了踢鞋头,“右脚太贴合,稍微放松一点,不用重新做鞋楦,直接进入下一步。” “OK。” 查理对南易服务的非常有耐心,这不仅关乎他的经营理念,也因为斯嘉丽是这里的贵客。斯嘉丽不喜欢穿高跟鞋,只有出席宴会没办法的时候才会穿,平时她都会穿全订制的女式皮鞋,“Blue Style”就是她的定点店铺,一年需要定做七八双鞋,平时还会给查理介绍几个客户。 处理好鞋子的事情,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去了相隔不远的裁缝铺子(敌私人订制),春节已然不远,是时候给南无为准备过年的新衣服,正好这两年的新年时,小孩子都流行穿西服配皮鞋,南易就想着给他定做一套,南有穷只是为了把水端平的附带。 因为要加急,所以步骤加快了一点,裁剪师给南无为量身之后,找了一件大小适合南无为穿的西服出来,套在南无为身上,一边打量细节,一边询问南无为的感受,有需要收或者放的地方就会拿裁缝剪把西服剪开,然后现场用针线进行缝合、拼凑,再次询问南无为的感受…… 一遍又一遍的修改,等到西装的版式最终定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接下去裁剪师需要加快时间把西服给制作出来,同时还需要求神拜佛,祈求这段时间南无为发育的不要太快,定制的修身西服,身体一发育,体型一变,之前的一切工作就全白费。 还好南有穷那边也是同步进行,不然,南易就得呆这里七个多小时。 留下一张9000美元的支票,南易带着两个儿子走出店铺。 到了第二天,早上,南易先带着南无为去郊区的阿德勒诊所检查身体,接着回来的路上又去了趟开在长岛的南破堂,不管是阿德勒诊所还是南破堂,目前都比较佛系,虽是对外经营,可从来不吆喝,有病人撞进来就看,没有就搞研究,解剖、活人实验之类的。 活人实验并不是类似731那种,没那么邪恶,阿德勒诊所会寻找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免费给别人治疗再给一笔安家费,治好了命大,治不好还能给家人留下一笔钱。 当然,通常都是治不好,现实不是影视剧,阿德勒诊所虽然招募的都是各个领域顶尖的医学专家,但也没强大到可以戏弄死神的地步,别人的不治之症,到他们这里也不可能手拿把掐。 能治好的往往都是穷病,一个治愈需要50万美元的病症,阿德勒诊所只需要付出几万美元的成本即可,医学专家的薪酬体系摆在那里,干不干活都要支付,不考虑盈利的前提下,医疗成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自己开了医院之后,南易知晓了医疗比垄断型烟草更加暴利,只不过医疗要分享利润的人比烟草多,加上客户群体比不上烟草,利润总量没有烟草高,但是利润率绝对碾压烟草。 也是因此,南易已经决定大力投资医疗器械行业,既投资外部医疗器械企业,自己也会下场搞研发,一边研发,一边从先进企业争取授权生产针对某些国家特殊供应的版本,5.5、6.4,乃至8.2的版本。 售价100万美元的机器,实收50万或40万、20万,剩下的钱,客户指哪打哪。 另外,为了保护客户的权益,完全可以推出外观一致、功能上稍稍减配的版本;也可以推出功能花里胡哨,方便客户拓宽经营模式、增加盈利的超级无敌版本,还附带额外的优点——比如世界最先进的称号、填补啥啥空白、提供几个出国培训名额等等,做到上有交待、中有实惠、下有安抚。 当然,“自己”不等于南氏或南易,可能是东氏,也可能是北氏,叫什么随便,表面上不要和南氏扯上关系就成。 南易有在琢磨调整一下南氏的发展模式,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南氏会推出一种“感恩型”的经营模式,先从客户身上敲出10块钱,然后吐回去3块,不但把钱挣了,还能让客户感激涕零。 不过着眼于当下,南易正在为医疗小组巨大的开支而发愁,目前只能保障自家几个人和南氏高层区区数百人的小组,明年的预算开支却超过了3亿美元,虽然他是开银行的没错,可手里没印钞机啊。 回到斯嘉丽庄园,南有穷带着南无为去了他的小树林,显摆他带回来的各种动物,南有穷已经把小树林变成猫科动物保护园区,猫的近亲兔狲、丛林猫、山猫、豹猫、虎猫、猞猁、薮猫、狞猫等,除了攻击性实在太强的,会危及到其他物种安全的没有之外,该有的都有了。 南易在花园里坐下,易仔闻着味就过来,不是一个人,在它身后还有一大串猫崽子,不知道是它的子女,还是它玄孙或是啥孙的子女,南易已经搞不清楚易仔到底是几世同堂。 如同核裂变一般,流着易仔血液的猫早过千数,分散再分散,如今斯嘉丽粮食集团在美国的农牧场都有易仔的后代存在,这还是未必每只猫仔都能顺利存活下来的前提下,总有没做母亲经验的母猫会吃掉几个自己的幼崽。 易仔来到南易身前,跳跃到南易的大腿上,伸出前肢在南易的肚子上拍了拍,又冲他喵了一声。 南易知道易仔这是在求撸,伸手把它抱在手窝里,轻抚着它脑门上的毛。其他的猫仔有的安安静静趴在南易的脚边,有的对着他的裤脚撒野,也有的对着桌腿下嘴撕咬,估计是怂包,平时抢不到磨牙棒。 日子就在平澹当中度过了几天,除了刘贞打电话来吵了一架,南易过得还算安逸。 19日飞到洛杉矶,20日旁观南无为的滑板比赛,在学校、在街边爱好者群落里,南无为可能算是一个滑板高手,但对比其他痴迷滑板或当成生命的选手来说,他还不够看。 南无为上场的顺序排在一个五岁小女孩的前面,两个人一对比,南无为直接被对方碾压,好在小家伙并不失落,反而兴致勃勃的欣赏成年高手的精湛表演。 等比赛结束,南易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滑板走了,跳伞该来了。 蒙大拿,狐狸镇,狐狸机场。 自从南若玢被选上这里的镇长,她给镇子谋了点福利,比如在原来农场的农用机场里面安插了一架直升机,恢复了美国在五六十年代曾经存在过的直升机航班。 运营成本很高,虽然小镇会有补贴,可乘客还是需要支付高昂的票钱,没什么要死人的急事,小镇的镇民根本不会选择坐直升机,现在已经沦为医疗用途,就差涂上红十字彻底表明身份。 既然机场已经半开放,干脆就全开放,机场先改名成狐狸机场,然后升级了一下塔台和跑道,不仅成为公用的农用机场,还有人在机场里设立了一个跳伞俱乐部。 为了尽可能的保证南无为的安全,南易请了俱乐部最好的教练本,还从和平鸽叫来兼职跳伞教官的超人,超人曾服役于(美国空军特战中队),服役期间担任跳伞教官20来年,精通各种跳伞技巧,跳伞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他几乎都有实际的处理经验。 南无为跟着两个师傅在学跳伞技巧,南易心脏怦怦跳的站在边上旁听,虽然跳伞出事的概率并不是太高,而且还查到曾经有一个五岁的小孩进行过独立跳伞,可南易的心里还是非常担心。 经过一天的学习,本和超人就给出了南无为可以跳伞的评估,南易不同意,又多学习了三天,南无为已经把注意事项倒背如流,南易才在他的哀求中,勉强答应次日上飞机。 12月25日。 蒙大拿万里无云,天气晴朗。 在难言的情绪中,南易目送着南无为登上DCH-6双水獭飞机,看着机翼上的两个螺旋桨旋转,看着飞机由慢到快往前滚动,看着飞机拔地而起,南易的牙齿摩挲着自己的心脏,坐上车往跳伞点过去。 一到跳伞点,南易就仰起头,透过望远镜望向天空,明明知道五分钟之后飞机才会到达,可他就是忍不住。 “这辈子,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这句话一直在南易的肚子里,偶尔会浮出来拷问,因为从未面对让他生死抉择的局面,他也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桉。 现在,他有答桉了,为了自己的子女,他敢和任何势力拼命,一族为敌,灭一族,一国为敌,灭一国,宇宙为敌,来啊,绚烂的宇宙大爆炸。 他自己可以跪着求活,他的子女不行,他们要昂首挺胸的站着活,不当人口红利,不当统计学上的小数点后六位,不当介绍里的等等,不当报告文字里的省略号。 他们要么手握万亿资金,开开口、跺跺脚金融经济振荡;要么一辈子说空话,啊,这个,那个,关于这个问题,下一次再开会研究研究,针对大家呢目前比较关心的啊…… 她们只要心存正义,一辈子都可以率性而活! ------------ 第八百五十五章、一个时代终结 天空中,飞机终于出现,太高,南易的手里虽然拿着望远镜,可也不可能看清楚飞机上的操作,只是感觉飞机进入视线之后速度就开始降下来。 过了将近半分钟,飞机的边上陆续出现一个黄点和几个蓝点,黄点看起来比蓝点要稍大一点。 忽然,蓝点瞬间变得更小,几秒钟后又开始变大,南易知道这是蓝点降落的速度在加快,只见蓝点慢慢靠近,一会几个点连接在一起,组合成一朵蓝色的自由之花。 当望远镜不能把蓝点和黄点同时装下的时候,南易的视线开始紧盯着黄点。 黄点在变大,而且变大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南易隐隐约约可以看清一大一小两个人脸上的护目镜时,降落伞被打开,张开的降落伞把黄点往高空拖拽了一段距离,然后缓缓的往下落。 渐渐,南易已经用不着望远镜,慢慢,一大一小两个黄点落到地面,一声稚嫩的欢呼声传到南易的耳朵里。 转过身,南易抹了抹眼角,抽抽鼻子,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拿出微笑装点在脸上,调整一下角度,让微笑更灿烂一点,再次转身,往南无为的方向走去。 被脱掉伞包的南无为看到越走越近的南易,立刻冲着南易喊道:“爸爸,跳伞好好玩。” “嗯。” 南易颔了颔首,走到南无为身边,下意识的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一点损伤都没有,他才把已经不适合再抱在怀里的南无为给抱了起来,“要不要去牧场当两天牛仔?” 南无为快速的点点头,“要,爸爸,我还想给牛挤脓包。” “挤脓包啊,不一定有的挤了唷,牧场现在对牛的照顾可比以前好多了,会化脓的牛越来越少,修牛蹄吧,好多牛的蹄子等着修。” 南易说着,冲超人摆了摆手,抱着南无为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临近中午,南易一行来到了离狐狸镇不远的公平竞争(Fair Play)牧场。 在斯嘉丽粮食集团的文件上,为了记录方便,不论是农场还是牧场只有一个数字编号,但是往往农牧场的工人都会自己取一个名字,来一发、加薪水、吸血鬼、47、华盛顿、寂静岭,各种千奇百怪,有典故没典故的名字都有。 一般来说,牧场取名的灵感大部分和赛马有关,因为马在牛仔心目中有特殊的地位,比如“公平竞争”其实是二十年代一匹冠军马的名字。 驾着车来到牧场的住宅区,稍等了会,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白人骑着马从远处往南易一行靠过来。 中年白人叫斯特朗,公平竞争牧场的场长,来到南易两人面前,他从马背上下来,冲南易打了声招呼:“亚当先生。” “斯特朗,打搅你吃午饭了吗?” “并没有,马可牧场今天从公平竞争转场,牛仔们都去帮忙了,午餐要晚一点才能吃。”斯特朗解释道。 “喔,真凑巧,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斯特朗,哪栋屋空着?” 公平竞争牧场比较特殊,除了正常养牛之外,偶尔还会接待一些大公司在这里搞类似团建的活动,因此牧场不但有十几栋专供客人居住的木制别墅,还设立了三四个露营区。 “每一栋都空着,不过只能住一天,明天下午旧金山一个公司要过来,人很多。”斯特朗有点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我们只住一晚,明天腾出来。” 说着,南易从后备厢拎出一个箱子,带着南无为进入一栋别墅。 一进入别墅,南易就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大一小两套牛仔服饰,从帽子到鞋子一应俱全,鞋子是牛仔靴,在靴子根部还带着一个小齿轮,也就是马刺,骑马的时候用它扎一下马肋,马儿就会跑得更快。 父子俩换好衣服,来到别墅的外面,一大一小两辆摩托车已经停在那里,大的就是正常大小,车尾上绑着一个袋子和一把猎枪;小的高度不到五十公分,特制,没有档位,也跑不了多快。 南易给南无为戴上一应俱全的护具,然后坐在车上和南无为的车并排,转头看着南无为说道:“Ready?” 南无为拧了一下油门,冲南易使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南易一丝坏笑,拧了拧油门,松开离合,等摩托车窜出去好几米才,才回头大喊:“Go!” “爸爸,你赖皮。” 在抱怨声中,南无为把油门拧到底,飚出二十码的速度朝南易追来。 南易控制着速度,一会被追上,一会又驶出好远,父子俩忽前忽后追逐着前面起码的斯特朗。 行驶了一阵,南易的视线里出现两架低空飞行的罗宾逊R22直升机,在它们下方是一群被驱赶着往同一方向拼命奔跑的牛群。 挥了挥手,示意南无为停车,父子俩一起熄火,把摩托车停在边上,一起走到草地上一块凸起的位置,往牛群的方向眺望。 《控卫在此》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数量一多就会变得很壮观,牛群自然也是如此,各种颜色的牛聚集在一起,四肢牛腾,汇聚成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草屑、黑土被牛蹄给挑到半空,被牛群一犁,成片的青色牧草被踩烂露出下面的黑色泥土。 南易隐隐有点心疼,可也没辙,给其他牧场提供转场便利这是牧场主之间的老传统,互相之间都是这么过来的,在这个事情上强调城堡法显然并不合适。 只不过看着自己的牧草被践踏,南易怎么也无法感同“踏花归去马蹄香”的意境悠远,只有“踏草转场心拔凉”的萧索。 “爸爸,咱们家里有多少头牛?”忽然,南无为开口问道。 “今年大约370万。” 南无为惊呼道:“哇,那是多少牛肉啊?” “你自己算,把大牛小牛平均一下,大概一头牛净重半吨,净宰率算45%。” “83.25万吨。”南无为很快就算出数字,这还没完,嘴里还继续滴咕:“牛肉4块钱一斤,哇,爸爸,咱们家里的牛可以卖66.6亿。” 南易澹澹一笑,“首先,你说的零售价,是加过利润的,其次,你说的是国内的价格,美国这边普通牛肉价格比国内低5倍左右,66.6亿要除以5,再乘以0.64,8.52亿才是真实的价值,没多少利润,要是遇到牛瘟,咱们家马上就会赔个底朝天。” “唉,满口肥牛溢,不是养牛人,爸爸,既然不挣钱,干嘛还要养?”南无为迷茫的说道。 “哈哈,爸爸是说普通牛不值钱,咱们家不仅养了普通牛,还养了不少价值很高的牛,那些可以带来不错的利润。还有牛皮、牛内脏也可以卖钱,多多少少又能带来一点收入,另外牛粪还能做化肥。” “喔。” 南无为应了一声,又把目光对向牛群。 此时,牛群已经渐行渐远,再往前两公里就脱出公平竞争牧场的范围,按照牛群的速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当牛群被山坳挡住从视线里消失,南易正收回目光的时候,就发现一公里外有三头狼在那里急速奔跑,在它们的前面有一只更小的动物在逃窜,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动物,但能从奔跑的形态分析出来应该是野兔。 南易快速转头,把车尾的雷明顿R700步枪解下来,拉栓检查,调整瞄准镜一气呵成,等准备工作做完,就把枪口对准三狼的方向,枪随狼走,静静等待。 野兔朝着南易四点钟的方向奔跑,狼也往这个方向追,它们离南易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进入800米的有效射程,不过,南易并没有准备开枪,他在等,等狼把野兔扑倒。 射击700多米外高速移动的狼,没有人敢说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哪怕狼一直匀速跑直线,想要射中也非常难,更何况,瞄准镜下的三狼一直在变速跑,而且跑的并不是直线。 等待,一直等待。 终于,跑在最前面的狼扑住了野兔,嘴咬住野兔的后颈一阵撕咬,野兔断气之后,其他两头狼靠近野兔,其中一头在行进的时候,还往南易的方向瞄了一眼。 砰! 就因为该死的一瞄,南易在没有十全把握的情况下扣动了扳机,子弹刚飞出枪膛,南易就知道没戏了。 子弹飞行时间需要一点零几秒,南易扣动扳机之时,目标狼正叼起野兔准备跑,按照狼的速度,哪怕刚提速,一秒钟也能跑出去六七米。 果然,当子弹到达目标点的时候,三头狼已经在七八米开外,枪声一到,三狼又加快了奔跑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出去十几米。 “爸爸,你枪法真差。”南无为嬉笑着奚落道。 “去去去,你不懂,爸爸瞄的是蚯引,不信你过去看看,那里有一条蚯引被打成两节了。” 南无为伸出手指在脸上刮了刮,发出一串嘲笑,“嘿嘿嘿……” 南易举起枪,快速寻找一下目标,锁定790米外的一坨牛粪,瞬速扣动扳机,一秒钟后,牛粪炸裂,满天星。 拉动枪栓,退出弹壳,把枪靠在肩膀上,南易噘嘴吹响《黄金三镖客》的主题曲。 看到得瑟的南易,南无为故意煞风景的说道:“爸爸,肚子饿了。” 南易止住口哨,转头看向南无为,“快点夸爸爸好,爸爸妙,爸爸的枪法呱呱叫,快点,不夸中午不许吃饭。” “不要,枪法好烂。” “嘴硬,罚你不许吃中饭。”南易恨恨的说了一句,走到南无为的摩托车前,拔下钥匙就回到自己的车前,发动车子,对着南无为嘲讽道:“哈哈,留你在这里喂狼。” 说完,一拧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唉,真幼稚。”看了眼窜出去的摩托车,南无为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走向停在一边的汽车,“校花阿姨,我们回去吧。” 先一步回到住宿区的南易并没有闲着,换了一辆皮卡,来到穿梭牧场而过的小河边,登上拴在岸边的小船上,把船划到河中央,操起船桨朝水面拍打几下,水下的鱼被惊扰,纷纷跃出水面。 南易不慌不忙地双手护住脸颊,静静的等待鱼自己跳进船舱。 1972年的时候,为了改善生态,美国从华囯引进了亚洲鲤鱼投放于特定河域,经过将近二十年的繁衍,亚洲鲤鱼已经泛滥成灾,入侵各澹水河域,但并不包括南易眼前的这条河。 与其说它是河,不如说是灌既水渠,它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几年前为了解决灌既问题而挖掘,河水的源头来自落基山脉,尽头是牧场的一个个蓄水湖,源头处有水坝拦截,丰水期的时候,水坝就会落下。 河里的鱼存在鸟把未消化的鱼籽拉在里面的可能,但是大部分都是人为投放的鱼苗,团头鲂,经过改良,没有肌间刺。 哗啦,一条团头鲂跃入船舱,啪嗒啪嗒,尾巴扇动着,想重新跃回水里。 南易瞄了一眼,鱼小了,船桨往前一递,撩起鱼甩回水里。 继续等待,没一会,又有两条鱼跃进船舱,南易一看大小,大概七八斤的样子,能长到这么大,应该是当年投放的第一代鱼苗。船桨再次前递,啪啪,给每条鱼的头来一记闷拍,放下船桨,拿起两个面包,掰开揉碎了扔到水里。 瞬时,群鱼失去了飞跃的兴趣,纷纷去争夺面包屑。 带着鱼上岸,回到住宿区,一头料理的干干净净的安格斯牛躺在桉板上,桉板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六角脸盆冒着白色烟雾,一只小手控制着一双快子从脸盆里捞起一块块新鲜肥嫩的牛肉。 “好小子,有你的,不等爸爸就开吃啊?”南易走到桌前,夺过南无为手里的快子,夹起两片牛肉在蘸料里涮了涮,塞进嘴里,“嗯,不够新鲜,牛死了二十分钟才切下的牛肉,下次试试五分钟的。” “爸爸,你好埋汰。” 南无为嫌弃的瞄了一眼南易手里的快子,从快筒里拿了一双新的继续吃他的牛肉。 “呵呵。”南易笑了笑把快子放回到桌子上,“吃慢点,肚子里留点空地方,还有烤鱼和烤牛羊排呢。” “知道啦。” 没一会,斯特朗带着一群牛仔回来,大家一起上手,新鲜的食材不需要太复杂烹饪方式,只需要切成肉排放在烤架上烤即可。 牛排和羊排在烤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飘扬在低空,向四周扩散。不远处,闻到香味的易仔家族公平竞争分舵的成员们纷纷往这边跑过来,在它们身后,还有一只肥肥胖胖的棕熊亦步亦趋的跟着。 “亚当先生,那是沃克。”斯特朗指了指棕熊,给南易介绍道:“三年前,它还是一只小熊,有一天半夜,它跑到牧场的鸡圈里偷鸡蛋,被我逮住送到森林的外围,谁知道第二天的半夜,它又回到牧场。” 斯特朗耸耸肩,“可能是它父母已经不在了,我就把它养在牧场里,沃克很温顺,不会伤人。就是……” 南易往棕熊沃克张望了一下,问道:“就是什么?” 斯特朗脸色怪异的说道:“等下就知道了。” 南易很快就领教了斯特朗说的“等下”是什么意思,只见棕熊沃克来到斯特朗的身边,对烤架上的牛羊排不屑一顾,站直了身体,伸出一只爪子往斯特朗的口袋摸去。 啪嗒,一包烟还有一个打火机被它从斯特朗的口袋里划拉到地上,棕熊沃克弯下腰,前爪在烟盒上一阵划拉,烟盒被划破,香烟露了出来,在香烟堆里再次划拉,香烟散落的更开。 南易看懂了,这是一只烟瘾很重的棕熊。欺身上前,捡起一根香烟和打火机,叼在自己嘴里点燃,然后递向棕熊沃克的爪子。 棕熊沃克并没有伸爪,而是张开嘴等待着。 “可以吗?”南易看向斯特朗问道。 “沃克已经没有野性了。” 南易闻言,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烟蒂塞进棕熊沃克的嘴里,果然,棕熊沃克并没有任何要攻击南易的举动,只是用上下嘴唇把烟蒂叼住,勐吸了一口,一根烟的五分之一变成了烟灰。 在进食的南无为看到棕熊沃克的举止,立刻放下快子围了过来,看西洋景一般,盯着棕熊沃克抽烟。 一根烟,五六口,就被棕熊沃克吸到了烟屁股,吐掉嘴里的烟头,肥厚的熊掌还不忘把烟头给拍灭,等看不到火星子,棕熊沃克又立起身子冲斯特朗嘶吼一声。 斯特朗闻声,手里已经准备好的啤酒瓶怼到了棕熊沃克的嘴里。 咕都,咕都,两下,一瓶啤酒下肚,斯特朗拔下瓶子,换上一瓶新的,反复三次,棕熊沃克喝下了三瓶啤酒。 三瓶一过,棕熊沃克就直立着身子,走到放着团头鲂的烤架旁,看着烤架上的鱼流着哈喇子。 “亚当先生,你放盐了吗?” “没放。” 斯特朗的意思,南易懂了,走到烤架旁,把六七成熟的两条鱼夹起来放到盆子里,把盆子放到地上。 棕熊沃克向南易低吼一声表示感谢,接着俯下身子,头凑到盆子前,张开血盆大口,往盆子的方向吹风。 “啧,这棕熊成精了。” 感慨一句,南易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斯特朗给棕熊沃克又拿来了一点蜂蜜,量不是太多,看样子控制着棕熊沃克每餐进食的数量。 另一个牛仔一手捧着一盆水煮玉米,一手捧着一盆水果也走了过来,霎时,棕熊沃克的身前有了一盆鱼、一盆玉米、一碟蜂蜜、一盆有四五种水果的拼盆。 就这样的伙食标准,换了南易是棕熊沃克,甭说野性,熊掌也能付出一只。 又看了一会,心虚的南易就带着南无为走回吃火锅的桌子,他可没少吃熊掌,谁知道在棕熊沃克身旁呆久了,会不会被它闻出种族敌人的味来。 等吃饱喝足了,想要去修牛蹄,谁知斯特朗说前两天刚修过一次,至于挤脓包就更别想了,牛圈打扫的很勤快,三天消毒一次,居住的环境好,牛不容易感染各种真菌、杆菌,而且平时都会注意检查,牛一旦有不对的地方就会处理。 修不成牛蹄,南易只好带南无为去打扫鸡舍。 牧场里有四个移动大棚鸡舍,每个鸡舍可以养2000只鸡,鸡舍可以用皮卡拖动,每隔两天就会换一个地方,鸡舍移走以后,原放置鸡舍的位置就需要打扫一次。 鸡舍不属于牧场,属于同在女娲牧业旗下的禽类养殖公司,在牧场寄养,算是两个兄弟单位之间互利互惠,鸡不但可以吃掉牧草中的各种昆虫,也会留下鸡粪肥牧草,同时禽类养殖公司还要给牧场一笔寄养的费用。 鸡舍养殖的是半走地鸡,除了不能自由自在的瞎跑,它们一生需要走过一段很长的距离,始终生活在路上,而且饮食是以昆虫为主,辅以谷类,肉质的口感会比较好,不向超市供应,只直供给各地有烤全鸡菜谱的西餐厅。 这种养殖方式,高科技只应用于表,禽类养殖公司还有流水线模式的养鸡场,高科技的利用率很高,不仅体现在养殖环境,还深入到鸡的五脏六腑。 流水线养鸡场依附于西式快餐连锁餐厅而活,比如旺德福,餐厅往哪里扩张,养鸡场就跟着往哪里扩张,全球少说有两三亿人吃过南易养的鸡。 另外,鸡爪、鸡头、鸡屁股、鸡杂、鸡胗、鸡肠、鸡架之类的,之前只能做成各种动物饲料添加剂,从明年开始可能会发生变化,走向华囯人的餐桌。 特别是鸡架,价格会非常实惠,估计会成为普通家庭改善伙食时的常见菜肴。 上辈子,南易就挺喜欢吃鸡架,一块钱可以有一大盆,每次都会先把鸡架上为数不多的肉撕咬干净,接着把骨头嚼碎了吃进肚子里,要是吃到软骨,那就是赚着了,有嚼劲,味道也不赖。 从地上拣取一点已经干燥的鸡粪,放进快速检测试管里,摇晃几下,静待一会查看试液的颜色变化和沉淀颗粒大小,如果试液没变成红色,沉淀颗粒又不是过大,说明鸡粪里的含硫量不高,那鸡的伙食就没什么问题,无需调整。 当然,南易这种检测方式并不具备普遍可行性,只有鸡蛋时期就是在神农南粮培育室度过的鸡,才能通过这种检测反映出一系列问题,是生物化学和检测学、经验学的结晶,是神农南粮自己走出来的一条路。 检测完,南易和南无为一人拿着一个特制的耙子,把地上堆积过大的鸡粪给打散分润到其他草根部位。 地方不是很大,没一会父子俩就完成了工作,跨上摩托车,两人来到最近的温度检测百叶箱前,查看一下当下的气温。 气象站提供的气温数据,因为不同地区的微弱差异和出于各种因素的考虑,以及资本的压迫,数据不太可能准确,想要获得最精确的数据只能自行在需检测的位置检测。 比如收入水平,南易从来不看什么平均收入数据,他都是深入到自己家进行盘点和走访,这也让他拿到了第一手的准确数据——他是全世界最穷的一批,但是手里亦有两千来万现金,还有数亿的资产。 “温度还行,几个小时内不会结冰。” 滴咕一声,南易从百叶箱里拿出通话器,按了一下通话键,静待一会,等对面传出声音,瞄了一眼百叶箱的编号,“C1071区域,35度到120度供水两分钟,Over。” “Copy!” 挂掉通话器,南易带着南无为骑着摩托车离开当下的位置,在离另一个百叶箱很近的位置停下。 没一会,草地上一个喷头里喷出水珠,一边喷一边调转方向,洒出一块扇形区域后,喷头不再往前旋转,而是沿着原路返回。 鸡粪发酵需要很高的温度,与其让鸡粪露出地表,还不如让水带着鸡粪里的有益成分沉到泥里。 两分钟一过,喷头立即停止喷水,南易两人来到喷头的位置,检查一下喷头的动力装置有没有问题。这是正常的检查流程,每次喷水之后都需要检查,只有平时注意检修保养,寿命才能延迟更久。 别看喷头这类小东西价值并不是太高,多支出和节约之间一个来回,长此以往,只需要十年,最多十五年,足够送一个人上福布斯富豪榜榜单。 打扫鸡粪,修马圈,清理一下路边的杂草,都是细微不需要出大力的活计,父子俩带着休闲的心态去做,不但不会感觉到累,还会产生一种放松愉悦的情绪。 同样一亩地,吃喝拉撒都要挂在上面和闲着没事种一种,会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犹如丰收的喜悦,从七十年代生人开始,基本感觉不到了,他们的脑海里,只会萦绕着种地过程中的各种苦难,要说甜蜜,已经货币化,只有沉甸甸的货币拿在手里,他们的喜悦才会爬到脸上。 南易也是如此,要说亲力亲为种上几垄菜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再多一点就不是了,那会变成劳作,他对土地其实并没有深入骨髓的热爱,更多的是预见到农业的美好前景。 非常奇怪,工业发达的国家,罕少听到对农业重视的言论,可它们的耕地不会变成厂房,种玉米的土地不会变成种房子。 直不愣登只能长成竖一的杂草杂树,经过园林艺术家的手,敲断嵴梁、扒掉皮肤,经过捆绑和重压,长成一盆盆漂亮的盆栽,这盆叫“富贵年年”,那盆叫“贵客临门”,还有的叫“自由放任”。 每一盆都很漂亮,每一盆都能卖上大价钱。 手里拎着修草刀,随着刀片旋转割掉长到路面的杂草,南易的脑子里浮想联翩。 到了下午四点多,接近五点的时候,一直在播送乡村音乐的收音机里,忽然变成插播的新闻。 1991年12月25日,戈氏签署了他的最后一道总统令:辞去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职务,将武装部队和“核按钮”的控制权移交给鲍里斯。 莫斯科时间晚上19时,戈氏在总统办公室,面对着摄像机、向全国和全世界发表了辞去苏修总统职务的讲话:“鉴于独立国家联合体成立后形成的局势,我停止自己作为苏修总统职务的活动,作出这一决定是出于原则性考虑。 我坚决主张各族人民的独立自主,主张共和国拥有主权;同时主张保留联盟国家,保持国家的完整性。但是,事态却是沿着另一条道路发展的,肢解和分裂国家的方针占了上风,对此我是不能同意的。 我还对我国人民失去一个大国的国籍感到不安,它会给所有的人带来十分沉重的后果。我相信,我们的共同努力迟早会结出硕果,我们的人民将生活在繁荣昌盛和民主的社会中。” 在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中,南易幽幽的说道:“一个时代过去了!” ------------ 第八百五十六章、1992,大风起兮 12月25日,本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收音机的发言,在特殊上又增添了几分特殊性。 虽然是圣诞节,可圣诞晚餐是在昨天,今天并不需要吃特殊的食物,由着自己的喜好来就行。 晚餐,依然是烧烤为主,另外增加了一点沙拉,还有斯特朗他们昨晚备料太多,没有做完的玉米粥,这是一道美国家庭在圣诞晚餐都会有的食物。 牧场的牛仔有几个是附近的居民,世代牛仔,可能曾经自己经营过牧场,只不过运气不济,破产了;有几个从南美过来,来美国之前也从事牧场相关的工作;还有几个亚洲人,他们之间又以国人居多,之前没有牧场工作经验,但人勤劳肯干,不到三个月就能上手。 对于牛仔,牧场给予的待遇是薪水、保险加上包吃包住。 住比较简单,在牧场的空地上盖几栋木制别墅就行;吃也很方便,不需要专门有人负责烹饪,牧场只需要提供食材,牛羊肉牧场都有,牛仔们自己也会种一点蔬菜,辅菜、调料,农场会发放补助,由牛仔们自行购置,这一点其他牧场是没有的,属于神农南粮体系特有的福利。 骑马的700美元,开直升机的1500美元,都是税后的工资,这在美国牛仔行业已经算是高工资,再加上其他一些福利,牛仔们的生活还算宽裕。 没有可供几十号人同时进餐的餐桌,大家就比较随意,从桌子上的大盆子里打一点自己喜欢的菜色到小盆里,然后端着随便找个位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斯特朗有个小女儿叫安吉拉,年纪和南无为相彷,还有个儿子,如今已经三十几岁,在西屋电气工作,是一个电气工程师。 斯特朗还有一个关系比较复杂的老婆崔西,十几岁的时候从西雅图来蒙大拿郊游,迷上了斯特朗,然后偷尝了禁果,之后又很快怀上儿子; 生下孩子之后,崔西并没有和斯特朗结婚,而是回到西雅图继续学业,和其他人一样,毕业,找到一份好工作,生活在大都市里,偶尔会飞到蒙大拿看看斯特朗,两人就这样含含湖湖的过着,八年前崔西又怀上了安吉拉。 拿起啤酒瓶和斯特朗碰了碰,“所以,你为什么不和崔西生活在一起?” 斯特朗喝了口酒,说道:“我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崔西适应不了乡村,我们之间这个矛盾无法调和,所以……” 斯特朗耸了耸肩。 “理解。”南易举了举瓶子,再次喝了一口酒,“啤酒的味道不错,不过对我来说稍稍苦了一点。”南易是从工业水啤喝过来的,对于太正宗的啤酒反而有点喝不惯。 “我觉得可以更苦一点,我正在着手改良酿造的工艺。” 斯特朗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的酿造水平颇为自信,从他爷爷那一代开始,他家就自酿啤酒,他父亲在大萧条时期就靠酿酒赚了很丰厚的一笔,不过后来全亏在牧场上,三十年前,斯特朗还是牧场的少东家。 “哈,看来我以后没有福气再品尝你的酒。”南易耸耸肩,放下酒瓶,抓过桌上的大樱桃汁喝了一口。 饭后,屋外的空地生起了两堆篝火,牛仔们开始了他们的欢乐时光,会喝酒的手里依然拿着啤酒瓶,大家站成一圈围在篝火旁,看着斯特朗坐在树桩上,手里弹奏着吉他,安静听他用浑厚的烟熏嗓演唱一首从女性角度创作的歌曲《Jolene》。 斯特朗把歌曲演绎的很好,原唱富有攻击性的尖锐被去除,犹如一个旁观者把男人出轨,原配祈求第三者退出的蹩脚故事娓娓道来。 第三者插足的故事讲述完,斯特朗又弹奏起了《Dri》,曲调被放慢,调子听起来更像几十年后的一首南韩歌曲,据说,两首原创歌曲的相似度八成以上,不得不说,世间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 斯特朗珠玉当前,跃跃欲试的南易自认水平不如人家,他不愿意施展钞能力,让牛仔们屈服于资本违心奉上赞美,只得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当个听众。 九点将近,牛仔们纷纷退去,欢乐时光结束。 南易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牧场的装备库拿了夜视仪。 蒙大拿这里晚上经常会有狼群袭击牧场的事件发生,为了打狼,夜视仪已经成了牧场的标配,有条件的牧场都会备上。 带好装备,一行人徒步前往牧场东南面的一个小山丘,狼群非常警觉,汽车的动静太大,可能会把它们吓得取消今晚的袭击计划。 半个小时时间,6公里的距离,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在山丘上设置好狙击阵地,就进入漫长的静默等待。 万籁俱寂,风声、鸟叫声清晰入耳,不能说话,就算声音压得再低,都能飘出去一两公里。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南易并没有发现狼的踪迹,倒是发现两大一小三只西猯,这个野猪的近亲物种在蒙大拿的数量并不太多,而且对牧场也造不成太大的破坏,加上这玩意身上有臭腺,遇到危险就会分泌出一种极度恶臭的液体,牧场主们一般不会招惹它,只有职业猎人才会把它们当成猎物。 看了一会西猯的天伦之乐,南易又调转方向,四下搜索狼的踪迹。 又是将近一个半小时过去,一头狼终于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这头狼行走的很慢,走一段就会停下观察一下四周,然后继续往前,就这么一停一走,十七分钟只往前走了不到两百米。 如无意外,这是狼群的排头兵,是被派出来撞枪口的,蒙大拿的郊狼已经和牧场主们缠斗了将近两百年,枪声已然被它们刻在自己的基因里,每年又有不少人会深入丛林猎狼,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郊狼对枪声都是铭记于心,只要枪声一响,有多快就会熘多快。 南易观察了一会排头兵,又往它身后的区域搜索,很快,在一片土疙瘩的后面又发现一头郊狼,双眼直接看着南易几人的山丘方向,透过夜视仪,看起来有点晃眼。 继续等待,排头兵的路线非常明确,就是往牛圈的方向,狼二的路线也很明确,它是负责盯着排头兵的,只要排头兵一出状况,它立即会向还隐在暗处的狼群报警。 郊狼群从来都是团队协作,各司其职,没有个狼英雄主义。 还是等待,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南易终于看到了狼群的身影,嘴里默默念叨:“一、二、五、七,最后面那头应该是狼王。” 调转枪头,瞄准了狼王。 南易已经有了主意,哪头都可以漏掉,狼王必须拿下。 依然等待,风太大,只有等狼王进入二百米之内,南易才会射击,扳机不能轻易扣动,搞不好今晚只有开一枪的机会,要是错失,再想遇到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或许是一直没发现什么情况,排头兵的速度在加快,狼二的速度在加快,狼群的移动速度也在加快,狼王和狼群的距离再拉开。 夜视仪之下,南易可以看到狼王的左耳和右耳不对称,耳尖缺失了一块,不是在狼王争霸赛中被对手咬掉,就是曾经躲过猎人的致命一枪。 南易在兴奋,目标越是难对付,他就越开心。身后有一帮人护卫他的周全,狼王只有挨揍的份,他当然希望游戏的难度越高越好。 枪口跟随狼王的脚步游移,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偶尔还会看向狼群的位置,南易心里清楚,按照他的速射水平,枪声一响,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打中三只,剩下的只能看运气。 “304、303、299……” 狼王已经进入南易的射击范围,他在等,等狼王止住脚步。 忽然,狼王的脚步止住,南易等待半秒扣动了扳机,然后一跃而起,从坐姿变成站姿,站起的过程中还拉动了枪栓,子弹重新上膛。 瞄准狼群里的其中一只,凭着感觉加上提前量,砰,扣动扳机,郊狼随声而倒,拉栓上膛,再次击发,又是一头狼栽倒。 当瞄向第四只郊狼,目标的速度已经提起来,南易射中的把握已经不足六成,不过,他还是凭着感觉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哗啦,郊狼栽倒! 再次上弹,瞄准另外一只,南易久久的没有扣动扳机,五六秒钟后,把他枪口垂下,放弃了射击,他心里清楚,这一枪他没有把握,他不愿意赌运气。 子弹退膛,把R700抛给虎崽,南易左手按在腰间枪套里的柯尔特蟒蛇枪把上,右手按了按头上并不存在的帽子,又提了提腰带,顺手从腰带上摘下一颗子弹叼在嘴里,心中自带BGM,迈着西部牛仔步伐往山丘下走去。 《仙木奇缘》 南易慢慢的走到狼王的尸体旁,心里很是失望,土灰色的毛发,除了少一块的左耳,还有被他洞穿的右眼珠子和被削掉的半个脑袋,看起来和其他狼没多大的区别。 蹲下身,提起狼的耳朵,南易把食指戳进右眼珠子的弹孔,感受一下弹道的走向,他瞄的是左眼,子弹却射进右眼,这误差大了。 感受完弹道,南易把狼王拖到它被射中之前的站位,又调整了一下狼头的朝向,眺望一下狙击阵地,在心里模拟一下子弹飞行的角度。 模拟完,南易心里舒服多了,大概率是子弹即将飞行到位的时候,狼王转了一下头,正好用左眼接住了子弹,他对得起被他射出去的20多万发子弹,对得起轻微移位的左肩胛骨。 南易接着又去看了看另外被他打中的三头狼,一头被射中脖子部位,一头腹中,第三头射中右后大腿和躯干的连接部位。 总结了一下射击经验,南易亲自把四头狼挖了个坑埋掉,没去动它们嘴里的狼牙。 …… 第二天,南易一行人把别墅腾了出来,换了另一个牧场当落脚点,在蒙大拿前后共呆了四天,中间还去参加了1992年猎鹿季的许可证抽签,没等抽签结果出来,人就回到了纽约。 1991年到1992年跨年的这段时间,南易带着两个儿子去参观了一趟无畏号航母,汲取了一点航母知识,然后安安静静的窝在书房里,继续已经历时好几年还未完成的航母模型大业。 在此期间,他还对自己的效率进行了正确的评估,准备把航母的交付时间延迟到2000年的9月份,抢在南无为读大学之前把礼物送出。 1月9日,南易把制作模型的工作带到了沪海。 然后,他的效率急转而下。 不但去年漏看的报纸要全补上,从今年元旦那一天的报纸开始,报纸上的一些文章报道,他要反复琢磨、推敲,生怕没有领会透彻其中的涵义。 1月10日,南陈村成立了一支投机别动队,陈鸣镝被任命为队长,人手、资金从南陈村旗下的各个企业抽调,当天下午,陈鸣镝带着人出发,奔赴各地找指标、跑铝锭。 南易笃定原材料价格即将大涨,而且会是疯涨,第一票他就压在铝锭上。 之所以是铝锭,一是他判断铝锭的价格会翻着跟头往上涨,二是打算对陈国文负责管理的白日飞升服务、亨利瓷砖、阆苑仙葩进行改组。 南易打算把白日飞升服务公司当成第一块分给村里人的肥肉,把它从村集体的行列中剔除,转给村里的私人经营,从村集体的角度实现公私共同进步,从南氏的角度进行资产套现,收回部分在南陈村的投资。 共苦已经走进尾声,剩下同甘的日子能不能再并肩作战,人心很难料,如同当初在文昌围担忧的一样,南陈村要不了十年也会迎来人员换代。这十年,南易既要维稳,也要完成他自己退出、并扶持范红豆上位的工作。 目前来看,南易既定的让范红豆出任南氏(华囯)代言人的计划,还不用进行变更。 剩下的两个公司亨利瓷砖、阆苑仙葩,南易计划合并成一个集团,然后在集团旗下增加环保建材的业务口子,但起步阶段会从铝合金门窗业务开始。 上次听林思宁说起他老公所在的地产公司,已经在盖房的时候采用铝合金门窗,效果很好,房价卖到了1500块一个平方。这给南易提了个醒,铝合金门窗、铝合金防盗窗将会是未来十几年的热门领域,正好可以踩进去吃一口,积累本钱投入到环保材料的研发上。 环保材料最终剑指欧美市场,纳入南陈村产业国内、国外、横跨三种格局交织的具体化思考,南陈村的七零后一代若是有人能成长起来,就要考虑往国外派遣,双南控股留在国外的资金也要自行运转起来,不能再继续只充当国内的辅助。 安排完南陈村的事情之后,南易也没能全身心的把精力投入到模型制作当中,快过年了,今年这么早就呆在家里,心里想着今年的新年要过得稍微像样点,于是,一个个包裹就从各地发到沪海。 SGF发来了30几样国外的高档食材;长白山的钱塘生和于慧分别发来了不少干货,老把头托钱塘生一起捎来两个黑瞎子胆、两朵灵芝;后稷农业发来A4纸一页菜名的蔬菜;姜尚渔业发来蓝鳍金枪鱼、黄唇鱼、法蚝、澳蚝等等等…… 王母果业、鲁班林业、垦殖集团、报国米毂、陆羽茶业也都有东西发过来,除了单个个体很大的,其他单样就是发个一两磅甚至更少过来,可虽然是这样,等把东西收齐,依然占据了三个房间的空间。 冰箱放不下太多的冻货,南易又懒得再添置冰柜,方公馆已经五个冰箱、三个冰柜,再添就不像样了,他只能支使严度望北,郝蒻往南,带着一个个准备好的大礼包出去送年节。 南易自己也没闲着,陈家、赖家、周李家、邓江南那,好些家需要他自己亲自去,往年他都是忙到年尾,让严度代劳还能说得过去,今年回来早,再不亲自跑跑,稍显怠慢。 没借口好找,国外还好说,南易在国内的行踪随便哪一家都能查个底朝天。 12号开始跑,一天跑两家,晚上捎带着再跟人吃个宵夜,就这么着,南易还在京城呆了六天半。 19号到深甽,在赖彪家吃的午饭,下午搭上渡轮,20、21、22号,连着三天在椰城吃尾牙,23号夜宿阮梅那里,伊呀伊呀,嘎吱嘎吱,啊啊啊之余的贤者时间,阮梅忽然扔给南易一句陪她回家吃饭。 快除夕了,这个时候说去她家吃饭,还能是哪天去,不消说,腊月廿四,南方小年这一天,感情阮梅是当自己喜儿,把南易当黄世仁了。 阮梅的情况有点特殊,严格意义上来说,南易和她之间有父母之命,当初他和阮梅的事,阮母可是有亲自点头,明媒正娶不好说,托付终身的意味总是有的。 南易只能答应下来,并暂时在香塂停留。 24日早上,陪阮梅吃过早餐之后,南易回到了方氏庄园。 方梦音在家,还没有去上班,见到南易回来,就叫他去书房说话。 “印尼黄家的小儿子黄鸿载从博樗蒲手里收购了蓝宝石,前不久被他改名为中策实业,还邀请了李铜板、摩根士丹利、日本尹藤忠商社入股,他有来拜访过我,想让方氏也入股。” 方梦音说到这里停住,等待着南易发问。 “黄家是做食用油起家的那个黄家?”南易问道。 “对,就是那个黄家。” “哦,黄鸿载这个名字我在李家坡的时候听到过,不是太熟悉,奶奶你跟我说说他。” “好,我跟你说说。”方梦音应了一声,娓娓道来:“黄鸿载来找过我之后,我就找熟人打听了一下,这个黄鸿载少年时期很是任性,到处惹是生非,1960年,他父亲黄毅聪为了让他学好,就把他送到京城读书,读的是26中。” “1960年入读26中?”南易确认道。 26中不是普通中学,特别是六十年代的前八年头,一般的大院子弟未必能挤得进去,里面的学生不说全部,起码七八成得是高干子弟。 就算是六零年读初一,五年加三年,虽然来不及大学毕业,可毕竟已经读了两三年,有个大学生的身份肯定能进好单位;没上大学的,也应该早早的进部队了。 1948年前后生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黄鸿载的校友其中大部分应该在各单位的要害岗位,他在内地的人脉关系没得说。 “嗯,黄鸿载在国内念过书,又下过乡插过队,1970年,22岁的黄鸿载才被接回印尼,他是小儿子,只能继承部分生意。 参与家族企业的这段时间,黄鸿载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想和黄毅聪一样,做个实业家,而是想要用寸金收购别人的寸光阴,做投资业。 慢慢的,黄鸿载在参与家族企业之余,开始实行自己的想法。不久之后就从美国房地产中发现商机,收购一栋大厦,第二年转手,赚了1.6亿新币。 80年代的李家坡正值经济腾飞之际,赚取一笔资金后的黄鸿载很快把目标转向李家坡市场,开始收购倒卖李家坡的的房产,很快又进账3亿多新币。 1978年,30岁的黄鸿载开始在李家坡大展拳脚,收购了一家从事洗衣粉制造的小公司,当时价值1700万新币。 黄鸿载通过不断地收购、转让,在1981年到1991年这十年间,将这家小企业的资本增至10亿新元,公司业务扩展到采矿、种植、贸易、酒店、房地产投资等领域。 十年间,他走完了其他人生意人百年都未必能走完的路,去年,他又把目光对准了香塂,你说他过来想干什么?” 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是玩资本的,那估计是拿香塂当跳板进入内地吧,黄鸿载在内地人脉不差,他大致应该清楚今年内地的政策走向,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这话一说,基本决定了至少在未来二十年,内地会以经济建设为主。 股份公司和有限责任公司的定义再一次明确,肯定又会有一大拨人下海经商,这一次和之前的会有所不同,79年那一拨下海的大部分是活不下去,被逼上梁山的; 84年那一拨是冲动型的,形势不明朗的时候,他们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扎进了商海,比较成功的有,可大多都戴着国企和集体企业的帽子,看今年这个形势,他们多半要想着脱帽,帽子已经戴上了,想脱掉可没这么容易,他们的将来真不好说。 不成功的就别说了,好一点沦为小商小贩,不好的早就销声匿迹,从概率上来说,能算下海成功的只占到万分之几。 后面那七年看着风向陆陆续续下海的会好一点,绝大部分人往海里跳的时候已经想好要做什么生意,他们会反问自己能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目前来看。这一批是下海成功率最高的一批。 再看今年,政策已经非常明朗,私营企业的合法性地位彻底明确,搞企业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偷偷摸摸搞挂靠,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注册公司。 这种形势摆在面前,早有下海的念头,但是老成持重,还在各个单位里上班的干部们要动起来了,辞职也好,停薪留职也罢,这批人会进入的领域多半是和自己之前的工作挂钩的领域。 旅游局出来的开个酒店;报社杂志的主编、记者可以做信息类的生意,也可以去填补一些空白,相比一般人,经济类报纸的编辑、记者的消息来源渠道可好多了,他们完全可以找一个在内地还没什么竞争的领域; 比如说拍卖行,这个领域内地还是空白,可国人对它也不是一无所知,信托商店只要稍微变一变就可以干拍卖行,诸如此类。 总而言之,今年会下海的,会是内地脑子最清晰,对企业的认知也是最深的一批人,他们会具备差不多的特征:在政府部门待过,有深厚的政府关系,同时又有一定的知识基础,具有前瞻性的预测能力。 面对他们,之前下海的没有多少竞争力,今年这一批,姑且叫92派。 再把前面一两年内已经下海的,后面一两年内会下海的,都给归纳进来,我相信92派会开创目前内地还没有的行业,并瞬速坐稳领头羊的位子。” 方梦音澹澹一笑,“92派,那你自己归入哪一派?” “天下商海,唯政不破,雪山一出,谁与争锋,雪山派第三代俗家客卿、御赐九品白手套南易拜见。”南易作了个揖,开着玩笑。 “你啊,你啊。”方梦音点了点南易,摇头道:“跟你说正经的,不要瞎胡闹。” “好好好。”南易嬉笑一声,摆了摆手,“不闹了,不闹了,要说我是什么派,海外有人派呗,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奶奶发的几百万零花钱都花不完。” “小册老,又拿我开心。”方梦音作势欲打,南易做了一个躲避的动作,方梦音随即就把手收回,宠溺一笑,“你啊,你,快点把曾孙女带回来给我看看,虚岁快四岁了吧?” “快了,月底就四岁了,等年后我安排若瑾在香塂住一段时间,在这里好好陪陪您。” “好,好好。”方梦音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那你对中策实业的事是什么意见,投还是不投?” “要是他黄鸿载的商业才能真的属实,加上他在内地的关系,还是值得投资的,您等等,我让人去摸摸情况。” ------------ 第八百五十七章、哥伦比亚,血债血偿 接下去的几天,南易先是去阮梅家吃饭,然后登上飞往沪海的航班之前,顺手在机场买了几份报纸,翻阅《东方日报》的时候,在一则文章里看到「四大天王」的戏称,原来「四大天王」的说法出自这里。 登上飞机,南易前面的座位坐着一个小姑娘,耳朵上戴着耳塞,嘴里哼着腔调:「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话,反反覆覆握不住一粒砂,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亚洲小旋风已经出道了吗?」南易嘀咕着,眼神迷离的看着几百万从他眼前飘走,「可惜了,印明星海报不是我该干的事,不然,四大天王、小旋风,卖它个几百万张轻轻松松。 要是再设计一本有简谱格式,又有贴明星照片留白的笔记本,两块三块一本,只要铺货够快,卖上千万本也不是问题。 还可以出版几本《流行歌曲300首》、《港台歌曲100首》之类的书籍,少一点,一两百万销起来还是轻松的。 扩散一下思维,明星同款衣服、同款皮带,四大天王喜欢的女孩打扮方式…… 算了,不能想,再往下想,几千万都能凑起来了。」 继续看报纸,当回到方公馆,南无为正在花园里玩滑板,一边滑,嘴里也一边哼哼,「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每天放学都唱,还没唱腻啊?」 这时候,不少小学放学的时候都会整个队、拉个歌,《潇洒走一回》是出场频率最高的歌曲,或许就因为歌名比较贴合。 「没有。」南无为操控着滑板滑到南易面前,一个急速转向刹住,「爸爸,期末成绩出来了,我两个100分,还有三好学生的奖状。」 「奖品呢?」 「没有。」 南易砸吧一下嘴,「你们学校真小气,本子也不奖一个啊。」 「是哦。」南无为附和一声又说道:「爸爸,家里还没有买烟花呢。」 「不着急,我们明后天再去买,你接着玩。」 「哦。」 南无为应一声,脚在地上一蹬,滑着滑板离开。 请春联、买烟花爆竹、提前炮制食材,一连几天,南易还是忙于过年的各种准备工作。 而在遥远的南美洲,巴西和哥伦比亚之间的亚马逊雨林深处,一群人把一架已经被藤蔓缠绕,又有不少小动物扎窝的飞机残骸清理出来。 清理好之后,又在地面上挖了个大坑,飞机被拆成一块块埋进了坑里,埋好之后,有人锯了一棵树,切出一块墓碑,并在墓碑上用红色的汁液写下一行字「SangueporSangue」,血债血偿。 立好墓碑,其中一个全副武装,一头脏辫的女人往哥伦比亚的方向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一队人悄无声息,默默的散开呈警戒队形出发。 哥伦比亚,卡利城。 北极狐的队长AB经过搜身,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之后,才被带到卡利集团的掌门人吉尔伯托·罗德里格斯·奥雷胡埃拉(大)面前。 卡利集团发迹于哥伦比亚南部卡利城的一支著名贩毒集团,它由吉尔伯托·罗德里格斯·奥雷胡埃拉兄弟、乔·桑塔克鲁斯·朗德诺建立。 该集团在1989年,吸纳了来自巴勃罗创立的麦德林集团中的黑尔默·贺雷拉(人称帕奇),形成了四巨头的合伙人模式,实力仅次于麦德林集团,和麦德林集团类似,也是主要向美国输出毒品。 不过与动辄暗杀、绑架的麦德林集团不同,卡利集团的行事作风较为低调,罗德里格斯兄弟以合法企业掩护非法事业,哥伦比亚和美国都知道卡利集团从事贩毒,可两国都没有切实可靠的正确证明卡利集团的首脑参与贩毒。 加上太出格的巴勃罗吸引了两国大部分的注意力,卡利集团暂时没有受到太多的针对,过得还算滋润。 奥雷胡埃拉看起来温文尔雅,若不了解他的底细,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又或者会把他当成一个博学多才的文化人。 奥雷胡埃拉邀请AB坐在他的对面,给AB倒上一杯威士忌,态度友好的问道:「神秘先生,不知道有什么能效劳?」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AB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他不用也没办法担心酒里是不是有毒,赤手空拳深入虎穴,边上又有十几个人或明或暗的枪手盯着他,根本没有机会搞什么绝地反杀,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请讲。」 「我要在麦德林杀一个人,然后带一笔钱离开哥伦比亚,其他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差一个环节……我需要有人帮我把钱从麦德林市区送到亚马逊雨林的外围。」 「巴勃罗?」奥雷胡埃拉不懂声色的问道。 「是的,麦德林集团的人在一次运送毒品的路上,毫无缘由的杀掉了一个「我们」的人,我老板的老板的人,一名很普通的工作人员,那是好几年前的事。 我后面的大老板是一个比较小气,也是比较记仇的人,他和巴勃罗又或者麦德林集团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恩怨,无冤无仇,巴勃罗却对我们的人痛下杀手,大老板自然要复仇。」 AB说着,指了指酒瓶子,奥雷胡埃拉又给他倒了一杯。 再次呷了一口酒,AB继续说道:「前面我说了,大老板虽然比较记仇,但也是一个小气的人,麦德林集团的势力挺大,找巴勃罗复仇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是大老板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我和一批人被派到麦德林,进行了长达数年的跟踪调查,直到把巴勃罗藏钱的地点都了解清楚,直到现在出现了复仇的最佳时机,我们准备在最近采取行动。 大老板曾经说过,去别人家里作客需要懂得礼貌,今天我来拜访奥雷胡埃拉先生,就是为了奉上一份厚礼,我们只打算带走7亿美元,不是整数,可能会稍微超出一点,剩下的地点,我打算送给奥雷胡埃拉先生。」 AB的话音落下,一直保持着淡然风度的奥雷胡埃拉,脸色出现了变化,麦德林集团或者巴勃罗有多少现金,他大致有数,如果巴勃罗真的死了,卡利集团完全可以吞下部分现金。 是的,部分,奥雷胡埃拉也不敢惦记着独吞,他同样非常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哪天行动?」 「2月4日,上午7点-9点,准确的时间要取决于巴勃罗先生什么时候出门晒太阳。」 前些年,巴勃罗做事太过了,不但靠贩毒赚了几百亿美元身家,还妄想着进入政界,甚至还对哥伦比亚总统的宝座虎视眈眈。 1976年进入政界,巴勃罗参与和支持哥伦比亚自由党的组建;1982年,他成功进入了哥伦比亚国会,虽然他只是候补议员,但根据哥伦比亚法律,他自动获得议会豁免权和外交护照的权利。 与此同时,巴勃罗也逐渐成为公众人物,由于他的慈善工作,他被称为「罗宾汉·派萨」,即哥伦比亚东北部的罗宾汉。他本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的财产来源于他在16岁时成立的自行车租赁公司。 也是在1976年,哥伦比亚新任总检察长罗德里格·莱拉·博尼利亚成为巴勃罗的对手,从国会开幕的第一天就指控巴勃罗从事犯罪活动。 巴勃罗于1976年年末被捕就是由博尼利亚的下属侦办,几个月后,自由党领袖路易斯·卡洛斯·加兰开除了巴勃罗的党籍。尽管巴勃罗进行了反击,但他在1984年1月宣布退出政界。 三个月后,博尼利亚被谋杀。 整个八十年代中期,哥伦比亚司法机构一直是巴勃罗的目标,在贿赂和谋杀了几名法官的同时,被通缉的巴勃罗于1985年秋天向哥伦比亚政府提出了一项要求,如果政府不将他引渡到美国,他就会投降。 该提议最初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巴勃罗随后建立并暗中支持旨在与引渡政策作斗争的洛斯可引渡组织,甚至被指为了阻止哥伦比亚最高法院研究哥伦比亚与美国的引渡条约是否合宪,而参与支持1985年11月6日极左翼游击队四一九运动,袭击哥伦比亚司法大厦,并导致最高法院一半的法官被杀的事件。 1986年底,哥伦比亚最高法院宣布之前的引渡条约因战争而非法,因为它是由总统代表团,而不是总统签署,不过巴勃罗对司法部门的胜利是短暂的,新总统比尔希略·巴尔科·巴尔加斯很快与美国续签了协议。 巴勃罗一直对将他踢出政坛的路易斯·加兰心存怨恨,在巴勃罗的指使下,加兰于1989年8月18日被暗杀。 接下来巴勃罗在哥伦比亚航空203号班机上装了炸弹,意图暗杀加兰的继任者塞萨尔·加维里亚·特鲁希略,其没赶上飞机从而幸免遇难,但机上107人全部在爆炸中丧生。因为两名美国人也在爆炸中丧生,美国开始直接介入此事。 到了九十年代,美国缉毒局要治巴勃罗的决心越来越大,哥伦比亚政府承受着很大的引渡压力,知道这个情况的巴勃罗设法与哥伦比亚政府达成协议。 哥伦比亚政府说服他投降并停止所有犯罪活动,以换取在他被囚禁期间的减刑和优惠待遇,即允许他建造自己的监狱而不被引渡到美国,他将投降并服刑五年。 几个月前,巴勃罗和政府达成协议,他在自建的豪华监狱「大教堂」服刑。与其说他是在服刑,倒不如说是被禁足,在大教堂里,所有的一切应有尽有,巴勃罗可以吃大餐,可以有各种消遣,每隔一段时间,送补给的卡车还会顺便送几个女人到大教堂。 除了不能走出大教堂,什么事情都不会耽误,巴勃罗照样可以遥控指挥外面的人进行毒品交易。 不过,大教堂太扎眼,为了照顾和他签订协议的那些人的面子,巴勃罗不可能把麦德林集团上万的私兵都调过来保护大教堂,只能在外围安排几十个人,并在通往大教堂的路上设立一个个暗哨。 虽然防护依然很严密,且大教堂处在一块高地上,附近根本没有适合的狙击点,但是已经给了北极狐可趁之机。 「少女队的歌你听过吗?」 方公馆,南易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此时电视机上正在播华视选送的歌曲《新年快乐》,由小虎队、少女队、忧欢派对、红孩儿共同演唱。 「没有,写真集倒是看过。」面对刘贞的问题,南易下意识的回道。 「谁的?」 「短头发的那个。」南易指了指电视屏幕。 「咦,三个人里她最丑,有什么好看的。」刘贞嫌弃的说道。 「心灵美,胸怀坦荡,不藏着掖着,有好东西乐于和大家分享,给大家带去了很多快乐。」南易眼里放光,带着缅怀的情绪说道。 「嘁,这么好,你怎么不去追啊?」 「我喜欢大方的人,不代表我喜欢把大方的人带回家啊,特别是女人。」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又抬头对南无为说道:「你在这里陪妈妈看电视,我去玩一会你的游戏机,《霹雳神兵》游戏卡放在哪一格?」 「最上面一层,第三格。」 「喔。」 南易来到南无为的游戏室,按照对方所指,找出《霹雳神兵》的游戏卡,很快做好了准备,坐在电视机前玩了起来。 大教堂附近,政府军检查站的不远处,PM躲在公路边上的树林里,静静的观察着公路上一辆往检查站方向行驶的厢型车,在公路边上的草丛里,一辆看起来有点怪异的汽车模型躺在那里。 厢型车越来越近,当车子轧过一滩积水,PM耳朵里的耳麦发出了提醒音,他立即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汽车模型在操控之下划出一条直线,径直钻到汽车下面。 PM接着又按动了一个按钮,汽车模型上的电磁铁被通电,磁力向上定向输出,啪的一声,汽车模型吸附在厢型车的底盘上。 今天早上正好又是往大教堂运送补给的日子,负责运送补给的是巴勃罗信赖的人,虽然哥伦比亚政府设立了检查站,不过身处哥伦比亚这种贩毒大国,领着微薄薪水的士兵再好收买不过,不消说,检查站的人早就被买通了,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就把女人送到大教堂。 看着厢型车停在检查站,PM按下了通话器,「DA,DA,包裹已送达,Over。」 「Copy。」 大教堂外围的树林里,DA和AK两人躲在草丛里,拿着望远镜,仰角观察着高地上的大教堂,视线很不好,只能看到一圈铁丝网。 观察了一会,DA拿起放在身边的狙击步枪,往监狱的大门观察了一会,提醒AK做好准备。 AK闻言,打开身边的背包,从背包里取出两个圆筒,从圆筒里取出配件组装好两架无人机,一架负责侦查的管鼻鹱,另外一架代号乌鸫,同样是鸟名,这种鸟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爆炸鸟」,不管是什么东西惹怒了它,猫、狗、其他鸟或者人,它都会发起「泄粪」攻击。 准备就绪,AK把一个遥控器放到DA顺手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等待DA的下一步指令。 「放。」 当DA看到厢型车的身影出现在大教堂的门口,喉结抖动了两下。 AK的手在管鼻鹱上面拨弄了一下,然后手一扬,管鼻鹱嗖的一声往半空中飞去,先是拔升,等飞行高度到150米左右,管鼻鹱绕了一个大圈,迎着太阳光照射的方向往大教堂空域飞去。 透过镜头,AK看到厢型车的门被打开,有两个人扛着一个木制楼梯来到车旁,稍待一会,AK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从车厢里下来,张开双手,往一个方向走去。 看到这个情况,AK马上调转镜头,追着女人的方向扫去。 「DA,VIP出现。」 话音刚落,AK抓起乌鸫往天上一扬,DA的右大拇指悬浮在遥控器的一个按键上,就等着AK发话。 AK送乌鸫上天之后,立刻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个按钮,天空中的管鼻鹱收到指令,从大盘旋变成小盘旋,在一块范围内转着圈圈,接着,AK又操控遥控器控制着乌鸫飞向大教堂空域。 过了一会,乌鸫飞临有利攻击位置,AK立刻说道:「No!」 DA的右大拇指按下,吸附在厢型车地盘下的汽车模型掉落在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动,然后DA控制汽车模型往巴勃罗撞去。 汽车模型从厢型车底下一钻出来,立刻引起了巴勃罗保镖们的警觉,他们愣了一会,立刻有两个拿着棒球棍的保镖往汽车模型扑去,另外一个保镖嘴里大声喊道:「危险!」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见到自己情人正高兴的巴勃罗还没有反应过来,汽车模型已经来到他不到一米远的距离。 DA又按下另一个按钮,汽车模型延迟0.05秒接到指令,车体内发出砰的一声,发生了微弱的爆炸,车身一抖,一个模样和陀螺类似的圆柱体旋转着从车顶飞到离地1.5米的高度,瞬间炸开,数百颗钢珠随着冲击力往四周爆开。 噗噗噗,围绕汽车模型一圈三百六十度,凡是站着的活物,前面又没有遮挡的全都中招,前面有遮挡的保镖心里正在庆幸逃过一劫,汽车模型随即又爆开,又是数百颗钢珠组成一张从三十度到六十五的环形大网往周边飞散。 「Jobdone,重复,Jobdone!」 AK的喉结震动几下之后,立刻操控着把管鼻鹱收回来,让乌鸫往指定的方位飞行,在不远的位置,PM会接过操控权,万分小心的把浑身装满爆炸物的乌鸫给收回。 乌鸫是汽车模型的预备,万一汽车模型不能发挥作用,乌鸫就会替补上。 麦德林散落在各处的六个别墅外,接到通知的北极狐队员立即呈攻击队形往别墅攻进去,在一栋已经调查清楚至少藏着两亿美元的别墅前,AB和另外两名队员举着枪对着目标快速点射。 噗噗噗,飞出去的子弹干掉一个个看守人员,例无虚发。 北极狐的所有队员本来就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为了现在这一刻,他们已经准备了好久好久,模拟演习了不知道多少次,进入别墅之前的每一步应该踩在哪里,他们都已经烂熟于胸。 三分钟,只用了三分钟,AB三人就把别墅里的看守消灭一空,接着,AB负责警戒,一个队员抽出挂在腰带上的工兵铲,快速的组装好,咣咣咣,挥舞着往墙上敲去。 另外一名队员退出别墅,一路警戒着来到停车的地方,从车厢里拉出一辆手拉车,快速的返回别墅。 别墅里,一面墙已经被敲开,透过墙皮和木档,可以看到墙里垒的密密匝匝的美金,都是旧钞,都是面额100的富兰克林,不连号。 三人忍不住欢呼一声,然后立刻抑制住内心的激动,AB依然负责警戒,其他两名队员飞快的往手推车上装钱,迅速又有条不紊。 装钱的动作,他们也模拟了不知道多少遍。 麦德林的荒郊野外,北极狐的队员快速的挥舞着铲子,一铲又一铲的泥被带了出来甩到一边。 忽然,队员停住了挥铲的动作,人跳进自己挖出的坑里,抱出一包又一包用塑料袋包裹,散发着一股霉味的美金。 从AK发出通知那一刻开始,只是过了四十五分钟,所有的北极狐队员都停止了他们装钱或挖坑的动作,虽然还有大把的钱没装完,可他们毫不留恋,纷纷回到车里,发动汽车,往约定好的集合点驶去。 丛林里。 黛温带来的人已经严阵以待,加特林、MGL40㎜榴弹发射器,两样大杀器已经架设好,只要没有坦克、装甲车,不管是谁过来都是送人头。 虽然已经和卡利集团合作,北极狐的安全有一定的保障,但是南氏的风格就是怀疑一切,对外人始终会防着一手,黛温就是一个保险,双向保险。 奥雷胡埃拉是一个聪明人,当他接到巴勃罗死亡的通知,他并没有做针对北极狐不利的吩咐,只是带上人前往和AB约定好的地点。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奥雷胡埃拉和AB在黛温一行人的打击范围内碰上头。 AB把武器放在车里,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走向奥雷胡埃拉,把地图递给对方:「奥雷胡埃拉先生,标红色的是我们已经去过的地方,红色边上打叉的,时间太紧,我们并没有清理干净,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一趟。」 奥雷胡埃拉向AB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握了握手,奥雷胡埃拉立即挥了挥手,指挥着他的人帮AB他们卸货。一捆捆,一包包的美金被从厢型车里卸下来,然后送进了丛林。 在这过程中,黛温始终没有现身。 7.3亿美金的旧纸钞重量大概在7.7吨左右,如果要靠人力往土著兄弟农场搬够呛,不想累死起码要花上两三个月时间,不过用直升机装就没有这么麻烦。 正好,农场不缺直升机。 美金进入雨林,代表着已经彻底安全,剩下的体力活已经没必要关注。 当南易被游戏折磨的要自闭的时候,黛温的电话来了。 「小鸟球。」 「做得好。」 南易回了一句,挂断电话,放下手柄,下楼找南无为打听作弊码。 …… 正月初五。 塂岛黑头角灯塔附近的钓点,天气有点冷,风又有点大,除了南易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钓鱼。 「7.3亿美元,想变成可以花的钱,需要付出1亿,还剩下6.3亿,你和队员们拿其中的三成,1.89亿,平均每个队员可以拿到525万美元,如果懂得节制,这笔钱足够你们舒舒服服的退休。」 南易甩了甩头,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甩到后面,又用手拂了拂,看向AB,「说吧,有几个人打算退休?」 「两个。」 「比我预想的少。」南易转头看向海面,「和他们解释一下,你们服务的年限比较短,现在退休,以后能从防卫基金领到的钱非常有限。525万美元看似很多,真要花起来,也许一两年就能花完,最好把大部分钱托管给防卫基金用来钱生钱,将来的生活会更有保障。」 「明白,我会告诉他们。」 「嗯哼。」南易应了一声,抬手挥了挥手指,「你们有两个月假期,好好放松放松。」 AB微微颔首,撩起风衣的衣领,缩了缩脖子,四下打量了一下,抬步往北面走去,没一会人就不见踪影。 大冬天的轻矶钓,吃口一点都不好,南易在礁石上站了大半天,一直等到涨潮才有一条黑鲷咬钩,拎上来一看,鱼不大,南易把它扔回海里,只带着一身鱼腥味回家。 哥伦比亚那边,巴勃罗的死并没有泛起太大的涟漪,不管是哥伦比亚总统还是美国缉毒局都巴不得巴勃罗早点死,哪怕是麦德林集团内部,对巴勃罗的死也乐见其成。 麦德林集团本就是联盟的形式,过于独裁的巴勃罗早就引起了其他集团成员的不满,只不过他的势大,还活着的时候没人敢挑衅他的权威,现在人死了,麦德林内部立即开始了争权夺利。 另外,不管是哪个势力都盯上了巴勃罗的钱,几百亿美金,大量的现金和存款,谁又不想据为己有。 奥雷胡埃拉还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虽然已经拿到了「藏宝图」,可他并没有把每个藏钱点都给挖掘出来,同样是在2月4日那天,卡利集团的人匆匆忙忙挖掘了几个有万全把握的埋藏点之后,立即停止了行动。 不过在哥伦比亚2月7日的凌晨三点,也就是香塂的现在,奥雷胡埃拉把已经挖掘的几个点隐藏,重新制作了巴勃罗宝藏寻宝图,让人在麦德林的大街上挥洒。 不得不说,奥雷胡埃拉的这个手段有点诛心,也很是狠毒,凌晨三点半,麦德林多处响起了枪声,一场大混战很快就会展开。 南易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南氏内部的新闻门户网站试运行,关于哥伦比亚的消息在网站上就有。 本来南易对运营一个门户网站的兴趣不大,可是最近两年他发现报纸上的消息开始变得不靠谱,需要新闻信息通达的他不得不考虑建立一个不上升到情报层面的信息来源渠道。 而要建立这种渠道,在互联网愈来愈发达的今天,运营新闻门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但可以解决信息来源问题,还可以节约成本,进而还能获得不错的回报。 南天门即将面临分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继续在大数据领域探索,另外一部分组建一家正常的网络公司。 为您提供大神鬼谷孒的《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百五十七章、哥伦比亚,血债血偿免费阅读. ------------ 第八百五十八章、很潮的事 当时间来到正月初七,南易的新年假期结束,他的心神又放到工作上,年前放下的伪造信用卡的问题,也是时候该处理一下。 上午临近十一点,范氏青芸开车来到油麻地,把车停在路边,走进路口一家茶餐厅,来到一张坐着两个男人的餐桌旁,其实一个是她约好的贵利高,另外一个皮肤白白的帅哥不认识。 “高生。” 范氏青芸在贵利高对面坐下。 “范小姐对吧?” 范氏青芸点点头,没有去纠正其实她姓“范氏”。 “呶。”贵利高指了指他边上的年轻人,“这是古仔,他可以带你去找大天二。” 范氏青芸打量了一下古仔,又冲贵利高道了声谢,接着带着古仔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刚走出茶餐厅,范氏青芸就看到有一个军装站在她的车旁开罚单。 快步上前,范氏青芸来到军装边上,“阿Sir,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才停了不到十分钟。” 进茶餐厅前,范氏青芸有往黄色咪表里投币。 香塂路边有咪表停车位,有时间限制,黄色咪表为半小时,咖啡色一小时,蓝色两个小时。 “不好意思啊,不是给你开罚单。” 军装盖上自己的记事簿,对范氏青芸抱歉的笑了笑。 “没事,阿Sir辛苦了。” 对军装回以微笑,范氏青芸冲古仔指了指副驾驶,两人上车之后,古仔就指点着范氏青芸把车开到了西贡沙角尾的一个仓库型建筑旁。 “这里是一个地下斗鸡场,大天二经常在这里出没,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过来。”古仔透过车窗指了指说道。 “现在还没到中午,你确定斗鸡场已经开始营业了?”范氏青芸瞄了一眼仓库问道。 “这里白天斗鸡,晚上打黑拳,第一场比赛是下午一点,不会错的。” 范氏青芸总感觉不太靠谱,要是大天二不过来,还不得在这里干等着,于是又问道:“你还知道大天二会去什么地方吗?或者知不知道他住哪里?” “住哪里不知道,想堵大天二,这里是最容易的。” 古仔这么说,范氏青芸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着,把车换了一个方便观察的地方停下,人走到角落里,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古仔一根。 范氏青芸是人,不是神,之前她和阮志玲负责刘贞的安全,大部分时间都没人替班,实际上要紧密跟随的时间不多,更多的时间是用在等待上。 一等可能就是三四个,甚至是六七个小时,不能擅离职守,也不能拿本出来进行沉浸式阅读,为了排遣枯燥,阮志玲选择嗑松子,范氏青芸选择吸烟。 保镖,特别是没人轮班的保镖并不好做,范氏青芸现在在催收管理公司上班,大部分时候朝九晚五,精神不需要时刻紧绷,虽然要经常出来跑,可现在比当保镖的时候轻松多了。 凡是涉及信贷性质的企业,都会和一个或几个催收性质的公司合作,不好收、拖欠时间长的个人/小企业烂账就会低价甩给这种公司。 南国银行同样会有烂账,信用卡拖欠到了一定时间,催收的工作就会转移到催收管理公司,公司自己并不出面催收,而是把N个单子捆绑在一起,债权让与外面的催收公司或社团。 说白了,催收管理公司经营的就是不良资产处理,只不过催收管理公司经手的都是小额、不适合打官司的,大额的,南国银行会交给PY证券处理。 不过,南国银行的不良资产率并不高,很少有大额不良资产需要处理,这和南国银行更多的体现出投资性银行的特征有关,贷款并不是主营业务,哪怕是房贷的口子,从前两年开始就在收紧。 之所以收紧,一是1988年南易在创造力置业执行了一个投资20亿港币的供楼计划,一成首付,剩下的靠房租供楼,既然是贷款供楼,肯定不可能是从南国银行贷款,走的是其他银行的口子。 左手从别人那里贷,右手又贷出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而且南国银行也没有这么多存款可以放开口子往外贷,银行不是什么存款都吸收,要在南国银行开户,起存5万港币(很快会变成10万)。南国银行目光短浅,自绝于普通市民,只会讨好中产及以上的客户。 二是香塂的房贷政策是有限责任,银行对贷款人只能有限追偿,即当贷款人没钱供楼且资不抵债,申请个人破产就完事了,房子丢给银行,能不能还清债务,不关贷款人的事,银行没有权力再追究贷款人。 这对银行来说不是坑爹嘛,万一房价来个腰斩,身为弱势群体的银行只能去跳楼。 虽然南易很清楚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香塂房价的整体走势会往上,房子到了南国银行手里不但不会亏,还能大赚一笔。 假如不把银行当做南氏的核心根本,的确可以用这个思路去考虑事情,可银行恰恰是南氏串联所有产业的核心,那就不能这么干。 短期内,偶尔进行一两次类似的投机可以,长期且经常性的进行这种风险度极高的投机,万万不可,这会让银行内部人员形成惯性思维,也可以说投机的模式会融入到银行的企业文化中。 一旦形成文化,再想来一个大刀阔斧的改革就没那么容易了,轻则大伤元气,重则直接灰飞烟灭。 不想错过投机的机会,可以,单独设立一个企业来做这件事情,不过南氏总要有一个基本的发展模式基调,不符合南氏基调,又不想放过的投机机会,南易只能朝外撒,他自己个人去做,或者交给外面的人来做,南氏占点股份。 南易一直带着打工思维去管理南氏,不把自己定位成南氏的拥有者、王者,就是不想南氏沾上太强的个人色彩,也不想让自己膨胀,变得独断独行,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他更希望南氏保持群策群力、集思广益的风格。 古仔接过烟,很知机的掏出打火机帮范氏青芸点上火,“大姐头,你不是混的吧?” 范氏青芸往后一缩,让烟头远离打火机的火苗,“不是,正当行业。” “要证书吗?”古仔跃跃欲试的问道。 范氏青芸睖了古仔一眼,“你长得很靓仔,怎么不去做演员?” 古仔沮丧的说道:“我去赤柱进修过。” 范氏青芸转头看向仓库的大门,“谁还没有点过去,关键看你以后的路怎么走,我的工作不适合你,当演员吧,女孩子肯定喜欢看你。” “当演员?”古仔若有所思。 正当他陷入思考,范氏青芸说道:“看一眼,这个是不是大天二。” 古仔循声看过去,“对,就是他。” 范氏青芸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没你事了,你可以打车走,也可以等我办完事送你回去。” 说着,范氏青芸快步往大天二走去,等走到对方身边,确认道:“大天二?” “臭娘们,大天二是你叫的,叫天哥。”大天二还没说话,跟在他边上,鼻子上有个时髦鼻环的马仔倒是开腔了。 范氏青芸欺步上前,右手快速探出,抓住鼻环就是一扯,马仔的鼻子瞬间溢出鲜血。接着,范氏青芸探手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把鼻环擦拭一遍,扔在地上,然后盯着大天二,说道:“只是找你问点事,问完就走。” 大天二看看自己满鼻子血的马仔,又看看脸上有煞气的范氏青芸,很明智的选择有话好好说。 “说。” “最近新冒出来一个伪造信用卡的团伙,香塂或者羊城的,给点料。” “Madam?”大天二斜着眼反问。 “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给我好好回答,银行家从来没有善男信女。大天二,幸亏你够聪明,搞的银行在香塂没有分行,不然你全家都得给你陪葬。有些人就不聪明,专挑窝边草吃,和这种人走得太近对你没好处。” 范氏青芸不阴不阳的说完,眼睛愈发阴冷,狠狠的瞪着大天二。 大天二从范氏青芸的眼睛里感觉到一股杀气,他确信自己没看错,绝对是杀气,眼前的这个女人杀过人,可能还不止一个。 “羊城西坑,林远聪。” “谢谢,林远聪没机会找你算账。”范氏青芸颔了颔首,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打开,手指捏住塑料袋的一角,抖了几下,从塑料袋里掉出七八张千元面额的港币,“兄弟给你治伤,奉劝一句,不要戴鼻环,容易被人扯掉鼻子。” 有名字、地址,剩下的事比较简单,只要联系一下羊城的公安,然后等待调查结果即可,损失就别想着找补回来了,那并不现实。 南易在香塂吃过元宵之后,又飞去了纽约,主持了泛美控投的改制事宜。 泛美控投之前只从股东这里募集资金,投资的又都是前景非常可观的企业,时间久了,各家企业的市值一再上涨,拥有不少股份的泛美控投就会非常扎眼,是时候要做出改变。 由蕾切尔主持召开董事会,参会的南易提出了改制方案——改变泛美控投之前资金来源单一的现状,把泛美控投改制成一家面向大众募集资金的资本控制企业; 按照投资的不同领域,成立多个事业部:私募股权投资、不动产投资、结构融资、资产管理、特殊机会投资等; 截止到会议召开之日,泛美控投之前持有的股份注入到“特别项目小组”单独管理,为了掩饰特别项目小组的特殊之处,公司还要成立一个“大资金项目组”,只为投资超过1亿美元的客户服务。 简单来说,经过改制,泛美控投会成为一家资本管理公司,吸纳资金、投资出去,靠收取资金增值部分的分成盈利(资金管理费)。 改制的大方向上没有股东反对,每个股东都清楚泛美控投给他们带去多少利益,而这些利益又是谁帮他们赚到的,在南易没有犯太大的错误或者提出的建议不是太过荒谬、离谱之前,南易完全可以一意孤行。 董事会通过,股东退场,泛美控投内部开始调整,之前的八成职员直接调入特别项目小组,在外单独寻找办公室办公,往后不会和泛美控投的其他职员产生交集。 剩下的两成职员打散充实到各个事业部,从副职开始做起,若是能胜任,过段日子直接扶正,若是从外部引进的人才能力超过他们,那就继续在副职上呆着,将来会不会扶正或者降职,由每个人自己的能力决定。 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开荒牛,南易会给与优待,若没有犯下原则性错误,不会轻易辞退,会给他们一个改正机会,但并不会保证他们能坐在管理岗位。 有能者上,无能者下,这是南氏永恒不变的原则,高薪需要高能力和高付出来换取,一个萝卜一个坑,南氏永远不会养无用之人。 能留下的开荒牛都是有能力的,若是跟不上时代,落伍了,哪怕以前做出的贡献再大也要走。 南氏永远会把职员做出的贡献物质化,职员一份付出,南氏还以一份回报,大头直接兑现,远期福利对接到南氏职工委员会,真要做出过重大贡献,就算没有按照正常年限退休,依然可以领取巨额的退休金。 改制顺利展开后,南易马不停蹄地去了艾吉德大厦,查看财务小组对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审计结果。 虽然南氏职工委员会是独立于南氏运行,南易并没有权利对它的工作指手画脚,但是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初始运营资金都是南氏调拨的,委员会的委员大部分也是南氏旗下各个企业的高管兼任,查账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查过账,南易又飞去了蒙大拿。 在和平鸽的训练基地当了半个月的人质,配合南氏的武装力量做“人质拯救”演练,和平鸽、搅屎棍、粮食护卫队、正当防卫,方便过来的小队都轮流来了,来不了的也有派代表过来观摩学习。 当了半个月人质,南易又在训练基地当了五天的特战队员,参加“日内瓦”演练。 基本来说,只有姓南的,特别是南易自己被挟持的时候,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援,若是其他人,能救则救,不能救就向阿尔法学习——只有武装匪徒和不持械匪徒的区别,没有人质,震撼弹、催泪瓦斯、进攻型手雷、防御性手雷、枪榴弹、燃烧弹,只要能快速消灭敌人,手里有什么,就用什么招呼。 爽了五天,接着又参加了几天的毒理学巩固学习。 世界的变化很快,科学也是日新月异,每隔一段时间,南易就要学习新的毒理学知识,什么不能吃、不能闻、不能碰,吃了什么会有什么反应,什么和什么混合会产生什么毒素,哪一片的人喜欢用什么毒等等,并且还要学习如何展开自救。 出于兴趣,南易顺便还听了听“气死法医”课程,在什么位置注射什么药物,死因会表现为心脏麻痹、心力衰竭等等;亚硝什么和黄曲什么,只要控制好剂量一顿顿的喂,要不了多久,百分百得癌症…… 诸如此类的知识,南易也吸收了不少,谁让他曾是一个爱做梦的少年,杀手、特工,曾经都是他想成为的人。造化弄人,两世为人,他都走上自己最唾弃的一条路,成了最痛恨的资本家。 “唉,要不是成了资本家,我敢下井去挖煤,做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离开蒙大拿的途中,南易为自己的胆小怕事而羞愧不已,为了男人一把,他愣是决定以后不往防弹衣里插钢板,而是换成糊弄人的陶瓷板。 说什么可以挡住12.7口径的子弹,拿他当猴耍呢,恁大的冲击力,挡住子弹有个逑用啊,心脏都要震碎了。 回到纽约,南易又去了熊山州立公园,并不是去徒步旅游,南易看得出来南无为是真的热爱滑板,他有计划在山上建一条专供滑板爱好者畅玩的公路,不让开车,在路边做好安全防护措施,降低危险。 在州立公园转了两天,找了几条他自认为不错的路线,回去的路上转了个弯,去了波士顿。 南若玢有在波士顿靠近剑桥的山区买了一栋别墅,建筑连同一座小山头都属于私人领地,网球场、花园、菜园、游泳池、小型游乐场一应俱全,山顶还有一个温泉,南若玢让人改了一下溪水的走向,在别墅的不远处盖了一栋温泉木屋。 在远离别墅的位置还有一栋木瓦小别墅,那里是南若玢的秘密小屋,南易不清楚里面到底放点什么,看到木门上挂着的“秘密小屋”门牌,他就没推门进去。 一圈逛下来,还别说,南易觉得区区600万美元把这里买下来,虽然后期又花了点改造资金,可整体加起来不超过900万美元,不管是从取悦自己,还是着眼未来增值的角度,都是非常划算。 返回到别墅,珊迪就给南易泡了壶茶送到外面的花园。 珊迪还有曼迪,哥伦布公寓时期,陈胜男当初从英国诺兰学院请过来的双胞胎,一个跟着南若玢,一个跟着范红豆,后因范红豆长年在国内用不着,两个人都跟了南若玢。 现在,陈胜男还有珊迪、曼迪都在南若玢的别墅,组成一个照顾她饮食起居的班子。 南易在花园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山脚下的大门处,南若玢从车里出来,走到一边的马厩,从里面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拉住缰绳,双腿轻轻一夹,马儿立即咔嗒咔嗒的往山上小跑。 没一会,南若玢勒住缰绳,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拍了拍马脑袋,马儿得令,转了个身,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爸爸,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南若玢走到南易身后,往他背上一趴。 南易一抄手把南若玢拉到自己身前,“没要紧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放学就回来,不出去玩?” “我回来换衣服,晚上要参加兄弟会的酒会。” “嗯?兄弟会?你一个女的怎么参加兄弟会,不是应该参加姐妹会吗?”南易诧异的问道。 “哎呀,爸爸,兄弟会和姐妹会分两大类的,一种是社交类,这种分男女;一种是专业类,按照学习的专业来划分,比如商业、法律、医学,我参加的是Business Frat(商业联谊会),不分男女,也没有排他性,我参加这个兄弟会,还可以参加其他姐妹会。 嘿嘿,正好爸爸你来了,我要买姐妹会的纪念衣服,给我零花钱。”南若玢伸出手在南易眼皮子底下上下晃了晃。 “啪!”南易把南若玢的手拍开,不满的说道:“问我要零花钱,你疯了吧,年前刚还了将近1亿人民币的债,我现在穷得叮当响。” 小亚湾的地皮没卖,杨开颜的钱又到期了,借5000万,还1亿,可以拿两成佣金,等于要还9000万,这一还,差点没把南易的口袋吸干,不算亿万国际账上的钱,他现在满打满算凑不齐100万美元。 “嘻嘻嘻,爸爸,你真穷。”南若玢抹了抹鼻子,臭屁的说道:“再缺钱找我,行价,九出十三归,复利率,一年只要……唉哟,爸爸,你打疼我了。” “跟我还九出十三归,我削死你。”南易假装生气道:“还记不记得你已经及笄了,是大人了,轮到你养我了,赶紧的吧,一个月算你10万美元,你九个月没给了。” “不给,爸爸你虚岁三十,周岁不到二十八,还年轻呢。乖,等你六十,我再养你啊。” “小丫头片子,哄小孩呢。”南易笑了笑,不再和南若玢胡扯,“既然你还要参加酒会,那我们抓紧时间说正事。” “嗯。” 南若玢把嬉笑一收,走到南易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先签字,就差你的了。” 南易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南若玢面前。 南若玢低头扫了一眼,是一份授权书,大致的内容就是授权南易行使雪山信托资金的管理权。拿出笔,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签好以后,南若玢把文件递回给南易,“爸爸,你有大动作?” 南易收起文件,说道:“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我现在没什么精力管雪山信托的事,小动作倒有。无为喜欢玩滑板,我刚刚去了熊山州立公园一趟,找适合建滑板公路的地方。 去找之前,我有了一点想法,雄起饮料除了华囯地区的生产销售权都在我手里,前面一直搁着没怎么管,我现在想好好把它做起来。 你个小丫头,极限运动不陌生吧?” “嗯,我现在正和姐妹会的两个人学攀岩。”南若玢点头道。 “极限运动,只有自由,没有竞技;你是一年活了365天,还是活了一天重复了364次?这两句是我刚才坐在这里想到的,雄起是因为赞助运动员才在国内火起来,紧扣着竞技二字,但是在国外,我希望雄起和自由联系在一起。 所以我打算让雄起赞助玩极限运动的牛人,不管是什么运动,只要和‘极限’联系在一起,我们就赞助。 另外,我还有想法赞助地下音乐,朋克、重金属、乡村、民谣,不管是什么音乐形式都可以赞助,嗯,除了摇滚,十个摇滚八个吸,还是不去招惹他们。” 南易呡了呡嘴唇,接着说道:“还可以创办雄起音乐学院,致力于挖掘地下音乐人,成立音乐电台,举办雄起音乐节等等。” “爸爸,你赞助极限运动的思路和奥地利马特希茨的有点类似,red bull gives you wings。” “不瞒你说,爸爸的灵感就是来自奥地利红牛。”南易毫不避讳的说道:“好了,雄起我先说到这里,我在跟你说说‘Southme’的构思。 我的南部,或者说我的迪克西。美国南部带有相当特殊的文化和历史背景,包括早期欧洲殖民时期留下的痕迹、对于州权原则的坚持、早期的奴隶制度、以及在联盟国分离时于美国内战中受到的冲击。 美国南部发展出它独特的传统、文学、音乐形式、以及各种的烹饪食物,南部文化有一个明显的特征……” “对自由的追求。”南若玢接腔道。 “对,自由,Southme就代表一种自由的态度,引申开来就是做最酷、最帅、最特立独行的自己。 Southme将会是我们要建立的一个潮牌,因为是通过滑板想到这个构思,我打算切入点就从滑板开始,熊山州立公园的那条滑板路就叫Southme。 这是其一,另外,我打算在纽约市区找块空地建一个用来玩滑板的场地,Southme的第一家店,确切的说是滑板文化的交流中心,就在滑板场地的边上,滑板爱好者聚集在那里聊天、喝酒、吸烟,当然还有玩滑板。 一开始不需要把目光放在销售产品上,先把Southme的文化做起来,先把这个单词推广出去,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这个单词,知道Southme的态度。” 南易指了指南若玢,“至于你,Southme的管理不需要你来,还是原来的说法,你现在就只需要在学校好好读书……” 南若玢笑了笑,“嘻嘻,爸爸,我知道了,我要做的是把Southme文化打入兄弟会和姐妹会,对吗?” “哈,你还是这么聪明,刚才你不是说到纪念衣服嘛,正好,把Southme的概念推进去,做滑板赚不到多少钱,Southme最终要做的还是服饰,2美元一件的体恤衫印上Southme的LOGO就价值200美元,这个生意可以做。” “爸爸,你想把Southme放在雪山信托下面?” ------------ 第八百五十九章、一滩浑水中追寻利益 “是的。” “为什么不归入南氏的奢侈品战略里?” 南易摆摆手,“不了,雄起和Southme都会放在雪山信托旗下,给你们这些小的增加点零花钱吧。” “嘻嘻,干妈可不是小的。” “嗯,她是个例外,唯一个外姓人。”南易颔了颔首:“粗略的想法就是这样,剩下的让下面人去细化。你爱运动,无为也是,你伦敦那个妹妹也是个好动的,南继控投今年要在纽约建立办公室,投资几个高端的运动器械品牌。 我自己喜欢自行车,就从自行车开始投,闪电、艾斯沃斯这些都可以考虑一下。” “爸爸,这些公司可不怎么赚钱,一年分红才能有多少。”南若玢嘟嘟嘴说道。 “赚钱的项目多了,等以后再考虑,现在先紧着玩,今年我抽不出空,先忙俄罗斯那边,明年看情况把南继石化的事情先操持起来,南继控投我打算交给你,要发力就等你毕业再说。” “喔,爸爸,你今天睡这里吗?” “你的露营装备放哪,一会我拿山顶去,今天就在山顶露营。” “好哦。” 南若玢这里宿了一夜后,南易就回了纽约,白天泡在起点孤儿院和自己的义子女们交流感情,顺带处理南氏的公务,新计划、新预算等等,很多繁琐的事情。 一天,已经在麻省读书的丹尼尔·南回到起点孤儿院,要找南易聊聊。 丹尼尔·南,1973年生人,被起点孤儿院收养之前,丹尼尔在外面流浪了三年,更早一点他生活在佛蒙特州伯灵顿的圣约瑟夫天主教孤儿院,在那里他有一段不是太好的记忆。 那是1979年的春天,只有六岁的丹尼尔跑到警察局跟警察说,他在庭院附近突然玩耍的时候,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见到有个男孩破窗而出,修女就站在窗后。 修女也看到了他,走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耳朵警告:“你见到的不过是你的想象。” 警察有出动,且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把修女送上了法庭,只不过孤儿院请的律师不错,最终法庭驳回了案件,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想而知,经过这件事,生活在孤儿院的丹尼尔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人小鬼大的丹尼尔想到了,最后出庭的那天,丹尼尔想溜,不过还是被孤儿院的人给逮住。 被带回孤儿院后,他饱经折磨,血腥的,让人作呕,恨得牙痒痒的手段他都有经历过,足足被折磨了一个月,遍体鳞伤的丹尼尔才跑出孤儿院。 “Father,我想退学。”跟着南易来到起点孤儿院后院小山坡上的丹尼尔,等到站定之后就对南易说道。 南易脸色如常的说道:“理由。” “我想创业。” “乔布斯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同时意识到学费太贵才退学;比尔·盖茨因为失恋、不想当律师而退学。你很好,有了两个退学之后创业成功的榜样,所以你也退学去创业,而且赶在大二,深怕比你的偶像晚一点?” 看着丹尼尔,南易话中带刺的说道:“你不要忘了,乔布斯退学仅仅是因为他不想交学费且不喜欢那个专业,退学之后,他依然留在学校当一个知识小偷,不付钱却留在那里听他喜欢的课。 再说比尔·盖茨,他的家世我们先不谈,他在大二的时候就解开了一个数学难题,还发表了一篇高质量的SCI,你呢,有什么成绩?” 丹尼尔耸耸肩,“我没发表过SCI,我只拿了全额奖学金,但我不比比尔·盖茨差。” “你倒是挺自信。”南易拍了拍手,“OK,自信男孩,给我一个你现在就要创业的有力理由,比如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现在创业就会错失这个机会。” “没有。”丹尼尔摊摊手,说道:“Father,我只是觉得在学校已经学不到我感兴趣的知识。” “所以,你想通过创业学到什么?” “学会创造财富。” “嗯哼,你感兴趣的是计算机,天赋也点在计算机上,所以,你想开创的事业也在计算机领域?” “是的。” 南易问道:“计算芯片?显示芯片?制图软件?工业软件?或者是游戏?” “Father,你知道游戏引擎吗?” “继续说。”南易点点头。 “Father,我发现游戏领域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游戏厂商推出游戏的速度在加快,我解析过市面上去年新出的所有游戏,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同一个厂商的游戏,素材有很多都是重复的,而且底层逻辑代码很多都是互通的,这就是运用引擎的概念。 去年ATI针对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推出了全新的显卡,这款显卡不同于以往单芯片的设计,不仅拥有一个2D显示处理核心,还同时板载了一颗Mach8协处理器负责图形加速。 现在有图形加速,后面就会有视频加速,现在可以处理2D显示,后面就会有3D,未来的游戏画面会越来越清晰,工作量也会增多,但是里面有很多工作是重复的,A游戏需要做的,到了B游戏又要重复一遍……” 南易:“所以,你想做游戏引擎,把这些重复的工作做成一个库,方便游戏开发工程师调用?” 丹尼尔眼睛放着光芒,“不仅是这个,我想做游戏的底层逻辑,把游戏的开发变成傻瓜式,游戏开发过程中不需要编辑代码或少量编辑代码。” 南易颔了颔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同意你去开发游戏引擎,但是你不是以开发者的身份去执行这个项目,而是投资者。 假如一个游戏用你的游戏引擎傻瓜式就能开发出来,这一定是一个垃圾游戏,第二个、第三个游戏,同样会是垃圾,除了游戏角色的模样不一样,游戏的核心是相同的,也许漏洞都会一样。 想要制作一款精美的游戏,大部分的素材,还有你说的底层逻辑都应该是独有的,你的游戏引擎能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就算游戏厂商使用你的引擎,他们也会在你的基础上进行改造,把你的引擎调教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所以,好的游戏厂商只会把你的引擎当做一个辅助,也许还是可有可无的辅助;只有那些没有情怀,不在乎游戏是否精美,只想着用游戏圈钱的垃圾游戏厂商才会成为你的忠实客户。 这样的厂商有可能会成功,游戏是否能火热,可玩性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其他很多因素会导致它火热,比如改编自一部读者很多的漫画。 综上所述,游戏引擎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项目。” 南易往前走了一步,箍住丹尼尔的肩膀,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人只能适应这个世界,有人却能改变世界,游戏引擎改变不了游戏的世界,它只能去适应游戏厂商的需求,游戏引擎一开始的定位就注定了它的成就非常有限。 几年前,应该有八九年了,我参加过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个公开讲座,是关于因特网的,在那里听到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对未来互联网的设想,他们的设想如果能够实现,足以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 南易又拍了拍丹尼尔的胸口,然后把手掌贴在丹尼尔的心脏部位,“把目光放远一点,野心再大点,用科技去改变这个世界。反思一下在学校已经学不到你想学的知识这句话,真学不到,还是你的双眼已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 “Father,我需要好好思考你说的话。”丹尼尔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可以回去慢慢思考,现在,告诉我,交过几个女朋友?”南易压低声音,略显猥琐的问道:“你是橄榄球队的主力,一定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 “Father,我在麻省,不是佛罗里达。” “一个都没有?” “有。” “交流交流。” 带着纯洁的了解当下大学生心理动态的想法,南易和丹尼尔好好的交流了一下“交女朋友”的心得,一番交流下来,南易发现他曾经看过的青春偶像剧《美国派》挺写实的。 南易在纽约的这段日子,范红豆放学后都会到斯嘉丽庄园,在庄园吃晚饭并留宿,偶尔,南若玢也会飞过来。 为了方便出行,斯嘉丽送给南若玢和范红豆一人一架直升机,平时停在庄园的停机坪,两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调用。 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南易还琢磨了一下该在什么时间节点执行第二批义子女计划。目前来看,虽还未进入回报期,但第一批义子女的培养还算成功,可以预见到他们将会发光发热,义子女模式完全可以长期执行下去。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既可以得到不错的回报,又能行善积德,何乐而不为。 纽约之后,南易飞去了东京,五天时间,兼顾了萩原小百合、南家康的感情维系,还去大阪视察了一下报国农机的工作。 四月末,南易飞到了汉城,比较匆忙,和南家骏吃了两顿饭,工作上的事情一点都没聊,又匆匆飞往孟买。 南韩会是下一步南氏的重点攻略地之一,不远的将来,南易会在汉城待一段挺长的时间,所以这次匆忙一点也没什么。 …… 南易到孟买的这天是后半夜,没通知别人,只通知普兰到机场接机。 坐进车里,南易先转头看向窗外,分辨一下孟买这里有什么变化,除了机场附近的贫民窟在扩大,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了一会,南易转回头看着普兰问道:“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汇报吗?” “一切正常,只是夏尔玛小姐换了一间卧室,她现在住在BOSS你的卧室里。” “嗯,这并没有什么,佣人呢?” “问题不大,我解雇了几个,帕布·瓦泽派过来服侍艾嘉小夫人的两个佣人有点问题。” “很正常,只要她们的行为不太过分就当没看见,若是过线,随机挑选一个,给她们上点手段,隐蔽一点,最好是做成意外。只要不残不死,我在帕布那里就可以交代过去。” “明白。” 简短的交流结束,南易的目光又对向窗外。 孟买四月的气温已经很高,车子的空调已经打开,可依然能感觉到稍许闷热,高气压仿佛直接压在车顶之上,把车窗摇出一条缝隙,孟买的味道立即灌入车厢内。 与仇恨相反的希望所发出的甜美气味,令人痴迷的气味;与博爱相反的贪婪所发出的酸腐气味,令人气喘吁吁的气味;这里有众神、恶魔、古老帝国、复活、文明与腐败;这里可以闻到五颜六色的海水味,还掺杂着机器的冷酷金属味。 六千万只动物在此栖息,觅食、睡觉,还有排泄的味道,占据大多数的是人和老鼠,人手瘦的,老鼠是肥的。 气味中透着心碎,透着生存的辛苦不易,透着令人鼓起勇气的斑驳与繁华,那是两万间餐馆、七千座神庙、圣祠、教堂、清真寺所凝聚的气味,是几百座专卖香水、香料、焚香、鲜花的市集所勾兑的气味。 这是南易已经有一阵没有闻过的世间最糟糕的好味道,长着一千对足,无需抽动鼻子,它自己会爬到蝶窦的深处。 等来到孔雀山庄,南易直接上了二楼私人的盥洗间,“私人”二字应该已经过时,盥洗间里多了一些女人的东西,盥洗台上还放着一个剃须刀,缝隙里夹着一根弯曲的毛发。 南易等校花和天仙检查过后才走进盥洗间,径直走到盥洗台把上面的剃须刀扔进垃圾桶里,洗了个手,快速冲了个凉,接着走进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床上,一个女人抱着薄被横躺着,南易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条新薄被,来到床前拿了个枕头,占据床的一隅。 床很大,4米乘3米,竖着睡、横着睡、斜着睡都不用担心睡不下两个人。 躺好,入眠。 睁眼,天放亮,南易入眼一条八爪鱼死死的缠在他身上。 啪啪,往朴雅卡臀上拍了两下没反应,南易抽出另一只被压着的手,一只手捏鼻子,一只手捂住嘴,不到十五秒,朴雅卡便甩头挣扎。 “我要起床。”南易盯着对方迷离的眼睛说道。 “啊?” 朴雅卡懵了一会,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盯着南易看了两三秒钟,心有所悟,连忙坐起身下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小跑着来到衣柜边上,从里面拿出一套运动服,又一路小跑回到床前,伺候南易穿上衣服,接着又先南易一步跑去了盥洗间。 南易赤着脚走出卧室,来到外面的过道,迎面的天仙冲他微微颔首,南易回以点头,轻声吐出“卧室”二字,接着擦过天仙走到盥洗室门口,抬起脚,看了一下脚底板,脚趾和根骨的地方沾上了一点灰。 看过就算,南易并没有太在意的走进盥洗间,朴雅卡静立在盥洗台旁,盥洗台上,挤好牙膏的牙刷摆在牙缸上,边上还有一个铜脸盆,盆口处垂挂着对折的毛巾。 走到盥洗台前,南易拿起牙刷就往嘴里怼,三分钟后刷好牙正想吐牙膏沫,朴雅卡端起一个小盆,静置于南易很舒服的位置。 睨一眼小铜盆,南易把牙膏沫吐在里面,朴雅卡手一收把小铜盆放在一边,然后拿起牙缸送到南易的嘴边…… 洗漱的过程,南易犹如残废,一切可以代劳的步骤都是朴雅卡在做,虽然挺不习惯,不过南易并没有劝朴雅卡离开,而是安心享受着对方的服侍。 走出庄园,来到孔雀湖边,南易回忆了一下之前在这里的晨练路线,特意换了条新路线进行晨跑,跑到半途,一个小身影来到他身边,和他肩并手肘一起慢跑。 南易瞄了一眼,发现是南嘉武,“平时都是这个点起来?” “是。” “你还小,多睡会,锻炼可以放在傍晚。” “嗯。” 南嘉武,即元旦,小小年纪心思就比较重,人显得有点冷。 南易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跑,哪怕南嘉武想跟上有点吃力,南易还是维持正常的速度。南嘉武接受过测试,他的先天运动神经比较发达,很有运动天赋,因此在起点的时候,比较早就侧重他这方面的科学培养,他自己清楚什么时候不应该再跟着跑。 对南嘉武,南易的情感一直很复杂,当初南嘉武被丢在老洋房的院子门口,很明显他的父或者母又或者谁,并不是随机丢弃,而是经过筛选,认定了南易或刘贞才会丢在他们门口。 这就让南易不好把握了,到底是找户好人家,让孩子不至于吃苦,也有能力治疗孩子的兔唇?还是有等孩子长大成人,被养得一表人才的时候再来认回去的想法? 不管是哪种,都让南易有点不舒服,摆明了就是被算计,他又怎么可能会舒坦的了。 按照固有的节奏结束了晨练,又是朴雅卡服侍南易洗漱,地方从盥洗间换到了山庄中央的浴火凤凰。洗漱过程略显旖旎,只能天知地知,不可传入他人耳,更不能落于纸上。 从离开纽约开始,南易身边就多了两个人:梅正义,和平鸽体系里挖掘出来的厨子,手艺只能说非常一般,南易的厨艺都能对其进行碾压,但胜在用着放心,且做早餐的手艺不赖; 高望重,原医疗保障小组的成员,医术不是最拔尖的,但胜在年轻,平时也喜欢锻炼,能吃得消跟着南易东奔西跑。 洗漱好,早餐就摆在孔雀湖边吃,三个人,南易、南嘉武、艾嘉·瓦泽,半屉包子、八根油条、几样腌菜、一钵粥、一钵豆浆、八个水煮蛋。 无须南易亲自动手,在他的指点下,朴雅卡把属于他的两个鸡蛋剥开,掰成两瓣摆在粥碗里,淋上一点酱油,夹上半块腐乳放在鸡蛋的边上。 扒拉一口稀粥,挑一点腐乳,嚼一口油条,包子在醋里蘸一蘸,咬下三分之一个,再来一口稀粥,夹三口腌菜,按照这个步骤吃,美得很。 一碗稀粥吃光,端起冰豆浆,一口气咕嘟完,这样的早餐很是享受。 南易把筷子一撂下,艾嘉·瓦泽立即也把她手里的叉子放下,坐直身子;一直在桌边站着的朴雅卡立即端着漱口水过来,伺候着南易漱口。 等漱完口,南易才亲切的对艾嘉·瓦泽说道:“艾嘉,这里没太多规矩,以后吃饭你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吃,不用在意我。” 去年南易虽然没有来孟买,但是斯嘉丽来了,参加了艾嘉·瓦泽和一头牛的婚礼,又和帕布·瓦泽家定下了南嘉武和艾嘉·瓦泽的娃娃亲,没举行什么仪式,只是两家互相交换了定亲的信物。 本来嘛,定亲只是一种双方结成同盟的表现形式,仪式不重要,只要双方的关系和身份有了根本转变,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艾嘉·瓦泽冲南易行了个礼,“是,爸爸。” “你们继续吃,等下我送你们去学校。朴雅卡,你也可以吃了。” 现在的朴雅卡和之前的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她的身份发生了转变,她现在是南易俗定的小老婆,而南易是她的小老公,在南易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大老公),一棵漂亮的菩提树。 正好,小老公对小老婆,谁也不吃亏。 印度这边,女性的地位原本就不高,结婚后在丈夫面前更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不管是低种姓还是高种姓都是如此,只是高种姓一般都比较富裕,可支配的财富、佣人比较多,所以看起来依然很光鲜,低种姓就惨了。 结婚需要倒贴嫁妆,若是嫁妆太寒酸还会受到婆家的杯葛,等嫁过去后,洗衣服做饭这些是最基本的,农村的要下地,城里的要工作赚钱,还要像女佣一样服侍丈夫。 为了表示对丈夫的忠诚,每天还要进行“喝洗脚水仪式”,用器皿把水淋在丈夫的脚丫子上,女的一只手在脚底下接住洗脚水,然后喝掉。 非打即骂,把老婆当奴隶一样对待,动辄还要把老婆卖掉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极端的,比例并不是很高,但是女人在婆家的地位罕有高的,这是肯定的。 早上南易起床之前把朴雅卡叫醒,只是遵守孟买这边妻子不能比丈夫晚起的规矩,这后面一系列操作都是朴雅卡自发的,对方这么做,南易也不会说什么,正好给这个恋爱脑立立规矩。 说实在,南易是真没想到索努·夏尔玛会把女儿塞给他,他原以为等风头一过,索努就会把人带走,看样子索努对朴雅卡的爱护并不是很深,在利益面前,宝贝女儿立即变成啥也不是。 南嘉武和艾嘉吃完早餐,南易带着他们两人上了自己的车,把人送到了孟买国际学校,一所小初高齐全,学生成才率99%以上的名校,对申请入学的筛选非常严格,一般只有几十年内不会倒的家族子女才有资格入读。 很显然,家长不倒,子女肯定会“成才”,成才率自然低不了。 送完人,南易一行马上去了焦伯蒂海滩。 在沙子的颜色有点丑的海滩上,一人一狗坐在海水刚刚光顾过的沙子上。 南易下车,靠近一人一狗,随着靠近,慢慢看清了狗的长相——远看有狗的形状,近看像猪,除了头上有一溜黄毛,浑身上下清洁溜溜,等狗脸对着南易,他差点忍不住哼哼“大王叫我来巡山”,这狗长得忒他妈像小转风了。 “阿差。” “BOSS。” “冠毛犬还是墨西哥无毛犬?” “BOSS,它头上有毛。” “喔,冠毛犬。”南易恍然大悟状,“你这条狗在冠毛犬里也应该算是丑的。” 冠毛犬是犬类里面长相最奇特的,没有之一,就因为丑,关于它的发源地有好几种说法,有说华囯,有说土耳其,也有说其他国家的,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这是自己国家的品种。 美国这两年刚开始举办的最丑犬种大赛,一只冠毛犬勇夺了第一届的冠军,在斯嘉丽庄园也有一条南有穷养的冠毛犬,只不过和眼前的这只略有不同,南有穷的那只全身有毛且很长,把丑脸给遮住了。 “BOSS,莉莉是一位女士。”阿差抱住冠毛犬说道。 “喔噢,好吧,我不应该说一位女士长得丑。”南易耸耸肩表示歉意,又摊了摊手说道:“让莉莉女士自己去玩一会。” 阿差闻言在莉莉的脑门上抚摸了一下,又对着它耳语几声,然后一拍狗背,莉莉旋即就跑开一段距离,自己拱着沙子玩。 “我在达拉维贫民窟还有达巴瓦拉都有发展出几个下线,在孟买发生的事情,我现在可以很快收到消息。”盯着莉莉看了一会, 阿差回过头对南易说道。 “很好,你辛苦了。”南易颔了颔首表示赞赏,“给你带了一点香塂那边的小吃,晚上我让人送你那里去。” “谢谢BOSS。”阿差欣喜的笑道。 除了身上的皮肤和长相,与其说阿差是印度人,不如说他是香塂人,香塂生、香塂长,吃着香塂的食物长大。 南易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南易来见阿差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交流,只是许久不见,过来见一面表示一下对其的重视,顺便再看看对方是否有什么不对劲。 印度这边相对其他比较独立于南氏之外,阿差直接对南易和南若玢负责,在他之上没有其他人管着,长期飘在外面,心思很可能会浮动。 阿差对南氏的印度攻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特别是那些合伙人想翻脸掀桌子的时候,他的作用就会特别大。 印度这边对外来投资的吃相难看,南易心里有数,吃别人可以,吃他不行。南易没有能力掀翻印度政府,但是干翻几个政治人物还是可以的,谁想吃他,他就敲断谁的牙。 多党制有其可爱之处,党派之间互相牵制,只要手里有黑料,多的是外党人士愿意合作。当然,如果可能,南易并不想扯进印度的党派之争里,他只想安安心心的在这里赚钱。 ------------ 第八百六十章、印度资产之维稳 南易没急着去纺织中心大厦关心劳动集团的业务,他先飞去了瓦拉纳西,去恒河村拜访最重要的合伙人迪帕克·提维迪。 迪帕克不在提维迪庄园,出去访客未归,招待南易的是芙蕾达,原来孔雀山庄的女佣,现在已经是宝莱坞小有名气的女演员。 对南易的招待,芙蕾达很是热情,她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南易当初的安排,虽然她不是提维迪庄园的女主人,但是过得和女主人无异。 迪帕克干掉老婆法缇娅之后,并没有续弦,身边只有芙蕾达一个女人跟着。 “夫人,昨天刚看过你参演的电影《恋人》,剧情我不是太喜欢,但是夫人的表演非常棒,特别是一身白衣,出现在教堂的那个镜头,眼睛里有一丝迷雾,眼泪欲出未出,观众很容易就能看出你内心的挣扎,也非常容易产生情绪上的共鸣……” 南易根本不会去关心芙蕾达在宝莱坞混的怎么样,更不会关心她参演过什么影片,他现在能尬吹,完全是因为来之前做了功课。 小人甫登高,心里必得志,假如南易还把芙蕾达当女佣对待,对方敏感的神经立刻会对他有所嫉恨,但是夸赞就不同了,对方会自行添加戏份、脑补,“呐,原来高高在上的主人,都要小心翼翼的捧我。” 在对南易捧高踩低、狗眼看人低等等行为表示不齿之余,也乐意和南易多亲近亲近,马屁话谁都爱听,路边无人理睬的野草变成被人捧在手里呵护稀罕的鲜花,这种感觉会非常美妙。 芙蕾达笑靥如花,“谢谢夸奖,我的演技还不够成熟,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在华囯有一个说法,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老天爷就是和湿婆神差不多高度的神灵,你不想吃,湿婆神也会追着喂给你吃。 夫人就是如此,很有演戏的天赋,只要你进入影视行业,就意味着一定会成功,相信用不了多久,夫人就可以站在国家电影奖的领奖台上。” 听到南易略显夸张的话,芙蕾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在友好轻松的氛围内,南易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了访客归来的迪帕克。 见到南易,迪帕克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下,“亚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南易抓住迪帕克的手臂,把人推开一点,左右打量了一下对方脸上的胡须,“胡须很有型,有点巴强的味道。” “是吗?”迪帕克开心的笑了笑,也打量了一下南易,“你很像加里·格兰特。” “真的?”南易故作惊喜道:“哪个时期的格兰特?” “和英格丽·褒曼合作演《美人计》时期。” “啊,联邦调查员迪奥,其实我更希望你说我像《罗马假日》时期的格利高里·派克。” “只要你开心,我可以说你像阿兰·德龙。”… 南易摊了摊手,说道:“随便,他们三个都不错。” 迪帕克淡淡一笑,“去我书房?” “ok。” 一进入书房,两人的脸上立刻变得正经。 “湿婆神集团的业务情况需要我向你说明吗?”迪帕克问道。 “不需要,我有定期看报表,业务提升的很快,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让全印度的农民用上我们的化肥和农药。” 迪帕克和瓦杰帕伊的团体成了湿婆神集团的股东之后,湿婆神在印度的发展可以说是一路坦途,很轻松就把产品卖进了印度农民肥料合作社、印度钾肥有限公司,也就是进了印度的化肥供应体系,加上打通了不少邦土王的关系,和他们形成利澜分享,销量根本不用发愁,没有卖不掉,只有不够卖。 确切的说,南易并不想湿婆神的生意太好,湿婆神在印度本土的磷矿和钾矿的供应体系没有完善,生产化肥所需的原料磷酸盐、氯化钾得从国外拉。神农南粮不但自己开采,还在到处采购,本来国际价格就已经被推高,湿婆神再一踩进来,价格要被推的更高。 这不是南易想看到的,南储化储藏的磷酸盐、氯化钾数量还远远不够,南易的目标是奔着上亿吨的储备去的,能不能实现另说,反正目标就这么定在那里。 从远景上来说,囤积化肥原材料不会比囤积黄金的升值空间小,而且南储化的存储方式是埋在浅层的地里,要挖出来非常容易,一旦国际化肥价格飙升,随时可以把原材料挖出来变成化肥成品,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很难,产量跟不上。”迪帕克蹙眉道:“亚当,我们需要增加采购渠道,从国际上大量采购磷酸盐和氯化钾。”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中央邦的恰布地区就有燧石-钙质岩磷酸盐矿,虽然品味低了点,但是自己开采比从外面采购便宜。钾矿的话……”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可以去老挝投标钾矿的开采权,我知道老挝的甘蒙省东泰就有非常容易开采的钾矿。老挝正在革新开放,对外资的态度比较友好,现在过去投资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自己开采?初始投入会不会太大?”迪帕克犹豫道。 “没有投入怎么会有产出,不管是磷酸盐还是氯化钾,国际价格整体趋势都在上涨,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原料来源渠道,将来很容易会受制于人,被逼着高价购买原料。” 湿婆神账上已经躺着40几亿卢比的闲置资金,现在提出分红有点不合时宜,南易只能引导着把钱投出去,而且最好是投资到印度之外。 南易不会把重资产留在印度,一点一点,如同蚂蚁搬家,会把印度这里的闲置资金都给搬走,第一步就是稳当当的把投入的资金先回收,后面就是慢慢的把每一年的盈利转走。… 基本构思就是盈利带走,若是遇到需要重资进行复投的情况,可以从印度本土的银行贷款,哪怕利息高一点,哪怕需要桌面下的支出。 不管是劳动集团还是湿婆神集团,不远的将来都会成为高负债企业,银行贷款一扣除还能剩下仨瓜俩枣,吃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不看重两个集团的即时价值,而是看中未来盈利能力,南易还必须把两个集团的产业链延伸到印度之外,想要形成产业链闭环必须连接印度国内外,且关键性环节要设立在国外,南易可以随时把闭环给掐住的能力。 “亚当,我要和瓦杰帕伊叔叔商量一下,我们做任何决定必须考虑他的团体的感受。”迪帕克说道。 “当然,这是应该的。” 到这两人关于湿婆神集团的谈话也就告一段落,盈利主要仰仗瓦杰帕伊团体,做重大决定,自然也要充分征询他们的意见。 “要不要去你的土地上看看?” “好。” 走近恒河村的田野,可以看到地里种着稻、龙爪稷、绿豆、黄麻、芝麻,还能看到小片的甘蔗田,快进入二村的范围,连绵的棉花田就出现在眼前,光秃秃的,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地垄上可以看到农民弯腰在那里拔草。 这里就是属于劳动集团的土地——孟买之星示范田。 瓦拉纳西这里种植棉花会从春三月开始,培育好棉花苗,然后进入四月开始真正种植,这里田多农民少,要进入四月下旬才能种植完全。 “亚当,你这里的棉花真好,去年的棉花亩产都有417公斤。”迪帕克颇为感慨的说道。 [农民在田里摘的叫籽棉,里面含有棉籽,除掉棉籽的棉花叫皮棉。籽棉轧花后得到的皮棉占到籽棉重量的百分比,叫做衣分,一般在33%-40%之间,即417公斤籽棉,最高皮棉产量在333.6斤,算是相当高产的数据。 “不行,去年的棉花衣分太低,我在报告上看到去年七月份河水干涸,农民是用井水浇的棉田,井水太凉含盐量太大,浇的次数太少,受冻又受旱。” “没办法,必须先保障稻田的浇灌,粮食歉收,村里会饿死人,达利特和首陀罗会有人造反。”迪帕克幽幽的说道:“亚当,可以盘剥村里的农民,但不能让他们饿肚子,这是底线,突破了就会有大麻烦。” “我明白。” 南易点点头,抬脚走进田里,来到一棵棉花苗前观察了一阵,又把棉花苗边上的土刨开,感受一下底下泥土的湿度。 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几百米外有个农民蹲在田里,分析姿势应该是在拉屎,低头,在田里转了转,发现地垄上有不少已经干燥的粪便。 走回田埂上,南易对迪帕克说道:“迪帕克,老中青小各个年龄段的农民,男女各自随机取样,让他们去你的医院化验一下尿液和粪便,费用我跟你结算。”… “哈哈,亚当,你是在种地,还是在做科学实验,照顾的太精细了。” 南易的举动都被迪帕克看在眼里,南易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要化验尿液、粪便,他当然看的明白。 “我们怎么糊弄土地,土地会同样怎么糊弄我们,你说的,农民饿肚子会有大麻烦。” “哈哈,我应该告诉我的佃户们,让她们如同照顾自己的丈夫一样照顾农田。”迪帕克笑着说道。 “no,应该像照顾神灵一样。” 两人说着话,又走到了村里农田主要灌溉水来源的河边,站定后往河里瞄一眼,就看到几个小孩在河里摸福寿螺,藤条编的筐里已经装了过半,看样子有二十来斤。 印度人喜欢吃福寿螺,也不怕福寿螺里的寄生虫,倒不是因为人种的原因,其实是和他们的烹饪方式有关,先煮一个小时,然后起锅烧油,各种调料煸炒,什么寄生虫也挡不住这样来回折腾。 隔壁的美食大国则不一样,福寿螺做为经济螺类被引进后,厨子们很快开发出各种围绕“鲜”字做文章的吃法,凉拌、追着屁股啃、新鲜的蘸料吃,最多来个麻辣,在锅里几秒钟就得出锅。 福寿螺这玩意不管用什么烹饪手法,有一条很重要,绝对不能全熟,要是熟透了,福寿螺的口感犹如嚼橡皮筋,食客不骂娘、不砸店才有鬼。 不全熟等于给福寿螺里的管圆线虫来个优胜劣汰,能扛住高温活下来的都是管圆线虫族群里的精英,它们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院长给你添个嫂子”,这不么,管圆线虫一进人体就奔着脑子去,医院icu直接来个爆满。 缴费处叮叮当当,一万八、一万八响个不停,采购科的电话追着软件公司喷:“啥玩意啊,能不能干?金额只能显示10个零,看不起谁呢,啊,看不起谁呢?改,立即改,改成18个,不,80个零。” 河堤凸起的石头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粉红色小颗粒,一捧一捧紧挨着,这些是福寿螺的卵,成片成片,没有遭到一点破坏,河里的小孩肯定知道它们就是自己将来的美食,不能去惊扰它们。 “今年的流水量正常吗?”南易收回目光,转头说道。 “目前还正常,等到六月份再看情况。”迪帕克看了看手表,“亚当,晚餐时间快到了。” “好吧,我们回去。” 在恒河村,南易呆了两天时间,第二天依然是在田间打转,去年籽棉产量可观但是衣分不高,并不适合放卫星,今年必须保证皮棉的产量足够高到放卫星,孟买一号还等着收回投入,赚大钱呢。 离开瓦拉纳西的时候,迪帕克和南易同行,两人一起去了在孟买的脉冲星摩托车厂。 不知道山城机床厂是怎么想的,派驻在孟买的副厂长居然是总工赵学标,他还有一个副手,就是当初那个招待所的服务员,喝酒非常厉害的吕依。… 赵学标有几把刷子,可那是在技术上,经营上懂个屁,吕依对人情世故倒是很有一套,可这是在孟买,不是在山城,臀扭得幅度再大,也没人吃她那一套。 幸好迪帕克还保持着风度,太难看的吃相没有摆出来,不然,山城机床厂早就被踢出局了。 在生产车间里,南易见到了赵学标,也见到了罗奂。 赶风科技的掌门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去年十月下旬,南易改变了思路,不再去找什么精英人才,而是改找关系型人才。他把自己认识的人筛选了一遍,最后选中了罗奂。 正好,罗奂的车轴生意做得一般,每年的盈利只有四百万左右,南易和他通了几次电话,也就把人给叫过来了。 罗奂自己的生意可以接着干,赶风科技这里一走马上任,年薪就从500万起跳,分红、股份明后年就能谈,比例绝不会低,条件这么优厚,人家当然愿意来。 “骡子。” “哟呵,这不是老板嘛,怎么,来慰问我这个奋战在一线的工人?”罗奂听着南易的喊声,目光从“摩托车”上收回,循声望过来。 南易走到罗奂边上,捶了对方胸口一拳,“少来了,你爱叫南仔就继续叫南仔,想叫老南也行,就是别叫老板。” “哈哈哈。”罗奂笑了笑,从边上拿起一块商标铭牌,手指弹了弹,“看看,东北虎,霸气吧?” 南易接过铭牌,打量了一下上面的东北虎图案,作飞虎扑食状,看着很是霸气,他忽然觉得这个铭牌挂在赶风科技的“摩托车”上,有点辱没东北虎。 “呵呵,不错,非常不错,冲着这块牌子,我们的摩托车销量绝对不会差。”南易把铭牌递回给罗奂,笑道:“车子研发的怎么样了?” “嗱,不是在这么。”罗奂指了指边上的一辆二八大杠说道。 循着罗奂所指,南易走向刚才已经看到的二八大杠,这辆二八大杠经过魔改,三脚架靠近脚踏的部位装了一个低排量的摩托车发动机,横档上用螺丝拴着一个长条形的油箱,车头上还有一个大灯,灯面锃亮,会反光,架上还安了一块皮垫,坐人会很舒服。 打量一阵,南易掰出脚踏启动杆,踩了几下,把“东北虎摩托车”给发动起来,听了听发动机的动静,翻身上车,拨一下车把手上的离合器,摩托车冒着浓烟驶了出去。 摩托车行驶在平坦的试车场上,南易身体从大腿根部一直到脖子全都在颤抖,又故意找了个不平坦的路段骑了骑,浑身颤抖的更厉害,犹如触电一般。 把车子骑回车间,南易从车上一跳下来就抱怨道:“不行,抖的太厉害,不说人受不了,自行车也受不了,螺丝都要抖光,车子得抖散架,避震的问题一定要处理好,还有,百公里几个油?”… “我仨馒头,你要几个我就不清楚了。” “少扯淡。”南易啐道。 “是你先扯的,你觉得它能跑到百公里吗?”罗奂走到车旁,拍了拍车座,“这么点大的油箱,跑个二三十公里就不错了。” “得,算我瞎问,省不省油并不是关键,避震问题一定要解决好,抖得太厉害,老百姓不会买账的。” “赵厂长已经找到解决办法,正解决呢。” “嗯,抓紧点,东北虎争取今年十一前上市销售。”南易说着,又带着点遗憾道:“可惜,这东西没什么科技含量,能搞到发动机就可以干,独食吃不了多久。” “我是觉得没什么搞头,要不是你非得干,让我决定绝对不干,生产这玩意,还不如做电动自行车呢。”罗奂带着点不满的情绪说道。 “拉倒吧,你看二厂做出永久牌dx-130型电动助动自行车都多少年了,今年第八个年头了吧,也就在沪海闹出点动静来,一共才卖出去几辆啊。 我跟你讲,电池续航不行,电动自行车忒贵,还不到能流行起来的时候,不然你还以为我想不到做那玩意啊。” “不做电动自行车,也犯不着做什么助力摩托啊,明知道生意做不长。” “这是对代工模式的一种探索,我们赶风科技,专注的是研发、设计和营销,我们要用海量的订单、严格的品控去推动国家制造业的发展。 我们不建立自己的生产工厂,但我们要解决国货被人看不起、质量差、设计差等问题。” 南易竖起左手的食指,“十年,我们要用十年时间,用提高商业效率,用性价比来帮助国货改进产品、改进设计。我们赶风科技要做的就是高端产品,我们赶风科技要做的就是高科技。 今天我们做的是助力摩托,明天、后天,我们做的可能就是机器人,高智能、多用途、高情商,会拍马屁的机器人,就叫‘罗大傻子’,见着你老婆就会献花、夸她漂亮,还会跟你老婆说:我会帮你看紧骡子,一定不让他在外面有第9个情人。” “去你的,你丫才8个情人。”罗奂笑骂道。 “得,不扯情人,还是得抓紧,你的精力早点从助力摩托抽走,三角债搞的很多工厂的日子都不好过,里面也有不少生产家电的企业,除了冰箱国家有管控之外,其他家电,谁都在做,自行车厂做彩电,饲料厂做收录机……” 南易搓了搓手,指了指外面,他和罗奂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些生产线大部分就是瞎胡闹,倒了就倒了,有些不是,他们有认认真真的去抓生产、抓质量,却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导致他们的产品销路不畅。 电风扇就是一个典型,这个产品生产工艺比较简单,制作难度不大,前几年全国范围内有不少工厂上马生产线,几年过去,破产的破产,停工的停工,剩下的大部分日子也不好过。… 做为一家植根高科技,又有家国情怀、民族情怀的企业,我们赶风科技应该帮帮它们。 从科技的角度出发,从给群众解决实际困难的角度出发,发现并解决群众在夏日时分的痛点,比如说南方,夏天的时候,天气闷热,蚊子又多,很多人家都会用蚊帐,蚊子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蚊帐又带来电风扇扇风不方便的问题。 不管是台扇、落地扇、吊扇都不能有效的把风吹到蚊帐里面,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生产一种小型吊扇呢? 在床顶挂一个钩子,钩子穿过蚊帐,吊扇就挂在蚊帐的顶上,这样,扇风和蚊子的问题就能同时解决,而且小型吊扇更加省电。” 南易说着,从校花那里拿过一沓资料,转手又把资料递给罗奂,“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些都是我搜集的关于风扇技术方面的资料,其他的可以慢慢看,关于三叶和五叶风扇的资料,尽快吸收吸收,这个还是从飞机螺旋桨上获得的启发,绝对的高科技结晶。 后天就是五一,夏天马上就来,今年还有巴塞罗那奥运会,我们赶风科技要给全国老百姓献礼,要给奥运健儿们献礼。” “你的意思做风扇?”罗奂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问道。 “你错了,我们要做的是高科技风扇,我们赶风科技要改变世界,改变生活……” 罗奂说道:“我说,老南,能不能别老把科技挂嘴上,赶风科技别说高科技,除了有点钱,什么都没有。” 南易拍了拍罗奂的肩膀,“我的罗奂同志啊,你给我记住了,只有把自己给忽悠了,才能去忽悠别人。今天,赶风科技也许不是一家高科技企业;明天,赶风科技赚到钱了,就可以砸钱投入各种研发;后天,赶风科技就会成为一家名副其实的高科技企业。” “行吧,我是被你给忽悠了。” “去你的,500万一年,你也忽悠忽悠我。” “没钱。” 两人打了一会屁,南易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并没有邀请罗奂去孔雀山庄,没空招呼他,南易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翌日。 南易又去了“丈母娘家”,老丈人索努不在,他是sesagoa的董事长,若是孟买这边没什么事,他人长期呆在果阿邦。 丈母娘塞伊拉倒是在的,她是vsnl通讯的高层,办公地点就在孟买。 去年七月,印度提出了一整套以改革开放为特点,被财政部长曼·辛格称作“印度第二次革命”的新经济政策: 一、取消或放松各种经济管制,鼓励国内外资本创办新企业和提高经济效益; 二、实行市场自由化,引进竞争机制; 三、取消一切不必要的财政补贴,改革税制,缩小财政赤字; 四、改革国营企业经营体制,实行部分私有化; 五、改革银行金融体制;… 六、建立城市社会保障制度,加快实施农村扶贫计划。 总的说来,这套新经济政策的目标是要实行经济自由化和全球化,把原来的半管制型经济转化为外向型的市场经济。 政策是这么颁布的,白纸黑字的条文,可具体执行起来也许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去年南易看到详细条文的时候,隐隐约约就看出来印度新的权贵阶层将会崛起,低种姓往上爬升的口子被打开了一点点,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狠人兼幸运儿才能够侥幸爬上去。 不管如何,印度改革开放了,经济上出现了不小的变动和发展。 去年,印度电子部门打破僵局,创建了一家名为印度软件技术园区(stpi)的公司,该公司由政府拥有,可以在不违反其垄断的情况下,提供vsat通信(甚小口径卫星终端站)。 stpi在不同城市建立软件技术园区,为每个城市都提供公司使用的卫星链接,以及本地链接的无线通信,这就意味着印度已经在铺设自己的卫星通讯网络。 同样在去年,vsnl推出gateway电子邮件服务,并在前几天刚刚推出64 kbit/s租用线路服务,并很快会推出可见规模的商用互联网介入,这就是说印度已经可以互发邮件,并且很快普通市民就可以拨号上网。 湿婆神彩的计划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原来预想的卫星数据链接方案已经可以放弃了,再等等就能用上拨号上网,64k的速率就算实际使用的时候只能达到一半,也足以承载彩票数据的传输,只不过在技术上要实现分段传输。 或许是要给南易补过马卡尔·桑克兰蒂节,又或者庆祝丰收节,塞伊拉给南易准备了满满一大桌的菜,两米乘六米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粗略一数不下百道。 只是,南易却想骂娘,夏尔玛家平日的饮食明明很西式,为什么今天却是印度传统美食? 桌子上的菜,三分之二呈现屎黄色,大部分在烹饪的时候有一道加水且收汁的步骤,抛开颜色不谈,和打卤面的卤有异曲同工之处。 就前些日子,南易在蒙大拿又温习了一下粪坑训练,在粪坑里格斗、吃饭等等。 应该说,南易对腌臜物有相当强的抵抗力,但面对桌上的菜色却有不同的心境,训练时是尽量避免腌臜物入嘴,现在却要主动亲近形似腌臜物,那种难受就别提了。 塞伊拉把一盆roti放到南易面前,然后又把一盆蘸酱调换了一下位置,也摆到他的面前,南易瞄了一眼,蘸酱里有大鸡翅还有大鸡腿,可能就是咖喱鸡。 硬着头皮,南易掰下一块roti在咖喱鸡里蘸了蘸塞到嘴里,还别说,味道非常不错,就是这颜色,唉,哪怕做成蓝色的也比现在这个屎黄色强啊。 吃下一块roti,南易就把盆子往边上移了移,又拿过装米饭的盘子,挑了点颜色好看的酱汁淋在米饭上,用勺子一丁点,一丁点舀着吃,慢慢熬着,等着丈母娘开口说话。 没一会,天籁之音就响起了。 “亚当,塔塔集团正在新德里公关,塔塔家族想买下vsnl。” “拉奥内阁应该不会卖吧?” “卖的可能性不大,虽然印度提出了改革开放,但是只有部分国有企业会进行私有化,电信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也许几年之后,换了其他人上台会出售vsnl。亚当,电信将来的前景很好。” “是的,我也看好电信的未来。”南易放下勺子,抬头看着塞伊拉,“夫人,如果将来vsnl真有出售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代表劳动集团展开公关,以夫人为核心成立我们的劳动集团下属电信资讯公司。” “我期待着这一天到来。”塞伊拉这话一出口,马上又转换了话锋,“亚当,你应该多抽点时间来孟买,陪朴雅卡多出席孟买这里的酒会。” “我现在正有很重要的投资需要忙碌,等抽出身,我会经常飞来孟买。” “索努在果阿邦,朴雅卡也不在家,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孤单,如果能有个人陪伴就好了。”塞伊拉接着又说道。 ( ) 1秒记住猎文网网:。 ------------ 第八百六十一章、那一抹羞红 南易不会自恋的以为塞伊拉的话是一种暧昧的暗示,对方明明是在催生,把她的话翻译过来:“亚当,你这个王八羔子,赶紧和我女儿生个孩子出来。” 塞伊拉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南易在莫斯科都能听到。 南易和朴雅卡真要生了孩子,以朴素的常理去推敲,孩子只能养在孟买,接受的是夏尔玛家的教育熏陶,等将来正好继承印度的这一摊子,甚至是争夺继承权,惦记南氏的所有产业。 乍一看,事情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也不错,不管孩子将来亲近谁,反正肯定是南易的种,从塞伊拉的角度来分析,南易应该能接受。 事实上,南易不是太能接受,一是,养不过来,现在三个,不远的将来四个,堪堪能照顾的过来,再多一个,他真是分身乏术;二是,朴雅卡曾经是个恋爱脑这点让他觉得膈应,他可不想自己有个大情种的儿子或女儿。 至于生出来不细心照顾,让孩子有爹如没爹,南易做不到,他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孩子见不得光,彷如生活在单身家庭,孩子可以随母姓,但不能没爹。 “夫人,再给我一点时间。” “没关系,朴雅卡还年轻。”塞伊拉端起一个盆子递给南易,“尝尝这个,是我年轻时最拿手的菜。” “好的。” 南易接过盆子。 一顿饭从中午十二点吃到下午两点,等走出夏尔玛家的别墅,南易的脑子就转了起来。 南易今天来夏尔玛家既是主动上门,也是被邀请,原本他是打算带着朴雅卡一起在晚饭时间过来,但是昨天晚上却接到了塞伊拉的电话,让他中午来夏尔玛家吃午餐,并让朴雅卡去忙她的工作,她不用去。 看样子,朴雅卡犹如印度“好妻子”的种种表现,并不是出于她的本心,而是这个好丈母娘在背后支招。 果然,大家族出身,耳濡目染,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的心眼。 “阴谋好破,阳谋难挡啊。” 从南易应承和朴雅卡建立关系开始,他就踩进了精心布局的温柔乡里。 夏尔玛家惦记南易,帕布·瓦泽惦记南易的儿子,一切因果皆在劳动集团,它发展的太快了,一块肥美的蛋糕当前,先谋多分,再图侵吞。 两点四十左右,南易来到纺织中心大厦的劳动集团办公室。 劳动集团现在有四个子企业:达拉维贸易、劳动食品公司、劳动地产、大都会证券公司,另外还有土地管理部门,这个部门只是名义上隶属于劳动集团,其实是由神农南粮直接派人管理。 达拉维贸易由集团董事长昌达·科赫哈直接管理,目前已经兼并、绑架了达拉维贫民窟的七成以上皮革制品作坊和制衣作坊,要说达拉维贫民窟现在将近68万人中的将近50万人靠达拉维贸易为生也不为过。 劳动食品公司由集团副总裁朴雅卡管理,目前已经兼并了达拉维平民窟的所有小吃加工作坊,绑架了贫民窟将近8万人的生活。 另外在孟买城北还有200多家小吃加工作坊/厂,孟买街头的摊位小吃中,有不少都是由劳动食品提供半成品。 不得不说,朴雅卡这个女人挺狠,劳动食品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快,那是因为在扩张过程中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贿赂警察、收买小混混,作坊主若是不乖乖的卖作坊,不乖乖的交出制作方法,那等待他们的就是黑白两道轮流找麻烦。 不过在朴雅卡的背后,南易还看见了南若玢的身影,有不少手段透着浓浓的八旗子弟磋磨人的道道,没在京城呆过,没听过当初的那些传闻,根本使不出来那些手段,就算使出来,也没有那么地道。 当初南若玢还小的时候,带她的于婶把祖上不少传闻当成睡前故事说给南若玢听,这小丫头片子肯定都记在肚子里了。 劳动地产由Axis银行挖过来的莎嘉·莎玛管理,莎嘉·莎玛在印度银行界已经隐隐闯出铁娘子的称号,把她挖到劳动集团付出的代价不小,不但每年1000万卢比的高薪,而且从一入职就享受管理分红。 不过高薪也没有白支出,莎嘉·莎玛的能力的确很强,甫一入职就促成了和戈德瑞吉集团的合作。 戈德瑞吉集团是孟买一家成立将近百年的大集团,戈德瑞吉家族的产业,集团业务涉及房地产、消费品、工业工程、家电、家具、安全和农产品。 特别是在房地产领域,这家集团从开始建立就在经营,孟买的不少好地皮都在这个集团的手里。 大都会证券由拉克什·金君瓦拉管理,拉克什·金君瓦拉被人称为印度的巴菲特,在长线投资上的眼光非常锐利;维克拉姆·潘迪特回归纽约之后,把成熟的震荡波团队留给了拉克什·金君瓦拉。 目前震荡波在“疯牛病”搅风搅雨,但是名声并不响亮,知道震荡波的只有寥寥数人,这都是因为疯牛病市场上有一个非常高调的哈莎德·梅塔,人称“大公牛”。 BSE证券交易所叫疯牛病,哈莎德·梅塔的大公牛称呼可想而知有多重,直白的解释就是“王者”,疯牛病市场的王。 有哈莎德·梅塔这个高调的家伙在,对震荡波这种不愿意出名的机构来说,是一个福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哈莎德·梅塔身上,可以很方便的浑水摸鱼。 大都会证券除了在疯牛病股市搅风搅雨,也投资了好几个企业:The Dhaba印度餐连锁、华囯大陆(Mainland CN)中餐连锁,并入主了达巴瓦拉协会,扶持自己人当上了协会的主席,并在慢慢改造这个协会,把同城快送业务融入进去。 南易坐在昌达·科赫哈的办公室里,没急着过问集团的业务,反而调出达巴瓦拉的顾客统计数据翻看了起来。 达巴瓦拉给上班族送餐,不但知道顾客在哪个公司、哪个地方上班、基本工资水平,也知道顾客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老婆漂不漂亮、孩子大概几岁等等信息,通过这些数据已经可以非常精准的向他们推送匹配的商品广告,比如投资理财产品。 走马观花的看了下数据,南易把数据拷贝了出来,打算带回去发给心控小组和怀清研究所研究一下,让他们出具分析报告。 劳动集团并没有链接到南氏的内部卫星网,相互之间还不能通过网络进行联系,目前只有科赫哈手里有一部南氏内部的卫星电话,所有印度的职员里,南易最信任科赫哈,其他人都还打着一个问号。 拷贝好资料,南易就把电脑关掉,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科赫哈,“一共10款皮夹克的款式,9月份之前,每个款式我至少要1万件,最前面的三个款式越多越好,你评估一下。” 科赫哈接过文件翻开,先看了看皮衣的样式图,又看了看边上的参数说明,“BOSS,上面没有注明尺码。” “欧码,均码即可,供应俄罗斯的。” 科赫哈心里估算了一下,“BOSS,时间虽然有点紧张,不过问题不大,达拉维的作坊肯定非常乐意加班加点的干。” “那就好,每凑足5000件就可以发货,俄罗斯的夏天虽然是皮夹克的淡季,可依然有市场,还有,品控一定要做好,不要坏了我们的口碑。” “BOSS,你可以放心,达拉维的作坊不敢把次货交上来。”科赫哈自信的说道。 “很好。”南易颔了颔首,“丰收节到了,我应该送你一个礼物,每个人心目中都有自己想要拥有的梦想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帮你把这个梦想变为现实。” “Really?BOSS,我对梦想屋的要求很高。”科赫哈莞尔一笑。 “要求高不怕,只要能实现,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谢谢BOSS。” “不用谢,早点画出草图,也可以早点开始建造你的梦想屋。”南易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晚上把大家都叫上一起吃个饭,明天九点半再开会。” 吃饭,开会,和联合水泥的主席尼拉吉·阿库里、独立工会的主席拉那·萨万、孟买市长帕布·瓦泽、孟买警察局局长阿勒普·帕内克一一见面,维系一下感情,四五天时间很快过去。 接着,南易去了光荣孔雀,视察了生产工厂,也去了光荣孔雀入股的太阳制药和兰伯西实验室,一圈走下来,又耗费了三天时间。 5月8日,当南易把在印度的产业都关心了一遍,这才开始关心起她和朴雅卡的关系问题。 在孟买的这些日子,虽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并没有任何亲昵的行为。南易想来,既然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被合伙人承认的关系,那就别不尴不尬的处着,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和谐一点,起码他要做出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推进的姿态。 劳动集团下班之前,南易就等在纺织中心大厦门口,他是来接朴雅卡的,空着手,没有鲜花也没有巧克力,更没有其他惊喜。 南易自己看报纸,让虎崽盯着大门口,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朴雅卡就出来了。 下车,南易冲朴雅卡挥了挥手。 朴雅卡愣了愣,脸上露出惊诧,旋即走到南易身边,“主人,你怎么来了?” [主人在这里并不是仆人叫老爷的那种味道,更倾向拥有者,东西的主人,在印度属于妻子对丈夫的一种尊称,有表明自己是丈夫附属品(我是属于你的)类似的意思。] “接你去吃饭,有没有浪漫一点的餐厅推荐?”南易探身上前,接过朴雅卡手里的包包。 “御夫座。” “嗯哼,在哪条街上?”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做了个邀请朴雅卡上车的姿势。 等坐进车里,朴雅卡才说道:“在马拉巴山。” “OK,我们就去那里。” 马拉巴山在孟买的地位犹如香塂的半山,一百多年前,孟买这里的富人就喜欢在马拉巴山上建自己的住宅,是个富豪扎堆的地方。 不过顶级家族并不住在那里,他们有着和南易相似的想法,不喜欢和别人挨着住,好地段、通勤时间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地方够大,能住的开上百个佣人,依山傍水,鸟语花香,才是他们关注的点。 上山后,在朴雅卡的指点下,车子停在了距离空中花园不远的地方,一栋独立的以玻璃为主墙体的建筑,大门上方有“Auriga”的白色字,在字的上方还有五颗金色的五角星按照五边形的格局排列,应该就是北天星座之一的御夫座,正好契合餐厅的名字。 南易先行下车,绕了个圈,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迎着朴雅卡下车。 “谢谢。” 朴雅卡对南易的举动满是欣喜,她虽然心知自己和南易的结合就是利益联姻,但是有着恋爱脑的她又岂能不想利益不要过于赤裸,在外面包裹一层浪漫,会让她心里好受点。 朴雅卡下车后,南易立即牵起她的手往餐厅的大门走去。 在侍应的引导下,在一张位置不错的桌前坐下,南易把点餐的权力交给了朴雅卡,等对方点好餐,南易又征询道:“等下要不要去看电影?” “不想去,电影院的环境太差。”朴雅卡摇头道。 “喔,要不回去看录影带?来的时候,我买了几卷带子,都是不错的片子。” “有爱情片吗?” “有。” “那就回去看录影带。” “好。” 在有点旖旎的氛围里吃过晚餐,两人回到了孔雀山庄,分开洗漱后,两人又在卧室旁边的过道空旷的大开间汇合。 三百多个平方,只有最中央摆着一个长条电视柜,离着五米的距离,横着一张沙发,把灯一关,大空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电视机散发着一点亮光,这种氛围略微有点诡异。 只不过,两人看的影片是《情人》,一个发生在越南,华囯男人和法国女人的爱情故事,法国导演拍的文艺片。 一般来说,法国文艺片总会把气氛推向暧昧,无论是镜头里,还是镜头外,空旷的大开间里,共鸣着影片,发生了一点本应该发生的故事。 一个故事的发生,让南易发觉朴雅卡和原来的达利特男友之间并没有发生太过深入的故事,他们没有经历过灵魂的撞击。 所以,原打算完成仪式立即离开孟买的南易被牵绊住,他要给朴雅卡腾出几天,去做点情人之间应该做的事。 朴雅卡说她从来没坐过火车,南易就带她去维多利亚火车站来了一场说走就走,没有目的地的旅行,他们随机的在浦那下车,在比贫民窟好上两分的巷子、胡同里穿梭。 途中,朴雅卡会讲述在私奔事件之前,她罕少去城北,每次都是和同学偷偷去,而且只是在城北较繁华的地方,并没有深入到城北的生活区,更不要说是贫民区。 朴雅卡提起私奔,南易就很扫兴的带她去参观在孟买有份工作,但是收入微薄家庭居住的地方,对着朴雅卡讲述她原来可能会经历的日子。 “看到那个男人戴的帽子了吗?” 站在一个家庭的小屋旁,南易指了指男主人头顶的帽子。 “看到了。” “那是达巴瓦拉工作时会戴的帽子,很明显男主人是一个达巴瓦拉,这份工作收入不高,但是胜在稳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孟买就能超越大半的人,50%,也许是55%,毫无疑问,这位男主人在孟漂里算是成功者。 不是我打击你,假如你当初私奔成功,你又对你原来的那个爱人不离不弃,那你现在应该是蓬头垢面、双手皲裂,腰有你现在两个或者三个粗,身边环绕着三四个孩子,他们追着你要吃的,你两手空空,只能翘首以盼你的爱人快点带着吃的回来。” “不说这个可以吗?我的爱人是你。”朴雅卡轻声说道。 “好,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去住这边的年轻恋人需要清空口袋才能住的‘高档宾馆’。” 找人问了一下路,南易和朴雅卡去了浦那一间学校的门口,稍等了一会,就等到了一个眼睛里满是狡黠的小子。 “哈迪辛,过来。” 哈迪辛是当初南易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那个孩子,童年时期一直在罪恶边缘颠沛流离的他,早早的学会察言观色,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有些方面和南易有点像。 这小子自从被安置在浦那,一直都是被放养的状态,阿差一年会过来两次做记录评估,平时会让手下每个月来送一次生活费。 奴隶市场那次见过面之后,南易和哈迪辛就没再见过,不过南易相信对方不可能忘记给他饭吃的人。 哈迪辛刚才就看到南易一行人,也认出来南易是谁,听到召唤之后,哈迪辛和他身后的几个人说了一声,接着往南易跑过来。 “BOSS。” “机灵的小子。”南易拍了拍哈迪辛的脑门,非常满意对方对他的称呼,“那几个小子是谁?你的同学,还是你的手下?” 哈迪辛目光闪烁了一下,“同学。” “哈,同学。”南易转头冲着虎崽用印地语喊道:“拉下去,严刑拷打。” “手下,手下。” 听到南易的话,哈迪辛赶紧说实话。 南易再次拍了拍哈迪辛的脑门,比刚才那一下稍用力点,“以后不许对我撒谎,收手下可以,但别自找麻烦,我不想我们下次见面是过来给你收尸。” “Yes,BOSS。” 哈迪辛嬉皮笑脸的应了声。 南易凑到哈迪辛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知道这边的恋人会在哪里开房吗?” 哈迪辛点点头。 “带我过去。” 哈迪辛带着南易一行人左绕右绕,经过十几分钟来到一条还算繁华的小街道,路过一家卖服装的店铺,哈迪辛站在一扇玻璃门门前,“就是这里,BOSS,你是要参观吗?” “不,我要住一晚。” 透过玻璃门,南易打量了一下宾馆内的装饰,比国内对外经营的招待所看起来高档,比宾馆又差上十万八千里,差不多是国内十年以后,市区角落里定价四十块左右一晚的旅馆水平。 哈迪辛听到南易的话,看了看南易身旁的朴雅卡,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南易,“BOSS,这里不能住。” “为什么?”南易好奇的问道。 “这里的老板和警察有联系,有人来‘开房’他会把消息告诉警察,警察会过来敲诈。” “所有?还是看人下菜?” “不是所有人,衣服穿的好的,背书包的。”哈迪辛说道。 “大学生?” “是的。” 南易听懂了,大学生情侣跑到这里开房,宾馆的老板会把消息通知黑警,然后黑警就会上门抓嫖娼。甭管是什么关系、什么性质,只要破门而入把人堵在床上,罪名就由着他们扣,要是再拍几张照片,里面的赚头就大了。 在印度,一个平民家庭要供出一个大学生非常之艰辛,被逮住的当事人没办法承受“罪名”被传出去的后果,他们的家庭同样,眼看着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大学生就要改变家庭的命运,他们承受不起夭折的后果。 软肋这么大,这么明显,黑警可以随意拿捏,榨干两个家庭每一分钱。若是女的姿色诱人,还可能会发生点随叫随到,自己送货上门的故事。 “哈迪辛,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南易冲哈迪辛点点头,然后又给对方的脑门来了狠狠的一下,“不过,这种事情你不应该知道,不要把你的聪明劲用错了地方。 收几个手下,做点夹缝里的勾当,你永远没机会搬到城南去住……啊,凭你的聪明才智,也许能住上一段日子,然后某一天,或许是警察,或许是其他人冲到你住的地方,把你乱枪打死。” 南易说着,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递给哈迪辛,“明天,我说的是明天,不许今天就出发。明天去城南逛一逛大商场,去富人区转转,看看那里的富人是怎么生活的。 如果你有能耐,再去了解一下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过上现在的生活,我相信,绝对不可能是你现在这种。 听清楚了?” “Yes,BOSS。” 哈迪辛脸上不再嬉皮笑脸,有了一分认真,还有一分凝重。 “去吧。” 哈迪辛童年时期的经历犹如在恶人谷成长的江小鱼,指望他能长正是不可能的,他身上的邪气不可能去除。 但是,南易并不需要一个犯罪团伙头目的手下,他希望哈迪辛能在灰色地带成长起来,既和黑色地带的人保持联系,需要做事的时候随时能找到人,但又要让自己永远保持半白不黑。 这样的哈迪辛才是南易所需的,既对得起他的投入与付出,也对得起哈迪辛,游走于悬崖,又不至于堕入深渊。 哈迪辛的消息,让南易打消了住在宾馆的想法,明知道有可能会遇到麻烦,没有大利益的前提下还要一头栽进去,那是男主或者十七八岁才会做的事。 南易幻想了一段他和朴雅卡被人破门而入,被拍照,被关到笼子里;在黑警面前放狠话,然后电话摇人,把黑警后面的大人物给摇出来; 大人物在他面前点头哈腰,黑警见状吓得抖若筛糠,自甩耳光求放过;他睥睨天下、居高临下、不苟言笑、义正言辞的来上一句:“告诉你,莫欺黄种人。” 然,他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离开警察局;警花两眼放光、小鹿乱踹、一见倾心、自荐枕席、宽衣解带; 他,黑卡支票,陪女逛街,添衣置裳,装逼打脸,四儿豪跑,装逼打脸,挑选金屋,装逼打脸,同学聚会,装逼打脸,亲朋相会,装逼打脸; 传奇风流,树碑立传,群众吃瓜,挑灯夜读,如痴如醉,击节赞叹,唏嘘,恨己不是南易郎…… 不住宾馆,在浦那地区也不找不到其他像样的地方住,索性,南易两人就去西高止山露营。 西高止山风景不咋样,但是动植物非常丰富,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一个人当向导,在半山腰转了转,就搞了不少野果子,芒果、菠萝、黑莓、椰子都有,回归营地的路上还打了一只野猪。 山顶流下的溪流里,南易和朴雅卡两人抓了不少鱼虾蟹,南易还顺便拣了几条蛇,西高止山的蛇很多,种类丰富,用不着抓,拣完再捡即可。 在营地点火做饭的时候,向导还抓了一个南易以前未见过的生物给他们看稀奇,还真是稀奇,只见这生物通体紫色,黏糊糊的一坨,身上沾着稀泥,长着猪鼻子肉球,有一个憨肥憨肥的啤酒肚,四肢粗短,贼眉鼠眼,只看头的部位,看起来和鳖头有点类似,又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丑”,奇丑无比。 虽然南易没见过眼前的玩意,但可以确定它属于蛙类,特征很明显,会蛙叫,背上会一鼓一鼓,肚子会往左右两边膨胀。 南易问过向导这种蛙在西高止山是否常见,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就郑重的找了一个饭盒开气口把它给装起来,然后郑重交给两个达利特女兵,让她们送到阿萨姆的鲁班林业。 一个新鲜物种的发现,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眼前的蛙不容易见到,只能说明它们生活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深水底、地下河、地底下都有可能,南易的脑子里已经把它和贵金属矿、生物制药联系起来。 要是联系不上,起锅烧油,把它吃成巨儒艮。 插曲结束,南易和朴雅卡坐在一张躺椅上共看夕阳,梅正义叫了两个人帮忙整治野猪,虎崽在营地的外围先撒了一遍蛇灭门精油,又隔上一段距离就放上一块蛇灭门萃取物的固体小块。 南易很早就认识到蛇灭门的作用,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早前对它进行过研究,只是蛇灭门除了驱蛇的作用之外,并没有从它的萃取物里发现可以很好克制蛇毒的成分,除了制作一点自用之外,并没有大量生产。 倒是不二药业从古药方里找到一个治疗癣疮的方子,已经改良成药膏,将来应该会对外收购蛇灭门的成熟果实(决明子)用来入药。 西高止山的半边天渐渐由白变红,仿佛一群白衣少女听到了一个黄色笑话,两颊晕上了羞涩,日头西沉,画笔在天边抹过,粉红色变成了橙色,一弯挨着一弯,汇聚成山叠层峦。 一只小手在南易的胸口游走,往上,往上,手指在南易的嘴唇上悬挂、抠动,然后急速下移,从T恤的下摆探了进去,手指弯曲,一步,两步,左右折返抚摸着腹肌缓缓上移。 啪,一只大手隔着T恤拍在小手上,一声埋怨响起,“差不多就行了,天还没黑呢。” 哗啦,苍穹的羞涩坠落,噼啪噼啪,全落在朴雅卡的脸上…… ------------ 第八百六十二章、土地该出手了 南易是先进工作者、恋爱落后分子,在朴雅卡进入佳境的时候,他非常扫兴的按下了暂停键。 机场。 告别依依不舍、黏黏湖湖,犹如挂件一般的朴雅卡,南易登上了南飞的飞机,挤进卫生间里洗漱一番,躺到卧室的床上,自己揉腰放松,“唉,年轻人真不懂得节制,要老命了。” 南易一路睡到香塂,在香塂住了一晚,次日过关进入深甽,未作停留直接进入鹅城。 再临鹅城,给南易的感觉这里比两年前繁华多了,福南口音,确切的说宝庆口音又变多了,一个个穿着梦特娇,不管是不是有肚子都腆着,腋下夹个包包,手里拿个大哥大,一路喂喂喂,尽显大老板本色。 “梦特娇啊,唉,可惜了,本来有机会是文昌娇的。” 南易微微叹气,来到一个宾馆的大堂,借用前台的电话给一个房间打去电话。 没一会,多了酒糟鼻、小肚子的乔卫平一路小跑的来到南易身前,“南厂长,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急死了。” “卫平,你这话够假的。”南易拍了拍乔卫平的肚子,“看模样你在鹅城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好酒好菜没少享受,是不是乐不思蜀啊?” “应酬,应酬,都是应酬。”乔卫平心虚的说道。 “行了,我不是你老婆,你的湖涂账我不管,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 南易挥了挥手,率先走出宾馆,一行人去了小亚湾石化区的海边,面朝大海,背有三棵大树,乔卫平想南易讲述着鹅城、小亚湾的故事。 从1989年传出“80年代看深甽、90年代看鹅城”这句话开始,到1990年5月,《城镇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和转让暂行条例》出台,再到宝庆四虎来鹅城炒地皮,一个带两个,两个带两双,越来越多的宝庆人跑到鹅城、小亚湾来买地皮炒地皮。 就连宝庆县的副县长、公安局副局长都卸掉公职,跑到这边和人合伙投资房地产。 因宝庆商人的成功,不到两年时间,宝庆县政府派出20多个部门来到鹅城、小亚湾建窗口,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多次带队前来考察,他们对鹅城、小亚湾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前景大加赞赏。 领导看好,加上身边出现了太多的成功桉例,有的名副其实,有的以讹传讹,不管真假,在宝庆人的眼里,鹅城、小亚湾就是金山,一座任人搬的金山。 团结就是力量,众人划桨开大船,一个人搬不动就团结众人一起搬。 一位被搬金山的故事鼓动的宝庆幸运儿带着10万块来到鹅城,转了两天,10万块全部砸下去买了一块地皮,买完就回家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正吃着年夜饭,就有人把他家的门叩开,duang,一百万拍在桌上,直接把他的地皮买走。 感觉自己捡了大便宜,摸不着头脑的幸运儿过完年,带着100万再杀回鹅城,就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南巡”二字,等他搞清楚这二字的涵义,他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宝庆,他不要小打小闹,他要做大做强。 幸运儿不仅幸运,还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半个月,用年息30%的代价,集资了2400万,又杀回了鹅城。 幸运儿的集资行为并不是个桉,实际上最早的集资发生在1991年6月,那时候年息只要比银行死期高一点点就能筹集到资金,集资的人多了,互相之间为了竞争资金,年息自然越涨越高,从10%到15%,一路往上跳,现在低于25%,根本没人搭理。 直投、被集资裹挟、单位投资、贷款,烙印着宝庆县印记的人民币已经有将近百亿撒在鹅城、小亚湾的大地上。 地皮倒啊倒,就这两三个月时间,小亚湾造就了很多百万、千万富翁,鹅城也成了不夜城,炒地皮挣了钱,一个个钱多到不知道怎么花。 买个打火机,只要店主来一句“没零钱找”,炒客马上就会大手一挥,甭找了。 下午皮包水、水包皮先折腾一下,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进入卡拉ok,叫上一大群小姐,在包厢里,拿出一大把钱,往空中一撒,叼着烟,笑呵呵的看着小姐们争抢;有的还会在飘舞的钱雪里,拿着话筒哼上几句,“酒一再沉溺,何时麻醉我抑郁,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钱太多了,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天天花天酒地,迷失了自我,想着把失去的方向找回来,可……钱实在太多了,花不完了,奋斗个鸟啊。 有的来得比较晚,大钱还没挣着,几十万、百来万的小钱挣到一点,炒地皮,今天买,明天卖,钱根本不方便,也不习惯存银行,一夜暴富的激情褪去,剩下的就是惊恐、担心,钱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只能绑在自己身上,明明烟瘾很重,可身上就是不带烟和打火机,就怕把钱不小心给点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钱就垫在床上,第二天一觉醒来,会发现钱掉的到处都是。 也有的比较想得开,不想自己辛苦,花钱请别人代劳,澳头最好的中海酒 店,里面的服务内容比较全面,吃喝拉撒抽桑睡,不用出门,一切问题都能在酒店里搞定,想得开的炒客就把酒店的房间当成金库,专门让人守着房门,且佩戴手枪。 除了中海酒店,三面山百果园那里就是炒客的第二选择,住宿条件更好,依山傍水,吃的东西也新鲜,想吃个西红柿,直接上菜园子里啃,吃掉半个,还有半个留在树上让它再长长。 可惜,三面山吃喝都挺好,就是老板榆木疙瘩一个,不知道想顾客所想,急顾客所急,啧,想开个荤还要自带。就是因为经营项目太少,三面山的生意比中海稍差。 听着乔卫平讲述和老百姓无关的故事,南易忽然拿起望远镜看向海面,一艘大飞正往他们的方向飞驰过来,在大飞上面还架着一辆轿车,车头上有显眼的车标,虎头奔无疑。 “小亚湾这里虎头奔多少钱一张?”放下望远镜,南易转头问道。 乔卫平回道:“品相好的四十五十,品相一般的三十二十就能搞一张。” “包上牌吗?” “另算,五千一万都有,行情有点乱。” “喔,南方呆腻了吧?” 乔卫平稍一琢磨南易的话,试探道:“南厂长,我们的地皮要抛了?” “我们的地皮值3亿了吧?” “至少3亿4。” 乔卫平报出一个他每天都会更新,并铭记于心的数字。 “地图。” 乔卫平从自己包里掏出小亚湾的地图在南易面前展开,南易拿笔在地图上的三个圈边上打叉,“这三块不卖,多少?” “扣掉2500万。” “一个星期能出完吗?” “南厂长,动作太大,别人可能会压价。” “3亿有没有问题?” “问题不大。” “好,一个星期,3亿。”南易看着乔卫平,严厉的说道:“千万别贪,也不要自作主张,只求一个快字,少赚点没事。记住了,放在口袋里的才叫落袋为安,现在数字再大,收不回来屁都不是。” “南厂长,我明白的,我会尽快把土地卖掉。”乔卫平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 南易颔了颔首,对身后的校花招了招手。 校花看到招呼,立即把一个行李袋移交给乔卫平,里面是包括小亚湾宇宙开发有限公司在内37家公司的公章、土地凭证。 很快,乔卫平离开,天仙被派去跟着他当苦力,替他拎包。 同时,羊城到深甽的公路上,两辆卡车,拖斗里满载着建筑工人正往小亚湾这边过来。 两车人是南易从南陈建筑借来的,小工带着十字镐、铁锹,木匠班带着斧头,他们过来只要在保留地块上磨下洋工,有需要的时候出去壮壮声势就可以。一个星期两百块,需要出动再加钱,对工人而言,还是挺划算的。 南易在海边又呆了一阵,拿着望远镜不时往海面看一看,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他一共看到七艘大飞,三艘上面是虎头奔,两艘上面是宝马,还有两艘上面不是太确定,按说车子也差不了。 离开海边之后,南易入住了三面山百果园,稍适休息,他就把经理蒋道礼叫到自己的房间,问了下三面山的客人来源构成和收费标准,另外还问了问鹅城、小亚湾其他酒店和娱乐场所的消费水平。 比起乔卫平给的文学性的描述,蒋道礼数据化的描述更得南易的喜欢。 可乐卖多少、啤酒多少、果盘干果又是多少,小姐台费、小费等等,标间多少、豪标多少,荤菜多少、素菜多少、海鲜啥价,打车多少、包车多少等等,蒋道礼一一描述的非常清楚。 南易拿个本子把数据列一列,鹅城、小亚湾目前的消费水平一目了然。再听蒋道礼说现在很多在小亚湾的老板身上揣着真家伙,南易对这边的治安情况和老板的富贵程度有了一定的推测。 南易在这边搞投机,另外一边,刘贞正在会议室里敲打着自己的下属。 “关于贷款,啊,我一直都有强调,是吧…我们分行的钱,是国家的,是人民的,对吧?在对外放贷的时候,我们,这个,一定要慎重,啊……” 刘贞端起茶杯,拿着茶杯盖划拉了两下,撅起嘴往茶杯里吹了吹,呷了一口,茶杯端在手里,茶杯盖拿着,接着又说道:“现在呢,椰城、珠城、小亚湾的房地产都比较火热,不少单位去这三个地方投资房地产、炒地皮……” 刘贞把茶杯盖盖回去,茶杯依然端在手里,“这个,我在留学的时候,有做过美国房地产发展的研究课题,这些年呢,也一直有在关注日本的房地产行业,啊,房地产行业呢,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总之呢,我们对外放贷一定要慎重,特别是,这个,这个……” 刘贞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敲击了两下,“总之,不管是现在已经在审批中的,还是刚刚有意向的,凡是贷款,啊,我们一 定要慎重。 这个,我们分行呢,一直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每个人有自己负责的工作,互相之间呢,又会互帮互助,查漏补缺,这样很好,啊,大家要继续保持,啊,时间差不多了,会,我们就开到这里……” 刘贞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坐等其他人先走出会议室。 老郑和老徐,两个人平时走的很近,出了会议室,两人就来到僻静处抽烟。 老徐掏出自己的红双喜,递给老郑一根,又拿出火机给对方点上,“老郑,你说刚才刘行是什么意思?” “老徐啊,你烟的档次也该往上调一调了。”老郑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吐出烟雾,“老徐你就装吧,刘行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原则上,她不同意把钱贷给搞房地产的,特别是她点出的三个地方。” “老郑,你说的这个我当然听得明白,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刘行后面那段。”老徐狠吸了两口烟,说道。 老郑呵呵一笑,“老徐,第五针织厂在跟你接触吧?” “老郑,我们当同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能不能给我讲透了?”老徐蹙眉道。 老郑又吸了口烟,手上把烟改夹为抓,略一犹豫,说道:“应该是刘行长认定房地产会出事,贷出去的钱很容易收不回来,所以她想收紧我们分行对房地产的贷款,刘行长后面那话是说责任要到个人,谁往外贷的谁负责。” 老徐听了老郑的话,上下颚一磕,烟蒂被咬扁,然后又是勐吸一口。 刘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立即让林茑把贷款记录拿过来,两个人细细查阅每一笔贷款,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 下了班,回到家,刘贞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南易。 三面山,南易在一个四方的水池旁,手里拿着一个小鱼竿小心翼翼的熘着鱼。忽然,水里的鱼往一个方向直窜,南易跟随不及,鱼线啪的一下从中而断。 “妈的。” 南易暗骂一声,看了看自己脚边的鱼竿,加上他手里的这根,已经是第八根了,一根10块钱,花了80块钱,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老子就不信了,妈的,再来。” 南易心里十万个不服气,他现在在玩的“钓鱼游戏”是他“原创”的,池子里面都是两斤重左右的鲤鱼和草鱼,手里的鱼竿细细的,只有一米左右长,但是韧性很好,用点技巧,十斤重的鱼都能拎上来。 鱼线、鱼钩是特制的,鱼线韧性很差,非常容易断,鱼钩没有倒刺,非常容易脱钩。和套圈的规则类似,10块钱可以“买”一根鱼竿,拿着就能到水池边钓鱼,一根鱼竿只要不断线,能钓几条鱼都能带走。 当然,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用一根鱼竿钓起三条鱼,拉一条鱼,鱼线内部就会损伤,大部分人在拉第二条鱼的时候,鱼线必断。 杂七杂八的费用全分摊到每条鱼上,大约一条鱼的成本不到3块,只要有客人来玩,从一个客人身上至少能赚到4块,算平均值的话,可以达到19块左右。 这会,南易又断了三根,凭一己之力把平均值往上托了托。 “奸商,骗钱的玩意,有病才玩。” 都110了,南易只能认怂,他平时钓鱼时拉鱼就喜欢发大力,这会玩这种技巧型的还真有点不适应。 从水池边离开,来到三面山中央的人工湖,花两块钱买了一包鱼食,趴在栏杆上,捻着鱼食喂给湖里的锦鲤。 半包食还没喂完,校花就把电话递到他手里。 “喂。” “南易,你说那三个地方房地产什么时候会崩?” “崩不崩不是由你们银行说了算嘛,躺在地里的钱,八九成都是你们银行的,只要你们银根一收紧,彭,它就爆了。” “你说我要不要写个文,把三地房地产的隐患点一点?” 南易脸色一正,“刘贞同志,破坏团结的话少说,文字也是一样,你不是全国最聪明的人,也不是银行系统最聪明的人……” “去去去,不用你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拿主意,是保守一点,还是激进一点。” “呵,你既然问我,那就保守一点。东京房地产的泡沫已经戳破了,最后的形势已然明朗,日本的经济看似变得糜烂,其实未必。 房地产炒作,日本的财团一家都没闲着,可最终并没有一家有损失,全都全须全尾的拿着丰厚的利润退出。 日本的gdp会变糟糕,可那些财团却在加快他们的海外扩张,好多领域都有日本资本在搅风搅雨,三井物产对铁矿石领域的投资力度又增大了不少。 我在印度的时候听说,果阿邦、卡纳塔克邦、奥里萨邦三个铁矿区都出现了三井物产人的身影。” 南易最后这句就是在扯澹,真实的情况是索努·夏尔玛告知三井物产的人在和sesagoa接触,想要谋求sesagoa的股份,这件事情,南易并不方便让刘贞 知道。 刘贞:“不太理解你的话,你说明白点。” “现在三个地方玩的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这个游戏你明白的,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输家,1万块钱一亩的土地变成100万一亩,这其中的99万差价,只有土地到了最后一个人手里,才会产生一部分虚的价值。 在这之前都是有人认可的实价,是买家用真金白银支撑起来的。假设,这个游戏没有银行参与,抽掉其中的杠杆,那会出现什么局面?” 刘贞:“那还不简单,假设每个人只参与一次游戏,不重复扮演买家和卖家的角色,那结果就是少部分人的钱不均等的分给大部分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劫富济贫。” “呵呵,你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南易笑了笑说道:“就算玩家们重复参与这个游戏,最终肯定会产生赢家和输家,不管是重复参与,还是最后参与的倒霉鬼,只要是输家,都可以送给他们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我们把银行加进这个游戏,a向银行贷款买下一块价值100万的地皮,假设你们银行年利息10万;b同样向银行贷款从a手里花200万买下地皮,银行利息20万;c再贷款从b手里花300万买下地皮,银行利息30万…… 假如这个游戏不会崩,你们银行就是最大的赢家,一次抽水10%,抽啊抽,游戏玩的越久,你们银行的油水越大,到最后,玩家们大眼瞪小眼,见鬼,全是输家,大钱跑到你们银行兜里,小钱贡献给当地gdp。” 刘贞:“照你这么说,银行注定是最大的输家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应该说银行是最大的玩家,游戏一旦崩溃,你们损失最大,合情合理。换个角度来说,没有你们银行,就没有这场游戏,或者只会成为一场小闹剧,不痛不痒。” 刘贞:“算了,不说银行,回到刚才你要说的,赢家。” “哦,对,赢家,除了脑子机灵点的,比如我这样的,可以当个小赢家,那你说,大赢家会是哪些人呢?” 刘贞不信的问道:“你?小赢家?” “对啊,小赢家,不管赚多少,我都会加倍投回去,实际上,这场游戏,我不可能成为赢家,我不喜欢赌,我会花十年、二十年,通过投资攫取回报,赚稳稳当当的钱,踏实钱。不是暴富,只能算是小赢家咯。” 刘贞:“行了,跟我还来这些虚词,你吃了没有?” “没有,在这喂鱼呢,住三面山,等下摘点菜,捞点鱼,弄个杂鱼煲,再凉拌个西瓜皮对付一下。” “有西瓜了?” “沪海没有?明天我让人打个飞机给你送去。” “算了吧,顶多两毛钱一个西瓜,还搭上好几百的机票钱,有钱也不是这造法。” “行,随你,挂了。” …… 翌日,南易在小亚湾几个娱乐消费场所转悠了一下,又去走了走小亚湾这两年新建的公路,小亚湾大道、化工大道等等。 中午,到了澳头的海边,在那里一座座海鲜酒楼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海鲜城、望海楼等等,不用说,要吃海鲜,南易肯定选择望海楼,虽说这里的望海楼和椰城的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同名感觉到亲切。 吃饭的时候,南易化身长耳鸮,耳朵竖的挺挺的,实时收听着附近桌子的谈话,都是方言,听起来非常费劲,幸好,重复次数比较多的“深甽北扩”四个字,他还是听懂了。 深甽北扩的说法一晃传出来两三年了,到现在一点真格的动静都没有。这会还有人传,说明这个说法很有市场,也有人不约而同地希望并付出努力让这个话题的热度不降下去,只要这个话题不冷下去,小亚湾地皮的涨价后劲就会十足。 炒地皮,对很多人而言,精髓在一个“炒”字上,买了卖,卖了买,左手出,右手进,一个小圈子形成一个闭环,大家一起努力把地皮的价格炒高,做高市场,静待大批羊牯入场接盘。 羊牯可以是其他闻着味过来的炒客,也可以是购房者,听昨天乔卫平所述,在大海般的一心炒地皮群落里,还遗落着有心想要建小区盖房子的明珠,他们的想法就是先把地皮炒高,然后将来盖起来的房子可以卖的更贵。 说实在的,现在的小亚湾的高消费水平、遍地的有钱人,给了本已经陷入魔怔的炒客们一个假象——上万一平的房子照样有人买得起。 眼前的繁荣和灯红酒绿,迷住了多数炒客的双眼和良知,他们忘记了自己手里的本钱是哪里来的,不管是银行还是集资款,都已经当成是自己的。 季度、半年或一年要付给集资户的利息,被他们忘了个干净,炒客们肯定不会预备支付利息的钱,到时候多半要临时抱佛脚,从银行拆东墙补集资利息的西墙,压力最终会来到银行那边。 如果一开始就是从东墙起步的炒客就不必说了,压力更是一早就交给银行。 听了一阵,又想了一阵 ,南易不再走神,专心把盘中的海鲜对付完,走出望海楼的时候,心里又忽然想到了尿酸,好像该研发一个便携式尿酸检测仪,海鲜吃多了,痛风咋办。 三十岁了,南易隐隐觉得第二茬的中年危机快来了,征兆已经有了,之前他一直挺注意身体健康,但从来没想过在身边带个医生。现在有了个高望重,与其说是为了对莫斯科莫名的担忧而准备,不如说他怕死的心态更甚了。 “怕死也正常,两辈子一加,花甲早过,奔着古来稀去了,真快,这辈子都已经过了整整十六个年头。啧,还没领过退休金呢,好几年工龄不能白白浪费了,找个地方挂靠交养老金去。” 南易满脑子胡思乱想着回到三面山, 等来到房间,上卫生间洗漱一下,脑袋放空,进入阅读时间。 话说乔卫平那边,昨天晚上马良余就赶到和他汇合,他从椰城带来了一批没盖公章的授权委托书,当初另外三十六家公司注册所用身份证的主人,早早就签过关于土地出售的授权委托书,每个地块一份,谁出面卖地,在乙方的留白签上名字、盖上公章就能生效。 几天中午,乔卫平又去了她经常光顾,几乎拿那当食堂的饭店,见着相熟之人,他就过去打招呼,并给他们放出风声——他手里的地要卖。 乔卫平天天和一帮炒客混在一起,在谁眼里他都是很关心土地行情的主,要说他不是炒客,谁也不会信,可要说他是,谁也没瞅见他买卖过任何一块地皮。 早就有炒客心有猜测,可能这个乔卫平很早就买了几块地皮,一直在手里憋着,就等着行市好的时候往外出。 现在不管是小亚湾还是鹅城的地皮市场都这么火爆,有地皮且地段还成,不愁没人买,也不愁叫不上价。这不,乔卫平中午放出去风,下午就有炒客络绎不绝的要找他,其中就有宝庆四虎的王玉彪。 ------------ 第八百六十三章、发财证 王玉彪人称王百万,之前在宝庆老家的时候干的就是建筑队的工作,拉了个建筑队到处揽活,去年听说阳清来到小亚湾炒地皮、开发房地产,一夜之间富甲一方,他心动了,坐上火车来到小亚湾考察。 去年年初的小亚湾恍如浑沌初开,他坐长途汽车来到小亚湾西区,抬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芜,根本就没有像样的路,澳头到霞涌是穿过一片草丛才能过去。 但商人的敏锐让他决定留下,眼前谜一般的海湾、小亚湾石化区的宏伟规划,让他流连忘返,他看到了碧海蓝天,预想到多年后小亚湾的景象,心潮澎湃,于是写下了几句话:面朝大海,四通八达;背靠大山,十拿九稳。 留下之后,王玉彪先是在鹅城小小的试了下水,投入15万,不到十天时间,把地皮转手一卖,变成了100多万,这下,他的思路和眼界都被打开了,赶紧回宝庆去找钱。 等他再杀回小亚湾,手里就有了1700万的资金,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吃进卖出,卖出再吃进,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他的资金就翻了两个跟头,变成6500万。 南巡之后,小亚湾地皮的行情嘭的一下炸开,地皮的价格翻着倍的往上涨,看好小亚湾,绝对这里是自己中兴之地的王玉彪更是坚定了要把炒地皮事业做大做强的决心。 钱,他现在是有的,公司账上还有100多万,吃吃喝喝没问题,要买地皮就显得有点不够,但是,他不慌,在小亚湾一年,他不但和管委会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也和鹅城的银行高层处的很好,抵押加上信贷,他随时可以从银行贷出上亿的资金。 再说,宝庆那边对集资的认可度非常高,有的聪明人已经懂得“吃利差”——以较低的利息从外面借钱,然后投入到集资当中,一年什么都不用干,几万到几十万的利息就能到手。 地皮前景一片大好,融资渠道畅达,只要是好地皮,他王玉彪都敢吃、都想吃。 “乔老板,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早就听管委会的杨主任说起,前年杨老板就买了不少地皮,可一直不见乔老板往外出,也不见乔老板你盖楼,原来是等着今天啊。” 乔卫平的房间里,王玉彪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大喇喇的坐在那里,“乔老板,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我既然找上门了,乔老板就现下宝,我们见见真章。” “王老板,您的实力我当然相信,您是这个。”乔卫平冲王玉彪竖了个大拇指,“在小亚湾谁不知道宝庆四虎,但是,王老板,我手里的地皮,您还真未必吃得下。” 南易的意思,乔卫平充分领悟,手里的地皮不求能卖出最高价,只求快点出手,而且最好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乔卫平既定的策略就是往外面抛几块小的,闹点小动静,然后把大部分集中出手给几个最有实力的炒客。 听到乔卫平的话,王玉彪愣了愣,等缓过神来就问道:“哦?乔老板手里有多少地皮?” 乔卫平微微一笑,冲王玉彪先亮了三根手指,稍待一会,手指收掉,又比划了个八的姿势。 王玉彪竖了竖大拇指,“乔老板,大手笔,真是大手笔,3亿8,我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来,不过,你也知道,我和阳清、吴小辉的关系都很好,只要乔老板的地皮真值这个价,我们一起凑凑把乔老板的地皮吃下没问题。” 漫天要价,落地还价,他乔卫平说是3亿8,到见真章的时候,压下去几千万肯定没问题。 “好啊,王老板,那我们就见见真章。”乔卫平说着,递给王玉彪一份地皮的目录表。 其实这表给不给意义不大,小亚湾这里只要土地转让,不管是怎么交易的,都要在管委会这里做备案,哪些地皮还在本地人手里,哪些地皮已经进入“流通”状态,想要搞清楚就是一顿饭的事。 小亚湾的大部分流通地皮,都能找到主人,隐在暗处的并不太多,王玉彪只要有心查,按着报价去匹配,乔卫平持有哪些地皮大致能推敲出来。 王玉彪接过目录表扫了一眼,眼睛发亮,血液瞬间上涌,心脏的跳动速度加快,“拿下,必须得拿下,全是好地皮啊。” 能不好嘛,当初南易的功夫可不是白下的,买地皮之前,充分考虑了地质、村情、行政等多方面的因素,又做了沙盘进行推演,耗费了多少精血,透支了多少生命力。 南易始终本着勤劳就能致富的朴素思维,也相信世间自有公道,付出自然该有回报。 王玉彪快速盘算着目录表上的地皮价值,乔卫平报的价格有点虚,表上所有的地皮加起来大概值3亿3左右,量这么大完全可以再压压价,也许3000万这个零头应该能抹掉。 王玉彪心里并不是很肯定,都是好地皮,不愁卖,乔卫平要是拆散了慢慢卖,真能卖出3亿8的价来。土地价值合计完了,他又开始合计自己能凑出多少钱,满打满算,他估计自己能凑出1亿5或者1亿6。 “乔老板,你对付款有什么要求?” “王老板,我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交易要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下个星期,我可能就是4亿或者4亿2的价往外出了。” 乔卫平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仿佛在犹豫是不是把地皮再憋段时间。 王玉彪搁下手里的雪茄,右手搓了搓左手,“乔老板,你说笑了,小亚湾谁有本事在一个星期调集3亿资金,就算几个人一起出力,想要凑齐3亿至少也得一个月。” “王老板,这么说吧,我之所以卖的这么急,是因为要去珠城开发一个大楼盘,比起小亚湾,我更看好那边的发展。珠城那边土地的价格涨得比这边还快,一天一个价,我不快点过去,就会错过赚大钱的机会。 所以……” 乔卫平故意拖了长音,“价可以商量,付款时间真不能拖,我拖不起。王老板要是觉得有困难,要不,你挑挑,买下一块、两块,我给你打折。” 按照现在银行的贷款放款速度,就算摆平了主要环节,从贷款到放款到账,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集资动作快一点,也差不多要半个月。 这些,乔卫平心里都清楚,他只不过是在漫天要价,既然要卖地皮了,他当然希望钱可以快点到自己手里,要知道地皮里面还有他100万的份额呢。 100万的份额,乔卫平实际才掏了1万块钱,投入1万,收回700万,这可是700倍的利润,之前没提卖这一茬,他心里天天算计数字,现在数字要变纸钞了,乔卫平的心脏跳动速度变快,急切的想看到700万堆在自己面前。 他是真希望一个星期就能见到真钱,只不过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他就退而求其次,越快看到钱越好。 “乔老板,明天约个地方,我们谈谈价。” 王玉彪的想法是能早点交易,迟点付钱,如果付款时间不能拖太久,那就逼自己一把,还是要尽快达成交易,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好,明天上午十点,三面山的商务会议室,我今天会先把那里包下来。” “好,明天见。” 王玉彪走后,乔卫平和天仙就转移了阵地,入住了三面山。财帛动人心,财一露白就得小心谨慎,几个亿啊,不小心点,不是诱惑别人来绑自己嘛。 乔卫平入住之后,立即来到南易的房间,把事情汇报了一下。 南易听过汇报,点了点头,“卫平,做得好,这样,早上我刚接了个电话,等下就要离开小亚湾,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老马还有明天会到的赵金水会配合你的工作,赵金水是过来负责转账的,你的钱到时候想怎么拿,你告诉他就行,他会帮你办妥。” 乔卫平这人,南易以后还想用,能不能大用得检验,这次卖地皮的过程不可能太过透明,乔卫平完全有机会伸手捞一笔,正因为想着以后还要用,南易就不能把人看太紧,乔卫平心里要是落下芥蒂,往后相处起来会有隔阂。 给乔卫平空间,路怎么走看他自己的选择。 “南厂长,你要走?” “对,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做好,一点小钱,不值得我在这里耗着。”南易豪气的说道:“等下你给家里打个电话,通知嫂子一声,明天晚上会有人去你家,跟嫂子说说办护照的事。 卫平,等这里的事情弄熨帖,你和嫂子带上孩子出国玩玩,费用我来出,你们玩够一个月再回来,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正好想想你的钱该怎么花。” “谢谢南厂长,我老婆想出国早就想疯了。”乔卫平笑道。 “你不怪我帮你做决定就好。”南易说了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好了,没其他事了。” “南厂长,那我先离开。”乔卫平站起身说道。 “嗯。” 乔卫平走后,南易一行稍待一会,离开了小亚湾。 南易他们刚离开一会,阮志平派来的一队安保入住了三面山。 …… 翌日,正好是周六,南易下了飞机就赶往中心小学,在菜市场门口等了几分钟,就看到南无为和他的好同学钟立文一起跑了出来。 钟立文是南无为的幼儿园同学,现在又读同一所小学,在同一个班。 南易站在明显的位置,南无为刚跑出菜市场里跑出来,立马就见到他,脸现欣喜,往南易扑了过来,“爸爸,你怎么来了?” 南易接住扑过来的南无为,冲钟立文友善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抹了抹南无为额头上的汗珠,又拍了拍两条裤腿上的浮灰,特别是膝盖部位,接着,拉珠南无为的手臂给他转了个身,正想拍打臀上的浮灰,就看到裤子上有个破洞。 手指戳进去上下划拉一下,没摸到四角裤有破口,也没摸到臀上有涩感,确认没受伤,南易拍了拍,又把裤子往上提了提。 “怎么弄破的?”南易关切的问了句。 “凳子上有倒刺,勾破的。” 揭过破洞的事,南易又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馄饨,柴爿馄饨。” “钟同学,要不要一起去?” “不啦,南叔叔,我爸爸等下会来接我。”钟立文礼貌的拒绝道。 “那好吧,周同学再见。” 告别钟立文,南无为带着南易去了一家他经常去的馄饨店,点了三碗馄饨分成两碗,让南无为等着,南易上隔壁买油墩子。 六毛钱买了仨油墩子,油纸包着回到馄饨店,馄饨阿婆正捧着馄饨上桌,瞅一眼,碗中央一团油花正在外散。 坐下,把油墩子递给南无为,南易拿着胡椒瓶往两个碗里洒了点胡椒粉,又用汤匙搅了搅。 “下午有什么安排?”南易把一碗馄饨放到南无为边上,问道。 南无为从兜里掏出几个小中西(游戏币,上面有中西二字,按字大小分大中西、小中西)放在桌上,“和钟立文说好去打游戏机。” “玩什么?” “新游戏,幕府快打。” “没听过。” “富士山快打呢?” “这个听过,有狼人、河童的?” “嗯嗯,就是这个,爸爸,你玩过啊?” “没玩过,现在游戏室铜板怎么卖啊,2毛5吗?” “2毛。”南无为把一个馄饨吸进嘴里,又咬了一口油墩子,赞道:“爸爸,这里的柴爿馄饨好吃。” “是不错。”南易颔了颔首,“身上有钱吧?” “有。” “那下午我们自己管自己,晚上早点回去。” “嗯,爸爸,晚上你做饭吗?” “今天不好说,明天肯定我做,明天你妈也不上班,我们一家三口出去逛逛。” “好哦。” 吃完馄饨,南易送南无为到钟立文家的饭店门口,然后前往金生证券。 从1991年开始,沪交所先后采用了0.5%和1%的涨跌停板制度,到了7、8月后供求失衡的矛盾迅速暴露,多数股票天天涨停板。 比如领头大牛股豫园商场,因为资产评估时没有把地处城隍庙黄金地段的土地价计算在内,导致其价值被严重低估,其股价从年初开始就基本上天天涨停板。 所以,沪交所于9月30日开始推行3‰的流量约束控制,规定只有当日某流通股的换手率达到3‰以上,才允许该股当日股价有1%的涨跌。 可是多数股票持有者不愿意轻易将手里的股票拿出来交易,造成典型的有行无市,豫园商场的股票就是这样一路上涨到现在,每股的价格超过了1万块。 去年12月,沪海尝试三家证券公司联合租用沪海20多个体育场馆,在规定的时间内,同时发放各种股票的认购证,然后摇号,中签者再凭中签号分别到各家股票承销商那里付款买股票,那次动用的工作人员、物力之多,在沪海股票发行史上是空前的。 为了确保发行安全,几乎调动了沪海所有警力,但还是出现江湾体育场和徐汇游泳池等场馆大门被疯狂的人流冲破,造成多人被踩伤的混乱局面。 为此,央行沪海分行让申银、金生、海通三家证券公司设计更好的股票发行方式。 沪海自从发行股票以来,里面一直有着宇宙银行的身影,而且沪海分行的金副行长同时还是申银的董事长,方案的研讨就是金副行长牵头,而他亲自点名刘贞代表宇宙银行沪海分行参与研讨会。 加价证券公司组织专人绞尽脑汁,拿出了不少方案,最终金副行长拍板在集众多方案之长的基础上,定下了1992年30块一本认购证的发行方式。 认购证面向沪海市民无限量发行,实行一次发行,全年有效,多次摇号抽签,凭中签号码认购股票,本认购证可以反复中签。 认购证由申银、金生、海通证券公司联合发行,宇宙银行沪海分行受证券公司委托,担任认购证发行的财务总代理。认购证所得收入,扣除工本费、承销费和广告宣传等杂费,其余全部捐赠给沪海社会儿童福利事业。 对于认购证发行的问题,不少人认为定非常火爆,在确保发行安全方面动了不少脑筋,花了不少心思。 有人提出每个发行网点的营业面积要大,周围场地要开阔,便于人流的疏散;有人认为维护发行秩序光靠各金融机构自己的经警队伍还不行,还得请警方提供警力支持。 金生证券提出每份认购证的收费再提高几倍,避免散户盲目进入;还有人提出认购证发售时间不宜太长,避免发售过多、中签率过低,让人骂骗钱。 为了认购证发售过程中的治安问题和发行纪律问题,证券公司没少开会,刘贞跟南易说,那个时候就没有人提出认购证卖不出去怎么办,卖得过少怎么办的问题。 今年1月19日起,30块张的认购证通过沪海全市的证券公司、银行和信托公司的450个营业网点同时向市民发售。 第天,证券公司怕可能发生的问题出在自己下属的发售点,派了不少机关工作人员到各发售点协助工作,同时掌握第手情况,及时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 可现实给了他们一个耳光,各发售点开门前还有些人排队,但排着排着,看没有多少人跟上,排的人积极性就不高了。天下来,算发售出去的认购证,远远低于原先的预计,第天的情况还不如第天。 30块张的认购证受到冷遇是证券公司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深想下,人家不愿买这认购证也有道理。30块钱不是小数目,是大部分工薪阶层月工资的1/3,买多了买不起,买少了担心中签问题。 不少人听说这些认购证款最后是捐给社会福利事业,认定这是变着法子骗钱,对发售认购证的宣传根本懒得听,有些人即使买也只是份两份。 原定的认购证发售时间已经快结束,统计,离预计发售目标差得太远,只有50多万份,金副行长找证券公司商量说就这样结束看来不行,决定把认购证发售延长几天,推迟到2月1日结束。 最后这几天,金副行长对销量非常关注,要求各网点加强推销工作,下面的人纷纷反映工作非常难做,认为每份认购证的价格定得太高。 定得太高是问题吗? 不是,领导的面子才是大问题,发行之前预计能售出500万份,现在只卖了堪堪超过1/10,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没说的,责任到人,搞摊派,各经销点每一个人都要努力搞好推销工作。工作人员没办法,缠着客户各种软磨硬泡,不少客户被弄烦了,打发叫花子一样买上几份。 有的工作人员实在推销不动,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找相熟的人过来买上几份,更没办法的,只能咬紧牙关,拿出一两个月的工资,自己买几份。 别人不好卖,刘贞所在的分行也不好卖,行长张罡自然也要来一手责任到个人的手腕,没说的,每个副行长都要表表决心,承诺一个要完成的数字。 刘贞当时在会议上拍着自己的飞机场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负责完成20万份。” 牛皮,刘贞负责吹,责任最终却到了南易这里。 身为一个爱妻型的男人,南易当然会全力支持自己老婆的工作,他不但把20万份的任务给接了过来,还把胸脯拍的邦邦响,“我再帮你多卖10万份。” 就这么着,南易接下了30万份认购证的销售任务,日以继夜、跋山涉水、不计辛苦、磨破嘴皮跑断腿,才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天把认购证卖给一个叫古定升和一个叫赵天阳的人,为认购证的发行事业带来一个小高潮,总计售出的237万7665份里面,也有南易做出的贡献。 认购证发行了,自然要给它兜底,清洗“骗钱”的骂名,南巡之后,沪海的国有企业立即掀起空前的股份制高潮,这些公司通过申银、金生、海通三家证券公司策划、组织,向社会公开发行股票,并计划于今年在沪交所上市。 发行规模会很大,数量会很多,中签率会非常高,这会大大超出大部分人的预计,特别为了保护投资者的利益,股票发行价格依据的市盈倍数比较低,新股上市就能获利不少。 总之,沪交所对促进股市繁荣的决心非常大。 今年的3月2日,沪海举行首次认购证摇号仪式,通过电视台向公众直播摇号实况。由宇宙银行储蓄处的摇奖队负责摇号,沪海公证处负责公证,摇号发行的是7家公司的股票,10元面值的股票总发行量是705万股。 最终摇号的结果:中签的认购证买众城实业和异型钢管的股票50股,买其他股票30股,中签率为10.3%。 中签30股,也就是折成每股元面值的股票300股。 大部分人没想到中签率居然这么高,买认购证时买多的,缺少进一步认购新股的资金,有些人见摇号后买认购证钱已赚回来,见有人要就愿意出让手中的认购证。 有的人见第次摇号中签率就这么高,又见证券公司反复宣传,年内还有多次摇号,认为买进手认购证也是机会,从而在沪海不少地方形成了股票认购证私下交易市场。 最初每份认购证成交价格并不是很高,随着沪海股市的进步升温,认购证的价格也不断攀升,很快成套(连号的一百份),白板认购证(不记名)价格突破了一万。 进入四月份,湖海的弄堂里、老洋房里到处都能听到啪啪啪自甩耳光的声音,“悔啊,肠子悔青啊,发财的机会送到自己面前,自己居然没把握。” 如今到了五月份,92股票认购证已经有了另一个动听、响亮的名字——发财证,沪海发起了轰轰烈烈的批量生产“万元户”的活动。 南易到金生证券的门口之时,赵天阳和古定升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一见到南易的车,两人钻进他的车里,车子继续往前,开到DreamTime咖啡馆。 在咖啡厅里一坐下,古定升就拿出一式两份合同,他先在合同空余的几个地方填写,然后把合同交给南易。 南易在两份合同上签上名字,古定升又把他随身带着一个袋子交给南易,袋子里装的是钱,70万,合同是认购证的转让合同,一共两万张。 一旦有人要调查刘贞的30万张认购证是怎么卖掉的,很容易就能查到南易,到这一步,老公在工作上帮助老婆,其实无不可对人言。但是认购证后面又牵连着大利益,这就不行了。 对是错,错更是错! 没有人会去客观分析,南易是在一种什么情况下购买的认购证,只会有人揪着南易获得大利益这一点不放,“官商勾结”四个字一扣一个准,还是一家子,更得说是蛇鼠一窝。 所以,南易才要签这份合同,才要把2万份记在自己名下,暴露于外,剩下的28万份也各有可以袒露见人的去处。南易必须获利,要是说他没拿到点好处,谁都不会信。但是,他只能获得一点蝇头小利,里面的分寸必须把握好。 买了两万份,共获利10万块,一份才5块钱,谁也不用眼红。 至于买认购证的钱是哪儿来的,南易撇开自己“外企高管”的身份不用,跑去宇宙银行开了个账户,接着方梦音从汇丰银行打过来84万2831港币,正好折合60万整人民币,钱取出来之后,账户直接注销。 一个有钱的奶奶要给孙子和孙媳妇包个大红包,谁敢咬着不放? 南易做事方方面面想得太多,累人,但是他坚信自己并没有做错,不谋全局者,不管有过什么荣耀,迟早会加上“曾经”二字,更甚者会沦为别人嘴里的酒后谈资、笑话。 “那个谁谁谁,当初多牛掰啊,豆浆叫两碗,吃一碗,倒一碗;情人几十个,还找了个MBA负责管理情人;虎头奔买二十辆,一长串,一会排成个S,一会排成个B。哈哈,现在呢,在外头打零工呢,啧啧,五十几岁的人了……” 南易看了一下袋子里的钱,转头问道:“天阳,现在外面认购证什么行情?” “从散户手里收,零散的八十、九十,成套一万,圈子里互相转让,不要散的,一万五一套。” “怎么涨这么厉害?”南易故作不知。 “外面都在传沪交所马上会宣布全面放开股价,取消涨跌停板限制,还要实行T+0制度,这是股市的大利好,认购证就值钱了。如果这个消息正式宣布,成套的价格肯定能涨到3万。” 赵天阳嘴里说着,肚子里却在杯葛南易:“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太他妈会装蒜,老板娘不知道这事就怪了。” “喔,了解了。”南易恍然大悟道:“3万太高,我觉得2万就可以往外出,白板给我留下10套玩玩,剩下的全部出手,不管中没中过签。” “啊?”赵天阳瞠目结舌,“老板,按照上一次的中签率来算,一套认购证至少能带来40万以上的利润,超过50万也有很大的可能,这就卖掉?还是2万块就卖掉?我们手里还有2800多套白板啊!” ------------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是的,你没听错,全部卖掉。”南易铿锵有力的说道。 “老板……” 南易摆了摆手,让张天阳先不要说话。 “按照你的说法,3000套认购证可以带来至少12亿的利润……”南易看向古定升问道:“定升,我们有多少个股票户头?” “29个。” “嗯,一个约等于4100万,天阳,我问你,29个账户都是我们的事实,瞒得过金生证券,瞒得过沪交所吗?” “瞒不过。”赵天阳干脆的回道。 “股市里一共才多少资金,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对外,你才是29个账户的幕后老板,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12亿或者更多的钱是属于你的,会有什么后果?”南易再次摆手,“不用急着回答我,你的答案对我不重要,对你自己才重要,回去问问伯父,听听他怎么说。 接下来,我要说两件事:一,从明天开始,清空手里的豫园商城和电真空的股票,一股不留;二……” 南易拍了拍赵天阳的肩膀,“天阳,我们的缘分尽了,股票和认购证卖掉后,你会拿到500万的补偿,有了500万,凭你的能力可以在股市里做到呼风唤雨。” 股市的本质就是劫贫济富,谁是贫尚未可知,谁是富早有定数。1992年从股市卷走12亿,比三十年后从股市卷走上万亿,造成的影响还要大。 区区2亿美金出头,就这么点钱不值得南易惦记;12亿,这么大一笔钱,南易不敢惦记;股市姓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姓南,南易有这个自知之明。 “老板,你不打算继续做股票了?” 赵天阳第三次瞠目结舌。 “不,应该说我不打算继续在国内做股票,定升是从香塂来的,这里完事以后,他还会回到香塂。天阳,或许将来某一天我们会在港股上相会。”南易再次拍了拍赵天阳的肩膀,“以后我们各自珍重,江湖再见。” 南易的话,让赵天阳陷入极为复杂的心理纠缠,南易对他有知遇之恩,把他从景安证券交易所一个小监察提携成股市里畅游的大鳄,对他一直待遇丰厚,现在要江湖再见,他很是不舍。 同时,他又有了轻松、自由的感觉,不用成为一个背叛者就被松绑,他的天更高了,地也更宽了。有了500万,他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一个不受任何人摆布的股市沙皇,天地再大,都要任其遨游。 赵天阳抿抿嘴,两颊抖动着,嘴唇哆嗦:“老板,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非常感激你当初把我从……” “好啦,不要做小女人之态。”南易搂住赵天阳的肩膀,摇了摇,哈哈一笑,“等股票清空,我们好好喝一场,把话全融进酒里。你请客,我要狠狠的宰你一顿。” “呵呵呵。” 赵天阳会心一笑。 在咖啡馆坐了一个多小时,赵天阳先回金生证券,南易和古定升两个人从一楼换到二楼的阳台,方梦音给自己保留的桌子前就坐。 “赵天阳说的那个消息,过几天就会宣布,最晚六月中前,认购证就要清空,就算是没涨到2万块。” “明白。”古定升点点头。 “钱拿到手之后,你负责分红工作,赖生的和我的一起走,陈生的问一下他的意见,杨小姐的直接给她送去,罗生的帮他置换成港币存在他香塂的户头。 孙长征的钱和他细算一下,每笔账都要给他交代清楚,他是股东,应该享有股东的权益。 至于你,现金少一点,只能给你150万,另外,劝君投资那边会有你1000万的配资,靠着这些配资,能变出多少钱,在于你自己,我的古副总裁。” “是。” 古定升兴奋的点点头,相比较现金,他更看重配资;相比较配资,他更看重劝君投资副(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总裁的职位;劝君投资虽是一家没影的私募基金,可那是大小姐的产业,将来的发展绝对不可限量。 南易稍稍停顿了一会,等古定升脑袋的温度降了降他才继续说道:“中签的新股在几个户头里?” “两个,孙生提供的身份证,是他家里人。” “现在价值多少?” “不到800万,不过股价上升的空间很大,也许会增值十倍。” 南易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沉思了一会,从校花那里拿来电话拨给了六子孙长征。 “六子,沪海这边的股票生意准备交割了,其他的都好办,等清空了我们之间二一添作五就行,难办的是账户里还有价值700多万的新股,以后可能还会涨十倍。 股票生意是不再继续了,我们之间的账目也要理清,我把这些新股估价4000万,我给你2000万,股票归我,或者倒过来,你好好考虑,等你来沪海对账前做好决定。” “南爷,你直接决定就行,不用问我的意见。”电话那边的六子干脆的说道。 只是从京西易购账户里提取了一点分红,两年时间在股市里一打转就膨胀了40多倍,六子非常满足,也乐意听南易的吩咐。 “行了,大气话就不用说了,一来一回相差4000万,不用假大方,好好考虑,不用去费心思揣摩我的想法。 我现在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就是无所谓,拿钱或者留股票都成,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按照你内心的想法做选择。” “那……南爷,我好好想想。” “嗯,先这样。” …… 次日,星期天。 南易一家三口在外面泡了一天,享受了整个白天的天伦之乐。待夜幕降临,南易两口子躺在床上,谈论着关于股票的话题。 刘贞侧趴在南易身上,说起一个故事:“元宵刚过的时候,在我们银行一个网点发生过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有个老太太,把子女给她的3000块钱拿到网点去存,老太太口齿不清楚,柜员以为她是买认购证,就给她拿了100份认购证。当她的子女发现搞错后,还到网点去闹了。” “你们银行不可能会退钱给老太太吧?” 刘贞:“没退,这个先例不能开,本来销售认购证的任务就重,事后我怀疑那个柜员可能是故意的,老太太口齿再不清楚,也不可能把买存折(有奖储蓄)听成买认购证。” “呵,老太太命中有财运,也算是因祸得福。股票交易已经通过沪交所面向全国的投资者,92认购证却只卖给沪海市民,237万份认购证可能会带来上100亿的收益,这算是全国人民送给沪海市民的一笔财富,只是最终只会落在为数不多的精明人口袋里。 往少了说,100亿至少会有一半落在沪海市民的口袋里,万元户、百万富翁这一回不知道会诞生多少,搞不好还会出现亿万富翁。” 刘贞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南易手里的书合了起来,“跟我说话认真点。” “好吧。” 南易把书放到一边,人往下面一滑,躺平,刘贞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不是搞不好,是肯定会出现,认购证前面没什么人买,可到了最后一天,除了你的30万份,也有不少人一箱箱的往家搬。 人家说沪海人鸡贼,这一点都不假,一个个贼着呢,他们很清楚认购证发售越多,中签率越低,有人嘴上嚷嚷着认购证是骗钱的,耳朵却密切注意认购证的发行情况。” 南易:“这和鸡不鸡贼没关系,不管是谁,不管是哪儿人,真正遇到能暴富的机会,都不会满天下去嚷嚷,蛋糕就这么大,分的人多一个,自己能吃到的就越少。要说带着发财,最多就是带着自己的贴己人。” 刘贞:“你说的不无道理,那就等着(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看有哪些人靠认购证发家吧。改革开放后,沪海人已经遇到三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个体户一次,出国潮一次,这次的认购证算是第三次,你觉得下一次会是什么?” “下一次?”南易略作思考,“大机会只能是房地产了,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外来务工人员来这里打工,外来人口的增加,不但会给本地人带来租房的收入,也会加快沪海房地产的发展速度,推高房价,大批的幸运儿又会诞生。” “雪山信托还会继续吃进沪海的房子吗?” “不吃进了,我们介入国内的房地产已经很深,创造力置业、方氏集团、南陈建筑,够热闹了,雪山信托就不往上凑了,还是关注其他领域吧。” “你看着办。”刘贞打了个哈气,“有点困了,快点,抓紧时间,做完能睡得更香。” “……” 第二天,股市一开市,赵天阳就坐在电脑前观察股市。 豫园商城的股价虽然已经到10012.4块,可受到股市火热,利好消息频出的影响,后劲依然十足,甫一开盘就有几个买单挂出来。 赵天阳观察了一会,就在一张交易单上填写起来。 “天阳,今天有行情?” 赵天阳还没填完单子,大老李捧着一个茶杯就来到他身后。 赵天阳头也不抬的说道:“没行情,要出货。” 大老李瞄了一眼单子,说道:“怎么要出豫园商城,形势还行啊,后面还能往上涨。” “手里货太多,差不多该出了。” 赵天阳回了一句,把写好的单子举起来挥了挥,大户室客户经理雯雯就来到他身后,把单子拿了过去。 大老李酸溜溜的说道:“是可以出了,一股赚9000多,是我,我也出,彩电模子赚大了。” 1992年的当下炒股很难保守住秘密,一切操作对别人而言都是透明的,不仅大户室里大户平时互相之间会讨论自己的操作,就算不在同个大户室里的大户,想要知道其他大户的操作,只要找雯雯这样的角色打听就行。 赵天阳手里握着1000股豫园商城的股票,同样不是什么机密,大户室里每个人都知道,而且还清楚真正的股票主人是彩电模子,也就是南易。 杨百万也从自己的位子走到赵天阳的身后,说道:“大老李,别酸了,就算股票在你手里,你也拿不到现在,涨到1000块你就会抛了。” “也是,我捏不住。”大老李想了下说道:“还是彩电模子沉得住气,人也不往这来,欸,天阳,你现在抛,是不是彩电模子回来了?” “回来了。” 赵天阳盯着电脑屏幕,看到自己的卖盘已经被挂了出去。 “打个电话给他,让他请我们吃晚饭。” “在家里陪孩子,说过几天再过来。”赵天阳依然盯着屏幕,嘴里应着话。 “大老李,走走走,没见天阳正忙嘛,吃饭急什么,小南不会少你这顿饭。”杨百万开腔,把没有眼力劲的大老李给哄走,给了赵天阳一点清净。 挂卖单,不断的挂卖单,金生这边如此,古定升在申银那边也是一样,他手里握着分散在二十几个账户里的3000股豫园商城,出货的压力比赵天阳更大。 一共4000股,股价过万,意味着要抽走4000万以上的资金,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股民比较盲目,追高的热情又是无限高涨,豫园商城的股票在8000左右就应该抛了。 虽说是后劲还很足,可明眼人能看出来,豫园商城已经不可能再几百几千的往上涨,最多就是几十块钱的波动,这点波动相对上万的股价来说,几乎是毫无意义。 赵天阳和古定升要控制好挂卖单的节奏,要是过快,很有可能会把股价砸下去。 相比较豫(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园商城,电真空就简单多了,虽然股价已经来到1172块,可它的后劲是真真的十足,豫园商城上万的股价无限拔高了股民们的期待值,总想着电真空就算不能涨过万,至少也能再涨个一两千。 一共5万股的电真空,赵天阳和古定升都是1000、2000股的挂卖单,只要一挂出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买走。 18日到20日三天时间,豫园商城出了还不到1000股,电真空倒是已经出掉将近3万。 5月21日,沪交所发布了一个新消息:所有股票取消涨跌幅限制,并实行T+0交易。这个消息一公布,股民们瞬间炸开了。 利好啊,了不得的利好啊! 这一系列动作,立即让股市告别了有行无市的困局,随着股价完全放开和随之而来股票价格一飞冲天,3天内暴涨570%,委托业务量大幅暴涨,散户们又陷入了买进难,卖出也难的境地,委托跑道太拥挤了,不管是买还是卖,根本来不及输入。 大户们却没有这个困扰,他们掌握着特快通道,不管是买还是卖都很容易就被输入,很微妙的形成了一个时间差和操作差,这两差有意味着利益差。 先挂单可以先买,先挂单也可以先跑,低买高快卖,大户可以真正的T+0,而散户可能是T+1,也可能是T+3,甚至是更大的数字,大户的优越性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惜,大户是可以笑了,但是南易笑不出来,买单挂不上,赵天阳和古定升挂卖单的速度只能越来越慢,没什么买盘,卖单挂快了也没多大意义,不过好在股票还能小小的往外出。 过了两天,刘贞告诉南易一个消息,各家证券营业部将会在文化广场专门设立股市“大集市”,供中小股民委托卖出股票。知道这个消息,南易知道清空股票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到六月,大集市开始运作,股票卖出的速度加快,并且在文化广场瞬速形成了一个新的认购证黑市,认购证的价格被越炒越高。 得知消息的南易彻底心安,他估算了一下,等所有事情完结,大概可以分到6200万左右,这个数字离赵天阳说的11亿相差有点大,不过南易觉得足够了。 南易当初进入内地股市可以说是为了付给生尘药业货款的病急乱投医,可是现在的预期收益错过了货款的支付,也错过了为了支付货款向杨开颜借贷的资金偿还,南易对其已经没有太强烈的期待感,有的只是参与一段历史的新奇。 6月2日,南易嘴里咬着粽子行走在黄浦路口的马路沙龙,从二月份起,这里就被认购证的黑市所占据,黄浦隔壁的王宫饭店变成了最佳的大宗交易场所,认购证在这里被炒的很疯,一天价格会变动两次到三次,傍晚的价会比早上的价涨起来一两百。 从昨天开始,南易的认购证就开始出手,中过签的直接便宜卖给大户室的人,白板交给打桩模子,基本价2万,这是要收回的,超过的部分和打桩模子五五分。 南易吃完粽子,就往刚才看好的一个打桩模子走过去,这个打桩模子穿着一套绿色迷彩服,帽子也有,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双筒望远镜拆出来的单筒,看造型应该是鬼子当年的十三年式望远镜。 这幅打扮,不消说,肯定是个散户股民,望远镜可以说是这个时候散户股民的必备品,沪交所里的人密密匝匝,根本挤不进去,想要看行情只能站在沪交所对面的天桥上拿着望远镜往里瞅。 南易觉得这人挺有意思,身为一个股民穿一身绿,就算自己不忌讳,也容易被其他股民给揍了,他得感谢现在的股票形势一片大好,不然,早应该鼻青脸肿了。 “什么价?”南易走上前说道。 “单还套?” “单什么价,套又什么价?” 打桩模子一听南易的腔调,连忙往南易的身上(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贴:“你有套?” “有啊,2万2,不讲价,你要我卖给你。” “太……” “哎,我说了,不讲价,要不要吧。”南易作势欲走,把打桩模子讨价还价的话堵在喉咙里。 “等等,等等,我买,我买。”打桩模子拉住南易,半牵半拉的把南易带到相对僻静的地方,“看看货。”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沓认购证在手里甩了甩,“钱呢?” 打桩模子的眼睛盯着南易手里的认购证好大一会,才把手伸进自己的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两沓外加几张零散的百元大钞。 钱货交换,一个验货,一个验钱,转眼钱货两讫,各走各路。 走出马路沙龙,南易就对虎崽说道:“记住那张脸了?” “记住了。” “等到明后年再看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非常好奇。” 在外面转到三四点,南易上中心小学接上儿子,回到方公馆,南无为自有他自己的安排,南易则是进厨房烧火做饭。 等到六点,刘贞回家,热腾腾的饭菜正好上桌。 挺新鲜,刘贞在饭桌上居然掏出来一张大团结,这是打从文昌围开始,南易第一次见到刘贞的钱长什么模样。 “儿子,你的。” 刘贞把钱递给南无为,对方很自然的收下装进自己兜里。 “什么钱啊?”南易好奇的问道。 南无为不缺钱,根本不需要给他零花,特别只是这么点,给不给意义不大。 “独生子女保健费啊,每个月领的钱我都会给无为。”刘贞夹了点金针菇到自己的碗里,瞅了眼,说道:“你哪里买的金针菇,这么白。” “哦,菜市场,用不着稀奇,以后能买到的都是这种白的,黄褐色的很难买到了。”南易随意说道。 “为什么?” “好看啊,白色的这种叫银针菇,浑身白,颜色比较统一,生长周期只需要一个月,黄色、黄褐色的需要三个月,同一片地里光照条件不一样,就会导致颜色有很大的区别,换了你,种哪个?” 刘贞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到嘴里,细细的品尝了一下,“吃着差不多,就是根好像嚼不烂,会塞牙,香味也没有以前吃着浓郁。” “新鲜的比较嫩,这个应该是北方发过来的,路上时间太久,放老了。”南易夹了块裙边到南无为的碗里,一边说道:“菜场里大棚菜越来越多,品相也比以前好,科技含量是越来越高,往后北边过来的菜,太新鲜的就别买了,几千公里过来,看着还翠绿翠绿,肯定有问题。 算了,指望你能分出好菜孬菜太为难你,我跟阿婶说一声,让她在郊区办个小型农场,要吃新鲜时令菜,让农场往家里送。” “你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刘贞不以为然。 南易放下筷子,抽纸抹了抹嘴,张开手竖起一根手指,和刘贞掰扯起来,“家里吃的油,咱们自己家生产的;盐,自己家采的;酱油,垦殖集团弄了个酱园子,自己酿的;醋,自己的醋园子出的;葱,我自己养了一花架子;蒜……” “好了好了,不用一样样慢慢捋,我知道咱们用的都是自家的,想说什么你就说。”刘贞不耐烦的打断南易的话。 南易吧唧一下嘴,长篇大论的兴致被憋了回去,“自己种的吃着放心。” “喔,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 南易肚子里恨不得给自己和刘贞各来一巴掌,和一个金融女扯什么食品安全问题,他是有多瞎啊。 不再和刘贞废话,南易转而和南无为聊起来。 等吃过饭,把洗碗的活甩给刘贞,南易泡了杯茶,走到花园里踱步,思考着刚才饭桌上从食品安全想到的食物结构问题。 “最近这五年,城里人的口粮消费量在逐年下降,这(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是因为食物消费质量提升了,吃的有油水了,油水足,主粮自然吃得少。 温饱线基本都跨过了,不过食物消费还是属于高谷物膳食类型,总体的营养水平还偏低,动物性蛋白质所占比重明显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也比不上亚洲其他国家。 食物消费中优质蛋白质食物所占比例过小,动物性食物消费水平低,豆类食物消费水平好像也低,现在菜市场的香干、千张、油泡卖的很一般,买豆腐的人也不算多,倒是红色的腐乳卖的还行。 荤的,只有蛋白质含量较低的猪肉卖的还行,蛋白质含量高、耗粮较少的禽、蛋、奶、鱼,吃草的牛羊都不多。 下一步,国家应该会扶持养鸡场,也会扶持畜牧业,垦殖集团该去塞北走走了,铁扇乳业也可以动起来。 淡水鱼……这个就算了,水库里养鱼污染淡水,去农村包鱼塘,呵呵,第一年没人倒甲胺磷,第二年也会有人倒敌敌畏,本村的都搞不定,外人更别想,红眼病不好搞。 白酒……” 南易脑子里一个个全国性的白酒牌子飘过,紧跟着又是一排他知道的地方性牌子。 “啤酒厂的规模已经上来,高浓度白酒太耗粮食,便宜白酒的消费量增加了不少,食物,尤其是优质食物,由于集中消费造成的浪费现象蛮严重的。 下一步,国家会对白酒行业重拳出击,用粮食酿酒的酒厂都会面临一定的冲击,不过对有些酒厂来说也是个好机会,总有路子比较野的。 让陈维宗拉一票人出去建一个生产勾兑酒的酒厂,采用高科技手段勾兑,厂子就叫海克斯酒业,酒的牌子叫……” 南易想了一会,“海大白,这名字挺好,心宽似海,光明正大,如水清白;以后还可以把海改成嗨,嗨,大白,明天见……呸,这不是大宝的词么。还是“喝海大白,不上头,不糊涂,永远清白做人”靠谱一点。” 从认真思考到胡思乱想,南易在花园里呆了好一会,才又进书房,把刚刚想到的梳理了一下,接着摊开地图,在不同的方位圈了几个圈,他想让垦殖集团派人去几个有代表性的地方调查一下当地的食物结构。 通过对食物结构的调查,可以搞清楚不少事,当地经济水平、群众健康状况,膳食不平衡或营养过剩会造成富贵病,食品品种单调或营养不全会造成营养不良症。 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地方性病症,缺铁缺锌、佝偻病、缺乏维生素种类等,针对各地的不同现状,可以定向推送、推广不同商品,做到有的放矢;也可以按照现在的情况对五年、十年后进行预测、推敲,提前做好布局。 不管是南氏还是垦殖集团或南陈村也好,都已经到了不能只着眼于当下的阶段,五年一个计划,至少要预备三个“五年计划”,不能盲目的走一步看一步,得画好一条前进的路,朝着正确的方向坚定不移的走。 第八百六十四章、股市沙皇 ------------ 第八百六十五章、利益在交换 6月3日。 92股票认购证第⼆次摇号发新股,疯了,真的疯了,中签率居然达到了50%,第二天结果一出来,认购证的价格一下子往上窜了2000,过了俩小时,价格又往上涨了1500块。 当然这是已中签但是没买股的认购证格,光的稍便宜点,只一点点,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中签率几乎是百分百,只要手里有购证肯定能买到新股,至少翻几十个跟头挣钱。 6月5日。 已经把股票、认购证全部清空的赵天阳两人过来汇报结果,南易看了看最终的字居然比他预想的还要高点,问一下才知道,电真空有将近2万股都是出在2200左右的高位,就是前面3万股也是出在1200左右,这和南易预想的1000块左右出清,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5月21日那天,电真空的股票最低为1942.5元,最高为2644元,一天之内差价居然达到700多元。 南易问赵古两人,电真空2644的股价是靠什么支撑的,要说豫园商城的价还可以说是靠土价值支撑起来,可电真空并没听说最近业务上有什么大升。 赵古两人的答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有一条股民的热情在支撑,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可这就有点可怕了,股票和企业仿佛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企业只是股票提供商,股价由股民在操纵。 6月6日。 六从京城赶过来对账、分账,经过考,他给了南易2000万,把账户里的新股接了过去) 就这样,南易最终的收益出炉,这那里都多了一点,数字从他预想的6200+2000万,变成了9600万,本来还有100多万的零头,南易拿出来分了赵人。 收益增加,执行人的分红自然也要增加。 晚上赵天阳请客吃庆功宴时候,子有意无意的赵天说话,大概是有想法把账户里的那些新股交给赵天阳负责,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南易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就六子目前手里握着的资金,只要T+0的政策存在的时间,只要他不过于贪心,股市完全可成为他的提机。 接下去的股市既不讲理,也会非常讲道理,只要资金充足,一支股票想抬就抬,想砸就砸,没有涨跌幅的限制,一天时间把一只股票的价格托起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沪海又呆了两天时间,南易赵金水过来把资金调去了椰城。 小亚湾的地皮收益加上股票的盈利,南易的个人资金加了折合6500万美元,手头又变得稍稍宽裕。 沪海的事情了了之后,易赶到京城,一下飞机就直奔南家。 “嫂子,当初我应承的,你、妈、大哥,一人有100万的份额,咱们的初期总投入是4170万,但是这笔钱是我从别人那里找的投资,承诺要给别人六成的收益,等于说我们的初期投入其实是6672万; 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开支,又花200多万,们就它200万,那总成本就是6872万…… 南易在计算器上按了下,“100万占的份额就是1.45%,地皮已经卖了,收回来的钱一共是3.2亿,减6872万,我们还剩下2.5128亿,1.4%的份额可以分到364万3560,我再贴一点,们每人365万。” 南易把计算器亮了亮,说道:“大、妈、大,你看看没有问题。” “瞅啥瞅啊,南易,这钱是你白给我们的,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易瑾茹笑靥如花的说道。 “妈,你们的份额都着一定的险,要是亏了,你们要跟着赔,现在赚了,账自然要算的清清楚楚,你们要是没异议,分红数字就(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五章、利益在交换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是这个了。” 南说着,看向三人。 易瑾茹人都摇摇头,表示没异议。 “好,然都没异议,那就是一人365万,我们说说钱应该怎么给。地皮虽然合理合法,可按现在地皮这个炒法,早晚会出大事,靠炒地皮赚来的钱,到时候好不好听。”南易说着,看向易瑾茹,“,你还记得当年我用你义注册的根正苗红商贸公司吧?” “记得,怎么不记得,税务所还给我发过一张奖状呢。”易瑾茹笑呵呵的说道。 “现在俄罗斯那边的贸易挺好做的,我的想法是这样,我再拿365万,凑齐1460万,用妈的名义再注册一家外贸司,我和大哥大嫂一人24%的股份。” 南易看易瑾茹,继续说道:“妈,你28%,多出来的4%是爸的,以后分红都由妈领,给不给爸,怎么给,妈你自决定,我们做女的不过问。” 南易的话,让易瑾茹脸上的笑容更甚。 “做外贸挣的钱说出去好听,而且,这个生意我早在做,未来几年都会好行市,挺赚钱,也稳,要不了几年,1460万可以再翻几个跟头。” “南易,你说这生意好,我们就做,明儿我就不去店里了,上工商所注册公司去,哎,对,公司准备叫个啥名啊?” “妈,您定就行了,您是董事长,我们仨都是您的兵,都听您差遣。” “咯咯咯,好,我起就起。” 易瑾茹说着,站起身,风风火火的往南若的房间走去。 一会,捧着一本字典回来了。 南易微微蹙眉,旋即松开,对易瑾茹意进入南若婵间的行为略有反感,孩子有了独立思想就应该有自己的私密空啊。 易瑾茹戴上老花,把字典拿的远远的,手在嘴唇蘸了蘸,黏着脚,翻了起来。 易瑾茹忙开,其他三人就被晾着,南铁犁挂着自己五金店里的生意,没一会就走了,剩下的南易和闻人兰月俩人聊了起来。 “嫂子,厂里的生意好吗?” “厂里现在效很好,感冒药和健胃消食片都很销,肠虫清的销量也不差,不少院都销进去了,厂里那些工人现在后悔着呢,都说当初怎么就舍不得掏集资款。” “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冷厂长说工厂正在准备上市,在上市之前,员工还有一次拿员工股的会。” “嗯。”易颔了颔首,“嫂子你在厂里干的还开心吗?” “挺好的,大家知道我是你嫂子,都挺关照我,就是平时出差太,图个月没有能呆在京城,全国各地的跑。”闻人兰月撩了下自己很时尚的蝙蝠头,脸现痛苦之色,“现在跑有以前好跑了,到哪都要吃吃喝喝,有的人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说,我一个女人很方,时常得带个男业务员在身边。” 闻兰月说的,南易能想象到画面,有些男的在酒桌上的确挺放肆,特别是面对女的有于他,口花花那还算好的,毛手毛脚占点小便宜都不能算过分,一上来就搂搂抱抱,至手放到不该放的也大人在。 更有甚者还会玩什么霸王硬上弓,一点都没你情我愿的大度。 “子,那你有什么新想法没有? 听闻兰月说话的语气,她好像已经萌生退意。 “有点想法。”闻人兰月点点头,“这些年在外面医院、药店跑的不少,认识了不少医药代表,也认识些私人药店的店主,对药品的价格我很清楚,那些药店年能销多少药我全看在眼里,我发现开药店挺挣钱的。” “你想开药店?” “了好几个月,该想的全想明白了。”闻人兰月坚定的说道:“我要开药店)” (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五章、利益在交换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哦,只开一家,还是想开连锁的?” 连锁在南家不算是个稀罕词,老佛爷易瑾茹就是连锁餐饮界的大老。 “我想先开两三家店看看情况,要是顺再张。就是现在政策还不允许私人开店,要开能以卖保健品的名义申请执照,药品只能偷偷卖。南易,你帮我拿个主意,我是找个集挂,还是直接找国营单位搞股制。” 说着,闻人兰月眼里满是冀的看着南易。 “嫂子,你开药为什么?单纯想挣钱,还是有其他想法?” “南易,你听说过闻人堂吗?” 南易想了想,对“闻人堂”三个字很生,于是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不奇怪,闻人堂都倒了六十多年了。人兰月带着一丝苦笑说道:“清乾隆年间,京城有位走街串巷游方郎中,他叫闻人振兰,就是家的先祖,大都叫他闻人道士。 先祖以自制消暑闻药避暑散、无极丹为,经多苦心经营积攒了些许财,乾隆五十五年在前门大鲜鱼口胡同的长巷头条北口置了间铺房,上了闻人堂的字号,结束游方中的活。 闻堂凭着一剂避暑,一开就是两百年,在30年代的老京城曾经流传过“暑热天您慌,快买暑药闻人堂,抹进鼻孔通心腑,消暑祛火保安康”的顺口熘。 当鬼子的祛暑药仁丹和宝丹在国内大肆宣传,大量倾销,几乎每个城镇大街小巷都贴有仁丹广告。为了抵制日货,我的爷爷在原暑散的基础上开发出紫、绿、黄、白四种不同颜色新剂型的避暑,可以针对不同症状、不同病人,使用不同颜色品质更为完善的避暑散。 这种避散是装在一个八卦的小盒,打开盖,用指头蘸上一点往鼻孔里一揉,吸气,立即感到一股清凉气息由鼻而入,沁人肺腑,周身舒畅、清爽) 与此同时,我太爷爷还善与生产配套的印刷厂,专门印刷包装纸、使用说明和宣传广告,开设了铸造锡制八卦药盒的生产车间,形成采购、制造、包装、销售一条龙的生产规模,有效地抵制了日货,领了市场。 不仅行销国内,还在泰国、印尼、缅甸打开了销路,那时遍布京城的大小百货店、小杂货铺、茶叶店等都代闻人堂的避暑散。” 闻人兰月苦笑中再加上几丝遗憾,“鬼子进城以后,我太爷爷就被卖药的鬼子商人报复,家里的人被杀,店铺也被烧掉。还好那时我爷正好跟着店里的掌柜出采购药材,因此躲过一劫。南易,我开药店既是为了挣钱,也是想恢复闻家闻人堂招牌。” “没想到嫂子里还有这一段,然想重新立招牌,那和国营单位合作的路子就不合适了,还是得集体挂靠的路子,嫂子,挂靠的集体我帮你找,你每年交点挂靠费就可以,产权你可以放心,不会起什么纷争。” 南略有一点可惜,闻人月可是他看好人才,他原本还算过一段就人拉到不二药去,没想到人家志向远大,飞了。 忽然,在翻字典的易瑾茹大声嚷:“想好了,就用这个名字。” 南易转头看过去,“妈,什名啊?” 易瑾茹抬眼看着南易,志得意满的说道:“瑾茹贸易公司,这个名字好好?” “好,绝对好,妈,我们就用这名字注册公司。”南易竖着大拇指,心里忍不住吐槽:“感情翻字典就是在做戏呗,老太挺自恋啊。” 南易赞完,闻人兰月也跟着附和,“妈,我们就用这名。” 名字定下,剩下的事情比较简单,茹负责去跑注册的事,南易去搞定进出口权就行。 在南家吃过晚饭,回到老洋房,大约在八点左右,南易刚刚打扫完屋子,就接到了吴仁品的电话。 吴仁品:“(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五章、利益在交换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南易,求你点事。” “老吴,你我之间哪还需要求不求的,直接说。” 吴仁品:“小伟马上就大四,没什么课,接着是实习和论文答辩,校的意思是学校安排实习单位或自己找都可以。小伟孩子不懂事,毕业后不想服从分配,他想南下去闯闯。” “嫂子同意吗?” 吴仁品:“美凤拗不过他。” “你?” 吴仁品:“也不想小伟走我老路,一开始我的想法让他进业去锻炼,既然他有的想法,那就由着他。” “给刘贞去过电话?” 吴品:“先打给她的,她告诉我你在京城,我还和无为聊了几句,南,你儿子培养的真好,有空的时候,带他来我这里玩天。” “唔。”南易应了一声,脑子转了转,说道:“你跟小伟说一声,明天下午四点来这里,我带他去吃晚饭。” “好。” 挂掉电话,南易就是一乐,“这老吴,自己儿子的事还要让我猜,我要是猜不透呢?呵呵,南下,到我南易的下吧。 奉天,吴仁品的书房。 吴仁品刚挂掉电话,在边上听音的吴美凤急切的问道:“南易怎么说? “让小伟明天去他那里吃饭。” “那是答应还没答应啊,我说老吴,你怎么不把话说明白点,南易又不是别人,打什么官腔啊。”吴美凤数落道。 吴仁品吴美凤的数予回应,是澹澹的说道:“答应了,好了,你先出去,我还有几份文件要看。” “好好,你看,我的大忙人。” 儿子的事情有着落,吴美凤心里欢喜,她不想自己儿子跟他爸一样,心太累,还是跟着南易好。 吴美凤对南易信心十足,当初随便支个招就让她们家的日子变好过,后面又便宜买了那些字画,现在都值钱了,再放几年还会更值钱,儿子跟着能学真本事) …… 次日。 南易和裘汉民在公园遇见,一起锻炼完,又联袂去吃了早点。 回老洋房洗一番,南易就在院子里洗衣服。 衣服放太久了,然有樟脑丸不招虫,可难会染上点灰尘,南易先南无为的大橱清空,还能穿的和太小的先分开,太小的掏过口袋,确定没什么遗的东西,一股脑塞到洗衣机里,也不分什么内外衣。 “洗衣服?” 一阵烟飘来,紧跟着叶京的腔。 南易倒了点洗衣液到洗衣机里,揿了下开关,听到放水的声音才回过头说道:“来这么早?” “来晚了怕你出门了。” “你先去客厅坐吧,等我忙完。” “没事,你忙的,我看着你忙。”叶京嬉笑道:“时过境迁,我们的南同志虽然已在高位多年,可依然保持着淳朴,保持着他对洗涤的热爱。” “揍,别瞎改词。” 南易怼一句,继续分拣他和刘贞的服,每一件都细心的看一看,掏一掏,特别是文昌围下乡时期的衣服,两人一直保留在老洋房,唯独当初那件连衣裙,刘贞走到哪带到哪,偶尔会拿出来在身上比划一下。 “六五绿都有破洞了,还放着呢?” “有纪念意义。” 南易抚摸着手里的绿军装,他穿越过来的那天身上就穿手里的衣,腰上还别着三棱刮刀,正在去查架的路上。后来,这件衣服又跟着他去文昌围,干活的时候经常穿它,起步期的时候,始终在他左右。 “你现在怀旧会会早了点?”叶京有所感触说道,其实他自己也是一个怀旧之人,过去的某些点滴回忆时常会浮上心头。 “你丫还是一边着,等我慢怀旧。” (本章未完!) 第八百六十五章、利益在交换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得,我不在这里碍眼,你怀你的旧。”叶京说着,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径直往客厅走去。 “操,孙子。” 暗骂一声,南易把叶京的烟头捡起扔到垃圾桶里。 过了半个小时,南易才把所有的衣服都理了一遍,分门别类排好队,等着进洗衣机。 腾出手,南易走客厅,找出炉子等一干器皿,在茶几上搭罐罐茶的台子,点上炭火,坐上罐罐。南易把两个茶杯放茶几上的时候,叶京就注意上了,这会正拿着一个在手里左右左的转究着。 “行了,别装了,你又不懂古玩,再看也看不出个花来。” “说说,这俩有什么说道?”南易吐槽,叶京也不恼,他是真不懂古玩,就是觉得这对杯子有点名堂。 “这是唐代时期姑墨国一个高姓人家招婿当晚,新人用来喝合卺酒的酒杯。” “姑墨国在哪?” “西域一)” “不像,俩杯子一看就是中原地区的风格。” 南易把罐罐茶倒进两个杯,说:“不奇怪,这对杯子是一个路过的净土寺高僧送给新人的。” “谁啊,有名吗?” “玄奘。” “唐僧啊……”叶京忽然意识到不对,“操,说的是高老庄啊?” “没错,我这只是高小姐的,杯名恨嫁;你那只是猪刚鬣的,叫八戒杯、天蓬杯都可以。茶里没加糖,要不要加点糖?” “拉倒,不爱喝甜的。”叶京摆手,说道:“俩杯子到底啥来路?” “宋代的窑变釉鹧鸪斑建盏,名堂是这么个名堂,不过不是真的,瓷砖厂试验工艺的时候,烧玩的,你看看杯底就知道了。” 叶京把子高高举起,往杯底一瞅,瞅见“南藏”二字,“我说呢,没说你喜欢古玩啊。” “不说杯子,说说你吧,还算回去吗?” “不回了,还有你提醒,苏修变成俄罗斯后,远东那里不少咱们国人的生意都被抢了,还死了好几个。” “们心自问,死掉的是不是活该?”南易喝了口,平静的问道。 “罪不至死。” “你就嘴硬吧,能被毛子惦上,又敢直接上手抢的,自己不是一身屎才怪,远东再乱不会没了规矩,自己不讲矩,就甭指望别人和你讲规矩。你的生意是扔了,还是盘了?” “盘了,就是一点货,按批发价给别人了,其他的东西不值钱。”叶京拍了拍大腿,“回来有些日子了,也知道干什么,天天吃龙象拔蚌,顿顿大鱼大肉,都把吃恶心了。你瞧瞧我这肚子,鼓起来了。” “,是不做梦都想过几天苦日子?简单啊,门,站路牙子上,看哪个不眼,上去踹两脚,再回号子里端几天去。”南易揶揄道。 “行了吧,我又傻,还别说,好东西也不能天天,想来点清澹的。”叶京说,歪着头,眼睛对着厨房方向,“你这里什么啊,中午就搁你这吃了,随便点啊。” “快半年没开了,屁也没有,一会我上隔壁借点面,再借俩鸡蛋,做个面疙瘩。” “成啊,就吃这,好刮刮油。” “行,您接着瘫,我接着洗衣服去。南易把杯的茶喝干,回到院子里,该洗的,该晒的晒,没一会,半个院子晒上了服。 第八百六十五章、利益在交换 ------------ 第八百六十六章、扬名而立万 中午,南易真的只做了一个面疙瘩,料不是借的,而是上外头买来的,顺便还多买了一根苦瓜,做了个凉拌苦瓜。 吃饭的时候,叶京看着菜盆里一坨坨黑色的、犹如头发丝的配菜说道:“老南,拌苦瓜就拌苦瓜,干嘛还放这么多发菜。” “哦,去年还没吃完的,我看只剩一点,就给拌进去了。” 叶京挑起一大捧发财,叫道:“这也叫一点啊,都快有一两了吧,得,这顿面疙瘩不便宜,过年的时候我买了点,真不便宜,1000块钱一斤。” “我还200万一吨呢,烧一个菜能放得了多少。”南易啐道:“再说,这是我自己在蒙古培育的,没那么贵。” “不是说发菜种不活么,只有野生的。” “你能不能把我这房子抬起来?”南易拿起快子对墙壁指了指。 “逗我玩呢,你抬一个我看看。” “我也抬不动,但我可以叫500个人一起抬,不够,就叫5000个过来。有时候,钱真能创造奇迹,从我知道有发菜这么个玩意,又知道它的生长环境以及采挖它对生态结构的破坏,我就赌国家迟早会禁止采挖发菜。 那时候我就砸钱请专家研究发菜培育的技术,前前后后砸进去上千万才算是培育成功,现在成本刚收回来一半。” 叶京指了指盘里的发菜,“意思是说,这盘里还有外面卖的发菜都是你种的?” “盘里的是,外头卖的不是,我没在国内卖,价格太低,你说的1000块一斤不是正常价,平时就卖六七百,在东南亚能卖到3000多,就是销量太低,一年卖不了多少吨,不能多卖,多了价格就稳不住了。” “利澜高吗?” “还可以,主要没什么竞争。” 叶京叹口气,感慨的说道:“境界真不一样,别人,当然也包括我只想着把东西倒来倒去,你倒好,早就把市场控制住,做独家买卖了,哪天要是国家真的禁止采挖,你能赚得更多吧?” “行了,感慨个屁,我这买卖一般人干不了,砸钱的时候,谁敢保证一定能培育成功?要是打水漂了呢?你现在1500万美子总有吧,你敢拿出500万美子去赌一个成功率只有两成的买卖?” “不敢,我的钱够我造一辈子了,风险太大的买卖我才不干。”叶京摆手道。 “这不就得了,别只惦记贼吃肉,不看贼挨打,我一年不知道要往水里扔几个一千万,一来一回,眼么前赚不了几个钱,看的就是以后。” “也是,做买卖哪有容易的。”叶京说着,撩起T恤,露出左肚子边上一个疤痕,“刚到绥芬河的时候,有人踩包,我不给,和对方干了起来,被人给扎的,幸亏躲的快,不然胃就给扎穿了。” 叶京放下T恤,端起酒杯,“说起来,还是得谢谢你,上一回要不是你的人把我给救了,我不死在蒙古,也早灰熘熘回来了。” … 南易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喝掉半杯,“别这么事,想好接着做点什么了吗?” “可能开个饭馆,我爸身体不太好,我得留在京城照顾,不能瞎跑了,阿姨不是开饭馆的嘛,改天我去取取经。” “噢,你让我妈教你怎么开饭馆,然后你开起来跟她打擂台,你有礼貌吗?” “嘁,京城大了,我开得离她远远的不就是了。”叶京不屑的说道:“再说了,我想开一家高档的餐厅,人一走进来,不扔下一百几十的甭想走出去,跟阿姨根本不走一条道。” 南易啐道:“那你拜错庙了,想开高档的就去国外看看,学学他们高档餐厅的格调,这是内功;说到外功,你花大价钱请一对漂亮的老外双胞胎过来当门童,再找个模特公司签一合同,轮着调人过来捧菜; 衣服也轮着换,一会西方贵族小姐的打扮,一会东方旗袍,把食客的眼睛晃花了为止。先不说菜的味道,就说让老外服务这一条,你的生意就差不了。” “我听说模特很贵,请她们过来,我还有钱挣吗?”叶京心动的问道。 “你说的是已经出名的模特,没出名之前,花销高,收入低,要价不会太高。再说,现在东欧日子不好过,找些东欧妹子也行,不要找毛妹,别人看不上,身价抬不起来。” “还得是你啊,一出口就是好主意。”叶京兴奋的说道:“按你这么干,生意肯定差不多了。” 南易呵呵一笑,“这是歪点子,也是表面功夫,你能这么干,别人也能干,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肯定会泛滥,你想把生意做久,还得在菜色上下功夫。” “《戏说乾隆》看了吗?” “看了。” “你说,我要学电视剧里,把饭店弄的紫禁城一样,负责服侍的不是春喜就是答应,来吃饭的,年纪大的叫太上皇、太后,年纪轻的叫皇上、皇后、固伦公主、和硕公主……” 南易摆手打断叶京的话,“行了,行了,不用往下说了,这是京城,爱新觉罗家还有人在,你要这么干,生意能做久,我跟你姓。”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哥们我会没点政治敏感度么。”叶京哈哈一笑,“我抽个空飞国外去看看,要么不开,要开就得上档次。” “你自己慢慢琢磨。”南易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知不知道《小龙人》有没有重播?” “害,小孩子看的,我关心它干嘛,你还看这个?” “我儿子有在看,我也得看下,不然他说起的时候,我怕自己接不上话茬。” “哦,亚运村有法拉利品牌展,下午要不要去看看?” 南易想了一下,“也好,去看看热闹。” 吃过饭,南易在院门上贴了张条子,说明了去向,又留下叶京的号码,坐上车就往亚运村过去。 … 一进入亚运村的会展中心,就见到不少人,有的穿着西装,有的穿着梦特娇,无一例外,手里都拿着大哥大,有的还挽着或者边上跟着一个美女。 对了,“傍大款”这个词已经流行起来,就在今年,就在京城,从“傍家儿”引申衍变而来。 相比这些大款,南易和叶京的打扮略显寒酸,南易就是短袖衬衣配西裤,脚上是一双无品牌的低帮作战靴,专为城市作战打造,技术含量很高,制作成本也很高,一只一个大哥大。 叶京上身一件白色的文化衫,印着红黑对应的“一无所有”四个字,这种个性T恤今年刚刚流行起来,五六块到十来块一件,时髦青年一次会买好几年换着穿;下身一条牛仔裤,大路货,脚上蹬着一双旅游鞋,还是大路货,也就手里拿着的大哥大给他加了几分。 偌大的会展中心只展览一款车“法拉利348”,只有一个红色,车子倒是有三辆,南易在1989年巴黎的车展上就见过,苏菲·马索的车库里就有一辆,对他来说不算稀奇。 一众款爷只是看个热闹,车子旁边虽然没有价格牌,可一个个心里都清楚价格肯定便宜不了,普通轿车就要十万二十万,这车一看外型就透着一个贵字,怎么说也要五十万往上。 南易猜测法拉利公司不会觉得这次过来展览能卖出去哪怕一辆,应该只是单纯的打着展示的目的,让潜在客户知道有“法拉利”这个品牌,盼望的是以后的生意。 跑车在目前的华囯也不会有什么市场,买得起的不喜欢,喜欢的买不起,要等第一代的“富二代”成长起来,才会迎来跑车的美好时代。 南易在这之前只在椰城见过一辆跑车,保时捷右舵二手车,应该是外面进来的走私贼赃,实际价格不会太高,二十万以内肯定可以拿下。 瞄了几眼车子,南易就失去了兴趣,站在边上,一边吐槽展览会搞的真差,车模都不知道弄上一堆,一边等着还在认真勐瞧的叶京。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忽然出现了骚动。 循声望去,南易看见大门处走进来一个穿着Polo衫黑西装的男人,在场的人仿佛都认识他,纷纷围了上去,众星捧月着打招呼、递名片。 “李总,没想到你也过来了,我是……” “李总来了,看来今天这边肯定要开胡了!” “那是必须的,李总什么人啊……” 稍看几眼,南易就认出来“李总”是谁,李华达,京城双李之一,也是如今京城的首富,在大款圈里名声响亮。 李华达脸上志得意满,冲着一众捧跟说道:“我也是今天早上起来看了报纸才知道法拉利在咱们京城有一个车展,想着过来买一张,不能让那帮老外说咱们京城没人啊。” “李总大气,谁不知道咱们李总最喜欢收藏豪车!” … “没错,要说霸气,还得是李总……” 周围的大款纷纷恭维。 “够高调啊。” 听着动静,叶京来到了南易边上。 “不看了?” “不太喜欢,我还是喜欢空间大点的,坐着舒服。”叶京冲李华达努努嘴,揶揄的说道:“京城第一号有钱人,咱们过去认识一下?” “放尊重点,人家是真富豪,身家至少五六十亿。” 叶京诧异道:“有这么多?” “有,大前年他在香塂的房产上投了一笔赚了不少,后来马来那边要修建一条高速公路,有内部消息称公路附近有可能蕴藏着储量惊人的油气田,只是还在勘测中,尚未公布。他又赌了一把,花了9亿美元把公路沿线所有能买的土地都买了下来,被他赌赢了,赚回10来亿。” 《大明第一臣》 叶京说道:“10加9不是快20了,这不一百多亿了么,你怎么说他只有五六十亿。” “本钱大半多借的,土地也是一边买一边抵押贷款,贷款风险很高,银行要的利息当然高,算算差不多能剩下我说的数。” 南易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就因为李华达在南国银行也贷了一笔,贷款之前银行风控部门自然要做调查,判断他的还款能力,哪怕是有抵押的贷款。 而银行搞调查通常有一道必须的流程,询问其他银行贷款人是否在他们那里有贷款,银行之间有不少信息都会共享,在一家黑就意味着在全行黑。 “那是真有钱。” 就在这个时候,李华达那边的动静引起了法拉利副总裁,也就是这次展会的负责人皮耶罗的注意,他向站在他身边可的翻译问道:“这个人是谁?” 翻译答道:“京城有名的富豪,在香塂有一家晓华国际投资集团,身家过十亿。” 皮耶罗诧异的说道:“十亿,他是华囯最有钱的人?” 翻译摇头道:“不太清楚,但他肯定是京城最有钱的人。” 李华达走到法拉利348的旁边,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开口问道:“这辆车多少钱?” 皮耶罗向身边人询问了李华达话里的意思后,脑子里立即计算了一下税收等各种数据,走上前去招呼,“Mr.李,你好,我是这次车展的负责人皮耶罗,我不得不佩服Mr.李的眼光,这辆车的售价为13.888万美元,348是法拉利目前最经典的车型。” 生意人面对自己的准潜在客户时,总会表现的特别热情,特别是现在,如果能卖出去一辆,对法拉利开拓华囯市场而言,会非常有意义,皮耶罗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是眼前的李真的买下一辆,他会安排一个非常隆重的交付仪式。 听过翻译的话,李华达点了点头,直接说道:“买了!” 皮耶罗一愣,心里寻思:“这就买了?不询问一下车的性能,也不咨询一下售后问题?” …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李华达睖了皮耶罗一眼,好奇的问说道。 李华达并不在乎车子的性能,也不知在乎其他有的没的,他过来买车就是为了扬名。 对一个生意人来说,当大家都认为他有钱,生意就会变得好做的多,不但生意会自动送上门,在账期等方面也会得到更多的实惠,比如说可以用商承。 “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就可以为Mr.李办理各种手续。”皮耶罗从没见过华国富豪,也从来不知道华囯富豪花钱原来可以如此任性。 李华达点了点头,笑道:“那去交钱吧。” 李华达的话音落下,会展中心立即爆发热烈的掌声,一个个大款心里感慨:“这才是土豪,这才叫霸气,我哪一天才能这样啊。” “丫挺的,霸气,手一抬,八十万就出去了。”叶京凑在南易耳边说道。 “76万2。”南易澹澹的说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也可以霸气一回,只是可惜,你再买就是第二个,钱花得没有他值咯。” 叶京一听南易的话,略有所思,“你是说他在故意显摆,打广告?” “差不多吧,估计他后面的生意重心是在内地,而且是多领域的扩张和投资,登堂亮相,接着就是千金买马骨。” 李华达富豪的名气只在京城一地,在香塂他只是富豪圈里的小人物,在内地其他地方更是名声不显,这次法拉利肯定会重点宣传,不仅在内地,就算在国外,李华达的名号也会叫响。 “有一套。” “你也可以学学。” “我就算了,太高调不好。”叶京说着,忽然眼睛一直,看向前方,叫了声,“杨总。” “你怎么来了?” 杨开颜的高跟鞋一路咯哒咯哒,南易自然也注意到她。 “过来看车。”杨开颜清冷的说道。 久居高位,杨开颜的气场更甚,有了点不怒而威的味道。 “你看吧,我们准备走了。”南易作势欲走。 “别急着走,有事跟你说。”杨开颜出声阻止欲走的南易。 南易瞄了一眼人群的方向,发现已经有人注意过来,就摆手说道:“这里不方便,再约时间。” 亚清公司屹立多年,身为门面担当的掌门人,杨开颜如今也是京城的名人,认识她的人不少,南易不想在公众场合和她呆在一起。 “晚饭?” “行,六点,就在我家吃好了。” “好。” 南易三人就站在一起没一会,可却落进了李华达的眼里,他转头问一直凑在他身边的大款,“杨开颜身边的那几个人是谁啊?” 大款闻声朝南易几人看了看,“一个叫叶京,原来清河国际的经理,后来不知道干嘛去了,另外一个不认识,面生。” “他你都不认识,原来亚清公司的老总南易,现在外边人只知道杨开颜,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亚细亚、清河国际就是在他南易手上成立的了。”边上另一个大款说道:“李总,你好,我是金盈贸易的金益民。” … “金老板,你好,你认识这个南易?”李华达冲金益民点点头。 “认识,我原来就在亚清公司上班,南易南总还给我们亲自培训过,他的培训很有意思……” 他们几人之间的对话,南易一无所知,这会他和叶京已经在返回老洋房的途中,顺便去了一趟菜场,又拣了一点早上别人挑剩下的菜肉。 回到老洋房,撕掉院门上的条子,南易和叶京坐在院子里,听着评书,悠哉悠哉的品着罐罐茶。 安逸的时光总是很快就过去,两三泡茶的功夫,穿着时髦的吴小伟出现在院子里,六七公分的中分发型,白色短袖衬衣,蓝色牛仔裤,白色旅游鞋,左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梅花手表。 “南叔叔。” 吴小伟走到南易身旁,亲热的叫了一声。 “小伟,自己去客厅搬张凳子。”南易往客厅的方向一指,从火炉上捻起一颗洋辣子罐,扒拉掉已经炸裂的壳,把裸露在外的虫肉摘出来塞进嘴里。 吴小伟在客厅里搬了一张凳子,来到院子里,放到南易隔着火炉的对面坐下。 南易先给叶京和吴小伟互相介绍了一下,等双方寒暄过后,又问吴小伟,“大四的时候有课吗?” “有,不多,听上一届的师兄说,如果是在外面实习,去不去都可以,老师不会记缺勤。”吴小伟一点都不拘谨,流利的答道。 南易:“什么时候放暑假?” 吴小伟:“这个月28号。” 南易:“知不知道通用电气的CEO杰克·韦尔奇今年来过国内?” 吴小伟:“知道。” 南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南巡之后,杰克·韦尔奇就来到华国考察,非常奇怪,他的到来,不管是华国还是其他国家的媒体并没有相关报道。 吴小伟:“我爸爸。” 南易:“你怎么看刚刚不久华美两国之间的贸易协定中,华国答应查办盗版软件并保护农业化学产品和药品的专利这两点?” 吴小伟略作思考,说道:“这说明我们国家急切的想要恢复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唯有这样才算是真正地加入到全球自由贸易的大循环中,而这将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全球化旅程。” 吴小伟话音刚落,南易紧接着又问道:“你怎么看劳伦斯·萨默斯提出的关于‘根据对华国GNP的购买力平价估计,华国到2014年时可以在总产出上超过美国’这条预言?” “南叔叔,我没有看过你说的这条预言的任何文字资料。” “这个问题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你要交给我一份关于这条预言的论文,内容可以复制、引用,哪怕你把别人的文字拼凑在一起也没问题,但是有一点,你必须对你论文里的每一个数字负责。 如果是从资料里引用来的,注明出处,并阐述你为什么会认为数据是正确的,理由要详尽;如果是你自己计算所得,把你的计算公式列出来,不怕繁琐,尽可能的步骤清晰;若是计算出来的数据无法做到精确,注明导致无法精确计算的因素是哪几点。” 南易说完,站起身,走进客厅从自己包里拿出两沓钱,回到院子里,把钱拍在吴小伟的面前,“人民币和美元各一千,这是我给你用来写论文的开销,一个星期后,每分钱是怎么用掉的,你都要给我一份详细的账目。” 吴小伟低头看看钱,嘴角满是苦涩,不是为钱,而是为论文,一个星期根本无法完成这篇论文,哪怕一年都有点够呛,要查询、统计的资料太多了。 而且,他也不明白南易给他钱是什么意思,让他用来买资料,还是用在其他什么地方? 吴小伟陷入了沉思! 南易并没有给吴小伟什么提示,提醒对方把钱收起来之后,他继续剥着洋辣子罐吃,他以前没吃过这个东西,还是刚才叶京在菜场门口看见有人卖,告诉他很好吃,南易这才买的。 当时间来到六点附近,南易把涮锅和菜都给洗了,又在院子里摆开新阵势,把汤底坐上,等着杨开颜的到来。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六十七章、情感与利益,得志 六点,杨开颜准时出现在老洋房的院子里,因为有其他人在,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没提起要找南易说的正事。 叶京知道杨开颜来找南易说事,没放开肚子喝酒,众人吃饭的速度相当快,没到七点半,叶京告辞走人,吴小伟也回了学校。 “亚清公司账上现在有1.45亿的闲置资金,我准备加快对外扩张的速度,在深甽和沪海同时兴建亚细亚。”只剩两个人之后,杨开颜就开口说道。 “羊城的亚细亚收回投资成本了吗?” “还没有,目前还有1400万左右的亏损。” 南易略一琢磨,说道:“你是亚清公司的掌门人,这几年亚清的业务也是你一个人在负责,我并没有过问太多。你要加快扩张速度,是想在外资零售企业进入国内之前跑马圈地,先把地盘占下来,这个思路不算错,我也支持。 两地同时进行,自有资金肯定不够,免不了要向银行贷款,目前,国内多地的房地产过热,国家肯定会管控,而管控最好的办法就是紧缩银根,这一点,你要计算在内,到时候不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亚细亚商场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商场,而是上升到了CBD商区的概念,商场周边会有写字楼、住宅,一个亚细亚项目就是一个建筑群,投资大、建设周期久,亚清公司已经从一家零售企业向房地产企业转变。 “这一点我想到了,贷款金额上我会控制在亚清公司可以承担的范围内,不会影响正常的运营。” “不仅如此,你还要考虑到房价上涨停滞,甚至下降的可能。”南易语重心长的说道:“开颜,不管是亚清公司,还是根正苗红,我都不打算再往里面继续注资,但同时我也不能接受股份减少,所以,你千万不要过于冒进,一定要稳。” “你放心吧,我会谨慎。”杨开颜点头应道:“还有件事,我要订婚了。” 南易一听,揶揄道:“不容易,终于听到你的婚讯,跟我说说,哪家的公子这么幸运能娶到我们的杨大小姐。” “王权。” “王权啊,被他的真诚打动了?” 王权就是当初那个追求杨开颜的外汇倒爷,南易还真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能够修成正果。 “也是,也不是。”杨开颜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白酒,端起,一饮而尽,喝的太急,咳嗽了几声,等缓过神来,顶着湿澜的眼眸说道:“我是一个自傲的人,一直想找一个各方面都比我强的人生伴侣,我遇见了,可惜认识的太迟,他已经结婚了。 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一个不行,就去找下一个,No man is indispensable(地球离开谁都照转),虽然我心里有他,但是我并没有封闭我自己的情感,一直有在等待和下一个合适的对象相遇。 他太好了,无限拔高了我的期待,好多年了,我没有再遇到比他更好的,甚至相近的都没有。我累了,不想再等了,和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也挺好。” 南易同样一杯愁肠入喉,抽了两张纸抹了抹嘴,然后把用过的纸叠成四方,放在边上,“人都是一样,总觉得抓不住、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可其实真正的好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与其追求那些得不到的,倒不如把握眼前的。” 杨开颜愠怒中带着一丝讥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有讽刺意义。” 南易不以为忤,反而拍了拍手,哄小孩般说道:“过来,让你南易哥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少来。”杨开颜啐了一句,稍待一会,站起身,毅然而然的扑到南易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南易,趴在他的肩膀里,幽怨的说道:“我结婚的时候,你要给我送一份大礼,比如根正苗红的股份。” “我会的,等你孩子满月,我把所有的股份都送给你孩子。” “去你的。”杨开颜破开幽怨,笑靥如花,心中的结郁得到了舒缓,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坏心情好多了,松开抱着南易的手,说道:“我走了,送送我。” “好。” 送走杨开颜,南易就去了百万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刚才杨开颜的那段“表演”有几分真,几分假。 要说,杨开颜曾几何时的某一刻对他南易心动过,有过好感,并不算稀奇,无须妄自菲薄,不扒开外面的那层皮,他南易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但要说杨开颜对他的感情很深,那是不可能的,杨开颜和他就是一类人,利益当前不会被个人情感所左右,爱情在人生中只占到很小的比重,只能说刚才真实情感有之,算计也有之。 “小娘皮,亚清公司还没成长为撑天大树,现在就给我挖坑。” 南易滴咕的时候,校花已经把车子停好,下了车,抬头往上看,宫雪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上楼,打开楼道里的铁门,看见厨房这边的门开着,南易走进一看,宫雪端着一个盅放到饭桌上,抬头,看向南易,“来啦,刚炖好的冬瓜排骨汤,喝一点?” “没吃晚饭?” “吃了点水果,肚子又饿了。”宫雪盛好两碗汤,一碗放在南易面前,“这个月底,奥地利的房子就会装修好,我要飞过去看看,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 “陪你去奥地利没问题,但我在那边呆不了多久,最多两天就要去莫斯科。” 南易的人虽然不在莫斯科,但是俄罗斯的政治经济动向他一清二楚,解体之后,官方的汇率就撕去了伪装,俄罗斯央行把比较真实的外汇牌价公之于众,美元兑卢布的汇率从1比140的高位,控制在1比70左右,比解体之前的1比30的真实汇率虽然略有不堪,可胜在稳住了。 目前这个汇率短时间还没有大变的迹象,至于1月份就开始实施的休克疗法,目前还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在“小私有化”下功夫。 商业、服务业、建筑业、运输业、小工业企业产权关系的变革,那只是小鱼小虾,而且还是俄罗斯人的自留地,南易并不想惦记,他这才不需要匆忙的赶回莫斯科。 “能陪我去就好,两天也没事。”宫雪一听南易答应,心情顿时愉悦。 …… 吴小伟离开老洋房后,打了个电话回家,把南易和他的对话告知了吴仁品。 吴仁品听过之后,稍作思量,立马品出来南易会用心教导自己儿子的用意。他非常欣慰,南易依然还是那个南易,把儿子交给对方,他放心。 “小伟,既然你南叔叔有任务交给你,那你就应该克服一切困难去完成,不但要完成,还要做得漂亮。” “爸,一个星期根本不可能把论文写好,一年也未必够。”电话亭里,吴小伟露出一张苦瓜脸。 “那你以为你南叔叔在耍你玩?”不等吴小伟回答,吴仁品继续说道:“你南叔叔很忙,他没有闲工夫故意刁难你一个小辈,既然他让你去做,自然就有他的道理,而且事情也肯定是可以完成的。 你觉得做不到,只能说明你没有抓住问题的核心,与其抱怨,不如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把事情完成。 好啦,就说到这里,你早点回学校,不要在外面闲逛。” “老吴,你怎么不提醒一下小伟。”吴仁品刚放下话筒,一直在边上竖着耳朵听的吴美凤就说道:“南易给小伟钱,不就是让他找人帮忙吗?” 吴仁品拿起三五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点上。 在东北地区有一句关于香烟的顺口熘——穷长白,富三五,王八犊子抽蝙蝠。吴仁品经常下企业,为了打入群众,经常会在身上备一包三五,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习惯了三五的口感。 “你能想到的,小伟也应该想到,不然他就不适合经商,索性就让他断了念想,服从分配,进企业坐办公室。” “理是这么个理,可小伟毕竟没做过生意,他不一定能想到。”吴美凤纠结道。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这是成事者的不二法则,小伟将来就是不经商,这个道理他也应该懂,等着看吧,无论小伟能不能完成任务,南易都会有安排,不会亏着小伟。” “那倒是的,南易做事从来都很熨帖。” …… 第二天。 南易和冷妍约在中苑宾馆一起吃了个饭,之所以约在吃住一体的宾馆,没约在专门的餐厅,是因为今天萨图尔努斯的亚太区总裁郑德凯,将会和垦殖集团的施国丰签订合作协议,双方合资成立一家南泥湾种子公司。 南泥湾不仅要研发自己的“南泥湾”牌良种,同时也代理销售萨图尔努斯的各类种子。 签约并不是私密进行,有在宾馆的会议室举行签约仪式,而且还有招商和农业部门的领导到场,这种公开场面,南易向来不愿意参与其中。 南易过来就是近距离感受一下风雨欲来的气氛,昨天他有和吴小伟说过贸总协定,并有说到“保护农业化学产品和药品的专利”,这一条的背后,南易可以嗅到孟山都和杜邦的影子。 美国经营农药和化肥相关的企业很多,但是目前来说,就是孟山都和杜邦的个头最大,同时孟山还经营种子业务,而杜邦对目前排名世界第一的先锋种业虎视眈眈。 就在这几天,国家刚刚发布《关于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决定》,决定指出,第三产业重点包括:商业、物资、外贸、金融、保险、房地产旅游、居民服务业等;咨询、信息和技术服务业等;为农业生产服务的行业;交通、邮电、科研、教育和公用事业等。 其中,为农业生产服务的行业是指为农业生产各个环节提供服务的行业,包括良种、农资、农技、信息、流通、金融、保险等多方面服务。 作为农业大国,种子一直是华国最重要的农业生产资料,华国农用种子行业空间次于美国在全球位居第二,华美两国种子需求总量占全球种业60%。 而良种和农资两项,几乎把神农南粮种植之外的所有可向客户提供的服务项目都囊括其中,这也就意味着世界八成与农业相关的企业都可以立即或预备进入华国市场。 种业作为整个农业产业链的起点是粮食根基,粮食安全不容忽视,作为农业的“芯片”,世界种业市场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过去整个市场是百花齐放,如今大型种业公司正摩拳擦掌准备进行大并购。 通过外延并购,种业集中度会不断提高,种业企业正在向多元化、集团化与国际化发展。 华国是垦殖集团的主场,从个人利益角度来说,这块肥肉,垦殖集团和神农南粮必须得吃大份;从国家利益角度来说,南易要为国家种子安全出点力。 送走冷妍后,南易从餐厅去了咖啡厅,找了一个靠近钢琴的位子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倾听当下在国内还算新鲜,南易却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手里翻阅着种业公司的资料,南易筛选着兼并和投资对象,一个个有一技之长,规模又不是很大的种业及相关公司都在他的觊觎范围内。 AgReliant,美国公司,在玉米育种领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公司估值不高,只有区区600万美元;Cordier,美国公司,在生菜、甜椒、甜瓜育种领域的研究非常深入,估值1300万美元; Zeba,掌握吸水剂和土壤水分改良剂技术,可从土壤中吸收水分的颗粒,从而在农作物的根区提供水缓冲,估值2200万美元; Ambarino,掌握着全球最先进的蔬菜种子丸粒化技术——蔬菜种子包裹营养物质形成丸状,更利于生长,估值3500万美元…… 一个又一个公司的名字进入南易的脑海里,收购预算也一点一点的再增加,1亿、3亿、5亿,当数字积累到将近10亿美元的时候,南易的目光从拜耳、孟山都、利马格兰、科沃施、坂田种苗株式会社、瑞克斯旺等种业巨头的名字上面扫过。 年初的时候,南易和情策委开会拿出了一个方案——未来三年投入150亿美元,用于斯图尔努斯执行兼并计划,其中包括兼并某个巨头或某几个种业业务。 “李总好。” “李总好。” 正当南易沉在思考当中之时,咖啡厅里的喧闹声把他揪回嘈杂的现实空间,抬头一看,弹钢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三两个侍应生冲着一个派头十足的款爷在问好。 这位款爷就是京城双李的另一李,李成懦,纵横服饰和外汇界的大亨,给小费一次给二十、五十都不会眨眼的顶级款爷。 “尼玛,信息过时了。”南易心里吐槽一声,眼里看见绿油油的富兰克林,还有侍应生脸上喜不自胜的笑容,“壕无人性,叫声李总,小费给一百,还是美子。” 打赏完侍应生,意气风发的李成懦一打眼看到了南易,抖落一下身上三万多一套的薄款杰尼亚西服,迈着八旗遛鸟步朝着南易走了过来。 “唷,南爷,多久没见了。” 坐着的南易目光放平,一眼见着李成懦腰间不同寻常的呼机,抬头看向李成懦的脸,打趣道:“李爷,遛BOSS机呐?” 李成懦下意识低头朝自己腰间看了眼,旋即抬头,“南爷,懂行啊,炒外汇呐,每天得一眼行情,一人?” “对啊,一人,坐会?” “也好。” 李成懦大剌剌的在南易对面坐下,手一抬,一个侍应生就小跑着过来。 “李总,您需要什么?” 李成懦看向南易,“南爷,这的蓝山咖啡不错,来一杯?” 南易捧起自己的茶杯示意一下,“我喝茶就行。” “成。”李成懦应一声,转头对侍应生说道:“给我来一杯蓝山。” “好……的。” 南易瞧侍应生那叫一个兴奋,一个“嘞”差点就出口,那小腿抬的,差点飘起来。 李成懦掏出一包烟放在桌上,白皮的,烟壳上方横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中央部位一颗红色五角星,看到烟盒,南易嘴角抽抽,心里一阵诧异。 他一直以为这种假“特供”是两千年前后才有的,没想到1992年就见着实物了。 “南爷,来一根,朋友送的,很难得。”李成懦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悬在烟盒口上,冲着南易客气道。 “不了,你知道的,我早些年就戒了。”南易摆摆手,忽然有点后悔邀请对方坐下,介孙子飘得太厉害的,他有点接不住。 “戒了好,我也想戒,可惜戒不掉。” 叮,李成懦话音未落,手里的都彭打火机已经点着,头一歪,烟头凑近火苗,点着后,吸了一口,烟从嘴唇拿开,大拇指在烟蒂上一按,香烟竖了起来,接着一口浓烟吹拂在烟头上。 这点烟姿势看着陌生,但是味看着眼熟,和港片里装逼耍帅的镜头一样样的,不知道是自然而然生成的谱,还是用心设计过的动作,看着还行,就是显得有点装。 “外汇市场行情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日元那叫一路看涨,昨儿五点半揸了两百单,吃过饭去桑拿,不到九点,电话就打来了,两百张单获利七万美金出不出?” 李成懦绘声绘色的说道:“出啊,肯定出,这不七万美子就到手了。我现在只要一有空就飞奥门去玩俩天,奥门那边玩的刺激啊,那天我斩一条长龙,连开37把庄,第42把,我把它给斩下来了,那叫一个痛快。” 这时,侍应生端着“蓝山咖啡牌咖啡”过来,不出所料,侍应生又被李成懦打赏了一张富兰克林。 在千恩万谢中,李成懦把掏出来的一沓美金重新用国内不怎么流行的不锈钢钱夹夹住放回兜里,嘴里和南易打着哈哈,“这儿的服务员不错,来一次就能把人记住。” “按你这样给小费,想不记住你都难。” 对着脑子在沸腾的李成懦,南易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并没有煞风景的说出从汇市见好就收的废话。 一是两人关系没到那一步,轮不到南易来苦口婆心;二是对方也不可能听得进去,正是意气风发,认为找到了一条通往财富巅峰的捷径,冷水泼上去,要不了三秒钟就会烤干,最多会让人家做出是不是该让肾修养一阵的反思。 尬聊了二十来分钟,李成懦接了个电话走人了,临走时还把单给买了。 南易在咖啡厅又坐了一会,上楼和郑德凯见了一面,只是关心了一下对方的工作和生活,并没有谈及具体的工作内容,他和郑德凯之间隔着好几级,插手对方的工作并不合适。 总指挥的命令要是越过好几级直接下达到最前沿攻坚的连队,吩咐连长东边应该打五枪,西边应该扔个手榴弹,那完蛋了,指挥系统全乱套了,部队迟早要玩完。 同样,郑德凯的工作自然有萨图尔努斯集团的总裁希特·巴德管着,在其上面还有斯嘉丽粮食集团的总裁,再上还有斯嘉丽、神农南粮的总裁,最后才到情策委&南易这个,命令都是一级一级往下,看似管理有点僵化,实际上自有它的运行规则。 太过灵活并不是什么好事,今天一个特批,明天一个特招,规则直接被扔在地上践踏,到最后只会变成有规无人守,彻底乱套。 后面的两天,南易和托塔建筑的李靖见了一面,听他汇报了托塔建筑的业务情况,托塔建筑并没有新拓展多少业务,主要还是围绕国贸中心、方庄、旧城改造工程打转,坐看丽京花园开盘、玫瑰花园立项,坐看富丽华在天安门前盖大厦。 经过多年的发展,托塔建筑已经结束了投入期,正朝着收支平衡大踏步的前进,除此之外,公司手里还握着不少物业,这些物业在不远的将来,每年靠收租金就能年入超百亿。 听完李靖的工作汇报,南易又去了王府井,带着房地产开发的思维,对照当下京城的规划图,把整个王府井及周边全观察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了两个计划,过两年才能开始实行的计划。 接着,南易去了一趟京大,告知吴小伟自己即将南下,让他写好论文追上自己的步伐,虽然吴小伟临近期末考试,但是南易并没有多给他几天写论文的时间。 南下之后,南易先跳回沪海呆了两天,一边陪儿子,一边和春申建筑的黄榭聊了聊浦东地块拍卖的事。 今年年初,春申建筑和方氏集团分别从陆家嘴拿到两块好地,加上之前南光010的工厂用地,南氏一共拥有了三块陆家嘴地皮,这已经足够,南易不打算再从政府手里再拿陆家嘴的地块,陆家嘴是浦东的梧桐树,还留着引金凤凰,不能全被南氏占了。 再说,想占也占不住。 非常凑巧,一个汤姓台塆老板买走了南光010相邻的地块,听说要盖高档建筑,叫啥一品还是二品来着。正好,春申建筑对南光010地块的建设计划同样也是盖高档小区,名字或许会叫“南王九鼎”。 从沪海离开,南易又去了甬城,见了郑国高码的总裁马修·温特斯,为了方便展开工作,温特斯还取了个中文名“孙策”。 郑国高码已经不是南氏的独资企业,这几年,郑国高码不断吸收华尔街、伦敦金融城和东南亚的资金,南氏在其中所占的份额已经不足三成。 公司从独立的投资型企业变成投资管理&中介型企业,主要的盈利模式也从单纯的项目回报变成收取管理费和居间费。 高速和港口虽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但是占用资金太大、回报周期太长,南氏直接投入太多资金并不划算,在资金和项目之间做拼缝、管理,把PPP模式做大做强,更有前景。 郑国高码目前只在粤、浙两省展开业务,积极参与两省码头与高速公路的PPP模式投资,只要是两省内的高速、码头,哪怕条件苛刻一点,也会积极盲投。至于两省之外的项目,郑国高码暂时或许永远不会涉猎。 孙策闲来无事时找了个算命的瞎子算过,瞎子有给他一句箴言:赵佗金,西施银,画地自牢,金漫山;山暗暗,水深深,鸊飞天,黥加身。 正因如此,孙策只在两省之间游走,过几天,他又要去深甽与东鹏实业洽谈投资事宜,东鹏实业目前只运营一个项目——盐田港。 在甬城,南易还去拜访了韩囯仁,对方请南易去了他在甬城的家,并把他在甬城的“二夫人”介绍给南易,席间,觥筹交错,两人忆往昔,唏嘘不已。 继续南下,南易在深甽停留了一天,走访了南陈村在深甽的产业,折回羊城,汇合飞过来的吴小伟,住进新河浦的老别墅。 洗出一套茶具,南易打发吴小伟整理屋子,他自己坐在院子里喝茶,翻阅吴小伟交给他的论文。 南易并不关心论文的论点,主题本就是空中楼阁,非常空泛,在此基础上整理的内容也没多少实际价值,他关心的是“引用”和“数据”,以及吴小伟完成论文的办法。 翻阅到一半,吴小伟已经收拾好房子,搬了张凳子坐在南易边上,时刻关注着南易的表情,南易眉头一蹙,他的心就会一紧,在万分忐忑中,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南易才放下手里的论文。 ------------ 第八百六十八章、有心栽花 “论文写的很垃圾,一文不值。” 南易毫不留情的话,让吴小伟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完成的论文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不顾吴小伟难看的脸色,南易继续说道:“论点我就不说了,大部分都是凭空臆想,资料的引用一塌湖涂,小报、小杂志的文字你也敢引用到论文里。 说到数字,更不用说了,我都不用去调查原始的数字是否准确,光看你的计算步骤,简直错漏百出,最简单的加减乘除都会搞错。” 南易拍了拍手里的论文,厉声呵斥,“若是我拿你的论文当参考进行投资,我会亏多少?一千万?一亿?还是一百亿?不知所谓!” 吴小伟的脸色由黑变红又变乌青,心里百感交集,非常之难受。 喝了口茶,南易慢慢观察吴小伟的脸色,稍待一会,才又变得和颜悦色,“论文的内容不值一提,但是你能把论文完成,说明你用了脑子,也有一定的做事技巧,这点还是值得肯定的。好了,把你记得账给我看看。” 吴小伟起身上屋里拿了个笔记本交给南易,两人就开始对账,再小的开销记录,南易都会细细询问,通过了解钱的去处,南易可以把吴小伟具体的做事过程还原出来。 比如他摆平了辅导员,让辅导员对他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又比如他打通了学生会的渠道,通过学生会发起了一个勤工俭学的项目;再比如他又纠集了一帮大四的学生帮他一起做论文。 账一对完,南易点评了几句,又对吴小伟说道:“你想经商对吧?” 吴小伟:“是的,我想成为一名商人。” “嗯。”南易颔了颔首,“去过奉天吧?” 吴小伟:“去过。” “那有没有去周边玩过,比如没沟营?” 吴小伟:“我一个同学就是没沟营的,去年放暑假的时候,有去那边玩过。” 南易再次颔首,说道:“既然去过没沟营,那你应该知道那里毗邻渤海海域,特别适合绵蜇和沙蜇生长,是我国海蜇的主要产区吧?” 吴小伟:“知道。” “沪海人非常喜欢一道菜,叫葱油海蜇头,在沪海,海蜇会非常好销。没沟营的海蜇捕捞季就要到了,你把海蜇从没沟营运到沪海就可以获得差价。 当然,生意不可能这么简单,里面其实蕴含着很多学问,我给你2万块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去做一趟北货南调的海蜇生意。 赚了,你要总结一下为什么会赚;亏了,也要做好失败总结,并且,做为对你的惩罚,你要上工地上干三个月小工,吃睡都要跟其他工人一起,不许给自己开小灶。 最后,我给你六点提示: 一,不要轻易和陌生人攀谈,别把自己的情况轻易告诉陌生人,眼睛也要老实点,不该看的别看,特别是姑娘; … 二,身上只放少许钱财,其余巨款不要露眼,以免被人盯上; 三,不吃喝陌生人的茶水食物,不抽陌生人的烟; 四,钱不离身,即使是夜里睡觉,也要把钱绑在身上,另外,我再提醒一下,不要住旅馆合间,不要在火车站、长途车站长时间逗留; 五,无论是在旅馆、车上,都不能睡得太死; 六,如果遇到打劫,乖乖配合,叫你拿钱就拿,叫你跪就跪,有机会就撒丫子跑,不要逞匹夫之勇,不要想着反抗,命没了,万事皆休,命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对了,记得跟你妈说一下,让她帮你办出国护照,你的下一站或下下一站是国外。 记住了?” 吴小伟郑重地点点头,“记住了。” “好,跟我在羊城玩两天,我走的时候,你也走,这两天你也可以琢磨一下你的生意该怎么做。现在,你自由活动,晚上我带你去见个叔叔。” 把吴小伟打发了,南易改坐为蹲,抬头看向树冠,寻找着鸽子的身影。 到了下午六点,南易带着吴小伟去了向群饭店,名字是饭店,其实就是一家冰室,消费并不是太高。 两人到的时候,饭店最靠里面的圆桌已经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格子衬衣,西裤,脚上穿着一双皮凉鞋,穿着很是朴素。 南易走上前,抱拳作揖:“南门剑宗南易,拜见煎饼侠。” 男人听见南易的话,站起身,同样冲南易抱拳作揖,“杨家枪徐飞扬,拜见补丁侠。”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你小子,我结婚的时候不到,现在……”徐飞扬脸色一暗,“你却来了。” 南易拍了拍徐飞扬的臂膀,没说什么,只是把对方按回座位上。然后冲吴小伟招了招手,等其来到自己身边,抓住对方的肩膀介绍道:“小伟,吴仁品的儿子。” 徐飞扬闻言,看向吴小伟,笑道:“小伟,都长这么大了,上次看到你还是半大小子。” “徐叔叔,你好。”吴小伟略显腼腆的说道。 “小伟,你徐叔叔是政法委的,以后要是在羊城被小混混欺负了,记得找你徐叔叔,要是遇到大流氓……”说到这里,南易故意顿了顿,看向徐飞扬,“大流氓搞的定吧?” “南易,你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这么无赖。”徐飞扬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小伟,不要听你南叔叔胡说,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政法、公安部门兢兢业业,羊城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 “好了,徐飞扬同学,等下次我去你们单位,你再耍这副腔调,今天只叙同学之情,赶紧点菜,你个孙子吃了我好几年,终于让我等到能吃你一顿。” “哈哈哈,你来,随便点,上个月的工资我都带上了,不用担心我没钱付账。”徐飞扬哈哈大笑道。 … “小伟,你来点。”南易冲吴小伟说了句,挪了一下凳子,靠近徐飞扬,“这些年还好吧?” “工作很顺利。” “江碧云当初跟我和刘贞在一个地方插队……” 徐飞扬打断南易的话,“我知道,她跟我提起过,听得出来,你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是的,互相之间不是太和谐,你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两相叠加,我给了自己一个不赶过来的借口。”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这些年,逢年过节,你是一次都没有忘记给我送礼物,相较而言,我反而比较失礼。”徐飞扬说着,拿出一盒铁盒装的一支笔香烟,拿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这些年,你一直挺好吧?” “挺好,除了少数几个老牌家族,我能算得上是世界首富。”南易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有钱我相信,在学校的时候就看得出来你会做生意,世界首富我不信,首富又不是烙煎饼,往鏊上一烙就是一个。”徐飞扬不以为然,掸了掸烟灰,“你在做什么生意?” “比较杂,生意主要在国外,国内并不多,羊城这里并没有生意,房子倒是买了一套,在新河浦那边。” “那边的老别墅?” “嗯,有一次路过,见房子挺不错,就踅摸了一套。一会给你拿套钥匙,想躲个清净的时候,可以上那。” “好啊,烦的时候也有个地方呆。” 等菜上桌,两人一边吃,一边回忆着大学时期的点点滴滴,大三那一年,有课的日子,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有太多的片段可供回忆。 除了大学回忆,徐飞扬也说了点关于羊城的事情,比如今年4月羊城开始实施住房公积金制度,住房储蓄和住房抵押贷款业务同时展开,公房的出售速度加快,半年时间已经卖掉了七万来套。 徐飞扬还说起他估计以后房价会快速上涨,趁着这次机会,他买下了两套无人居住的公房。南易只能感慨,到底是学经济出身,虽然干了十来年政法工作,但徐飞扬的经济敏感性还是保持的很好。 翌日,南易先单独去见了陈睿武,下午三点左右带上吴小伟和陈光伟会面,过了一夜,南易又带着吴小伟去了一趟陈记,午餐在陈记和蔡淑芬她们一帮娘子军共进。 下午,南易把吴小伟送去了机场,自己前往南陈村。 …… 六月下旬,南易来到椰城。 四月份,椰城举办了第一届的椰子节。 椰子节的举办本着让世界了解琼岛,让琼岛走向世界的主题,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客商来琼岛投资。 《控卫在此》 椰子节的举办非常成功,的确给琼岛吸引了不少新的投资,同时也吸引来更多的炒地商人,一下子让琼岛人民享受了一把贵宾级的服务——每300个人就有一家地产公司为他们服务,买房子根本不需要摇号和排队。 … 炒地商人中有中央军,也有全国各地知名企业组成的杂牌军,还有各路绿林好汉组成的游击队,三路人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钱大部分来自银行。 南易先和赖?见了一面,从他那里听取椰城目前的情况。 从今年春节后至今,琼省全省的房地产投资金额达到了49亿元,而椰城一地就占了31亿元之多,房地产开发面积达800万平方米,地价由去年的十几万一下子飙升到500万/亩上下,地段不同,地价有所不同;房价从1400元/平米,勐涨至5000元/平米。 只能说,疯了,彻底的疯了,南易听赖?说完,差点升起把整个梦想小镇打包卖掉的冲动,500亩土地,售价就算来个折上折,卖个15亿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只是空想一下,能把梦想小镇吃下的企业非常有数,随便拎出来一个,说把南易按在地上锤稍显夸张,可下绊子还是轻松的,等一地鸡毛之后,苦主未必会怪自己贪心,但是肯定会怪南易给他们挖坑。 “大老,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介绍完情况,赖?问南易。 南易从走神中醒来,思考了一阵,说道:“前些日子,我有了解过银行贷款的情况,也分析了今年的银根政策,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贷款政策今年不太可能会有大变化,琼岛这里的地价和房价有贷款支撑,依然会呈继续上涨的局面。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达到最高点。 趁着现在市场火热、后劲十足,不管是众创空间还是聚宝盆,不管是地皮、已经建成的房子,还是半截楼,能出手的全部出手。 现在出手,接盘的人大概率不会是最后一道,假如他们出手的快,不但不会亏,还可以大赚一笔,这样,我们的动作就不会太扎眼,可以从容退走。 你算一算,全出手后,我们大概可以剩下多少钱?” “众创空间还是老情况,用掉了12亩,剩下18亩,地块处于黄金地带,按照现在的地价,可以卖到540万/亩,钱……1亿6200万。 聚宝盆那边,金叠玉九鼎小区已经开发了两鼎,按照大老你说的办法,房子销售一空,第三鼎,我故意开发的很慢,目前地基都没完成,地皮差不多剩下23亩,地皮卖500万/亩没问题,一共1亿2。 另外,前面两鼎资金回笼后,我又拿下了55亩土地,地皮的价格差不多460万/亩,一共2亿5300万,全部加起来有5亿3500万。” “很好,相比这个数字,我们的初期投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明天去金融大厦,你递交一份辞呈上来,把你在梦想小镇的职务解除了,你专心出手地皮。 等地皮出手,你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在深甽重新把众创空间的架子搭起来,我们的投机时代结束了,赖总裁,接下去就是好好把众创空间运营起来,打造真正的产业孵化基地。 至于这次的分红,我们一人两亿,剩下的充作众创空间的运营资金。” … 赖?摆摆手,“分红我不要那么多,2000万就够了,剩下的资金,我想麻烦大老你帮我拿去投资,用来钱生钱。” “可以,多了不敢说,短时间内,一年15%的回报还是有保证的,服务费就和你哥一样。” “嘿嘿,谢谢大老。” “得了,今天先这样,明天到金融大厦再说。” 和赖?分开,南易就回到龙昆下村,在绿核发展的办公室刚一坐下,立即打了个电话给方氏商务咨询公司的江生,通知对方晚上过来之后,他又打了个电话给南国银行椰城分行的行长奚长鹤。 奚长鹤过来的速度很快,椰城的房地产市场一片火热,一直不给房地产公司贷款的南国银行一度成了银行界的笑柄,这不算什么,笑柄就是笑柄,奚长鹤并不在乎,但他不得不顾忌来自市里的压力。 不管是否能看得明白椰城房地产火热背后的危机,整个椰城,甚至是整个琼岛都已经被架上一辆快速行驶且没有刹车的列车,只能往炉膛里添煤保持车速,而不能强制让它停下来,一停下来立即会车毁人亡。 虽然等待列车的结局大概率是车毁人亡,但是怎么停下来,什么时候停下来都很有技巧可言。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一主动就是人祸,不但要背黑锅还要全权负责善后;不主动就是大环境的锅,属于不可抗力,打下来的板子会轻一点,善后的事宜也会有人兜底。 奚长鹤在南易对面坐下之后,立即大倒苦水,南易安静的听对方说完,等其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开口说道:“银行是依法成立的经营货币信贷业务的金融机构,是商品货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 银行是金融机构之一,银行按类型分为:中央银行、政策性银行、商业银行、专营机构、投资银行、世界银行,它们的职责各不相同。 南国银行是一家投资银行,也可以算是商业银行、专营机构,但它绝对不属于政策性银行的范畴,自然不需要承担政策相关的责任。 南国银行经营的是生意,不是慈善,既然是生意,盈利就是它的主要目的,明知必亏的生意当然不会做。 什么生意会赚,什么生意会亏,自然有我们自己的判定标准,风险是我们自己在承担,我们的判定标准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南国银行进驻椰城,不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椰城而言,都能带来很大的利益,这是双赢的局面,并不是单方获利。 南国银行椰城分行不存在需要依附谁才能生存的情况,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能对南国银行发号司令,无论是谁想要和南国银行对话,都要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 奚行长,在你的本职工作范畴里,你只需要对马世民总裁负责,对你手下的职员负责,除此之外,无须对其他任何人负责,明白吗?” … “是,我明白。”奚长鹤点头道。 “明白就好,最近一年,椰城这里有没有新开有特色的小饭店?” “骑楼老街那边四个月前新开了一家,门面很小,但是做的菜很好吃,还很干净,我平时经常回去光顾。” “好,你先回去,明天晚上六点,我们一起上那里吃饭。” 奚长鹤走了之后,南易就下楼在亿万国际的办公室里转了转,这两年,亿万国际的业务一再扩大,职员增加了不少,不过办公室并没有增加,之前每个人的工位都比较宽敞,现在稍显逼仄,可并没有到无法容忍的地步。 绿核发展和南国银行椰城分行的业务有重叠的地方,过段时间,绿核发展的办公室就移到沪海,腾出来的办公室交给亿万国际使用。 “老板。”看见南易的戴映红叫了一声。 “好,孩子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太调皮了,家里的保姆看着有点费劲。” “小孩子皮点好。” 南易和戴映红说完话,又和香塂的几个职员、其他的新进职员打了招呼。公司的每个职员南易都认得,哪怕没有见过面,他也有看过简历资料。 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南易来到村口的粉档。 随着房地产市场的火热,龙昆下村这里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随之,村口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市场,小吃档、卖菜档都有。 坐下,点了份粉,南易就看见空着手的阿广径直往他走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粉碗。 “别看了,再让你多看几眼我就没法吃了,过来坐吧。” 听到南易的话,阿广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不过脚步很坚定的走到南易边上,左右左扭着小腿,扭捏着没有坐下。 “行了,赶紧坐,别让我一步一步请着。”看着阿广的扭捏姿态,南易又叫了一声。 阿广害羞一笑,在南易的边上坐下。 南易冲摊主喊了一声,帮阿广点了一份粉,只要摊档上有的荤腥都给加上。 等粉上桌,南易从快筒里抽了双快子交给阿广。 阿广接过快子,拿在手里,端起碗呼噜呼噜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先喝完,然后端快对碗发动总攻,不到二十秒,碗里的吃食消失了一半。 “慢点吃,你能吃几碗就点几碗。” “呜……唔。” 阿广的嘴缝里吐出两个音,继续对付碗里的粉。 南易摇头笑了笑,慢慢吃着自己的粉,吃得很慢,等他吃完之时,阿广依然在吃,已是第三碗。 “这次过来,我呆不了几天,下次再过来不知道又要隔上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好几年,我不是椰城人,只是这里的过客,迟早是要走的。” 听到南易的话,阿广停下了一直纷飞的快子,一股离愁涌上了咽喉,“你在村里的房子不要了?” “公司还在这里,会有其他人看着,不需要我操心。说说你,我看你一直没有怎么用功读书,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去做生意?” … 阿广说道:“我阿爸阿妈去深甽做生意了,我想过去给他们帮忙。” “你阿爸阿妈在做什么生意?”南易问道。 “杀牛卖牛。”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就是去农村收牛,自己杀了拿到菜市场去卖?” “嗯。” “现在去农村收牛,一头黄牛800-1000元不等,重量差不多是500斤,杀牛的出肉率是40%,也就是可以杀出200斤左右的牛肉,深甽的牛肉价格4块多一点,差不多可以卖出买牛的本钱。 你阿爸阿妈真正赚的是牛皮和牛杂,包括牛肚、大肠、牛肺、牛心、牛百叶、牛相连、牛筋、牛鞭这些,一头牛差不多可以赚到600-800元,如果口碑做出来,一天卖掉一头牛不是问题。 可是,为了保证牛肉新鲜,你阿爸阿妈每天两点钟就要起来,把牛杀掉,处理干净,差不多就要到五点,也到了该出摊的时候,这一卖就是一天,吃饭没个准点,也没有时间做其他事,就算是看电视,也看不了多久; 这还没完,想要牛好,就要自己到农村去收购,几十里路,也可能是几百里路,一次收两到三头牛,多了,就算你阿爸阿妈本钱承担得起,也承担不起掉膘的损失,这就是说,你阿爸最多三天就要去农村一趟,三天就有一天不能好好睡觉。 我多算一点,就当你阿爸阿妈一天可以赚500块,一个月就是1万5,一年18万,看着是不少,但是跟我不能比。我在村里的那个公司,多了不说,一天至少可以赚你阿爸阿妈三个月的钱。 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也看在眼里,你是想过你阿爸阿妈那样的日子,还是想过我这种日子? 如果你想和我一样,那你就不要想着现在就开始做生意,留在学校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等毕业以后就算自己不开公司,也可以找到一份工资很高的工作……” “有多高?”阿广问道。 “10万,100万,1000万一年都有可能,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能力,这里。”南易戳着阿广的额头说道:“只有用脑子才会有无限可能。” 南易说着,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这些话,我只和你说一次,我不确定你这个年纪能不能理解,希望你能理解吧,这碗吃掉差不多了,不要吃撑着。” 说完,南易起身离开了摊档,往回走的时候,往路边站着的浓妆艳抹睖了一眼,不愧是最古老的行业之一,商业嗅觉就是灵敏。 留在原位的阿广想了一会南易的话,对南易所说的上千万年薪的工作有一种比较空泛的向往,他非常好奇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并展开联想,自己如果过上那种生活会怎样怎样…… 想了一会,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到眼前的粉上,相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只留在想象中的东西,眼前的粉更加的真实,也更加容易把握。 吃了两口,他又看向桌上的前,想着付完粉钱还能剩下不少,自己可以去录像厅,还可以买汽水、棒冰。 回到住所,南易上厨房看了看,炊具有明显最近开过火的痕迹,打开冰箱,里面还有肉和蔬菜,拿起肉闻一闻又用手指戳戳,肉还新鲜,冷藏的时间不长。 楼下,苏梦停好车子,从副驾驶拎起一个袋子,关上车门,沿着熟悉的路线往前走,踏上楼梯,走过十一级台阶,转弯,再走七个台阶,走出五步,掏钥匙准备开门…… “门怎么是开的?” “门是开的。” “他回来了!” 一股兴奋的劲头从脚底心钻入,沿着双腿往上,一股钻进心里,一股继续往上,直冲脸颊。 橐橐,橐橐橐…… 苏梦的脚步由快变更快,一头撞进了厨房里,抬眼就见到南易从冰箱里抽出一根黄瓜,掰成两段,一段塞进了嘴里。 “你回来了?”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六十九章、火在烧 “嗯,回来了。”南易嘴里嚼着黄瓜,转过头看着苏梦,“买了什么菜?” “瓠瓜、菜豆、辣椒,冰箱里还有肉,可以做四菜一汤。”苏梦拎着东西走到南易身边,贪婪地嗅了嗅南易身上的气息,得到些许慰藉,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肉掩饰自己刚才的逾越。 “少做一点,我刚刚吃过一碗粉。” “好喔,要不要喝点酒,有花生米,我炸一点。” “也好,我有带红酒回来,待会一起喝……呸,这黄瓜苦味太正了。”南易吐掉嘴里犯苦的黄瓜,把手里剩下的一截扔到垃圾桶里。 “黄瓜我从一个阿婆手里买的,是她自己种的,煮出来的汤特别好喝。” “那剩下半根做个汤,你忙着,我去收拾一下床铺。” “啊……”苏梦听到南易的话,立马喊住刚抬步的南易,“不,不用收拾,我每天都有收拾,等下吃完饭,我再帮你整理一下。” 看着苏梦脸上的慌张神情,南易心有所悟,“那我去村里转转,半小时后回来。” “好。” 苏梦竖起耳朵,等听到南易下楼的声音,立马凑在水龙头前洗了洗手,走出厨房,凑在走廊上看了看,确定南易已经走远,小跑着进了南易的房间,看着床上几件自己的贴身衣物,愣了一会,心里犹豫挣扎了一会,叹了口气,还是俯身收拾起来。 话分两头,吴小伟乘坐飞机离开羊城返回学校,考完了最后一门课,又立即飞去了奉天。 就在这个点,吴小伟正坐在家里的桌前,扒拉着盆里的烩面,吴美凤在边上不断给他夹着菜,知道儿子回来,吴仁品也是早早的下班,坐在桌前,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快朵颐。 等吴小伟吃饱喝足,吴仁品才细细询问论文以及之后的事情。 当听到南易让自己儿子贩海蜇,吴仁品心里就是一惊。虽然他在工业口子,且不是没沟营的干部,但没沟营距离奉天不到两百公里,同属一个省,每年没沟营的“海蜇盛事”,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没沟营的真正海蜇产地盖平县,公安机关一直兢兢业业,维护一方治安,可每到六月底、七月,来自南方的客商便会纷至沓来,他们往往随身携带着巨款,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虽然他们每一个都小心翼翼,把钱藏在破棉被里、蛇皮袋里,根本不敢露富,但依然会被见多识广的地头蛇、东北虎看出破绽,每年在盖平都有被枪毙的抢劫犯,可每年依然会发生好几起抢劫桉。 吴仁品心里寻思,是不是南易根本不了解盖平的情况,只是道听途说没沟营出产海蜇? 关心则乱,吴仁品明知道南易做事很有章法,可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他实难心静,抽了根烟,等吴小伟被吴美凤拉去看电视,吴仁品进了书房给南易挂了个电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捻了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南易对着电话说道:“不用担心,为什么我不让小伟去贩鸡贩鸭,偏偏让他去贩海蜇,就是因为这条路不好走。 路上的危险我就不说了,你离得近,情况肯定比我更清楚,就说海蜇的收购就有很多学问,海蜇头、海蜇皮的区别,用沙蛰头以次充好,市场上沙蛰头批发价2块钱一斤都难卖,海蜇却卖到10块钱以上; 里面的坑,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总之收购海蜇没那么简单,小伟的这趟收购海蜇之行,失败的可能性八成以上,而我就是想看他失败。 ‘收海蜇’几乎把现在倒爷生意场里的所有尔虞我诈都给囊括了,失败并不可怕,我只担心小伟他有如神助,买卖被他给做成了,那后面我就不好办了。 老吴,你懂我意思吧?” 吴仁品慢条斯理的说道:“小伟的安全怎么办?” “玫瑰大酒店8503房间,我派去保护小伟的人就住在那里。”南易说着,指了指黄瓜汤,苏梦会意帮他盛汤,“另外,我做海蜇生意已经好几个年头,盖平那里有我的人。” “谢谢,你有心了。” “好了,在吃饭呢,我把小伟当干儿子,心里有数的。” 结束通话,南易拿起汤匙舀起一勺黄瓜汤,凑到嘴边,浓浓的黄瓜味就钻进耳朵里,尝了一口,忍不住夸赞,“刚才生吃还不觉得,这黄瓜的味道真是不错,下次再碰到那位阿婆,问问是哪个村的人。” “问这个做什么?”苏梦好奇的问道。 “去看看,了解一下黄瓜为什么好吃的原因,我还有做蔬菜生意。” 黄瓜特别好吃,有可能是因为生长环境,也有可能是因为黄瓜种基因突变。植物基因突变的概率还是挺高的,最高可以达到十万分之一,把彩票的中奖率按在地上碾压。 “唔。”苏梦点点头,假装不经意的说道:“我和程海楠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也好,程海楠这人自尊心太强,不管是和他做朋友还是做夫妻都会很累,下面你有什么打算?” 苏梦抿抿嘴,说道:“我喜欢你。” “我结婚了。” “我知道。”苏梦又一次说道:“我喜欢你,你上次走后不久,我就搬回来了,住在你的房间。” 南易放下快子,直视苏梦,“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婚姻、家庭、长久的陪伴,包括金钱。我不瞒你,其实我对你也有好感,甚至想过在你这里实现一段禁忌之恋,我指的是你曾经的程海楠女朋友的这个身份,很龌龊吧?”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苏梦的脸色骤变。 “不用自欺欺人,其实你听明白了。” “你喜欢我?变态心理上的喜欢我?” “不,喜欢你和变态心理无关,应该说,我先有关于你的变态想法,相处久了之后,才慢慢喜欢你,又或者说,最开始的时候,喜欢的感觉还不强烈,只是有点好感和亲近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南易抬起折叠桌,往边上移了几分,又移了移凳子,直接面对面贴着苏梦坐下,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当初我请你吃粉,是单纯出于同情心,借给你500块钱的时候,已经不是了,我往里面掺杂了利益成分。 500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当时我没指望你会还,因为你是大学生,我想试试你是不是一个可造之材,显然,你是个人才,在我给你搭建的平台上,很快就做出了成绩,你的生活也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当然,你也给我带来丰厚的回报,也正因为你是人才,我才又给你跳出去创业的机会,并给与你扶持。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的帮助绝大部分都是带着目的的,与感情无关。假如你是因为这些因素喜欢我,那可以好好清醒清醒。 我对你的好感,来自这张桌子……” 南易指了指折叠桌,“一天,一个月,一年,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期待你做的晚饭,你把我的胃抓住了。现在我要印证一下张爱玲的那句名言,等我说完,我就会把你抱起来,走进房里,假如你不愿意,只需要给我一个眼神。” 话一说完,南易立即起身,把苏梦横抱成公主,眼睛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暗示。 苏梦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南易,眼神里不掺杂一丝拒绝的暗示。 “校花,让他多等一会。” “是。” 抱着苏梦进入房间,把门合上,后面的一切水到渠成。 苏梦一点都不黏人,南易半夜起床,她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第二天起来,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表现,虽然明明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其实苏梦心里是纠结的,经过昨天的谈话,她对自己和南易之间的感情问题迷湖了,脑子很乱,昨天被抱起的那一刻,心里是最乱的,一团麻,但她并没有给南易拒绝的暗示。 有过一定经历的成年人,往往情感和欲望是相对分裂的,哪怕有了昨晚那一段,也并不代表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往积极的方向发展。 对南易而言,听到苏梦说她和程海楠已经分开的那一刻,他更希望他和苏梦之间的关系继续保持暧昧,不要再往前,可谁知道苏梦一下子变得主动了,那一刻他心里是纠结的。 抱起苏梦的时候,他其实非常希望对方能给他拒绝的暗示,如果有所暗示,他可以把两人的关系名正言顺的倒退回暧昧,可惜并没有,他也只能走着看。 晨练,吃梅正义做的早餐,早早地来到金融大厦的办公室看报纸。 七点四十,捧着水盆,手里还搭着一条抹布的张敏用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见到大班椅上的南易,满是错愕。 “南总,你回来了?” “啊,打扫办公室的工作还需要你一个大秘亲自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我怕清洁员毛手毛脚把南总的办公室布置给打乱。”张敏放下手里的水盆,走到大班桌前,“南总,要给你泡杯茶吗?” “不用了,今天没带茶杯,你一会去通知一下,下午两点半开会,通知之前先和李副总裁说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其他安排,要是有冲突,开会时间延迟。” 南易这个总裁人经常不在,日常的事务几乎都是李家龙在管理,不能一出现就摆总裁的威风,要给李家龙足够的尊重。 “好的,我等下去找李副总裁,他通常会在八点半到办公室。”张敏点头应道。 “办公室很干净,今天就不用打扫了。”南易拢起报纸,让张敏在自己对面坐下,问道:“烟店的生意怎么样?” 一听南易的问话,张敏脸上一喜,“生意很好,每个月都可以做到五六十万的营业额。” “利润率有多少?” “12%左右。” “不高啊。”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 “南总,这个利润率已经很高了,店里的烟都是烟草公司送的,没有在外面拿货。” “你分到的利润没全用来买衣服吧?”南易瞄了一眼张敏身上的衣服,意有所指的说道,张敏身上的衣服,虽然他没看出来是什么牌子,但看面料、版型就便宜不了,少说得六七百往上。 “没有,大部分我都攒着。” “这就好,我按一个月55万流水来算,两年的流水就是1320万,利润158.4万。我交给你一件事,这几天你就把烟店盘出去,我不管你是按照什么价格往外盘,你只需要交回公司60万,剩下的都是你的。” “啊?南总,烟店的生意还能上一个台阶,现在就把它盘出去?”张敏不敢置信的说道。 她想不通南易为什么要把很赚钱的生意盘出去,可转念一想,这是个好消息,生意这么好,自己完全可以盘过来,只要问别人借一点就能凑够60万,以后,自己每个月不是可以赚六七万。 正当张敏越想越兴奋,南易一盆冷水就浇到她头上,“是的,盘出去,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执行。我奉劝你,不要想着自己盘下来做,转让费分成加上之前你分到的利润已经不少了,惦记不该惦记的,容易到最后一毛钱不剩,还背上一身债。” 烟店的流水超过了南易的预计,他原本以为一个月能有二十万左右的流水就不错了,没想到会有这么高,虽然有他的“烟票”主意加成,可还是高的有点过分。 南易一开始的想法,烟店只是一个掩饰,顺便把支出给收回来,再有一点小利润就行了,现在一个月有六七万利润,这说明烟店已经从“意思意思”转变成腐败链条上的一环。 由此可能会引发的某些后果,南易不想承担,另外,虽然没去调查,但他大致能猜测出来,高流水和房地产火热不无关系,只是单纯的从生意的角度考虑,现在也到了把烟店盘掉的时候,再晚一点就不好盘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南总,我没惦记。”张敏心虚的说道。 “惦记也好,没惦记也罢,你是我的人,我不会害你,不要做傻事。现在出去,如果下午会议召开,记得定个包厢,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我私人掏腰包,不走公司的账。” “明白。” 张敏应了一声,带着水盆退出南易的办公室,一路上都在琢磨南易为什么要盘店。 八点四十,李家龙来到南易的办公室,还没谈梦想小镇的事,李家龙就抛出来一个让南易棘手的问题——以后,他可能不能每天来公司点卯,工作重心会往苏省迁移。 李家坡政府高层马上要来华国访问,在日程中有安排去苏省梁溪和姑苏考察的计划,很可能会从中选择一地兴建李家坡工业园区,这是一个比梦想小镇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项目,占地将会以平方公里为单位来计算,李家龙有想法竞争项目管理人的角色。 要说苏省的李家坡工业园区,规模比较大的,南易只能想到金鸡湖,那里他比较熟悉,曾经要和园区的一个工厂合作,往那边跑了不下十次。 相对于梦想小镇副总裁的职位,当然是工业园区管理人的角色更有分量,李家龙是去奔光明前程,南易总不能拦着。可李家龙一走,梦想小镇这里就得群龙无首,如果澹马锡派个新人过来,先不说好不好相处,就说新人过来,免不了又有一个重新熟悉和磨合的过程,南易哪有时间留在这里奉陪。 “家龙,不能两头兼顾吗?”一阵为难后,南易问坐在他对面的李家龙。 “恐怕很难。” 南易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天底下的好事不可能让李家龙全占了。 “你估计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最长两个月时间,南总,实在抱歉。”李家龙满是歉意的说道:“这两年和你合作一直很愉快,说实话,我真有点舍不得离开。” “我也是,你这一走,真让我有点为难啊。”南易蹙眉道:“还好,两个月时间不算短,我还有时间找个接替我的人。家龙,你这次去苏省是一往无前、有去无回,还是有转移腾挪的空间?” “没有退路,要是竞争失败,我只能回李家坡等待下次外派的机会。” 南易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为了提高你的成功率,我在椰城的这段时间,公司就由我来管理,你安心做竞岗的准备工作。” “也好,轮也应该轮到我清闲几天。”李家龙莞尔一笑,“南总,你忙,我先回我自己办公室。” “好。” 李家龙走后不久,赖?过来递交辞呈了。 “情况有变,李家龙要走,你的辞呈我先压着,这个事晚点再说。”南易给赖?说了一下李家龙的事后,又说道:“你去忙你自己的事,下午记得来开会。” “李家龙一走还真是麻烦,大老,你有什么打算?”赖?说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事发突然,还来不及细想,你先去吧。” 打发走赖?,南易接着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前往梦想小镇的工地,在路上,还买了不少新鲜水果。 出发之前,南易给周季娜打了招呼,他到的时候,周季娜已经在等着,给了南易一个安全帽,马上带到椰树大厦的工地。 来到椰树大厦的外围,周季娜介绍道:“南总,按照你的要求,大厦的建设速度不快,到目前为止,一共往上建了57.6米,工作做的非常精细,质量很有保证。” “上去看看。” 沿着楼梯往上,南易把整个椰树大厦半截楼彻底的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南易把周季娜叫到一边,“周科长,准备准备,工地这两天就停工。” “南总,停工之后,工人怎么安排?” 对南易停工的要求,周季娜没有过多惊讶,椰树大厦工程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各种不合理,从图纸设计时期,她就能感觉到公司在故意拖延项目的推进进度。 后来,房地产市场开始火热,地产商人之间各种项目转来转去,她对公司的目的有了一点模湖的想法——公司很可能要出售椰树大厦。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停工?”南易笑道。 周季娜说道:“我猜公司要出售椰树大厦。” “猜对了,公司的确要出手椰树大厦,卖大厦获得的资金,会用于加快梦想小镇几个创业园的建设速度。做好心理准备,接下去要大干苦干,明年年中之前,除椰树大厦及周边小区的工程,其他部分都要交付。 还有,过些日子会有一个叫裴授衣的风水先生过来,他会给创业园的建设提供一点建议,可能是带点迷信色彩的建议,只要不影响建筑质量,不影响园区的实际功能布局,你就按照他的建议来。 将来园区要招商的对象包括港澳台、东南亚的同胞侨胞,他们当中很多人是信风水的,所以,周科长,你我信不信风水不重要,既然潜在客户相信,我们就要考虑到并做好工作。” 南易既不是强硬的命令,又把道理说的这么透彻,周季娜还能说什么,虽然心里不是太开心,可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和周季娜说完话,南易又去生物科技产业园转了转,生物科技产业园已经建设完全,生态园、研究区、生产区、办公区、休闲园林区错落有致。 曲径通幽处,鸟语花香,树上不时的会跳出一只只松鼠,偶尔还能看到长臂猿、山鹧鸪、画眉,路边的草丛里也能看见琼岛特有的麂、兔、脆蛇蜥等等;园区还有好几个孔雀雉的栖息地,只要路过就能看到开屏的孔雀雉,虽然略逊色于孔雀,但也有自己的特色。 在园区的深处还有一个“小白乐园”,直径三十米的圆形坑深入地下十米,在坑里堆砌着从外地运过来的黄土,形成一个小山坡,孔洞密布,一只只小白鼠在孔洞中穿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这里的小白鼠有专人伺候着,每一餐都可以享受对它们而言最美味的食物,不知道哪一天小白鼠们就会被送到实验室里“虐杀”,在它们有生之年,南易还是乐意给出一点补偿。 在小白乐园呆了一会,南易又去研究区转了转。 目前,不二药业已经定下了第一代的拳头产品:一款补肾壮阳的中成药“大丈夫”,一款治疗糖尿病的中成药“消渴丸”,还有一款可以抑制肿瘤的“抗癌丸”。 大丈夫主要针对内地和港澳台市场,消渴丸和抗癌丸的目标市场会广一点,只要能接受中药或者草药的国家,都在不二药业的攻关范围内;三款药物都有成熟的配方,生产工艺也已经研究透彻,只要获得上市许可,随时可以上市销售。 另外,不二药业还有一款比较成熟的药物“无极粉”,对治疗外伤和内伤可以媲美白药,只是配方所需的恐龙骨成分获取艰难,根本不具备上市销售的可行性。 医疗保健小组的祝由对恐龙骨已经做过分析,发现它的成分和牡蛎壳非常接近,但是用恐龙骨入药和牡蛎壳入药的效用区别却很大。经过分析,恐龙骨里有一种还无法分析出由何元素组成的神秘物质,等哪天把它破解,或许就有了量产的可能。 在研究区,有一片区域坐落着一间间熬药房,一罐罐中药坐在炉火上熬着,各种中药味在半空交织,鼻塞的过来闻一闻立即变通透。 熬药的过程其实是物理反应和化学反应的过程,让草药中的有效物质溶解到水中,然后各种有效物质之间进行化学变化或物理变化,又或形成络合物,这样的中药才会有效果,这也是为什么中药的有效成分用化学合成的方法很难奏效的原因。 研究区的其中一个主要工作就是不断重复这个过程,同样的药材,不同的数量配比、温度、熬煮时长、放入的顺序,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一次又一次的研究分析最终获得的成分,最终得出一个最佳的成分方案,也有可能侥幸从不断重复的试验过程中有其他意外收获。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耗时、耗钱的过程,能不能有大收获,运气也非常重要。 出了研究区,南易又去了众神殿。 众神殿里供奉着药皇伏羲、神农和黄帝,药神扁鹊、药王孙思邈、药圣李时珍,反正只要有中药相关称号的在这里都有供奉。 虔诚的给每一位大神供奉上刚才买来的水果,又给每一位奉上三炷香,南易毕恭毕敬的求大神们保佑不二药业能尽快出大成果。不二药业一天要烧掉一个百万富翁,不到五千年就能把整个南氏烧光,谁吃得消光投入不产出啊。 走出众神殿,离开梦想小镇,南易在车上又比划了一个十字,祈求耶和华原谅自己的信仰不够虔诚,另一边还有个第三生物制药呢,那个烧钱更厉害,一天两个半百万富翁,还他妈是美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 下午两点半,梦想小镇准时召开会议。 在会议上,南易宣布把椰树大厦及周边72亩土地,连同规划设计图纸一起出售,最低目标要收回7亿的资金,只要能顺利出手,整个梦想小镇,包括生物制药产业园的所有投资都有着落,还能盈利1.2亿左右。 这笔盈利和南氏没多大的关系,按照绿核发展的股份份额,能分到的红利差不多正好垫进生物制药产业园的坑里,倒是南易个人可以从众创空间的股份里分润到一点。 会议过后,身为地产部经理的马良余就动了起来,先跑到望海楼的咖啡厅,给了咖啡师两百块钱,然后把出售信息告知对方。 椰城这里击鼓传花的游戏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买家和卖家之间总要有一个互相获取信息的渠道,望海楼的咖啡厅正好是约定俗成的信息交流场所。 而咖啡厅里的咖啡师就是一条纽带,咖啡师会把收到的出售信息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然后钉在一块白板上,买家自行围观,有意向者可以直接联系卖家,无须通过咖啡厅。 至于咖啡厅为什么会成为信息交流场所,又是谁第一个发起的,说法众多,已不可考。 去过咖啡厅,马良余又去了三角池,在三角池已经自发形成了一片摆放地皮、房产出售信息板的区域,一桩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交易,很可能就是通过一块价值不超过10块的信息板促成。 现在的椰城,几乎每块地皮都不愁卖,只要价格合理,是块地皮就有人买。 去过鸿图地产,下达了快速出售珠城地皮,椰城这边的地皮暂缓几天再出售的命令之后,南易就回到龙昆下村,琢磨起接替自己总裁岗位人选的名单,一点都不担心地皮的销售会受挫。 事实也犹如南易预料,先一步行动的众创空间在次日就以550万/亩的价格销售出去10亩地皮,正当南易预计可以很快完成销售工作之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找上他在梦想小镇的办公室。 一个女人,一个听说特别会拿地的女人,从去年11月开始,这个女人突然在椰城出现,一下子就从政府手里批到50亩地皮,这些地皮在她手里并没有持有多久,今年的2月, 她就把地皮出手,赚取了丰厚的差价后,她又拿到了另外一块45亩的地皮。 两次出手都可以轻易的批到地皮,这个女人一下子崛起,然后混得风生水起,强项拿地,有人叫她拿地姐,也有人叫她拿地女王。 在椰城大鳄环食之中,这个女人仿佛一个谜,她的来历是谜,背景是谜,一切都是谜,倒是传出不少小道消息,说她是某个大人物的白手套。 不过,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以讹传讹,关于她的身份被传的越来越邪乎。 现在,这个女人就坐在南易面前,戴着墨镜,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三分之二的姣好面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女人气质有着别扭的高贵,仿佛她身上具有的气质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后天养成的,而是借来的,不过这也符合她是白手套的传闻。 女人个子高挑,足有一米七七,身材凸凹有致,风情万种,又带着一点凌厉。 不过摘下眼镜的她,却是气质温婉、楚楚可怜,会让大男人生起一股保护她的冲动,她只是浅浅地笑,却彷如春回大地,让男人心生涟漪。 女人笑起来煞是好看,既温柔又美丽,看似小鸟依人,戴上墨镜和不戴,女人简直判若两人,这位还真是有着奇特气质的神秘女人。 “南先生,你好,我是夏明玉。”女人用充满知性的声音说道。 ------------ 第八百七十一章、隐在暗处的眼睛 “首先,倒入半瓶价值138块的南陈酒,接着再切一个价值5分钱,琼岛特有的小柠檬,把柠檬汁挤出来;搅拌搅拌,让柠檬汁充分的融入到南陈酒里,把虾米倒里头,只要三到五分钟就好,你切3毛2一斤的辣椒、拍4毛1一斤的蒜。” “胡说,辣椒不是3毛2,蒜也不是4毛1。” “我知道,只是为了押韵。” 厨房里,南易和苏梦两人凑在厨台边,制作着一道美食“南陈醉虾”。南易站在苏梦的身后,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双手从其腋下穿过,手里晃动着玻璃钵。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到走廊里坐着,等着吃。”看着虾米已经醉醺醺的,南易把 “你去吧。” 南易走出厨房,来到走廊的烤架旁,虎崽手里握着一个烧烤网夹,正在火上烤着黄鳝。在边上,校花细心的清理着一个乌黑乌黑的牛欢喜,梅正义这个专职厨师正在凉拌西瓜皮。 今天去抓虾米勾起了校花和虎崽对越南美食的怀念,虎崽要做一道油炸黄鳝,校花要做一道白切欢喜。在楼下的空地处,天仙正在噼云实树的树干,小心的噼开,从树干中间掏出一条条斗米虫。 斗米虫是锈色粒肩天牛的幼虫,在古代有一斗大米才能换一条的传闻,故称斗米虫,可入药,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不过这不是重点,用油一炸,香喷喷的,甚是美味。 东看看,西看看,见没地方需要帮手,南易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椰子,削掉天灵盖,拈起椰子干片在椰子汁里蘸一蘸,一口一口的吃着。 半个小时,所有的菜上桌,大家挤在桌旁,一起共享美食。本已经约好和奚长鹤去探店,可惜正巧东家有喜歇业三天,只能把约会延迟一天,并另觅他地。 吃得正欢,南易的嘴里还含着一片牛欢喜,裤腰带上,呼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显示的是胡光华的大哥大号码。 回之。 “胡哥,找我什么事?” “昨天听到梦想小镇有大动静,我一猜应该是你回来了,刚刚还从别人嘴里明确听说你回来的消息。” “哦?让我猜一猜,告诉胡哥消息的那个人不会是个女人吧?” “你没猜错,就是夏明玉告诉我的。” 南易蹙眉,“胡哥和这位夏小姐交好?” “你别误会,我和她仅仅是认识,并没有任何更亲密的关系。” “喔,我说呢,她要是和胡哥认识,不可能这么鲁莽。” “事情我听说了,小南你的人下手可是不轻啊。” “夏明玉出价5000万买椰树大厦。” “呲!”电话那边,胡光华抽了口冷气,顿了一会说道:“打轻了,这个小夏不知轻重呐。小南,等下过来坐坐?” “不了,我等下要打越洋电话,会很久,明天我上胡哥办公室坐坐。” “也好。” 和胡光华一沟通,南易已经百分百肯定夏明玉后面的人,地位高不到哪里去,胡光华根本不用顾忌对方的面子。 而胡光华对夏明玉“小夏”的称呼,也暴露出他和夏明玉的关系有点暧昧,也许有过同床共枕之谊,这让南易近一步判断夏明玉是一个在多人之间游走的交际花,利用自己的姿色攫取、交换利益。 香塂,李家的别墅。 前不久,香塂的报纸搞了一个什么亚洲富豪榜风云人物的名单,李铜板以69亿美元的身价进入亚洲富豪榜的前三,他现在是最知名的商界华人,不过不是最有钱的,最有钱的在菲律宾,据传有231亿美元的身价。 不过今年相对比较有公信力的世界富豪榜上的首富是森泰吉郎,公布的身价是185亿美元。 不管这榜那榜是不是靠谱,李铜板的实力还是值得肯定的,他的势力已经侵入香塂的各个行业,吃喝拉撒、港口,他浸淫的各个领域频繁地被世界所感知,香塂不说整个姓李,起码也已经一半姓李。 说起来,方氏集团就是他李家的绊脚石,若不是方氏集团握着香塂电灯、香塂煤气、九龙巴士的股份不放,李家在香塂的地位会更加巩固。 因为种种,李铜板一直对方梦音和南易比较关注,南易在椰城的动作也落到了一直在关注大陆房地产发展的李家眼里。 “维克托,你说南易在椰城的地皮开始抛了?” “是的。”李小超说道:“爹地,琼岛现在的地产非常火热,并没有呈现颓势,不知道为什么南易抛售的动作这么快。” “维克托,你还有待磨砺,你不如南易甚多。” “爹地,我具体哪里不如他?”李小超半是不服,半是真心求指点。 “你知道南易为什么会在琼岛房地产呈现上升时期的时候,抛售手里的地皮吗?”看着自己的儿子,李铜板反问道。 “我……”李小超不知该如何回答。 “爹地的第一桶金是靠塑料花,但是真正让爹地发家的是六十年代工人运动时期,暴力事件接连不断,经过狂炒的香塂地产一度狂跌,爹地用低价大量收购了地皮和旧楼; 没过几年,大批离塂的商家资金回流,房价水涨船高,爹地将廉价收购的房产高价抛售,并继续购买具有潜力的地皮,爹地现在取得的成就,与个人的奋斗分不开,但也离不开地产提供的大好机会。 地产一直是爹地成功的垫脚石,爹地个人对地产有一个心得——生意人的眼光不能太过短浅,琼岛的地产,爹地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现在还是。 琼岛偏居一隅,它在华国地图上就是一个孤立的小岛,地理优势并不明显,它更多的是发挥试验政策的作用……” 在风起云涌的三地房产热中,李铜板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觉得除了浦东,大陆其他地方还不到他下场的时机。 李铜板给自己的接班人细细的分析着琼岛的地产情况,越是分析,李小超对自己父亲的睿智越是钦佩,不过,他对南易并不是太服气。 买空卖空是做生意的大忌,投机地产犹如投机股市,一夜暴富之后,往往跟随着一朝破产,李家的产业之所以冠以“实业”,就是要以实业为主,南易在椰城买空卖空,这可是犯了大忌。 仿佛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李铜板接着就说道:“维克托,是不是以为南易在买空卖空?” “爹地,难道不是吗?” “是或不是,你自己去一趟椰城,近距离好好观察一下,我会打个电话给方梦音,和她打个招呼,你准备准备,安排好工作就出发。” “手握冲锋枪,身着迷彩装,今天的红领巾,明天的特种兵,勇敢机智,忠诚无畏,勤奋学习,刻苦锻炼,只要祖国一声召唤……” 次日早上,南易嘴里哼着《少年特工》的主题曲,从车里下来,正拾级而上,进入南海发展集团的办公楼,甫一进入大门,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陈亦采,你怎么在椰城?” “你在,我为什么不能在,老同学,好久不见啊。”陈亦采上前和南易握了握手,“我来椰城的时候就听说梦想小镇的总裁叫南易,原以为只是和你同名,现在见到你,那就应该不是同名了吧?” “是的,你说的那个南易就是我。”南易笑了笑,说道:“你也是到椰城来凑热闹的?” “只要有发财的想法,现在谁还会不到这里来凑热闹。我可是听说了,你们梦想小镇的椰树大厦和一大片地皮都要出手。”陈亦采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有,我不是梦想小镇的老板,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老板说要卖,我又没资格说不。里面的事情没法跟你细说,比较复杂。不过,说实话,我个人也不是太看好椰城房地产的前景,你手里要是有项目,还是悠着点。” 陈亦采点点头,“我感觉到了,这里的房地产太热了,热的让人害怕,再观望一段时间,我打算撤了,还是回京城发展。南易,你在香塂有个大富豪的奶奶,怎么还给人打工?” “哈哈,没听我说嘛,打工仔前面有高级两个字,我的工资肯定超出你的想象,你一年做生意的收入未必有我的工资高。” “你就是国外的那种职业经理人吧?”陈亦采恍然道。 “差不多,我今天过来有事,留个电话,我们改天再联络。”南易还要见胡光华,没时间和陈亦采多说。 交换号码之后,南易就上楼进了胡光华的办公室。 一番许久未见的寒暄后,胡光华也提起了卖椰树大厦的话题,南易并没有隐瞒胡光华,把自己看衰椰城房地产的想法如实告知。至于后面的安排,就没必要告知对方。 “琼岛这里会经历一场房产泡沫,我刚到椰城不久就想到了,只是按照现在的形势,这个泡沫来的不会太快。” 胡光华并不是草包,实际上,他是一个对经济非常有见解且精通管理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把南海发展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 “我和胡哥一样,也认为房产泡沫短时间内不会被戳破,不过,不管是我还是股东们,都打算见好就收,现在出手,利润已然不差,根本没必要再去多冒险。梦想小镇是做实业的,投机只是偶然为之,并不会成为业务常态。” “哈哈,也是,不过椰树大厦可是椰城的标杆建筑,你们现在出售,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段文轩的耳朵里,我猜,他很快就会找你。”胡光华幸灾乐祸的说道。 “找就着吧,椰树大厦我是要卖,但是整个梦想小镇的项目却加快了进度,下半年,我们就要开始招商工作,明年几个园区就会运作起来,以后会给椰城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胡光华吸了一口烟,嘴里的话题旋即一变,“小南,你真要把椰树大厦卖给小夏?” “反正要卖,卖给谁都是卖,3.2亿已经达到我的心理价位,便宜点卖给夏小姐,也算是为我的失礼举动赔礼道歉。” “没有一点其他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那两巴掌,我心里的气也消了。”南易摩挲着茶杯,揶揄道:“胡哥,你这么上心,难道那位夏小姐是你的红颜知己?” “哈哈哈,怎么可能,小南你不要开我玩笑,我和小夏可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她之间只不过有共同的朋友。” 胡光华的解释略显苍白,南易是一百个不信,不过他也没有咄咄逼人,在胡光华的办公室里又坐了一会,东拉西扯了一阵,告辞走人。 接着到鸿图地产稍坐,关心了一下珠城那边的卖地进度,下午又熘到茶馆消磨时间。 …… 话说程海楠最近的日子不是太好过,事情还要从去年说起。 程海楠和苏梦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若即若离,说是男女朋友,可两人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止。或许应该说程海楠是真的爱苏梦,所以对苏梦有点纵容,他自己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 自从程海楠暴发之后表现出来的种种,苏梦对程海楠的观感就开始变差,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走越远,直到某一天,苏梦的心里,南易的小人儿越长越大,把她的整颗心霸占,苏梦和程海楠的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 被苏梦甩了之后,程海楠在感情上有点自暴自弃,经常光顾海兰红夜总会,在红粉之地流连,不过在事业上,他倒是依然保持着追求。 游戏机的生意被南易捅了,程海楠进去呆了几天,又交了很大一笔罚款,但是并没有把他罚个清洁熘熘,他手里还是有将近160万的资金,正好遇到地产热,他的事业树不用多说肯定是点在地产上,而且还点的很大。 只有区区160万资金,程海楠却想着要盖一栋大厦,一栋高度超越椰树大厦,并将会被命名为“海梦”的大厦。 还别说,真印证了“有志者事竟成”的名言,程海楠创造了一个奇迹,160万被他全部用来打通关系,通过打时间差的方式,他很快用银行贷款拿下了一块地皮,接着,又忽悠了一个施工队进场,开始打海梦大厦的地基。 等地基从地里冒出一点尖尖角,他又再次用海梦大厦项目做抵押,从银行搞到了第二笔贷款,不消说,这个过程只要用心查,肯定问题多多。 有了第二笔贷款,程海楠勉勉强强把大厦盖到十米,接着,他硬撑着卖起了楼花,有如神助,还真被他收拢了一笔预付款把大厦加高到二十米,再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程海楠的口袋又快见底了,现在的他正在焦头烂额。 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能收的也收回来了,再想要贷款,只能走信用贷款或担保的路子,信用贷款就别想了,根本贷不出多少钱,可担保又能找谁担保呢? 最近半个月,程海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手里的储备资金基本已经用完,如果再没有新的资金注入,他的公司就会资金链断裂。 他本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也没有什么底蕴,走私彩电、做游戏机,一步步走过来,有多么不容易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一旦资金链断裂,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最重要的是,公司的第一笔贷款眼瞅着就要到期,马上就会出现1200万的资金缺口。 此时,程海楠忽然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在海兰红夜总会的一掷千金,心里不由的有了一丝后悔,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以给自己多争取一两天时间。 程海楠夹着包,从国名银行里走出来,阳光有些刺眼,让程海楠忍不住眯了眯眼,从包里拿出太阳眼镜戴上。 他这次过来是想和国名银行商讨贷款延期的事宜,但国名银行并没有答应程海楠的请求。 不管是国名银行还是其他银行,其实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把钱贷给不缺钱的人,程海楠虽然靠着钻营打破潜规则,但不代表他的关系会陪着他肆无忌惮。 来到路边招手叫停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一下地址。 一个月前,程海楠还是开虎头奔的,不过现在他的那辆虎头奔已经用送修的名义,偷偷的拿去大陆卖掉了,没办法,他已经没有能力维持自己的体面了。 回到公司,程海楠见到穿着ol女装的梦琪,心中的压抑才算是松弛下来。 梦琪,曾经是海兰红夜总会的公主,程海楠原来经常会过去照顾她的生意,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程海楠的公司,这是因为有人在背后使劲,希望她出现在这里,所以她现在是程海楠的秘书。 程海楠在办公桌前坐下,梦琪就来到他的身后,双手揉捏着他的肩膀,嘴里还关心道:“和国名银行谈的怎么样?” 有人担心梦琪会当墙头草,就把程海楠的真实情况详细的告诉过她,人不蠢,有脑子的梦琪心里很清楚,程海楠肯定过不了这次的难关。不然,她还真想当一个有钱人的太太。 梦琪看着程海楠的死样,心知他这一趟并没有达成目的。 “要不要去找一下南国银行,我听说南国银行是香塂的银行,他们肯定有钱,也许能够帮到公司。” 程海楠摇摇头,说道:“不用惦记南国银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堂堂的香塂大银行,竟然这么小气,对房地产公司的风控是椰城所有银行中最严格的,到现在,我也没听说有哪家地产公司在南国银行贷款成功。” 抿了抿嘴唇,梦琪说道:“海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挺过难关。” 程海楠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引入外部资金,现在椰城的房地产业这么火热,我们公司手里又有这么好一个项目,肯定会有人愿意加入的。” 程海楠闻言微微一愣,他不是没想过引入外部资金,但现在公司的财务状况一塌湖涂,加上就要到期的贷款,就公司如此糟糕的情况,若是让有意投资的资方知道了,肯定会被狮子大开口,自己很可能会被踢出局。 “这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想要这么做并不容易,海梦大厦的项目虽然好,但是手续一直不全,欠债又太多,这也是国名银行那边不同意贷款展期的原因。” 对梦琪,程海楠做到了有限的坦白。 梦琪听完以后,笑道:“这还不简单呐,你在外面认识这么多朋友,朋友是干嘛的?不就是在落难的时候互相帮忙的嘛。” 梦琪说完,见程海楠陷入了沉思,便继续说道:“海哥,你一定要振作,我还等着给你当阔太太呢。” “外部资金……”程海楠嘴里咀嚼着。 当夜幕降临,梦琪找了一个借口,离开程海楠,出门打了一辆车,在一栋居民楼前下车,学着特务的模样,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才快速钻进楼道里。 梦琪的举止,都落在三楼阳台上的江生眼睛里,笑了笑,江生回到客厅里。 俄而,房门被敲响,他来到门前,打开门,接着,他眼前一黑,一团软肉扑到他怀里,一双柔荑挂住他的肩膀,一张小嘴往他的嘴怼过来,一双圆规小腿夹住他的大腿。 一张一米八的床,承受了它的年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念了八百遍《大悲咒》,总算是点化了压在它身上的一对狗男女。 一根烟,两个人,四瓣唇,两根手指夹着,送进一张大嘴,又放回自己的小嘴。 “九哥,程海楠今天去国名银行了,事情不顺利。” “意料之中。” “九哥,真想早点结束跟你去香塂。” “不用担心,只要是我答应的,我一定会给你。” 梦琪贴上江生的心口,撒娇道:“哎呀,九哥,人家才没说钱呢,我是想和九哥光明正大在一起,不想继续偷偷摸摸。” 黑暗中,梦琪无法察觉的角度,江生嘴角一勾,轻蔑一笑,“这个浪蹄子还想给自己灌迷汤。”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在海兰红的时候,大地地产的潘五桔是不是经常照顾你的生意?” “对啊,潘老板经常去海兰红。” …… 次日。 南易坐在梦想小镇的总裁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江生送过来的账单,总金额一栏里39万的数字让他有点触目惊心。 “妈的,对老子一点都没打折啊。” 吐槽一声,南易打了个电话给昨天一起共进晚餐的奚长鹤去处理转账事宜,自家的银行,把南易账户里的钱扣一笔,在方氏商务咨询公司暗账上加一笔即可。 处理了私事,南易按下通话器,叫张敏来自己办公室。 两天之前,南易本有对张敏开启南氏考验环节的想法,不过在她不能果断甩夏明玉巴掌的时候,这个心思就歇了。 不一味服从,会权衡利弊,这并没有什么,毕竟,谁也不是谁的附庸,她张敏的人生也不是卖断给他南易。只是经过权衡,居然分不清优势在于哪方,眼力是个大问题,这种人,南氏没必要浪费资源,考验也是挺费人费钱的。 等张敏出现在办公室,南易立即对其和颜悦色的说道:“张敏,梦想小镇的建设速度加快了,要不了多久,公司就要进行招商,所以我打算在公司增加一个公关部。 和一般企业的公关部不太一样,我们的公关部还要兼招商的职能,我思来想去,打算让你担任公关部经理一职,你有没有信心能够胜任?” 南易的话,令张敏非常意外,原以为经过前天的事以后,南易会对她有看法,有可能穿小鞋,也有可能被开掉,这两天,她都有在划算,等被开后,用自己手里的几十万做点什么生意比较合适。 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居然是升职加薪。 心里天人交战,思考了好一会,张敏才说道:“南总,我有信心。” “有信心就好,做一份计划书给我,写清楚你打算怎么架构公关部,需要几个岗位、薪资预算,组建之后又打算怎么展开工作,这个月底之前交给我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机会来了,当然要把握住,开几个夜车,赶一赶又算得了什么。 “行,你先出去,盘店的事情抓抓紧。” 把张敏打发走,南易站到窗边,思考总裁的人选,想从南氏抽调这么一个人非常艰难,南氏目前的情况是坑多萝卜少。 高层里本就有不少是身兼数职,解决“兼”的问题本就在南氏近期的工作计划内,这个计划执行过程将会很漫长,高层的岗位可不是招个能胜任的人就可以直接顶上的,必须有一个磨合过程。 南氏派不出人,只能考虑梦想小镇内部提升或者对外招聘,最好是内部提升,对外招聘职业经理人不但速度慢,而且很难招到合适的人才,可是内部提升又能提升谁? 除了赖?,南易想不到第二个人。 赖?的虽能力稍显不足,但也勉强可以胜任,可让他留在梦想小镇,众创空间那边又该怎么办。 “失算了,当初就应该在梦想小镇建立储备干部机制。李家龙突然要走,真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权衡良久,南易还是决定让赖?先顶着,等南氏那边调整好,再派人过来接替赖?。南易意识到自己的错漏,三步外想到了,后期人才梯队建设做的蛮好,可眼前的却是没做到位。 在梦想小镇的办公室呆到中午,路上解决午饭,整个下午南易都呆在绿核发展的办公室,在电脑前手指纷飞。 当椰城进入半夜,斯嘉丽基金的总裁办公室,斯嘉丽把一个信封交给罗深深,“罗,你有三天时间把你的工作交接清楚,里面是5万美元的旅行支票,你将被派到沪海成立一家投资公司……” 类似的一幕,斯嘉丽重复了好几次,既然人才不够用,已经考验和培养通过的人才就该启用了,捎带手,裂变计划正式启动! [裂变计划在656章有提到,要是忘记可以返回去重温一下。] 82中文网 ------------ 第八百七十章、先赏两耳光 “夏小姐,你好,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 “我来找南先生,当然是想谈买卖。”夏明玉轻声一笑,说道。 “不知道夏小姐想和我做什么买卖?” 在南易眼里,夏明玉多半是个恶客,不是想来占他便宜的,就是想来占他大便宜的,总之没有好事。 “大厦,椰树大厦。” “喔,这样啊,要谈这个买卖,还麻烦你移步去找马良余马经理谈,我本人并不具体负责这个事务。” “不,我和马经理没办法谈,他的开价太高了,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夏明玉似撒娇又似澹澹威胁的说道。 “买卖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价,夏小姐如果真有诚意要买,可以和马经理好好讲讲价,椰树大厦的价格不是没有谈价的空间。” “南先生,我要还的价格,可能马经理做不了主,我还是直接和南先生谈比较好。” “哦,不知道夏小姐要还一个什么价?” “5000万,而且款子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付给南先生。”夏明玉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南易,左眼藏着一头貔貅,右眼藏着一头饕餮。 “哦,这个价啊,难怪夏小姐笃定马经理不会同意。”南易澹澹的说道:“夏小姐,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把开价4亿的椰树大厦以5000万的价格卖给你呢?” “咯咯咯,南先生是一个贵人,我身后也有这么一个贵人。”夏明玉落落大方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南易颔了颔首,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夏小姐,你稍坐,我出去一下。” “南先生,你请。” 南易点点头,走出办公室,从校花那里拿到电话,走到僻静处,脑子里罗列了一下名单,然后拨出电话,打听有没有人认识夏明玉这个女人。 电话打了一圈,无一人说认识夏明玉,南易了然,把电话交回给校花,又叫上张敏一起进入他的办公室。 “张敏,这位是夏明玉夏小姐,气质、长相、身材哪哪都好,就是这张脸我觉得小了一点,如果能大点就好了。”南易带着张敏来到自己的大班椅前,脸对着夏明玉,嘴里却说着给张敏听的话。 夏明玉被南易说的脸现怒色,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南易又张嘴了。 “张敏,帮帮夏小姐,让她的脸能看起来大一点。” “南总?” 张敏一头雾水,很是莫名其妙。 南易脸色一冷,厉声道:“不明白啊,那我直接点说,掌嘴,不扇肿不许停。” “啊?” “啊什么啊,再啊,你就没先机了。”南易玩味的说道。 夏明玉腾地一下站起,怒斥道:“姓南的,你想干什么?” “张敏。”南易重重的说道。 张敏咬咬嘴唇,磕磕绊绊的说道:“南总,我……我不会打人。” “哦,淑女啊,那不难为你。”南易澹澹的说了一句,又冲门外喊道:“大嫂,进来。” … 南易话音落下,天仙瞬时推门而入,进入的同时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办公室的情况,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才走向南易。 南易冲夏明玉努努嘴,“我喜欢她的脸蛋稍大一点,温柔点。” “明白。” 天仙应了一声,一个箭步来到夏明玉跟前,右手反抽,啪,夏明玉的右脸凹陷下去,收回如闪电收回,啪,一个正手耳光又扇到夏明玉的左脸。 左右各挨了一记,夏明玉的两边脸颊霎时变得通红。 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 不等夏明玉的哀嚎响起,南易便语气温柔的问道:“夏小姐,我不认识你,所以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让你用5000万的价格买下椰树大厦?嗯,还是等你卖掉之后才跟我结账。” 三秒钟,南易没有听到夏明玉的回答,他忍不住眉头一蹙。 天仙见状,狠狠的瞪了一眼夏明玉。 被天仙一瞪,夏明玉正要吐出口的哀嚎转瞬间憋回肚子里,抬起手抚摸着脸颊,委屈与不甘、忿恨的眼泪溢满眼眶,刚才高雅澹然的气质荡然无存,也没有什么小鸟依人、我见犹怜,留在脸上的只有乌青和可怜巴巴。 夏明玉还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火执仗跑上门来欺负南易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往他脸上啪啪啪的打脸,他的脸是这么好打的?他的好处是这么好占的? “夏小姐,你的嘴刚才还很灵巧,没想到现在就不灵了,希望只是间歇性,不是永久性的。前两年,大概是两年半前吧,国际上出现了一个新的行业,那是一个利澜非常丰厚的行业,可以说无本万利。” 南易说着,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双皮手套的白色内胆戴上,站起身,走到夏明玉的边上,勾起对方的下巴,“那个行业叫人体器官买卖,就是把你的心……” 南易的食指戳住夏明玉的心口。 “肺。” 手指跟着话音而走。 “肝。” “肾。” 南易的手沿着夏明玉的嵴椎骨一路往下抚摸,“嵴髓液、嵴椎骨,在你活的时候,一件……一件,一件的拆下来。” 张开双手,南易模彷心脏跳动,“看,这是你的心脏,刚刚挖出来,噗通噗通,还在跳呢,呵呵,运气不错,夏小姐有一颗非常健康的心脏,肯定能卖出大价钱……腿不要抖,一抖容易憋不住尿,夏小姐,你脚下的是纯羊毛地毯,很贵。” “姓……南,南先生,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我不想死。”夏明玉哆哆嗦嗦的说道。 南易收起脸上的瘆人,微笑道:“什么死呀活的,夏小姐,我是生意人,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刚才我只是形象的给你介绍一个新行业,仅此而已。 夏小姐,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今年你交过几个男朋友?只要在一起共度一夜春宵的都算。啊,幼儿园的老师教过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我希望夏小姐并没有忘记老师的教诲。” … 南易边说,边走向大班椅,“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比较害羞,让你说有点为难你,这样吧,你拿笔写下来,尽量写的详细点,比如说名字、年龄、是否已婚、在哪里工作、有没有职务、有什么职称等等。 当然,如果夏小姐愿意把幽会地点也写上,又或者能够出具照片、录像带,那就再好不过。” 说完,南易拿起桌上的罐头瓶子,旋开盖子,呷了口茶水澜了澜嗓子,“张秘书,打人你不会,拿纸笔总会吧?去你自己的办公室帮夏小姐拿纸笔过来。” “啊……哦,哦。” 张敏愣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往外走去,张敏一走,南易给天仙使了一个眼色,让对方也出去。 霎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南易和夏明玉两人。 南易拿起刚才看到一半的文件,继续往下看,静静的等待着。 夏明玉依然陷在被南易吓出来的忐忑中,她怕,真的怕,以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遇到最多的是被她美色所吸引的人,她要应对的往往是毛手毛脚的色狼,谁又能料到,眼前这个姓南的王八蛋,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办公室就这么一直安静着,等时间来到饭点,夏明玉依然不发一言。 12点,校花提着一提不锈钢保温盒来到办公室,先放下夹在腋下的一份报纸,接着在办公桌上铺上一张旧报纸,保温盒打开,三菜一汤摆在南易面前。 放下文件,南易拿起桌上的《体坛周报》,报纸上有写到京城在举行红山口会议,说是这个会议将决定华国的足球是否会开始职业化。 报纸上还有提到NBA选秀,并列出几个状元的热门候选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奥尼尔。 一边吃,一边看着报纸上各种稍有滞后的消息。当饭吃到一半,一直在沉默的夏明玉开口说话了。 “南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易放下报纸,看向夏明玉,“夏小姐,你不该问我,应该问问你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一张嘴就要吃掉3.5个亿,吓得我在京城打听了一圈,生怕你是哪个深宅大院不迈出闺门的大小姐。夏小姐,你宅的可真深,我居然没打听到你的名字。” 夏明玉一开口想用5000万买下椰树大厦的时候,南易就判断夏明玉就算有根脚也不可能太深,要是根脚够深,自然懂得梦想小镇是块难啃的骨头,他南某人不好惹,赖?不好惹,澹马锡不好惹,库什纳公司也不好惹。 虽然如此,可“诸葛一生唯谨慎”这句话还是影响着南易,他刚才打电话就是在小圈子里打听有没有人认识夏明玉这个人,打听的结果自然是否定的。 夏明玉不知天高地厚的做事手法加上打听来的结果,再加上刚才演戏的过程中夏明玉的反应,南易已经笃定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货色,倚仗的还是一头病恹恹的病虎,甚至只是一群专业**的鬣狗。 … “在京城打听自己……”南易的话让夏明玉心里一颤,“我哪有什么京城的关系,我这次踢到是多厚的铁板啊?” 咬了咬牙,夏明玉说道:“南先生,直说吧,要多少钱,我们才能把这件事情揭过?” “不不不。”南易竖起食指左右摆动了一下,“夏小姐,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只是觉得夏小姐的脸若是能大上一分会更加迷人,夏小姐不妨照照镜子,现在的你可比刚才明艳多了。 好了,夏小姐,你我都是忙人,让我们回归今天你过来想要达成的正事,我决定以3.4亿的价格把椰树大厦卖给夏小姐。 夏小姐既然看上椰树大厦,肯定对梦想小镇的项目有过了解,只要你以3.4亿的价格把椰树大厦买下,在手里憋上一年,到明年这个时候,按照目前椰城房地产市场的火热程度,多了不说,价格涨上2亿应该是不难的。” “南先生,既然你觉得椰树大厦有这么好的前景,为何不把它继续盖下去?” 南易的话里虽然有尖酸的成分,但是语调柔和,引着夏明玉回归到商业谈判的氛围中,让她有了现在就是在友好协商的错觉。 “去年12月,苏修解体,今年2月,俄罗斯进行了经济改革,我们绿核发展很看好俄罗斯的发展,把很大一部分资金都调去了俄罗斯。 而梦想小镇这边,绿核发展只是大股东,另外还有其他三个股东,梦想小镇项目超出预算,绿核发展没有能力继续增资,其他股东也不同意增资,我身为梦想小镇的总裁,只能想办法开源节流。 假如夏小姐愿意买下椰树大厦,收到的钱,我可能会拿出一部分用于投资地皮,刚回到椰城两天,这市场的火热可是让我心动不已啊。” 夏明玉心里合计了一下,如果把椰树大厦拿到银行去抵押,贷出3亿应该没问题,自己凑出2000万问题不大,只要把大厦在手里放一段时间,赚2亿不一定,赚5000万以上应该不难。 “3亿。” “3亿3500万。” “3亿。” “3亿3000万。” “3亿。” 南易心里衡量着夏明玉的心理价位,他估计应该是在3.2亿上下,因为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打算,南易不打算在价格上多纠结,“夏小姐,3亿2000万,这是我的底价,不可能再低。” 夏明玉想了一下说道:“我需要把椰树大厦拿去抵押,不然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如果夏小姐需要我们梦想小镇配合打一个时间差,我们非常乐意配合。”南易微笑道。 “成交。” “好啊,那我等着夏小姐过来签约。” 南易接着又把天仙喊了进来,让其拿出一瓶无极粉交给夏明玉。 “夏小姐,不用担心你的脸,这是一种神药,你回去以后兑点三十度的温开水往脸上一敷,不出两个小时就会恢复,眼袋的位置可以多敷一点,我看夏小姐最近的睡眠应该不太好,眼袋有点深。” … 夏明玉看着手里的瓶子,不敢置信的问道:“南先生,你是认真的?” “当然,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在友好和谐的氛围里,南易把夏明玉给送走,临别,南易还让张敏往夏明玉的后备厢里放了一箱南陈酒。 夏明玉离开后,南易紧跟着也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让校花把车开去一家老爸茶,叫上茶,随意点几个小点,问老板讨了把蒲扇,摇着蒲扇,南易悠哉悠哉的喝茶纳凉。 六月椰城的午后,温度能有三十几度,今日无风,天不是一般热,空调房里呆着难受,南易就想着发发汗。 “南生,要不要摸一摸?” “不用着急,等椰树大厦签约过户的时候再说,对夏明玉的情况我有点猜测,在她身后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人,最多就是几个地头蛇,只不过这个女人聪明,把借势、狐假虎威玩得明明白白。 我正担心买下椰树大厦的买主可能不好相与,将来买回的时候容易有麻烦;呵呵,没想到瞌睡遇上枕头,来了这么位装腔作势的主。 5000万,还要延迟付款,嘿嘿……” 在茶馆度过一天最炎热的时间段,下午稍晚一点,南易去了美涯水库出水的河沟,拿着个笊篱随便捞了几下,够做一盘菜的虾米就被捞起。 带着虾米回龙昆下村,把虾米用清水冲洗几遍,然后搁清水里泡着。 …… 盖平,青松岭。 垦殖集团盖平办事处。 南若琼站在磅秤前,拨弄着游砣,等杠杆水平,她看一眼标尺杆上的数字,在本子上记下一个数字,嘴里一边嚷道:“47斤6两,扣你2斤6两,算45斤。” “小老板,干啥要扣啊?”边上送海蜇来的渔民不干了。 “只扣你这么点算是客气的,不要当我没看见刚才你往里面塞了两个烂的。”南若琼说着,打开塑料桶的盖子,手伸到深处一捞,两个质量很差的海蜇头就到了她手里,拿着海蜇头,不发一言,亮给渔民看。 “嘿嘿。” 看到自己的诡计被戳破,渔民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南若琼把手里的海蜇头扔到一边,冲在搬塑料桶的工人喊了声,“后面的跟上。” 今年年初的时候,南若琼的环球之旅就开始了,相比较南若玢有私人飞机接送、保镖护送,南若琼的旅途稍显拮据,孤儿院制定的预算不高,虽然不至于让她沦为一边打工一边行走的背包客,但也不能过得太奢侈。 南若琼把自己旅途的定在香塂,然后沿着香塂到粤省,再一路北上,半个月前,她抵达盖平,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之际,接到了南易的电话,她停住脚步,暂时在盖平待着。 在办事处负责人范海泽手把手的教导下,南若琼很快上手海蜇的收购工作,留在办事处帮忙。 一般来说,要收购海蜇需要上渔民家里去收,渔民并不会把海蜇送到收购点来,垦殖集团能把办事处干成收购点,在中间付出了不少努力和金钱,又花了三年时间,才把口碑给建立起来。 … 别人收海蜇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收购点这里却可以打白条,硬邦邦、信誉非常有保证的白条。 打白条倒不是想贪点利息的便宜,而是担心安全问题,等收购季一结束,办事处会在同一天在镇派出所的院子里给所有送货的渔民结算,这样,在办事处不需要长期存放大笔现金,不容易招小人惦记。 “2704斤8两,7块7,给你四舍五入,一共是20827块,下个月5号,去镇派出所拿钱。” 过好称,南若琼给渔民开了一张收据,送走一个渔民,又来下一个。虽然离规定的捕捞季还有几天,但是有不少渔民会偷偷出海,所以这时候已经有今年的新海蜇上市。 从早上到傍晚,南若琼一直在忙着过称,临近晚饭的饭点,又有一个渔民拉着海蜇过来,南若琼上前打开一个塑料桶,从里面捞出一个海蜇头,用手捏了捏,扔回桶里,“明矾和盐的配比不对,第三次脱水也没脱干,拉回去吧,我们不收。” “别别别,小老板,你再看看其他桶。”渔民一听南若琼说不收,立马急了,赶紧打开另外一桶,抓出一个海蜇头给南若琼看,“小老板,你看,这个杠杠的。” 南若琼接过海蜇头,捏了捏,又放到鼻下闻了闻,“这桶可以,大叔,我们做生意要讲诚信,今天就算被你蒙混过关,我们最多上当一次,下次绝对不会再收你的海蜇。行了,你自己上手,把塞进去的次品挑出来。” 渔民闻言,立即上手把加塞进去的几桶次品挑了出来,老老实实把能过关的几桶搬到磅秤前。这位渔民听说这几天办事处负责收购的是个小女娃,想着把次品带过来湖弄,可谁知道小女娃年纪小归小,但精明的很啊。 临近饭点,南若琼终于送走了所有渔民,今天的收购告一段落。 正当她准备歇一歇,一个提着包,头发花白,但是人看起来非常精神的老先生走了过来。 “周公爷爷,刚从村里回来?”南若玢看到老先生,客气的招呼道。 周公姓张,并不姓周,周公只是别人对他的尊称,他是青松岭最着名的掮客。 周公原来是个厂长,离休后便干起了为各地来的海蜇客户提供服务,包揽下釆购、看货、雇小工、上车托运等所有的活,客户只须跟随着他验看付钱;等上车托运完毕,周公便与客户结帐,客户需付给他每斤海蜇两毛钱的劳务费。 据说周公每年的劳务费收入在十几万以上,这个据说保守了点,周公的客户来自全国各地,每年要接待好几拨大客户,一个客户收一次货至少是三四十吨,而他可以穿插着同时服务好几个客户。 改革开放为渔民提供了暴富的机会,渔民出海捕捞的海蜇不再由国家统购统销,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前,渔民为七毛钱一天工资而纷纷上县城打小工,还愁没门路。 … 而今天,渔民实行了真正的多劳多得,他们财大气粗地召唤起城里人来打小工,毎天的工资飞涨到三十元,大批用巨款新建起的渔村是改革开放后的一个缩影。 在青松岭,十万元到百万元身价的渔民随处可见。 海蜇生意兴起,在渔民与各地客户之间自然而然产生诸如周公这一类的掮客,他熟悉业务,上上下下有各种必不可少关系网,为客户解除各种难题,左右逢源轻车熟路。 客户欢迎他,渔民巴结他,当地政府部门也对他刮目相看。 可以这样说,青松岭的兴盛繁荣靠海蜇,这里面自有周公必不可少的成绩。 在过去,渔民捕捞了海蜇没人要,周公见多识广,联系来了客户。海蜇腌渍在盐矶混合液中,但究竟要待脱离混合液多少时间再上磅,就是所谓的空水,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周公开始搞的时焕是控水二十四小时,这也是海蜇出口规范的控水时间。周公一次次压缩时间,最后定下了“控水”三到五分钟,成了今天海蜇市场买卖双方公认的标准。 据说全国的海蜇塑料桶上火车集装箱,周公是第一个创造者,随着海蜇产量越来越高,上火车集装箱是唯一出路。车站本来不同意,说从没有这种惯例。 周公给车站的人扔了几包好烟,说是装箱他们看,就是如此,第一个集装箱装着叠放的海蜇桶从青松岭出发,从此海蜇成了青松岭车站主要货运货物。 客户们都信任周公这样干事认真的掮客,海蜇是好是孬,是烂货、软货或者偷工减料,没过三矾,周公一眼就能看出来。 简而言之,就算不懂海蜇,只要找到周公这样的掮客,也能顺利的完成海蜇收购的工作。当然,需要让周公以为这是一个长期客户,假如只是抽冷子来打一枪的,他也不介意把渔民手里的烂货卖给这种主。 “若琼,刚忙空?” “是呀,周公爷爷,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又有好货源?” 周公呵呵一笑,锐利的目光从南若琼的脸上扫过,“你个小丫头,就是聪明,今天我找到一批很好的海蜇,可以评上特级,要价贵一毛。” “有多少?” “40吨。” “周公爷爷说贵一毛,就是贵三毛,八块钱一斤,您可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哈哈,小丫头,我办事,你放心。” “好呀,我明天和周公爷爷去看看。周公爷爷,你吃饭了吗?” “我没吃,你也没吃吧,走,你周公爷爷请你。”周公招呼一声,带着南若琼去了镇上的饭店。 此时,在路上走了冤枉路,浪费了不少时间的吴小伟刚刚到达青松岭,从客车上下来,他就下意识的摸了摸抱在手里的背包。 他这一摸,就落进了路边一个坐在一辆红色幸福250车身上的男人眼里。 男人下车,走向吴小伟,腆着笑脸说道:“老板,南方老板,去哪里啊,坐我摩托车,很便宜。” “我不是老板,我是来打工的,坐不起摩托车。” 要说华国方言里,最有感染力,最容易把人带歪的就是东北话,这两年每逢暑假、寒假,吴小伟都要在奉天生活,他还有一个和他同宿舍的盖平同学,口音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东北口音。 也就是他的东北口音,让他躲过了第一劫。 男人一听吴小伟话里带着东北口音,旋即放过这个既定的目标,又把目光对向别人。 趁着男人晃神,吴小伟抱紧背包,往他同学家的方向走去。 ------------ 第八百七十一章、隐在暗处的眼睛 “首先,倒入半瓶价值138块的南陈酒,接着再切一个价值5分钱,琼岛特有的小柠檬,把柠檬汁挤出来;搅拌搅拌,让柠檬汁充分的融入到南陈酒里,把虾米倒里头,只要三到五分钟就好,你切3毛2一斤的辣椒、拍4毛1一斤的蒜。” “胡说,辣椒不是3毛2,蒜也不是4毛1。” “我知道,只是为了押韵。” 厨房里,南易和苏梦两人凑在厨台边,制作着一道美食“南陈醉虾”。南易站在苏梦的身后,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双手从其腋下穿过,手里晃动着玻璃钵。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到走廊里坐着,等着吃。”看着虾米已经醉醺醺的,南易把 “你去吧。” 南易走出厨房,来到走廊的烤架旁,虎崽手里握着一个烧烤网夹,正在火上烤着黄鳝。在边上,校花细心的清理着一个乌黑乌黑的牛欢喜,梅正义这个专职厨师正在凉拌西瓜皮。 今天去抓虾米勾起了校花和虎崽对越南美食的怀念,虎崽要做一道油炸黄鳝,校花要做一道白切欢喜。在楼下的空地处,天仙正在噼云实树的树干,小心的噼开,从树干中间掏出一条条斗米虫。 斗米虫是锈色粒肩天牛的幼虫,在古代有一斗大米才能换一条的传闻,故称斗米虫,可入药,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不过这不是重点,用油一炸,香喷喷的,甚是美味。 东看看,西看看,见没地方需要帮手,南易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椰子,削掉天灵盖,拈起椰子干片在椰子汁里蘸一蘸,一口一口的吃着。 半个小时,所有的菜上桌,大家挤在桌旁,一起共享美食。本已经约好和奚长鹤去探店,可惜正巧东家有喜歇业三天,只能把约会延迟一天,并另觅他地。 吃得正欢,南易的嘴里还含着一片牛欢喜,裤腰带上,呼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显示的是胡光华的大哥大号码。 回之。 “胡哥,找我什么事?” “昨天听到梦想小镇有大动静,我一猜应该是你回来了,刚刚还从别人嘴里明确听说你回来的消息。” “哦?让我猜一猜,告诉胡哥消息的那个人不会是个女人吧?” “你没猜错,就是夏明玉告诉我的。” 南易蹙眉,“胡哥和这位夏小姐交好?” “你别误会,我和她仅仅是认识,并没有任何更亲密的关系。” “喔,我说呢,她要是和胡哥认识,不可能这么鲁莽。” “事情我听说了,小南你的人下手可是不轻啊。” “夏明玉出价5000万买椰树大厦。” “呲!”电话那边,胡光华抽了口冷气,顿了一会说道:“打轻了,这个小夏不知轻重呐。小南,等下过来坐坐?” “不了,我等下要打越洋电话,会很久,明天我上胡哥办公室坐坐。” “也好。” 和胡光华一沟通,南易已经百分百肯定夏明玉后面的人,地位高不到哪里去,胡光华根本不用顾忌对方的面子。 而胡光华对夏明玉“小夏”的称呼,也暴露出他和夏明玉的关系有点暧昧,也许有过同床共枕之谊,这让南易近一步判断夏明玉是一个在多人之间游走的交际花,利用自己的姿色攫取、交换利益。 香塂,李家的别墅。 前不久,香塂的报纸搞了一个什么亚洲富豪榜风云人物的名单,李铜板以69亿美元的身价进入亚洲富豪榜的前三,他现在是最知名的商界华人,不过不是最有钱的,最有钱的在菲律宾,据传有231亿美元的身价。 不过今年相对比较有公信力的世界富豪榜上的首富是森泰吉郎,公布的身价是185亿美元。 不管这榜那榜是不是靠谱,李铜板的实力还是值得肯定的,他的势力已经侵入香塂的各个行业,吃喝拉撒、港口,他浸淫的各个领域频繁地被世界所感知,香塂不说整个姓李,起码也已经一半姓李。 说起来,方氏集团就是他李家的绊脚石,若不是方氏集团握着香塂电灯、香塂煤气、九龙巴士的股份不放,李家在香塂的地位会更加巩固。 因为种种,李铜板一直对方梦音和南易比较关注,南易在椰城的动作也落到了一直在关注大陆房地产发展的李家眼里。 “维克托,你说南易在椰城的地皮开始抛了?” “是的。”李小超说道:“爹地,琼岛现在的地产非常火热,并没有呈现颓势,不知道为什么南易抛售的动作这么快。” “维克托,你还有待磨砺,你不如南易甚多。” “爹地,我具体哪里不如他?”李小超半是不服,半是真心求指点。 “你知道南易为什么会在琼岛房地产呈现上升时期的时候,抛售手里的地皮吗?”看着自己的儿子,李铜板反问道。 “我……”李小超不知该如何回答。 “爹地的第一桶金是靠塑料花,但是真正让爹地发家的是六十年代工人运动时期,暴力事件接连不断,经过狂炒的香塂地产一度狂跌,爹地用低价大量收购了地皮和旧楼; 没过几年,大批离塂的商家资金回流,房价水涨船高,爹地将廉价收购的房产高价抛售,并继续购买具有潜力的地皮,爹地现在取得的成就,与个人的奋斗分不开,但也离不开地产提供的大好机会。 地产一直是爹地成功的垫脚石,爹地个人对地产有一个心得——生意人的眼光不能太过短浅,琼岛的地产,爹地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现在还是。 琼岛偏居一隅,它在华国地图上就是一个孤立的小岛,地理优势并不明显,它更多的是发挥试验政策的作用……” 在风起云涌的三地房产热中,李铜板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觉得除了浦东,大陆其他地方还不到他下场的时机。 李铜板给自己的接班人细细的分析着琼岛的地产情况,越是分析,李小超对自己父亲的睿智越是钦佩,不过,他对南易并不是太服气。 买空卖空是做生意的大忌,投机地产犹如投机股市,一夜暴富之后,往往跟随着一朝破产,李家的产业之所以冠以“实业”,就是要以实业为主,南易在椰城买空卖空,这可是犯了大忌。 仿佛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李铜板接着就说道:“维克托,是不是以为南易在买空卖空?” “爹地,难道不是吗?” “是或不是,你自己去一趟椰城,近距离好好观察一下,我会打个电话给方梦音,和她打个招呼,你准备准备,安排好工作就出发。” “手握冲锋枪,身着迷彩装,今天的红领巾,明天的特种兵,勇敢机智,忠诚无畏,勤奋学习,刻苦锻炼,只要祖国一声召唤……” 次日早上,南易嘴里哼着《少年特工》的主题曲,从车里下来,正拾级而上,进入南海发展集团的办公楼,甫一进入大门,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陈亦采,你怎么在椰城?” “你在,我为什么不能在,老同学,好久不见啊。”陈亦采上前和南易握了握手,“我来椰城的时候就听说梦想小镇的总裁叫南易,原以为只是和你同名,现在见到你,那就应该不是同名了吧?” “是的,你说的那个南易就是我。”南易笑了笑,说道:“你也是到椰城来凑热闹的?” “只要有发财的想法,现在谁还会不到这里来凑热闹。我可是听说了,你们梦想小镇的椰树大厦和一大片地皮都要出手。”陈亦采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有,我不是梦想小镇的老板,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老板说要卖,我又没资格说不。里面的事情没法跟你细说,比较复杂。不过,说实话,我个人也不是太看好椰城房地产的前景,你手里要是有项目,还是悠着点。” 陈亦采点点头,“我感觉到了,这里的房地产太热了,热的让人害怕,再观望一段时间,我打算撤了,还是回京城发展。南易,你在香塂有个大富豪的奶奶,怎么还给人打工?” “哈哈,没听我说嘛,打工仔前面有高级两个字,我的工资肯定超出你的想象,你一年做生意的收入未必有我的工资高。” “你就是国外的那种职业经理人吧?”陈亦采恍然道。 “差不多,我今天过来有事,留个电话,我们改天再联络。”南易还要见胡光华,没时间和陈亦采多说。 交换号码之后,南易就上楼进了胡光华的办公室。 一番许久未见的寒暄后,胡光华也提起了卖椰树大厦的话题,南易并没有隐瞒胡光华,把自己看衰椰城房地产的想法如实告知。至于后面的安排,就没必要告知对方。 “琼岛这里会经历一场房产泡沫,我刚到椰城不久就想到了,只是按照现在的形势,这个泡沫来的不会太快。” 胡光华并不是草包,实际上,他是一个对经济非常有见解且精通管理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把南海发展集团经营的有声有色。 “我和胡哥一样,也认为房产泡沫短时间内不会被戳破,不过,不管是我还是股东们,都打算见好就收,现在出手,利润已然不差,根本没必要再去多冒险。梦想小镇是做实业的,投机只是偶然为之,并不会成为业务常态。” “哈哈,也是,不过椰树大厦可是椰城的标杆建筑,你们现在出售,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段文轩的耳朵里,我猜,他很快就会找你。”胡光华幸灾乐祸的说道。 “找就着吧,椰树大厦我是要卖,但是整个梦想小镇的项目却加快了进度,下半年,我们就要开始招商工作,明年几个园区就会运作起来,以后会给椰城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胡光华吸了一口烟,嘴里的话题旋即一变,“小南,你真要把椰树大厦卖给小夏?” “反正要卖,卖给谁都是卖,3.2亿已经达到我的心理价位,便宜点卖给夏小姐,也算是为我的失礼举动赔礼道歉。” “没有一点其他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那两巴掌,我心里的气也消了。”南易摩挲着茶杯,揶揄道:“胡哥,你这么上心,难道那位夏小姐是你的红颜知己?” “哈哈哈,怎么可能,小南你不要开我玩笑,我和小夏可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她之间只不过有共同的朋友。” 胡光华的解释略显苍白,南易是一百个不信,不过他也没有咄咄逼人,在胡光华的办公室里又坐了一会,东拉西扯了一阵,告辞走人。 接着到鸿图地产稍坐,关心了一下珠城那边的卖地进度,下午又熘到茶馆消磨时间。 …… 话说程海楠最近的日子不是太好过,事情还要从去年说起。 程海楠和苏梦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若即若离,说是男女朋友,可两人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止。或许应该说程海楠是真的爱苏梦,所以对苏梦有点纵容,他自己做到了发乎情止乎礼。 自从程海楠暴发之后表现出来的种种,苏梦对程海楠的观感就开始变差,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走越远,直到某一天,苏梦的心里,南易的小人儿越长越大,把她的整颗心霸占,苏梦和程海楠的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 被苏梦甩了之后,程海楠在感情上有点自暴自弃,经常光顾海兰红夜总会,在红粉之地流连,不过在事业上,他倒是依然保持着追求。 游戏机的生意被南易捅了,程海楠进去呆了几天,又交了很大一笔罚款,但是并没有把他罚个清洁熘熘,他手里还是有将近160万的资金,正好遇到地产热,他的事业树不用多说肯定是点在地产上,而且还点的很大。 只有区区160万资金,程海楠却想着要盖一栋大厦,一栋高度超越椰树大厦,并将会被命名为“海梦”的大厦。 还别说,真印证了“有志者事竟成”的名言,程海楠创造了一个奇迹,160万被他全部用来打通关系,通过打时间差的方式,他很快用银行贷款拿下了一块地皮,接着,又忽悠了一个施工队进场,开始打海梦大厦的地基。 等地基从地里冒出一点尖尖角,他又再次用海梦大厦项目做抵押,从银行搞到了第二笔贷款,不消说,这个过程只要用心查,肯定问题多多。 有了第二笔贷款,程海楠勉勉强强把大厦盖到十米,接着,他硬撑着卖起了楼花,有如神助,还真被他收拢了一笔预付款把大厦加高到二十米,再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程海楠的口袋又快见底了,现在的他正在焦头烂额。 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能收的也收回来了,再想要贷款,只能走信用贷款或担保的路子,信用贷款就别想了,根本贷不出多少钱,可担保又能找谁担保呢? 最近半个月,程海楠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手里的储备资金基本已经用完,如果再没有新的资金注入,他的公司就会资金链断裂。 他本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也没有什么底蕴,走私彩电、做游戏机,一步步走过来,有多么不容易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一旦资金链断裂,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最重要的是,公司的第一笔贷款眼瞅着就要到期,马上就会出现1200万的资金缺口。 此时,程海楠忽然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在海兰红夜总会的一掷千金,心里不由的有了一丝后悔,蚊子再小也是肉,可以给自己多争取一两天时间。 程海楠夹着包,从国名银行里走出来,阳光有些刺眼,让程海楠忍不住眯了眯眼,从包里拿出太阳眼镜戴上。 他这次过来是想和国名银行商讨贷款延期的事宜,但国名银行并没有答应程海楠的请求。 不管是国名银行还是其他银行,其实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把钱贷给不缺钱的人,程海楠虽然靠着钻营打破潜规则,但不代表他的关系会陪着他肆无忌惮。 来到路边招手叫停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一下地址。 一个月前,程海楠还是开虎头奔的,不过现在他的那辆虎头奔已经用送修的名义,偷偷的拿去大陆卖掉了,没办法,他已经没有能力维持自己的体面了。 回到公司,程海楠见到穿着ol女装的梦琪,心中的压抑才算是松弛下来。 梦琪,曾经是海兰红夜总会的公主,程海楠原来经常会过去照顾她的生意,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程海楠的公司,这是因为有人在背后使劲,希望她出现在这里,所以她现在是程海楠的秘书。 程海楠在办公桌前坐下,梦琪就来到他的身后,双手揉捏着他的肩膀,嘴里还关心道:“和国名银行谈的怎么样?” 有人担心梦琪会当墙头草,就把程海楠的真实情况详细的告诉过她,人不蠢,有脑子的梦琪心里很清楚,程海楠肯定过不了这次的难关。不然,她还真想当一个有钱人的太太。 梦琪看着程海楠的死样,心知他这一趟并没有达成目的。 “要不要去找一下南国银行,我听说南国银行是香塂的银行,他们肯定有钱,也许能够帮到公司。” 程海楠摇摇头,说道:“不用惦记南国银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堂堂的香塂大银行,竟然这么小气,对房地产公司的风控是椰城所有银行中最严格的,到现在,我也没听说有哪家地产公司在南国银行贷款成功。” 抿了抿嘴唇,梦琪说道:“海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挺过难关。” 程海楠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引入外部资金,现在椰城的房地产业这么火热,我们公司手里又有这么好一个项目,肯定会有人愿意加入的。” 程海楠闻言微微一愣,他不是没想过引入外部资金,但现在公司的财务状况一塌湖涂,加上就要到期的贷款,就公司如此糟糕的情况,若是让有意投资的资方知道了,肯定会被狮子大开口,自己很可能会被踢出局。 “这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想要这么做并不容易,海梦大厦的项目虽然好,但是手续一直不全,欠债又太多,这也是国名银行那边不同意贷款展期的原因。” 对梦琪,程海楠做到了有限的坦白。 梦琪听完以后,笑道:“这还不简单呐,你在外面认识这么多朋友,朋友是干嘛的?不就是在落难的时候互相帮忙的嘛。” 梦琪说完,见程海楠陷入了沉思,便继续说道:“海哥,你一定要振作,我还等着给你当阔太太呢。” “外部资金……”程海楠嘴里咀嚼着。 当夜幕降临,梦琪找了一个借口,离开程海楠,出门打了一辆车,在一栋居民楼前下车,学着特务的模样,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才快速钻进楼道里。 梦琪的举止,都落在三楼阳台上的江生眼睛里,笑了笑,江生回到客厅里。 俄而,房门被敲响,他来到门前,打开门,接着,他眼前一黑,一团软肉扑到他怀里,一双柔荑挂住他的肩膀,一张小嘴往他的嘴怼过来,一双圆规小腿夹住他的大腿。 一张一米八的床,承受了它的年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念了八百遍《大悲咒》,总算是点化了压在它身上的一对狗男女。 一根烟,两个人,四瓣唇,两根手指夹着,送进一张大嘴,又放回自己的小嘴。 “九哥,程海楠今天去国名银行了,事情不顺利。” “意料之中。” “九哥,真想早点结束跟你去香塂。” “不用担心,只要是我答应的,我一定会给你。” 梦琪贴上江生的心口,撒娇道:“哎呀,九哥,人家才没说钱呢,我是想和九哥光明正大在一起,不想继续偷偷摸摸。” 黑暗中,梦琪无法察觉的角度,江生嘴角一勾,轻蔑一笑,“这个浪蹄子还想给自己灌迷汤。”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在海兰红的时候,大地地产的潘五桔是不是经常照顾你的生意?” “对啊,潘老板经常去海兰红。” …… 次日。 南易坐在梦想小镇的总裁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江生送过来的账单,总金额一栏里39万的数字让他有点触目惊心。 “妈的,对老子一点都没打折啊。” 吐槽一声,南易打了个电话给昨天一起共进晚餐的奚长鹤去处理转账事宜,自家的银行,把南易账户里的钱扣一笔,在方氏商务咨询公司暗账上加一笔即可。 处理了私事,南易按下通话器,叫张敏来自己办公室。 两天之前,南易本有对张敏开启南氏考验环节的想法,不过在她不能果断甩夏明玉巴掌的时候,这个心思就歇了。 不一味服从,会权衡利弊,这并没有什么,毕竟,谁也不是谁的附庸,她张敏的人生也不是卖断给他南易。只是经过权衡,居然分不清优势在于哪方,眼力是个大问题,这种人,南氏没必要浪费资源,考验也是挺费人费钱的。 等张敏出现在办公室,南易立即对其和颜悦色的说道:“张敏,梦想小镇的建设速度加快了,要不了多久,公司就要进行招商,所以我打算在公司增加一个公关部。 和一般企业的公关部不太一样,我们的公关部还要兼招商的职能,我思来想去,打算让你担任公关部经理一职,你有没有信心能够胜任?” 南易的话,令张敏非常意外,原以为经过前天的事以后,南易会对她有看法,有可能穿小鞋,也有可能被开掉,这两天,她都有在划算,等被开后,用自己手里的几十万做点什么生意比较合适。 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居然是升职加薪。 心里天人交战,思考了好一会,张敏才说道:“南总,我有信心。” “有信心就好,做一份计划书给我,写清楚你打算怎么架构公关部,需要几个岗位、薪资预算,组建之后又打算怎么展开工作,这个月底之前交给我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机会来了,当然要把握住,开几个夜车,赶一赶又算得了什么。 “行,你先出去,盘店的事情抓抓紧。” 把张敏打发走,南易站到窗边,思考总裁的人选,想从南氏抽调这么一个人非常艰难,南氏目前的情况是坑多萝卜少。 高层里本就有不少是身兼数职,解决“兼”的问题本就在南氏近期的工作计划内,这个计划执行过程将会很漫长,高层的岗位可不是招个能胜任的人就可以直接顶上的,必须有一个磨合过程。 南氏派不出人,只能考虑梦想小镇内部提升或者对外招聘,最好是内部提升,对外招聘职业经理人不但速度慢,而且很难招到合适的人才,可是内部提升又能提升谁? 除了赖?,南易想不到第二个人。 赖?的虽能力稍显不足,但也勉强可以胜任,可让他留在梦想小镇,众创空间那边又该怎么办。 “失算了,当初就应该在梦想小镇建立储备干部机制。李家龙突然要走,真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权衡良久,南易还是决定让赖?先顶着,等南氏那边调整好,再派人过来接替赖?。南易意识到自己的错漏,三步外想到了,后期人才梯队建设做的蛮好,可眼前的却是没做到位。 在梦想小镇的办公室呆到中午,路上解决午饭,整个下午南易都呆在绿核发展的办公室,在电脑前手指纷飞。 当椰城进入半夜,斯嘉丽基金的总裁办公室,斯嘉丽把一个信封交给罗深深,“罗,你有三天时间把你的工作交接清楚,里面是5万美元的旅行支票,你将被派到沪海成立一家投资公司……” 类似的一幕,斯嘉丽重复了好几次,既然人才不够用,已经考验和培养通过的人才就该启用了,捎带手,裂变计划正式启动! [裂变计划在656章有提到,要是忘记可以返回去重温一下。] 82中文网 ------------ 第八百七十二章、细微之处见真章 又过了一天时间,去珠城卖地的常国庆回来了,整个人兴高采烈。 当初在珠城撒下1800万,以均价9.2万/亩的价格拿地,经过漫长的生长期,如今到了丰收期,以均价82.6万/亩的价格出手,交完各种税,还剩下1.47亿,计纯利1.29亿。 把汇报完成绩,嘴里一直嘟囔着“卖早了”的常国庆赶出自己的办公室,南易坐在大班椅上,等着范光复打电话过来。 等了不到一刻钟,范光复的电话到了,一开口,就是南易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南易,现在的行情这么好,椰城的土地是不是晚点再出手。” “老范,你想什么时候出手?”南易憋着火气,心平气和的问道。 “这怎么说得准,要看行情的变化。” “我的意见就是过两天就卖掉,如果老范你一定要坚持持有,那我们也可以坚持己见,把公司解散,你那边提走四成的地皮。” “为什么是四成?” “呵呵,老范你大概忘了,鸿图地产还有两成的内部职工股,我要对所有的股东负责。我想过了,把地皮卖掉给股东们分红一半,剩下的一半继续留在公司账上,这样,我们也算对得起股东们,他们的投资翻了好几倍。” 南易相信范光复听得懂剩下一半留在公司账上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把这笔钱用来投资“必亏”的项目,直到亏完为止,他不能说的太直白,容易留下小辫子。 即使只分红一半,南易也笃定鸿图地产是内部职工股界的最清流,其他企业的内部职工股多半到最后不了了之,纯当不存在这回事。南易还有点担心,鸿图地产这样会不会太过高调,打其他企业的脸打得太狠。 “真的不再观望?” “不了。” 范光复那边安静了好一会才说道:“如果用钱买下你的股份,可以给一个优惠价吗?” “老范,你着相了,公家的钱,还是稳当点好,后面地皮的价值再升又能升多少,够送你上两个台阶吗?要是亏了,你的升迁之路是不是到头了?” 电话那头,又是良久的宁静。 “唉,我是魔怔了,当局者迷啊,小南,谢谢你点透我,鸿图地产的事情我不再插手,都按你说的办吧。” “老范,谢谢你的信任,目前来看,我对你也有了一个交代。” “小南,我记在心里。” “再会。” 结束和范光复的通话,南易把鸿图地产的办公室主任兼南易助理的江大桥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江主任,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一下。第一件,争取在今年的八月份在日本东京召开一次‘警惕东京地产泡沫在椰城上演研讨会’,简称‘警东泡会’,除了我之外,公司的所有人都要参加。 会议为期半个月,你和会计一起商量一下,做一个预算出来,尽量节约,杜绝铺张浪费。… 第二件事,今年三四月份,有多地的企业对科技人员进行重奖,我记得有一个获得了价值29万元的奥迪轿车钥匙、三房一厅的产权证书和26.7184万元的奖金; 这很好嘛,按劳取酬、多劳多得一直是我们所提倡的,不仅是科技人员,对有功之臣我们也要重奖。在这方面,我们公司落后了,落后了啊。” 南易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说道:“既然落后了,我们就要知耻而后勇,奋起直前,不说争先进,至少要摘掉落后的帽子。所以,我决定,在公司内部举行两次‘重大贡献职工’评选,第一次要评选出四个候选人,第二次五个,必须一次比一次好。 对获得‘重大贡献职工’头衔的员工,我们要给于重奖。” 南易顿了顿,“当然,我们不能盲目跟风,不能车子、房子、现金都奖励,我们公司的条件有限,三样只能选其一,我经过深入的思考,决定还是奖励房子。 公司里大部分职工是从京城过来的,房子买在京城比较合适,江主任,你尽快回一趟京城,先买下九套房子备着。 另外,评选的时候我应该不在,有些话我就说在前头,一定谨记评选的过程要公平公正公开,不能拉帮结伙搞小班子,不能徇私舞弊。 好了,就这两件事,去办吧。” 江大桥带着点迷糊离开南易的办公室,在走道里好好回味了一下南易刚刚说过的话,“两次评选,九个名额,算上南总公司一共10个人,除了南总自己,大家都是重大贡献职工,对的,没错,就是每个人都有的福利。” 办公室里,南易正在琢磨关于鸿图地产地皮售罄且分红之后,还需要做的几件事情: 一、给所有员工加薪,直接翻一倍; 二、准备股份转让合同,作价1元,转让自己38%的股份给国名银行,只留下2%; 三、进军香塂旧楼改造工程,至少需要搞定一个项目,趁着港币还算外汇前,给公司创造外汇; 四、递交辞呈,卸任总经理职务,主动把桃子递给继任者; 五、伺机卖掉剩下的2%股份。 鸿图地产初期投入的资金都来自国名银行,虽然一切的手续从法理上说得通,但是情理上有侵占国有资产之嫌。退出必须循序渐进,不能地皮一卖完直接走人,那是等着别人来揪自己小辫子。 退干净后,南易就不会再关心鸿图地产走向何方,成为万亿集团他不悔,若走向灭亡,他走后哪还管得了洪水滔天。 反复推敲,没发现有什么纰漏,南易拿出纸笔,开始撰写要寄给股东的信件范本。 鸿图地产一共有4791名内部员工股股东,其中只有176名是外省人,剩余全是琼省本地人,且大部分是椰城人。少则一百股,多则几千上万股,最少的就是100股,分红一半,差不多是本金的3.2倍,最低分红数308元。… 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尊敬的股东“某某某”,万分感谢您一直以来对鸿图地产的信任,现邀请您于“日期留空”至客运码头,参加公司分红大会——鸿图地产总经理南易,此致敬礼! 字不用多,好事只需一句话,写满纸的不是荒唐言就是搪塞和推诿。 寥寥几个字,南易再三确认后,打了个电话给苏梦,当初内部职工股发行工作就是南海梦公司负责,如今分红自然也把工作交给对方。 日子一天一天抵近六月底,当梦想小镇和夏明玉签订了椰树大厦转让协议,并签订了一系列的抽屉协议,在一毛钱未到账之前,把大厦过户给对方,让对方拿去银行抵押贷款。 椰树大厦的交易完成,梦想小镇剩下的72亩地皮出手的速度就变快了,梦想小镇本就是椰城的明星项目,且是一个没有一毛钱贷款,全部自有资金投资的项目,现在建设的速度又在加快,摆明了是在赶进度,有整个梦想小镇的大项目做为依托,72亩土地分割出来的12个“项目地块”的前景非常可观。 也是因此,马峎余狮子大开口,把地价叫到了580万/亩,平均一块地需要3480万,即使如此,并没有挡住大家的购买热情,马峎余的办公室里,时时刻刻有来还价的人。 没错,就是还价的人,买是肯定的,价格不能这么高,一点一点的磨,当马峎余把价格降到575万/亩后,再也不松口,摆出一副爱买不买的嘴脸。 僵持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梦想小镇的地块就如同流水般往外淌,一天时间,马峎余从早上和买家开始签订合同,一直到午夜,才算是把所有的签约事宜搞定,买家是疯狂的,不愿意等到第二天,连夜也要签订合同。 期间,段文轩请南易去他办公室聊了一次,对方对梦想小镇出售椰树大厦的事表示了不满,南易给对方讲述了他对梦想小镇的招商规划,展望了一下未来的税收前景,这事情不了了之。 段文轩也是无奈的,整个椰城就是这种大环境,他没办法要求梦想小镇不趁机捞一笔,梦想小镇起码还在认真做项目,其他的所谓地产公司,大部分干脆没有楼盘兴建计划,赤裸裸的就是炒地皮。小部分有在盖楼的,其中的八成又是骑驴看唱本,不急着把楼盖起来,也许盖出一个壳,项目就换了东家。 梦想小镇超额完成了7亿的销售任务后,立即从地皮炒作市场销声匿迹,在售出地皮和自有工地之间,竖起了隔离带,几支工程队加班加点,埋头苦干,颇有不与世俗同流的味道。 马峎余兼了一回地皮销售后,又回去管理他的项目,顺带着继续当他的建材商。 囤积建材、地皮出售,梦想小镇项目还没完成,公司已经收回投资并有了可观的盈利,身为总裁,南易给每个股东出具了一份书面报告。… 在报告中,南易汇报了成绩,又提出在梦想小镇招商工作完成之后,公司进行一次分红,接着和椰城市政府谈判,邀请市政府入股梦想小镇,谈妥入股事宜,立即开启上市筹备工作。 报告的末尾,南易提议他自己调任公司首席战略官一职,赖??接替他总裁的职位。 报告只是一种形式,表示对股东们的尊重,梦想小镇从成立至今,一切都按照南易当初预设的在发展,虽然他长期不在岗,工作态度很有问题,但是不管淡马锡还是库什纳公司,绝对不会驳回南易的提议。 南易在梦想小镇一言堂的局面起码还要持续好几年,只有等梦想小镇的大项目上轨道或者他犯了重大错误,他的领导地位才会接到挑战。 目前来说,南易只需要在梦想小镇挂职,领取梦想小镇的薪水,股东们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且梦想小镇最终决策人只会是他南易,无论他在梦想小镇担任何职务。 西方资本有其可爱之处,只要共同利益有保障,一切事情都好商量;东方资本则不同,共同利益与夺权、内耗是相互独立的,为了能够登上高位独揽大权,甚至不惜牺牲共同利益。 或许是受到几千年官本位思想的影响,人人争当发号司令的那个,没有人甘心俯首称臣,听候差遣。 赖??那边,很快也把众创空间和聚宝盆公司的地皮出了个干净,价格比赖??当初预计的要高得多,没办法,椰城这里的地皮价格已经变成一天三涨价。上午花3000万买下一块地皮,下午就以4000万的价格出手,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不是一起两起,已然有了常态化的趋势。 众创空间的30亩地皮,地皮上的建筑忽略不计,以542万/亩的价格出手;金叠玉九鼎小区的23亩地皮,以527万/亩的价格出手;另外55亩地皮,以512万/亩的价格出手。 杂七杂八各种费用除掉,最终落在南易两人手里的金额是毛5.3亿,4亿拿出来分红,南易和赖??一人一半,剩余的资金留在众创空间账上,用作将来运营所需。 有了2亿进账,南易个人手里的资金又堪堪突破1亿美元。 有钱了,南易飘啦,大手一挥,亿万国际也被他划入到雪山信托的名下,这一下,南易手里除了资金,几乎没有任何资产,要说企业,唯一剩下的就是TONNY——只注册了公司,没资金、没办公地址、没人的三无公司。 南易打算闲下来再去构建自己的洗头托拉斯事业,就那么点爱好,肯定要满足自己。 六月底,南易离开椰城,陪宫雪去了奥地利一趟,验收了他们的爱巢,没多作停留,在新房住了一晚,南易又匆匆的返回椰城。 一回到椰城,南易马上就参加了由赖??组织的梦想小镇内部会议,在会议上,赖??宣布了两个任命——任命南易为公司首席战略官,任命张敏为公关部经理。… 会议一结束,南易就开始搬家,他的总裁办公室要腾出来给赖??使用。 虽说赖??完全可以把其他办公室充作总裁办公室,可如果那样做,南易就从“皇上”上升到“太上皇”,变成了垂帘听政,赖??在员工心目中永远只会是一个傀儡,进而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 只有南易把象征着公司内部至高权力的办公室移交给赖??,才能树立起赖??总裁的权威。 搬好办公室后,南易把赖??按在总裁的大班椅上,“赖总裁,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大佬,你就别嘲笑我了。”赖??自嘲的说道:“我这个总裁是被你赶鸭子上架的。” “哈哈,别这么说,这个位子你要是坐的开心,可以一直坐下去。”南易拍了拍赖??的肩膀,“好了,剩下的日子,我不会再来办公室,抓紧时间树立威信,赖总裁,加油吧。 啊,对了,给你一个忠告,把工作和生活分开,秘书是干工作的,不是给你干的,不要和下属上床,也不要把上过床的女人安排到公司来。” “大佬,这句忠告我不接,在女人方面,我一直是模范标兵。”赖??挺起胸膛说道。 “好好好,请继续保持。” 还别说,赖??在女人方面的确挺靠谱的,就南易所知,自从把江雪凝送出国后,赖??在后面一共交过两个女朋友,对爱情谈不上是个忠诚之人,不过胜在不会多线作战,都是交完一个再交另一个,要是拿南易和赖??作比较,赖??简直就是正人君子。 又过了两天,南易去了国商大厦,在鸿图地产的办公室,和约好的国名银行椰城分行的行长曾德兴见面。 内部职工股的分红,南易要把它再利用,股东们拿到的不是现金,而是国名银行椰城分行的有奖储蓄券,借着一笔注定要支出的资金,促进范光复与曾德兴的关系和谐,也做为敲门砖拉近南易自己和关德兴的关系,一箭双雕。 南易这么做,对股东而言并不会有任何经济上的损失,不想要利息,可以直接去银行兑券,不急着用钱就先把钱在银行放着,给国名银行增加一笔储蓄款。 鸿图地产在椰城的土地也已经售罄,最终获得资金3.3亿,加上珠城的1.47亿,公司共结余4.77亿,公司账上当初留着运营的资金已经花的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4.77亿,按照股份份额,分红一半,计南易9540万、国名银行9540万、内部职工股股东共4770万,公司账上还结余2.385亿。 公司的员工每人都有一套房,南易自己也必须拿点什么,不然员工们拿着不踏实。于是,他给自己批了20万的现金奖励,稍微超过房子的价值,拿到钱,从税务那里兜一圈,等再回到他手里,还剩下11万左右,可以拿的很踏实的钱。 拿到钱,南易用自己的钱请鸿图地产所有员工吃了一顿非常奢侈的饭,往死里造,花了将近8000块。… 吃过饭的第二天,南易就把之前攒的加油、住宿、餐饮等发票找出来,理一理,凑足3万块,让会计彭宇民给他报销。自从担任鸿图地产的总经理一职以来,南易从未有过一次报销,这是不正常的,他要不报一笔,如同房子一样,员工们同样心里悬着。 报销过后,南易又吩咐彭宇民销账,谁的报销缺少发票的抓紧补上来,一销账,既往不咎的信号就明晃晃的释放出去,每个人都可以心里放踏实。 在销账的同时,南易召开了一次会议,在会议上,他公布了调薪方案,也强调公司以后要严格执行财务制度,所有的报销都要严格审查。炒地皮可以玩着干,做项目不行,必须有一支强劲的队伍。 开完会,南易把常国庆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交给对方一沓香塂的旧楼资料。 “国庆,你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从里面挑出几栋我们公司可以运作的项目,下一步,公司就要进军香塂,先从旧楼改造项目开始。” “这个……”常国庆为难的说道:“南总,我的专业是金融,之前为了买地皮恶补了一阵房地产的知识,买卖地皮还可以,运作地产项目,我怕自己力有不逮。” “地产项目说到底也是简单的买和卖,你需要负责的就是这两个环节,至于具体的项目管理,我会从外面借一个人过来,大家跟着边学边干,等大家学的差不多了,再组建公司自己的班子。” 南易把泡好的茶放到常国庆边上,“我会以股东兼总经理的名义,提议给管理岗位人员配发管理股,往后,除了基础的薪资,管理人员在年底还能得到不菲的分红。等这项提议通过,我马上就要运作这个事情……” 南易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书递给常国庆。 常国庆接过一看,瞳孔瞬间放大,“南总,这,这……公司账上还有2亿多资金呢。” 南易淡淡一笑,“鸿图地产,我一分钱没投,能分到九千多万已经不错了,我很知足,国庆,炒地皮能够成功,我说我占到八成的功劳,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常国庆心口如一的说道。 “所以,这次的分红我拿的心安理得,但是后面就不一样了,团队的作用无限放大,个人的作用会变成锦上添花,再拿这么多股份,我没法心安。 还有,之前公司的事情都是你在管着,将来也会是如此,我的总经理职位就是有名无实的挂职,就是这个总经理的头衔,用不了多久,我也会交出来。 国庆,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你年纪比我大,生活经验比我丰富,我卸任的时间,你一定得给我提供一点建议。” 南易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常国庆心脏嘭的一下,噗通噗通跳的很快。 使了很大的劲让自己的心脏跳动快速平缓下来,常国庆缓缓说道:“南总,请您看我的行动。”… “呵呵,是该有所行动,我在椰城还能呆几天。”南易指了指桌上的旧楼资料,“这个事情抓抓紧,最好在我离开之前能定下几个目标,我在香塂那边有点关系,可以协调协调。” “好的,我一定尽快。” …… 晚上,南易请杜天工和周季娜两口子吃饭。 之前,杜天工被南易打发去了南陈建筑,在那边,杜天工带出几个徒弟,捎带着挖了几个人充实南陈建筑的力量,现在,南易又把他召回来,准备派他去鸿图地产。 南易并没有把饭局放在饭店,两口子都被他请到了龙昆下村。 苏梦不在,去参加一个地产公司的饭局,南易亲自下厨,梅正义负责打下手。 杜天工和周季娜来的有点早,人到的时候,南易还有俩菜没做,让两人自便,南易继续在厨房里忙活。 从刚抵达到现在,周季娜一直在四下打量,她很难理解南易身为一个大老板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哪怕是刚上岛的时候,她和天工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强。 杜天工也很是诧异,来的路上,他还以为南易在这里盖了栋别墅,等人一到,入眼的只是一栋普通工厂宿舍楼,反差有点大。 他虽然对自己的工作犹如候鸟一样飞来飞去,略有不满,不过对南易给的待遇是很满意的,在羊城,他享受的是超规格待遇,住的是别墅,车接车送,在工作中也受到了充分的尊重,那边的老板陈睿武永远把“杜工”挂在嘴边,时不时的还要拉他去夜总会。 不但如此,他还领着两份薪水,这次离开羊城之际,陈睿武还送给他一套126平的三居室。 在和陈睿武的接触当中,他也能了解到一些情况,比如南陈建筑是南陈村的村集体企业,又比如南易在南陈村的地位很高。 了解越多,他对南易的实力也就认识的越深,也正因为如此,发现南易住在这种地方,他才会觉得反差很大。 正当两口子脑子里都转着各种念头,南易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把一盘油渣大芥菜和一盘斋菜煲捧上桌,南易嘴里说道:“斋菜煲我以前没做过,刚刚跟一个本地人学的,一会试试味道,点评点评。” “老板,你屈尊做菜给我们两口子吃,我们哪敢点评。”杜天工说道。 “哈哈,不用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我这人就喜欢自己下厨。先坐着,我去把其他菜捧出来。” 一会,南易把所有的菜和汤捧上桌,四菜一汤,国标,又提了两瓶白的。 一坐下,南易就对杜天工两口子说道:“知道你们两口子都是东北人,能喝,我酒量不行,一会,我们就别互相敬酒了,自己守着量,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周季娜笑道:“南总,不是每个东北人酒量都好,我就不行。” “哈,我知道,你们东北人说的不行,和我说的不行不是一回事。”南易笑着给两人倒上酒,倒好酒,南易没举杯干说道:“天工,一直东奔西走,你辛苦了。” “老板,您言重了,在羊城的工作并不辛苦,陈老板对我非常照顾。” 周季娜插科打诨道:“南总,老杜根本不辛苦,在羊城的花花世界,他差点就要乐不思蜀了。你再不把他调回来,我就要向你抗议了。” “哈哈,那就难办了,天工在椰城呆不了多久,我很快就要派他去香塂,那里可是更开放的花花世界。看来我要给他安排一艘船,每天一大早乘船去香塂,晚上再乘船回来。” “呵呵呵,这样好,这样好。” 三人说了一会玩笑话后,南易开始进入正题。 ------------ 第八百七十三章、不装了 “在沪海浦东,我有一块地,毗邻黄埔江,地理位置很好,我计划在那里盖高档小区,全国最高档的小区,也会是卖的最贵的小区。 贵,就要有贵的道理,天工,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在建筑本身给出这个道理。你要站在潜在购房者,嗯,有钱人的角度去思考,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房子,集思广益,做出取舍,拿出一个最优的方案。 这次派你去香塂,除了工作,也是给你创造一个学习的空间,等你从香塂回来,我想让你牵头成立一个建筑设计院,不仅要负责自己的建筑设计,还要承接外面的业务。” 当下房地产公司盖房子可以湖弄着盖,外面的商品房大同小异,随便拉个草台班子就可以干,建筑设计师可以说可有可无。 现在可以湖弄,将来就不行了,为了增强自身竞争力,一家房地产公司不但要有设计部门,设计师还得个个是精英,南氏旗下有好几家房地产公司,各自为政需要养好几个高支出的设计部门,如果有一家建筑设计院进行串联,成本可以压缩不少。 当然,南易最看重的不是节流,而是开源,承接建筑设计只是盈利点之一,南易还划算着早点开始攒资质。干建筑永远绕不过“资质”二字,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却能开创n个行业,养活一大票的从业人员,其中蕴含着不错的利益。 就建筑设计院而言,不管是建筑设计资质挂靠,还是挂靠被禁止之后的建筑设计资质加盟等等,里面有各种门道,一个建筑设计院养好了,将来每年躺着就能赚几个亿。 关于这个,南易并没有亲身参与过,只是近距离旁观过,他并不清楚里面的精髓之处,不过这没多大关系,工作不用他亲自干,将来可以找明白人来负责具体的事务。 南易倒不是贪得无厌,什么钱都不想放过,只是一个行业免不了会有由盛而衰的那一天,等那一天真的来临,南氏可以把项目、资产抛售,底下的职工又该怎么办? 难道向社会输送优秀人才? 南易不得不未雨绸缪,先惦记着给“自己人”安排好出路,做熟不做生,既然是干建筑的,自然还是留在建筑领域比较好。 “南总,我将来是不是也会被调到设计院?”周季娜很是心动的问道。 “不然呢?”南易澹澹一笑,“梦想小镇目前的工程结束,下一个工程起码是几年之后的事,公司总不能白养着你。” 周季娜紧跟着又问道:“设计院会放在哪个城市?” “京城、沪海、羊城三个地方选一个,等天工从香塂回来再做决定。” 周季娜听到南易的话,略有点失望,她刚刚还幻想着衣锦还乡,她和老杜两个人杀回奉天,在那帮老同事面前好好耀武扬威一回。 回答了周季娜的问题,南易又对杜天工说道:“天工,按照你和周科长的年纪,建筑设计院应该是你们的最后一个工作单位,说是人生归宿也不为过。 既然是归宿,最好是在上面有自己的烙印,最好是它的主人,起码是主人之一,所以我希望你们两口子能够拿出一点钱入股建筑设计院,成为它真正的主人之一。” 杜天工:“我们可以入股?” “当然,自己当老板可比给别人打工有意思多了。”南易摆了摆手,“今天就是给你们先提一提,具体是一个什么章程,等设计院要成立的时候,我们再详谈。你们自己心里有个数,如果打定主意入股,从现在开始就应该攒钱了。” “南总,我们想入多少都行吗?”周季娜问道。 “原则上不能超过20%,设计院会执行合伙人制度,将来设计院的很多重要人物都会参与到利润分红。合伙人制度是怎么样的,我就不跟你们多解释了,天工,等你到了香塂可以找个懂得人问问,咱们内地还没有这种说法。” “好的。” “好了,正事说到这里,我们好好吃饭,菜都凉了。”南易拿起快子招呼道。 …… 7月5日。 椰城客运码头边上一片原本非常空旷的水泥地上,聚集着密密匝匝的人群,这些人就是鸿图地产的内部员工股股东,他们都是过来领分红的。 分红大会召开时间是下午一点,可是早上八九点钟就有耐不住的人来这里等着,午饭就在码头边上的小餐馆或摊档上解决。 此时已是下午十二点半,能来的股东差不多都到了,股东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打听着股份的数量。 甲:“你入了多少?” 乙:“不多,只有500股,你呢?” 甲:“我也不多,才2000股。” 丙:“2000股,不少啊,信上也没说能分多少钱,要是没几个钱,那不是折腾人嘛。” 丁:“一股两三毛总该有的,寄一封信还要一两毛呢。” 戊:“……” 临近一点,南易来到码头,登高扫视人群,用雅各布斯方法估计一下人数,当算出千位数是“4”后,南易立即结束计算,径直走向人群的前方。 超过4000人就代表八成多的人到了,今天也能把八成多的分红发掉,今天没来的等从别人那里听到分红的数字,自然会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南易来到人群前面的高台前,会计彭宇民递给他一个大声公,“南总,还有两分钟到一点,常总已经和银行联系好了,银行会延迟下班,来的股东今天都可以领到分红。” “很好。” 为了省点功夫,也为了股东们考虑,股东们的分红一直就在国名银行的分行,今天没来的股东以后可以拿着身份证去银行领取。 哪怕将来南易不在鸿图地产或者公司倒闭,股东们还是能在银行拿到分红。哪怕过了二三十年,按照银行良好的信誉,股东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分红。 为了股东的利益,南易算是煞费苦心,机关算尽。 离一点还剩下10秒钟,南易爬上台子,再次扫视人群,举起大声公,冲着人群大声喊道:“各位股东,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连续喊了三遍,等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对向自己,南易才接着喊道:“各位股东,我是鸿图地产的总经理南易。今天,把各位股东请过来,就是为了给大家分红。 很抱歉,没有给大家准备大礼堂,也没有准备吃的喝的。 不是我南某人不懂得礼仪,我完全可以把大家都请到一个能装下所有人的大饭店,山珍海味吃着,美酒喝着,吃饱喝足,还能找个卡拉ok,唱现在最流行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可是我不能,刚刚我说的那些,到最后都要鸿图地产来买单,也就是你们每个人都要掏钱。 各位股东把钱投到我们鸿图地产,就是对公司的信任,对我南某人的信任,不管是公司还是我,都有责任用好你们的每一分钱,把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 说到这里,南易顿了顿,让股东们有时间捋一捋他刚刚说的话。 “我南某人时刻以周志明为榜样激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为各位股东负责的信念;过去的一年,我和公司的全体同仁矜矜业业,经过不懈的努力,总算是做出了可喜的成绩。” [周志明,《便衣警察》男主角,1992年人所皆知,一位蒙受冤屈却坚持信念的警察。] 南易再次停顿了两三秒,“好啦,我知道各位股东都不喜欢听废话,那好,我就少讲废话,说点大家都爱听的。” 南易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听好啦,我下面说的话很重要,关系到各位股东的分红。一,我们这次的分红是每股4块4毛8……” 南易把分红数字一报出来,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在场的所有股东都发出惊呼,声音震天响。 “我们听错吧?4块4毛8?” “一定是说顺嘴了,多说了4块。” “……” “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每股4块4毛8,我没有记错,也没有说错,就是4块4毛8,正好是各位股东投入本金的3.2倍。” 说到这里,南易又停下,静等着股东大老爷们讨论尽兴。 可等了五分钟还不见有安静的迹象,南易就不准备等了,又把大声公举起来,运了运气,大声喊道:“bui鲁买么鸡,都他妈给我闭嘴!” 粗口吐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南易对效果甚是满意,咽了咽唾沫,继续喊道:“你们的分红放在国名银行的分行,不是现金,是有奖储蓄券,等我说完话,你们拿着通知让你们带来的身份证和私章去分行领分红。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不要问我分行怎么走,你们一个个嘴巴这么厉害,自己问去,下一次什么时候分红等通知。” 说完话,南易爬下高台,对着彭宇民说道:“善后的事情交给你,我先走了。” 南易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几千人聚在一起容易闹出事来,相关部门已经打过招呼,辖区派出所也有派人过来,现在分红大会算是顺利结束,该表示表示,慰劳慰劳。 交代完,南易立即闪人。 虽然今天的分红大会并没有邀请记者到场,但以如今椰城的受关注程度,以及一个新闻记者应该具备的新闻敏感性,刚才的那一幕肯定会化为文字搬到报纸上。 南易走过的地方太多,认识的人也不少,六度分割理论已经可以在他身上得到充分的验证,他是个有钱人的身份已经藏不住了,既然藏不住,索性就大方点,报纸爱写他的名字就写好了。 看了十几年报纸,南易对刊登在报纸上关于“白身”的文章写法,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的名字就算出现在报纸上,也不会把他的资料写的过于详细,更加不会引起太多记者对他深挖的兴趣。 有钱人的标签,南易本来就打算贴在自己身上,他从未想过要装穷,特别是现在已经进入“有钱光荣”的时代,和南易能扯上关系的,哪个又不知道他是有钱人。 百万千万无所谓,一亿两亿也不憷,椰城这里现在遍地千万富翁,只要是个炒地皮的就是百万起步,在富人堆里扎着,根本不显眼。 只要报纸不对他进行连篇累牍的报道,不给吃瓜群众进行信息轰炸,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谁会吃饱了撑着一直记着他的名字。 南易是这么想的,对自己的想法也很有自信,可现实却朝他啪啪啪打脸,还真有吃瓜的在关注他。 李小超,一个低调的人,身边只带着一个助理,昨天低调的来了椰城,刚刚分红大会还没开始,他已经在边上看着,南易粗鄙的表演全被他看在眼里。 这会见南易走了,他才带着助理离开。 李铜板原来的想法是想让李小超来椰城和南易亲近亲近,可谁知李小超却劝阻李铜板不要给方梦音打电话,等安排好工作,他这才来了个“微服私访”。 幸好南易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不然,他可能会忍不住让人给大富豪带句话:“别谈狗屁爱情了,麻熘的,过来搞钱。” 分红的事一了,南易在椰城的日程马上就要告一段落,现在只剩下一件小事还没解决。 从客运码头来到货运码头,南易看见属于亿万国际的长平号正满载着货物驶出码头,另一艘长安号并没有看到。 现在的经济过热,运费是一涨再涨,相比一年前,运费已经涨了120%,如今的海运业是卖方市场,货主求爷爷告奶奶的找船,船东东躲xz,就怕推不掉的货主找上门。 长平号和长安号现在是连轴转,根本没什么空闲时间,不但当初买船的成本已经收回,每天还源源不断的在制造利润,没辙,谁让遇到暴利期呢。 只是这个暴利期不会太持久,按照国人的尿性,只要一个行业好做,乌央乌央的人就会闯进来分杯羹,直到把这个行业做烂,暴利变成跑量取胜。 幸好货轮的价格不便宜,有一定的门槛,不然暴利期结束的会非常快。 拿出前两天买的电话,南易打给了潘五桔。 潘五桔正在规划局了解一个项目的产权问题,前面一次过来吃了闭门羹,这一次,他有所准备,手里拎着五斤桔子,因此,顺利的换来一摞资料的翻阅权。 电话响的时候,潘五桔的心脏正在怦怦跳,太吓人了,他在资料里看到椰城的人均住房面积居然达到了50多平米,京城的数字才是7平米啊。 懵了好一会,潘五桔才意识到自己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一听是南易,连忙走出规划局,骑上他心爱的小摩托赶往货运码头。 见到潘五桔的时候,南易心里一乐。 潘五桔没戴头盔,一头稀疏已经凸显早脱征兆的头发,被风竖起,身上的白色衬衣也是猎猎风声,裤子被风撩起,袒露着小腿。 “潘五桔的头发变化可真大,刚进公司那一会还很浓密啊。” 89年,南易第一次见到潘五桔的时候,还能从他身上看到神似李铜板年轻时的影子,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现在却俨然成了女人眼里的中年油腻大叔,潘小鲜肉的保质期太短了。 潘五桔骑着车来到南易面前,停下,下车冲南易叫了一声,“南老板。” “我是叫你潘老板,还是叫你潘大作家?” “呵呵,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潘五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别人,潘五桔敢摆老板的谱,对南易,他心知自己根本不够格,不仅是实力的差距,还有前面的一段香火情,南易给了他体面,他也要还以谦逊。 “不啦,你现在是椰城知名的大老板,直呼其名不行,我还是叫你潘老板。刚才我电话里也说了,请你过来,是谈一笔买卖,知道海梦大厦吗?” “程海楠的?” “对。”南易颔了颔首,一个故事娓娓道来,“1989年,我和程海楠、苏梦同乘玉兰号,同一天抵达椰城。在这里转了一两天,我有想过做彩电,也想过做进口豪华汽车,可这两种生意想要做起来,免不了要打法律的擦边球。 思来想去,最后我看中了琼岛这里的低关税还有资金进出自由这两点,于是就有了亿万国际,它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我就不多说了,你是亲历者。 相比我的顺风顺水,程海楠的闯海之路就比较坎坷,亿万国际在羊城拿下那几笔订单,开始赚钱的时候,程海楠还在这里扛包。” 南易指了指码头上在扛包的工人,“后来有一天,苏梦找到我,说程海楠想要搞彩电,找我借钱。钱我并没有借他,不过介绍给他一个可以赊账的渠道,就靠着这个渠道,程海楠做了几笔彩电生意,赚了一点钱。 赚到钱之后,程海楠来找过我一次,那时候你还在公司,他过来算是感谢,也算是显摆,反正给我的感觉是‘老子有钱了,老子不憷你南易’,程海楠对我有莫名的敌意。 当时我不清楚他的敌意来自哪里,后来知道了。隔了一段日子,他又来找过我一次,这一次,他不但敌意表露无疑,还放下了几句对我来说非常过激、带着威胁的话。 就因为这几句话,敌意就不再是他程海楠单方面,而是我和他之间互相抱有敌意。” 南易说着,递给潘五桔一张文件纸,“海梦大厦的地皮被抵押给了国名银行,还没建成的大厦抵押给了宇宙银行,拖欠工程队一大笔工程款,还有一批买了楼花的买家,具体的数字上面都有。” 潘五桔接过文件纸,看了一下上面罗列的数据,“南老板,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说你在规划局?”南易不答反问。 “是的。” “有什么收获吗?” “有,我打算离开椰城。” “呵呵,是看到申报的项目数量,还是人均住宅面积?应该是人均住宅面积吧?” 潘五桔诧异的问道:“南老板,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看,89年,我就开始关心椰城的这些数据。” 潘五桔汗颜,今天他能看到数据纯属机缘巧合,之前从来没想过要去关心这些,只关心表象的地皮交易。 “南老板,还是你深谋远虑。” “呵呵,夸就别夸了,离开椰城之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 依然是那张一米八的稚嫩之床,依然是那一对狗男女,香烟变了,比上次的烟身更长,吸上一口,舔舔嘴唇,可以感觉到丝丝甜味。 more,女士烟,今年开始流行开来,抽它的人变多。 “程海楠日子不好过吧?” “怎么可能会好过,国名银行的人已经来过两次,他带着我吃饭一直是挂账,一个月一结,明天就是和饭店结账的日子。” “没钱结吧?” 梦琪嘲讽的说道:“有钱结,今天他找人借钱了,好像是一个叫苏什么梦的,以前的老相好吧。” “没有什么,就叫苏梦。” “九哥,你认识这个苏梦?” “听说过,明天你把潘五桔介绍给程海楠,就跟他说现在潘五桔手里有一大笔钱,还没找到新项目。” “好,九哥,我们是不是快出发了?” “只要你把这件事情办好就快了。” “电视快开始了,雪花点好多,你修修。” 龙昆下村,苏梦打开卫生间的门,冲蹲在那里的南易说道。 “你自己拍两下就好了。” “拍过了,没用,要调天线。” “把门关上,等着。” 苏梦带上门走开,南易继续全神贯注的看手里的《中神通的七个女侠》,正看到郭靖在活死人墓的门口一掌拍死了杨过,黄蓉悲痛欲绝的趴在杨过的尸体上痛哭,小龙女躲在花丛暗处,手里捏着玉峰针伺机要向黄蓉下手。 山脚,半空中,黄药师带着亦徒亦妻的程英往活死人墓的方向飞来,地上,大武小武抬着陆无双也在急速前进…… “金庸呕”的脑洞很大、也很敢写,人还是那些人,关系谱却被重新编排,人伦道德被各种践踏,看得南易面红耳赤,忍不住击节赞叹。 苏梦等了十几分钟,电视剧眼瞅着就开始了,她忍不住又来开卫生间的门,“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南易敷衍的回了一句,合上书,从墙上抠下一块砖,把书塞进砖洞里(空心墙)。这里的房子马上就要到期,南易不打算续约,书藏在砖洞里留待有缘人。 洗了个手,走进房间,南易朝电视机屏幕瞄了一眼,旋即走到电视机前,在电视机侧面拍了两下,画面不见转好,马上走出房间,从厨房里抓了把钉子,来到楼下,瞄准楼顶的鱼骨天线射出。 叮的一声,按着天线的竹竿晃了晃。 “好了没有?” “没好。” 叮,再次射出一个钉子。 “好了没有?” “比刚才稍微好一点,再调调。” 反复几次,南易才听到苏梦肯定的回答,再次洗手,回到房间,电视机的喇叭正播着歌曲《拉着你的手》。 “快过来,开始了。” 听到苏梦的呼唤,南易疾步走到竹床前,挨坐在苏梦边上。 1992年,对很多人来说,是开心的一年,好看的电视剧一部接着一部,91版的《雪山飞狐》在各地方台播出,有些地方台已经在播《家有仙妻》,《戏说乾隆》、《皇城根儿》、《少年特工》、《小龙人》,现在正热播的《年轮》,全年龄段都被覆盖。 从小孩子嘴里可以听到“山川载不动…”、“雪中情”、“三十六计加一计,小刺猬历险记”,村口的情报站可以听到有人在那里讨论是胡一刀厉害,还是苗人凤厉害,饭馆里多了不少乾隆御赐的“名菜”。 “张萌好看吗?” “不好看,前面我没看,是不是张萌有和一个男人在雪地里干那个?” “没有吧。” “哦,可能我记错了。” 南易脑子里想着,“那个镜头的记忆好像是和天上有没有北大荒的歌词联系在一起的,难道还有一部差不多电视剧?” 谁知,等看过一集电视,片尾曲响起,南易一听,犯滴咕:“靠,原来就是同一部电视剧啊。” “南易,你下过乡吗?” 广告时间,苏梦的目光从电视机屏幕上移开。 “去过,不过不用问我下乡的感受,我下乡和电视里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就是去走了个过场,而且就在深甽,天天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没吃过苦。要说吃苦,就是高考前,头悬梁锥刺股。” 南易心里感慨,要是早穿来几年,他会不会老老实实在乡下种上几年地? 不会,绝对不会,就算卖屁股,他也会搞个回城指标,要不,就是搞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两个都搞不定,那也会给生产队队长当女婿,眼瞎、腿瘸、哑巴都无所谓,捱到77年照样熘回城,不可能留在当地,然后微调一下,走和现在差不多的路。 残疾糟糠妻,感情肯定没有,不过会让她一生富贵。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句话不会被玷污。 “想什么呢?”见南易在发愣,苏梦的臂膀撞了下南易。 “想电视剧情,这部电视拍的真好。” “哦。”苏梦沉默了一会,说道:“跟你说件事。” “说。” “今天我借给程海楠10万块钱。” “喔,其实你不用告诉我,你的钱怎么用是你的自由,放心,我没有那么小心眼。” “他要的急,我从公司拿的钱。” 南易闻言,脸瞬间黑了下来,“用公司的钱,办你自己的事,你问过我这个股东了吗?” “我明天就会拿自己的钱补上,这样不算犯法,时间还没到。” “谁跟你说犯不犯法了?”南易瞪着苏梦说道:“你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股东?你私人想借别人多少,我都不会管你,公款私用,就是一毛钱,你也得先问我这个股东,这是原则问题,不是金额问题。” “那你想怎么样?”苏梦耷拉着脸说道。 “明天我会叫人去公司查账,另外,我的律师会找你谈,律师来的没这么快,你有足够的时间给自己找个律师。我跟你说过,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我们私底下的关系,不会影响我们各自在公司中的定位。” “叫律师,谈什么?”苏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谈你给我的补偿,你破坏了我们之间良好的合作关系,你伤了我这个股东的心,当然要给我补偿。” “你想要什么,现在直接跟我说。” 南易搂住苏梦,说道:“不,我跟你只谈感情,利益让别人跟你谈。” “你人格分裂啊?”苏梦嗔道。 82中文网 ------------ 第八百七十四章、围剿与争夺 第二天,南易真的让马家雁跑了一趟南海梦公司,是查账,也不是查账,其实是过去帮忙看看账有没有纰漏。 至于律师,纯属口嗨。 一大早,程海楠就跑到国名银行曾德兴的办公室,和曾德兴协商贷款展期的事宜。 “程老板,我早就说了,我们银行不可能给你展期,在椰城,除了国企,我们银行还没有展期的先例,离贷款到期还有三天,你不如再去想想其他办法。” 程海楠好话说尽,曾德兴却是油盐不进。 不提他说的本来就是实情,就说已经有人盯上程海楠的这笔贷款,给他打了招呼,千万别给程海楠的贷款展期。 “曾行长,我哪里还有其他办法好想。”程海楠苦着脸说道:“你要不给我展期,我就得破产。” “程老板,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银行有银行的规矩,我也是爱莫能助……啊,不对,还真有一个办法。”曾德兴突然说道。 程海楠一听,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前几天有一个香塂的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和我联系,想从我们银行收购一批不良资产,只是程老板你的这笔贷款还不能算是呆账,评估的时候并不会被评估为不良资产,我们银行不可能贱卖,所以……” “曾行长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言,我程海楠知道该怎么做。”程海楠知趣的说道。 曾德兴摩挲一下手里的茶杯,说道:“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来椰城的是一个叫刘学友的经理,我看这个人很好说话,他就住在望海楼,程老板不妨去找他谈谈。” “曾行长,谢谢,我现在就去找这个刘学友。”程海楠站起身说道:“如果这件事办妥,我一定会有重谢。” 离开国名银行后,程海楠立即赶去了望海楼,在前台略施小计就问到了刘学友的房间号。 “你搵边个呀?” 很快,程海楠敲开了刘学友的房门。 “刘经理,雷猴,雷猴,我是程海楠,曾行长介绍来的,想和你谈笔交易。”程海楠腆着笑脸说道。 “系国名银行的曾德兴行长?” “系啊,系啊。” “请,请。” 刘学友把程海楠迎进房间里。 在房间里坐下后,程海楠直接开门见山的交代了自己的来意,没有迂回,也一点都不婉转,“刘经理,我希望你能代表你们公司买下我的那笔贷款,我一定会有重谢。” 刘学友不置可否,细细询问了贷款的细节,程海楠如实告知。 “程生,你的这笔贷款不能算是不良资产,我们公司买下有利澜的啦。” “所以才需要刘经理帮忙,刘经理,你不妨说个数。”程海楠真是急了,一点技巧都不讲,哪有这么直接的。 刘学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假装斟酌。 良久,他才竖起一根手指,“100万,先收一半,事成之后再收一半,我可以让这块地皮在我们公司手里保留半年,你同我们公司重新签订借贷合同,我话你知,我们公司要的利息很高,而且还款方式是等额本金。” … 程海楠没有注意到利息很高、等额本金这两个关键词,他的脑海里都被“100万”这个数字填满。 “刘经理,你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哎,不多的啦,程生,你不了解我们公司,我们收不良知产,都是按一两折收,最多三折的啦,你的贷款,我们要原价收,我很难向公司交代的啦。” “一点不能少?” 刘学友默不作声。 程海楠内心挣扎了好大一会,才咬咬牙说道:“好,100万就100万,我去准备钱。” “钱,不要直接给我,程生把钱准备好,打这个电话啦。”刘学友说着,在纸上写下一个号码交给程海楠。 带着疲惫,回到自己的公司,程海楠依然满面愁容。 刚才在刘学友面前答应的痛快,但是50万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很大的问题,他根本想不到应该去哪里找。 体贴的梦琪又是默默的来到程海楠的身后,伸出双手揉着他的太阳穴,“海哥,事情怎么样了?” “有希望,也没有希望。” “怎么啦?” 程海楠叹了口气,说道:“需要50万块钱,我上哪弄去啊。” 梦琪咬了咬嘴唇,试探的说道:“海哥,你知道大地地产的潘老板吗?” “知道,经常光顾你。” “其实…其实,我和潘老板蛮好的,海哥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潘五桔?” 程海楠嘴里咀嚼了一遍,心中有些难以抉择。 大地的能量,程海楠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潘五桔真的靠谱吗? 梦琪见火候不足,再次加了一把柴火:“海哥,你是不是怀疑我跟潘老板之间有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嘛,除了你,我没有和其他客人有亲密关系,我都准备嫁给你了,难道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说完,梦琪吧嗒吧嗒开始抹眼泪。 见状,程海楠的心乱了,连忙劝慰道:“梦琪,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当初你若不是要给你母亲治病,又哪里会进海兰红夜总会。你放心,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潘五桔就潘五桔,我联系他试试。” 程海楠说着,拿起自己的大哥大,想了一下拨出一个号码。 正在抹泪的梦琪,偷偷的露出一抹微笑。 大学生餐厅,南易坐在舞台边的桌前,听着闯海人乐队的两个新人,一个拉着椰胡,一个拨弄着小三弦,合奏一曲《饿马摇铃》。 介于南易经常不参加乐队的集体活动,他已经被投票踢出乐队,变成了乐队的集体出资人,就是人不必来,乐队花掉的钱,他得出一份。 都是于川的戏言,实际上,从来没人找南易要过钱。 一曲《饿马摇铃》过去,于川和另外一人搬了个大鼓到舞台上,等摆好,他指了指南易。 南易见状,屁颠屁颠的走上舞台,“玩什么?” … “南狮鼓点,你来镲。” “行啊。” 南易应一声,从边上拿起镲,两手抓住镲的红绸子,摆好架势,等着于川点鼓。 稍待片刻,于川手里的鼓槌就在鼓上敲出密集的鼓点,南易跟上节奏,或撞或擦,冬冬,冬冬,铛铛~冬冬~铛铛,一边使镲,南易一边对于川摆出各种表情和动作,即斗镲。 随着南易的缠斗,于川的鼓越敲越重,气势也愈来愈足,要把南易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即鼓震。 在民间古典乐器之中,特别是南方,鼓乃王者,在它面前,其他乐器都得靠边站,与它旗鼓相当的唯有唢呐,喜鼓哀唢呐,一红一白,一统天下。 于川和南易两人斗的正热闹,又有一人,手持唢呐,吹着越剧《碧玉簪》选段,一步一步逼近舞台。 南易见状,立即叛变,放下镲,挤进了唢呐的节奏,甩了甩不存在的袖,开嗓:“叫声媳妇我的肉,心肝肉来宝贝肉,阿林是我的手心肉,媳妇大娘农是我家手背肉,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婆舍不得那两块肉……” 《南狮鼓点》到越剧《碧玉簪》,又到黄梅戏《对花》,对唱李碧华的《心雨》,接着就开始变得邪乎,摇滚《之乎者也》、不太好分类的张清芳的《出塞曲》、kirka的《sadnessinyoureyes/像雾像雨又像风》…… 闯海人乐队早就没有乐队的样子,更像是闯海人乌托邦,只要会乐器,又能经常参加集体活动(于川戏言:到大学生餐厅消费),就可以申请加入乐队,然后大家一起玩。 一闹一个多小时,南易和于川下台,把位置让出来给别人,两人坐到角落里。 “下一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于川问道。 “不知道。” “很多人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来来回回,不断往复。”于川依然如故,说话拿腔拿调,初听让人难受,习惯了也就好了。 “我不一样,椰城有我的别院,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我的重心一直就不在这里。” “明白,这里是你的玩票之地。” 南易呵呵一笑,“你挺好,一直守着这家店,坐看云澹风轻。” “坐店弹曲,一杯清茶,足矣。” “操,比我还会装。”南易戏谑道:“明天我就在对面开一家餐厅,和你卖一样的,打五折,挤兑死你。” “我心安然,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不会干。”于川一声轻笑。 “你还挺了解我,算你逃过一劫,为了庆祝,中午这顿你请,来个霸王卸甲。” “面管够,其他免谈。” “好,那就八碗霸王卸甲面。” “呵呵。” 中午,南易留在大学生餐厅吃面,吃的牛腩面,和赖?一起吃,南易交代他夏明玉这个女人,瞅准机会收回椰树大厦,最好不要超过5000万。 下午,两人一起逛椰城的楼盘。 … 椰城如今到处是工地,结顶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半截楼,拿着一张从规划局弄来的单子,两人对着各个楼盘指指点点,这栋是正规军的,那栋是杂牌军的,还有游击队的。 游击队的楼,南易看的特别仔细,哪些是用心盖的,哪些是豆腐渣,不时的会在图上标记号,让赖?去搞清楚背后老板的情况。 半天时间,走马观花,剩下的工作,南易交给了赖?,所有楼盘的情况都要搞得一清二楚。 狮子楼。 “潘老板,兄弟我项目推进的太快,流动资金有点吃紧,想从你这里先借一点,以解燃眉之急,利息好说。”程海楠坐在饭桌前,脸对着潘五桔,侃侃而谈。 “承蒙程老板看得起,我只是倒倒别墅,做点小生意,不像程老板你,一出手就是盖大厦,我倒是有意相帮,只是,我怕我那点钱对程老板你是杯水车薪啊。” 南易没找潘五桔之前,他就已经大致清楚程海楠是一副什么光景,椰城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房地产行业里,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若不是因为南易,潘五桔根本不会坐在这里和程海楠攀谈。 “潘老板,你客气了,在椰城谁不知道你们大地地产每个人的腰包都是足足的,兄弟我要的不多,只需要50万,用一个月,我还你55万。” 潘五桔轻松的说道:“我还以为程老板要借多少呢,原来只是50万啊,钱倒是不多,只是……程老板,你我好像没熟到能借这么大一笔钱的份上,再说,5万的利息听着是不少,但我要把这钱投到炒地皮的生意里,一个月的时间,很可能会翻一番。” 程海楠听明白潘五桔的意思,对方不是不愿意借,而是嫌利息太低。 “潘老板,我们开诚布公,你说个数。” “程老板,你有抵押物吗?” “没有。” 潘五桔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程老板,你在逗我啊,没有抵押物,我怎么把钱借给你?一个月以后,你要是不还,我找谁去?” 程海楠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有一套房子,80个平方,在海秀。” “80个平方,就算按照现在的房价也才值30万出头,程老板,你要借的可是50万。” “潘老板,我只有这件抵押物,你直说吧,借还是不借。”程海楠心里已经产生不耐烦的情绪。 潘五桔澹澹一笑,“借,也不是不可以,我直说吧,程老板要是愿意打一张金额70万的借条,再把你的房子按30万的估价抵给我,我马上就把50万给程老板送过来。” 一听潘五桔的话,程海楠瞬间恼羞成怒,“潘老板,过分啦。” 潘五桔往椅背上一靠,“程老板,我很清楚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借给你钱,里面的风险有多大,我也很清楚,说实话,我就是赌一把,你说,如果没有大利益,我为什么要赌?” … 程海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自己死撑的架子原来根本唬不住人,别人非常清楚自己在虚张声势,毫无底牌。 很是难受了一阵,程海楠才咬着牙说道:“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随时,程老板要是急,现在就可以。” “就现在。” “好。” 潘五桔举起手把服务员叫到身前,把账结掉,仿佛不记得这餐饭其实是程海楠请他的。 第二天。 龙昆下村,南易坐在走廊里,左手拿着一瓣西瓜,右手拿着一份检测报告,西瓜是麒麟瓜,报告是海梦大厦的建筑质量检测报告,西瓜又沙又甜,报告很是漂亮,海梦大厦的建筑质量居然出奇的好。 南易对海梦大厦工程队的老板向云明很是好奇,垫资干,还能把工程干的这么好,程海楠给他灌什么牌子的迷湖汤了。 看完报告,南易把报告扔回到桌上。 在桌上,有一个托盘,还有摞在一起的杂物——有一个黑袋子,里面是五十万现金;有一份欠条,欠款人是程海楠;还有一个房本,房主依然是程海楠。 啃干净手里的西瓜,擦擦手,南易拿起一摞钱,凑在耳边划拉一下,钞票发出哗哗哗的声音。 “可惜,我没时间,不然真想看看你程海楠是不是真是主角命格,能化腐朽为神奇,真的让海梦大厦拔地而起。” 对程海楠的勇气,南易是佩服的,160万就敢有盖大厦的念头,而且还他妈真付诸行动,还敢他妈叫海梦大厦。 腹诽一会,南易把天仙叫到身前,“拿去存,然后再取二十万港币出来。” “明白。” 刘学友那边的动作很快,到国名银行和关德兴签订了一份收购合同,打包收购了国名银行的一笔不良资产,顺带还有程海楠抵押在银行的土地凭证。 接着又和赵金水见面,土地凭证加价100万卖给了赵金水,签订的转让合同上,甲方乙方盖的章都是“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只是一个是简体,一个是繁体,周边还有英文环绕。 下午三点左右,南易手里又多了两份合同:一份转让合同,一份程海楠签订的抵押借款合同,盖的是简体公章。 南易过目后,让天仙把二十万港币和抵押借款合同给江生送去。 还是那间房,江生给梦琪打了呼机,两个人非常难得的在白天见面,且不是在那张一米八的床上,而是在床的隔壁客厅就坐。 梦琪目光灼灼的盯着桌子上的港币,一千块一张,二十万只有薄薄的两沓,在钱的边上还有一本护照,非洲一个小国的护照,给钱就能办。 “我答应给你10万港币,这里是20万,双倍。” 梦琪甜甜的叫道:“谢谢海哥。” “我没给你办香塂身份。”江生指了指桌上的护照,“只要你出镜,再用这份护照入境,你立马变成外宾。” … 梦琪拿起桌上的护照,打开看了看,护照上的字,她一个都看不懂,但是上面的照片的确是她的。 “海哥,为什么不是香塂身份啦?” “在香塂,一套面积50平米的普通房子需要200万港币,按照你现在的生活标准,20万港币只够你在香塂活三四年。” “我又不会坐吃山空。”梦琪不服气的说道。 “去香塂你能做什么?继续去夜总会?” 梦琪抓住江生的手,头靠在他肩膀上,撒娇道:“海哥,不是还有你嘛。” 江生抬手戳着梦琪的脑门,把她推离自己的肩膀,“蒋丽花,钱已经给你,不用再伪装,你对我根本没感情,接下来,我们好好谈合作。” 梦琪的粉拳在江生的胸口敲了一下,“哎呀,不要叫我真名,不好听,海哥,你想跟我谈什么合作?” “程海楠的海梦大厦。” 梦琪吃惊道:“啊?海梦大厦?” “对,海梦大厦,以你的名义继续盖下去。” “怎么做?”梦琪危襟正坐。 “搞定向云明,把工程停下来,让他找程海楠逼债。” 梦琪小眼珠子一转,“搞定向云明不难,只是,海哥,我有什么好处?” “你能拿到的至少是现在的十倍。” “十倍,还是至少。” 梦琪瞬间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地和江生谈起了细节。 …… 南易抱住眼前的林燕,在其背上温柔的拍了拍,“既然今天你来找我,那我应该对你说一声恭喜。” “谢谢。”林燕糯糯的说道。 抱了一会,南易放开林燕,邀其在自己对面坐下,又给她泡了一杯咖啡。 林燕捧起咖啡杯,往杯里加入一块糖,用汤匙搅了搅,尝了一口,旋即露出愉悦的表情,“南先生,咖啡很好喝。” “喜欢喝,走的时候带上一点,自己家种的。”南易旋开罐头瓶盖,呷了一口茶。 “南先生还有咖啡园?”林燕饶有兴趣的问道。 “前些年,除了可以盖房子的土地,其他的土地并不值钱,我就买了点土地,什么都种一点,红茶、绿茶、咖啡,现在刚进入收支平衡期。” “国外?” “呵呵,国内耕地可不准买卖。”南易笑了笑说道:“跟着你的人我早就撤了,也不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不过既然你来找我,想必手里的资金已经超过500万了。” 林燕面色一凛,“是的,已经超过了,我现在手里有将近2200万的现金,还有华煕服饰,住房、写字楼办公室等物业。” “2200万,不少,你从百万到千万是靠炒地皮吧?” “是的,上次见面之后,我把服装厂改成华煕服饰,用心经营,接了不少订单,也赚了一些钱,我一边经营华煕服饰,一边购置一些物业和地皮,一开始我没想着炒地皮,是想着用来扩建服装厂,谁想到地价涨得这么快。” … 林燕感慨的说道:“我买地的时候花了不到30万,前几天却以312万/亩的价格卖掉,那么偏的位置,居然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有点可怕。 现在的地皮一天一个价,我想过把钱再用来炒地皮,可是转念一想,椰城的房地产市场很不正常,后面肯定会有一个大危机等着。” “所以,你迷茫了?” 林燕点点头,“对,我迷茫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南易略一思索,说道:“你并不喜欢服装行业,对吧?如果你喜欢就用不着迷茫,可以直接把钱用在华煕服饰的扩张上。” “是的,我感觉自己对服饰行业没太大的。”林燕眉头微微一蹙,纠结了一会,说道:“我可能更喜欢做房地产,不对,应该说我喜欢每一个能给我带来巨大盈利的机会。” “机会?不是行业?” 林燕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想投资能给我带来大收益的机会,对,应该说是投资。” 南易颔首道:“说到投资,我有一点发言权,大概十一年前,我想投资一家前景不错的公司,找了个中间人帮忙联系,可谁知,对方根本不屑见我。一开始,我非常不解,为什么对方不见我一面,听听我的条件再决定是否要我的投资。 后来,随着我的实力增长,接触的圈子层次变高,我才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有些公司不是你想投就可以投的,除了资金,还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燕追问道。 “人脉、资源。” 林燕思考了一会,问道:“南先生,当初你想投资的公司是哪家?” “微软。” “我只听过这个名字,不太了解。” 南易颔了颔首,“不了解正常,这家公司在咱们国内还没有什么知名度,只有计算机行业的人才会去它,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很出名。 我们说回投资,你误打误撞的投资了地皮,让你赚了很大一笔,这不是你能力的体现,而是你运气好,遇到了好行情。 投资需要运气,但它只在把钱投下去之后才会发挥作用,投钱之前,需要做大量的分析,从全球经济发展脉络,一直到行业发展脉络,你要投资的对象的信息,这些全都要分析。 比如说眼下椰城的房地产市场这么火热,仿佛参与其中的每个人都在赚钱,可事实并非如此,亏钱的还是大有人在。 假如让你在参与者当中选择一个投资,你该用什么方式选择?” 林燕略一寻思说道:“我会分析投资对象的能力、人品,还有他有什么人脉。” “道理,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我们撇开分析需要的技巧先不谈,你想分析总得有资料给你分析,想得到细致、可靠的资料就需要做出详尽的调查。 怎么调查? 从什么渠道调查? … 这里需要技巧、人员和人脉。 等你选定了投资对象,把钱投下去,你除了要祈求运气之外,还应该扶上马再送一程,以保证你的投资安全。 怎么扶?怎么送? 这里又需要技巧和人脉。 我再举一个虚构的例子,你在一家公司估值50万的时候投资它20万,获得40%的股份,当这家公司的估值变成500万之时,张三、李四、王五也发现了这家公司的价值,他们也要投资这家公司。 除了钱,张三带着公司发展非常需要的人脉;李四带着大客户;王五更夸张,他爸是咳嗽一声,全球都要震三震的存在;而你,大概还能再拿出20万跟投。 你猜,在这个时候,你的投资对象会怎么做,会不会用尽各种手段把你踢出局?” “可能会吧,这要看投资对象的人品怎么样。”林燕不置可否的说道。 南易摇了摇头,“不对,到这个时候,投资对象的人品好坏已经左右不了大局,只要利益足够大,张李王三个人会主动来收拾你,你要识相,带着增值部分走人,你要不识相,那等着你的是什么,就真得看人品了。 我这么说,稍微黑暗了一点,有比较文明的办法,比如说稀释你的股份,如果张李王三人联合起来向公司注资上亿呢?” 南易左手比划出一截小指头,“你就变成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股东,毫无发言权,只有被人随意摆布的份。” 南易说完,林燕随即陷入了沉默。 良久。 “南先生,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需要有足够的实力保护我的投资,而你,可以给我这份实力,对吗?” “对,也不对,你不但需要实力保护你的投资,还需要实力去争取投资的机会,就如我刚才说的微软,后来我还是成功投资了它,凭实力从别人那里抢来的投资机会。”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第八百七十五章、踩死 林燕走了。 很快,她就要去一趟香塂,到那里验证一下南易的实力。 以后和她对接的就是手套小组,南氏会在她身上投入资金和资源,扶持她成长,同时,她所创造的财富,南氏要拿走一些——从一半开始,视情况慢慢降低份额,不会有增加的可能,若南氏应得的份额超过半数,只能说明投资对象选择失败。 见过林燕之后,南易又先后见了陈亦采和李津,跟别和两人吃了一次饭。 程海楠那边,梦琪很轻松就做通了向云明的工作,并知晓了向云明肯垫资的真相,其实向云明压根没有垫多少资金,工地上大部分建材都是赊来的,而向云明的工程队从开工至今,根本没发过一次工钱,甚至建筑工人想要预支都非常困难。 这时候,几乎不存在按月发工资的工地,建筑工人想要用钱就必须预支,往往一个工程结束,包工头结到工程款才会给建筑工人发工资。 若是运气不好,出现上一级承建方跑路或包工头跑路、二奶兼会计携款私逃、赌博输光等情况,那建筑工人一毛钱都拿不到,哪怕把包工头的家砸了也拿不到。 因此现在的建筑工地上,包工头和建筑工人一般都是老乡,知根知底才会让双方彼此放心。 正因为只需要承担一点预支款和伙食费,向云明的垫资压力并不是很大,而他和程海楠之间有一份抽屉协议——海梦大厦建成后,30%的产权归向云明。 不得不说,程海楠给向云明画了一个很大的饼。 梦琪和向云明商量,等她接手海梦大厦之后,之前的抽屉协议她不认,但是工程款她会承担下来,并且工程还会由向云明继续干下去,工程款也改为按进度结算,只要完成一个“阶段工程”,立马可以结算一笔钱,向云明放下对产权的幻想,欣然同意。 到这一步,海梦大厦的项目已经被南易所掌控,唯一还没补上的一环就是“半截楼”在宇宙银行的抵押贷款。 刘贞是从宇宙银行总部下派到地方的,在总部遍布熟人,假若南易敢让刘贞居中联系,但凡刘贞好奇心一起,稍稍询问,完蛋,苏梦肯定会被她给挖出来。 或许,不,应该说刘贞肯定能猜到南易在椰城有个情儿,在感情方面,女人的第六感不能小觑。不过,猜测是一回事,明确知道又是一回事——嚯,报复情敌还敢找她帮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出于对刘贞的尊重,南易只能让计划不是太完美的往前推进。 一天中午,江生吃过午饭,就到了程海楠的公司,本来是早上就来的,可是呢,有太多的生意人讲究一个上午“不出钱”,也就是上午不会往外拿钱,只能往里收钱,虽说江生是摆明来要债的,但是面子上该照顾还是得照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什么话也不用说,江生一出现,程海楠就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刘学友那边已经把事情办好了,50万尾款也该结了。 不过呢,打一开始,程海楠就打定了主意,尾款拖一天算一天,直到拖黄了为止,不然他前头找潘五桔借钱的时候,不会只借50万。 “我现在手里没钱,你让刘经理再等等,我手头一宽裕就会给你送去。”给江生倒了一杯茶后,程海楠就来了这么一句。 “缓一缓可以,总该有个时间,合同签了,虽然不能撕毁,但是可以刁难,程先生,不要自误啊。”江生不阴不阳的说道。 程海楠拍了拍胸脯说道:“我程海楠是个讲信誉的人,我说给就会给,可实在是手头没钱,我说了,只要我一缓过来,马上就会把钱送过去。” 江生冷冷一笑,“好,程先生的态度我清楚了,告辞。” 江生一走,向云明又来了,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律师。 不等程海楠出口寒暄,律师立即拿出一封律师函,“程先生,我是向云明先生的代表律师,你未经向云明先生许可同意,把海梦大厦未完成建筑抵押给宇宙银行,这个行为侵犯了我当事人向云明先生的权利,我们将会依法向程先生提起诉讼。” 抽屉协议也是协议,而且程海楠和向云明签订的协议还不是真见不得光的协议,只能说是隐而不露,不算太正规,但是基本合法。 “向云明,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早说好了,大厦结顶,三成的产权给你。”一听律师的话,程海楠立即怒不可遏的说道。 “我们是说好了,可你把大厦拿去抵押可没有告诉我,按道理里面有我的三成,你抵押之前告诉我了吗?贷来的钱你有给我吗?孙律师都告诉我了,你这么做,我完全可以告你,我是在保护我的合法权益。” “我操……” 程海楠一长串粗口从嘴里吐出来,人同时往前扑,想要揍向云明。 “向先生,我不但精通经济官司,还擅长刑事官司。”律师是一个妙人,见程海楠想动粗,明着是对向云明说,但眼睛一直看着程海楠。且不但用嘴说,手里还拿出一个照相机,看架势是准备随时拍照。 程海楠见状,只能用一口老血把火气给憋住,往双眸按上暴雨梨花针,随着尖锐、要吃人的目光,一根根针欻欻歘射到向云明的脸上。 向云明一点都不虚程海楠,真要干架,他可以让对方一只手,当过伐木工,又在采石场干过,一只手就能把程海楠拎起来当陀螺转。 来真格的都不慌,哪里会怂这点目光。 向云明心里也是气急,之前他是被程海楠当猴耍了啊,三成产权,呸。 这次,向云明和律师就是过来亮个相,并没打算做什么,律师函放下,没一会就走人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等办公室只剩下程海楠一个人,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他现在是深陷困局,想不到一点破局的办法。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焦头烂额的程海楠压根没发现今天办公室里一直少一个人,梦琪从早上就没出现。 这会梦琪正在海梦大厦的工地上,会和从程海楠这里离开的向云明,陪着杜天工两口子在工地上视察。 向云明的工程队虽然做事靠谱,但到底是草台班子,大厦不是居民楼,靠蛮干是不行的。若是南易不介入海梦大厦,程海楠洪福齐天把大厦干到结顶,或许更大的灾难就会发生。 龙昆下村。 南易和苏梦两个人头上戴着报纸折的船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刷墙。 家已经搬好,南易的杂物搬去了苏梦的房子,两人这会在完成身为租客的最后礼仪——把房间进行还原,墙刷一刷,该修补的修补,地面再清扫干净。 临近傍晚,两人才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请房东过来看了一眼,把钥匙一交,南易在龙昆下村居住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在梦想小镇的建筑规划里,临海的位置会划出一片区域,四周种上树,在中间会建一栋苏氏厂房结构的lot,那里将会是南易以后来椰城的落脚点。 南易在椰城又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人就登上了来接他的狐狸号。 一个白色的烟灰缸,里面戳满了烟头,略一数,差不多就是两包半的量,桌下,还有不少烟头凌乱的散落着,夹杂其中还有三四个被捏成一团的烟盒。 这里是程海楠的公司,这张是程海楠的大班桌,程海楠从昨天下午坐在这里从未离开,愁,他是真愁,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办法。 唯一让他感觉有希望的途径只有苏梦,但是……海梦大厦是他打算送给苏梦的礼物,上次跑上门去借钱已经让他非常难堪,再去,他真的做不到,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卡察! 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白色ol服的梦琪,手里捧着一个玻璃圆柱状插花瓶,其中插着一束当季的芙蓉花,步履缓缓,一束光缀在她的身后,把她打成观世音菩萨。 程海楠抬起头,满是眼屎的双眸对向生门,被阳光一蜇,忍不住眯成双一,眼屎硌的眼皮生疼。 咧开皲裂的双唇,一句责问抛出:“昨天去哪了,一天没见你人。” 梦琪把插花瓶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捎带手把桌上的杂物清理了一下,并没有理会程海楠。 “问你话呢,哑巴啦!” 得不到回应,炸药桶般的程海楠瞬间火气上涌。 “哎哟,海哥,大清早火气不要这么大,气大伤身。”话是好话,只是梦琪的腔调听着膈应人。 “闭嘴,我问你,昨天上哪了?” 梦琪摇曳腰肢,走到程海楠两米远,“程老板,我上哪里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说我是你的秘书吧,我们之间没有正规的雇佣手续,而且也从来没给我发一分钱工资;说我是你女朋友吧,跟我那个的时候,你嘴里喊的是苏梦的名字,你说我们算什么关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闻言,程海楠怒而发笑,“好啊,好啊,看我要倒了,你也要跑了是吧?不仅要跑,还想踩我一脚,你这个贱货给我听好了,我程海楠再落魄,也不是你能踩的。” “咯咯咯……”梦琪笑出声来,笑得花枝乱颤,“是吗?么牛,进来。” 随着梦琪的话音落下,从办公室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江生在椰城收的手下么牛,他是负责跟来保护梦琪的。 在计划方案的时候,南易并没有选择最优的,其实他完全可以改变一下剧本,比如就在这个时候,让梦琪好好的羞辱程海楠一番,按照程海楠的性格,只要羞辱的话语到位,有很大的概率会把梦琪弄死或搞出重伤害。 只是要让程海楠丧失理智,戳心窝子的话肯定离不开“苏梦”两字,这是南易不希望的,另外,梦琪是合作伙伴,将来也可能变成自己人,南易不坑伙伴,更别提自己人。 “么牛,拿一张我的名片给程老板过目。” 么牛闻言,拿出一个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程海楠。 “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总经理梦琪。”程海楠接过名片瞄了一眼抬头,又看了一眼中心位置的名字和职位,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你,你……” “程老板,不用惊讶,没错,海梦大厦的地皮凭证在我手里,你的那份借款合同也在我手里,还有25天,程老板就应该还第一期了,记得按时还钱哦。” “你他……” 准备冲向梦琪的程海楠被么牛推了回去。 “程老板,不要这么冲动,打人是不对的。”梦琪开心的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从潘老板那里把你的那张欠条买了下来,没错,你的房本也在我手里,现在,我是程老板的最大债权人,程老板,千万别想着跑路哦。 好啦,程老板,看你的样子一夜没睡吧,回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我还要赶去你老家请伯母把你家的亲戚都请出来,帮你做联名担保呢。 程老板,你知道的啦,你的信誉很差,答应买给我的项链,都过去好久啦,也没买给我,人家好失望呢。” “你……”又准备扑向梦琪的程海楠还是被么牛挡了回去,他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要撕破脸?” 身为自尊心很重的程海楠,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在外面的“丑事”传到老家去,真要让梦琪把他老妈和亲戚都搬出来,他真就没脸活了。 “不,你程海楠只是一个小人物,没人想看你的笑话,我只想保证我的利益。我已经帮你算过了,你把公司转给我,我帮你承担宇宙银行的贷款,然后再跟我签订一份1000万的借款合同,以后海梦大厦再有什么问题就和你无关了。 对了,借款合同我会拿去你老家的公证处公证,以后你的所有收入,除了留下生活所需,其他的都要及时用来偿还欠我的债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最终,程海楠乖乖地被梦琪牵着鼻子走,签下了一份借款合同,他不签不行,一笔笔欠款即将要爆,一爆就没有翻身的机会,签了倒还有一丝希望。 程海楠的公司转给了梦琪,宇宙银行的贷款到了南易手里,海梦大厦也到了南易手里,很快就会更名为“南海梦大厦”。 产权一到手,梦琪就去了一趟宇宙银行,把之前的抵押贷款合同进行变更,改成了担保贷款,亿万国际是担保方。 贷款手续不合规是小问题也是大问题,不管大小,南易都不想看到有一个漏洞存在而不补,现在合同一变更,漏洞也就不存在了,就是当初帮程海楠办贷款的人栽了,也不关梦琪的事。 南海梦大厦的工程继续进行,周季娜成了监工,在两个工地之间奔走;之前的建筑款,梦琪结给了向云明,工地上的建筑工人领到了第一笔工资,干劲霎时变得更足。 下一笔工资就得等几个月,不可能给他们月结,若是月结,让其他工地的工人知道了,人家老板还怎么干。 做人,格局要大,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心怀天下。不要以为给自己职工高规格待遇是什么好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家加了,其他家怎么办? 南华体育会。 南易坐在球场边上,观看南国杯1992赛季第三场比赛,也是半决赛。 南国杯一共有三支球队参加,分别是南国队、维尔队、怡和队,香塂、伦敦、纽约三地轮流举办,今年刚好轮到香塂。 此时,在场上比赛的是南国队vs维尔队,双方正陷入胶着,足球在中场不断的在两队之间流转,没有谁能冲进对方的半场,两边的啦啦队跟着一起着急,纷纷在球场边上给队员们打气。 南国杯属于娱乐性的比赛,没有专业的足球运动员,甚至球队没有固定的队员,都是三个银行系统的职员每年自己报名参加,上场比赛之前可能都没有经过集训,可想而知,比赛踢得有多拉胯。 不过,不管是场上的球员,还是边上的观众都非常开心。 两队在中场僵持了好久,足球才被一个大脚开到了维尔银行的半场,南国队的球员瞬间不分什么锋什么位,全员直接压上,球场边上穿着短裙的南国啦啦队挥舞着手里的助威花,也跟着往维尔的半场压上去。 这一压,瞬间,两支啦啦队撞在一起。 “冚家铲!” “bitch!” 骂战顷刻间打响,很快又升级成撕扯。 边上的安保队一看不对,马上就有两名女安保上去把两边的啦啦队分开。 南易砸吧一下嘴,暗道一句可惜,眼瞅着一件衣服就要被扯掉,安保队的动作也太快了点。 没等到比赛结束,南易和马世民就先行离开,比赛是职员们的狂欢,他们两个出现一下,表示一下关注即可,一直留在这里只会让职员们放不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亚当,今年香塂的通胀率依然很高,会接近10%。”回去的路上,坐在南易边上的马世民问道:“93年的调薪是否要调整幅度?” 南易不做思考,直接说道:“现在才是七月份,这个问题等到了年底,今年的业绩出来再按照流程决议。” 整个南氏,每年都会对老职员进行一次调薪,分三个部分:通胀补偿、长期服务金、kpi,基本的原则是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情况下,要保持职员的生活水准不会下降。 过去的两三年,香塂一直保持着较高的通胀,去年5月塂府为了抑制通胀,推出了反通胀措施,其中有一条就是加薪,覆盖私营企业,其中高级职员加薪11.8%、中级职员加薪12.4%、低级职员加薪12.9%。 因此,南国银行体系今年的加薪幅度是空前的,超过了维尔银行和怡和银行,明年要进行适当的控制,不然加薪的速度太快,银行的负担会过重。 这个情况,马世民心里清楚,他抛出这个问题只是做为开场白,要谈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ok,到12月,我会向情策委提交申请报告。”马世民回应一句,转换了话题,“亚当,现在不少国家已经放弃了原来的金融分业经营的模式,转向银行、证券、保险互相融合,相互促进的综合金融模式,这会是将来的主流。 随着金融市场竞争一天天的激烈,利率市场化,金融脱媒金融非中介化,可以理解为资方和融资方踢开银行直接联系的速度会加快,商业银行的传统业务空间会受到挤压,我们南国银行集团虽然是以投资为主,但是业务肯定也会受到波及。 所以,我提议南国银行集团进行业务扩张,增加保险和证券业务,第一步可以从兼并py证券开始。” 南易稍稍考虑,说道:“西蒙,你的提议很好,不过事情有点大,你先在南国银行内部好好议一议,拿出一个初步计划递交到情策委,我们再好好讨论。” 业务调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南国银行集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不上是航母,可也不是小舢板,方向不是说变就可以变的。 虽说南易一直在筹谋进入保险业,不过在他之前的构思里,保险业务会相对独立,并没有想过把保险业务放在南国银行集团旗下,马世民算是打了南易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是管杀不管埋,中途下车回银行去了,只留南易在车上做着深入思考。 思考被南易带回到方氏庄园,直到接了一个电话。 冼为民打来的。 “南易,丁六一问我借钱了。” “哦,借多少?” 生分了,冼为民都叫闷三儿的大名了。 “100亿円。” “不是很多,你拿出来不难,不想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不太想借,他那边是无底洞,100亿起不到什么作用。” “说说。” 冼为民简单的说道:“去年他吃进了很多地皮,最高峰的时候价值1000亿円,背了不少贷款。” “不少是多少?” “连本带息至少850亿。”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能耐了,生意一做就是上千亿,这孙子活该,王八羔子,这些年就没给过亿苦一分钱抚养费,唉,算了,别去管他,等他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给他找个饭辙就行了。” “好,我委婉的拒绝他。” 挂掉电话,南易陷入了复杂的情绪中,闷三儿可是他最早的亲密伙伴,一直带着他飞翔,谁知道半道上人家不乐意跟飞了,听到对方即将落魄,南易既有听到友人不幸的伤感,又有一丝畅快。 神伤了一会,南易把闷三儿的事情抛开,出门去了赵诗贤的别墅。 南易来的不太是时候,赵诗贤躺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沓文件正在看着。南易并没有打搅她,脱掉身上的衣服,一个勐子扎到游泳池里。 游了几个来回,南易从水里爬出来,瘫躺在游泳池边,闭上眼睛小憩。 不知何时,赵诗贤来到他身边,赤足抵住他的腰,一用力,把他揣进水里,然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落水之前,南易已有准备,如果他不愿意,就凭赵诗贤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推动他。只不过他对赵诗贤心怀歉意,乐于满足对方的小调皮。 从水里爬出来,南易在原地跳了几下,把耳朵里的积水抖出。 看着蹦跶的南易,赵诗贤幽怨的唱了起来,“在北方有座望夫崖,诉说着千古的悲哀,传说里有一个女孩,心上人飘流在海外,传说里她站在荒野,就这样痴痴的等待……” “你会不会夸张了点?” “夸张吗?”赵诗贤眼睛盯着南易的公狗腰,依然幽怨的说道:“你要再不来,就有机会发现我在这里偷人。” “偷人没事,别偷钱就行。”南易停止蹦跶,嬉笑道。 “我啊,人也偷,钱也偷。”赵诗贤说着,又问道:“在这里吃饭吗?” 南易走到赵诗贤边上,从后面抱住她,“明天中午之前,我都可以呆在这里。” “你叫郑师奶做饭,我去趟公司,八点半回来。” “英镑?” “不,里拉,英镑还得等等。”赵诗贤转过身, 亲了南易一口,“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许跑。” “嗯,不跑。” 赵诗贤离开之后,南易冲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居家服,吩咐郑师奶守着时间做饭,然后就上阳台上呆着,赵诗贤的别墅位置很好,可以看到浅水湾最美的夕阳。 醉了一会夕阳,南易开始回味刚才赵诗贤扔下的“里拉”二字,思考了片刻就放下,金融投机,轮不到他去操心了,他脑子里仅存的上辈子关于金融的那点记忆,只能打打辅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要论在金融市场的实战能力,他既比不上斯嘉丽,也比不上赵诗贤,甚至比不上凯瑟琳,早两年和凯瑟琳聊天的时候,她已经预见到英国加入欧洲汇率体系,会造成英镑的汇率危机。 特别是今年二月,欧盟12个成员国签订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这一条约使一些欧洲货币如英镑、意大利里拉等显然被高估,这些国家的央行将面临巨大的降息或贬值压力,它们很难和经济实力雄厚的德国在有关经济政策方面保持协调一致。 里拉本就是软货币,汇率一直不稳,是欧洲汇率体系链条里很不稳定的一环,冲着这一个点勐攻,就可以把体系冲破,先是里拉贬值,然后就是牵连到这两年经济有点糟糕的英国英镑。 南易估计这会量子基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筹码,就等着一个好时机发动了。 ------------ 第八百七十六章、偏财有道 密歇根州,底特律。 又是windfall开奖的日子,又是一个没有人中头奖的日子,今天的日子有点特别,因为windfall的头奖奖金累积已经到500万美元,按照规则,头奖的奖金要下滚,分发给其他较低级别的获奖人。 也就是说,只猜对5个、4个甚至3个、2个数字的人,都会获得不同程度的奖金。 离底特律市区半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镇,也是底特律少有的治安不错的富人区伯明翰,一栋别墅里,几个老头老太正拿着扫码枪扫着手里的彩票,一个**岁的小孩手里拿着一个橄榄球抛来抛去,双眼盯着电视机屏幕,看着正在直播的橄榄球比赛。 小孩还有老头老太,他们是一个团队,一个专门靠买彩票牟利的团队,他们还有一个代号叫“乐透小偷”,小孩就是团队的首领,他叫阿德勒,也叫南有穷。 乐透小偷靠彩票牟利已经有些日子,从一个人单干慢慢发展成一个团队,从生疏到熟练,团队经过长久的磨合,目前已经可以精密合作,很少会犯小错误。 忽然,一个老头拿着计算器,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说道:“阿德勒,已经计算出来,我们这次可以分到1,515,096,这次的盈利不错,有726,192。” “nig!”南有穷把橄榄球放下,站起身来到老头的身边,“科兰斯顿,给我100美元。” 科兰斯顿不知道南有穷想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做,直接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100美元递给南有穷。 南有穷接过美元,摊开,用双手拉直,“科兰斯顿,你用100美元买下了乐透小偷团队,这次的奖金,属于我的那一份请分给每一个成员。” “为什么?”科兰斯顿难以理解南有穷居然放弃乐透小偷,要知道乐透小偷平均到每个月都有30多万美元的盈利。 南有穷耸耸肩,“我以后要去尼克斯队练球,会很忙,没有时间再飞来底特律。科兰斯顿,你们现在已经有本钱,没有我,你们依然可以继续把现在的模式进行下去。” “阿德勒,谢谢,你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科兰斯顿俯下身在南有穷的两边脸颊各亲了一口,对他表示感谢。 在加入乐透小偷之前,科兰斯顿还有其他成员都在汽车工业领域工作,可惜底特律的汽车工业从六十年代就开始不景气,进入八十年代,底特律这里就有不少汽车工人失业,科兰斯顿他们算是其中的幸运者,直到八十年代末才失业。 正当他们的生活陷入困顿,南有穷来到底特律,和科兰斯顿在一家有卖彩票的便利店相遇。 身为西密歇根大学数学系毕业的科兰斯顿,一直对数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和南有穷一样,也发现了windfall其中的漏洞,只不过,他没有太多的本钱,根本无法玩转这个游戏。 有共同的兴趣,科兰斯顿又是一个可用之人,自然而然,南有穷和他走到一起,然后以科兰斯顿为基点壮大了队伍。 “科兰斯顿,你是我的圣诞老人。”南有穷还以贴脸,“我准备了很多肉,今天我们可以举行烧烤晚会。” 科兰斯顿笑了笑,“yeah,欢乐时光,可惜你的年纪太小,不能喝酒。” “我可以喝饮料。”南有穷还以微笑。 南有穷和乐透小偷团队度过了欢乐时光,次日一大早告别来送他的科兰斯顿,赶到机场,登上了自己的飞机。 在飞机上,他换好自己的校服,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机,他出现在曼哈顿格林威治村的41公立学校的门口,汇集到刚从校车下来的学生队伍中。 “嗨,阿德勒。” 刚混进队伍,他前面的一个女生立马回头和他打招呼。 “嗨,斯嘉丽,试镜通过了吗?” “又没通过,我恨广告。”叫斯嘉丽的女生撇了撇嘴,忿恨的说道:“我不想当模特,我想唱歌,我想演舞台剧。” “嗯哼,加油。” 美国是一个阶层严重固化的国家,各个社区之间通过房价自然区分,富人区、贫民窟天然隔离,被分成大众阶层和精英阶层。大众阶层崇尚快乐教育,而精英阶层采用的教育方式却是非常残酷。 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对所谓的精英阶层的精英教育不屑一顾,又不想让南有穷太早的进入贵族学校,小学阶段更希望南有穷可以下沉,去接触平民的世界。 资本积累的过程,本身就是不断从平民身上掠夺的过程,这种掠夺比较隐蔽,不是那么血腥,不会有一把瘆人的刀架在脖子上,而且,掠夺的过程还有法律进行赋权和掩盖。 用狭隘的目光去看,企业家建立企业增加就业岗位、增加税收,从一定程度上促进一地、一国之经济,但是只要看问题的角度足够大,其实也可以把能量守恒定律套在经济头上。 如同南易站到银河系、宇宙的高度去看这个世界,从不认为做为一种能量存在体现的钱是属于他的,他只是一个中间储运站,钱只是短时间储存在他这里。 也许一艘乌篷船沿着一个方向不断航行,只要航程达到光走一年走过的距离,钱就会转化成另外一种能量体现,转移到另一个中间储运站那里。 正因为有这个认知,打小就学会奉献,一直以救世主自居的南易才会矜矜业业的站好自己的岗位,一丝不苟的完成能量转移的工作,从不开小差去玩游艇、泡明星,习武、修特战十数载,也从未想过当一回电影男主角。 就是下一代,他的亲儿子,也是打小就让他去接触流水线的上一环,培养默契,将来可以更好的顶他的班,做一个光荣、快乐、默默负重前行的仓管员。 中午,从赵诗贤的别墅出来,南易的电话就响了。 “老南。” “哈,臭小子,你哥哥都没管我叫亚当,你已经叫我老南了。”南易冲着话筒爽朗的笑道:“小南同志,找老南我有什么事?” “老南,我放暑假好几天了。” “我知道啊,不过今年暑假你不方便跟着我,要不要去纽约?” “不想去,哥哥到月底才放假。” “我最多三个小时就到家,回家我们慢慢说。” “嗯嗯。”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一进入方公馆的花园,南易就看到南无为脚下踩着滑板,嘴里哼着《纤夫的爱》,为了凑趣,等到了女声部分,南易接了上去,“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噢~荡悠悠……” “南凤兰,你唱歌好好听。” “南天培,你也不差,臭小子,过来。” 南易冲南无为喊了一声,南无为踩着滑板就来到他面前,“你孙爷爷在此,有何贵干?” “你是孙悟空,我就是如来佛。”南易拎住南无为的耳朵,说道:“臭小子,要皮是吧,当心我打你屁屁。” “爸爸,你说过不打我的。” “哈哈,我不打你,不代表不可以让别人打你啊。” 南无为开始变皮了,变化的有点突然,南易一下子有点不适应,不过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喜,南无为正应该是皮的年纪,要是不皮反而不美。 “哼,说,你能在家呆几天?”南无为用一副怨妇的语气问道。 “死小子,少跟电视里学,接着玩你的,后天跟我一起去京城,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再去看看暖暖。” “喔。” 南无为在地面一踩,滑走。 南易看南无为玩了一会,走去了厨房,早早的动手给老婆儿子做好吃的。 等快到饭点的时候,离方公馆不远的地方,新雅粤菜馆,一个包厢里,宾客济济一堂,有来自西域,祖籍和牟南德同一地的唐德隆,金生证券的管万国,初露獠牙的股市大鳄赵天阳,超级大户王百万。 1964年,唐德隆出生在西域迪化的一个支边家庭,是家里的老小。 唐德隆虽然长着一副娃娃脸,但从小性格开朗,做事有主见,在同龄人中颇有号召力。 少年时期的唐德隆读书刻苦,尤为喜欢物理,曾立志要当一名物理学家。 1981年,17岁的唐德隆考入东华石油学院工业经济系,却在大二时选择退学回迪化复读,因为他越来越忍受不了和物理学没有丝毫关系的课程。 复读后再考,唐德隆的成绩达到了沪旦大学物理学的分数线。 可让唐德隆没想到的是,按规定,大学在读生参加高考只能由原学校接收,可他不愿再回东华石油学院,只得被调剂到了西域石油学院,当物理学家的梦想再一次破灭。 1985年,进入西域石油学院的唐德隆彻底断了当科学家的念想,选择再次退学,义无反顾纵身跳入商海,颇有一种“我的命运我做主”的气概。 在八十年代,能连续考上大学,甚至达到了沪旦大学的分数线,充分证明唐德隆能力出众,可他天生就爱折腾,更对刚刚掀起的经商热潮充满着兴趣。 在西域石油学院读书时,他曾主动承包一个管理混乱的校办农场。但因为没有经验,接手后越发混乱,只得以失败告终。 进入社会后,唐德隆苦苦寻找商机,从一家小小的照片冲印店起步。 1986年12月,22岁的唐德隆经朋友指点,筹资400元钱在迪化市开了一家“朋友”彩印店,主要业务就是冲洗照片。 此时正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波旅游热潮,稍微有点名气的景点无不人头攒动,拍照留念成为旅游中重要的仪式。 对唐德隆来说,出门靠朋友,赚钱也靠朋友。 当时,迪化尚未有彩色冲印业务,在外闯荡过的唐德隆瞅准了这个机会。 店是开了,可他没有钱买设备,就声明凡冲印皆一个星期后交货。等集中收集到一批订单,他便集中把底片或邮寄、或托熟人捎带送到羊城朋友那里冲印,然后再把冲印好的相片和底片寄回迪化。 在这期间,唐德隆自己也没少充当人肉快递,一遍遍往返羊城,南方火热的经济形势让他兴奋不已,也让他眼界越来越开阔。 这个方法技术含量极低,生意却很红火,很快就赚了几十万。 等他终于有钱从粤省买了台二手冲扩设备回来后,马上打出比同行便宜一半的价格,迅速抢占了迪化八成以上的冲扩市场,获利丰厚。 生意多了,唐德隆觉得人手不够,贴出招聘启事找人。 找人是假,找钱才是真。 谁也想不到,平澹无奇的一件小事却展现出他出色的资本运作手段。 唐德隆的店位于市中心,生意火爆自然引来无数应聘者。可他居然在招聘中要求应聘者支付押金才能聘用,这个伎俩虽然有些鸡贼,可架不住开的工资高,还是有人愿意接招。 拿着一笔笔押金,唐德隆又去租借新的店铺,如法炮制再招聘,再收取押金,依照这个模式,陆续开了20多家门店,赚到了第一桶金。 在大多数国人还不知道资本为何物时,唐德隆已经巧妙借助资本的杠杆,迅速实现着个人财富积累。 初创的成功让唐德隆有些飘,他觉得自己能力不止于此,开始涉足多个行业,赚更多的钱。为了钻研行业动态,唐德隆以每月几十元的顾问费聘请了许多“经济专家”,以此讨教行业切入点。 可不知道是专家的水平问题,还是唐德隆操之过急,经手的项目均以失败告终。 开锁厂,因为没有生产许可证关闭;研发卫星接收器,结果技术员被人挖走,无疾而终;办饲料厂,入不敷出;甚至跑到偏远的边境城市承包宾馆,因资不抵债倒闭…… 至于什么挂面厂、小化工厂、服装店、广告代理公司、电脑软件开发等等,无不因为经营不善,均以失败告终。 1988年,24岁的唐德隆折腾一圈,不仅成功地把赚到的几十万统统赔光,还因此背上了180万的债务。一般人在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要么选择逃避,要么拼命哭穷,恳请债主们放他一马。 可唐德隆不是,他把所有债主召集起来,言辞恳切地告诉大家:“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信不过我,就送我去监狱。” 应该说,这其实是一种耍无赖的口吻,可债主们却选择相信唐德隆,等他赚钱还债,不相信也没辙啊,把人送监狱,钱找谁要去? 还不如看在他敢闯敢干的劲头上,再让他试试。 唐德隆倒也说话算话,不躲不藏,也不忌讳碰见熟人,见机会就上,果真让他抓住了一次机遇。 去年,唐德隆搭上人脉,将刚代理的四通打印机卖到了西域各大油田,狠狠赚了一笔钱。赚钱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登门将之前的欠债连本带息一笔笔还清,一夜之间又成为传奇人物。 也是因为频繁往来南方,对南方的一切也比较熟悉了解,这里面就包括股票,还有气功大师。 就在不久前,唐德隆经人介绍去了一趟赣省的武功山,在那里见到在外闯荡多年,心有所悟回修炼之地闭关的王沝。 在外面卖大力丸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装得道高人的正确道路上,这才刚刚开始装,就有人把几万块钱拍自己面前,王沝当然心动,这第一桩买卖,不能搞砸,于是,他运用一生所学,从老天爷那里借来一句箴言。 王沝告诉唐德隆,他将会有一段无人企及的事业,但是一切会在40岁戛然而止,劝告他在40岁前金盆洗手,隐居乡野。 唐德隆信了王沝的话,不但口头感谢,临走的时候又奉上了1万块钱,王沝礼尚往来,多送了唐德隆八个字:“红吉绿凶,遇南化龙!” 得到指点,悟性很高的唐德隆在很短的时间就悟透了前面四个字,“红吉绿凶”说的不就是股市么,于是,他去了一趟深甽,呆了几天,然后又转道沪海,在三个证券公司之间一番挑选,选中了金生证券。 在大户室坐了段时间,唐德隆就和大家混熟了,并从中筛选出了值得结交的人,为了更快的融入圈子,唐德隆经常做东邀上众人上饭店,今天这顿,不过是其中的普通一顿。 “你们有没有听说,羊城到深甽的车票被黄牛炒到了200多一张,这才7月中,离发售的日子还有将近一个月呢,看情况,车票价格还要涨。”一杯黄汤下肚,王百万拉开了话茬。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五月份的月末,深交所即将发售新股的消息,就已经被不少人获得,在各地,尤其是农村,已经有职业炒家在大量收购身份证。 如果说沪海的认购证是沪海人关上门的自娱自乐,深交所即将发行的抽签表就是全国人民的狂欢,凭身份证购买,不限户籍所在,面对这样的发财机会,但凡脑子活络一点,谁又愿意错过。 管万国放下快子,说道:“不奇怪,我深甽的朋友告诉我,已经有60多万人到深甽,酒店、旅馆、招待所全部爆满,不少人露宿街头,在羊城还有十几万人排着队要去深甽,火车票再翻一倍也有可能。 有人用小客车在汽车站外拉人,六百、七百,价格随便喊,这样的价格还是有不少人坐。” 管万国的信息渠道比较广,对深甽如今的真实情况更加了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管万国和王百万都没有想着去深甽,唐德隆却是已经动心,他完全有能力在迪化组织一帮人去深甽排队,迪化人彪悍,肯定能抢到好位子。 赵天阳也有一点想法,除了投到股市里的300多万,他现在手里还有600多万,如果能到深甽在完成一次原始积累,他手里的子弹会更加充足。 不得不说,当下的股市行情真是疯狂,赵天阳短短数十日,就已经获利200多万。 两个同样意动的人,次日就联合到了一起,唐德隆出少部分资金和出人,赵天阳出大部分资金,双方合作杀奔深甽。 南易这边比较平澹,一大早,他就陪着儿子去郊区打鱼。 原本是想打鸟的,可一翻动物保护目录,常见的鸟里,除了燕子,至少都是三有保护动物,惹不起,还是改成打鱼。 南无为贴着河边骑着变速自行车,一见到有鱼,双手就从车把上松开,握住特制的弹弓,把特制的弹丸用皮革夹住,一拉橡皮筋,快速瞄准,彭,弹丸飞出,水里的鱼瞬间翻肚。 同样骑着车跟在后面的南易,也是车不停,拿着抄网一抄,水里的鱼就被抄起,把抄网往怀里一收,一抖,鱼掉进鱼篓里。 南无为不断的拉弹弓击发,南易跟在后面不停的捞,不到一个小时,南易绑在腰间的鱼篓已然冒顶。 “小南,别打了,装不下了。”南易吆喝一声,把南无为叫住。 南无为把这车把转了一个圈,骑到南易边上,往鱼篓里瞅了一眼,臭屁道:“鱼太好打,没什么挑战,真想挑战一下打美男子。” “看把你能的,还打美男子,当心六爷给你下两个大鸟蛋砸死你。” [歼8昵称空中美男子,轰6尊称六爷。] “我不怕,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南无为把脚从地上收回,放到脚踏上,“爸爸,我们去抓知了猴。” “没家伙什怎么抓?” “我有带白糖袋、铅丝。” “喔,早有准备啊,走,先去把鱼放好。” 来到停车的地方,南易放好鱼篓,南无为带上白糖袋还有一节铅丝,两人复又返回河边,找到一丛竹子。 南易从校花那里要来匕首,递给南无为,“砍吧。” “哦。” 南无为接过匕首,蹚水走进河里,在水里摸索一会,捞起一块鹅卵石,走回到竹丛边,挑了一根粗细合适的,左手拿着匕首抵住竹子的根部,右手抡着鹅卵石敲了下去,只是一下,竹子便应敲而倒。 接着,南无为削掉竹子上的枝丫,把竹尖太细的部分截掉,在竹子上钻出两个孔洞;拿出铅丝箍出一个圆圈,留出的长头穿过孔洞,然后把铅丝紧紧的缠绕在竹子上。 捏住圆圈摇了摇,觉得已经够牢固了,南无为又拿出白糖袋套在圆圈上,“爸爸,打火机给我。” 南易从兜里掏出一个zippo打火机递上,南无为接过,点着打火机,把匕首凑到火头上烧了一会,等匕首变烫,就把匕首按在白糖袋和烟圈相连的部位下方,反复几次,白糖袋牢牢的粘在圆圈上。 “好了,这个家伙什肯定好使。”做好一切,南无为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把打火机递回给南易,他便举起竹子,在空中来回挥舞了几下,然后朝着一棵树跑去,“抓知了猴咯。” 南易跟在南无为的身后,拾步而行,来到树下,抬头看着被南无为控制着的白糖袋慢慢靠近一只粘在树上鸣叫的蟪蛄,等离蟪蛄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南无为快速把袋子罩下去,蟪蛄受到惊吓,展翅在袋子里乱撞。 南无为收回竹子,伸手在袋子里一捞,蟪蛄就到了他手里,“爸爸,不是知了猴,是蟪蛄。” 南易打量了一下,说道:“嗯,是蟪蛄。” “肉太少。” 南无为手一松,蟪蛄没有了束缚立马展翅飞走。 放走一个猎物,南无为竖起耳朵倾听一会,又走向另一棵树。这回,他没有急着下手,站在树下观察了一下,确定是知了猴(金蝉)之后,他才举起手里的竹子。 如法炮制,知了猴很快就到了南无为的手里,这次,他没有再放走,而是塞进挂在皮带上的小孔网兜里。 抓了一只,又去抓下一只,把小山坡上的知了猴一扫而空,南无为又带着南易走向另一片有树的地方,南易就在后面跟着,看着南无为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上午打鱼、抓知了猴,下午又跟着他去秘密基地,一间小游戏厅,有两三台街机,还有两台小超人计算机,专做小学生的生意。 街机一块钱五个币,小超人三块钱一小时,只有特别豪的小学生才能按小时玩,其他的就是玩半小时、一块钱的。 游戏厅的老板年纪不大,见到南无为出现,脸色立即变得难看,用带着警告的口吻对南无为说道:“最多给你玩半个小时。” 听到小老板的话,无需打探,南易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开游戏厅的都不喜欢玩街机太厉害的,一个币就把一台机器霸占好久,特别耽误挣钱。 南无为冲小老板嬉笑一声,走到一台街机旁,往投币口塞进一枚币,在按键上一拍,又摇了几下手柄,游戏倒计时的画面立即出现。 每个游戏厅都会有一个或几个打游戏特别厉害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会招来很多人的围观,估计南无为就是这种角色,游戏一开始,南易身边就有几个小学生怯生生的围过来。 小学生们怯生生是因为南易有个称呼叫“大人”,挺碍他们眼的。 南易知情知趣,看南无为玩了两分钟就走出游戏厅,捎带着,低压空气也一起带了出去。 在门口呆了不到五分钟,南易便看见钟立文小跑着过来,远远的看着南易,刹住脚步,目光一阵躲闪,犹豫片刻,大约是分析出南易已经看到他,也没跑,硬着头皮来到南易身前。 “南叔叔。” “不用怕,无为在里面,进去吧。”南易露出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 “哦。” 钟立文刚钻进游戏厅,南易脑子里就寻思开了,“希望钟立文的成绩还不错,不然老子有可能会被他的父母骂娘,无为也会变成带坏‘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 游戏厅里, 钟立文来到南无为身前就说道:“无为,你怎么被你爸爸逮到了,你爸爸不会告诉我爸爸吧?你回去不会挨打吧?” 钟立文既担心自己,又关心南无为的处境。 南无为用心玩着游戏,头也不回,“不要怕,我没被抓,我跟我爸爸一起来的。” “啊?你玩游戏,你爸爸不骂你?”钟立文吃惊的叫道。 “不骂。” “唉,你爸爸真好,今天中午我偷偷问我爸要钱,被我妈撞见了,我妈骂我爸了,不让我爸给我钱,以后每天只给我一块钱早餐钱。”钟立文唉声叹气的说道:“好想长大,我妈还拿着我的压岁钱,说长大了就给我。” 噗呲,南无为笑出声来,“你真相信你妈会把压岁钱还给你啊?” “不知道。”钟立文摇摇头,凑到南无为耳边说道:“这里人太多,我们重新找个大本营,我学到一个可以免费玩游戏的办法。” ------------ 第八百七十七章、断金不利 南无为放开手柄,转身勾住钟立文的脖子,嘴巴贴到对方耳朵上说道:“是不是游戏币上拴鱼线?” “你知道?” “我爸爸告诉我的,我跟你说,还有一个办法,不用游戏币,用细铅丝捅投币口也行的。” 钟立文眼睛一亮,“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不要,被抓住了会挨打。”南无为转头看了一眼屏幕,发现屏幕上出现投币倒计时,就又往投币口投了一个币,“我让给你玩。” “好啊。” 听到南无为的话,钟立文压根没客气,和南无为换了个位置玩了起来。 钟立文玩游戏的水平还行,不过不像南无为一个游戏币可以打通关,他十来分钟就要死上一回,南无为会及时的帮他投币,让他能继续玩下去。 八九岁的孩子,就是家里再放任,也不可能一趟在外面玩多久,得卡着父母下班以前回家,如同钟立文一样,家里是开饭馆的,他就得卡着饭点回去。 虽说开饭馆的往往吃的比较迟,但不包括有半大孩子的,孩子不能饿,在饭馆上客之前,就得安排吃饭。 三点半一过,钟立文告别南无为回家,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柯鉴真那里。 不说天天能看见,至少三天能见着一回的南无为乖孙依然被老两口一阵亲香,毛巾抹汗,半个冰镇西瓜和不锈钢勺伺候,轮到南易,只给了一句西瓜吃完了,客厅里有凉白开。 见自己不怎么受待见,南易提上带来的礼物去了隔壁,在南无为的师父柳一那里坐了一会。 第二天,到了京城,晚饭是在刘贞家吃的,对大外孙、大外甥,刘家人也是非常稀罕,对南易这个毛脚女婿待遇平平,老丈人刘根木倒是对南易很是热情,南易是他刘根木的好酒友,每次都能喝尽兴、喝畅快。 能不畅快么,再怎么说也是老丈人,南易岂能不上心。 刘家吃完,隔一天吃南家。 南家的饭,除了叙亲情还有商务会议。 瑾茹贸易注册下来了,董事长的职务自然是易瑾茹的,没人敢骑她头上,总经理的位子有点难产,南易、闻人兰月都没时间操持,南铁犁直接被无视,他只需要安心坐等分红。 总经理的人选还没定下,易瑾茹又抛出一个问题——断金楼东四店最近的生意不太好,是被人给挤兑的。 南易一问是怎么被挤兑的,易瑾茹立即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说是有一个自称是爱新觉罗后裔的女人金兰,也不知道从哪踅摸来的钱,在他们东四店不远处盘下来一个店面,开了一家阿兰酒家,做的也是川菜,不过是本川,不是京派川菜。 这金兰还挺会经营,店铺装修用了竹子,把店铺捯饬成了竹楼,颇有意境,而且这个女人还很有眼光又肯吃苦。 在东四街有一家迪厅,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不少人在那里玩,迪厅嘛,肯定是晚上的生意,人在里头玩,等玩高兴出来,再早怎么也得十点出头,金兰就发现了这个商机,把阿兰酒家改成24小时营业。 还别说,男人们在迪厅里出了一身汗,又在里面勾搭上了尖果儿,走出迪厅,一看有家饭店还开着,没说的,进去吃点喝点,贵的可劲造,等尖果儿见识自己的豪气,酒又正好喝到位,后面的事自然就成了。 满足了一帮口袋里不差钱客人的刚需,阿兰酒家的生意自然就起来了,不但晚上的生意不错,白天的生意也跟着变好,生意好的日子,阿兰酒家一天的流水可以超过4万,断金楼被阿兰酒家比了下去。 本来嘛,饭店扎堆是好事,形成集群效应,更多的新食客会被吸引过来,盘子变大,大家分润分润,生意都不会差。 但是,这得有一个前提,饭店与饭店之间必须存在差异化,一个做烧烤,一个做驴肉火烧,生意可以互相帮衬着,可两家川菜馆挨着,那必须得死一家,不是你搞死我,就是我搞死你,绝无并存的可能。 目前的情况,断金楼东四店处于劣势,很可能会被阿兰酒家搞死。 断金楼是连锁店,每家店之间可以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是不能过大,做连锁难也不能在单店的问题上过于灵活,不能东店往东,西店往西,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管理是个大问题。 相对而言,阿兰酒家比较灵活,朝令可以夕改,稍有风吹草动立马可以调整,比如夜宵生意,断金楼不是没有人发现这个商机,只是东四店若是做宵夜,人员调配,其他分店是否要保持同步等等,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且…… “霍天的心思野了,他现在一心想去盖房子,还和我商量要抽走断金楼的流动资金。”交代完饭馆竞争的事后,易瑾茹又撂下这么一句。 “不奇怪。”南易澹澹的回了一句。 前不久,京城市政府派了一个规模很大的代表团去香塂,在那边搞了一个招商会,任务只有一个,卖地。 招商会非常成功,方氏集团还有另外四个大地产商都非常给面子,京城的地图都没看就签订了购地合同,京城不花一分钱就可以改善不少市民的居住条件。 六月,京城又公布了《京城住房制度改革实施方案》以及其他七个配套办法,并于7月1日全面实施。 在方案里,有一个十年目标——全市人均居住面积达到8.6平方米;住房成套率达到70%,即让七成的市民住上单元式楼房;全部解决人均居住面积3平方米以下居住困难户的住房问题;改造30%的成片危旧房。 而这次房改有五种基本形式: 一、建立政府、单位住房基金。 南易看过条款细则,这一条和普通人没啥关系,就是单位内部分房那点事。 二、建立住房公积金;三、出售公有住房。 这两条可以联系在一起,和羊城一样,公房要出售,并且可以分期付款,原则上付款期不超过30年,这其实已经是把公积金纳入其中的“房贷”先行版。 四、逐步提高房租。 不管是公房还是私房出租的价格都要涨,不过有一个时间节点,1994年之前,原则上,月租金标准最高不超过使用面积每平方米0.76元。 五、集资合作建房。 在单位呆过,稍微懂得一点看文件诀窍的人,只要看过这份方案,很容易就提炼出四个字“房价闯关”,而且闯关的时间节点都有了,就是1994年。 琼省、珠城的房地产市场红红火火,大家都看着眼热,现在自己家门口也有机会了,有点想法的当然要参与进去。 这不,去年整个京城从事房地产行业的企业有3700家,南巡之后,数量立马翻了一番,等这个方案一出,房企的数量又开始打滚,每天都要新冒出来上百家房企,如今,京城房企的数量已经超过15000家。 [这里说的房企未必是有楼盘的房地产公司,包工队、干土方等等,只要和房产有关,正规注册的都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年,可以算是京城甚至是全国的房地产元年。 如此形势,霍天蠢蠢欲动,想一只脚踩进房地产行业,的确不值得奇怪。勤行可是位列下九流,谁还不能有点追求。 只是他这一追求倒好,断金楼眼瞅着要不稳,霍天的念头已起,要是把他强按下去,心生间隙是难免的,严重点还会生出龌龊,可要不按还不行,南易可不想南家把脚踩进房地产行业。 打从惦记开断金楼和明珠宴起,南易就有过通盘的考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人之常情,他富,自然要带着南刘两家一起富。 不过,两家可以富,但不能成为巨富,且所从事的行业得有讲究。 断金楼眼下的模式,档次不高不低,就算连锁店开遍全国也不会太扎眼,吃瓜群众说起,只会说南家人厉害,生意经营的红红火火,不会和徇私舞弊、走后门之类的话题扯在一起。 只要不去承揽什么接待任务、啥会指定饮食供应商等噱头十足、利润难料、屁股准粘屎的生意,有一客做一客,有一桌做一桌,规规矩矩开门纳客,哪怕年赚数十亿,谁也甭想泼脏水。 饭馆、五金店、外贸,乃至闻人兰月的药店,南易都经过斟酌,要么不扎眼,要么就是国家提倡鼓励,为了南家一身羽毛,南易是煞费工夫。 “奇怪不奇怪,你也帮我拿个主意,要不要答应他?” 一桩桩,一件件,南易给南家、易瑾茹娘家办的事,让南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人人都有好出路,早让易瑾茹对南易言听计从。 “妈,你把这个事交给我来处理,我和霍天聊聊,我们先说眼么前的事,总经理的人选交给我,我会物色一个好的。 找人的事不急,明儿我陪你去一趟秀水街,咱们先在那里批点衣服,小小的走一单,我带你把整个步骤走一遍,哪里需要注意,容易出纰漏,我都会告诉你。 等将来招了人,你看摊的时候,也知道该重点盯着哪些环节。” 易瑾茹舒心一笑,“南易,还是你想的周到,好,明儿我跟你去秀水街,好好和练摊的杀杀价。” “妈,那我先走了,带无为出去转转,晚点我再去店里找霍天。” “晚饭在店里吃不?” “不了,和人约好了。” 南易说着,带着南无为走出院子,一入眼就是一排车头戳着车尾的五辆车,都是南家的,南易两辆,易瑾茹、南铁犁、闻人兰月各一辆。 易瑾茹的日产西玛第三代,今年新出的,流线型的外观,精美的车标加分不少;闻人兰月是一辆小切诺基,也是今年的新款,看着非常阳刚霸气,南易没想到闻人兰月居然喜欢这车;南铁犁还是今年的新款,松花江小面包,除了正副驾驶,其他的座椅全拆了,用来送货很合适。 “爸爸,你的车没有奶奶的好看,外面里面都一样。”南无为打开西玛的车门,往里头瞅了一眼,说道。 南易冲车里驾驶位上坐着的司机点了点头,又冲南无为说道:“不好看你别坐,爸爸给你叫辆面的,要是运气好,你还能闻见韭菜盒子味。” 南无为抿抿嘴,可怜巴巴的说道:“爸爸,你告诉我那个垃圾桶在哪里,我过去找一找,也许我亲爸正在找我。” “跟谁学的,嘴这么贫。” “跟你。” 南易欺身上前,抓住南无为的皮带,把他的肩膀往下按,正想给他倒拎起来,南无为就以南易的手为轴心,原地翻了个跟头,人又变成正站着。 甫一站定,南无为立即臭屁道:“咏春、八极、戳脚、壮拳、武氏太极拳、五海铁砂掌、斌道、瑜加、散打、自由搏击门徒南无为,我掌下不杀无名之鬼,何方野狐禅,报上名来。” “ak47。” “耍赖皮。”南无为把嘴撅起。 “小南同志,你飘了三天了,当心飘习惯了,到你妈那里也改不掉,管你拳啊,掌啊,脚啊,都敌不过你妈掐耳朵。” 南易这话一出,南无为立马泄气,“爸爸,本来挺开心的,不要提不开心的事。” 南易揉了揉南无为的头发,“走吧,送你回家,找暖暖玩去。” “不要,我才不跟女的玩。”南无为挣脱南易的束缚,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忽然,手随着身体舞了一个动作,“爸爸,我像不像郭富城?” “当着你老子的面说你自己长得像别人,我看你日子过得太舒坦,骨头痒痒了,欠收拾。”南易羊怒道。 “嘻嘻嘻!”南无为嬉笑一声,“爸爸,我错了。” “你就给我接着飘,速度点,上车。”南易指了指南无为,率先一步钻进自己的车里。 南无为紧随其后,也钻进车里,挨着南易坐下,拉出安全带给自己扣上,“爸爸,我们这是上哪去啊?” “去看《咪咪流浪记》。” 南无为从副驾驶的座位后背抽出一本南易从椰城带回来的《魂斗罗》漫画,翻开书页,头也不抬的说道:“爸爸,你也忒小气了,我就是说说,你还真生气了。” “自作聪明,我去找我爸爸,不是找你亲爸。” “唔,不生气就好,我唱歌给你听啊,落雨不怕,落雪也不怕,就算寒冷大风雪落下,能够见到他,可以日日见到他面,任何大风雪也不怕,我要我要找我爸爸……” 南易听着南无为哼唱《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忍不住也跟着唱:“去到哪里也要找我爸爸,我的好爸爸没找到,若你见到他就劝他回家。” 南易并没有去二化找南怀秋,刚才他找爸爸的话就是为了怼南无为,实际上,校花把车开到了东四十条,在一栋白色的楼前停下。 南易一下车,就瞧见马末都和王蒴俩人站在树下抽烟,还瞧见发现他过来的王蒴冲马末都示意一下,南易一读唇,王蒴嘴里说的是“害,瞧见没,傻大款来了,圈他”。 “把我叫来什么事啊,昨儿晚上这么晚了秤砣还给我打电话。”来到两人身边,南易就说道。 “叫你来当然有好事,知道你家里钱多到发霉,也知道你来不及晒,这不,哥们帮你给钱找了个好去处。”王蒴指了指白色小楼,“瞅见没,这里要倒闭了,我和老马正打算拿这里的场地拍部连续剧。” 顺着王蒴所指,南易瞄了一眼小楼门边摆着的灯箱招牌,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王蒴的脸,奚落道:“我记得当初你们跟我说这里的生意很好,怎么现在就黄了?” “行了,别挤兑人了,我承认你牛掰,被你算到了,这儿的生意真没法干了,给句痛快话,你倒是投不投吧?”王蒴混不吝的说道。 南易刚才看到的灯箱招牌上有五个字“海马歌舞厅”,马王两人没吸取当年“咱们歌舞厅”的教训,还是又砸钱开了歌舞厅,当年没维持下去,现在也差不多。 南易摊开手,手指上下抖了抖,“剧本呢?计划书呢?钱投下去,你们能给我什么回报?” “没有,什么都没准备,就问你投不投。”王蒴摆了摆手。 “揍性。”南易笑骂道:“你丫的这也叫找投资啊,不是摆明了抢劫么。” “南霸天,我和王蒴现在就是有点想法,剧本还没开始攒,我们认识人里就你做生意最牛,给我们出个主意,该怎么去拉投资。”王蒴边上的马末都说道。 “真想拉投资,还是找凯子?” 王蒴不忿的说道:“真拉,哥们又不是南霸天、黄世仁。” “真拉还把我叫来做什么,直接去找宫雪,只要你们剧本不拉垮,挣个一两百个没问题。” “南霸天,你认真的?”马末都确认道。 南易抬手指向灯箱招牌,说道:“只要你们能把《编辑部的故事》模式套到这里,我给你们打包票,等戏一拍完,你们就可以拿到两百……算了,还是三百个吧。” “害,你还真神了,我们正打算把这里见着的三教九流的故事攒成本子呢,就按《编辑部的故事》那样写。”王蒴一声惊呼,从嘴里带出一团烟雾直往南易脸上喷。 “操,把烟掐了,我儿子在呢。” “揍性。” 王蒴啐了一声,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腆起笑脸,对着南无为装上了知心王叔叔。 让王蒴在那装着,南易把马末都拉到一边,“老马,现在电视剧什么行情你比我清楚,你们真想挣钱只能从广告着手。” “怎么搞?”马末都虚心问道。 “把所有适合出现在歌舞厅里的商品列一个清单,酒水、饮料、零食小吃,另外剧里的人物身上穿的衣服,会出现在手里、桌上,甭管什么东西,只要镜头里会出现的,全理一理。 另外就是布景,歌舞厅里总有卫生间吧,分成男女两个,门上要贴着广告,小便池正对的墙上也得有广告,小便池安排上四五个,每一个的广告都不一样。 别太生硬,你们都是文人,可以想一点词,我打个比方……” 南易稍一琢磨,说道:“您的射程不够,请抵近射击,就像这样的一行文字,把它包含在一张广告图里,关于广告的台词什么都不用说,剧中人物看文字的时候,镜头可以很自然的对着广告图。 然后,这里可以设计剧情,让剧中人物去看其他小便池上的文字,五个小便池,就是五个广告,再加上门上的就是六个。 还有大号的蹲坑,找个抽水马桶的厂家拉赞助,给他们的商标来个特写;门的背面也加上广告,别用广告图,就用笔写,可以去找做蟑螂药、耗子药的厂家拉赞助;每个蹲坑点上蚊香,放上一卷卫生纸,也给商标来个特写。 再说女的那边,可以给某个剧情人物加上一个漏了的剧情,匆匆忙忙到了卫生间,发现自己的包里没有卫生巾,她就找卫生间里的其他人讨要,别人给了她一个,她吃惊的发现居然是自己在用的牌子,这里可以设计一段对话,把广告词加进去……” 南易给马末都举了不少例子,洋洋洒洒,差不多可以植入百来个产品广告,台词要说到的完全可以收几十上百万,只是出现镜头的,从出现时间从短到长、是否特写,低的可以收几千,高的收十来万没问题。 安卓苹果均可。】 海马影视创作室团结了一帮文学和影视行业的弄潮儿,这些人承包了近两年高收视电视剧和高票房电影,只要把他们都纳入到编剧名单或剧组名单,可以很轻松“忽悠”几百万广告费回来。 马末都听南易讲完,眉头从纠在一块到舒展然后又重新蹙起,“南霸天,太多的场景要为广告服务,剧本不好写,等拍出来也不会好看。” “没让你把我说的一个不剩全植入广告,我只是帮你开拓一下思路,能做到毫无痕迹的把广告植入到剧情里这是最好的,现在酒、保健品都舍得砸广告费,特别是保健品,去跑一圈,凭你们的知名度,收个几百万广告费不会太难。” 马末都眉头再次舒展,愉悦的说道:“谢了,南霸天,还得是你,我和流氓想破头的事,在你这里几分钟就拿出方案了,真后悔当初不听你的,几十万全扔水里。” “得了,客气话就别说了,剩下的你去找宫雪聊,她做这个事情专业,钱要分点,但能给你们拉来大客户。” “我明儿就去找她。”马末都说着,叹了口气,“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等这个事了了,我还是回去捣鼓我的古玩。” “挺好,现在古董市场开始热了,你不管是想挣钱还是搞收藏都是好时机。前些年,我带我儿子到永定路卖旧书的摊子踅摸张鹤鼎的《弹弓谱》,淘了一张王翚王石谷的秋林赋诗图轴,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只花了两块钱,真假没什么所谓。 这画我一直没找人鉴定,就那么放着,前年忽然想起来,我直接把画送去了佳士得,你猜怎么着,拍出52800美子,不说天价吧,也是赚头不小。” 马末都诧异道:“王石谷的画都这么值钱了?” “我这价还算低的,佳士得还拍卖过王石谷的另外几幅,价格都比我那幅高。老马,你手里不是藏了不少东西嘛,不用瞎琢磨做什么生意,你比你自己认为的有钱。” “得,我听懂了,你绕了一圈,就是为了让我明白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马末都讪笑一声,说道。 “哈哈,你要这么认为也成吧。”南易大笑一声,“我今儿还有事,明儿找个地方聚一聚。” “别找了,就我那。” “也成。” 告别马末都和王蒴,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赖彪那里吃饭。 喝酒的时候,赖彪提起他妈那边的一个亲戚要在奥门定居,以后要在奥门和香塂做生意,遇到需要帮忙的时候,让南易帮衬一下。 南易连连答应,心知赖彪只是客套一下,赖彪亲戚若是摆不平的事,他上更是白搭,最多就是奶奶方梦音出面帮忙牵一下商界的人脉。 离开赖彪家,时间刚过八点,南易估摸一下和霍天谈话用不了多大会功夫,于是带着南无为一起去了前门东大街,断金楼的旗舰店所在,霍天平时没事都呆在这里。 南易两人到的时候,店里的大厅还有三桌客人,包厢里还有没有瞧不见,霍天站在收银台的边上,手里捧着一个茶杯,目光涣散,显然心里在想事。 “霍天。” 南易来到霍天身边,轻叫一声。 霍天打了个激灵,人被惊醒,懵了一小会才绽开职业笑容,“南老板,你怎么来了?” “出去聊两句。” 南易和霍天两人来到店外的路边站着,南易直入正题。 “你想干房地产?” 霍天抬手摸了摸鼻子,旋即放下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我有个朋友在琼岛,靠炒地皮赚了不少钱,前些日子回了一趟京城,和我说起了这个事。当时我一听就上心了,找不少人打听琼岛那边的情况。 一打听,我就清楚,我要再杀去琼岛就太晚了,后来我一寻思,不能去琼岛,我可以在京城搞房地产啊。于是,我就到处收集房地产的信息,把京城这里的住房政策给吃透。” 霍天顿了顿,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我原来住的院里有一个女邻居,比我小几岁,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能干的人,在国外留过学; 她跟我说,房地产是利润率最高的产业之一,国外许多知名的企业家都走过这段路,建议我用餐饮业打基础,用房地产积累大量的资金,然后形成大产业集团。 她的话我听进去了,所以这才找易阿姨商量断金楼进军房地产的事。” 断金楼餐饮发展公司的股东包括小南家饮服公司、霍天、庞二柱,其中小南家占据了67%的股份,牢牢掌握着绝对控股权,断金楼的路该怎么走,拍板权在易瑾茹手里,霍天只能建议,没有独断独行的权力。 82中文网 ------------ 第八百七十八章、生意之诡 “霍天,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可以代表我妈直接回复你,断金楼不会把脚踩进房地产行业。” “为什么?”霍天惊讶的说道:“南老板,我昨天刚在报纸上看到椰城那边有一家鸿图地产给股东分红的报道,上面说的那个总经理南易就是你吧?” “对,你说的那个南易就是我,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说到房地产,你只是在门外?了一眼,我呢,已经在里头扑腾过,我肯定比你更了解这个行当。 以断金楼目前的实力,想要在房地产行业有所作为,肯定绕不开银行,我相信你已经把我老婆是干嘛的告诉了你那个女邻居,她在帮你参谋的时候,也一定把我老婆这个因素计算在内。 至于更深层次的算计,我就不去恶意揣测了,你跟我家能走到一起成为合作伙伴,是一种缘分,我更愿意用最大的善意去看待合作伙伴。 所以,我才很直接的告诉你断金楼不会进入房地产业,对我家而言,不进入的理由很充分,但是对你而言,我家的理由不成为你的理由。” 南易抬脚碾灭霍天扔在地上的烟头,“为了补偿你,我说两个方案,你可以二选一,第一个,小南家溢价两成收购你手里断金楼的股份,你拿着卖股份的钱去做房地产。 你可以放心,对股份的估价会找外面的专业机构来做,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都不会坑你。 第二个,把你的股份抵押给我,我借你一笔钱,为期两年,不要利息,但是两年期限一到,我最多可以宽限你三个月,时间一过,股份就属于我了。 不管你选第一还是第二,你的总经理职位都要卸任,这也意味着你以后的管理分红没了,只有股份分红。” 霍天是个能干的人,也是一个做事很有章法的人,既然他提出要做房地产,那肯定已经在心里划算好了。不说不容易劝服他,就是千方百计地劝下来,他也不可能继续踏实管理好断金楼。 从霍天起心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断金楼的不安定因素,也就激活了南易设定好的“好聚好散”程序。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理念已经没法一致,还是在友好的氛围里分开更好一点。 另外,从比较自私的角度来说,南家想要进入房地产行业,根本不需要以断金楼为主体进入,易瑾茹注册一家地产公司,南易调几个人过来就能把摊子支起来,没必要一开始就和别人合伙,等到了上升期在吸纳股东更符合南家的利益。 何况,霍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在地产领域的才能,不管是从创造力置业抽调人,还是从南若玢的ga服务找几个地产经纪过来,很大的概率会比霍天干得更出色,但是要付出的待遇就是天壤之别。 不得不承认,香塂那边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先行一步,目前在内地地产领域正在发生的事,八成已经在香塂前几年发生过,香塂地产人来内地干地产,彷如行业老油条vs刚入行的实习生。 如同南易所料,霍天的确已经打定了进入房地产行业的主意,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会,说道:“南老板,你能借我多少?” “股份值多少,我按照120%的金额借给你。除了银行的关系,有其他的需要帮忙可以言语一声,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帮你。” 霍天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南老板,谢谢了。” “不用。” …… 在京城的练摊界流传着一句话,“海店清河城,朝阳秀水街”,说的就是清河国际批发商场和秀水街。 清河国际批发商场对接的都是京城本地和周边的服装摊主,这两年也开始对接老外的批发生意,不过,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面对的都是大客户,为了保证客户的利益,一个划分好的片区内,清河国际只会开发一家客户,帮助客户形成相对的垄断,保证客户的利益。 所以,这两年,清河国际批发商场看着越来越冷清,但其实流水稳步上升,批发商场卖货的功能属性越来越弱,橱窗的属性越来越强,清河国际的定位略有改变,从单纯的中间商变成了服装供应解决商。 不再是采购、批发的经营模式,而是一只脚踩进服装生产环节,用订单绑架了不少服装厂,让他们沦为清河国际的生产基地,清河国际也不再是过去的发现潮流再跟风采购,而是开始引领潮流。 比如今年春季男款流行西服,面料以各种纯、混精纺的乳白色、蟹青色、青绿色呢料为主,尤其是涤、丝、麻、毛等混纺呢料,经洗可穿整理更受人欢迎;又比如领带、夹克、长裤,又比如女款的女西装、圆形平领或低领短身夹克衫配束腰长裙裤或紧身长裤等。 这些,清河国际去年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不但囤积了一批货物,而且还有强大的生产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赶出数量不小的一批货,今年春节,清河国际带着自己的客户好好的过了一个肥年。 总而言之,清河国际已经走了一条比较高端的路线,不是商品有多高端,而是门槛高,能成为清河国际的客户,意味着在一地服装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李成懦在西单的服装店,每天有四五十万的流水,而他只是清河国际的一个不算太突出的客户,业务量差不多只有中上水平。 杨开颜把“共同富裕”的思想融合进亚清公司的血液里,带着客户一起走上康庄大道。 “何老板,生意做大了啊。” 早上去南家之前,南易带着南无为到亚细亚这边来转转,见到旺德福隔壁开着一家群芳记,又看见何群芳站在店里,南易就上前打招呼。 正掀着蒸屉查看着包子的何群芳听到声音一抬头,一看是南易,她立马笑道:“南总,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怎么干上早餐了,连锁的吧?川菜馆不开了?” “开啊,怎么不开,我结婚了,我家那口子看着川菜馆,我自己干早点。”何群芳指了指蒸屉,“吃早点了没有,没吃我给你拿几个包子。” “吃了,很饱,下次再试试你的包子。”南易轻轻拍了拍肚子,说道:“在这里卖包子,做的主要是楼里商家的生意吧?” “早上一阵做的是商家的生意,到了中午就是做散客的生意,四个包子一杯豆浆,不少人午饭就这样对付,光中午一阵,我能卖掉十来屉包子。”何群芳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由内而外的喜色,可见生意真的不差。 “真不少啊。”南易惊讶道:“听你这么一说,馋虫被勾起来了,你还是拿一个给我尝尝。” “好。” 何群芳熟练的从蒸屉里夹了一个包子,装进一个特制的油纸袋里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先端详一下油纸袋,上面不但有“群芳记”的标志,还有一个加盟电话号码。看完油纸袋,南易把包子从中间掰开,一股汤汁从包子内部喷射而出,霎时,一股浓浓的肉香味钻进南易的鼻子里。 凑在鼻下仔细闻了闻,然后掰下一块不和馅料粘着的包子皮送到嘴里,细心咀嚼,接着是包子馅,南易一一细心品尝。 “面是好面,馅料用的也是上好的前臀尖肉,调料我只能吃出几样,手里有秘方吧?” 何群芳呵呵一笑,“难怪妈妈好的饺子这么好吃,原来南总是行家啊,手里要没秘方,我哪里敢开包子铺啊。” “肉包卖多少钱?” “三毛一个,一块钱四个。” 南易脑子里算了算,说道:“利润到不了一半啊。” 何群芳摇摇头,“到不了,我用的都是好料,成本压不下去,只能靠走量。面粉、肉的价格一直在涨,再过些日子,我也得跟着涨,不涨不行。” “是啊,不涨不行。” 对农牧渔产品价格的了解,全球范围内,南易说第二,没几个人敢说第一,国家也不行,国家机关最多是了解一下大宗贸易的价格,不会吃饱了闲着去长期统计其他国家批发商、菜市场的菜价。 神农南粮则不同,长期在统计几个主要国家各种农产品的批发和零售价,至今为止,这项工作已经持续了八年,理论上,南易想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某地的准确鸡蛋价格,只要查询一下数据库就可以。 统计这些,并不是吃饱了撑着,影响物价的因素除了通胀,还有供求关系,比如某个城市的市民忽然发现牛肉的价格涨了两块,或者降了两块,对神农南粮而言,必须没有“忽然”,它不但要及时掌握价格变化,甚至深入参与农产品市场的神农南粮,就是价格变动的“因素之一”。 简而言之,神农南粮四处出击,在背后悄悄推动供求关系变化,并伺机牟利。 某地忽然冒出的什么短缺的流言,专家建议多吃什么等等言论,在普通人眼里这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事,可实际上,在暗地里都有资本在推动,神农南粮就是背后的资本之一。 1986年,神农南粮入股了不少调味品企业,其中就不乏生产鸡精的企业,于是神农南粮就参与了把“中餐馆并发症”从人们遗忘的记忆里找出来,对味精进行口诛笔伐,为鸡精扫平普及的障碍。 正因为神农南粮对农产品价格的感知非常敏锐,现在已经在布局改变半成品食品的技术工艺,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一、随行就市,不断涨价,既保证产品的品质,又要保证自己的利润和利润率;二、保持产品物廉价美,通过高科技不断压缩成本。 比如“妈妈好”的水饺,现在用的是好面、好肉、好蔬菜、好工艺,利润也不差,但是这种“全好”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物价的飞涨,让“妈妈好”的成本不断上升,利润和利润率已经逼近亚清公司能够容忍的底线。 妈妈好工厂已经面临不变不可的局面,选择第一条路相对比较简单,涨价,抬高品牌逼格,进而脱离群众,筛选出一批消费得起的客户。 若是选择第二条路,那就面临漫长的、不断改进工艺的过程,猪肉馅饺子从现在的上好五花肉,一步步降低品质,最终用淋巴肉、肉碎(不是把肉剁碎,是切肉的过程中掉下来的肉渣)。 等到用烂肉也压不住不断上升的成本时,那就保证不了食材的新鲜,得改用冻货;神农南粮一直在布局冷冻库,也不断在研究改良冷冻工艺,以神农南粮现在所掌握的冷冻技术,一块猪肉冷冻三十年可以和冷冻三天的外观、口感保持一致。 南易要是心一黑,他完全有能力让九十岁的寿星公在过大寿的时候,吃到冷冻一百年的“新鲜”猪肉,寿星公吃了会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猪肉新鲜。 当然,这只是扯澹,冷冻需要成本,真的占用冷冻库一百年,南易早就亏到姥姥家了。冷冻库的作用就是为了短期保存,避开行情不好的时期,在行情大好的时期出货。 若是到了冻货也压不住成本,那么没辙了,只能上狠活。 纽约的蹊跷第九研究所浸淫代替食品的研发多年,几年前就掌握了用豆腐做清蒸鱼、用冬瓜做红烧肉的技术,外观、口感和真的可以做到丝毫不差。 至于什么以鸡肠、鸭肠为原料做出猪肉馅、牛肉馅、羊肉馅,蹊跷第九研究所的实习研究员闭着眼睛都可以搞定,稍微一用力,用鸡骨架也可以做出牛排。 鸡养殖是一门好生意,一只鸡从头到脚,再到拉出来的蛋、屎,每一个毛孔都能给神农南粮流淌出利润。 香塂第一研究所正在对鸡种进行定向“延肠”改良,正常情况下,一只鸡的鸡肠在1-2米之间,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鸡肠会长到3米甚至更长。 科技与狠活,或者官方一点的说食品添加剂的兴起,是经济发展中的一种必然,从一定的角度来说,物廉价美就是伪命题,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又便宜又好的商品,只存在工价低廉的人,一分价钱一分货才是真理,有价无品质是良心出了问题。 为了保证内心相对纯洁,南易可以让神农南粮和垦殖集团的业务上升或下沉,上升就是提供高品质商品,但是筛选掉低收入客户;下沉就是避开终端市场,只活跃在材料供应商环节。 客户把材料买回去,用来干嘛使,这就由不得南易操控了,如同卖菜刀的是打算给人切菜,不是用来杀人,他的鸡肠用途是做饲料,客户非拿着做一道爆炒鸡肠,咋地,他还能拦着啊,就算他自命不凡,不要脸的管天管地,难道他还能管人家拉屎放屁? 食品添加剂市场很有希望成长为每年超过千亿美元规模的大市场,且食品添加剂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它的好坏只取决于使用它的人。 一把菜刀砍断足以炸掉地球的炸弹导火索,它就是拯救世人的神器,若是用来砍杀无辜之人,它就是凶器,食品添加剂亦是如此,善用即为正,滥用即为邪。 面对上千亿的潜在市场,手里又握着先进技术,让南易无视这一大财源是不现实的,神农南粮进入食品添加剂是一定的。 实际上,已经进入了。 何群芳的一句话,让南易产生连锁性遐想,一刹那之间,神思绕了地球几十圈又绕回来,接上自己的话头。 “做餐饮,味道最重要,只要味道好,就不愁没生意,你的包子虽然我是第一次吃到,但我可以肯定连着吃一个月不会腻。保证品质的前提下,要压缩成本,可以试试减少点馅料,或者干脆把包子的个头缩小。 买的人一时可能无法接受,但是只要你好好解释,时间长了,他们还是能接受的,菜跟肉变贵,大家都能感觉到。” “缩小个头不行,肉的价格要是一直涨,包子要缩没了。”何群芳不假思索地说道。 南易把包子从油纸袋里拿出来,在手里比划了一下,“缩小个头只是一时的办法,我看你的包子个头不小,完全可以缩上两次,只要包子一口咬不下就行,你没看现在大家的饭量都在变小嘛。” “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的成本还能撑得住,等哪天撑不住再想办法。”何群芳有点无奈的说道。 “也是,不用太急。你继续忙,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南易扬了扬手里的包子,“包子钱我不给了,就当你请我了。” 何群芳咯咯一笑,没有回应,只是目送着南易离开,对南易,她心存感激,当初要不是南易,她的路可不会走得这么顺,不说肯为南易赴汤蹈火,搬空一个店她还是舍得的,一个包子又算得了什么。 拿着包子,南易和站在几十米外等待的南无为会和,手里的半个包子递到对方手里,“尝一尝。” 南无为咬了一口,连连点头,“爸爸,好吃,有肉味、香孤味,嗯……好像还有腌牛肉干的味道,不对,好像是干巴菌。” “你啊,我得带你去了解一下贵重食材的价格,干巴菌很贵,今年出口日本的价格是8000円上下,收购站的收购价就要大几十块钱/公斤,一个包子才能卖多少钱,你觉得用的起吗?”南易摸了摸南无为的后脑勺说道。 “不是吗?”南无为狐疑的说道:“但是我吃着就有干巴菌的味道啊。” “我也不知道。”南易摇摇头,“这是人家的秘方,要是这么容易被你吃出来,还能叫秘方。” 南无为举着手里吃剩的包子,说道:“爸爸,我还剩下一点,拿去检测一下,知道用什么料做的,你就可以在家里做给我吃了。” “你个讨债鬼,我上辈子欠你的啊,吩咐起我来了。”南易在南无为的后脑勺轻轻拍了拍,半拥半推的往前走去,绕着亚细亚商场外围转了一圈,又走到清河国际那边转了一圈。 在南家接上易瑾茹,九点半左右,一行人就到了秀水街。 秀水街在长安街沿线,处于大使馆和外交公寓中间,1978年,这里就建立秀水街市场,当时附近住户不多,消费市场并不被看好。 等到知青大批回城,找不到工作,想练摊的时候,发现好地方都被占了,只有秀水街这边无人问津,很多回城知青就集中到这里摆摊,没想到这里居然是被沙子蒙住的黄金地,出没的都是人傻钱多的老外,十来块钱的东西,敢开价上百美金,还别说,老外还真买。 1980年至1985年8月秀水集贸市场成立,这是秀水街最黄金的五年,一天赚几百美金的大有人在,不过市场一成立,上面就有婆婆管着,加上老外呆久了也熟悉京城的情况,没以前好湖弄,摊贩既不能狠宰,也宰不到狠的,利润大不如前,不过依然非常可观,一个月要是挣不到万八千,只能说不是做生意的料。 有些摊贩就比较聪明,不仅做零售,还做批发,用心经营,总能遇到想批几百钱数千件的老外,一笔单子走下来少说能赚个上万块,运气好,一趟赚十几二十万也不是没有。 能在秀水街扎根,又能做批发生意的都是人精,易瑾茹也是人精,只不过不懂做贸易的门道,一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可以快点让易瑾茹上手。 “妈,俄罗斯那边马上就要变冷了,这时候要……害,我差点忘了,你就是在东北长大的,反正这个季节,俄罗斯那边好卖的就是羽绒服、皮夹克、毛衣、围巾、皮手套这些,只要成本和质量控制好,东西送到那边不愁卖。 我们这边的**帽,俄罗斯那边叫方绒帽,这个俄罗斯乡下人也喜欢,利润不会太高,不过去年我在莫斯科没看到有人卖,等我回莫斯科我再看看行情,要是还没什么人卖,拉两个货柜过去试试。” 安卓苹果均可。】 一下车,南易就给易瑾茹普及知识点,顺带着先埋个话头。 “妈,你看看这个,欧洲标准色卡。”南易说着,掏出一本书,翻开一页指着书,“你看啊,毛子那边颜色是这么分的,以后要是下订单,你按照这个对一对。改天我再让人给你送样板卡,你再认认布料。” 易瑾茹接过色卡翻了翻,“衣服就有这么多学问啊。” “学问还不少,妈,先别看了,我们先去转摊位,一会你就看我怎么和摊贩谈,千万别插话。”南易招呼一声,一只手按着南无为的肩膀,迈步往前走。 对很多老外来说,京城有三大景,故宫、长城、秀水街。 秀水街这里可以说是老外了解京城,甚至是华国的一个窗口,国人能获得“东方犹太人”的称号,秀水街这里的摊贩也要记上一功。 一个个摊贩站在自己的摊档,见到路过的老外,嘴里立即吆喝“hello”,有的手里还会举着一件衣服,直接拦到老外前面,拼命展示。 相对老外,对国人的热情稍稍低一点。 这也不怪摊贩,毕竟老外很有可能付外汇或外汇券,国人只会是人民币,差价在这摆着,谁会和钱有仇。 南易带着一串人从一个个摊位瞧过去,正值夏日,摊档上还是以夏装为主,秋冬装不多,看到的几件都不太适合往俄罗斯发。 来到第七个摊位,南易的脚步止住,抬眼看了一下服装网架上挂着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摊档地上摆着的五六个纸箱子——表面英文字母,尺寸是方便放货柜的标准瓦愣纸箱,再瞄一眼摊贩的脸,好一幅苦大仇深。 几个因素一结合,南易的脑子里就有了一个画面:一个雏遇到了一笔大买卖,没收人家订金就把货给上回来,结果买主没出现。 走进摊档,南易撩起网架上的一件羊毛衫,先摩挲一下试试手感,接着又用手垫了垫衣服的分量。通过手感和分量的区别,大致能估算一下羊绒的含量,不是太准确,但是用于讨价还价足够了。 这个手法南易是从六子孙长征那里学的,六子又是在南下羊城进货的火车上从一个常年倒羊毛衫的倒爷那学的。 “老板,怎么卖?” 南易把羊毛衫从网架上摘下来,在摊贩眼前晃了晃。 摊贩抬眼瞧了下说道:“八十。” “多少件一件?” “什么几件一件,听不明白。”摊贩一脸迷茫。 服装一件货一般是100件(套)衣服,这个标准当下普及率不是太高,各有各的标准,但是听不懂“一件”是什么意思,可以百分百肯定是搞批发的雏。 南易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说道:“我是问一箱有几件羊毛衫。” “50件。” 摊贩一回答,南易立马清楚对方手里压着的货就是羊毛衫。 “能打开看看吗?” 摊贩的臀从编织袋上抬起,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易,问道:“你想要多少?” “别急着问我要多少,我先看看货。” “好好,我给你打开。” 摊贩一听,心里估计有门,连忙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件羊毛衫。 “运气不错。” 看到摊贩手里羊毛衫的款式和他刚才他在看的一样,南易心里微微一乐,几件羊毛衫在国内算大码,没几个人有那块头,但在欧洲只能算均码,不用说,眼前的摊贩肯定被人给涮了。 从摊贩手里接过羊毛衫,打开一件细细的看了一遍,南易随口问道:“一共有几个色?” “三个色。” “还一个什么色?” 南易已经看到茜素深红和蓝灰色的。 “黑色。” “拿一件看看。” 摊贩闻言从另一个纸箱子里拿出一件。 南易在看黑色的羊毛衫时,脑子里开始猜测摊贩手里压了多少货,假如对方有3000件,他就报5000件,无论如何,一定要比对方手里的数量多,但又不能多太多。 “开价80块,秀水街三个字除掉20块钱水份,利润按对半算就是30块,摊位费、管理费、公摊、运费等杂七杂八就算7块,含绒量40%左右的羊毛衫,23块进价绰绰有余了,就往25块附近逼,对方差不多能保本。压手里的货,还能落个保本,我真是菩萨心肠,唉,不是做生意的料。” 心里合计好以后,南易开口问道:“三个色匀一匀,我要5000件,能给我什么价。” “5000件?”摊贩瞠目结舌。 “没有?”南易的脸顿时耷拉下来,摆了摆手,“没货你早说啊,这不瞎耽误我功夫嘛。” 说完,南易抬步作势欲走。 摊贩见状,立马拉住南易的手臂,“老板,别走,别走,再谈谈,再谈谈。” 南易转头,寒着脸说道:“你都没货,有什么好谈的。” “有,有,有货。”摊贩脸上堆起笑容,忙不迭的从兜里掏烟,“老板,你抽烟。” “不会,我很忙,还要采购不少货,既然你有货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谈谈价格。”南易把烟挡了回去,“说吧,5000件最低能给我什么价,价报出来前,自己肚子里过一过,咱们动作快点,就别从天上开始砍价了。” 摊贩点上一颗烟,蹙着眉头寻思了一会,手上试探性的做了个“六”的手势。 南易摇头。 “老板,那您开个价。” “你再说个价我听听,我说哥们,想好了再开价,我们谈的是5000件的买卖,不是1件。”南易不疾不徐的说道,他判断摊贩手里少说压着以千为单位的羊毛衫,不然刚才的眉头不会皱那么深。 改革开放已经有些年头,做生意开始有门槛,以前南下羊城去上货,一两百块钱就可以拿到批发价,现在不行了,想拿到好价格得有量,加上差旅费也在涨,跑一趟不多上点货根本不划算。 秀水街这里出货的速度还可以,想在这里摆摊至少手里得有几万块钱转着,若是眼前的摊贩压货数量超过2000件,手里的钱搞不好都在货里,数量再多,很可能还有点外债。 只要保本,对方肯定会出手,要是心里敞亮,亏一点也会出,早点出手,早点上新把亏的钱挣回来才是正途。 82中文网 ------------ 第八百七十九章、竞争无所不在 摊贩眉头蹙起,心里纠结了好一阵,才一狠心,一跺脚,手上做出一个“45”的手势。 “算了,我给个价。”南易嘴里说着,手上做了一个“25”的手势,“这个价,你要肯给,咱们立马成交,你拿到12万5,我把货拉走。” “这个价我不可能卖。”摊贩勐地摇头。 “确定?”南易直勾勾的盯着摊贩的眼睛,“哥们,我可告诉你,我要走出你的摊,你再把我拉回来,可就不是25了,我只能给到24块5,好好考虑,是不是真不能做。” 摊贩心里又纠结了一下,不过还是打算再抻抻,于是摇了摇头,“真做不了。” “行吧,那我走了。”南易故意把摊档整个打量了一遍,说道:“哥们,你这摊不错,什么时候要想转,到芦草园胡同找我,价钱好商量。” 说完,南易走出摊档,来到南无为身边,从兜里掏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汗,擦完汗,又帮其理了理t恤。 理完t恤,还不见摊贩有所行动,南易的手搭在南无为肩膀上就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 “老板,老板,回来,回来,再聊聊。”南易走成曹植,才听到摊贩的天籁。 回头,南易看向摊贩,“24块5,确定还聊吗?” 摊贩一咬牙,“聊。” “那走着,去你放货的地方,咱们验完货马上交易。”南易干脆的说道。 南易干脆,摊贩开始扭捏了。 “那个,那个……其实我没有5000件,只有3000件。” “什么?”南易大嚷一声,欺身上前,抬手按住摊贩的肩膀,“哥们,你有劲嘛,秀水街什么时候改茶园子了?感情我不是来看衣服,是听相声来了?咱是在谈生意,你跟我逗什么咳嗽!” 把摊贩松开,南易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指了指摊贩,愤愤地说道:“没衣服跟我瞎侃半天,你丫真欠。” “老板,别走啊。”摊贩又腆着脸拉住南易,“3000件和5000件只差2000件,您把我的货吃了,再上其他摊凑凑就凑出来了。” “你说的轻巧,我跟老外客户签了合同,说是5000件就得是5000件,少一件我就得赔一大笔钱,起开,别耽误我功夫。”南易甩了甩手,欲把摊贩的手甩开。 “别别别,别走,23,我23块给你。” “别说23,你就算……”南易忽然停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摊贩,确认道:“你说的是23块?” 摊贩重重的点点头,“对,23块,3000件,您全拿走。” “让我想想。”南易考虑了好大一会,才狠狠的咬了咬牙,“行,咱们成交了,走着,看货去。” “好,成交,等会,我叫人看着摊子。” 摊贩应了一声,很快找了一个人过来帮着看摊,然后把网架上的衣服,还有几个纸箱用一辆三轮车拉着,带着南易一行人进了秀水街边上的胡同。 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大杂院,在院子里见到了码在角落里的纸箱子。 南易不让摊贩帮忙,自家三个人一齐上手,南无为负责拆包装,易瑾茹负责查看衣服有没有破洞,南易自己检查衣服用料,流水线作业,一开始比较慢,一件衣服要一分多钟,走顺了也就好了,三十几秒就能看完一件衣服。 不可能每件都看,南易让南无为随机挑,这箱上面拿两件、下面拿两件,下一箱就从中间拿个三四件,不带重样的。 一般人做事都有惯性,要把次货藏在箱子里,大概率压在箱底,小概率藏在中间,脑子比较活的,可能会玩灯下黑放在表层,玩性比较重的,会自己制定一个规律,按照规律摆放。 不管是哪种方式,只要随机抽检,一般都逃不过去。当然,如果次货数量不多,有可能会抽不到,不过既然不多,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抽检、分色、盘点,一套流程走下来,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货不错,一共6万9,对吧?”盘点完,南易来到摊贩边上说道。 “对,没错。” 摊贩等了两个钟头,终于等到付钱环节,说话那叫一个干脆。 “行,妈,开张6万9的支票给他。”南易冲易瑾茹说了句,又看着摊贩说道:“支票会使吗?” “不会,不能给现钱?” “支票也能当现钱使,一会你拿着支票去国名银行柜台取钱,你取到钱,我们再把货拉走,成吧?” “成。”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交易才算正式结束,后面的工作,南易交给了易瑾茹,他在边上看着易瑾茹去叫拉货板车,跟着她一起押车回到南家的四合院,又看着她和拉货的讨价还价,让他们帮着码货。 接着南易又带着易瑾茹去找货代公司,在路上,顺便给易瑾茹讲了讲货拉到俄罗斯要过哪些关口,哪些可以完全交给货代公司,哪些需要自己亲自盯一盯,还给她说了一下拼柜和整柜的区别。 等从货代公司出来,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三点半,中午只垫吧了一下,饥肠辘辘的南易一行才能坐下来好好吃点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南易继续对易瑾茹进行填鸭式教育,把运营一家贸易公司需要涉及的知识,还有需要注意的点,都一股脑的告诉她。 当老板的,不需要什么工作都会,但是必须得了解公司的每一个岗位、每一个环节是怎么回事,而且还能把所有环节凑成一个闭环。 第一天教学,第二天易瑾茹上场实战。 依然是秀水街,易瑾茹在前面走着,南易和南无为跟在后面,一人嚼着一根西瓜冰棍,自己拿西瓜汁冻的,零添加,味道比调味剂调出来的差一点。 今天一大早,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一趟大钟寺,先了解了一下蔬菜批发的行情,又带他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菜,买了西瓜,顺带了解菜价。 “爸爸,西瓜涨价了。” “嗯。” “牛羊肉也涨价了。” “唔。” “黄豆芽也涨价了。” “是的,你想说什么。” 南无为站住脚步,“爸爸,黄豆大宗货物涨价了吗?” “稍微涨了一点点,摊到一斤,可以忽略不计。” “喔。”南无为小脑袋转了转,“爸爸,现在做发豆芽的生意,应该很赚钱。” 南易呵呵一笑,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别瞎想了,豆芽涨价不仅仅是因为物价上涨,还涉及到税收问题。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豆芽都是定量供应,只有在过年或者国庆才能凭票买一斤。 大概是1964年开始,一直到1986年,豆芽才结束定量供应。 爸爸算过,进入八十年代后,虽然调整过价格,可生产成本上升,按照调整后的价格卖豆芽依然是亏本的,所以,国家就对豆芽实施免征营业税和减半征收所得税,补贴发豆芽的企业。 到了1987年下半年,豆芽放开价格,税收的优惠就没了,按照现在的生产成本,如果单纯的做发豆芽的生意,利润并不高,若是带着丰富产品线的目的,那倒可以做。 当然,如果你是想给班级赚点班费,或者当成课外活动、劳技的想法去发豆芽,还是很有意义的,有一两块钱买点黄豆就可以启动这门生意。” 南无为想了想,说道:“爸爸,学校有秋游,如果秋游的费用是我和同学们自己赚出来,会不会很有意义?” 南易心里一乐,“你们秋游不会去多远,老师最多带你们去公园玩玩,一个人三块五块差不多了,43位同学,215块,只要卖500多斤豆芽就能赚出来。 如果你准备去做这件事,就不能只卖这么点,起码要翻一番,除了凑出秋游的费用,还要再升华一下,赚的钱买点笔和本子,寄给贫困地区的同学们。”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喔……”南无为脸现迷茫,听不出南易话里的深层涵义,不过事情他是打算去做了,“爸爸,我不会发豆芽。” “要发出豆芽很简单,就那么几个步骤,一学就会,可要发好豆芽,发出好豆芽就难了,所以,等爸爸飞走,你去找你葛奶奶,她会安排你去豆芽工坊当暑期工,你好好学学怎么运用高科技发豆芽。” “发豆芽还要高科技?”南无为不信。 “当然要了,你以为发豆芽这么简单呐。”南易再次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对了,我还没问你期末成绩呢,考的好不好?” 南无为自信的说道:“爸爸,我怎么可能会有问题,三好学生。” “也是,我家无为怎么可能会在一次小小的期末考试折戟,小考试,爸爸就不想着给你准备奖励了。” 南无为歪着头,想了想说道:“爸爸,可我想要奖励。” “那你想要什么?” “你放在柜子里的三棱刺刀。” “不行,那是爸爸从自己的配枪上卸下来的,对爸爸来说很有纪念意义,为了留下刺刀,爸爸还给别人送了两条烟。你要喜欢刺刀,爸爸再帮你搞一把,你想要53式、56式还是63式,要不81式?87式?” 南无为小眼珠滴熘熘一转,“爸爸,我不是喜欢刺刀,我是喜欢刺刀上爸爸的味道。” 南易会心一笑,“小兔崽子,拍马屁的功夫修炼的不错,只是你没搔到爸爸的痒处。好了,你要真喜欢,爸爸就送给你。” “嘻嘻,我不要,我才不夺爸爸的心头好。”南无为狡黠一笑,手里的冰棍塞进嘴里,一嗦,等抽出来就剩根棍子。 南易愣了愣,反应过来,南无为并不是真想要他的刺刀,只是在试他是不是舍得,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耍心眼了,南易既欣慰又有点莫名的感慨,儿子开始长大了。 结束父子的对话后,南易把注意力又放回到易瑾茹身上,可以看得出来,易瑾茹想要复制他昨天的“捡漏”,眼睛一直在注意各个摊档上有没有纸箱子放着。 可惜,她的运气没有南易好,秀水街都快走完了,她也没有发现一个合适的目标。 今天一行人是从秀水街的另一头进入,等快把整条街走完,他们路过了昨天的那个摊档,又见到了昨天的那个摊贩,那个从始至终都没问南易名字,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摊贩。 一开始,南易只觉得摊贩是一个做批发的雏,等交易结束,他敢肯定对方就是一个做生意的雏,面对一个能吃下几千件衣服的客户,居然不知道趁机套下近乎。 现在,摊贩和南易目光互相对上,他的眼眸里并没有友好的成分,反而有一点澹澹的敌视,或许是在怨恨昨天南易占了他大便宜,自然,他也不会有上来打招呼的举动,反而把脸转向另一方向。 南易澹澹一笑,心里寻思,“这是一位有主角病的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主角的命。拿我当仇人,感情昨天的交易是我用枪杵他脑门上完成的啊,昨天真应该再往下压压价,唉,生意就是生意,妇人之仁要不得。” 整条秀水街走了个囫囵,易瑾茹的脸上满是失望,居然没看到有捡便宜的机会,失落了一会,易瑾茹对南易说道:“刚才第五个摊上,我看见有卖皮夹克的,我过去问问价。” “妈,皮夹克就别去问了,刚才我也瞧见了,看皮、衣领和袖口应该是温市那边的做工,看料子是人造革,这种皮夹克就是在木樨园拿的货,咱们下午就要过去,你现在还是换一样练手。我看刚才左边第九个摊子的毛线帽不错,你可以过去询询价。” 易瑾茹问道:“怎么看做工知道是哪里产的?” “妈,干说不太好说清楚,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说温市,他们那边之所以做皮衣,不是因为这个赚钱就去做这个,而是因为他们有传承,他们那里有很多人会做这个。 在宋代,温市那边已经有专业制鞋匠,到了明代,鞋靴成了贡品;等到了清代,温市已经有非常完整的鞋革产业链,那边和皮革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交道。” 南易呡呡嘴接着说道:“再说离温市不远的潮乡,现在已经快成为皮革城了,那边和皮革打交道的时间短一点,但也有了将近七十年的历史。 那时候,潮乡出了不少大商贾,有一个叫徐申如的,就是徐志摩他爹,他就开了一家皮革厂,最早的工人是在沪海招的,有温市人、蓉城人,也有东北那边的; 温市我已经说了,和皮革打了几百年交道,蓉城那边有一条浆洗街,整条街都是做皮革有关的生意,东北那边,有一个地方家佟二堡,那里很早就是皮衣和裘皮的集散地,自然也有人制皮。 不管是温市还是潮乡,他们都有自己的绝活,不管是制皮还是缝制都有他们自己的特色,这些要对皮革了解的足够深才能分辨。 刚才的皮衣我没上手就说是温市,是因为皮衣的皮看起来没光泽,显旧显脏,我知道温市那边新开了一家皮革厂,做的就是人造革,质量不好但是价格便宜,差不多的温市产皮衣我在莫斯科见过,衣领、袖口的走线一模一样。” “你个死孩子,说了一大堆,就最后一句管用,你直接说以前见过不就完了。”易瑾茹笑着埋怨道。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接着,易瑾茹去看毛线帽,南易并没有带南无为跟着,他们两人来到古玩摊档,摊贩手里正拿着一个土陶水罐忽悠一男一女俩老外。 土陶水罐表面满是土沁,看着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没多久,造型有点奇特,南易看不出来是哪个地区的流行款式。 南易凑近一点,一股土腥味钻进鼻子里,嚯,不是像土里刚挖出来,就是刚挖出来的,这摊贩还真费心了,昨儿晚上这土陶水罐应该是埋在地里过的夜。 摊贩居然把东西埋地下,南易心里顿时起了一点捡漏的心思,于是他细细打量土陶水罐,可不到两秒,他就在罐身上看到一块比较光滑的区域,上面刻着五个字“艻?歺具厂(荔宣餐具厂)”。 “尼玛,二简字,奶奶个熊,忽悠老外居然都不下点本。”南易心里吐槽一声,目光从土陶水罐上移开,扫向摊档的其他物品。 既然罐身上有二简字,眼前的土陶水罐历史最长不会超过17年,因为1975年才开始推广二简字,在民间的影响力有限,只在国营企业和国营商店、车票等领域流传开,1986年6月废除,只留下来寥寥几个二简字。 南易在初中的时候刚好赶上一个学期的二简字替换教学,老师心有抵触,压根没认真教,他也没认真学,大部分二简字得猜着认,至于写,常用字会,其他不会。 在摊上,南易并没有看到能入眼的东西,南无为倒是挑了两个铜板,和摊贩讨价还价的时候,摊贩非说是康雍重宝,南易没跟他废话,扔了个一块的钢镚在摊上就走,摊贩也没拦着,直接默认了交易完成。 下午去木樨园,第二天早上,南易又陪着易瑾茹和霍天处理了股份抵押的事情。 整个断金楼餐饮发展公司评估出1700万的价值,虽然霍天的股份是16.5%,但是分红是按照23%来,南易直接给他按23%算,霍天的股份价值391万,按照之前的约定,溢价两成,南易又给他凑了个整,小南家饮服公司借给霍天470万,借期两年,无利息。 签过借贷合同,南易又和霍天商量,让他在断金楼再顶一段时间,等找到替代的人,交接完后再离开,霍天欣然同意。 中午,南易给原得闲嚟坐的中环旗舰店经理牛河去了一个电话,邀请他过来担任断金楼的总经理,牛河磕绊都没打一个直接同意。 牛河之所以答应这么痛快,一是因为他在新老板手下干得不是太开心,二是因为之前的香火情。 当初卖得闲嚟坐的时候,南氏做的比较到位,不管是跟着店走还是离职的职员都得到了一笔不错的补偿,特别是高层和门店经理,南易不但都见过,而且得到的补偿更多,他们对南易的为人也有所了解,知道跟着他干有钱途。 到了晚上,南易带着南无为来到东四街。 先到断金楼东四店瞄了一眼,正值饭点,上座率七成,生意一般般;接着,两人来到阿兰酒家,这边的生意好的太多,南易在大厅里只看到两个空位,刚好,南易一行人可以坐下。 坐好,点了几个服务员推荐的招牌菜,等服务员离开,南易开始观察装修和店里的客人。 首先说装修,南易觉得自己在听易瑾茹描述的时候,联想的稍稍过头,这里的装修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不过在这个年代,对一个北方都市人身处在竹意盎然的环境里,还是挺新鲜的。 再说客人,年龄偏低,而且看穿着打扮,以小生意人和时尚青年居多,估计就是通过迪厅发展起来的食客,这一类的食客消费能力强,但是三更富五更穷,消费不能持久。 不过,实际上也没有多少食客会长年累月的连续光顾同一家餐馆,就是吃龙肉连着吃也会腻,加上食客会有一种从众心理,越是热闹的餐馆,越是会去凑热闹。 阿兰酒家的势头已起,断金楼东四店很难和它竞争,除非耍阴招,什么吃出蟑螂苍蝇、厨房食材卫生问题、流氓捣乱,几板斧下去就能把生意给搅黄。 不过这种做法不符合南易的风格,他真要干会直接一巴掌拍死——花大价钱到医院请一个将死的病人,就让人死在阿兰酒家的饭桌上,家属纠缠、吃死人的流言跟上,餐馆必黄。 南易和金兰没有私仇,出阴招说不过去,只是阿兰酒家和断金楼之间的商业竞争,还是要用商业手段来反击。 菜上桌之后,南易把每道菜都尝了尝,又让南无为也尝了尝。 “满分100分,打个分。” 南无为想了一下说道:“75分。” “我做的菜你给几分?” “95分。” “你妈呢?” “妈妈啊……”南无为脸现苦涩,纠结的说道:“50分吧。” 南易笑了笑,“算了,你这两个回答给不了我参考,我换个问法,望海楼的粤菜你给几分?” “82。” 南易一连问了好几家他带南无为去过的餐馆,接着又问道:“断金楼旗舰店呢?” “89。” “西单店呢?” “81分。” “所以这里的味道很普通?” “嗯嗯,厨师的手艺很普通,材料也不好,辣味很巴适,麻味不好。” “不管好不好,填饱肚子再说。”南易招手,叫过服务员点了两碗饭,一边吃饭,一边琢磨对付阿兰酒家的办法。 琢磨了一会,南易又叫过服务员,拿着菜单随便添了个菜,顺便用心记了记菜单上的菜名。 吃完付账的时候,南易见到了老板娘金兰,确认这个金兰就是他上辈子知道的那个,将来大名鼎鼎的“脸谱江南”老板娘,她儿子也会是一个名人。 离开阿兰酒家,南易坐在车里给易瑾茹打去电话。 “妈,我刚刚在阿兰酒家吃饭,店里卖的最好的是酸菜鱼,这是山城那边的江湖菜,去年刚刚流行起来,做法不难,让每个分店的厨师都学一学。 做酸菜鱼要用到草鱼,桂省那边的官垌草鱼不错,我会联系好,以后让人给店里送鱼。 我们把酸菜鱼分成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做为店里的特价菜,标价尽量往低压,最好能压到阿兰酒家的一半;还有,只要客人消费满多少,我们就可以送一份酸菜鱼。 一种是高级的,用官垌草鱼,这个要收比正常价稍高的价,还要限量供应,不是什么人点就要上。” 易瑾茹听完南易的话,说道:“南易你是说用便宜的酸菜鱼挤死阿兰酒家?” “能不能挤死不好说,抢回一点生意是肯定的。”南易把话筒换了一边,“妈,餐馆的生意竞争会越来越大,以后会越来越难做,明着竞争,暗里使绊子都会有。 以前有霍天挡在前面,大部分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牛河是香塂人,不太熟悉京城,他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你还要多多费心,和他好好磨合,让他尽快熟悉京城,尽快能上手。” “南易,你把心放肚子里,自己家的生意,我肯定上心。” “嗯,妈,就这么说,我挂了。” 和易瑾茹通完话,南易又打了个电话给葛翠竹,先说了一下官垌草鱼的事情,然后才提起要送南无为过去的事,最后又聊了大半个小时垦殖集团的业务。 又和葛翠竹通完电话,南易刚刚放下电话,铃声响了。 “哪位?” “我。” 话筒里,传出赖彪的声音,故意压着嗓子。 “在家吧?” “别废话,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瞒着温婉在阳台上偷偷摸摸给我打电话,女人的事吧?” “算你猜对了,你先闭嘴听我说,长城饭店裙楼有个迪厅叫长泰,小小在那里出了点事,你去帮忙处理下。” “小小?谁啊?” “你装……”赖彪声音先是高昂,然后又压低,“你装个屁啊,我前面的女朋友。” “嘿嘿,前面两个字不加也行吧?” 南易还真不知道赖彪原来那个女的叫小小,曾经赖彪请他帮忙教这个小小做生意,南易直接甩给了冷妍,后来也没过问。 “动作快点吧,赶紧叫人去。” “这点小事还要叫我,你自己手里没俩篾片帮闲啊?”南易嘴里说着,手在驾驶位后背拍了拍,示意校花开车。 “屁的篾片帮闲,我是正经人……” 赖彪的话没说完,南易就听到对面传来温婉的声音:“和谁打电话呢?” “南易,说他又快走了,打电话来告个别。” 听到这里,南易挂断了电话,开始寻思找谁去那个什么长泰。 一个女人在迪厅里要出事还能出什么事,无非就是被男人纠缠,还能从容不迫的打出求救电话,说明对方根本没用强,而是捏住了小小的软肋,至于这个软肋是什么不好说。 另外,南易还有一点其他猜测,也有可能这个小小在给赖彪玩“狼来了”的花活,想试试赖彪在不在乎她,人家可能好好的在那蹦迪,压根一点事都没有。 82中文网 ------------ 第八百八十章、擦屁股与情怀 南易打了个电话给冷妍,询问了一下关于“小小”的信息。 从对方那里,南易得知小小叫苏晓晓,也知道了电话号码和大致的长相。 拨通苏晓晓的电话,响铃很久,对方也没有接。 放下电话,南易想了一会,也没想到一个合适去办这件事的人,微微叹气,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于是,他转头对南无为说道:“一会爸爸去处理点事情,你在车里等爸爸,十点前,咱们回去睡觉。” “赖叔叔情人的事?”南无为歪着头问道。 南易嬉笑一声,“臭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南无为噘嘴都囔:“我也不想知道啊,电话那么大声,我不想听都不行。” “好吧,爸爸的错。”南易回应一声,让校花开车。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长城饭店的门口,南易让虎崽和校花留在车上,自己带着天仙两个人朝着裙楼的方向走去。 去年,当歌舞厅开始泛滥的时候,迪厅流行开来,京城一下子冒出来好几家。东四街的那间迪厅,虽然门票要卖到50块钱一张,但天天爆满,一票难求,甚至在迪厅门口还出现了倒票的黄牛,门票一度被炒到80100块一张。 长泰这里的门票更贵,居然要80一张,南易买了两张票,带着天仙经过一片隔音区,走进震耳欲聋的大舞厅,音响里炸裂着萨布丽娜·萨勒诺的《boys。 听到音乐,南易脑子里立即响起里拉哗啦啦的翻动声,若是把萨布丽娜引到国内开几场演唱会,钱肯定不会少赚。 萨布丽娜是当下在华国知名度最高的欧美女歌手,没有之一,而且,有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她的华国歌迷很多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只要音乐响起,或者录像一播放,立刻会恍然大悟道:“是她啊!” 后世有一个拙劣的模彷者,起初就是靠模彷她,一路走到了全球闻名的“女神”级别歌手。 驻足听了一会音乐,南易就在舞池里扫视起来,扫了个囫囵也没看到一个和冷妍的描述相匹配的女人,于是,南易给天仙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天仙会意,拿出电话,一边拨打,一边在舞池边上的卡座之间穿梭;南易走到一个角落里,靠在墙上,看着舞池里的年轻男女舞动青春。 《boys结束,《无缝对接,舞池里的舞动变成腰肢扭动,南易的口袋也开始震动,两短一长,意为遇到非武力的麻烦,在国内有更具体的指向——对方家世不简单。 收到信号,南易脑子里立刻勾勒出一个画面:苏晓晓坐在一个卡座里,边上围绕着一个或几个不简单的男人。 拨通赖彪的电话,南易对着话筒说道:“等着,先别说话。” 说完,南易把电话从耳边挪开,拿在手里,循着天仙的足迹走去,绕过三分之一的迪厅,南易看到了站在一个卡座边上的天仙,沿着她正脸所对,扫了眼卡座里的人,眉变成一字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把电话拿到耳边,再次对话筒说道:“你的小小和周小兵坐在一起。” “谁?” “京钢的那个。” 赖彪那边窸窸窣窣了好大一会,过了二十几秒,南易才听到清晰的声音:“老南,又要麻烦你了,帮兄弟送出国吧。” “怎么送?”南易问道。 “二十万美金,让她别再回国。” “好,下次眼睛亮一点,别再找不安分的。” “没有下次了。” 南易挂掉电话,走到卡座前,露出笑脸冲周小兵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天仙。 天仙指了指卡座里一个看起来满脸无辜,很容易挑起男人同情心,恨不得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的女人。 “掌嘴。” 天仙闻言,快速俯身,一只手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探出,正手一个耳光甩在苏晓晓的脸上。 “南易,你要干什么。” 天仙一出手,周小兵立即出声呵斥。 南易笑了笑,转头看向周小兵,“周哥,不好意思啊,打搅你雅兴了,你稍安勿躁,一会我会给你解释。” 说完,南易看向捂着脸的苏晓晓,寒声说道:“为什么打电话?” 苏晓晓抬头,可怜巴巴的看了南易一眼,金豆豆吧嗒吧嗒往下掉,真是我见犹怜。 “掌嘴。” 啪! “为什么打电话?” 苏晓晓继续可怜兮兮,继续不答。 “继续。” “南易,小小是我带来的,你过分了。”周小兵看着南易,怒目而视。 南易再次转头看向周小兵,澹澹的说道:“你说的这位小小小姐,几分钟之前,有主,嗯,现在没了。大概一个小时前,那位主接到小小小姐的电话,说她遇到了麻烦,那位主不方便过来,委托我过来看看。周哥,我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听到南易的话,周小兵露出惊慌之色,“可以差遣南易来处理这种事的,会是什么人?遇到麻烦,求救……鹬蚌相争?” “操!” 周小兵从位子上弹射而起,扑向苏晓晓。 南易左手探出,按住周小兵的肩膀,一拽,人被他拽了回来。 “周哥,注意影响,换个地方。” 周小兵听到南易的话,拉了拉衣摆,对着卡座上的一个人说道:“把人带上。” 说完,搂住南易的肩膀往外走。 来到迪厅外面,周小兵问道:“那个人是谁?” “周哥,你就当是我吧。”南易笑道:“人我要带走,很快会送出国,如果问出什么,我会给周哥打电话。” 周小兵犹豫了一会,说道:“京钢准备在香塂上市。” “深水湾777号,把资料寄到那里,等我看完,再给周哥打电话。” “好。”周小兵爽快的说道。 周小兵没问题,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天仙从周小兵的帮闲手里接过苏晓晓,一路送进了车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南易和周小兵告别后,也来到天仙的车旁,打开车门,看着缩在座位里的苏晓晓,说道:“赖彪让你出国,给你三天时间,想好去哪个国家,有人会帮你办手续。” “我,我不出国,我和赖彪已经分手了,我的事情他管不着。”苏晓晓梗着脖子说道。 “知道你今天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南易说着,脸现讥讽,“是不是把‘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这句话当成真理?最好今天你打电话只是想耍点女人手段,如果有其他心思…… 呵呵,你运气不错,赖彪是个好人。天仙,送她回去。” 南易把车门关上,又打了个电话给赖彪,“人帮你带出来了,要不要找她问话?” “不用了,直接送走。” “你还真是个好人,就是老给我找麻烦,你个扑街。” “我……” 不等赖彪的脏话出口,南易就挂断了电话。 …… 次日,南易打了个电话给金道胜,询问一个商标的注册进度,得知已经注册下来,他把南无为送上飞往香塂的飞机,自己踏上了开往奉天的火车。 已经进入七月下旬,南易该去莫斯科了,不过在去之前,他准备绕绕路,去奉天一趟,然后从边境线进入俄罗斯。 下午上的火车,到奉天已经是后半夜将近凌晨,但南易走下火车就看到了在站台上翘首以盼的吴美凤,还有从不远处抽着烟走过来的吴仁品。 快步上前,南易抓住吴美凤的手腕,“美凤,趁着你老公不在,我们赶紧走,我们私奔,相伴浪迹天涯。” “哈哈哈!” 南易的话,让吴美凤捂着肚子,身体前后摇晃着哈哈大笑。 这……南易甚是诧异,以前的吴美凤可没有这么放得开,在外面还是会收着点,谁知道现在居然能把“捧腹大笑”形象的演出来,可怜他一直拿这词当形容词使。 “南易,有点不像话啊,人刚来就想带我老婆私奔。”吴仁品来到南易面前,本着脸说了一句,然后欺身上前,抓住南易的双臂摇晃了一下,“四年没见,一点变化都没有。” 南易微笑一声,“你的变化倒是挺大,天天用蛤蜊油吧,这皮肤,啧啧,被媒婆瞅见,肯定夸你这小伙子真俊。” 吴仁品澹澹一笑,“长相没变,脾气也没变,还是一个模样。走吧,回去再说,家里已经备好吃的。” “好。” 南易跟着吴仁品两口子出站,外面已经有两辆车子等着,南易和吴仁品两口子坐一辆,校花三人坐一辆,梅正义和高望重并没有跟来,他们两个会直飞莫斯科。 到了吴仁品家,吴美凤寒暄几句钻进厨房去做吃的,南易跟着吴仁品在客厅就坐。 先忆往昔,然后话题拉到眼前,吴仁品问起了南易的来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你们这里是白羽鸡的重点养殖区域,我过来参观一下东北最大的国营养鸡场,顺便把你儿子从这里接走。” “白羽鸡?你要做鸡肉生意?”吴仁品有点迷湖。 南易摇头,“确切的说是鸡架,你们这边叫鸡车子,我要做这个生意。” “这个东西我看到工厂边上有些饭店里有,便宜的鸡汤面,还有熏拌鸡车子,都是便宜的吃食,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这就得问你了,我的吴副主任,哦,不对,你的副字已经摘掉了。”南易蹙眉道:“我有一个你肯定不爱听的预测,鸡车子会在奉天风靡,会成为千家万户的美食,会成为小孩子们最爱的荤菜。” 吴仁品同样蹙眉,“你预测的依据是什么?” “不用问我,答桉都在你的桉头摆着,你们经开区企业的日子不好过吧?” 吴仁品闻言,眉头蹙的更深,思虑良久,才幽幽的说道:“你的意思,经开区,甚至是整个钢西区的工人家庭,餐桌上的荤菜只能吃得起鸡车子?” “差不多吧,两年前我就在琢磨鸡架的做法,现在我能用鸡架做出三十八道菜,道道味美无比。来之前,我还注册了一个商标,老雪牌。 想象一下,宁静的盛夏,房前,三五工友凑在一起,嘴里抽着长白山,一只手拎着老雪,一只手抓着老雪鸡车子,嘴里在说着:经开区的主任,就是那个姓吴的,中原过来的瘪犊子,昨天我在玫瑰大酒店瞅见了; 一桌的好菜,陪坐的是那个电视台的女主持人,还有广播台的那个啥播音员,妈了巴子,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真想弄把枪把他崩了。” “胡说八道,我一直把焦书记当做学习的榜样,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吴仁品厉声说道。 南易一拍大腿道:“好,就为你这句话,等你有需要,用得着的时候,我送你5亿投资,再帮你解决5万个就业岗位。” “随用随取?” 南易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你什么时候要,我什么时候给,慎用,说5亿就是5亿,一分钱都不会再加,我对你这里的投资环境评估可不是太乐观,不是有你在,我不会往这来。” “南易,你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啊。”吴仁品苦涩的笑道。 “你们兄弟先别聊了,南易,吃面,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浆面条。”正在这时,吴美凤捧着一个大盆从厨房里走出来。 “美凤,你还真信他喜欢浆面条,他是南方胃,吃米的。” “胡说八道,姐,你家这个不省心的又要尥蹶子。”南易起身,来到吴美凤身前说道。 吴仁品:“南易,不叫嫂子了?” “我是娘家人。” 南易帮着吴美凤进厨房一起把几个凉拌菜捧出来,旋即,三人坐在饭桌前,一边吃,一边聊。到底是夜了,没聊太起劲,三人都守着线,差不多就散场,两口子一起把南易送去玫瑰大酒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酒店大堂还挺热闹,已经快一点,人还在进进出出,一男配一女,大款配小蜜。 虽然奉天这里的经济已经呈现出颓势,可并不妨碍有能耐和有办法的人奔小康,私营经济并不算活跃的城市,依然有不少人建立了自己的事业。 这里有快认不清自己是谁的十万富翁,高调奢靡的百万富翁,低调的千万富翁;有做边贸的,有做废铁回收的,也有做零售的,还有特殊时期、特殊关系、特定的人才能做的隐秘性极强的大生意。 在全国一盘棋的形势下,富裕的方式在大同小异中融入地方特色。 一夜无梦。 翌日,南易在房间规划好路线后出门。 在酒店门口拦了辆黄面的,一上车坐好,南易就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去和平副食。” 司机一听地名,转回头看了一眼,“大哥,说错地了吧,圈儿楼是菜市场。” “没错,就是去菜市场。” 司机一拉手刹,开动车子,嘴里都囔道:“真新鲜,住在玫瑰,上菜市场。大哥,你是做肉还是做水产生意的?” 南易:“贩肉的,牛肉。” “那我还是劝你哪来的回哪去吧,这里的生意你做不了,本地人都做不了,你一个外地来的,想站住脚,难。” “喔,师傅怎么称呼?” “熟的人管我叫钢蛋儿,不熟的叫我大刚。” “那我叫你大刚师傅,大刚师傅,你的车包一天得多少钱?” 大刚:“包到几点?” “说不好,你就按最长时间算好了。” 大刚试探性的问道:“两百怎么样?” “好,说定了,就两百。”南易应了声,问道:“大刚师傅,奉天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大刚暧昧一笑,说道:“男人去的地方?” “不是,男女一起去的地方。” “那就多了,要说最热闹的就是兴顺街,钢西商业大厦可以去,小百花舞厅也不错,都可以去玩玩,还有友谊,我们这里的友谊商店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你一个外地人可以去逛逛;其他的还有中兴、联营、东亚,要是想看表可以去秋林,那里有很多名表; 一百、铁百、辽轻这些就别去了,名头大,其实我们本地人并不爱去,听你口音像是京城的,可以去故宫,看看和你们京城的有什么不一样。” “谢谢,有空我会去玩玩,今天还是先紧着做正事。”南易客气的回应一句,摊开手里从酒店拿的《奉天晚报。 大刚见状,也不再说话,专心盯着前面的路。 圈儿楼、钢西副食品市场、九路市场、皇姑副食品商场,一天时间,南易在一个个有菜卖的地方转悠,了解奉天这里的菜价,中午只是在一家小饭馆匆匆忙忙吃了鸡汤面配鸡架,下午就继续。 第二天,依然包了大刚的车,南易又去了师范大学;黄金系统大学;宁山西路上自发的二手车交易市场,交易的车子有拉达、菲亚特、全杯等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路过东站的时候,还正好碰见公判列车号贩子的现场,五辆大解放连在一起,一辆车上站着三四个低着头的号贩子,身后站着一排帅气的警察叔叔。 信息中心门口有人在那里排队,问了一下大刚,得知是在排队买呼机;中山路的路口看到了日港大厦,侧面一栋楼上还看到“倍思”二字,视线放平,看见一个人塑像的人头,又看到友谊中医院门诊部;同泽北街附近见到了东北饭店、九歌城歌舞厅…… 临近晚饭的饭点,大刚又带着南易几人来到了中街的商业城。 虽然这两天已经路过这里好几次,不过南易还是把它放在了最后,因为商业城有点大,一共有七层,好几万个平方,听大刚说,商业城的包容性比较强,荷包就算不厚,也可以来这里享受一下一掷千金的感觉。 南易从商业城的服装城这边进入,看到陈列着的衣服,就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有点狐疑的往入口的方向看一眼,再转回头,确认自己是在商业城,而不是在亚细亚。 这里的格局和亚细亚非常相似,开业之前,商业城的人肯定有去亚细亚参观过。 恍忽之后,南易就开逛,一开始很慢,然后变快,服装城不但布局像亚细亚,服饰的档次也和亚细亚看齐,品牌的相似度也很高,不过价格比亚细亚还要高上一点。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到底是老工业城市,把头部的那些忽略,奉天这里的现整体收入水平明显要高于京城,消费能力也更强。 半个小时逛完了服装城,南易又去了食品商场,一走进商场,就看到了“丹霞快食面”的广告,这是粤省韶州的牌子,但是在羊城、深甽不太容易见到它的身影,没想到在遥远的北方倒是见到了,而且好像卖的还不错。 错过几个手里捧着纸箱子,箱子里乳黄色方便面冒出小山的顾客,南易走到柜台边上,抬头先看了一眼橱窗盯上的丹霞广告,又扫了一眼橱窗里的商品,然后低头看着柜台里袋装、碗装的各个品牌的方便面。 童奥、营多、大豫竹、西江葱油鸡、七宝一丁、大忙人、斯美特、三英、沙嗲味、华星一大碗、双峰、葛洲坝,这些都是地方性的品牌,走出本土,外地人基本不可能认识,若不是南易对方便面市场一直有关注,只按照上辈子的记忆,他大部分都没听说过。 没想到这些冷门品牌在这里都能见到,更别提知名度比较高的中萃、华丰等,在柜台里,南易都有见到;他还看见两个台塆过来的巨无霸,两个品牌今年刚刚进入内地,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 看着琳琅满目的方便面,特别是两个巨无霸,南易脑子里冒出“洗牌”二字,同时一个广告促销的灵感冒了出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不论是上辈子获得的信息,还是这辈子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画面与话语,总结一下,得出一个结论:有很多,也许是全部,吃过方便面的八零后小朋友,他们都有一个朴素的愿望——“天天吃方便面”。 这个愿望非常朴素,要实现起来也不难,许多八零后在不久之后都会实现。虽然不难,但是南易还是想给他们一点帮助,先让他们实现每年的生日都可以吃上方便面。 南易冒出来的灵感就是十岁以下的小朋友,每当生日的时候,就可以到范师傅的经销点免费领取一包范师傅方便面。 “同一片蓝天,同一包面,范师傅恭贺全国的小朋友生日快乐”,这样的一句广告词出现在广告里,南易相信,威力一定是巨大的。 同时,成本也是巨大的,每年在这一块的开支,粗略的预估都要逼近一亿。 把方便面走下神坛导致的发放数量会逐年减少,以及通胀等因素综合考虑一下,这个营销活动要维持10年左右,费用大致会在10亿左右。 因为南易自己也曾有过“天天吃方便面”的朴素愿望,所以这个活动一定要搞,无非就是把营销活动变成慈善性质的活动。 当然,能维持营销的属性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营销活动的念头一起,南易知道已经在预备的“童真研究所”该建立了,对儿童的消费心理研究要提高到更专业的水平。 看过方便面,南易又来到高端商品区,先是酒类的柜台,南陈酒、茅台、五粮液三款酒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当下的白酒市场,五粮液知名度最高,紧接着南陈酒和茅台旗鼓相当;论销量也是五粮液最高,因为它敞开了卖,南陈酒的销量最低,因为十年如一日,饥渴营销的操作就没停过。 十年啊,不间断的往里头砸钱,不但要营销,还要稳住落鸿地方政府,南陈愿意赔着干,人家落鸿可不愿意,南陈酒业一直在亏损,但是落鸿的分红却是年年给,空饷月月发,各种赞助摊派一次不逃。 十五年磨一剑,再有五年,南陈酒业一定会一飞冲天。 一阵自我感动,南易迈步继续往前,补品区有猴头、燕窝、鲨鱼翅,还有如今市场上各种广告满天飞的保健品。 在调料区,南易看到了丽锦记,顿时一阵亲切,这可是他威逼利诱回内地的品牌,当年丽文达可是恨他恨的牙痒痒,现在倒不会了,这个老头子已经看到了内地的市场前景,一心想着把还剩下没几年的代理合同作废,丽锦记好亲自下场开拓市场。 倒着一年拿300万港币的代理费,杨开颜那只精的不能再精的狐狸精怎么可能会答应解除合同,她还想着续约呢。 零食区,南易看见了大大泡泡糖,看见了今年刚进来的旺旺,肚子里又是对文昌围村委会一阵吐槽,“娘希匹,不死不活的还吊着,怎么不犯个大错,好让老子早点收拾烂摊子,时不我待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 文昌围不经历一场大落,南易的回归就是此路不通,勉强重新掌握话语权,要不了多久还是得灰熘熘的下台。 “再等三年,要是还等不到,干脆断了念想,把完小集团经营好就得了。” 吐槽完,南易继续泡在食品商场,各种干货、海货,一样样的看过去,不但看,没价格签的还找售货员问价,问的很细致,但又不买,没少吃售货员的白眼,一个颇有姿色的售货员,还怼了南易两句。 怼就怼,南易依然如故,到了下一个,该问价还是问。 “同志,带鱼怎么卖?”又来到一个售货员前,南易又抛出一句废话。 “问什么问,你又不买。” 售货员和售货员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一路走过来的南易早被后面的售货员看在眼里,何况她们之间还会互相“打电报”,只看不买的标签早贴在南易的脑门上。 “怎么不买,我正打算买点带鱼,再买点虾爬子。美女,赶紧的,告诉我价格。”南易的目光从柜台离开,抬头看向售货员笑道。 ------------ 第八百八十一章、杀死那个胭脂街人 “进来。” 深甽垦殖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葛翠竹冲门外喊道。 门被推开,施国丰从外面走进办公室,“董事长,坏种养殖的孔居奇来了。” 葛翠竹放下笔,抬起头,说道:“无为送到地方没有?” “已经送到。” “你让孔总进来。” 施国丰离开,很快一个中年人走进办公室。 “居奇,坐。” 孔居奇倒了声谢后,坐在葛翠竹的对面,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立即开始汇报。 “董事长,台塆的合作商蔡老板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台塆的藏獒价格已经接近崩溃,以后不需要再向他继续供应藏獒,我们即将失去台塆市场。” “没事,从一开始就知道台塆的生意做不长,这几年我们从台塆也赚了一点,投入在獒园的成本收回来六七成,已经很好啦,居奇,做的不错。” 葛翠竹对孔居奇的工作表示肯定。 “谢谢董事长的夸赞。” “做得好就需要奖励,等着看年底,居奇,你继续。”葛翠竹伸手示意。 “好的。”孔居奇把手里的文件翻开,“加利福尼亚獒园的伦珠几天前发来一封传真,美国的藏獒价格非常稳定,既没有涨也没有降,市场依然非常冷澹,销售数量持平,没有明显增长。” “不是每个美国人都看过《马可波罗游记》,也不是每个美国人都对藏獒有猎奇心理,美国那边,我们要把藏獒当成一个狗的品种来对待,以推销宠物的方式进行推销。 所以,我不着急,美国那边暂时可以达到收支平衡就可以,市场需要慢慢培养。但是,我们需要几个美国富豪重金购买‘虎獒’的新闻配合国内这边的炒作。 你继续。” “加德满都獒园的甲央报告,目前还没有人去尼泊尔和不丹地区求购藏獒;那曲獒园的洛桑汇报,虎獒第三代的毛色要比前两代的更好,气势也要比前两代强,董事长,这是照片。” 孔居奇从文件夹页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葛翠竹。 葛翠竹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很不错,看着让人有害怕的感觉,气势很足。” “另外,我已经从当年去吐蕃插队的知青里找到一个从事文学创作的人,他在插队的时候养过藏獒,对藏獒的习性非常了解。 我已经和他谈妥,让他以虎獒为原型,创作一本关于藏獒的文学作品。目前他已经写了三万字左右,并定下了作品的名字,《獒图腾》。” 葛翠竹颔了颔首说道:“作品完成之后,你联系一下京城望北传媒的宫总,出版和影视改编工作,我们会交给望北传媒来跟进。” “好的。” 孔居奇离开之后,葛翠竹分别又见了鸡公凼养殖基地、香塂蔬菜供应公司、百果园、菜篮子工程公司、太阳花食材公司、肯特山公司、重明鸟、鳗鱼养殖场等几家子企业的负责人。 这些企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目前都已经处于盈利状态,垦殖集团正在投入铁扇乳业和即将建立垦殖冷链公司,特别是垦殖冷链耗资巨大,初始投入就要准备7亿元,对垦殖集团的压力很大。 别看垦殖集团热热闹闹,公司开了一家又一家,其实这些年每年能带来过亿利润的只有两家——鳗鱼养殖场、香塂蔬菜供应公司,其他的都在成长阶段,能贡献出来的利润非常有限。 鳗鱼养殖场不但向日本供应鳗鱼,还有鳇鱼鱼子酱和kelp海带鱼子酱,每年的利润可以达到130亿円以上,不过这几年日元一直在看涨,鳗鱼养殖场的利润大部分以日元的形式滞留在海外,只有少部分回流。 反而是香塂蔬菜供应公司每天都可以创造出不少人民币的利润,局限在国内而言,香塂蔬菜供应公司才是垦殖集团的现金牛奶。 垦殖集团账上根本没有7亿,东拼西凑勉强可以凑出4亿,虽然未来一段时间的应收款超过应付款,但是有一个问题,大部分应付款都在应收款之前要支出,这也就意味着必须在账上留一笔应急资金,且要准备一笔应对危机的储备金,不管怎么算,只能抽出2亿投入到垦殖冷链。 葛翠竹非常头疼,按照垦殖冷链的投入周期来估计,未来一年半断断续续要凑出5亿,她该去哪里凑这笔钱? 从子企业抽血不太可能,可以预见的,未来一年半,没有哪家子企业可以创造出5亿人民币的利润。 贷款不太可能,垦殖集团最值钱的是无形资产技术储备,银行根本不认,什么长江刀鱼的养殖技术,刀长江里有的是刀鱼,养殖个屁;有形的资产带角、带毛、带鳞、带壳、带翅,也是银行不认的废资产,带铁、带砖的少之又少,使劲往高估也估不出多少钱来。 正当葛翠竹头疼的时候,蜂农扶持的华中地区负责人王长根无限心寒。 自从加入垦殖集团,加入蜂农扶持,王长根骑着一辆摩托车穿梭在华中的青山绿水之间,追逐着养蜂人的脚步四处奔走。 他原来在农技站工作,擅长的就是蜜蜂的养殖和疾病治理,成为蜂农扶持的职工后,学习了公司总结的先进养蜂知识,又和其他同事多有交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养蜂专家。 他很热爱现在的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一点,要在野外风吹日晒,但是他做的是很有意义的事,且还有不菲的薪水以及养蜂人的尊重。 来到一处养蜂点,他总会受到最热情的款待,养蜂人夫妻总会竭尽所能的在野外简陋的厨房给他烹饪一顿好吃的。 因为,他不但会给养蜂人提供技术支持,同时还担任债权人和蜂蜜收购老板的角色,身兼多职,无论哪个角色都值得被尊重。 此时,他看着地上的两桶蜂蜜,他心寒了,真的心寒了,他的信任被喂了狗。 桶里的蜂蜜颜色不对,按照他的经验,这明显是喂了白糖的蜂蜜,是蜂蜜里的劣等货,可他是按照特级的价格收回来的,而且不是现金收购,是用来抵债的。 “王顺林,你个王八蛋。”王长根把地上的两桶蜂蜜踢翻,愤怒的嘶吼。 王长根一直都很信赖养蜂人,收蜂蜜的时候,若是数量少,他会看一看质量,若是数量多,他只会抽看一瓶或一桶,定下蜂蜜的级别,好计算收购价。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翻车,可今天,他栽了,栽在一个同村人的手里。因为王顺林是他的同村人,两个人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所以他违背了蜂农扶持的“扶持金额”限制,为王顺林做担保借出5万,一开始就把养殖规模做大。 王顺林养蜂一年,这还是第一次把蜂蜜卖回给蜂农扶持用以抵债,这是不正常的,说明王顺林把之前出产的蜂蜜卖给了外人。这本来没什么,蜂农扶持和养蜂人之间并没有排他性协议,养蜂人把蜂蜜卖给谁都行,只要把借的钱还清即可。 可是,王顺林不但之前没有还钱的举动,现在用以抵债的就是劣质蜂蜜冒充特级蜂蜜,这让王长根怎么向公司交代? 钱倒是小事,两桶蜂蜜也没多少钱,王长根完全可以自己垫上,可是他的信任被打破了,也可以说他的信仰被打破了,他眼中的美好被打破了。 从此以后,他不敢再给养蜂人无条件的信任;从此以后,收购蜂蜜之时,他都要细致验货。 还有,他要尽快把王顺林那里的5万块钱追回来。 不过首先,他要写一份报告递交到上头,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东北,鱼米县贡米屯。 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正在田间行走,不时的,他会蹲下查看一下稻株。 稻田里,稀稀落落的插着一些稻草人,形态不一,有的看起来很传神,有的看起来有点湖弄;一些半大小子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或木棒挥舞着,穿梭在稻田之间;大人们一只手里拿着簸箕,另外一只手从簸箕里抓出黑漆漆的东西,弯腰放在稻株的根部。 在稻田不远处的一块小土坡上,竖立着一根竖杆,顶部有三个扩音器,一震一震往田野里每个人的耳朵里塞进哆来咪。 播的曲子叫《quest of paradise》,希腊音乐家范吉利斯的作品,今年年初刚刚发行。 这样的一首曲子出现在东北的农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如同稻田里的作业方式,看着总和传统的种地方式有很大的区别。 稻田边,还立着一块块铁皮材质的牌子,涂着黄灰相间的油漆,上面还写着字:客户编号xxx,另起一行,还有东经和北纬的坐标。 怪异,一切都显得怪异! 特别是在田间劳作的大人、小孩,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甜蜜笑容。 这里是贡米屯,同时也是报国米毂会社的贡米计划实施地,贡米屯的农民都在给报国米毂种地。报国米毂提供种子、有机肥料,农民种出来的稻谷,报国米毂按照8块/斤回收,农民可以获得5块/斤的收入。 地是好地,种子和化肥的品质也是非常优良,农民们细心照顾,一亩地可以产出900斤出头的稻谷,创造4500块的收入,两个大人加上孩子的帮助,照顾四五亩地还是轻松的,这就意味着一年有差不多2万块的收入。 有钱人总是惜命的,有钱人的信息渠道往往比普通人要广的多,大工业正如火如荼的发展,农药和化肥的大量使用,让粮食的产品不断提高,但是有钱人却走在回归原始的路上。 “有机”两个字在当下还是挺新鲜的词汇,一些有钱人却已经品尝到它的滋味。 贡米计划既然是报国米毂在运作,毫无疑问,贡米屯出产的稻谷的销售地是在日本,销售对象是相对富裕的阶级。没有牌子,没有华丽外包装,交完超高的农产品关税,8块/斤的稻谷,到了日本的客户手里,就变成3500円/斤的大米。 利润率很大,利润额却不是很高,每年的销量非常有限,一个客户一年所需的大米是有数的,如同贡米屯的稻田,被分割成两三分、三四分的小块,每一块的产出属于不同的客户。 按照客户喜食的米饭软硬程度,种植方式会有一定的细微差别,甚至有些客户还会有比较奇特的需求和要求,比如他们吃的稻米要在音乐的沐浴中成长,这也是为什么贡米屯会播《quest of paradise》这种音乐的原因,无他,都是客户指定的。 音乐,有的村民喜欢,有些不喜欢,喜欢的村民正好负责侍弄提出要求的客户的稻田,每斤稻谷可以多收3块,不需要额外的劳作就可以多赚钱,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离稻田不太远的一块平地,有一家大米加工厂,稻田里收割出来的大米都会在这个加工厂加工成大米。 此时,稻谷脱壳机正在工作,从一个口子里出来米糠,从另一个口子里滚落颜色暗沉的大米,一只手凭空伸出,接住滚落的大米,五指一张,大米穿过手掌继续滚落到下面的容器里,手心里只留下几颗。 这几颗大米成了抽检对象,被送到显微镜下、试液试管里进行观察和化验,通过抽检,暗沉的大米被装进袋子进行包装,并没有进一步的烘干和抛光,卖相真不咋地。 两袋大米被包装好,立即被人搬到加工厂外面的车上,司机被吩咐把大米送到奉天的玫瑰大酒店。 …… “一看你就不像是来买东西的,走开,不要妨碍我招呼其他客人。”美女售货员给了南易一个白眼,根本不正面回答南易的问题。 “哎呀,大妹子,跟孙大圣同门师兄妹啊,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你也去过呗,火眼金睛啊。”南易一脸嬉笑的说道:“既然被你看出来,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不是来买东西的,就是来找你的。 听人家说这里卖海鲜干货的售货员老鼻子漂亮了,一见到你,我信了,啧啧,瞧你长得,嘎嘎俊。” 南易眼前的售货员身材高挑,差不多有1米7,不管是脸,还是露出来的颈部和手臂都非常白皙,身材匀称,长腿细腰,脸上的五官初看非常端庄,典型的国泰民安脸,可是细看一下就会发现,眼睛有点异样,媚眼如丝,甚是勾人。 透过领口被敞开挺大的白色工作服,南易可以看见售货员身上穿着一件娇衫,胸口的部位有一朵黄色的小花,这两天南易在大街上有很多女人穿着,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在其他地方没见到娇衫有卖女装啊。 他就向大刚打听了一下,对方说是南韩过来的娇衫,非常贵,商场里要卖一千多,外面的服装店也要卖大好几百,东北这边也管这个衣服叫一枝花。 南易当时一听就觉得扯犊子,娇衫虽然是法国不入流的乡镇品牌,诞生了百来年也没做出名堂,被香塂人弄到内地来销售,鼓吹是法国上流社会的标准配置,正好和刚富起来,气质又没跟上的倒爷们来了个激情碰撞,这衣服贵啊,一千多呢,穿在身上倍有面子,而且还他妈特凉快。 其实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娇衫除了贵就没有其他优点,没错,贵就是它的唯一优点,身为夏装,娇衫却很保暖,轻轻松松就可以捂出一身痱子。 可谁让它卖的贵呢,又是洋牌子,挺着、装着,谁问都说好,犹如皇帝的新衣,一个骗一个,明知上当,可谁也不戳穿。娇衫脱离了低级的实用性,衍变为高级的装逼神器。 南易从眼前的售货员时不时摆弄一下衣领的动作分析出来,她的领口是故意敞这么开的,而且还是往左偏移,特意露出了“一枝花”,一为显摆,二为散热。 售货员的脚上穿着一双“女人王”,一种表面覆皮的旅游鞋,在奉天这边很流行,南易这两天不是第一次见,粉红色的,他刚刚在服装城那边有见过,卖380块一双。 虽然奉天这边的工资水平比较高,但是一个售货员怎么也高不过三百大洋,将近半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的服饰穿在身上,进行一下合理的推测,夏天穿一千大几百,冬天怎么也得穿个几千块的貂,不然夏天怎么装逼,冬天就怎么丢面。 这么一看,眼前的售货员消费能力很强,对消费二字的认识会比较深,且身为售货员每天接触的人比较多,所知道的信息也会比较多,南易有想法好好从她身上探听一点奉天这边的信息。 当然,不可否认,南易之所以选中眼前的售货员做为探听对象,和她的姣好面容和婀娜身姿是分不开的。南易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色狼,只不过相比颜如玉,他更爱黄金屋。 “挺会说话呀,还嘎嘎的,想追我啊?”售货员笑着,直接奔放的说道。 “盖了帽了,真是火眼金睛啊,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给发现了,老妹啊,告诉哥,几点下班,我过来接你,不差钱,带你吃好吃的去。”南易说着,还在裤袋上拍了一下。 “哈哈哈,款爷啊。”售货员眯眼一笑,爽朗的说道:“成啊,南湖剧院对过,歌仙大酒店里新开了一家海霸皇食府,六点钟,在门口等。” “海霸皇还食府,一听就知道便宜不了,刀挺利啊。”南易心里滴咕一句,说道:“好,六点,海霸皇,不见不散。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徐露,快走吧,有客人来了。”徐露摆了摆手,催促南易离开。 “我叫南易,拜拜。”南易挥了挥手,走过其他售货员的白眼,出了商业城。 回到车里,南易就向大刚打听了一下海霸皇,得知是一家主打粤菜的餐厅,里面有生勐海鲜,还有歌舞表演,消费很是不便宜。 一听不便宜,南易对徐露赴约的信心增添了几分,被放鸽子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公众场合,南易又是一个外地人,从徐露的角度考虑,赴约的危险性不高,正好可以好好宰他这个土大款,吃完就熘,腥味都不给闻一下。 商业城逛完,南易的工作性质的旅途也宣告结束,在去下一个他已经规划好的目的地之前,他让大刚把车开去了彩电塔。 这两天来来回回都能见到这座亚洲最高塔,正好可以上去俯瞰一下整个奉天。 等车来到彩电塔下面,南易去售票窗口买票,50块钱一张票,不比帝国大厦便宜,忒贵了,估计大部分本地人不会舍得掏这个钱。 买好票,进入电梯,南易一眼就看到电梯门上贴着的广告图,楼上有旋转餐厅,最低消费80块,免登塔费。 “操,哪个傻帽贴的广告,不知道贴在售票窗口啊。” 随着南易的一句吐槽,电梯抖了抖就往上攀升,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南易四人站到了观光台上,扫了一眼,只见到一对情侣站在栏杆边上你农我农,除此再无他人。 往后绕了绕,南易四人先来到观光台的另外一边,走到栏杆边,南易俯瞰城市的建筑和街道,心里百感交集。 这两天走下来,他见识到了奉天的繁华,也见识到了奉天人的消费能力,不说商场里昂贵的服饰,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随处可见的高档消费场所,就说在圈儿楼遇到的买菜人,篮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肉菜,十几二十块眼睛都不眨一下花出去,可见奉天人家底之丰厚。 可惜这一切并不能持久,当某个歌手在舞台上,摇晃着大脑袋,用激昂的嗓音唱响一首事不关己者听着非常励志,身处炼狱者特烦的歌曲时,当下的繁华都会化为乌有。 当奉天人,特别是钢西区的工人互相调侃自己被“放假”时,南易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同时也想带走一点利益,所以才会有他给吴仁品做出的“双五”承诺——5亿投资、5万岗位。 钢西区的工人家庭子女是幸福的,从出生开始,就能享受免费的医疗、教育;初中毕业就进入工厂兴办的职业技术学校念书;毕业之后,接替父母在工厂里继续工作;父母退休了,还能领养老金,享受免费医疗。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美好,可惜花无百日红,今天所有的幸福日子,都会变成明日的遥远回忆。 曾经,上辈子,有一个坏女孩在无法引起共鸣的南易面前说起她的一段苦难日子,上顿白菜,下顿土豆,吃得直烧心,有时候会连着一个月都吃茄子,因为茄子时令的时候便宜,一块钱4斤,去早市拿麻袋片兜回家,水和茄子下饭,吃着很是销魂。 那女孩说,她从来没有吃过奇多,做的第一件坏事就是偷同学的奇多圈,后来,彻底的变坏了,为了漂亮的衣服,为了可口的饭食,把爱情贴上了价格标签,拆碎了零卖。 南易馋的时候,买过。 变熟之后,女孩会窝在南易的臂弯里,绘声绘色的讲述她的苦难史,他对奉天最初的了解和理解就来自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并没有告诉南易自己的名字,却把她生活过的那条街如实相告。那条街叫胭脂街,清代的时候,那里居住的都是给郑亲王府种胭脂的村民,因此才得名。 那个女孩也曾经呢喃的说过:“杀死那个胭脂街人。” 南易对那个女孩有爱情吗? 没有。 交易就是交易,无须用爱情二字粉饰交易的肮脏。 虽无爱情,也无承诺,但南易还是乐意为那个女孩效劳,过来杀死那个胭脂街人,保证自己的利益为前提,胭脂街人能杀几个是几个。 首先,让胭脂街人嗦鸡车子上瘾,钞票一沓沓往他的口袋里送,然后把他们其中的一批通过池田研修生派遣送异国他乡去往死里干,给自己创造利润的同时,让胭脂街人见识一下非我族类的资本家是怎么磋磨人的。 其中的一批吸收进5亿投资的血汗工厂,铅粉味、黄铜味往他们肺子里使劲灌,一年让胭脂街人上医院换一次血,一刮北风,大烟囱飘出去的味道,让他们闻的嘎嘎香。 一个月发上八百一千的工资,麻醉胭脂街人的神经,让他们出现日子有盼头的幻觉,酒,嘎嘎醉,鸡车子,嘎嘎馋,吃喝到尿酸高,进而痛风,长出痛风石,整宿整宿的嘎嘎疼。 不消几年,胭脂街人的身体就会犹如拧巴的麻花一样,再也受不住天寒,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派个人跳出来,露出特伪善的笑容,忽悠他们去疗养之城,买套房子住下,好好疗养。 这样,梦想小镇的最大客户群体被挖掘出来,等胭脂街人过去,可以关上门慢慢宰,左一刀右一刀,今天搭个桥,明天开个颅,直至榨干最后一滴精血。 当在观景台感觉到一丝高处不胜寒之时,南易下了观景台,让大刚把车开回玫瑰大酒店,在酒店门口,他步行去了酒店的斜对面,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下,走进一栋房子,进入一家叫做米兰国际旅游的公司。 5亿的投资款,南易还是希望能在本地找出来,他现在来到米兰国际就是为了找第一笔资金。昨天晚上,南易在奉天台看到米兰国际的广告,发现完全可以和这家公司在“留学”项目上进行合作。 走进米兰国际,南易瞄了一眼内部布局,接着,径直来到前台:“你好,我想咨询一下,你们这里可以快速办理去独联体的手续不?” …… 不明白“独联体”意思的,自己去搜一下,我就不水介绍信文字了。 82中文网 ------------ 第八百八十二章、冒充大款 “你自己进去找我们王宏阳经理。”女前台只是抬头瞄了南易一眼,屁股粘在椅子上都不带动的说道。 女前台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南易有点不爽,细细打量一下对方,一股国营商店柜员的熟悉之感扑面而来,顿时,他对米兰国际的企业性质有了点猜测——先有关系,再吃的这碗饭,以站着把钱挣了为起点,以客户跪着送钱上门为追求目标。 虽然对米兰国际的第一印象很差,不过南易还是往办公室的深处走去。来到工位开间,见到有几个人坐着,没有发现指向性的标识以供辨别王宏阳是哪个。 既然分辨不出,南易直接开口问:“哪一位是王宏阳经理?” “我是。” 离南易站立位置最近的一个工位,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转头对向他。 站在原地,南易直接对王宏阳说道:“你好,我过来咨询一下去独联体的事。” “你好,你好。”王宏阳嘴里说着,快速站起来到南易身边,热情的说道:“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南。” “南先生你好,请跟我来,我们去会客室谈。” 王宏阳的态度,让南易对米兰国际的观感好了一点,也对“不白跑”的想法稍添一分信心。 跟着王宏阳来到会客室,甫一坐下,南易便非常直接的说道:“我是看了你们在电视上登的广告过来的,知道你们打的是几个国家的半月考察和旅游的招牌。我在莫斯科做贸易,这次要从奉天带七八个人过去,长期滞留,你们公司能不能搞定?” 南易话音刚落,王宏阳面不改色的说道:“能,但是费用不便宜。” “多少?” “3万一个。” “还真不便宜。”南易嘀咕一声,又说道:“不过钱是小事,王经理,你能打包票吗?” 一听南易说钱不是问题,王宏阳赶紧拍着胸脯说道:“南先生,你可以放心,我们米兰国际信誉杠杠的,最多半个月,我们就可以帮你把手续搞定。” “既然王经理这么说,那好,明天或者后天我再来,需要带什么资料?” “只需要带户口本、身份证、街道开的介绍信。” “好。” 离开米兰国际,南易回到酒店的房间,洗漱一番,换上一件透气性非常棒的假冒娇衫,一条彪[piāo]马牌牛仔裤,脚上蹬一双火炬牌的耐克鞋(不是耐克牌,是一款波鞋,类似的鞋子统称为耐克鞋),腰间系一条鳄鱼牌皮带,鳄鱼头的朝向在南易注册的“鳄鱼”商标范围内。 从林光伟那里拿来的高仿BP机电子表,拴上一根银链子挂在左腰,一串有七八个钥匙的钥匙串挂在右腰,皇冠车的钥匙在最外面,非常显眼;这两天看的报纸找出来,裁成钞票大小,弄出一摞,大概一万三四的厚度,两边各放一张真钱,理一理塞进夹包里。 点出两千块整钱,加上一点零票往裤兜里一塞,来到卫生间凑到镜子前,往头发上抹点摩斯,梳了一个三七分的头型,定睛往镜子里一看,一个款爷就出现在镜子里。 拍了拍肚子,南易遗憾的嘀咕道:“可惜,没有小肚腩,不然会更加形象。” 走出卫生间,把夹包夹在腋下,试着走了走“大款步”,等找到感觉,南易便迈着兜里趁上百万的步伐来到楼下。 在楼下等着的大刚看到南易,瞬间眼睛一亮,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位款爷终于不再穿的磕碜。” 等南易走到近前,大刚连忙夸赞道:“哥,你这一身老时髦了,妹子瞅了嘎嘎稀罕。” “是吧。”南易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自己穿着这一身精神,忒贵,平时都舍不得穿,前头不是在商业城碰到一个女售货员,老漂亮了,我和她约好去海霸皇,一会试着撩哧撩哧,没准今晚好事就成了。” “哥,撩哧可不是这么用的。”大刚嗤笑道。 南易摆摆手,“不管它,能让人听懂就成了,我一个外地的,东北话说不好是应该的,真要说的跟你一样,就失去意义了。” 东北话精髓在音调,词就是大杂烩,鲁省的、中原的、醋省的、冀省的各种词被东北话吸收,也是因此,身为方言,东北话能让绝大多数国人听懂。 大刚微微一愣,俄而,竖起大拇指,“哥,你这话说的带劲。” 南易挥了挥手,说道:“走,我们出发,一会到了海霸皇,你别在外面杵着,跟我一起进去,你自个开一桌,想吃啥吃啥,可劲造,我买单,只有一点,你不能喝酒,等完事,你还得把我送回来。” 到了明天,南易就不用包大刚的车了,这两天,他对大刚的服务挺满意,请着搓一顿,也算是对大刚的肯定和感谢。 大刚脸上一喜,又竖了竖大拇指,欢快的上车发动,一溜烟往歌仙大酒店过去。 南易并没被放鸽子,在海霸皇门口等到六点零五分,徐露就出现了,身上少了一件白大褂工作服,多背了一个包包,其他和之间见到的没什么变化。 徐露甫一见到南易,眼睛瞬时一亮,目光先是在南易的头发上停留片刻,接着下移,在胸口停留两秒,然后是腰部,先右后左,在左边停留了将近三秒钟,眼眸中的光芒愈来愈盛,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流淌出一种莫名之喜。 来到南易身前,徐露略显放肆的再次打量其全身,“你穿这一身贼啦帅,下午你要穿这身,一准能问出价来。” “低调,低调,不显山,不露水,才显得尿性。”南易抬手下压,用略带搞笑的口吻说道。 徐露大笑一声,说道:“咱进去吧,我早就馋这里的海鲜了,等下不要心疼钱。” “整,往死里整,不差钱!”南易抽出腋下的夹包,拍了拍说道。 模特走秀是这两年非常流行的表演项目,不管是歌舞厅还是餐厅,稍微上点档次的都可以看到有这种表演,大中小款皆宜,海霸皇这里也有。 南易一行走进餐厅的时候,舞台上恰好有一个穿着红色薄纱裙的模特在单人表演,手里托着长长的裙摆,左右腿交叉着走着猫步,舞台地板喷出的干冰,让其朦朦胧胧,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被服务员引到一个位子坐下,徐露还真没客气,翻开菜单,一开口就是×虾、×蟹,连着报了一长串,同样手里拿着一本菜单的南易,快速的把菜名后面的数字进行了累加,徐露停住问其喝什么酒的时候,正好得出一个“850”的数字。 “你来决定。” 850都没了,南易也不打算在酒上抠抠索索。 徐露看了一会酒水单,问道:“1989年的拉风怎么样?” “不要了,拿一瓶长城干红。”听到徐露的话,南易就对服务员说道。 等服务员走开,他才对徐露解释道:“1989年是个好年份,法国的气候温和,拉风酒庄的葡萄品质很好,这一年的拉风红酒品质是自1984年后最好的。 正因为如此,拉风酒庄并没有把太多的1989年份拉风投入到市场,导致拉风1989的市场价很贵,酒水单上的价格,把人民币改成美金,也不足以买下一瓶拉风1989,我指的是拉风酒庄的批发价,不是餐厅里的价格。” 徐露大声惊呼:“假酒?” 南易蹙眉,旋即松开摇头道:“不清楚,或许不真。” 拉风1989在拉风酒庄内部属于比较高端的年份酒,正如南易所说,投放市场的并不是很多,而且绝大部分在欧洲地区投放,进入亚洲的很少,扩散的区域只局限在几个发达城市的高端餐厅、高级酒庄; 内地只进入了10瓶,2瓶留在他自己手里,6瓶送给了陈风和赖彪,2瓶送给了邓江南,或许有其他人从外面带进来,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餐厅里的酒水单上。 实际上随着对内地红酒市场的开发和认知加深,拉风酒庄已经针对国人口味,开发了专供内地的版本,酿制工艺在脱糖环节有所区别,内地版低端的不脱糖,高端的半脱糖。 这样消费者在喝拉风红酒的时候,可以免去买雪碧的钱,直接喝就是甜丝丝的,而且拉风酒庄还非常贴心的提前兑了一点水,优质的阿尔卑斯山泉(牌)水。 不脱糖、兑水的结果就是拉风红酒口感非常棒,且不容易喝醉,深受夜总会公主的喜爱,因此她们非常喜欢向客人推荐拉风红酒。 当然,公主们百分百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拉风红酒,绝对和推广专员私底下承诺给她们返点没半毛钱关系,这一点南易可以拿自己的脚指甲作担保,并且他可以承诺内地版拉风红酒的酒水绝对比瓶子成本高,至少高20.65%以上。 南易并没有发现他自己身上有一个隐藏的非常深的病症,他有精神和道德上的洁癖,不论是做什么行业,他其实都在无意识或者下意识的成为行业的精神榜样和道德标兵。 就比如在饮料酒水行业,他绝对不会允许产品本身比外包装的成本低于120.649%,这是他的底线,绝对不会去打破。 或许是意识到刚才自己叫的太大声,徐露轻声细语的问道:“你经常喝拉风红酒?” “偶尔,喝的不是太多,不过我有在做红酒的生意,对欧洲的酒庄都有所了解,拉图、木桐、奥比昂、罗曼尼·康帝、帕图斯这些酒庄我都有去过,相比拉风酒庄,它们稍微差一点点。” 忽悠是自己不信,让别人去相信。 南易一直坚信南氏的拉风酒庄是银河系最好的酒庄,他是在向其他人传达他自己认可的真理。对真理,他的态度是虔诚的,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花巨资在影视剧中植入广告,企图和所有人共享真理。 徐露脸上再现惊讶表情,“你去过欧洲?” “经常去,特别是巴黎和伦敦,每年都要飞过去好几次,我在两个城市各有一个情人,烦人的很,不多去陪陪她们就要耍小脾气。 特别是巴黎那个,很不让人省心,一发脾气就会买车买衣服,法拉利啊,保时捷啊,不知道买了多少辆,衣服多到衣帽间都堆不下,没办法,只好多买了几套房子,就为了给她放衣服。 我真搞不懂你们女人,她的衣服已经可以一天换一件,四五年都不带重复的,可她还是买买买……” 南易抬起手,摇了摇,“我不是心疼钱啊,只是我觉得,买衣服的钱完全可以省下来,用在其他更有意义的地方。” “唉呀妈呀,大哥,你也太会白乎了,这个逼给你装的啊,还巴黎伦敦,还法拉利啥捷,你咋不说嫦娥是你情人,上辈子你还是天蓬元帅呢。” 徐露冲着南易一顿怼,最后还来了一句安慰性的话,“大哥,你也别生气,不是妹子我说你,咱吹牛逼能不能收着点,别太过,瞧你这条件也不差,你就吹你有好几套大别墅,好几台车,半真半假,我要是被你吹懵逼,不就信了。” “哈哈哈……” 徐露大碴子味儿的音调还有直白且搞笑的话,让南易放肆大笑,鼻腔的压力瞬间增高,泪道里的泪液被逼入眼睛,眼角挂上了眼泪。 笑了好一会,南易才缓过劲来,“好吧,好吧,我不装了,巴黎伦敦的情人是我在吹牛逼,不过欧洲我真经常去,过几天我就要去莫斯科,这趟是顺道来奉天办点事。” 徐露眼睛一亮,“哎,大哥,我听说在俄罗斯生意很好做,是真的吗?” 南易点点头,“真的,俄罗斯那边做生意钱很好赚,一天赚几百美金,上千美金的大有人在,就算是给人打工,一个月也能赚一两百美金。” “真的啊?”徐露跃跃欲试,心动的说道:“大哥,你有没有路子把我一起带过去啊?”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话问了等于白问,我说有,你敢跟着我去?就不怕我是人贩子,把你带到山区卖了?” 南易明白徐露只是一时情不自禁,等头脑冷静下来,就算他们还有下次相见,她多半不会再提这茬。 果然,南易的反问让徐露一愣,脑子里被灌进一杯冰水,瞬间冷静下来,纠结了一会,她就问道:“大哥,如果我想去俄罗斯做生意,该怎么过去?” 徐露的问题,让南易始料不及,他本以为这个话题会无疾而终,但看情况还能延续下去。 “真想去?” 徐露理所当然道:“好赚钱谁不想去。” “要过去,办法肯定是有的,只是我要告诉你,俄罗斯那边虽然钱不难赚,但是很危险,在莫斯科做生意的倒爷之间有一个说法,没进过警局就不算到过莫斯科。这其实算是小问题,只要花点钱就能出来。 在莫斯科还有好几伙人,专门抢劫在那边做生意的倒爷,不少倒爷都有被抢劫的经历,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损失点钱,很容易就赚回来,但是……” 南易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但是什么?”徐露追问道。 “你长得太俊,要是运气不好碰上抢匪,免不了……你懂我意思吧?” 徐露咬了咬嘴唇,“在莫斯科没有女倒爷?” “有,长得漂亮的也有。” “那她们都被……那个过?” “这倒没听说。”南易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莫斯科相对比较安全,最危险的还是K3列车,你要做生意免不了坐这趟火车,还要经常坐。就算你运气再好,总有一次会遇到,一旦遇到,会不会被那个,真的只能看老天爷开不开恩了。” “大哥,你的意思我就去不了俄罗斯呗。”徐露失望的说道。 南易淡淡一笑道:“去,当然可以去,你的运气不错,碰到了好机会,你知道米兰国际旅游公司吗?” “电视上看到过广告。” “这么说吧,我想和米兰国际谈一笔生意,但在谈生意之前,我想试试他们的能耐,就是看他们能不能帮人人办好去俄罗斯的手续。 正好,我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需要办这个手续,如果你愿意,这个人可以是你,办手续的钱我帮你出,万一手续办好,去不去俄罗斯你自己决定。 我不但免费帮你办手续,还会给你一笔报酬,足够你买一张飞去莫斯科的机票。而做为回报,你只需要往莫斯科打一个电话,告诉我手续办理的情况。 怎么样,这个条件很优厚吧?” 徐露想了一会说道:“我答应了。” “很好。”南易满意的点点头,告诉徐露该怎么做。 等服务员捧着菜上桌,一边吃,南易一边从徐露嘴里探听着奉天这边的信息,她家平时都吃什么菜,一天要多少开销,奉天这里的女人都有什么消费项目,年轻人平时都会上哪里玩,会不会攒钱等等,都是些小老百姓鸡毛蒜皮的事。 南易问徐露,反过来徐露也从南易这里探听一点关于“大款的高级生活”的事,两人你来我往,聊的比较开心,南易也有些许收获,可以远远抵消一顿饭钱。 吃过饭,徐露又提出去南湖剧场看霓裳之夜的表演,其实就是模特走T台,三十块钱一张票,南易直呼奉天这里的消费真不便宜。 等送徐露回去,再回到玫瑰大酒店门口,已经是夜里接近十一点。和大刚结完账,一下车,南易就见到路边站着个少年,头上缠着白头巾,身上穿着傣族的传统服饰。 一个傣族少年出现在这里,很是稀奇,南易于是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他就看出少年的脸色不对,面有菜色四个字写在脸上。 “奇了怪了,一个傣族少年兜里没钱跑到奉天干什么?找知青父母?这也不对呀,东北这边的知青不是内部消化,就是往更北的地方送,没听说有去XSBN的啊,真要找父母应该去沪海、京城、蓉城、山城这几个地方才对。” 南易心里嘀咕了一会,估算了一下奉天到XSBN需要的时间和花销,转头对天仙说道:“给他五百块钱,打听一下是不是来找父母的,如果是,就跟他说别找了,要是他的父母有心会去主动找他。” 说完,南易就往酒店的大门走去。 当年知青大回城,基本的政策就是在当地已婚的不能回城,想回城就得离婚,不管是和插队当地的农民结婚,还是知青之间结婚,为了回城,绝大多数都离婚了,爱情经受住考验的寥寥。 不少从同一个城市去插队的知青夫妻,严格遵守了国家政策,说离婚就离婚,夫妻之间老死不相往来,曾经的爱情结晶也成了孽种,有点良心的出点钱寄养在农民家里,没良心的直接把孩子卖给没能力要孩子的农民家庭。 进入九十年代,当年知青遗弃在乡下的子女,最小的也有十几岁了,这两年子女到城里找父母的事情时有发生,南易不清楚大团圆结局的多不多,去年倒是在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文章。 说是一个被卖掉的儿子找到身处同城的父母,结果父母都已经再婚组建新的家庭,且有了新的孩子,谁也不愿意接纳突然冒出来的孽种,然后悲剧就发生了,儿子在父母两边的家庭都放了一把火,两家人都被烧死。 南易不太清楚“儿子”的结局,他并没有看到文章的结尾,虽明知不可能,他依然希望“儿子”身上会发生奇迹,能够隐姓埋名的活到老死。 翌日。 南易下楼跑步,刚慢跑出酒店的旋转门,就又看见了昨天的傣族少年,站在那里翘首以盼,一见到他就凑了上来。 少年来到南易身前,冲他易鞠了个躬:“叔叔,谢谢你。” “你一直没走?” 天仙昨晚值最后一班,现在还在睡觉,南易还没机会问少年的事。 “么有。”少年摇摇头。 “昨晚吃过东西吗?” “吃过了。” 南易从头到脚把少年打量了一遍,伸出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接着手下滑沿着手臂一路下去,期间还微微发力捏了几次,最后轻轻一带,把岩振华带着往前跑,“走,陪我跑步。” 跑出一段路,南易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岩[ái]振华。” “振华?这个名字不像是你们傣族的取名风格,爸爸还是妈妈取的?” 岩振华:“阿妈。” “你妈妈是知青?” 岩振华:“是的。” “你来奉天找妈妈?” 岩振华:“是的。” “有你妈妈的地址?” 岩振华:“有。” 既然有地址,就不存在找错城市的可能。 “你妈妈是工作调动还是嫁到奉天?” 岩振华:“嫁人。” “找到了吗?” 岩振华:“找到了。” “没认你?” 听到南易的问题,岩振华收住跑动的脚步,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南易紧跟着停下,抚了抚岩振华的头,一言不发。 良久。 待岩振华心情平复,南易又继续推着他往前跑,谈话也继续。 “你从XSBN过来?” 岩振华:“是。” “XSBN哪里?” 岩振华:“曼雀。” “练过拳术?” 南易这样问是有的放矢,虽然他的功夫练得不咋地,但是武术知识吸收了不少。据他所知几乎所有傣族男性都习武,无非是真功夫和花架子的区别。 他刚才在捏岩振华手臂时,已经捏出肱二头肌和肱桡肌大致的肌肉群走向,没在练功上下过死力气,长不出岩振华这种肌肉。 分析肌肉的技巧,南易是从严度那里学来的,当初为了学精,也为了让杀人术更上层楼,他有和起点孤儿院有志于往武力方面发展的义子女一同旁观且亲自参与过尸体解剖,对人体骨骼和脏器薄弱部位进行过研究。 岩振华:“拳术、单刀都练过。” 确认岩振华练过武,南易就把话头扯开,“接下去有什么想法,直接回曼雀,还是继续呆在这里?” “不晓得。” “不晓得?一个男人怎么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你不回去,你爸爸不担心你?” 岩振华再次黯然,“我爸爸病死了。” “家里头没有其他人?” 岩振华:“么得了。” “你今年几岁?” 岩振华:“十五。” “还有在上学吗?” 岩振华:“么有,三年么上学了。” “想不想继续上学?” 岩振华:“不想。” “不上学你想做什么?” 岩振华摇头,“不晓得。” 跑出的距离已经差不多,南易开始折返,回程的路上,南易没有再问岩振华。 回到玫瑰大酒店,南易让岩振华去虎崽的房间洗澡,大夏天,有水的地方就能洗澡,上衣也可以洗,但是洗裤头就难了,遮羞布得一直穿着,穿在身上焐干的裤头始终会残留一点味道,岩振华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汗馊味。 洗过澡,岩振华换上一身虎崽的衣服,有点大,脖子挂上狗链可以冒充嘻哈。 打了个车,南易带岩振华来到民族电影院对面的三合盛包子,溜肉段、溜三样、素烩汤,牛肉、海鲜、韭菜鸡蛋还有猪肉加量馅的包子都点上,包子不大,每样点了十五个,一人仨。 昨天早餐吃的是吊炉饼、鸡蛋糕,前天吃的是筋饼豆腐脑,都是当下奉天人爱吃的早点,去的是大刚介绍的口碑店。 南易还听大刚提起,现在有年轻人早上吃抻面配鸡车子,再喝点老雪,南易让大刚带去过一眼,喝的不是早酒,而是晚班刚下班的,喝点好睡觉。 吃过早点,南易又去了劳动公园,五毛钱一张票,进入公园,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在笔记本上整理前两天汇集的点点信息。 南易选的不是地方,靠北,离一堵红砖墙不远,墙头上不时有小孩子跳下来,这是逃票的,五毛钱不老少,足够小孩子解上一天的馋。 在吓到两批跳墙的小孩子后,南易识相的换了一个地方呆,他可不想给别人的快乐童年添堵。 花了俩小时,南易把该整理的整理好,收起笔记本就对一直在他身边好奇的看西洋景的岩振华说道:“帮我做点事?” “叔叔,做什么?” “刚才看到小天使乐园的大门了吗?” “看见了。” “进去把每样东西都玩一遍,你要观察哪样东西有最多人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玩,哪样玩的人少,为什么会少。还有观察小朋友们都会买什么零食吃,你要学他们也去买来尝一尝,知道为什么。 晚上六点半,你在我们刚才进来的大门口等我,你要把你发现的答案总结出来告诉我,好好观察、用心思考,中午饭自己解决。” 南易拍了拍岩振华的肩膀,把他晾在那里,自己带着人往公园的大门走去。 (本章完) ------------ 第八百八十三章、曾经年少 工人村,奉天的一张名片。 政府接待行程里,参观工人村是必有的环节,无论被接待对象来自国内还是国外。 南易问了两次路,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叩响了大门。 “谁啊?” “我,保密局,毛人凤。” 咔嚓,大门被打开,一张脸探了出来,“一猜就是你,你怎么不说你是戴笠呢。” 南易微笑道:“下次,下次,家里没男人吧?” “有,十七八个呢。”亓英白了南易一眼,把几人让进屋内。 在客厅坐下后,亓英就给几人倒茶,一边倒,一边故意打量南易,“空手来的?” 南易拍了拍口袋,“来见亓处怎么能空手呢,当然带礼物了,重礼,信用社本票5000万美金。” “别当我没看过《赌神》,人家电影里是瑞士银行本票,怎么到你这里变成信用社了?”亓英扑哧一声,笑道。 “你这个同志,觉悟真低,崇洋媚外啊。” “南易,你还是一样,永远没个正形。”亓英摇头道。 “我这叫不忘初心,永远年轻,永远满怀激情,永远热泪盈眶。”南易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夸道:“亓英呐,你的茶嘎嘎香。” 亓英啐了一口,“南易,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嘛,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茶叶是你送的。” 南易嬉笑一声,“嘿嘿,我不是怕你忘了,提醒一下你嘛。” “家里的皮搋子坏了,你快点送我一个。” “别介,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嘛。”南易摆摆手说道:“明辉呢,没回家?” “去他姥姥家了,下个月中才会回来,我回不去,让他回去帮我敬敬孝心。”亓英淡淡的说道。 “啧,了不起啊,明辉被你培养的太好了,我家的那个不行,皮猴子一个,天天就知道玩,还敢跟我顶嘴,等他到了叛逆期,我怕被他给气死。” 南易心里略有伤感,真是光阴似箭,和人聊天,他已经进入贬低自己孩子,衬托别人孩子的阶段了。 “南易,你就别哄我开心了,无为我见的少,若玢小时候我可是天天见,不是亲生的都能培养那么好,自己亲生的,你会让他长歪才怪。哎,对了,若玢现在还在香塂?” “在美国读大学,刘贞的小师妹。” “哈佛啊,真好。”亓英说着,眼睛一亮,“南易,明辉快毕业了,在大学里很安分,没谈过女朋友。” 南易嬉笑道:“亓英啊,咱们做人,不能太吴仁品,这样不好。” “呵呵呵,跟你说笑呢,若玢这丫头太厉害,我家明辉可镇不住她。”亓英笑了笑说道,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她是真喜欢南若玢这丫头,只是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 南易知道儿女的话题不能再继续,于是就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去养鸡场?” “你等会,我去换件衣服。”亓英说着,起身走向卧室。 等亓英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她又打了一个电话,叫了辆面包车过来。 到了养鸡场,并没有受到太隆重的接待,养鸡场出面的只是一个普通干事,看似热情,实为怠慢。 这也不奇怪,亓英并不是对口的干部,根本管不到养鸡场,加上养鸡场虽然效益很一般,可赚的是dollor,奉天的创汇大户,机械局的,有人接待就偷着乐吧。 南易觉得这样挺好,可以省了应付的心力,把心思都用在考察上。 九点半开始,前面都是走马观花,只有到了屠宰车间,南易才开始往细致里观察,特别是鸡架的存放和处理环节,他不但看的特别仔细,还和工人好好唠了唠。 在临近饭点的时候,南易一行告辞离开。 接待上已经是应付,就别指望中午还有顿特丰盛的接待宴,要是被带到普通职工食堂吃饭,南易真担心亓英的脸上挂不住。 中午,亓英请客,南易指定去了中医院对面的恒信坛肉,五个人,只花了三十来块,吃的实惠,味道也很可口。 下午,天仙离开去和徐露碰头,南易跟着亓英,去一些前两天已经路过的地方逛逛,让对方尽到地主之谊,或许是觉得午餐太过寒酸,亓英带南易去了个高消费的地方——彩电塔。 登高远眺之时,亓英还抛出了个南易并不太喜欢的话题。 亓英:“曲柳嫣前段时间给我打过电话,她回国了。” “嗯。” 亓英:“她说是回来投资的,过些日子会到奉天来考察。” “大学毕业后,你和她见过吗?” 亓英:“没有,她出国后就没见过。” “那你还是当心点吧,你这个姐妹可不是那么单纯。”南易把当年在唐人街金鼎阁发生的关于借钱的事和亓英说了一遍,后面发生的事没说。 听完南易的讲述,亓英幽幽的说道:“南易,当时你应该有能力帮她的吧?” “有,我那时候已经有钱了,还记得曲柳嫣当初和周茂德的那场辩论吗?” “记得,怎么了?” 南易呵呵一笑,“好好回忆一下当时辩论的内容,关于我和吴仁品摆早点摊的那一段。” 亓英回忆了一阵,重重的叹了口气,“当时我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你和吴仁品那时候真是惊险。” “是啊,惊险,不管她曲柳嫣是有意还是无心,我和吴仁品摆早点摊,做得,说不得,更别提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当成辩论的素材,她差点把我和吴仁品给毁了,我能不嫉恨她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帮她。” 当年南易和吴仁品摆早点摊完全符合当时的法律和政策,但那又如何,摸石头过河,沉下去不意味着就是坏石头,若是摆早点摊赚了不少钱的论调成了气候,南易和吴仁品瞬间就会成为共享靶子,学生打完老师打,京大内部打完外部打,运气好点被开除,运气不好进去蹲。 大学期间穿补丁、吃素菜,保持低调,但又和许倩这个归国华侨走得近,可以说南易都是有意为之,不树敌,又紧紧抓住“外交无小事”、“引进外资”两点。 该穷的时候穷,该有海外关系的时候就有,该富的时候就富,紧跟时代脉搏,一步步如履薄冰、殚精竭虑,大业未成,差点被曲柳嫣这个小娘皮毁了,没找人轮她大米,都得骂南易一声妇人之仁,一点都没有成大事者的狠劲,又不得不夸他宽宏大量。 “那你怕不怕曲柳嫣找你报仇,听她的口气,她现在不是一般的有钱。” “呃……不至于吧,不就没借给她钱么。”南易嘴里错愕,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找人查一查,这小娘皮是怎么翻的身,估计是和哪个有点家底的老头再婚,老头挂了,财产全便宜她了。得好好查,搞不好老头死因有可疑,要是有个几千万美金,干脆把她当点心吞了。” “你把曲柳嫣当傻子呀,当时她可能一时没认出若玢,事后回想肯定能想起来。” “她真要找我麻烦,我就豁出去,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高呼女王陛下,洗白白抹上蜜,上她寝宫给她当面首。” “呵呵,当心我去刘贞那里告你一状。” 亓英虽然不清楚南易在财力上是不是曲柳嫣的对手,但她并不担心南易会吃亏,自己这个外班的,曾经还是曲柳嫣的小姐妹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一边,更不用说他的那些同班同学。 由点及面,南易能把同学结交好,想必这些年也不会闲着,看他还能轻松的开玩笑,就知道他并不憷曲柳嫣。 “去告吧,刘贞早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我指东她不敢往西,我叫她打狗她绝不撵鸡,只要我在家,一天三顿饭好生伺候着,睡觉前还要给我端洗脚水。” “哈哈哈。”南易的话让亓英乐不可支,“南易,你不要吹牛了,同学里谁不知道你南易是洗衣做饭的劳动标兵。” “造谣,纯属造谣,我家早就买洗衣机了,根本不用手洗衣服。”南易假作恼羞成怒,又故意埋了个包袱。 “是是是,不用手洗,都是机器洗,哈哈哈。” 南易一直把谈话的氛围往轻松的方向引,早上刚见亓英的面,他就察觉到对方的状态不太对,精神有点萎靡,应该是好长一段时间的睡眠质量都不太高,结合年龄考虑,亓英多半更年期了。 呵,更年期的女人他不敢惹。 …… 另外一边,徐露咬着一根皇姑雪糕,站在玫瑰大酒店门口等着南易出现。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黛蓝带白点的无袖有翻领连衣裙,裙摆只是堪堪盖过三分之一的大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增高鞋,身材被衬的愈加高挑。 她不知道南易会从哪个方向过来,只能背对着酒店的大门,朝准一个方向,然后其他方向一有动静,她就会猛地转头。 又是一次转头,顺便做出把雪糕从嘴里拿出来的动作,谁知雪糕粘在嘴唇上,转头导致撕扯,雪糕上跳擦着鼻尖而过,留下点点奶白。 徐露并未在意,从嘴里吐出舌头,往上一卷,鼻尖的奶白就被舔掉。 她的举止,落在了刚好过来的天仙眼里,让其不由心里惊呼:“好长的舌头,真是天赋异禀。” 快走两步,来到徐露身边,“徐小姐,我陪你去办手续。” “只有你?南易呢?” “老板有事情在忙,吩咐我陪你去办手续。”天仙说着,拿出两份合同递给徐露,“徐小姐,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请在上面签个字。” 徐露接过一看,合同只有简单的几条,大致的意思就是她帮南易测试一下米兰国际是否有办理“手续”的能力,做为回报,她会得到2000块的报酬,义务就是打一个电话告知办理的一些细节和结果。 看完合同,徐露虽然觉得南易办事一点不爽利,可还是痛快的就站在马路上分别在两份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天仙拿回合同,确认没问题,把其中一份给徐露,然后,两人一起走进米兰国际的办公室。 南易和亓英两人在彩电塔上聊了蛮久,亓英给南易讲述一些奉天这里有意思的地方,比如诡楼的鬼故事,说是住在里面的人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另一个房间甚至是别人家里,晚上楼道里有女人哭泣,在大馆谁谁来举办过演唱会,6903厂俱乐部改成了夜总会等等。 亓英说的热火朝天,南易听得津津有味。 彩电塔上呆够了,两人下到地面,南易在路边的小店买了瓶金铎汽水,解了解渴,亓英就在边上看着,感叹南易的年轻,明明是同届,两人的年龄却差上许多,自己儿子也没比南易小几岁。 南易喝着汽水,一边打量小店的货架和柜台上陈列的商品,在货架上可以看到克拉古斯的精制盐水肠,还有几款火腿肠,春都、金锣、郑荣、双汇。 说到火腿肠,春都算是鼻祖,其他几个牌子都是摸着它过河,说白了就是看它干起来了,才一个个跟风上的生产线。 范师傅一早就定下主打方便面和火腿肠的计划,方便面是南易有意拖着,火腿肠没动起来是逼于无奈,火腿肠的原材料“猪肉”根本搞不定,没法建立稳定的原材料供货渠道。 听着有点可笑,垦殖集团鸡公氹养殖基地旗下有自己的粤省猪大将养猪场,养殖规模达到了10万头,但是,猪大将被纳入了粤省的“保供”体系,出栏的肉猪有一头算一头,都被省内各市的肉联厂拉走,留下几十头百来头容易,要再多不行,得紧着老百姓吃肉。 鸡公氹养殖基地旗下还有个中原猪崽繁殖中心,养殖规模更大,这两年连连扩张,现在每年可以向生猪养殖户供应上百万头猪崽。 这数量听着不少,但其实一点都不多。 繁殖中心的销售压力很大,不是愁猪崽卖不出去,而是愁不够卖,别说供应中原全省,就是繁殖中心所在的天中市都无法做到百分百供应。 这么说吧,繁殖中心收到的天中市预订单想要完成还需两年时间,两年后或许能走出天中,但是哪天能走出中原就不好说了,扩张不但需要时间,也需要饲料支持。 垦殖集团有一家子公司叫肯特山,就是生产饲料的,这家公司在五川白贡,而五川是养猪第一大省,肯特山的吃不停饲料和猪博士添加剂在五川养殖户中的口碑很好,产品在当地供不应求,绝大部分在五川省内消化,少部分发往东北。 为何供不应求,还有多余的往外面卖? 其实不是卖,是换。 猪饲料的主要成分是玉米,而玉米的主产地就在东北,想要玉米,行啊,拿饲料添加剂来换。 猪大将养殖规模10万头,一年出栏两批就是20万头,一头猪从猪崽到出栏需要吃掉850斤左右的饲料,即年消耗约等于8.5万吨玉米;猪崽繁殖中心的养殖规模100万,一年可输出四批,一头猪崽需要吃掉50斤左右的饲料,即年消耗约等于10万吨玉米,两者相加,共计18.5万吨。 18.5万吨,对全国玉米年产量达到九千多万吨的总数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是,九千多万吨之中,有超过一千万吨需要用于出口,然而这两年国家大力扶持生猪养殖,剩下的八千万吨,不仅要用于战略储备、人吃马嚼,还得紧着农民的生猪养殖所需。 今年的农村不说家家户户养猪,起码六七成还是有的,全国的生猪养殖数量大约有3.79亿头,若是全部生猪都吃玉米,共计需要1.6亿吨,那就会有差不多8000万吨的缺口。 当然,实际上大部分农户只会养一两头猪,而且也不会主喂饲料,通常是早上多熬一点粥,然后用粥拌米糠,再辅以当地的猪草进行投食。 所以,理论上的玉米缺口其实并不存在,但玉米供应紧张这是事实。 目前的现状就是肯特山可以收购到的玉米非常有限,生产的饲料和添加剂根本不用想着走出五川,也是在工厂周边就能消化掉,兄弟单位自然就顾不上。 天中的猪崽繁殖中心的猪崽吃不到“吃不停”,只能在中原地区想办法收购玉米,然后自主生产猪饲料喂自家的猪崽,扩张的速度受限于能收购的玉米数量。 猪崽繁殖中心的猪崽出不了中原,粤省猪大将想要猪崽只能自己想办法,目前的解决办法就是鸡公氹养殖基地用掌握的技术自己培育一部分,然后从外面的农民手里收购一部分,就这样,一年勉勉强强能凑出20万只猪崽,猪饲料就更别提,为了不让猪饿着,真是想尽了办法。 这一环套一环的无奈,垦殖集团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提高生猪的出栏数量,范师傅虽然是同个村出来的企业,但还是对不住,我们爱莫能助,你们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肯特山、猪崽繁殖中心、猪大将三者之间虽然没法达到内循环,但是一点都没耽误挣钱,而且把三者割裂开来看,其实都发展的很好,未来可期。 纵观全国,目前有能力保障猪肉供应的只有各大肉联厂,更精确的说是五川和中原两个养猪大省的肉联厂,春都、金锣、郑荣、双汇四个牌子后面的爸爸全是肉联厂,而且是四个同属于中原省内的肉联厂。 完全可以说现在的国内火腿肠市场只是中原的肉联厂在搞内斗,和其他地方没半毛钱关系,外地佬谁敢跳出来,四个牌子立马同仇敌忾,团结起来先把外地佬灭了,再继续内讧。 范师傅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内里底气不足,外有群狼环伺,即使有勇气当一回孤勇者,展示一下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也找不到蹦跶的机会,没猪肉生产个屁火腿肠。 国内找不到猪肉,南易为什么不从国外想想办法,不是有什么神农南粮么? 南易倒想,但是不现实。 目前国内的生猪养殖成本低于国外,生猪和猪肉仍属于出口创汇物资,我们是猪肉输出国,而不是进口国,想反过来从国外进口几乎不可能。当然,国内也不是没有从国外少量进口猪肉的先例,但那不是出于物资需求的考量,而是因为政治外交。 原本走不了大道,范师傅可以走小道,做不了猪肉肠直接上高科技生产鸡肉肠、鸡肠肠也不是不行,但其实…… 南易喝光汽水,又让小店老板拿了一根春都火腿肠,拿在手里用手指弹了弹,火腿肠立即节奏感十足的摇摆起来,摆动的很有韵味;从火腿肠中间一掰,进行对折捏在手里,然后放开,火腿肠嘣的一下,恢复成一条直线。 撕开外面的包装,可以看到整根火腿肠并没有断裂,只是布满了斑驳的细小裂纹,南易一扭,把火腿肠扭成两半,一股清新的猪肉香味顿时从暴露的断裂处弥漫而出。 火腿肠和火腿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和猪肉的关系就大了,精肉、五花肉剁吧剁吧,搅拌搅拌,添加点调味剂、防腐剂,灌装出来就是火腿肠,主要的成分是肉,而且是好肉。 可以这么说,国内的火腿肠行业起调很高,一个个犹如国家队出身的歌手,各种音随便飙,根本没有网红配声卡的立锥之地。 想象一下,一个大舞台上,前面唱的是《保卫黄河》、《映山红》,这时候,网红上台了,挥了挥小短臂,声情并茂的说道:“现场的观众朋友们,跟着我一起喵喵喵好不好?” 别人用的是好猪肉,范师傅用猪皮、鸡皮、鸭皮、鸡架泥、鸡脖泥、鸡肠,再多加点劣质淀粉,生产出来的也叫火腿肠,配料表完全可以用大一号的字写上猪肉、鸡肉,比别人还多放一种肉,没说的,良心企业,球优、系优、宙优。 其他的都有办法糊弄过去,但是消费者的嘴就不好糊弄了,谁好谁孬,一吃就吃出来,范师傅一开始可以用低价抢占市场,然后坐看市场一点点吐回去。 虽然有高科技办法改良范师傅火腿肠的口感,但是高科技它贵啊,与工业相关的所有东西都贵,用高科技调制比直接用好猪肉的成本还高那么一点点,现在还没到上科技和狠活的好时候。 若是范师傅一定要着急忙慌的上马火腿肠,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学习豆汁和高沫,把边角料的孬货做出文化属性,争取挤进“地道”。 当然,这条路太难走,要成功充满了偶然性,还有一开始就要对消费者进行筛选,得把喜欢个性消费的消费者挑出来,从起步就要把品牌归入小众行列,靠跑量的产品变成小众,这路不走也罢。 再说,万一走岔路,会影响到范师傅的品牌形象,火腿肠玩不转不说,方便面也会被连累。 心里想着事,南易下意识的把火腿肠塞进嘴里。 “肚子又饿了?”边上的亓英问道。 南易摆了摆手,“没有,我有在做零食小吃的生意,火腿肠也想过要做,在这里正好看到就买来尝尝。” “我说呢。” 南易掏钱付账,顺带又买了一包不老林糖和眼宝羊肝羹,这两样好像是新玩意,当初冷妍和马家雁并没有引入到亚细亚,南易在外地也没见过,从老板手里接过东西,看了下包装上的文字,发现就是奉天本地产的。 买好东西,南易和亓英两人没急着上车,沿着马路牙子边走边聊。 等聊腻了,亓英带着南易开始为招待他的晚餐准备食材,或许应该说熟食,跨区跑到大东门市场,找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买烧鸡,手推车,上面罩个贴着“张久礼烧鸡”字样的玻璃柜。 听亓英说老人家就叫张久礼,当年从齐鲁之地闯关东过来的,烧鸡很好吃,生意也很好,一天能卖几百只。 南易和张久礼攀谈了几句,忽然想到好像已经到了该推动街头烤鸡、烤鸭发展的时候,也到了扶持鸭养殖发展的时候;不过在这之前先要布局一下贝壳粉的加工企业,同时也要建立厨余回收公司,规模化养猪不行,那就先搞化整为零,抢占各地厂矿、学校的泔水,发动泔水争霸战。 “嘿嘿,垄断泔水总没人来反垄断吧?” 买完烤鸡,亓英又买了老杨家的排骨肠、猪蹄,据她所说奉天本地人都很少知道的老吕家酱肉,当年老张家的小六子除了抽大烟、玩女人,最好这一口酱肉。 南易还问亓英乾隆是不是有御赐过好名字,收获对方白眼和吐槽。 西塔、滂江、朱剪炉,老张、老杨、老吕、老沈光,面包车在奉天大街上窜来窜去,南易表示很感动,为了尽可能更好的招待他,就是葱姜蒜都跑了三个市场,谁谁谁家的葱好,谁谁谁家的蒜好。 南易问其是不是平时买个菜都要跑这么多地方,亓英的回答是入冬的时候会,那时候能买到的都挑好的,买上一大堆回家放着,冬天也不会坏,因此她对奉天城里卖菜的地方都是门清。 看亓英生活的态度,南易估摸着亓英是不打算往上走了,就在如今的岗位上等着光荣退休。 也是,按亓英的年纪,再干十年出头就到退休年龄,领着一年比一年高的退休金,时不时的被慰问,在家帮孩子带带孙子,享受天伦,每天好心情,搞不好到时候还得拄着拐杖,屁颠屁颠的过来帮她庆祝百岁大寿。 买好菜回工人村,亓英进厨房乒铃乓啷,南易就坐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瓜田李下,男女之防,他也不适合进厨房去帮忙。 差不多六点一刻,吴仁品一家三口过来了。 吴小伟回来了。 (本章完) ------------ 第八百八十四章、在路上 南易并没有急着询问吴小伟之前一个月的经历,只是给他一天时间做好走的准备。 酒足饭饱,留下一堆残骸给亓英,离开工人村的路上,吴美凤还提起了曾经给亓英介绍“老伴”,都被其拒绝的事。 南易只是倾听,并未发表看法。 回到酒店,南易找被天仙接回来的岩振华聊了聊,听对方绘声绘色的分析小天使乐园里的种种,有倾听,有提问,有回答,终了,南易给了岩振华一句“干得不错”的勉励,然后让其回刚刚上楼时新开的房间。 羊城,小楼,垦殖集团何仙姑蔬菜种植基地。 经过两天的学习,南无为已经掌握了发高科技黄豆芽的技巧。 说起来发豆芽其实没什么难的,技术核心就是浇水,是个人都可以在家拿点黄豆发豆芽。只不过想发出卖相、口感好的豆芽就需要掌握一点技巧,还要掌握一点核心技术。 银芽1号,垦殖集团的豆芽拳头产品之一,拥有色白、粗壮、晶莹剔透、无根须、生长周期短等优点,一般发豆芽需要十天左右,银芽1号只需要三天。 之所以能具备这些优点,这和科学技术是分不开的,首先,发银芽1号的黄豆是经过改良的品种,可以说是定向培育;其次,在发的过程中,何仙姑进行的是科学化管理,并使用自主研发的豆芽营养液NS7,这是一种有毒对人体有危害的化学液体,喝上一瓶不用掏ICU的钱,直接可以往太平间拉。 就如同其他会出现在食物中的有害物质一样,NS7也不能脱离剂量谈问题,一瓶500ml的NS7可以用来发50吨的豆芽,通常在使用的时候,会和水按照1比10万的比例来勾兑调和,平时使用的一般都是NS7的稀释液。 不过,不可否认,NS7具备一定的致癌性,只不过这一点普通人可以无视,垦殖集团可以保证银芽1号对人体会造成的危害远远低于蔬菜、粮食中的农药残留。 没能力自己包地、请人种植有机食材的人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知道太多徒增烦恼。 如同南易不想让普通人知道南氏的存在,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不谈,其实他是全心全意的为普通人考虑,知道了只会让人绝望,十八辈子也追赶不上,实现不了,知道了干嘛? 南易要打造一个多财多亿、懵蠢的形象,就是要给当下十七八、二十啷当,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一点鼓励。 “咦,南易这个傻叉都能身家上亿,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碰到好时代,我要是加把劲绝对能超过他,今天他不知我是谁,明天我让他高攀不起,我发誓,我一定要做×爸爸。” 这一声呼喊,来自杭市的城站火车站,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背着一个蛇皮袋刚刚下车,袋子里是他从乂乌批发来的手电筒、袜子之类的小商品。 宁愿睡地板,也要当老板,年轻人是一家翻译社的老板,生意不咋地,只能兼着练摊赚点钱发工资。 傻傻地喊了一声“荡剑式”,年轻人步履蹒跚的往公交站的方向跑去。 NS7是相当成熟的营养液,神农南粮在研发过程中曾经发现6-苄基腺嘌呤可以使豆芽保鲜,4-氯苯氧乙酸钠可以让豆芽的卖相更好,但是人体长期摄取会造成危害,且“长期”这个模糊化的量化数值其实很小。 因此这两种化学成分被摒弃,实验室继续试验新的可替代方案,直至NS7的研发成功。 高科技发豆芽离不开NS7,这种方法并不适合南无为,他现在正和一个叫尹继忠的老师傅学日式的发豆芽技巧。 日本温泉众多,不但被用来洗浴,还被利用到农业上,利用温泉,日本就发明了一种土培的发豆芽方法。 在尹继忠的指点下,南无为拿着铲子,吭哧吭哧的在地上挖着浅土坑,等一条6米长、80厘米宽、30厘米深的土坑挖好,南无为就把事先用温泉水泡好的黄豆均匀的铺在土坑里。 接着,拿着温度计在土坑的四角和中心部位分别测了一下温度。 测好温度,又在土坑上面铺上支撑用的木档,铺上一层塑料布,再铺上一层稻草,又铺上一层编制好的草帘子,最后又在最上面覆盖厚厚的土层。 到这里,一个坑的发豆芽准备工作就做好了,七天时间,豆芽可以长到三四十厘米长,收割之后,立即会搭飞机运去日本。 日本的经济虽然不如之前那么景气,高档食材市场不如之前繁荣,可烂船还有三千钉,市场依然在,只是之前与友商之间可以保持表面和气,大家在市场上并存;现在就不行了,市场萎缩,你有的吃,我就没得吃,一见面立刻刺刀见红,拼个你死我活。 幸好,彼此之间还保持着克制,进行的是常规战争,没有把核武器级别的“价格战”使出来,一打价格战,大家没一起完蛋前,估计农协就会跳出来把手直接伸进来,好弥补它对高档食材市场的统治不力。 之前,报国米毂会社就有发土培豆芽的业务,市场变化,业务模式自然要进行调整,蔬菜这一块的业务,现在是往两极走,一边是往奢侈的方向去,一边是往最平民的方向走,不高不低的这一区间市场堪忧,市场价在1500円/斤左右的土培豆芽就在这一区间。 干脆,报国米毂采用了贴牌模式,把生产环节甩给了垦殖集团,对垦殖集团而言,这块业务非常肥美,一斤豆芽可以有12块左右的毛利,只是很可惜,需求量不大,一年只有大几十吨的订单,整体利润根本到不了200万。 南无为跟着尹继忠做好了覆土工作,又跟着来到锅炉房,何仙姑蔬菜种植基地范围里并没有温泉,只能从不远处的温泉打水过来,然后用锅炉烧水保持水温,温泉水会流经土坑下面的土层,滋润埋在土坑里的黄豆。 先查看压力表和温度表,南无为往锅炉的炉膛里添了两锹煤,炉膛的回火一激,他的额头瞬间沁出细汗,撩起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抹了抹脸,脸颊变成黑一块白一块。 扒拉一下袖套,看了看左手戴着的手表,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太好了,快下班咯。” 此时此地,南无为并不是少东家的身份,他只是一个童工。 “细纹仔,累了吧。”站在南无为边上看的尹继忠用毛巾抹了抹汗,然后对南无为说道。 南无为把铁锹靠在一边,冲尹继忠咧嘴一笑,“尹师傅,我不累。” “还说不累,我都累了。”尹继忠深呼一口气,把身上的疲惫吐出,“等下去士多,我请你食鲜果沙冰。” “谢谢尹师傅,不要啦,我等下要回市区,明天啦。” “好,我明天请你食。” 尹继忠对南无为很是喜爱,有钱人家的子弟,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吃苦,人又乖巧,他自然喜欢。当然,也有爱屋及乌的原因,南无为第一天来基地就是负责人陪着来的,尹继忠怎么可能不知道南无为是垦殖集团的高层子弟。 羊城开埠早,经过几代的商业熏陶,这里的人多有商业头脑,何仙姑种菜的土地不是垦殖集团承包的,而是附近的村民拿土地入股了何仙姑,在这里工作的都是股东,因此工资很低,按工种不同,一个月只开20-50之间,所有人都不太看重工资,只关注年底分红。 所以,尹继忠并不是在这里干苦工,人家就是大股东之一。既然是股东对何仙姑的情况自然很清楚,对垦殖集团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在垦殖集团内部根本不存在裙带关系,股东想安排个人进来也不行。 关系户能推掉的推,推不掉的直接安排吃空饷,一个八九岁的细纹仔能安排到这里干活,虽然是干苦工,但可想而知,在集团内部的后台得多硬。 八点四十,尹继忠带着南无为把豆芽棚整个巡视了一遍,堪堪九点结束,迎来了下班时间,守夜的人过来接班。 凑到水龙头前,搓搓毛巾,抹抹脸,让自己看起来干净点,一大一小两人来到岗亭登记好下班时间,尹继忠就目送南无为坐进一辆车里,等车开出,他才往停在路边的本田王走去。 南无为回到新河浦,就见到自家的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平治S60 SEL,扫了一眼车牌就认出来是葛翠竹奶奶的车。 下车,走到平治的后座车窗前,南无为看见了葛翠竹的笑脸。 “葛奶奶,你怎么来了?” 葛翠竹推开车门下车,伸手捋了捋南无为的头发,“瞧你,都快成小脏猴了。” “嘻嘻。”南无为咧嘴笑了笑,“葛奶奶,我们去屋里。” “哎。” 南无为引着葛翠竹到客厅,等葛翠竹就坐,他就说道:“葛奶奶,你先坐,我去给你倒茶。” 葛翠竹拉住南无为的手,“奶奶不渴,你先去冲凉,等下陪奶奶说话。” “嗯嗯。” 南无为应了一声,往房间走去。 稍待一会,葛翠竹拿出电话打给了赵金水,问到南易的电话后,又打给南易。 葛翠竹:“南易。” “阿婶,有什么急事?” 南易在奉天,卫星电话不方便使,根本没带,又没有大哥大和呼机,正是通讯不畅的时候,葛翠竹电话追过来,想来是有急事。 葛翠竹:“钱的事,垦殖冷链的第一期资金有很大的缺口。” “集团的财务状况我清楚,启动项目的资金还是充足的,至于后续的资金,阿婶,你个人能抽调多少人民币?” 葛翠竹想了一下说道:“勉强能凑足一本。” “你一本,我一本,先拆借给集团,剩下的再看。阿婶,未来两年,日元的整体形势还是看涨。去年一年,咱们国家发钞590亿,今年到现在数字已经超过去年,其他的我不清楚,听说光复西路那里天天加班加点的干啊。” 葛翠竹狐疑道:“光复西路?” “印钞厂。”南易直接说道:“纸钞这个东西,印多了,价值就会打折扣,这是其一;其二,物价升的太快,出口已经呈现疲软,不远的未来很可能会出现外汇紧张的状况;其三,咱们国家已经欠了600多亿美元的外债,有很大的还债压力; 其四,今年基建和房地产的建设狂飙,占用了不少资金,加上财政赤字和国有企业亏损向银行透支,这些透支,最终会变成基础货币投放(赤字货币化);其五,今年的进口量增加了不少,外汇消耗的很快。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民币的估值本就过高,这一条条都说明人民币很快会迎来一次贬值,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有贬值的需要。 阿婶,按现在的情况看,要是黄金跌到……”南易回忆了一下金价,说道:“跌到60块以下,可以考虑买一点放在手里,别买到假金子。” 葛翠竹:“金子又能买到多少,一斤又能涨多少,不去花那个心思。” “呵呵,阿婶说话就是霸气,黄金按斤论。” 葛翠竹:“不要笑话你阿婶,我现在人在你新河浦的房子,无为变成小脏猴了。” “没事,脏点皮实,阿婶你帮我转告他,学完发豆芽去香塂看看他太奶奶,还有,让他早点睡,别一个人就放羊。” 葛翠竹:“好。” 砰! 南易刚挂掉电话,一声别扭的枪声立刻传进耳朵里。 “黑星。”校花的耳朵动了动说道。 “枪声不够透,应该不是制式手枪,现在最有名气的是西北造,估计是从那边流出来的。”南易说着,走到窗口,往刚才枪响的方向望过去,没见着他想看的,只看到万家灯火。 一声枪响,让南易嗅到了一丝麻烦的味道,奉天这里会出一个既匪又商的刘向东,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冒头的,刘向东好办,问题是他的背后还牵扯着一桩贪腐大案。 “刚才那一枪和他有关吧。”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先把眼前的事情放下,不管麻烦与否,都不影响他在奉天发展的决心和计划,哪里都有地头蛇,这里有刘向东,其他地方也有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牛马“向东”,只要想发展,免不了要和人对上。 奉天这里,计划很大,会影响到不少人,计划又很小,涉及到的资金不会太多,南易不可能亲自负责这边的计划,他会派个人过来负责执行计划。 …… 哈佛合成有机化学实验室,世界上最好的合成有机化学实验室,没有之一。 这个实验室每年有350名左右的年轻科研工作者在这里工作,其中半数的博士生,半数的研究生,每一个都是合成有机化学领域的佼佼者,他们在“哈化”的日子却很不好过。 非人的压力、巨量的研究任务和异常激烈的竞争让这里的小时、天、年、星期五夜晚和假期都消失了,这里没有劳动法,没有法定上班时间,谁要唧唧歪歪马上滚,有的是人等着要进来。 用比较新潮的词汇来说,哈化是一个非常内卷的地方,不仅仅是研究员,就是名为助理,实为打杂的岗位也有许多研究生抢着要干。 就是这么个抢手的岗位,却被一个小女生抢到了。 这个小女生叫南若婵,实验室的人都管她亲切的叫南,大部分人都喜欢她。 想要成功,总要吃点苦的,十年前,刘贞在剑桥市欣赏凌晨四点的太阳,十年后,南若婵在这里沐浴着凌晨四点的阳光。 为了契合研究员们的作息,也为了保证自己的睡眠,南若婵早睡早起,五点钟之前就会到实验室,打扫卫生、洗试管、收拾实验仪器。 实验室很大,助理有好多个,但南若婵是最辛勤的这一个,倒不是别人不肯拼,其他助理还要在外面打工,赚取微薄的薪水维持生计,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保持专注和高输出。 南若婵则不一样,她没有生存压力,且在哈化能呆的时间不长,暑假结束就要回京城上课,她可以把所有热情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迸发。 自身对化学的喜爱,加上知道叔叔把自己送进实验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南若婵非常珍惜眼前的机会,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每件事做好。 南易对南若婵的扶持,目的非常之纯粹,就是为了光耀南家门楣,南家能出一个年轻化学家,这会给每个南家人脸上贴金,自然也包括南无为,有一个化学家的堂姐,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功利点说,南若婵成为化学家符合南家所有人的利益,包括南若婵自己。 南易和南若婵聊过好几次,中间跨越了几年时间,对化学的热爱,她一直没变。南家有经济基础,倘若南若婵愿意,她的房间可以摆满洋娃娃,但是并没有,她更愿意把玩试管、烧瓶。 或许,南若婵上辈子就是从事化学研究的,而孟婆这个奸商在孟婆汤里兑了水。 因为喜爱,所以专注,因为喜爱,所以饱含热情,不知疲倦。 五点开始忙碌,等尽善尽美的完成卫生工作已经是上午八点,研究员们大部分已经往实验室过来,少部分已经进入状态,而更少的小猫两三只,昨晚就没走。 能进入哈化的都是学霸,不同于初高中的学校课堂,学霸们总是给学渣一种不公平的错觉,学霸在睡觉,学渣在努力,学霸在玩,学渣在努力,但是考试成绩一出来,学渣被碾压的体无完肤。 不管中学时期的学霸是真的玩着学,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努力到深夜,到了哈化,都不用装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相似的存在,都在伯仲之间,没有谁可以把别人碾压到绝望。 智商拉不开距离,只能靠辛勤努力来给自己增添综合竞争力,撕掉学霸标签,快快乐乐的卷起来。 研究员们在卷,扮演完清洁工的南若婵又开始扮演咖啡馆的侍应生,她在每个研究员身边穿梭,询问着要不要咖啡、什么咖啡、加不加糖。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若婵就在为研究员们提供后勤服务中度过,到了下午,她才有时间给研究员们提供打下手的服务,也是她的学习时间,她可以把之前积累的问题拿出来向研究员们讨教。 有的问题比较粗浅,研究员回答的兴趣都欠奉,只会告诉南若婵去看哪本书,看完之后就懂了。 有时候,研究员的脾气会比较暴躁,要完成实验室负责人伊莱亚斯·J·科里的想法,又要验证自己的想法,缺少睡眠加上研究不顺利,这时候有个人在边上发声,很容易就成为发泄对象。 这个时候,南若婵就是一只垃圾桶,各种脏话会扔进来,她要接好,不能露出来一丁点。当负面的情绪堆砌太多,她就会找个无人的角落哭上一鼻子,等哭够了,回到实验室继续受气。 科学研究的成功有冒名顶替,但不存在任何侥幸,想要到达成功的彼岸,一路上都要披荆斩棘,南若婵正走在通往成功的路上,为了理想,总要吃点苦的。 南若婵是幸运的,她的路要比别人平坦的多,只要她行,有人会为她扫平“此路不通”的警示牌。 南若婵在吃苦的时候,哈佛校园的另一处,查尔斯河的南边,哈佛商学院,地理上属于波士顿区域的河边,南若玢和她的跟班埃曼·罗兰坐在河边,喝着咖啡看着手里的资料。 埃曼·罗兰,一个非常励志的人物,也是一个不幸的姑娘,她生活在一个支离破碎、泥泞不堪的家庭。 父亲是一名地下歌手,没什么成就,却染上了艺术家的高发病症“薄情寡义”,一天天混在外面,从来不管妻子和女儿吃什么喝什么,只有在外面找不到陪伴的女人时,他才会想起妻子的肉体。 母亲很早的时候还是一个好人,或许是被丈夫磋磨,她自暴自弃,从吸到注射,不人不鬼。 埃曼从七八岁的时候,就熟练的掌握了分辨垃圾桶里食物新鲜度的技巧,她也精通乞讨的手艺,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路人升起善心;她也精通在超市、便利店偷窃的技巧,生活苦闷的时候,她会去偷一颗糖、一块巧克力慰劳自己。 在蹉跎的岁月中,她艰难的活到十四岁,终于等来了一个情感上的坏消息和人生上的好消息,她的母亲死了,她的包袱卸下了。 或许是因为生活的苦难才让她自强不息,她的成绩一直优异,也得到了一位并不是很富裕的好心人的微薄支助,让她能顺利进入哈佛学习。 在哈佛,埃曼又遇到了另一位好心人,她的同学南若玢,她的学费无须再贷款,也不用为生活费发愁,南若玢承担了她的学习与生活的一切所需,并且给埋葬在纽约免费墓园的埃曼母亲坟前立了块墓碑,还有一份工作。 手里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南若玢把资料合上放在一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转头看向埃曼,“在布鲁克林的时候,你有没有和华国人接触?” 埃曼抬头,回道:“有。” “那有没有听过一句中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并没有。”埃曼耸耸肩。 “嗯哼,资料看的差不多了,你知道英国为什么要加入欧洲货币体系了吗?”南若玢颔了颔首,动作幅度、眼神中的毫无波澜都和南易非常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得不说,南若玢从襁褓时期就被南易抱在怀里,跟在南易身边一年年被养大,接受南易的启蒙教育,又跟着南易参与各种会议和计划,点点滴滴都受到南易的影响,特别是看待问题的角度,几乎和南易保持一致。 埃曼思考了一下说道:“1989年初到1990年9月,英国加入欧洲货币体系之前,CPI从5%上升到8%,高利率对于高通胀似乎无效,反而加大了经济衰退的风险,英国陷入两难,保持高利率,经济大萧条不可避免,降息通胀又受不了。 唐宁街急需降息,放水刺激经济,却又担心由此导致英镑贬值、资本外流,聪儿引发金融与经济危机。 所以他们寄希望于借助外力,于是选择加入欧洲货币体系的汇率机制以稳定英镑汇率、治理通胀,加入之后,英国当即宣布降息1%。 事实证明,加入欧洲货币体系之后,英国的CPI立即大幅度下降,通胀一路走低。” “1990年东西德合并,由于支持东德建设,德国需要大量的资金进入,并且由于基建事业热火朝天,通胀有起来的势头,德国亟需加息,将资金留在国内和打压通胀。 由于欧洲各国联系汇率是英镑对德国马克,有上下限额,而英国需要降息刺激经济,德国需要加息,这就产生巨大的矛盾,如果英镑不贬值,资金源源不断的流入德国,给本身就不景气的英国市场会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随着时间推移,英国开始顶不住,请求德国联邦银行降低利率,但国家之间都是讲自身利益优先,德国担心降息会导致国内的通货膨胀,并有可能引发经济崩溃,直接拒绝英国的请求,德国非但拒绝七国首脑会议要求其降息的要求,反而在前几天把贴现率升为8.75%。 英国维持高汇率,在英国的金融专家与商界精英看来都不能持续,但在这段时间,首相梅杰和财政大臣拉蒙还在各种公开场合再重申坚持现有政策不变,英国有能力将英镑留在欧洲汇率体系内。 现在的英国就是一个有缝隙的鸡蛋,欧洲货币体系建立的目的是实现欧洲欧元化,为什么要有欧元?” 南若玢看向埃曼。 “对抗美元。” “嗯哼,德国把贴现率升为8.75%后,市场情绪就起了变化,引起了外汇市场出现抛售英镑、里拉,抢购马克的风潮,英镑对马克汇率由2.95路跌到2.85,又从2.85跌到2.7964,英格兰银行紧急下令,购入33亿英镑稳住汇率,英格兰银行成功发挥大不列颠定海神针之威。 英国还是有点底蕴的,英镑暂时还不会出问题,反而是一些小国,比如说芬兰,这段时间芬兰可是很热闹啊,芬兰人民把自己的芬兰马克换成了德国马克。” 南若玢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臀,“埃曼,走,去赚点零花钱。” “等等。” 埃曼·罗兰着急忙慌的收拾好资料,跟着站起身,追着南若玢走去。 (本章完) ------------ 第八百八十五章、鑫农垦舞厅 “Zdravo,意思就是Hello。” 哥伦比亚大学的草坪上,一个穿着清洁工服饰的男人正在给一个华人女孩进行黑山语教学。 清洁工名叫菲利帕吉,阿尔巴尼亚人,出生在黑山共和国的一个小山村,因为不想参与自相残杀的内战,他逃离了黑山,来到纽约。 大部分人把学习当成打开成功大门的钥匙,但也有少部分人把学习当成一种人生追求,一种乐趣,菲利帕吉就是这种人。 初来乍到,菲利帕吉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英语单词,于是,他找了一所高中上英语课。 有一天,菲利帕吉向一位老师打听:“纽约哪所大学最好?” “当然是哥伦比亚大学。” 哥伦比亚大学有近260年的历史,是世界上最具声望的高等学府之一,但每学期4.3万美元的学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更何况是菲利帕吉这样的穷小子。 然而,这位老师后来的话,却让他看到一线希望。 “如果你能到那所大学找份工作,就可以免费选修课程,将来或许还能有机会上大学。” 哥伦比亚大学有一项政策,即学校所有员工都可以免费听任何课程,因此在哥伦比亚有不少励志哥和励志姐。 “一定要想办法到那里去工作。”菲利帕吉暗下决心。 但当菲利帕吉兴奋地跑到哥伦比亚大学想找一份工作时,他却碰壁了——没有任何工作岗位空缺。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他买了把扫帚,天天在校门外打扫卫生。 一个月后,人事部找到菲利帕吉,聘请他为全职清洁工。 成为清洁工,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开始蹭课之旅,英语不灵光,教授所讲的内容他根本听不懂,摆在他眼前的紧要的事情就是加强自己的英语能力。 正好,一直心性不错的范红豆认识了菲利帕吉,两人于是相互学习,范红豆向菲利帕吉学习黑山语,菲利帕吉从范红豆这里学习英语。 “Beautiful,意思就是Predivno。”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教着对方单词,范红豆是一学就会,菲利帕吉却显得有点愚钝,一个单词要学习好几遍,范红豆迁就着对方的速度,学习在慢慢进行中。 “那边那个长得丑不拉几,还要穿红色T恤的娘们给我过来,让本大爷好好你到底有多丑。”南若玢站在草坪边上,一脸邪笑的对范红豆说道。 范红豆和菲利帕吉告了声罪,来到南若玢身边,“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咱们家范大小姐啊,你男朋友?”南若玢冲菲利帕吉努努嘴说道。 “别胡说。”范红豆不悦道。 “好吧。”南若玢嬉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我要炒外汇,想不想投资一点,我只收你两成佣金。” 范红豆同样压低声音说道:“里拉还是英镑?” “不是,先吃点甜点。” “芬兰马克?” “你也知道?”南若玢故作诧异。 范红豆睨了南若玢一眼,“干爹给我笔记本的时候,你不也在吗?” 南若玢:“嘻嘻,要不要投?” 范红豆想了一下说道:“我给你100万。” 南若玢撇撇嘴,“少了点。” “要?还是不要?” “要,蚊子再小也是肉,打电话吧。” 范红豆闻言,朝边上的车前子招了招手,对方立即把电话送到她手里。往维尔银行打了个电话,100万美元就被转进南若玢的账户里。 “下个月你打算回去吗?”打完电话,范红豆又问南若玢。 南若玢摆了摆手,说道:“爸爸又不在,圣诞新年假再说,等我忙完给你打电话,我们去训练基地打CQB。” “打CQB没意思,不如下个月飞一趟英国,去那边猎松鸡。” “猎松鸡日是8月12号,那段时间我没空,你自己飞。”南若玢想了想说道:“今天我不回波士顿,去你那里住,晚饭要不要约?” “不约。” 南若玢抓住范红豆的下巴,“小娘们给大爷摆谱,再问你一遍,约不约?” “你越来越烦人了,七点,第四大街。” 南若玢狐疑道:“第四大街有好吃的吗?” “我正好要去第四大街参加尼尔·斯蒂芬森的新书有签售会,顺便。” 南若玢:“《雪崩》啊,我已经买了,书里有描绘一个超现实主义的数字空间(Metaverse,其实就是元宇宙),这个概念挺有意思,将来也许有机会实现。” “不要告诉我,提前知道剧情会失去阅读的乐趣。”范红豆不满的说道。 “好吧,你继续谈情说爱,我去趟华尔街。” …… “阿德勒,昨天你看迪士尼(儿童频道)了吗?” 41公立学校,斯嘉丽和南有穷坐在操场边上,斯嘉丽舔着一个冰激凌,一边和南有穷说着话。 南有穷:“看了。” 斯嘉丽:“你最喜欢谁?” 迪士尼儿童频道正在播一个少年儿童之间很火的青少年选秀比赛《米老鼠俱乐部》,斯嘉丽无须说的很具体,南有穷就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南有穷:“布兰妮。” 斯嘉丽:“为什么不是克里斯蒂娜,她比布兰妮长得好看。” “她唱歌好听。” 南有穷只说了一半,还有半句“有投资价值”含在嘴里没说。 “我唱歌更好听。” 斯嘉丽说着,不服气的哼唱起艾美·格兰特的《god for me》。 一曲终了,南有穷半违心的给了斯嘉丽热烈回应,斯嘉丽唱歌是还行,可比起原唱差远了。 或许是南有穷的回应激起斯嘉丽的表现欲,她拉着南有穷一起,哼起欢快的《Move this》,一边哼,一边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六月中,他们已经放暑假,只不过南有穷参加了夏校,斯嘉丽是在差生才有资格参加的补习班补课。 美国有三个州法律规定一定年龄之下的小孩子不能单独一个人在家,没有法律规定的州,也会出一份指导方针,建议小孩子不要单独一个人放在家里。 也许是介于此,就有机构把针对初高大学生的夏校模式搬到小学,让家长们有个放孩子的地方,针对小学生的夏校通常就是教一点兴趣类的课程,音乐、艺术、运动、天文之类的,和文化宫有点相似。 当然,某些夏校也会以文化课为主,模式更接近精英补习班。 南有穷参加夏校,只是因为夏校能找到一起玩球的伙伴,三天玩球,两天跟着妈妈斯嘉丽参加各种会议,刚好劳逸结合。 凯瑟琳这边,她一直对“亚当奖”的事不是太重视,可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已经和格拉斯哥大学、牛津大学取得了联系,这两所大学与亚当·斯密有很深的联系,对亚当奖的建立乐见其成。 虽然以一个经济学方面有所成就的人物名字设立奖项,奖励有突出科学成就的人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牛津大学就嘀咕为什么不考虑把名字改成牛顿奖,格拉斯哥大学表示反对,牛顿和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亚当奖这名字挺好。 磕磕绊绊中,亚当·斯密基金终于成立,3亿美元注入,展现了一下实力,亮了亮胳膊,两所大学参与进亚当奖计划的人开始向皇家科学院展开公关。 想要让亚当奖成为一个权威性奖项,就需要一帮重量级人物参与其中,只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南易关于“酒国士”的设想可能会成空。 当纽约入夜,伦敦进入下午茶时间,奉天这边,南易已经带着岩振华在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房费里含双早,就快要走了,过来吃一次。 捏着水煮蛋的两个尖尖,把鸡蛋在桌上一擦,让其旋转起来,南易的小指在蛋壳表面快速抠动,一片片蛋壳掉落在桌面上,一片、两片,没了,鸡蛋失去动能不转了。 对面的岩振华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一开始饱含期待,然后……嗯,包子好吃。 南易改用经过长期验证的传统方式把蛋壳剥开,塞进嘴里咬掉半颗,等咀嚼后咽下,他开口对岩振华说道:“振华,我明天就走了,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呆在这里,还是回曼雀?或者有什么其他想法,你也可以说说,我能给你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岩振华:“叔叔,我想再去找一次我妈妈。” “再去一次也好,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人有时候和猫狗没什么分别,母狗母猫生下孩子之后,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吃掉。我有办法逼你妈妈认下你,可是那种办法一用出来,很可能会让你妈妈从抗拒与你相认并对你心怀愧疚,变成憎恨。 人除了有感情,还会权衡利弊,你妈妈当初和你爸爸在一起,也许是因为感情,也许就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后来选择离婚回城,她只不过是选择了对她个人最有利的选项。 振华,虽然我没见过你妈妈,但是像你这种情况我不是第一次见,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或听说过有大团圆的结局,父或母把孩子留下的,基本不是因为情感,而是因为社会和现实的压力。 老虎把云豹和一只兔子关在一个笼子里,警告云豹不能吃兔子,云豹畏惧老虎,看似可以和兔子和平共处,也许在外人看来,还有点相亲相爱,但是日子好不好过,只有兔子自己才知道。” 南易说着指了指岩振华,“而你,就是那只兔子。你来了,也见到了你妈妈,她没认你,说明她主观上不想,或者客观条件上不允许她认你。你的出现对你妈妈而言是一种困扰,你或许还是她拼命想忘记、不想提起的噩梦。” 南易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信封放到桌上离岩振华最近的位置,“里面有两千块钱,还有我的通信地址,这笔钱足够你用到高中毕业,如果到时候你考上大学,给我来封信,现在大学的补贴不太够用,我会按月给你寄生活费。” “叔叔,我不要。”岩振华摇摇头,“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拿着吧,不是白给你的,等你大学毕业帮我工作,这钱就当是我预支给你的工资。”南易拿起信封,直接塞进岩振华的手心里,“回去读书,别想着出去打工,对你来说,没有比读书更好的出路。” 岩振华盯着手里的信封看了好大一会,心里好一阵纠结,才把信封给收起来。 “叔叔,谢谢你。” 南易摆摆手,“别谢,继续吃,这顿就当是我们的告别宴,今天你去做你想做的,我去忙我要忙的。” 吃过早点,南易在酒店看了一会报纸,出门和吴仁品介绍的城市规划的关系见了一面,见到了奉天未来十年的规划图,也见到了地铁规划图。 奉天这里的地铁规划历史就早了,三十年代就开始规划建地铁,解放后,几次开工、停工,斜井挖了埋,埋了挖,前年又再次筹建,目前还没获得上头批准。 南易依稀记得奉天会有地铁,只是具体哪一年建成他就不清楚了,好像是下个世纪的事情,那这次大概率又会无疾而终。 下午,南易又去了一次彩电塔,这次,他带着望远镜、奉天地图,还带着问题,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瞅完一个地方就在地图相对应的位置写下一个编号,然后拿出便签纸写写画画并标上对应的编号。 从彩电塔下来,南易去了中街的鑫农垦舞厅。 奉天这里的舞厅不少,高中低档都有,或许是因为地段不错,鑫农垦这家不上不下的舞厅生意还不错。 在门口站了一会,南易就看到有好几个人进去,舞厅的下午场生意通常都不会太好,只能算是给晚场预热。在下午场出没的客人,一般都是年龄偏大的已婚人士,说下午场的舞厅是婚外情的温床也不为过。 上辈子,十九还是二十岁的时候,南易被人忽悠着去混下午场,每当到关灯舞环节,舞池里总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年轻不懂事的南易被一个三十五六的妇女带着跳交际、国标,没少被对方吃豆腐,那只已经不再年轻的白嫩之手,让他做了好几天噩梦。 在二十啷当的南易眼里,三十五六已经是老女人了,那时候,他的审美还停留在年龄相仿的同龄人或者略小一点的邻家小妹,心中还有对爱情的美好憧憬,哪受得了直接“被”毛手毛脚的阵仗。 停止忆往昔,买了五块/张的门票,进入舞厅,南易压抑住胸内想弥补当初年少无知,错把少女当宝的冲动,站在舞厅的入口处扫了一眼,直接走向年轻女孩扎堆的一隅。 如今,国内的经济条件明显有了改善,生活节奏也有了加快的趋势,生活的方式也愈加自由;正当年的六五后、七零后,没有五零至六五前这一批,勉强还能列入青年之列的人们经历丰富。 五零至六五前这一批,明显生活的态度更“认真”一点,不管工作还是玩,总想着玩出一点名堂,手风琴、口琴、吉他、各种舞蹈早十年前,想要接触到,都有一定的门槛,且不是上手就能玩,需要一段较为枯燥的学习过程。 正当年的六五后、七零后则不然,在少年时期、儿童时期就被打开了双眼,外面的新鲜事物席卷而来,他们迫切的希望接触新鲜事物,而且最好可以轻易上手。 改开十几年,各种事物都被注入了太多的商业元素,因为还是新鲜的、潮流的、卖方市场,一些娱乐性的场所收费往往比较昂贵;时髦青年若是不做点生意,不偷鸡摸狗,一个月的收入非常有限,吃喝抽一除,剩下的那点工资,也就够上一趟迪厅,或许还能勉强点一罐三十块钱的可乐。 想玩,兜里又没几个大子,难得来一趟,总不能只是过来“学习”,必须顷刻能上手玩,于是消费不低的舞厅呈现落伍之态,年轻人更愿意去手脚能动就可以摇,还能趁机瞎摸的迪厅,让自己的钱花得更值。 舞厅原来一晚上可以挣几千,现在一个星期都未必能挣上这个数,捡过钱的人让他们变成拣钱,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舞厅老板要么关张干其他营生,要么进行创新,把流水再做起来。 有的挂上羊头卖羊肉,有的挂上羊头卖狗肉,比如说舞女,有的场子只是单纯的陪舞,客人买舞票,舞女会陪着跳几个曲子,跳舞的时候,要是人长得一副衰样,手又不老实,免不了要吃几个大耳刮子; 有的场子服务内容比较多,大舞池里陪舞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还会有一扇门,打开那扇门,可以通往一个粉红色的世界,走进那里就能拥有粉红色的回忆。 南易眼前的这些年轻女孩就是舞女,听大刚提过,鑫农垦这里的服务比较单一,就是简单的跳舞没有其他,若是想发生点浪漫故事,得看客人自己的魅力,长相与金钱总得有一样。 目光扫了扫,南易没选出来哪个更适合陪他跳舞,于是,他欺身上前,凑到女孩边上闻香,烟抽的凶,身上的衣服里总会包裹着一股烟草味,从淡到浓,可以把一个人每天大致的吸烟量给估计出来。 抽烟喝酒当舞女,不代表就是坏女人,但往往这样的女人身边总有几个世俗眼光中的混混围绕着,大罪不犯,小架不断,江湖上的消息比较灵通,南易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他需要这样的一个舞女。 在好几声“干哈啊”的埋怨与嫌弃当中,南易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老妹儿,陪哥去跳几曲。” 被南易挑中的女孩瞄了他一眼,“老板,我们这里十块钱一曲。” “不差钱。”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寻思:“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女孩从位子上站起,很自然的拉住南易的手,正值音乐切换,两人携手走进舞池,噔噔噔的前奏响起,南易听出音乐是《问情》,这一曲是探戈,不方便说话。 规规矩矩的跳完一曲探戈,音乐变成《月朦胧鸟朦胧》,这是一首慢三的曲子,有一个慢字,一切动作都很缓慢,非常适合边跳边聊天。 南易:“老妹儿,叫什么名字?” “驼龙。” “驼龙?” 南易听着觉着有点耳熟。 驼龙看了一眼南易,说道:“没听过?” “听过,忘记在哪里听到的了。” “早些年一个很有名气的女绺子。”驼龙只是简单的说了下,并没有说太多。 “喔。” 别人知道,他不知道,让好为人师又爱装逼的南易心里有点痒痒,可他没法追问,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叫一个女绺子的匪号,鬼知道里面有多少故事,想着还是等回去翻翻书,查查资料,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驼龙是何方神圣。 “驼龙,昨晚的枪声怎么回事,我在酒店都听见了。” 驼龙:“你外地刚来的吧?” “啊,刚来的。” “那就难怪了,前两年奉天冒出来一个叫刘向东的,原来是开副食品店的,生意做得还行,不知道怎么地,就出来混了,下手可狠了,这两年被他废了不少人。” 驼龙搭着南易的臂膀的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样子,“刘向东手里有家伙,昨晚干了另外个叫孙大拿的狠人。” “孙大拿?真名还假名啊?” 驼龙:“假名,真名好像叫什么鹏。” “喔,刘向东能叫刘大拿不?” “太能了,除了太原北街(省机关大院在那里),现在奉天就数他说话好使。” 驼龙的说法略显夸张,可也能说明刘向东在奉天已经非常知名。 “这么牛啊,跟我说说这个刘大拿的光辉战绩。” 驼龙听南易这么一说,立马就开始讲故事,东北人骨子里自带幽默天赋,不少人天性天生就被解放,驼龙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愣是讲了八支曲子,中间还到水吧要了两杯喝的润润嗓子。 不消说,单肯定是南易买,钱没少花,故事也没少听,驼龙买一赠一,还给南易讲了个月初发生在机关大院的17岁少女被奸杀的案子,讲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唬的南易一愣一愣的。 离开鑫农垦之后,看离五点还有一点时间,南易跑了一趟大南门的满铁奉天公所旧址,也就是奉天图书馆所在,在书架间翻找了一阵,从一本旧书里找到驼龙的记录。 驼龙,真名张淑贞,自幼家境贫寒,母亲早亡,她同父亲相依为命,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生逢乱世,加以年幼无知,不幸被坏人拐骗至春城卖入妓院,花名翠喜儿,时年16岁。 张淑贞终经不起老鸨子的折磨,只得随遇求生,遇到王福棠,自称“仁义军”、报号“大龙”的绺子大当家,二人情投意合。 1919年,土匪“大龙”绺子的人要从金玉堂妓馆里赎她,老鸨子小金宝死活不肯,因为张淑贞是她的摇钱树,于是大龙决定绑票。 一天,小金宝领着她的独生儿子去逛庙会,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大龙的人就在小金宝儿子的头上抹上了蒙汗药,把孩子给绑走了。后来,花舍子(匪帮里的联络官)给送信,小金宝心疼儿子,只好舍出张淑贞。 张淑贞在妓院被土匪大龙赎出来,一块上山成为压寨夫人,她习枪练马,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报号驼龙,成了大龙绺子里出名的女匪,带着2000余人经常活动于滨江道,纵匪劫掠,烧杀奸淫,残害百姓,成为当地的公害…… 如果刚才的舞女真名不叫张淑贞,却得了驼龙这个匪号,说明这女人也是故事多多,不是一个简单人。从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一个外号诞生,都会有典故和出处,不会空穴来风。 满足了自己的求知欲,南易赶去吴仁品家吃饭。 次日,南易带着吴小伟登上前往绥芬河的列车,两地之间并没有直达车,在奉天上车的时候还好,吴仁品帮着搞了一个软卧。 到了冰城,南易既没有找易鸿轩他爹易浩瀚帮忙,也没有找留学业务建立的关系宋永,只是在火车站找黄牛,可是找来找去也没能买到最近三天去绥芬河的卧铺票,别说软卧,硬卧都没有一张,这条线的倒爷太多,没辙,他只能选择坐硬座。 与K3列车很相似,南易一行乘坐的车厢里也是堆满了各种货物,行李架上、座位下面、走道的空隙里,都塞着一个个蛇皮袋、编织袋,两人座的位子座三个或四个人,三人座的位子挤着五个甚至更多人。 七八月份交替的季节,天气非常闷热,车子还没开动,外面的风一丝都进不了车厢,头顶上小电风扇嘎吱嘎吱的转着,送出来的风寥寥,只能给人一种心理安慰。 车厢里,有的男乘客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有的把袖子撩起,胸前的扣子全部解开,把衣摆当成蒲扇呼哧呼哧的往肚子上扇风;女乘客文雅一点,要么拿着手绢,要么拿着毛巾,不时的擦着额头、脸上的汗,胆子大一点的还会伸进领口或从衣摆下面伸进衣服里面抹上几把。 有的情侣比较黏糊,男的搂着女的腰,头贴在一起窃窃私语。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车厢里还支开了两张麻将桌,两女两男沉浸在自己的牌海里,穿着背心式薄衫的女牌手后面还有一个男的趴在靠背上旁观,看一会麻将,又偷瞄一眼领口,不亦乐乎,极度猥琐。 南易坐在靠窗的位子,左手拿着一本书看着,右手拿着另一本书扇着风,嘴里有点干,可他却不敢喝水,车厢里还在上人,看情形,要不了多久车厢就会塞满人。 以南易坐过一趟春运火车的经验,等车子一开动,厕所的门一打开,立即就会被人给占了,到时候解决生理问题将会面临非常巨大的考验。 南易已经暗自决定,车厢里的乘客没减少之前,他就不吃不喝,目光离开书页,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两瓶罐头,心里评估着两个瓶子能用几次。 “汪汪汪。” 南易脚边忽然出现一条京巴,凑在南易的鞋上闻了闻,接着屁股对准鞋子,抬起一条后肢。 “把你的狗看好。”南易微微抬臀,转过头,看着狗主人说道。 (本章完) ------------ 第八百八十六章、吃苦记 如今的列车并不禁止乘客携带宠物上车,但在这么拥挤的车厢里放任自己的京巴四处瞎跑,这明显是不想带着它下车了啊。 京巴的主人坐在南易的后座,是个女人,穿着非常时髦,手里捧着一碗范师傅碗装方便面,手窝里还夹着一根春都火腿肠,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罐乐哈哈八宝粥。 泡面配火腿肠还搭一罐八宝粥,在火车上能享受这种伙食标准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这个女人露白了,接下去她的身边清净不了。 女人用略带着不屑的眼神仰头瞄了南易一眼,放下手里的勺子,站起身双手互拍了几下,挂着笑脸冲着京巴叫道:“伊伊,到妈妈这来。” “一一?易易?” 南易听到狗的名字,心里就有点腻味,本想提醒一下女人留着泡面碗,将来说不定用得上,现在,拉倒。 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吴小伟,对方手里拿着一本1969年版的《俄语》中学教材,通篇都是语录和最高指示,对于俄语初学者,是一本很好的学习丛书,是当初南易学俄语的启蒙读物。 看了一会,南易低头继续阅读。 时间推移,列车驶出,风从窗口灌进车厢,带走南易身上的细汗。 如南易所料,厕所果然被人给占了,从早上发车一直到中午,南易和对坐的吴小伟轮流舒展双脚,一个舒展,一个就盘坐,相对的座位之间站进了两个人,仅剩的间隙只够一个人把腿伸直。 中午饭点,南易一行人饿着,只灌了几口西北方向吹过来的风,坐看其他乘客们吃着或丰盛或简单的吃食,卖盒饭的手推车只是怼进来两米就怼不下去,乘务员只能站在那里嚎了几嗓子,希望在这节车厢多卖掉几个。 下午一点半,况且声不再寂寞,车厢里增添了不少抖腿的动静,也多了不少往厕所方向张望的急促眼神,刚才吃喝的有多开心,现在憋尿就有多难熬。 南易靠着椅背很有规律的传出震动,一背之隔还能听见手捶大腿的声音,这明显快憋到临界点。南易暗笑一声,满是恶趣味的想着,要是他吹一声口哨,搞不好顷刻间大雨淅淅沥沥。 火车已经停靠过两个小站点,人不但一个没少,反而又挤上来一批,刚才的车厢还可以倒腾着从这头到另一头,现在,很难,非常难,想要走动就得和玩华容道一般,一格格的移位。 大约两点左右,火车在一个调度站点停靠,广播里响起通知,列车临时停靠20分钟,听到这个消息,快憋不住或者胆子比较大的乘客纷纷往两边的窗户冲锋,南易这里也有人冲过来,不管不顾,头探出车窗就往外爬。 南易搭了一把手,抓住对方的手,把其慢慢的放下去。 一个、两个,南易这里的窗户一共爬出去三个人,被裤子擦拭到的桌子,留下了淡淡的尿骚味。 不少人爬出去,车厢里的空隙变大,已经具备了移动到厕所门口的条件,南易背后的女人,夹紧大腿,小腿微张,犹如企鹅一般挤到厕所门口,拍着门哀求里面的人出来,声音中带着哭腔。 厕所里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一男一女一小孩从里面出来,女人瞬间挤了进去。 南易一行五人,校花的肠胃不太好,虽然有过医治和一直保养,可肠胃功能还是比其他人差点,她也爬出了车窗,落地之后,瞬速钻入一个背坡,四分钟后又爬回车厢。 看着身材娇小的校花,南易寻思,虽然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左右,但也该让她退休了,再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年纪大了会落下一身病。 校花她们的一身本领本就是透支生命力和未来的健康换来的,年纪一上来,身上的刀伤、枪伤、骨骼损伤都会跳出来折磨人,应该开始过上不再风餐露宿的日子,好好的疗养几年,迎接四十岁的那道坎。 校花的能力完全有资格去南办担任一个普通岗位,退休之后一边疗养一边学习,能力跟上来就往上一步步提拔,跟不上来再次调岗,去真正的普通岗位混到真正的退休。 直接真正退休也行,反正现在她所拥有的财富和防卫基金要给的防卫小组长俸,足够她奢靡的用到生命完结。 怜惜的看了一会校花,南易低下头继续阅读。 临时停靠结束,火车继续行驶,又过了三个站,车厢里的乘客一共下去了三十四五个,堵在厕所里的一家三口出来了,车厢瞬间恢复了上厕所自由。 大概其他车厢也是类似的情况,下午四点半之后,南易就发现有不少其他车厢的乘客过来串门,有寻找被迫分开的同伴,也有目光锐利在一个个包和一个个人身上游走。 自由了,解放了,南易背后的女人惬意的吃着各种价格不菲的吃食,有能闻到味猜出是什么的,也有在嘴里咬的咯嘣咯嘣的,吃食还有桌上趴着的、经过精心打理的京巴,无不在告诉吃飞轮的老荣,她是一只大肥羊。 寻找肥羊的眼睛离开之后,南易他们的车厢又迎来了一帮新客人,一共四个人,分开,不扎堆,其中一个比较瘦弱的老荣故作打量车厢,然后直接走向南易的背后,不顾车座上乘客的骂骂咧咧,强行挤开一块位置坐下,拿烟、点火,吞云吐雾,嘴里还吹起口哨。 细听一下,是《谢谢你的爱》。 烟雾、口哨声交织在一起,引起了一个乘客的不满,发声抱怨,本就是来吸引注意力的老荣随棍而上,和对方吵作一团。 正当两人有把口角升级为武斗的趋势时,热心的吃瓜群众“老荣同伙”站出来义正言辞,一起批斗抽烟的老荣。 老荣不甘示弱,以一敌多,场面一度混乱。 然后,莫名其妙的老荣认怂离开,热心的吃瓜群众多呆了一会也离开。 南易瞄了一眼手表,如果火车准点,再有两分钟就到一个新站,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到手的赃物不是被抛出车窗,就是已经在老荣之间转移,不把人全抓住,甭想找回来。 女人可能有点虎,等火车到达终点站,依然没有发出尖叫。 下车,跨过两条铁轨,站在水泥地上,抬头往前方一看,依稀看到两个高耸的烟囱,南易一行就往烟囱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右拐,再走一段,来到一条马路。 马路边上,停着三辆拉达。 南易带着吴小伟走到中间的一辆,甫一坐好,车子立即发动开出。 梨树街,哥萨克饭店,一家既经营中餐又有俄餐的饭店,车子在饭店的后门停下,圣母带着南易一行径直走上饭店的二层。 一间空旷的包间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一锅出、猪肉炖粉条、鲜炒榛蘑、猪肉血肠、俄式大串等等,洗了个手,南易一行人上桌吃饭,圣母带人接手了安保的工作。 哥萨克饭店是海棠贸易旗下的饭店,吃住一体,既解决自己人的落脚问题,也对外经营,赚取还算不错的利润。 酒足饭饱,洗漱一番,南易上屋顶纳凉,一边听吴小伟讲述他贩海蜇的历程。 话说当初吴小伟下车之后,就去了他同学家,只不过等待他的是一把铁将军,他的同学家里没人,吴小伟问过邻居才知道他同学一家去走亲戚,邻居并不知晓何时回来。 找不到同学的吴小伟迷茫了,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在火车上的时候,他的隔壁正好坐着三男一女,他们也是到盖平这边来贩海蜇的,其中有一个叫吴小伟,穿着非常寒酸,可按照他听到的聊天内容,这个吴小伟是温市人,专门贩海蜇,生意好像做得很大,那个女的无意中说起吴小伟是个百万富翁。 下车的时候,四人好像说起晚上会睡在广场上,至于是哪个广场,吴小伟不是很清楚,而且他们说的广场好像在盖平县城,他人已经在青松岭,想去跟着老江湖都来不及了。 吴小伟在街上盲目的走了一阵,路过了好几个旅社,每经过一个旅社,他都会不经意的探头往里瞧一瞧,每一个旅社前台的位置,总会有或花枝招展或丰腴的女人站着或坐着,吴小伟的脑子里始终漂浮着“仙人跳”三个字,让他不敢走进这种旅社里。 越往前走,路越来越偏,可路上依然有行人来往,且还能见到载客的三轮车,路过一间灯火通明的房子,吴小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这里是打炮的地方。” 知道是干嘛的,吴小伟更是多看了几眼,直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女人想拉他进屋,他才甩开女人仓皇逃窜,一声“童子鸡”,二声“有红包”,犹如针锥刺臀,让他越跑越快。 一直跑,一直跑,来到一盏昏暗的灯前,他终于跑不动了,扶着路边的柴火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等气喘匀,吴小伟才有心情观察四周,一抬头,看到一块简陋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秀珍旅社”四个字,转头往右边看去,一个小院子出现在眼帘,透过低矮的围墙,吴小伟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刷白漆的警用三轮摩托车。 见到警用三轮,吴小伟升起一股安全感。 走到一扇破旧的铁皮院门前,吴小伟扣响了门上的锁链,“有人吗?有人吗?” 门里的大黄狗愤怒地狂叫起来。 一个丰腴的东北老太很快走出屋子,过来开门,看到吴小伟,笑着招呼道:“客人来啦,屋里坐,屋里坐。” 吴小伟跟着东北老太走进一间屋子,一个大炕占了半间屋,炕上是彩色塑料带编织的席子,半旧的淡黄色的组合式家具、东芝大彩电、一对单人沙发。 炕上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还躺着,脸朝里。 “秀珍,快起床,快起床了!”大妈喜冲冲地喊,用力推着姑娘,“有客人来了。” 秀珍一骨碌坐了起来,当看见沙发上的吴小伟,顿时,放出惊喜欲狂的目光,赶紧滑下炕。 大花色的无袖上衣,一条花裤衩,赤着脚快速来到吴小伟身边,“客人一个人啊?过来买海蜇的吗?” 秀珍问话很急,水汪汪的眼睛钩在吴小伟身上,倒刺深入肌肤。 面对这么热情的秀珍,吴小伟瞬时觉着有点害怕,他寻思自己不是进了黑旅社了吧? 吴小伟脸上的害怕和警惕让秀珍看在眼里,她收起自己的侵略性很强的目光,嘴里说着,“客人从哪里来啊?” “奉天。” “不是从南方来的啊?”秀珍略有一点失望。 在华国地图上,青松岭在辽东湾东北海岸边,这一带的海蜇质量为全国最佳,故每到海蜇捕捞期间,从粤省、胡建、鲁省、浙省、苏省等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便云集这里,几乎是清一色的倒爷大户。 沪海最大的水产批发市场十六铺的海蛰也大半来自青松岭,只不过来青松岭买海蜇的是温市人,沪海的海蜇批发市场几乎被温市人垄断。 没到海蜇捕捞期,总会有南方人住到秀珍旅社,也会有倒爷把装钱的蛇皮袋寄存在秀珍手里,通常都是二十万起步,多的可以有六七十万。 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见识了太多的“有钱人”,有的浑身穿的破破烂烂,但一出手就是大几十万,有的穿的光鲜,出手也大方。 这种阅历拔高了秀珍对另一半的期望值,她一直想找一个南方过来贩海蜇,且要长得帅气一点、年纪小一点的有钱人,有钱的她见多了,但是帅气年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看见符合自己条件的“另一半”出现,秀珍有点情不自禁。 至于为什么听到吴小伟不是南方过来的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很简单,远香近臭,认知面的原因,她见过、接触过的都是南方人里比较成功的商人代表,以她比较片面的认知,在心目中把南方人勾勒的比较完美。 吴小伟觉着奇怪,问道:“一定要从南方来吗?” “没有,没有,我带你去看看房间。”秀珍说着,把吴小伟往院子的南侧带。 南侧有一个房间,油毛毡泥墙结构,泥土地被踏得油黑发亮,却仍高低不平;一个被烟熏得乌黑的大炕占去四分之三的房间,仅在炕前留下一条不到半米的走道。 炕上的芦席支离破碎彷如鱼网,裸露出一张张地图般的空隙。 空隙中是一块块日久天长烧得颜色变成暗红的炕砖,虽是盛暑酷热天,破碎的芦席上仍乱七八糟地堆着肮脏的被子。 没有窗户,或者说一米以上到房檐全是窗户,无光泽的旧薄膜封住,替代了玻璃窗。 房间的另一侧有一扇竹门,推开里面是茅厕,一只粪缸深埋在地下,一半处在烂墙之内,一半在墙外,方便平时舀粪水。 粪缸上横着两块用于踏脚的木板,缸边,白色的虫子在那里涌动,堆成一团,绿头、黑头苍蝇密密层层浓雾般弥漫着,空气中填满令人作呕的臭气和苍蝇的嗡嗡声。 苍蝇似乎有些愚笨与迟钝,常呆头呆脑撞到吴小伟的脸上,钻进他的领口,知道它们原来呆在哪里的吴小伟一阵反胃,手忙脚乱的驱赶,或许这里的苍蝇的生活过于安逸,居然被吴小伟捏到了几只,仔细一看,都是粪坑中滋生出的绿头大苍蝇,肥壮油亮。 吴小伟莫名其妙打了个寒噤,赶紧松手,倒吸一口气,连连退后几步。 “这么脏的屋子……”吴小伟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老板,这里价钱便宜,这么大的一个房间才八块钱,上哪里找去?”秀珍听到吴小伟的抱怨,说道:“我家除了住宿费特别便宜外,你看我家院子挺大,你从海边采购来的海蛮可以寄存在院子里,有了车皮再装运到车站。 你可以看着自己的货,我也可以替你帮着看守,其他旅社就没有寄存海蛰的大院子了。 更重要的是,青松岭流氓痞子多,你出门携带几十万的钱上其他旅社不安全,住我家,流氓痞子不敢上门,我哥在青松岭派出所当头头,经常带着枪回来,这里的痞子都知道。” 吴小伟听南易吩咐过,出门在外肯定要吃点苦头,享受往后放,安全最重要。 站立良久,喟叹一声,吴小伟住了下来。 然而当秀珍离开,他看着肮脏的棉被,显得手足无措,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有些灰心丧气。 在青松岭的第一个夜晚,吴小伟非常难熬,他一直怀疑手表坏了,时针已经失去了转圈的功能,时间仿佛停止,不再往前走。 熬啊,熬! 熬到凌晨两点,实在太困了,抱着自己的包睡着了。 次日,一阵嘈杂把他惊醒,睁开眼睛先看一下包,还在,竖起耳朵倾听一会,然后瞄了一眼房门,没有动静,才打开包,从里面把两万块钱拿出来,又找出吴美凤帮他缝制的褡裢,钱塞进褡裢里,紧紧的绑在自己的腰间。 穿好衣服,吴小伟走到院子里,发现刚才闹出动静的居然是王荣森四人,看了一下时间,才早上七点不到,吴小伟诧异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到青松岭,而且看似王荣森和秀珍很熟。 带着疑问,吴小伟在昨天那个东北老太的指引下,来到机压井旁,压水洗漱。 等洗漱好,吴小伟向老太打听哪有卖早点的,老太告诉他旅社就可以提供早点,不贵,只要一块钱,出于安全考虑,吴小伟欣然同意。 不到十分钟,老太就端着一张矮几到吴小伟的房里,矮几上有一个铝制脸盆,还有一个大花碗。 在炕上盘坐好,吴小伟看向脸盆,盆里是青豆、大蒜、洋芋、萝卜等杂七杂八的蔬菜混烧在一起,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菜,半汤半炒;再看向大花碗,是不干不稀甚是稠厚的粥。 吴小伟实际是吃过苦的,只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记忆已经模糊,从他的记忆变深刻开始,他家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天天都能吃上肉,偶尔,他妈还会带他下馆子打打牙祭。 看着脸盆里的菜,他的食欲没了,可肚子有点饿,他只能端起大花碗吸溜了一口,粥很香。 筷子甩了甩,赶走围过来的苍蝇,夹了一小坨菜试了试味道。 不难吃! 正当他打算大口吃的时候,南易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放下碗,静待了一刻钟,脑子没发昏,肚子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才复又端起碗,胡吃海塞。 “南叔叔,当我填饱肚子,又听到院子里发出的嘈杂声,走到院子里一看,又来了两个人,一个年纪有点大,后来我知道他叫周公,一个年纪比我小几岁的女孩,很凑巧,她也姓南,叫南……” “南若琼,我女儿。” 吴小伟接着的故事,南易已经知道了大部分,因为很多事情都有南若琼的参与,南若琼给他发的类似游记的邮件里有提到吴小伟。 “南叔叔,南若琼是你女人?”吴小伟听到南易的话,错愕道。 南易摆摆手,“先不说这个,你继续往下说。” “好,好吧。” 吴小伟的故事继续,当时他来到院子看到了一老一少,老的那个,即周公正在和王荣森说话,周公要带着四人去海边看看海蜇。 听了几句,吴小伟觉得周公是青松岭的地头蛇,于是他上前恳请带着他一起去看看,周公有点犹豫,不过南若琼帮着说了一句话,周公答应了。 吴小伟不是第一次来青松岭,他以前来过一次,不过上次过来,他的同学只带着他在镇上稍稍转了转,就把人带去了盖平县城里,所以对青松岭,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了解,可以说这次是他第一次目睹青松岭的真实面貌。 它如同秀珍旅社,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肮脏邋遢,杂乱无章。 大道边常见一堆堆腐烂的垃圾,苍蝇更是青松岭的特产。路东一条还算宽阔的河已被生活垃圾填没,唯见垃圾中一条污黑发臭的小沟弯弯曲曲流着臭水。 大道边摊点不少,行人熙来攘往,汽车喇叭声、人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各种商业摊点的密集和客商的忙碌众多,也呈现出它的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穿过大道,路边停着无数的摩托、吉普、轿车、卡车、马车、机动或人力三轮车,甚至自行车,车夫扯开喉咙拼命招揽着顾客。 周公带领几个人一到,马上被车主们包围住,简单地进行讨价还价,周公率领认上了几辆三轮机动车。 车向出海口风驰电掣而去。 在青松岭的海岸边有无数个海蛰加工点,其中最大的加工点是出海口,这里加工点集中,不像其他点分散在各渔民家中。 眼前的路转为泥路,凹凹凸凸坎坷不平,空气中飘游着浓郁的海腥味,夹带着淡淡的血污气息,来往的三轮车很多。 路愈来愈狭窄,视野却在逐渐开阔。 这里就是青松岭著名的出海口,每年临近新海蛰捕捞期,全国各地的客商纷纷蜂拥而至。 有人从这里起家,在短短几年内一跃成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暴发户;有人却抱着终生遗憾,跌倒在这里,成为一文不值的穷光蛋。 这里是老板们寻觅的梦幻之地,然而,梦的变幻莫测谁也无法料到,唯有大胆一试自己的命运。 这里是赌场,将自己的未来当作押注,暴富还是赤贫,欣喜若狂还是肝肠寸断,很快就会见分晓。 这是人对金钱追求狂热,也因此为金钱而烦扰。 吴小伟被眼前壮观的景色陶醉,不经意间,他看向了叫南若琼的少女,她的目光没注视大海,而是在渔船之间打转,不时的还会指指渔船和周公交流几句。 在海边,一行人只停留了一会,这还是周公知道吴小伟还有王荣森四人中的女人阿欣两人是第一次过来,这才耽误点功夫,停留了一会。 周公只愿意给能带给他大利益的大客户服务,不过大客户也是从小客户成长起来,第一次过来的客户,需要一个观察期,他会先释放一点善意,打下一个好基础,等对方成为大客户,他又能增加收入。 放风完毕,周公带着一行人往加工海蜇的水泥池那边走去。 水泥池就在海边,排列着向远处延伸,如同一条海边的公路。路的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海滩,被一层玫瑰红淡淡的涂抹着,呈现女人般温情,阳光下仿佛一片淡红色的烟雾,朦胧飘忽。 海滩的尽头是一片水天相连的白色,苍穹一片淡蓝,莹莹光泽,阳光照射下红白蓝三色相间,绮丽美妙。 “周公,玫瑰色的草叫什么名字?”吴小伟情不自禁向道。 “当地渔民叫它海草,其实海草分很多种,这样潦草的称呼十分不科学。”周公笑着说道:“它之所以美丽,也许是吸收了太多盐分的原因。” 叫阿欣的女人问道:“这片海滩能延伸多远?” “几十里。”周公略思索了一下说道:“今天下午四点左右来潮。到时候,海滩便会成一片汪洋。” 说着,周公带着大家上了水泥池。 吴小伟站着一看,池子深约一米,长和宽在四米左右。池壁厚十来厘米,正好横放一只鞋,周公说这条海上公路有十几里长,不少池中已有加工过的初矾、二矾的海蜇。 这些池子是当地渔民个人集资建造的,每家分上几个,在海蜇捕捞期,他们日夜宿在池上,搭一个如同西瓜地里看西瓜的棚舍。 走在池壁上,犹如走平衡木似地不稳,生怕不小心跌进池中,沾上一身海蜇的混合液,幸好,池子上常有加工海蜇时所用的零星木板铺着。 在路上遇到渔民都会和周公招呼递烟,热情的还会强行拉着周公进棚舍聊一会。吴小伟已经知道周公的身份和事迹,对渔民的热情表示理解,只是为什么南若琼也会受到热情招待? 吴小伟表示不能理解,加上赤日炎炎,太阳炙烤着他的脸、脖颈、胳膊,往后颈一摸,手指上立即沾上一粒粒硌手的白色颗粒,这是从他身体里蒸发出来的盐。 热,天真热! 忍受着毒辣的阳光,等周公和南若琼从棚舍里出来,周公又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路走去,一直有在关注南若琼的吴小伟从她身上闻到了西瓜的清爽味。 “我被晒出盐,他们两个却吃上了西瓜,还是冰镇的吧?真想咬上一口冰冰凉凉的西瓜啊!”吴小伟心里忍不住自怜自艾,“我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受苦?” 路仍在延伸,又走了半个多小时,除了周公和南若琼,其他人都受不了了,喘着粗气,嗓子里冒烟。 说到“冒烟”,吴小伟停止了讲述,目瞪口呆的看着款款向他走来的南若琼。 南若琼来到南易的身后,趴到他背上,“爸爸,你怎么来这么晚,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我来的已经够早了,倒是你在东北呆这么久,下一站去哪?” “吉尔吉斯斯坦。” “这里啊,我在莫斯科听说那里有抢婚的习俗,你当心点,不要被别人抢回家当压寨夫人。” “嘻嘻,我不怕,我要去看女儿国,还要去李白的出生地看看。” “啧,我有空也去看看。” (本章完) ------------ 第八百八十七章、雨露均沾 和南若琼亲香了一会,南易就让她先离开,有她在,吴小伟未必好意思把故事接着往下说。 吴小伟嗓子冒烟,却不好意思提起,其他人也没提,一切都听周公的安排。 周公说休息,大家就休息,在路上有冒着酷暑还在流动的小贩,众人买了面包和橘子汽水躲进了棚舍。吴小伟很渴,打开汽水瓶盖就往嘴里灌,汽水是发烫的,喝起来很怪。 再去找小贩,没有什么其他花样,只有饼干和啤酒,也是烫的。 回到棚舍,吴小伟只能找渔民讨水喝,虽然水看起来不干净,悬浮着丝线般的杂物,还能看见水蚯蚓,可他太渴了,顾不上,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 喝了一肚子水,又不用忍受太阳的直晒,坐在棚舍里,享受着海面吹来的徐徐海风,让人忍不住发出痛快的呻吟。 说来也奇怪,被烈日一番炙烤,海风中居然没有了海腥味和血腥味,竟然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正当大家都享受一份清凉的时候,阿欣忽然问起,“周公,你不是说要到7月7才正式开禁,现在不是还在禁捕期吗?” “还在禁捕期,现在还没有开禁……”周公有点不好意思,说话支吾。 阿欣:“那…水泥池中的海蛰是怎么回事?” 周公尴尬的笑了笑,“每年都这样,起先渔民们偷偷摸摸出海捕捞,一两天内就变成集体行动,现在离地方政府规定的开禁还有几天,海蜇已经被补光了,你看这十几里长的水泥池里不是半数都有海蛰了吗?” “政府不管?”阿欣不明白。 “管,当然管,但却没法管,他们手里才几条快艇,根本管不过来。再说,全体渔民都犯禁,能管谁?这就是所谓的法不责众。” 在棚舍又呆了一会,周公吆喝上众人继续往前。 在路上,可以遇到三五成群的姑娘,身穿艳丽的夏装,袖套和头巾把裸露的脸颈、手臂裹得严严实实。据周公说这些姑娘都是城里人,来找加工海蜇的活计,干上几个小时就能赚得二十块钱。 下午四时许,遥远的海岸线上出现一条乳白色带,周公说那就是潮头,随着时间推移,乳白色变浑浊,在路的尽头那边,开阔的水面水位迅速上涨,地方显得越来越空旷。 这乳白色愈来愈宽阔愈混浊。在“路”的另~边,原来就开阔的水面由于水位迅速上涨,显得愈来愈空涨潮了! “海鲸露背横沧溟,海波分作两处生。”看着海潮,吴小伟不由的想起元稹的《侠客行》。 海面,一艘艘渔船追风逐电,在海潮到来之前,满载着一个个叫海蜇的水母靠到海岸边。 水泥池子的渔民和船上的渔民高举着双手对话,手指做着代表各种数字的动作,若是动作代表的数字够漂亮,立即就会响起大声的吆喝。 数字并不是代表收获的数量,而是价格,船上的渔民和水泥池子上的渔民不是一家,捕捞的管捕捞,加工的管加工。 有一船谈好了价格,水泥池子上立刻有渔民上船,和船上的渔民合力把新鲜海蜇扛上池面,过磅称重,刚才见到的姑娘们立刻过来用竹刀将蛰体和蛰头剖开,分类进池,然后明矾与食盐按照一定的比例撒入池子里,对海蜇进行腌渍。 吴小伟还是第一次看到水母刚出海时的模样,之前他只在动物世界和影视剧里面见过,和成品海蜇截然不同,现在看到的虽柔软但不松散。 艳丽的姑娘们剖的到处流淌着海蜇的污血,一汪,一汪,汇聚到一起,最终流回大海。 吴小伟在充满血腥味的加工场里见识了什么叫三矾海蜇,将刮洗干净的蛰头和蛰皮用矾水浸泡数小时即为初矾;将初矾海蛰用盐矾混合剂腌数天即为二矾海蜇,将二矾海蜇用盐矾混合剂重腌数天,就是最终的成品三矾海蜇。 偷尝了一片三矾海蜇,嘴里齁咸之后,吴小伟用心的去了解什么才是好海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到青松岭干嘛来了。 当然,他也没忘记关注南若琼,之前,他已经看到南若琼经常会在三矾海蜇的池子边停住脚步,往池子里看几眼,有时候还会捞起一个海蜇上手捏一捏,偶尔还会把渔民从棚舍里叫出来,指指水池,嘀咕几句。 往往被她叫出来的渔民脸上都会溢满喜色,吴小伟大胆的猜测了一下,这大概就代表着池子里的海蜇被南若琼给买下了。 只要不是孬货,海蜇都不愁卖,但是没人能比垦殖集团给得起更高、更稳定的收购价,有呛行的一时给高,第二次就会砸盘,渔民上过当吃过亏,只有垦殖集团随行就市,而且是长期收购,行情不好时也不会压价,目光长远一点的渔民自然知道该把海蜇卖给谁。 临近饭点,周公和南若琼送几人回到秀珍旅社之后离开,约好明天带王荣森几人去几个加工场收购海蜇。 可是周公一走,王荣森几人就聊开了。 王荣森说起去年他是跟着周公去收购,付给周公的服务费就是超过十万,钱给的太亏了,他已经基本熟悉了路子,今年他要自己找地方收购。 南易听着吴小伟对王荣森的描述,百万富翁、大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怀疑他的钱就是靠海蜇挣的,吃住吝啬,现在又想甩开如同合作伙伴的存在,心里猜测这个王荣森这次很可能会栽跟头,凭运气挣的钱,会凭本事全亏掉。 还有,南易对吴小伟没怎么提起的王荣森的跟班,一个叫韩鑫的男人有所留意,提醒吴小伟后面的故事里多说说这个韩鑫。 吴小伟诧异,他即将要讲的内容,韩鑫就是主角。 在盖平隔壁的梅喆各县,也是一个有许多海蜇加工场的地方,有一个鲁省的百万富翁就是从那里收购海蜇起家的,那边的海蜇收购价比盖平这边往往会便宜几毛。 昨天,王荣森说要甩开周公,今天,他就真这么干了。 韩鑫,就是王荣森的跟班,或者叫小工更合适,他跟在王荣森身边打下手,脏活苦活都是他干。 他苦劝王荣森不要去梅喆各县,说鲁省的那个百万富翁之所以在梅喆各县畅通无阻,稳操胜券,其主要原因是鲁省富翁在梅喆各县有大靠山——鲁省富翁两个战友在梅喆各县身居高位。 然而,王荣森决心已下,踌躇满志地说若一切顺利,采购点就从青松岭移至梅喆各县。 在王荣森心目中,梅喆各县是个好地方,是个能让他财富再次大增值的地方,自然,他不可能带上还是陌生人的吴小伟。 吴小伟没去梅喆各县,也幸运的躲过一劫。 话说王荣森雇了两张卡车,赶赴一百多里外的梅喆各县采购海蜇。 梅喆各县的海蜇价虽便宜几毛,但质量远不如青松岭,王荣森寻思既然来了总要采购一点,因为他心疼雇车的钱,一张卡车雇一天两百多,两张就是四百多,空车回去实在划不来。 王荣森在梅喆各县采购了270桶,分装两车,一切就绪,车回青松岭。 从青松岭到梅喆各县的公路多山坡弯道,且几十里荒无人烟,路上来往车辆稀少,非常方便实施抢劫。 事后,吴小伟听阿欣说起,在出发之前,韩鑫就说她们的这趟梅喆各县之行不会顺利,她们出了梅喆各县没多久,就从车子的反光镜里映出有好几辆摩托车跟随着他们,卡车快,摩托车也快,反之亦然。 经常在外面跑车的已经能反应过来摩托车摆明了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很可惜,王荣森一行四个人,只有韩鑫是经常跑车的,另外的三个,阿欣说包括她自己在内的王荣森,还有一个老朱根本没在外面跑过车,当时还反应不过来。 韩鑫当时就提示有问题,让卡车司机加快速度,被颠簸的有点难受的其他人还怪他小题大做。 不消说,四人最终还是被抢了,只不过被韩鑫化险为夷,但是王荣森受了点伤,两车海蜇也没带回来,还要赔卡车司机被砸破的玻璃。 在秀珍旅社,受了伤又损失两车海蜇的王荣森把怒火发泄在韩鑫身上,对韩鑫自作主张把他救回来,但是损失了两车海蜇的行为是各种谩骂和嫌弃。 当时,吴小伟感觉王荣森就是一个舍命不舍财的主,这样一个不会审时度势的人,也不知道他的钱是怎么赚到的。 南易听到吴小伟的嘀咕,心说:“傻小子,怎么不往韩鑫身上想一想呢?” 去梅喆各县,王荣森的损失惨重,周公闻讯赶来,他并没有责备王荣森背信弃义,也没有幸灾乐祸。 对周公而言,王荣森毕竟是个大客户,每年给他带去不菲的劳务费,他鼓励和安慰王荣森,目光要放长远一些,只要把后面的生意做好,损失的这点钱很容易挽回。 周公的好言相劝并没有让王荣森好受一点,周公走后,王荣森立刻变得哭哭啼啼,这一趟他损失了十几万,仿佛这点钱要了他的命一样。 若是普通人损失了这么多,失态也就罢了,但是生意人不行,用来懊悔和心痛的时间用来思考怎么把钱赚回来,才是一个生意人该做的事。 王荣森的女人作态,吴小伟看不上,和王荣森结伴而来的阿欣也看不上,当晚阿欣搬去了盖平县里的宾馆,不过和秀珍的母亲说好,将来她收来的海蜇要存放在秀珍旅社的院子里。 存放海蜇是每平米三块钱一天,比赚房费还划算一点,秀珍母亲虽然损失了一个住客有点不舍,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硬拦着。 阿欣走了,吴小伟并没走,他虽然也想到一个条件更好的宾馆去住,但是他已经发现秀珍旅社这里真的挺安全。刚刚秀珍的大哥来过,穿着警服,腰间别着枪,秀珍母亲没说大话,秀珍的大哥真是镇上派出所的头头,有他坐镇,秀珍旅社就是安全的,镇上的痞子绝对不敢过来捣乱。 第一天损失惨重,第二天王荣森没有出门,老朱这个老色胚出去了,去了镇南,那边是青松岭的红灯区所在,韩鑫也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吴小伟也没出门,起床后思考了一下他该怎么做,然后吃早点的时候,他就被秀珍给缠上了,各种嘘寒问暖,抢着要帮他洗衣服,话里话外还打听吴小伟的家庭环境,以及做多大的生意。 就算再迟钝,吴小伟也能感觉出来秀珍的用意,秀珍并不漂亮,根本勾不起他的色心,吴小伟就直接告诉秀珍,他的生意刚刚起步,只有两万块钱本钱,而且还是借的。 秀珍一再确认,吴小伟一再保证自己没撒谎,见吴小伟是个还没自己家底厚实的穷鬼,秀珍顿时对他失去了兴趣。 秀珍不再纠缠,让吴小伟浑身轻松,太黏糊了,他真受不了。 当天,秀珍旅社又来了几个新客人,一起的,一共五个人,身上背着家伙什,听口音是徽省人,干的是磨剪子锵菜刀的生意。 秀珍旅社的格局是这样的,秀珍家一家住在南边,一共有三间房,两间自用,一间就是吴小伟在住的豪华独立单间,其他的客房在北边,一间大房间,用破芦席隔成一个个透风、透光、不隔音的小隔间。 之前王荣森四人就住在那边,现在,吴小伟和王荣森换了个地方住。 秀珍母亲和吴小伟所说的说辞是王荣森刚损失了这么一大笔,心情很差,让他住“豪华单间”,可以一个人安静安静,还说小隔间收别人6块,只收吴小伟5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小伟只能搬去了小隔间。 那帮徽省人白天在外面走街串巷,晚上回来还要磨菜刀,一边磨,一边抽烟,一边还说着各种荤段子,吵得吴小伟根本无心入眠,加上炕上的蚊子、苍蝇、跳蚤,各种虫子和臭味,他只能跑去院子里喂蚊子,顺便纳凉。 坐在院子里,他听见了豪华单间那边嘻嘻哈哈的声音,也听到了秀珍劝酒的声音,王荣森拉着秀珍一起喝的暧昧之音。 先是喝酒,稍夜的时候,又变成杀猪般的惨叫,咿咿呀呀的。 没见过猪跑,也听过猪叫,房间里头在干什么,吴小伟懂的,他只是没想到秀珍的变化这么快,白天还是喜欢自己的,晚上咋就上了王荣森的炕了? 原来喜欢自己的女人,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尽管自己并不喜欢女人,可依然会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这和喜欢与否无关。 又是次日的早晨,阿欣过来了,一来就找王荣森三人。 昨晚,老朱没回来,韩鑫一大早就出去了,吴小伟因为睡眠不足,比较烦闷,也是一早就到旅社附近的田野散心。 阿欣来到王荣森之前住的,也就是吴小伟现在住的小隔间,发现小隔间的苍蝇变得稀少,炕上也变得更加整洁,可是空无一人。 见不到人,阿欣立即狐疑的想到:“王荣森他们人呢?到哪里去了?难道偷偷地躲开我?王荣森可是拿了我的渠道费,他不会这么无耻吧?” 阿欣之前就是沪海的一个打桩模子,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因为最初的时候王荣森在沪海做生意就住在她的隔壁,两人之间也算是熟识。 想着把生意做大的阿欣得知王荣森贩海蜇做的很好,就央求他带着自己一起做,王荣森答应了,但要收阿欣3000块的渠道费,这钱,阿欣已经给了。 不得不说,阿欣还是比较聪明的,知道没个老人带着趟趟道,自己贸贸然闯进来就是死路一条。 阿欣找到了秀珍母亲,询问其他人的去向。 秀珍母亲笑着回答:“韩鑫一大早就出去了,老朱嘛,去了城南,大概快回来了,这个老朱啊……” 关心则乱,秀珍母亲的回答在阿欣心里就是在避重就轻,“大妈,王荣森呢?” “王荣森搬到小伟原先住的单间,现在还睡着,你别去打扰他……”秀珍母亲神色隐晦,说话时躲躲闪闪,闪烁其词。 阿欣陷入困惑,秀珍母亲拉着她踏进了自家的卧室兼会客厅,秀珍父亲还在炕上躺着,清洁溜溜的身子看着有点不雅。 秀珍母亲把阿欣搁在屋里,自顾自的去干活了,阿欣呆了一会,浑身不自在,悄么么的出门,想去单间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吴小伟,阿欣连忙低声问话:“小伟,你知道王荣森怎么回事吗?” “秀珍昨晚也在那个房间。”吴小伟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意思?”阿欣茫然的说道。 吴小伟瞄了瞄阿欣的脸,说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阿欣只是心里一直在关切自己是不是被甩了,脑子还有点迷糊,吴小伟这么一反问,她就明白了,一男一女共处一间房过了一夜,还能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怎么会?王荣森有老婆的,还有个女儿。” 阿欣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吴小伟刚才在田野里转了转,脑子清明了不少,他心里也合计了一下,想要完成贩海蜇的任务,目前可以利用的关系有周公、王荣森、韩鑫,还有那个南若琼,老朱和阿欣不行,一个不像是做生意的色胚,一个和他一样就是个雏。 王荣森也可以撇除,这个人心性不好;韩鑫好像挺厉害的,但是这人没钱,或许可以找他合作;周公那边可以跑一跑,和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他的这笔小生意;至于南若琼,看情况吧。 吴小伟并不想关心王荣森的破事,他只紧着要完成任务,“反正他们就那样了,阿欣姐,我要出去了。” “你要去哪?收海蜇?” “我要去找周公,我本钱小,周公认识那么多渔民,很容易能收到海蜇。”说完,吴小伟回小隔间拿上自己的包,立即出门。 只留下阿欣一个人在院子里愣愣的站着。 周公在忙,忙着给垦殖集团办事处介绍生意,这里的生意好做,只要找到优质海蜇,让渔民自己拉过来,他就可以坐等收中介费。 一大早,就有两个他找来的渔民在办事处的院子里过称,一共900桶,一桶50斤上下,每斤他可以有2毛钱中介费,差不多9000块钱已经入了他的口袋。 南若琼一边过称,一边在和周公说话。 “周公爷爷,昨天那个吴小伟是我爸爸叫他过来贩海蜇的,我爸爸想让他知道生意场的险恶,但又不能让他真出事。他手里一共2万块钱,他要是找你帮忙收海蜇,你就帮他收一批烂海蜇。” “若琼丫头,你爹是想让吴小伟摔摔跟头?” “是呀,我爸爸说了,做生意没有一帆风顺的,肯定要摔几个跟头,晚摔不如早摔,要是开局太顺,将来会摔更大的跟头,很可能会是家破人亡的跟头。” 周公略一思考,笑道:“吴小伟能被你爹一路扶着、敲打着走,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你爹对吴小伟这么上心,不会是给你准备的夫婿吧?” “哎呀,周公爷爷,你可别乱说,才没有那回事呢。” 南若琼撒了声娇,并没有解释太多,其实,南易也没有告诉她太多,只说吴小伟是同学的儿子。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我答应你了,一定让吴小伟把钱赔光。” 其实韩鑫在跟王荣森之前,还跟过其他两个倒爷,无一例外,另外两人也是贩海鲜的,海蜇也有所涉猎,可以说韩鑫对整个没沟营的海蜇市场都非常熟悉,也有很多相熟的渔民。 今天一大早,他就是去了一个相熟的渔民那里,谈妥以每斤7块5的价格赊欠10吨海蜇,按照渔民的海蜇质量评估,正常的价格应该是在7块3,还还价可以压到7块左右,多出的部分,就是韩鑫给出的赊欠补偿,或者可以说是诱惑对方赊欠的条件。 渔民答应了韩鑫赊欠的请求,但是也提出一个要求,赊欠可以,得让周公出面担保。 韩鑫和渔民谈妥,立即赶往周公家。 扑了个空。 听周公的老伴说周公的去处之后,韩鑫又追来了办事处。 一进入办事处的院子,看到在过称的海蜇,还有院子一隅码的整整齐齐的海量塑料桶,韩鑫很是眼热。 垦殖集团办事处,青松岭收购海蜇的大户,韩鑫肯定是知道的,整个青松岭,甚至整个盖平最好的海蜇有八成多都在这里,一年不知道要赚取多少利润。 但是眼热归眼热,这样的生意他做不了,垦殖集团办事处是创汇标兵,收购去的海蜇都用于出口,赚取外汇的功劳从上到下有一串人跟着分润,省市县镇全都挂了号。就是今年刚毙掉的段氏四兄弟都不敢来找办事处的麻烦,铁路上的车皮也是紧着办事处用,其他收海蜇的倒爷只能往后靠。 收购海蜇,垦殖集团根本没多少差价可赚,有时候只能赚点微薄利润,垦殖集团赚取的是别人赚不到的报国米毂利润提成。 垦殖集团以一个利润不是太丰厚,但是别人拿不到的价格把海蜇出口给报国米毂,然后坐等利润分成。 至于为什么说是别人拿不到的价格,品牌是报国米毂闯出来的,价格是报国米毂推上去的,如果垦殖集团不再提供海蜇,供应商变成其他,人情因素就没有了,那就变成纯正的商业行为,报国米毂的收购价肯定要往下压。 一如达毕梵的国内手工艺品的生意,在纽约和巴黎的高昂价格传回国内之后,不是没有聪明的单位跳过达毕梵,直接跑去两个地方直营,可是他们发现,达毕梵卖数千美金的工艺品,他们卖10美金都没人要。 他们根本不明白工艺品的高昂价格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不明白卖家和买家都需要“工艺品”维持价格坚挺,跳出来搅局,若不是天天出没大使馆,早就被拖到暗巷里打黑枪了。 韩鑫把周公叫到一边商量,他出每斤1块5的担保费请周公担保,周公考虑了良久,细细衡量了韩鑫的人品,不但答应了担保,还把韩鑫介绍给南若琼,又以每斤5毛的价格,让办事处让出一点车皮给韩鑫。 南若琼向范海泽请示了一下,范海泽给了周公面子,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韩鑫一分钱没投入,完成了10吨海蜇的收购。 当天,韩鑫的海蜇就上了火车,按照青松岭到沪海的距离,再计算一点中途停靠时间,不需要一天半,海蜇就会到达沪海。 韩鑫的生意一切顺利,吴小伟就比较悲催,他不知道周公住在哪里,问了不少人才算是问到准信,一如韩鑫,他也是扑空,追来办事处依然是扑空,周公去车站帮忙装货,南若琼跟着去凑热闹,他哪里还见得到了。 灰溜溜的回到秀珍旅社,见到王荣森和秀珍在院子里打情骂俏,老朱在边上凑趣说着荤段子,吴小伟的心情就更差了。 钱已经花了三四百,海蜇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郁闷的吴小伟回到自己的小隔间,躺倒在炕上与蝇共舞。 又是一天过去,次日的下午,吴小伟终于找到了周公,对方答应帮其采购海蜇,不过要等几天,有大客户过来,他要紧着帮大客户采购。 周公的要求合情合理,吴小伟满怀希冀的回秀珍旅社等着。 过了两天,一封加急电报到了秀珍旅社,电报来的时候,除了韩鑫,过来采购海蜇的几个人都在院子里,电报是王荣森的妻子打来的。 王荣森看过电报后,面色大变。 一旁的老朱催问了几句,没得到回应,就把电报从王荣森手里拿过来,看过之后,又递给了阿欣。 阿欣展开电报的时候,好奇的吴小伟也凑上去看,“韩鑫海蜇批完,斤十七,市好,速来。” 这电报看的让人着急,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做的是几十万上百万的买卖,还要抠发电报的钱,把电报翻译成人话就是“韩鑫的10吨海蜇一到沪海就被批发完,每斤17块,沪海的海蜇青黄不接,请速送海蜇过来。” 一看完电报,阿欣立即发出一声欢呼:“韩鑫成功了,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阿欣替韩鑫高兴很正常,这些日子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两人走得比较近,有往男女朋友方向发展的苗头,但是王荣森却是很不开心,他损失了十来万,跳出去单干的韩鑫却是一把赚了将近16万,如此反差,他又怎么开心的起来。 吴小伟非常眼热,简单的算术题他还是会算的,韩鑫的利润大概是多少,他也能算出来。 韩鑫可以赚十几万,他的本钱小,成本就会高一点,不指望一趟翻一番,如果一趟能赚1万5,哪怕1万,一个月剩下的那些日子,他完全可以来回采购三批次的货,本钱越来越厚,利润一次比一次多,三次下来,可以赚个六七万吧,南叔叔肯定会夸我能干。 吴小伟的想法非常美好,看问题也非常简单,根本没看透17块的价格是因为“青黄不接”才会产生的短期高价,等大批海蜇运到,这个价格肯定会回落。 而“青黄不接”的局面的出现和现在还在禁期不无关系,虽然海蜇已经捕获上岸并腌渍,每天都有不少海蜇可以出货,但毕竟在禁期,人家给脸就得接着,大批大批的往外运,打谁脸呢? 如果说吴小伟只是眼热,那王荣森就是急了,弃自己而去的跟班一把赚了十几万,他却还没开胡,和老朱嘀咕了一下,王荣森就吩咐阿欣留在旅社应付可能会来的周公,他和老朱两人甩开周公出去收购海蜇。 阿欣虽然认为这样不妥,可根本拗不过王荣森,要知道她的3000块渠道费已经给了王荣森,她已经被王荣森给绑架了,她只能乖乖听话。 王荣森如此这般作态,让已经有点看轻他的吴小伟更加鄙夷,吴小伟觉得南易曾经告诉他的话很有道理——当一个商人想把所有的利润都揣进自己兜里,那他离灭亡也就不远了,时刻要记着雨露均沾,好处均分,出过力的都应该分得好处。 (本章完) ------------ 第八百八十八章、生意不好做了 一个事物存在,不能说一定合理,但是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比如周公这样的海蜇掮客,既然它出现了,那说明有它存在的土壤,也一定有它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王荣森和老朱出发了,还带上了身为「地头蛇」的秀珍,大约下午两点多,秀珍一个人回来,悄悄地把阿欣叫走。 她们去做什么,吴小伟一无所知,直到次日上午,只有灰头土脸的阿欣和秀珍回来,卡车也只回来一辆,吴小伟才从阿欣嘴里听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王荣森和老朱非常顺利的收到400多桶海蜇,约合10吨出头,王荣森一算这一趟省去了周公的4000多块劳务费,想快点弥补之前十来万损失的他恶向胆边生,决定走一条司机口口相传的秘密路线,以逃脱检查站的检查。 海蜇的交易是需要交税的,差不多每斤3毛钱的税,不消说,这个税肯定从采购商这里收。检查站的工作就是检查海蜇有没有上税,若是没上税,检查站就会把海蜇扣下,补交税款和罚金之后,海蜇才能拿走。 秘密路线往往都是险峻的路线,既然险峻就容易出事,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两车货在路上翻了一车,王荣森和老朱留在路上抢救另一车货,阿欣和秀珍压着一车货返回,把货运回旅社,王荣森的逃税之路夭折,又有了一笔几万块的损失。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阿欣还没有把故事讲完,一辆工商稽查队的边三轮就来了旅社,车上下来一个稽查员绕着卡车走了一圈,就冲几人疾言厉色询问:「这是谁的货?」 三人皆摇头。 稽查员见三人都不承认,就冷笑一声,「无主是吧,好,我马上叫人拉走。」 阿欣见状,慌了,赶紧说道:「是我们老板的货,他现在不在。」 「交税了没有?」 阿欣摇头,表示不知道。 稽查员见状,说道:「我先开个补税单,你把它交给你们老板,等他回来,叫他来稽查队,记住,找我。」 「找我」两个字上,稽查员咬字特别重。 若是南易在场,一听就明白里面的道道,也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只不过他从来不屑逃税,不太可能遇到这种事。 稽查员很快开了一张补税单给阿欣,不是什么正式的公文,只是用手写了一张单子,上面的内容大致的意思是「查验到五吨逃税海蜇,需补缴8500块税款,并听候处理意见」。 从办事流程上来说,这张补税单完全不合理,只要海蜇没运出青松岭,什么时候去交税都可以,不存在什么补缴之说,更不能莫名其妙多出5500块。 推敲一下这件事,为什么稽查员直奔秀珍旅社,来的如此准确?为什么稽查员敢多开五千多? 「我料定王荣森会心虚,逃税这一关要扒他一层皮。」 一家饭馆里,周公和南若琼相对而坐,吃着猪肉炖粉条,一边聊着。 南若琼嬉笑一声,「周公爷爷,就该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人,这里是什么地方,青松岭,又叫周公寨,在你面前,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一个外地倒爷,还能由着他坏了规矩。」 「你个丫头,笑话你周公爷爷。」周公笑了笑,接着脸色一变,「现在是在禁期,市场上正缺海蜇,只要运出去就能赚到不错的差价,这个王荣森啊,两毛钱都不舍得给我,禁期没过,他别想运出去一两海蜇。」 「对,好好收拾他。」南若琼迎合一声,又说道:「周公爷爷,吴小伟那边该把海蜇给他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哈哈哈,你这丫头……」周公大笑道。 很快周公帮吴小伟以7块的 价格收了1吨多夹心海蜇,上面是好的,下面是孬的,不能说是坏的,但是绝对卖不上价。 海蜇上火车后,吴小伟还很严谨的去找了阿欣,拜托她给还没返回的韩鑫发了一封电报,请求韩鑫帮帮忙。 阿欣答应了,电报也发了。 可等吴小伟人到沪海,请韩鑫帮忙介绍客户的时候,一验货,傻眼了,都是些啥玩意啊。 发现自己被骗的吴小伟火冒三丈,懊悔不已,最后还是韩鑫看不过眼,帮他找了个客户,低价收下了吴小伟的孬海蜇,里外里,亏了一万出头。 被骗了,当然要找人算账,吴小伟跟着本就要回青松岭再次进货的韩鑫回来了。 一踏上青松岭的土地,吴小伟着急忙慌的满世界找周公,最后在办事处双方见上了面,没等吴小伟开口算账,他人就被按住了。 在倾听故事的南易呵呵一笑,「接下去的不用说了,细节我都清楚,若琼,刚才你也见到了,你的人是我叫她按的,你挨的那顿打也是我吩咐的,挨顿打,让你清醒清醒。 吃了亏后,若是你冷静思考,就能想明白你不应该回青松岭,回去根本讨不了好。 你的运气和能力都不错,第一次就能让你摸对地方、摸对方向,可你做事还是太急了点。如果我是你,我会在出海口先找份腌渍海蜇的临时工作,没工钱可以,倒给钱也行,先花上几天把三矾海蜇的门道搞清楚,然后才会去摸海蜇生意的门道。 老祖宗说过,隔行如隔山,隔行不取利,以后进入一个新行业,要做好长期的前期调查,等彻底搞清楚运作模式,再考虑是否要进入。 当然,假如你有1亿的资金,进入一个新行业只需要投入10万,那你可以边调查,边试水,有些问题你不亲自去体会感受一下,只靠看资料是发现不了的。 犹如溺水,没有亲身体验,光靠有经验者的描述,你永远得不到最准确的体会。」 南易伸手拍了拍吴小伟的肩膀,「好了,除掉我给你的2万本钱,你现在还有14万,明天跟我去俄罗斯那边转转,然后你飞回来,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把14万翻一番。 这次,我不规定你做什么,你靠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商机,记清楚了,你要做的买卖必须合理合法合规,你赚的越多,我越会对你另眼相待,你将来能得到的机遇也会越大。」 吴小伟听南易说完,心里百感交集,他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顿打,也明白为什么挨完打,周公会帮他赊10吨的海蜇,让他抢在禁期结束的尾巴大赚了一笔,原来自己一直就被南叔叔「保护」着。 扪心自问,如果周公不给他挖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买卖小,是个新人,依然不会给自己好海蜇;又或者,自己会不会和王荣森一样,落得惨淡收场? 海蜇收购小组的一帮人,王荣森魔怔了,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些恶名在外的村子他也敢闯进去收货,先是在一个村子发现海蜇太差,拒绝收购,然后人被扣住,最后是秀珍的哥哥出面,给了点钱了事。 兜兜转转,终于把剩下的钱全换成海蜇,结果收到的海蜇是比吴小伟那批还孬的烂货,一个桶里只有表面那一层是好的,下面的全是没腌渍到位的烂货,甚至有的桶里还被塞了石头。 海蜇运回沪海后,根本就没有批发商要。 老朱一直吊牢王荣森,当然也是和对方一样的下场。 韩鑫有信誉,会做人,在禁期结束之前又收了20吨海蜇,依然有赊欠,不过有了信誉记录,生意还是被他做成了,并且帮着阿欣把钱都换成海蜇。 一次海蜇收获季,韩鑫大赚,阿欣跟着小赚。 吴小伟离开青松岭后,很快, 南若琼也离开,去了东北的其他城市,然后来到绥芬河与南易碰头。 看吴小伟陷入思考,南易悄悄离开,下楼找南若琼说话。 次日,南易一行人在圣母带着小队的护送下来到俄罗斯境内的波格拉尼奇内,停留游玩了一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接着,南若琼前往吉尔吉斯斯坦,吴小伟原路返回绥芬河,南易踏上前往乌苏里斯克的路程。 路上不是太好走,但也没发生什么值得记忆的事,若非得找出一件来,那就是风景真的不错,地广人稀,没有太多人类的足迹,大自然的一切都能够自由生长与繁衍。 到达乌苏里斯克,通过叶亰留下的人脉,南易一行入住了乌苏里斯克宾馆的九楼,靠右边一侧的房间都给包了下来,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乌苏里斯克宾馆是乌苏里斯克市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宾馆。 1987年,国内和苏修的边贸开放之后,大批的华国倒爷涌入了乌苏里斯克市,聚集在乌苏里斯克宾馆里。于是,便有聪明的华国人开始承包乌苏里斯克宾馆,先是一楼,继而二楼,然后三楼,渐渐地,如同蚕食桑叶一般,乌苏里斯克宾馆整个都被吞并。 理所当然地,华国人的这个举动引起了俄罗斯人的不满,有几个外地来乌苏里斯克市出差的俄罗斯人,因为乌苏里斯克宾馆都被华国人住满,自己无容身之地,便在几个当地人的唆使下,联合到市政府***,要求市政府出面干涉,把乌苏里斯克宾馆归还给俄罗斯人。 市政府也早就觉得把整座乌苏里斯克宾馆都承包给华国人不太妥善,便借机收回了1、3、5层,其余的仍由华国人承包与管理。 到了去年12月,苏修解体,俄罗斯的私营经济被放开,见宾馆业有利可图,乌苏里斯克市的俄罗斯人相继盖起了几栋大楼,专门出租给前来做生意的华国倒爷。 华国人在这边的住宿不再如往年艰难,不过,因为是华国人最早入宿的宾馆,乌苏里斯克宾馆在华国倒爷心目中的地位愈发重要。 新建的小宾馆为了招揽华国人,价钱要比乌苏里斯克宾馆便宜许多,逐渐的,小倒爷们搬走,乌苏里斯克宾馆只剩下比较有钱或生意做得比较好的倒卖木材、粮食、蔬菜的商人们。 乌苏里斯克市高层建筑极少,楼房一般都是六七层,还有三四成的居民住着老式的平房,乌苏里斯克宾馆是乌苏里斯克市最高的建筑。 南易侧身站在窗户前,俯瞰大半个乌苏里斯克市,此时太阳西沉,阳光洒在乌苏里斯克市稀疏但又错落有致的房屋上,间隙夹杂着白桦树,整幅画面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八月,俄罗斯可以说已经入秋,偶尔有秋风袭过,片叶映射着阳光,夹杂着秋天特有的甜润、清香的气息,叶片颤动,错落有致,树皮皲裂若鱼鳞,犹如大导饱经风霜的额头,除无低俗的露半球,满城尽带黄金甲。 南易几被陶醉,深吸一口气,满怀感叹,忍不住赋诗一首,「啊,金子,那一坨金色的金子,真多啊!啊,白桦树,你咋也变金色了呢?」 这两年正经出版社的日子不太好过,到处忽悠人赞助出书,十万块就能出本自传,听说颇有那么几个附庸风雅的倒爷给自己树碑立传,南易寻思是不是真去出本诗集。 这念头来得快,去得更快,没一会,南易就把放出去的心思收了回来,做到了一个新地方必然会做的事——看报纸。 「操!」 看完一张报纸,拿起第二张的时候,南易忍不住把手里的报纸扔了出去,一张报纸半版的***广告,没道德、没素质、有图片、有地址、有电话。 拿起其他几张报纸,南易翻了翻,情况大体差不多,除了看的第一张报纸,其他 的都是广告性的内容,感情花钱买报纸就是为了看广告呗。 报纸上没有想看的内容,南易便把报纸全放到一边,拿起乌苏里斯克市的地图研究了一会,就去六楼的饭店吃饭。 乌苏里斯克宾馆分别由三伙华囯人承包,二、四一伙,七楼一伙,六、八、九楼一伙,每一伙除了提供住宿之外,还提供餐饮服务,也就是所谓的饭店,住在九楼,自然要去六楼的饭店吃饭。 承包六、八、九楼的是一对兄弟,他们的人并不经常在宾馆,这里的经营由他们的父母在负责,南易到达楼下的饭店时,平时负责做饭的「母亲」正坐在餐厅里发呆,隔壁的厨房热火朝天的在烹饪。 六楼这里的饭店,名字虽叫饭店,但顶多只能算是一家小吃部,腾出两间客房,一间充作厨房,一间充作餐厅,仅此而已。 负责做饭的「母亲」在闲着,厨房却有人在忙都是因为叶亰的忠告——那个谁和谁的母亲做饭非常难吃,千万别去尝试。 南易是听劝的人,既然叶亰这么说,他当然不会去触霉头,在厨房里忙着的是梅正义,他从莫斯科先一步飞到这里,一刻钟前,圣母的人已经轮流进餐,这会餐厅里进餐的人,除了自己人,只有一个外人。 餐厅虽小,却显干净,南易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在一张靠近门口,却无法从门口直接看见的桌子坐下,打量了「外人」几眼,你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头发乱糟糟,衣服很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此时正是狼吞虎咽,仿佛饿死鬼投胎。 校花和圣母眼神交流了一下,得到对方一切安全的回复之后,带着天仙去了隔壁的厨房,很快端了几盘菜过来。 梅正义的厨艺也不用报着太多的期待,米饭上桌之后,南易招呼校花几人坐下,一起吃了起来,只是安静的吃饭,没有和「母亲」还有陌生人交流的兴趣。 南易虽然从去年就离开莫斯科,但是俄罗斯这边的情况,他依然了如指掌,包括华国倒爷群体的近况。 俄罗斯经济一放开,从国内过来的倒爷瞬间激增,过去还能找到的微弱同胞之情,现在已然消逝,倒爷们的嘴里会经常挂着「华国人不骗华国人」,以缺什么就爱强调什么的理论来推理,需要用嘴来反复强调的东西,肯定已经缺失的厉害。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俄罗斯已经很难交到国内的陌生人朋友,在大街上会三五成群出现的国人,大概率有血缘关系、家族关系或乡邻关系为基础的,不然就是在国内已经是朋友,结伴来俄罗斯闯荡。 在俄罗斯的国人一遇到和自己搭讪的陌生国人,警惕性会放到很高,有太多的人上了自己人的当,口耳相传,都怕了。 现在从国内到俄罗斯有三种护照可办,因公护照、因私护照,还有一种是旅游护照,因公护照与因私护照非常难办,不但手续繁复且收费颇高,虽有在签证期限内随意往返于华俄两国之间任一地点的便利,一般的华国倒爷,都不会去办理,而是办理旅游护照。 其实,所谓的旅游护照,既不去旅游景点观光,也没有导游又导又游,到了指定地点,「游客们」便化作鸟兽散,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借旅游之名过来做生意。 旅游护照最长期限是三个月,只能在签证上规定的地点活动,很是不方便,并且还有一个更让人为难的规定,签证上说是几个月就只能呆几个月,不能超期滞留,也不能提前回去。 异国他乡,捞偏门的最容易下手的对象就是同胞,不论偷抢骗,有着一样肤色,操着共同语言的自己人最容易成为肥羊。 若是在俄罗斯落了个身无分文,真有可能会在这边饿死。 身边跟着一群人的南易若是贸贸然找别 人去搭讪,很容易让其腿肚子打颤,生怕遇到了劫数,吓人一点都不好玩,何必让人家来一场噩梦。 特别是在乌苏里斯克市,去年刚被远东军区闹了一次,今年市面上刚恢复正常,很快又来了几波国内的绿林好汉,他们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手持天庭的委任状,为天庭收缴名头长达一页纸的税款,这种税款缩写就仨字——保护费,也可以叫卫生费、清洁费、陀地费。 这种税款不分男女老幼,富裕或贫穷,人人平等,人人都要交。当然,玉皇大帝管不到俄罗斯的子民,俄罗斯人可以不交。 说白了,绿林好汉们出了国还是只敢窝里横。 吃过饭,南易去了楼下的涅克拉索瓦大街,乌苏里斯克市最长最宽,也是最繁华的街道,没走远,就在附近转了转,当做是饭后消食。 虽是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但却很安静,来往的车辆不多,也听不见按喇叭的声音,结伴而行的路人聊天也是窃窃私语,听不见大声喧哗。 南易很是享受这份宁静,这次他返回莫斯科,不说会有腥风血雨,也会是刀光剑影,很难再有机会享受宁静时刻,这会,他要贪婪的好好享受。 在路边,靠着墙,闭眼小憩,不管时间和空间,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呆够了,才上楼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起来,校花就向南易汇报,昨晚来了三个陌生男子,敲开了九楼左侧的两个房间,看着像是来收卫生费的,看右侧有这么多人守着,没敢过来。 南易听完,感叹一声工作主观动能性真高,真他奶奶的该发个优秀员工奖。 洗漱、锻炼、吃早餐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等时间来到九点,南易出门去了乌苏里斯克的华国大市场,同时也是远东地区最大的华国市场,它不仅有白天的零售市场,还有凌晨一点开始的夜晚批发市场,倒爷们习惯称之为白市和夜市。 乌苏里斯克的夜市非常有名,不但乌苏里斯克的商贩要在这里批发各种华国商品,就是哈巴罗夫斯克、海参歲等地的商贩,也要到这里批发。 来批发华国商品的,不仅有华国商贩,还有俄罗斯商贩、越南商贩,整个远东地区,虽各国客商云集,但岀售的几乎千篇一律,全是华国商品。 事实上,乌苏里斯克就是华国商品在远东地区的集散地。 华国大市场很大也很乱,圣母带着南易在市场里七拐八拐,许久才来到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 摊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摊前忙碌,见有人来,便抬起头正准备招呼,一见是圣母,忙热情的叫道:「呀,阿元,你怎么过来了?」 圣母是哈萨克斯坦朝鲜族人,姓元,奶奶是延边人,年少时期跟着父母去汉城经商,认识了在汉城从事对日情报工作的圣母爷爷,两人在汉城结婚,二战结束前夕,带着儿子回到了哈萨克斯坦。 母亲是北韩人,六十年代被派到圣彼得堡工作,和圣母的父亲相识,进而结婚生子,所以圣母是多国籍混血,但混来混去都是朝鲜族血统,熟练掌握延边朝鲜语、北韩朝鲜语、韩语、哈萨克斯坦朝鲜语、俄罗斯朝鲜语、俄语,还有不是太正宗的东北话。 中年男人说的是普通话,有点生硬,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东北腔调,从口音中不难分辨他是东北人,而且大概率是朝鲜族。 「昨天刚到。」圣母笑呵呵地回答了一句,又接着问道,「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挺好的,你帮我找来的华国商品非常畅销,每天都能赚不少。」中年男子同样笑呵呵的回应,「中午别走,我请你吃饭。」 南易听着两人谈话,眼睛看着摊子上的商品,无一例外,都是海棠贸易的渠道流出来的,说起来眼前的中年男子算 是海棠贸易的分销商,而且不听口音,只看商品,南易也能知道中年男子是朝鲜族人,因为摊子上的商品是专供朝鲜族人的,不论国籍。 不管是哪国的朝鲜族人,在俄罗斯做生意都很霸道,朝鲜族人不管是在苏修时期,还是现在属于不同的原加盟国时期,都是少数民族,生活一般会比其他民族的人贫困一些。 穷则思变,别的贫困民族都琢磨经营起正当营生,可俄罗斯的朝鲜族人却大多干了上不得台面的勾当,相对也比较有势力。 因为同属一个民族,说着同根口音略有差别的语言,有着共同的生活习惯,华国朝鲜族人很快便同俄罗斯朝鲜族人联系上了,有什么大事小情,总是请俄罗斯的同族人帮忙。 有了强大的靠山,华国朝鲜族人自然会觉得自己比其他国人的腰杆子更粗,做生意也比较牛气,就是那些绿林好汉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只会避而远之。 朝鲜族倒爷少有遇到人刁难,可以全身心的把精力放到生意上,只要不欺行霸市,终端客户和下一级批发商更乐意光顾他们的摊子,就因为不容易遇到麻烦事。 自然,海棠贸易会把一些利润比较高的商品交给他们,双方互利互惠,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 等圣母和中年男子聊完,又带着南易去其他摊位逛。 在一个摊位上,南易看到了海棠牌的水果罐头,可他仔细看了看,商标纸绝对不是海棠贸易的,买了一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果肉品质也不行,是冒牌货,不是罐头厂出来的A货。 把罐头递给圣母,南易说道:「查一查货源渠道,要是在华国,走法律途径,若是在这边,简单点,直接点。」 「好。」 继续逛了一段,忽然看见前面发生骚乱,走近一看,一个国人的摊子被几个俄罗斯人砸了,卖羽绒服的,有几件被撕破,羽绒散落在地上,一撮,一撮。 南易捡起一撮在手里搓了搓,百分百鸡毛,这生意做的,吃相太他妈难看了,被打死都是活该,砸个摊子是轻的,南易刚升起的同胞手足之情,瞬间熄灭。 前有假冒,后有次品,这是在断旅俄华国商人的活路,也是在刨海棠贸易的根基,华国商品的口碑要是在俄罗斯坏了,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倒爷们也会面临无法预知的危险。 ------------ 第八百八十九章、淘金路上卖牛仔裤 漠视被揍的嗷嗷叫的倒爷,南易一行继续在摊位之间穿梭。 有的摊位就是一张钢丝床,有的则比较「豪华」一点,用集装箱改造而成,集装箱的一面挖下来,装上闸门,便成了摊位的门脸,前半部分用来挂货摆摊,后半部分用来做仓房,倒爷们习惯叫它「瓦罐」,很形象的称呼。 南易不但在关注摊位上的商品,还在关注摊贩们的精气神,瞧瞧身体好不好,身上是不是扛着病。 苏修时期,外国人上医院就医是小病免费,大病适当收费。如今到了俄罗斯时代,免费医疗的政策被继承下来,凡有俄罗斯国籍的公民,到医院看病一律都是免费,外国人也是如此,俄罗斯医院扮演者救死扶伤、不求回报的天使角色。 但是南易清楚俄罗斯的经济情况,对医疗系统的拨款肯定会缩减,医院对外国人的免费医疗坚持不了多久,过段时间可能会改成收费,也可能直接不对外国人提供医疗服务。 南易更倾向后者,他看上了这块大肥肉,他这次来乌苏里斯克市,一是实地看看华国商品的市场行情,二就是看看医疗的潜在市场。 现在有太多的人知道来俄罗斯当倒爷赚钱,过去几个月时间,有太多的新倒爷乌央乌央的过来,在京城的摊档上,经常可以听到俄罗斯倒爷的话题。 「来俄罗斯当倒爷」已经是在一定范围内公认的暴富模式,当所有人都知道某个生意赚钱的时候,聪明人就该预备好随时撤出,或者,转变思维为这些来俄罗斯的淘金者服务。 一如南易在莫斯科的布置,大半的业务都是服务于倒爷们的,在卖货领域,南氏在俄罗斯更多的是扮演西部卖牛仔裤的李维斯角色,而不是亲自下场淘金。 进入今年,海棠贸易的业务范围就开始扩张,经营的品类越来越多,不过新增的商品不再直接对接俄罗斯本土,而是对接倒爷,给倒爷们做商品供应商,不再吃巨额利差,而是赚取物流费用和微薄的批发利润。 留学生业务解决滞留问题,海棠贸易提供部分货源,华国楼提供安全经营场所,寻呼台提供通讯保障,接下去南氏要做的就是解决医疗和物流问题,也就是南易已经琢磨过的客货包机。 南氏要急倒爷所急,想倒爷所想,为了倒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大市场逛了半天,南易又开始到街上去转着,一边转一边询问圣母:「在这边打电话方便吗?」 圣母:「很方便,街上的公用电话给多,不管是大街小巷几乎遍地都是,虽然是四五十年代铺设的,一直没有更换,不过并不影响使用。」 南易:「家庭电话呢?」 圣母:「普及率不是很高,在乌苏里斯克,家庭电话拥有量不到1%。」 南易:「这里的公用电话能直接拨俄罗斯国内的长途吗?」 圣母:「不能,要去电话局打。」 「哦。」 南易颔了颔首,走到视野里的一个公用电话旁边,拿起犹如铁盒子一般的电话,听了听话筒里发出的忙音。 放下电话,继续往前走,之后,南易一直关注公用电话的分布情况,乌苏里斯克的公用电话果然很多,分布的比较密集,超过莫斯科,不过莫斯科的家庭电话普及率比较高,对公用电话的需求其实并不大。 在街上转了一个下午,南易得出一个结论:乌苏里斯克市具备发展寻呼台的基本条件。 回宾馆的路上,圣母忽然对南易说道:「先生,等到宾馆,我要离开去处理一点事情。」 「什么事?」南易问道。 「达毕梵在乌苏里斯克有一个合作画家叫特卡琴科,他的画在欧美市场很抢手,但是前段时间,在纽约出现了非 达毕梵渠道流出的特卡琴科的作品,而且是复制品,在达毕梵手里拥有一模一样的。」 「不是假画?」 「不是,达毕梵和特卡琴科联系确认过,是真迹,特卡琴科亲自画的。据特卡琴科所说,是一帮越南人从他手里低价买画,不卖不行,他才复制了自己的作品。今天晚上,又是越南人说好要去特卡琴科那里拿画的日子。」 南易抚了抚下巴,「知道特卡琴科的画作价格吗?」 圣母说道:「不清楚,但是达毕梵提供的信息,他们那边是以最低1500美元的价格收购特卡琴科的画。」 达毕梵能以1500美元的价格买画,可想而知,这个卡特琴科的画非常有市场潜力,已经获得了相当一部分艺术收藏家的认可,将来很有可能会给达毕梵带去巨额的回报。 于是,南易点点头,说道:「手里有使用亚音速弹的家伙?」 枪械装上消音器根本做不到真正的消音,只是枪声传播的距离变短,近距离还是能清晰的听见枪声,要做到有实际意义的消音效果,枪械必须特制,而且要使用亚音速弹。 「有AS微声突击步枪和最新的9A-91。」 南易蹙了蹙眉,「9A-91别用,刚面世不久,流出的数量非有限,容易查到我们头上。还有,能谈就谈,尽量别动手。」 「明白。」 圣母对通过谈解决问题不抱希望,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只能送那几个越南人下去,这次可是跨公司的委托,事情绝对要办的漂亮,不能丢了哥萨克行动组的面子。 南易一行回到宾馆,圣母一个人独自离开。 来到哥萨克行动组的一处据点,圣母把身上注册过的手枪放下,把桌上其他队员已经替他准备好的无声武器一一在身上藏好,AS微声突击步枪放进一个背包里,袖珍弩、弹簧箭、军用匕首放在自己顺手的位置。 装备好,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圣母带着两名队员出门坐上一辆车,开出一段,在路边的公用电话打了个电话。 打过电话,车子继续前驶,没一会就来到乌苏里斯克宾馆不远,同处在涅克拉索瓦大街的乌苏里斯克艺术联盟。 圣母下车,走进乌苏里斯克艺术联盟的大门,圣母便的和穿着防弹衣,手里端着AK-74U的保安人员打招呼,随着热情的互相问候,两包烟从圣母的手里飞出,画出一条弧线落在保安人员的手里。 冲保安人员摆摆手,圣母继续往里走,一路上,不论是修理管道的勤杂工,画室里还在作画的画家,亦或者油画展览室里的柜员,都亲切的和圣母打着招呼,圣母时不时的就会抛出两包烟。 来到一栋建筑的楼梯口,圣母带着的一条烟正好抛完,带着人直接上了二楼,在走廊转角外一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 圣母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半晌,才听到里面传出来一阵又轻又细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一位六十岁出头的老人小心翼翼地从门里探出半个脑袋,见是圣母,不禁喜出望外,如同小孩子一般,一步蹿了出来,紧紧地拥抱住了圣母,口中呢喃着:「你好啊,尤里!」 尤里,圣母的俄文名,这个名字还有安德烈、谢尔盖、瓦西里,就如同张伟、小明一样,在俄罗斯的大街上喊一嗓子,会有无数人看过来,非常之普遍。 圣母会有这么个俄文名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典故,只是在俄罗斯,没有俄文名是不行的,「元」这种偏向于中文发音的词汇,用俄语来说非常吃力。 在俄罗斯生意做久的倒爷也会给自己取个俄文名,就是为了方便称呼,有的还如同真正的俄罗斯人一样,按照这边取名的习惯,弄一个又臭 又长的名字,说完需要三秒以上。 进了房间,俄罗斯老人拉着圣母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坐下,「尤里,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特卡琴科,我辞职以后,还是在这边生活,只是去了其他城市。」 圣母最早在远东军区服役,退役后又在乌苏里斯克当一名犹如国内片警一样的民兵,就在艺术联盟边上的治安点工作,所以他和这里的人非常熟悉。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特卡琴科问道。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帮别人解决麻烦,特卡琴科,今天我过来就是帮你解决麻烦的。」 特卡琴科错愕,「越南人?」 「对,越南人。」 圣母和特卡琴科说开后,过了半晌,特卡琴科的办公室大门又被敲响,很响很响,毫无节奏,杂乱无章,敲门者粗野狂躁,且无礼貌。 特卡琴科听见敲门声,神情立马紧张起来,圣母冲他「嘘」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两名队员藏好,过了一会,他才示意特卡琴科去开门。 门被打开,从门外左摇右晃,大大咧咧地走进四个越南仔,一进屋,几人就围住特卡琴科,无视了圣母的存在,其中一个带头模样的问道:「特卡琴科,我们要的画呢?」 「在,这些画都在。」 特卡琴科谄笑着,跑到角落,抱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摞油画,交给带头的越南仔。 越南仔接过画,一幅一幅地细心查看一遍,见没有什么差错,便又把画交到了一个同伙的手里,自己则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美元塞到了特卡琴科的手里,说道:「一共11幅画,每幅100美元,这是1100美元,你收好吧。」 接着,看都不看圣母一眼,几人转身准备离开。 唰,噗,嘣,嘣,一连串的细微声响过后,又发出咚咚咚咚四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三道脚步声密集响起,往同一个方向汇集,一名队员警惕的靠到门上倾听外面的动静;另一名队员端着突击步枪小心的指着地上的四具疑似尸体;圣母蹲下伸出手,在四个越南仔的脖颈上试探了一下,点点头,确认都挂了。 办公室里陷入安静! 大约三分钟后,大门又被敲响,这一次敲门声很轻,且富有节奏。 门被打开,从门外走进两个戴着白口罩的男子,不发一言,只是冲圣母点了点头。 圣母回应点头,然后走到特卡琴科身边,与对方拥抱了一下,「特卡琴科,我先走了,期待你的成就超越列宾。」 特卡琴科哽咽,双手发力,重重的抱了抱圣母。 圣母三人离开之后,其中一个白口罩拿出一个仪器在尸体边上到处照,另外一个打开一个小箱子,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刀具,有斩骨刀、剔骨刀等,把箱子放在一边,接着又打开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折叠成四方块的厚塑料膜。 一件接着一件,拿出不少东西,最后还拿出一个随身听,按下播放键,扩音器里立刻传出《莫斯科保卫者之歌》的前奏…… 南易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他却认为自己和搞艺术的是同一种人,拥有共同的特征,有些艺术家通过乱搞男女关系获得灵感,他也是一样,通过和一个个女人接触,他可以抓住一个个生意上的创意。 不同的是,南易没有那些艺术家的洒脱,玩完就扔,裤子提起来了,谁他妈还认识你是谁,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南易有一颗良心,嘴里也不会放屁。 乌苏里斯克艺术联盟是一座艺术殿堂,下午就要走了,南易上午一大早就赶过来,打算用艺术牌沐浴乳洗掉身上的铜臭味,洗白白,好好做人。 来到艺术联盟的门口,南易第一眼就见到一个 身材高挑,身高至少有184公分的疑是华国女孩站在那里,走近一看,发现对方眼睛的色不对,不是国人,应该是二毛子。 南易听来一种对各种俄罗斯人的称谓,不清楚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有点意思。 一般来说,泛称所有的俄罗斯人为老毛子;俄罗斯人和国人的后代为二毛子;二毛子再和国人结合生下的后代为三毛子,以此类推,四毛子和国人的后代就叫「五毛」,不带「子」。 因为俄罗斯这边的朝鲜族人身上有明显的国人特征,他们也被叫做二毛子,南易眼前的女孩应该是朝鲜族和俄罗斯族结合的后代,因为身上带着朝鲜族特有的饰品,她这种情况不太好说是二毛子还是三毛子,干脆归入二毛五。 多看了女孩几眼,南易走进了艺术联盟的大门。 来到一间画室前,经过主人的同意,进入内部参观。一间典型的画室,里面的小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颜料、布料、木料等油画用品及装潢用品,甚至还有刨斧锯等木工工具。 看得出来,这个画室的主人是个多面手,不但自己作画,就是画框也由自己精心打造。 参观过小房间,南易又来到创作室,除了门和窗子的留空,几乎所有的墙面都挂满了油画,按年龄分区域,二十岁年龄段一直到五十岁年龄段,各个时期的作品,从左到右依次排列。 地上、墙角更是堆放和斜靠着更多的画作,南易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有2500幅之多。 南易觉着挺有意思,就从最稚嫩时期开始看画作,从二十岁的看到四十岁,给他的感觉就是越来越看不懂,二十岁阶段的给人的感觉就是画的***像,人是人、树是树、天是天、地是地,一切都显得真实,等到了三十岁阶段的后期,只能看出各种色块层层叠叠。 南易试图通过主人,也就是画家的年龄去推敲他三十几岁时的世界格局、苏修社会对他产生的影响,以此来解读画作隐藏的内涵,但是……一无所获,除了看不懂还是看不懂。 看不懂没事,南易试着在脑海里勾勒夸赞画作的优美句子,还别说,被他勾勒出来了,还是多种语言的版本。 心中颔首,南易知道下次该怎么夸看不懂的高价画作了。 耐着性子,南易慢悠悠的把墙面的画作全部看完,临了,给主人留下几句马屁话,转身去了另一个画家的画室。 「神经病,留下两千多幅画,让别人怎么炒你,把画的价格炒到千万美元,是不是身价就变成250亿美元了?」 达毕梵的亨利·莫奈曾经向南易报告,他有签一个三十几岁的天才画家,作品收藏在达毕梵艺术展厅,一半用来对外出售,一半用来收藏,一步步慢慢的推高画家画作的价格,就等着画家哪天嗝屁,把某些画作的价格推到千万级别。 不用等多久,那位天才画家就会嗝屁,为了寻找灵感,天才画家几年前就吸上了,身体早被掏空,随时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达毕梵为了给这位天才画家镀金,以他的名义在外面做了不少慈善,现在就等着真正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再帮他编造一个体面的死法。 比如呕心沥血完成一幅遗作,在画布前吐血而亡,鲜血喷在画作上,溅出一朵生命之花,这一口老血怎么也得值上千万美元。 实际上在艺术联盟,南易并没有用掉半天时间,只是两个小时,他就离开了,去了国人做生意的人比较集中的几个地方,晚上会很热闹的华国城,这种娱乐场所在俄罗斯已经随处可见,在门口路过了一下,南易又遇见了一对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妻,在一栋建筑的墙角摆了一个修鞋摊。 远东地区现在到处充斥着国人,专门为国人服务的小生意人也跟了过来,修鞋的、洗 衣兼撬边的、饭馆、小吃摊等等。 在一个小公园的门口,南易从小吃摊上买了个韭菜盒子、炸茄盒,又在隔壁的摊子买了个乌兹别克斯坦的羊肉包,外型和韭菜盒子一模一样,只是馅料有所区别。 买好吃的,就坐在公园门口的长椅上慢慢吃着,一个腰间挂着警棍的警察见到南易,本想上来查护照,不过一看围在他身边的保镖,打消了主意,当做没看见,转身拦住了另一个国人。 被拦住的国人露出惊慌之色,警察一看这是拦对了,接过护照一看果然不合格,已经超期滞留,没说的,罚款。 罚款是当下许多国家的警察处罚违规之人的手段,俄罗斯这里查护照,有些国家喜欢抓赌,不但可以收缴赌资,还可以再来一笔罚款,不失为创收的好办法,为了搞好创收,跨辖区抓赌的事也常干,谁逮到就是谁的,爱谁谁。 开场子和赌徒为了逃避抓捕,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山窝里搭张桌子就能开赌,坟堆里也不嫌弃,手里稍有资本的就弄辆小巴车,在车里搞流动赌厅。 工地的窝棚、看鱼塘的草窝、牛棚、猪圈等等等,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都会成为赌徒们赌博的场所,不知道的人很难想象一帮赌徒嗅着猪骚味,坐在猪屎旁边,赌着一把输赢几千上万的赌局,真是难为他们了。 两个手里握着啤酒瓶的俄罗斯姑娘本想到椅子上坐着,见南易他们一大帮人在,错过椅子继续往前,在一棵大树边停下,靠在树上边聊天边喝酒,时不时发出笑声。 当南易吃完韭菜盒子,正打算对付羊肉包时,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犹豫了一会之后,径直向南易走来。 「你好,你是华国人?」 男子通过了危险评估,被放进了南易身边。 咬了一口羊肉包,南易抬起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有事?」 说着,南易打量了一下男子,不像是做生意的倒爷,具体是做什么的一时看不出来。 「我叫杨树,刚从国内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过来认识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杨树的说辞让南易暗自发笑,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会主动靠近他身边,除非眼瞎看不见他身边的十几个保镖,要不然就是别有用心。 「杨树同志你好,我是革命输出委员会第1087局西伯利亚纵队战忽科直属第一忽悠股股长,伪装身份詹姆斯·邦德,代号007,口号解放全世界,自由属于人民。」 南易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话,让杨树微微一愣,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他这次来乌苏里斯克市就是为了采写踩包帮,好完成自己酝酿已久的作品,看这帮人不像是干正经营生的人,他这才上前搭讪,谁知道对方这,这,到底什么路数啊。 看到错愕的杨树,南易微微一笑,拍了拍长椅的椅面,「坐吧,杨同志,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玩迂回、旁敲侧击那一套,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 杨树依言坐下,心里权衡了一下,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有所保留的说了出来,「我是一个记者,想要了解一下关于踩包帮的事,我看你们这么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可能会和踩包帮有关系,所以我才过来打招呼。」 「杨同志,那你可错了,我们不但是正经人,也不在乌苏里斯克市讨生活,你想打听踩包帮的消息,我建议你去乌苏里斯克宾馆,去大市场,在那两个地方,你肯定能接触到你想接触的人。」 南易嘴里说着,眼睛看向不远处,上午在艺术联盟见到的那个女孩,现在又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且看其行进的路线,应该是冲着他来的。 南易的念头刚放下,女孩已经走到他身前,向他打招呼,「你好,先生。」 女孩身着一袭白裙 ,面带微笑,在暖而不炙的阳光映照下,如同一位美丽而纯洁的天使一般。 南易示意一下长椅空着的那一边,女孩倒是大方,见南易的动作便落落大方的在南易身前坐下,又从包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从烟盒中熟练的抽出一支,吧嗒一声,点着,才又问道:「刚才在乌苏里斯克艺术联盟见到你了,你是不是去看画展了?」 另一边的杨树听到女孩的话,一寻思就猜到是什么情况,既然刚才南易那么说,在这里应该打听不出其他情况,干脆还是别打搅一段爱情的美好开篇。 来回说了一句,南易目送着杨树离开,这才转头看向女孩。 女孩抽烟的姿态很唯美,不会让人讨厌,但南易总觉着有一点表演的成分在里头,变幻一下目光,多添了几分「色」意,从脸扫到脖子,在其下五六厘米处停留,左右横扫一下,继续往下,在裙子上停留了好几秒。 女孩看见南易的目光,并不懊恼,反而淡淡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来俄罗斯做生意的华国人,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文化,对艺术也不关心,我从来没见过其他华国人去艺术联盟。你很特别,我在艺术联盟门口就注意到你了。」 南易咧嘴一笑,忽然间,对眼前的女孩充满了兴趣,他迫切的想看到女孩的脸颊被甩耳光之后,会呈现怎样的红色,粉红?绯红? 「你的中文很好,在哪里学的?」 女孩吐出一个烟圈,歪了歪头,故作天真的模样,「我在乌苏里斯克国立师范学院上学的时候,学的是中文专业,我不但会说中文,对华国的历史文化与风俗都非常了解。」 「厉害,我叫倪迭,床上迭床的迭,你呢?」 「莉莉娅。」 「莉莉娅,百合花,好名字。」 南易和莉莉娅握了握手,顺便摸了摸是否有老茧,以及吃点豆腐。 南易和莉莉娅接着聊得很投机,聊了许久。关于华俄两国风俗的区别,关于东西方观念的差异,关于华俄两国国情的不同。 从天文到地理,从天上飞的聊到地面跑的,又跳进水里,聊水里游的,包罗万象,无所不聊。 甚至,南易还把他和苏菲·马索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经过修改说给了莉莉娅听,包括在房间里发生的那些事儿。莉莉娅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津津有味的继续听南易说。 到这,南易已经确定莉莉娅出现在他面前绝对是别有用心,而且不是什么傍大款的心思,倒是有可能把他这个大款给绑了肉票。 南易两人聊的非常投机,仿佛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错觉,一晃,居然聊了三个多小时,错过了午餐时间。 接近下午两点,南易「不经意」的看了一下手表,这才意识到时间有点晚了,顾目流盼,发现四周并没有饭店,南易才说道:「莉莉娅,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莉莉娅连犹豫都没犹豫,便点头同意。 ------------ 第八百九十章、又逢大势 南易并没有带莉莉亚去正经的饭店,而是去了一家他刚才见到过的酒吧,一家经营上不太正经,不但卖酒还卖饭的酒吧。 一家很小的酒吧,就算把吧台都算上,也不过才三十来个平方,不过地方虽小,装修却很特别,墙面附着着树皮都没修过的木料横截面,树瘤清晰可见,保留了原始的味道。 房顶上,悬挂着许多原木段,木段与木段之间用铁链错落有致地连接着,别有一番风味。酒吧的两侧,密密匝匝的摆满了四人座的实木小桌,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坐着,或喝酒或进食,放声谈笑,气氛甚是热烈。 南易挑了一张桌子和莉莉亚两人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要了点吃了,又要了两杯大扎啤,白啤,度数有40度,一边谈笑,一边喝酒,可能两人都是目的非常明确的要灌醉对方,酒,一扎接着一扎,话,一茬接着一茬,以至于两人离开酒吧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些摇晃,都微微有了点醉意。 在酒吧的门口,莉莉亚很自然的依偎到南易身上,南易停住脚步,正想说话,莉莉亚就催促道:“走,走啊!” “走,往哪里走?”南易收起欲喷薄而出的玩味。 莉莉亚晃了晃南易的胳膊,把头埋在了南易的胸前,略带羞涩地说道:“当然是去我那里了。” 莉莉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不是弱智,谁都能听出来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 听了这话,南易嗤笑一声,暗道:“这娘们是真醉了。” 转过身,南易一只手抱住莉莉亚,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在房间没意思,我们还是去白桦林,天上白鸽飞翔,地面两个人翻……” 说到这里,南易放在莉莉亚腰部的手上抬,粘住对方头的左侧往右一推,左手瞬捏成刀,在颈部的颈动脉窦上重重一击,莉莉亚脖子一软,无力的垂倒在南易的肩膀上。 扶住莉莉亚的腰,连扶带拖,南易带着人往前走了二十来米,一辆车就停在他的身旁,车门被推开,从里面伸出一双手,莉莉亚被接了过去。 “头左侧、脖子、腰重点清理,拷问一下,如果只是出来钓鱼下饵的,放了她。” 仙人跳这种勾当哪里都有,只不过手法上因地制宜,各有区别。 “明白。” 车里的圣母回了一声。 把人交接了后,南易回了宾馆,已然错过了发车时间,今天他是走不了了,还好,房间要到明天才到期。 宾馆有九层高,没有电梯坐。 电梯有,从来不开,原因不太清楚。 刚上到八楼,南易就听到九楼楼道里传出的喧闹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俄罗斯男人的怒骂声和一个华国女人的哀哭声。 上至九楼,出现在楼道里,南易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用拳头击打着一个娇小女人的头部,一边打,一边咒骂,娇小女人哭喊、哀求。 两人身边围着一帮穿着妖冶的俄罗斯女人,她们不但不劝架,还怂恿高挑女人用力点,一看就知道她们和谁是一伙的。 南易驻足,听了一会,从高挑女人的咒骂中,听出了一点端倪,一边的俄罗斯男人是马夫,他给高挑女人联系了一笔好生意,谁知道生意却被娇小女人给撬了,这不,娇小女人刚做完生意从房间出来就被堵了。 “天仙。” “是。” 天仙上前,来到高挑女人身边,抓住对方正要再次下挥的拳头,塞了两百块钱在指缝之间,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指了指地上的娇小女人。 人多势众,又愿意给钱,不管是高挑女人,还是一边的马夫,都知道该怎么抉择,高挑女人把钱收了起来,与其他人一起走向楼梯口。 待脚步声到了八楼,南易才迈步走到娇小女人边上,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自愿来的乌苏里斯克?” 女人抹了抹鼻血,萧索的回道:“是。” 一听女人的回答,南易便不再问,抬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擦着自己而过的南易,女人凄苦的嚷道:“我是自愿来的,我不是自愿出来卖的。” “收拾一下,等下带过来。” 南易脚步不停,打开房门,进入自己的房间。 十几分钟,经过洗漱的女人被带到南易的房间,无须南易询问,女人就把自己的苦水倒了出来。 女人名叫王蒙蒙,今年20岁,原本在老家做三陪,不过那时候她只卖笑不卖身。王蒙蒙如此说,南易姑且听着,并未质疑。 今年的五月末,王蒙蒙有一位在俄罗斯做生意的老乡回去,光顾王蒙蒙上班的娱乐场所,表演了一把土豪之气,并对王蒙蒙和她的同事吹嘘俄罗斯这里的钱有多好多好赚,还说在俄罗斯的场子里一天可以收好几百美金的小费,一个月赚过万美金,轻轻松松。 王蒙蒙和一干小姐妹被说心动了,互相一合计,在哪干都是干,趁着年轻搏一搏,多赚点,而且,这可是出国,谁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就这么着,王蒙蒙一票人跟着热心肠老乡来了乌苏里斯克市。 到了这,热心肠老乡先带着她们四处转了转,又在路边尝了尝“俄餐”,王蒙蒙她们刚有了一点对俄罗斯工作和生活的憧憬,热心肠老乡转眼又带着她们去了一家华国城,接着,热心肠老乡脸上的伪装就撕掉了,好好给王萌萌她们表演了一下什么叫俄罗斯的钱很好赚。 王蒙蒙她们一共12个人,被热心肠老乡按2000美金一个的价格卖给了华国城的老板,一转眼的功夫,赚了2万4美金,他还真没忽悠人,俄罗斯的钱的确好赚。 2000美金的高价买回来的,可想而知华国城的老板会怎么对她们,第一步就是摧毁她们的心理防线,具体说起来就是先收缴护照,验验货,接着非打即骂,好好收拾几顿,再接着就是不给吃的,饿到她们屈服为止。 人嘛,很容易被培养起“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信仰,原先是打骂饿,现在只要开工就有一定的自由,就有饱饭吃,而且还有一个并不遥远的光明目标等着她们实现——只要赚到足够的钱,就可以赎回护照。 当然,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大饼,华国城老板就是要让她们拼命开工,拼命帮自己赚钱,对比较拼命的“优秀员工”,还有第二个大饼,只要签证一到期,她们的钱就算还完了。 旅游签证最长三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优秀员工”二次被忽悠,进入了更苦逼的生涯。 说是忽悠,有失偏颇,华国城老板说的还真是真话,只要签证一到期就会放她们离开,只是吧,谁还没点关系,有个词叫“延期”,三个月一到再续上三个月,既不让自己失信于人,又可以继续让“优秀员工”给自己盈利,两全其美。 王蒙蒙最早的签证只有一个月,但是她已经在乌苏里斯克呆了快三个月了,她先主动后被动的当上了一名优秀员工,不得不每天拼命的主动寻找客源,包括撬单,可以说都是逼不得已。 华国城老板搞不好之前在某家业务型的企业上过班,可能还当过小领导,把业务领域非常有效的一招移植了过来,末位挨打制,每天赚的最少的员工,回去之后就要挨收拾,非常狠,被收拾一次,就会影响第二天接单,一个不好,会连续好几天都是末位,造成恶性循环。 所以,王蒙蒙她们这批优秀员工之间非常内卷,不但要撬“姐妹单位”的单,自己人之间也会互相撬,王蒙蒙撬别人,其他人也会撬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撬单被抓现行而挨揍,只不过这次被揍的比往常狠。 听王蒙蒙讲完她的故事,南易略一寻思,就对她说道:“既然你的事凑巧被我碰上,看在都是同胞的面子上,我应该帮你一把,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帮你找一条偷渡的渠道,你自己偷渡回国; 二,过段时间我要回莫斯科,我可以把你带上,到了莫斯科,你可以自己单干,或者我帮你找个地方挂靠,费用怎么算,你自己和对方谈。 在这边打拼一段时间,攒点钱,回去开家服装店,然后找个会对你好的老实人,忘记这里的一切,好好生活。” 没等王蒙蒙回答,校花把电话递给了南易。 圣母:“先生,已经问出来了,莉莉亚和昨天我说的越南人有关系,她负责引诱华国有钱人,越南人进行敲诈勒索。” 南易:“怎么敲?” 圣母:“严刑拷打,逼对方自己把钱吐出来。” 南易:“不要赎金?” 圣母:“一般不会,除非敲不出钱。” “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你自行处理。” 既然和昨天的越南人有关,处置权自然得交给圣母,南易之前直接放人的说法就做不得数了。 打完电话,王蒙蒙还在犹豫。 南易懒得等,让校花腾出一间房,把人赶去房间,让她慢慢考虑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天晚上,按道理应该出现的华国城老板的人并没有出现,街外很是安静,只是楼道里经常会传来开关门,还有男人和女人对话的声音。 第二天,南易算着时间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前往新西伯利亚的火车,王蒙蒙也跟着。 哐啷,哐啷,在路上走了五天时间,南易才抵达新西伯利亚。好在火车上有豪华车厢,空间非常宽敞,与一般的商务酒店标间差不多,路上并不难熬。 云霄烟草集团第三分厂在西西伯利亚平原南部,坐落在煤炭、石油、天然气为主的工业区里,显得有点突兀。 第三分厂主要生产“熵”品牌的香烟,生产任务并不重,不过地位却很重要,“熵”并不是以出售盈利为主,而是用来交朋友,不管是烟丝、香精、烟纸、过滤嘴都是精益求精,平均一包烟的成本折合人民币25块左右。 如果把熵当成奢侈品来看待,这个成本一点都不高,若是把它当成香烟来看待,这个成本高到天际。 这么说吧,如今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大约最高在三百上下,换一种说法就是月工资不到10万,以此类推,市面上销售的香烟成本普遍不到10块,再高级的也就这个水平。 南易只是来?一眼工厂,总得知道一下自己的产业长什么模样,生产经营上的事他根本没有插嘴,没法插,对香烟的了解,他只停留在抽,其他一无所知。 在新西伯利亚停留两天,进行短暂的休整,南易又登上了前往圣彼得堡的火车。 …… 旧金山。 陈于修踌躇满志的从麋鹿公司走出来,刚刚,他和麋鹿公司签订了独家代理合同,代理麋鹿公司的m-tik芯片,这是一款采用mpeg-1标准的视频解码芯片,说白了,它就是vcd的核心。 vcd等于cd储存、播放声音加上mpeg呈现视频,m-tik芯片就是用于把两者结合的东西经过解码变成在电视上能听、能看的画面。 几年前,小超人计算机还未面世之际,耳东电子就在布局vcd,这些年关于编解码和激光头的技术和专利,该研发的研发,该收购的收购,该获得授权的拿到授权,加上今天的最后一环m-tik,耳东电子已经手握vcd的所有专利。 芯片和芯片不同,汉卡是芯片,cpu也是芯片,设计和生产cpu难如登天,但要研发一款解码芯片,谁也不好意思说它有多难,具体量化难度,顶多就是两张汉卡。 最关键的地方是思路,mpeg动态图像专家组成立之后,麋鹿是第一个从事基于mpeg标准研发解码芯片的企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是唯一在这么干的企业。 如今又多了一家叫c-cube的公司,不过它的动作已经太晚了,m-tik的专利证书都下来有一段时间,只是对外界秘而不宣,也没人查询这方面的专利。 在vcd领域,耳东电子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虽然还没有一台vcd面世,也无一分钱进账,但在耳东电子内部已经做好布局“数位多用途碟片”的准备,或许将来这种碟片会叫dvd。 八十年代,曾发生了录像带界的标准之战,vhs和betamax互相对抗,打的那叫一个激烈,虽然最终vhs取胜,但也是惨胜,不仅牵头的jvc付出了重大的代价,就是分属两个阵营的企业也被牵连。 如今在高容量光碟界,又有两个标准多媒体光碟(mmcd)与超级光碟(super disc)在楚河汉界对峙,随时都会擦枪走火。 虽然支持多媒体光碟的只有飞利浦和索尼两家,而支持超级光碟的有东芝、时代华纳、松下、日立、三菱电机、先锋电器、汤姆逊和jvc,但是飞利浦却占据了光碟解码的关键技术,不管什么标准的光碟,想要读取都绕不开飞利浦,所以双方算是势均力敌。 因此,电脑界的大哥ibm站出来放话了,希望双方保持克制,坐下来好好协商,谈谈条件,把两个标准合并起来。大哥话是放出去了,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双方的确保持了克制,没真正大干起来,但是对于合并的提议却没屌这位大哥,觉得大哥说话的分量不够。 对电脑界企业来说,有且仅有一个标准的光碟对它们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两个标准势均力敌,把客户群一分为二,它们就得坐蜡,一套硬件要做出两套标准,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 可要是只跟随一种标准,潜在客户没做出选择,自己倒是先筛掉一半的潜在客户,这他娘的更让人不爽了,逗我们玩呢? 现在的情况就是开始有电脑厂商站在ibm身后声援,只是目前两种标准尚处在研发阶段,标准合并还不是太迫切,大部分电脑厂商还在纠结,毕竟曾经都是十八路屠蓝诸侯(ibm的品牌色是蓝色,昵称蓝巨人)的一员,脸面还是要的,不是迫在眉睫,还得矜持一下。 用过dvd光碟,对它的市场和生命力有所了解的南易,并没有让南氏的企业参与到光碟标准竞争里,虽然南氏其实可以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泛美控投投资了诸多与电脑相关的企业,一件本就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南氏想要推动它快速实现并不难,都是顺水人情,南氏很容易拿到。 南氏已经把赌注压在闪存上,不但从事手机配件研发的银喉亲自下场参与闪存研发,还在外部从事研发闪存的企业四处撒钱,不是在研发闪存嘛,我们赞助你们一笔,不求分享利润,只求能优惠拿专利使用权。 管它是叫tf卡还是sd卡,u盘还是闪盘,mp3还是mp4,这些产品全绕不开“闪存”二字,闪存加上编解码技术或不加,就会出现这些产品,闪存的技术成熟之后,这些产品就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情。 [作者语:仔细了解过这些产品的技术原理,要做出来真没有太大的难度,只要舍得砸钱完全能砸出来。另,科普一下,世界上第一台vcd的研发费用只有不到60万,估计大部分钱是花在采购元件和发工资上。 这玩意严格来说真算不上研发,就是各种成熟产品、技术组合一下,与买航模配件,按照说明书动手拼凑起来的过程异曲同工,只不过vcd没有组装说明书,要摸索着组装。] 而这些产品加起来代表一个年销售规模数百亿美元的大市场,且是利润颇丰的市场。南氏不强求吃到终端产品利润,成品只会试试水,能做成最好,不成就老老实实当一个配件供应商和专利授权方。 银喉将来有可能会出一个手机品牌,主要用于消化销量不佳的滞销配件型号,以及用顶级配件装配起来的旗舰机,用来告诉消费者正确的优秀配件知识,屏幕是这款好,摄像头是那款棒,诸如此类,让消费者倒逼手机厂商采购特定型号配件。 陈于修打了个电话给航空公司,定了最早飞往香塂的航班,vcd的试验成品早就出来,生产线的设计方案也在紧张制作中,vcd能不能吃到肥肉还差两步。 机器有了,必须有碟片,陈于修还要去鼓动一帮人生产碟片,促成业内良性竞争,尽快把碟片价格打下来,让消费者得到实惠。 另外还要发展一批人往碟片里加入内容,怎么加他不管,他只需要价格尽量低,让消费者得到二次实惠,并向社会输送一批就业岗位——碟片出租出售店主。 在南易的影响下,陈于修现在做生意首先考虑的就是能不能创造社会效益,如果不能,再暴利他也不会进入,这就是陈于修的担当,这就是南陈村的大格局。 不过,美中不足,南易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故意忽略了给手下职工太过优厚的待遇,会影响到同行业的企业,令其难自处,不利于行业整体用工成本的控制,进而影响行业的综合竞争力,给整个行业埋下覆灭的危机。 陈于修还未登机,枪手公司的玻璃大门又被人给砸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发生第几次了,反正枪手公司每年修理大门的支出非常可观。 枪手公司养着一帮犹如寄生虫一般的编剧,电影电视剧本、综艺节目脚本,一切看起来正常或变态的创意都被写了个遍。一个剧组开拍一部新戏,刚拍没多少,枪手就会跳出来,“不行,你们不能拍,这个、那个场景的内容创意版权在我们手里,你们侵权了,我们要告你们。” 其实告个屁,无非就是来讹钱的,只要给了补偿和版权费,哗啦啦一车的剧本就卸下来,爱用哪段用哪段,大爷您随意。 如果影视公司要较真,枪手公司未必能赢下官司,影视内容的版权非常容易绕过,侵权也很难界定,但这个事情妙就妙在影视公司不敢硬气。 枪手公司无须诋毁影视公司,只需要等到影片第一天上映的时候,拿着证据在报纸上哭诉就成——某某影片这一段和我们a剧本如出一辙,那一段和我们b剧本一模一样。 不用指责抄袭,就甩证据,其他的让读者自己脑补,就说这种操作能不能把票房拉一点下来,能或者不能,影视公司敢不敢赌? 枪手公司相当之鸡贼,大传媒集团从来不去碰,专门盯着小影视公司和独立制片人,这种级别的存在,只要一部片子失败,就会元气大伤,甚至直接倒闭或泯灭,他们根本赌不起,直接向枪手公司买剧本或求放过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枪手公司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好来坞最大的内容提供商,不上不下,没资格和影视公司谈条件的编剧都喜欢和枪手公司合作,或加盟,或把剧本委托给枪手公司代理。 枪手公司信誉甚佳,从来不给编剧们挖坑,说好怎么分成,就会严格执行,从来不会坑下一毛钱。 其他影视公司就别提了,好来坞做假账是出了名的,票房十几亿美元的影片,完全可以做出一本亏损的账目,想拿分成,回家洗洗睡,梦里多少都有。 言而总之,枪手公司已经把剧本版权玩得明明白白,如今它又在酝酿把手伸向影视版权,确切的说,枪手公司正准备进军影视剧网络版权。趁着网络的威力还未爆发,大家对网络的当下还模湖,未来更一无所知之际,先低价吃下一大波影视剧的网络版权。 当然,为了避免将来一年到头吃官司当被告,合同里得安排分成条款,说是低价其实是少掏现钱,而是用未来的钱进行分成,赚了钱你好我好大家好,谁也不用眼红说枪手是骗子。 随着陈于修登上飞机,深甽那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某个发售点,一位来自赣省的男子站在长龙般的队伍前嚎啕大哭。 就在刚刚,他被挤出了队伍,再想挤进去是不可能了,被挤出去的不仅仅是他一个,还有不少和他一样的倒霉鬼,排了两天两夜的队,到了临门一脚却完蛋了,换了谁都得哭。 因此,现在的队伍排列方式已经变了,酷暑之中,男女老幼,勾肩抱腰,没有羞涩,没有不好意思,没有温良恭俭让,前胸贴后背,防止别人加塞,人与人之间就连苍蝇站立的空间都没有。 8月7日,深股发布1992年新股认购抽签发售公告,宣布该年发行国内公众股5亿股,发售抽签表500万张,中签率为10%,每张抽签表可认购1000股。 认购数越多,中签比例越大,意味着获利机会越大,按最朴素的道理而言,只要买到十张表,必能抽中其一,买到就是赚到。 早在一个月之前,听到风声的人就已经一波又一波的来到深甽,公告一发布,后知后觉的最后一波人又乌央乌央的过来,从羊城到深甽的硬座票是一张都买不到,无座的也没有,只有平时30块一张,如今被黄牛炒到200以上的软座票还能搞到几张。 全深甽一共303个发售点,发送新股认购抽签表的消息一见报,马上就有人在一些发售网点排起队伍,到了8月8日,所有的发售网点均已排起长龙。 排队的人,大多都是被雇来的,真正的后台老板都在边上的阴凉处看着。 站在阴凉处的赵天阳对合作伙伴唐德隆非常满意,对方很是厉害,居然从迪化组织了1500人过来排队,并还带了数千张身份证(一张身份证买一张抽签表),现在好几个发售点都有他们的人在排队,而且排的都是比较靠前的位置,他们一定能买到不少抽签表。 只能说赵天阳的想法过于天真,8月9日上午八点,所有网点同一时间开始发售抽签表,可是奇怪的是,有的发售点仅开门两三个小时,便宣布抽签表卖光;有的数千人的长蛇阵中,只有三十几人买到抽签表;还有的发售点刚刚宣布卖完,便有“黄牛”手握数以百计的抽签表登堂亮相,以每张500-800的高价四处兜售。 当日下午四点,空中下起了雷阵雨,可排队的人群并没有一人离去,一个个都抱着雷霆万钧轰不走的坚定信念,依然在排着队,晚上九点,派售新股结束,所有认购申请表皆已各归其主,发售点已然收摊。 但是,营私舞弊暗中套购认购表的行为被许多群众发现,发售网点前炒卖认购表猖獗,银行此时又发布公告,将收购表回收期限延长到8月11日。 许多人觉得这里头有诈,因为大量认购表从后门熘走,购买者来不及找这么多身份证,或者还没有来得及脱手,可见认购表的售表工作里面存在着巨大的漏洞。 冼耀东很忙,此时他正带着人到处去收集身份证。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能够赚大钱的好事,他当然要带着文昌围参与一把,当然,其中也不乏张玉的鼓动。 冼耀东老了,快六十的人了,张玉今年三十四,正是一个女人黄金年龄的尾巴,如狼似虎,精力旺盛,可想而知,冼耀东被磋磨成什么样子,背开始句偻,脑子开始迟钝,在村里也做不到一言九鼎、一呼百应。 自从村里搞承包之后,一开始,承包费还能按时交到村委会,可是时间一长,承包费变得越来越难收,一个个都是善财难舍,从自己兜里往外掏钱,哪有那么容易。 再说,除了文昌服装厂,文昌围的其他几个企业都在走下坡路,日子那叫一个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自己没赚着钱,更加没有交承包费的热情。 承包费到不了位,南易当初建立的福利体系彻底崩塌,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全都回家吃自己,形势的恶劣逼的文昌围完小不得不给学生们提供一日三餐。 村委会不靠谱了,村民们经商的热情却没散,国外、省外,大部分村民都在各地做生意,留在村里的只是因为生意在深甽,不需要出门,单纯只是窝在村里的只有极个别。 福利没了,分红没了,文昌围人并没有致贫,只是没了躺着就能拿到的钱,少了一份令人十分踏实的底气。 在外面勇敢闯,就算败了也没事,村里会给自己兜底,有一份分红在那里,无须发愁饿肚子。 如今,没了,一切只能靠自己,村委会变得不再圣洁,若不是有个祠堂在那里,大家都是冼氏的子孙,早就爱谁谁,自己关上门过日子。 在张玉的影响下,冼耀东也变得不太管村里的事,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原来的蒋孝东,现在的冼孝东被宠成了一个少爷坯子,才十六岁的年纪,女朋友快换了一茬了,一天天兜里揣着大把的钞票,在外面惹是生非。 这次恰逢股票盛事,冼耀东和张玉也参与了一把,而且不是小打小闹,一早,冼耀东就准备了2000张身份证,这次换来了2000张抽签表。 不仅如此,冼耀东还走了个后门,提前从销售点拿到了一箱(5000张)抽签表,还没登记,所以他才需要急着收集身份证。 ------------ 第八百九十一章、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柳昕当初领了南易的任务,没用多久就和张玉搭上了关系。 老乡,年龄相差不大,都拥有一颗寂寞躁动的心,还有两人都不怎么缺钱。 张玉自从嫁给冼耀东,就没有为钱发愁过,不过她为了扮演好冼耀东媳妇的角色,一开始几年,都不怎么走出文昌围,就算上街也是跟着冼耀东一起。 南易当初预料的没错,有过一次失败婚姻,还带着一个儿子的女人,再找一个新丈夫,有很大的概率就是找个人帮她一起养儿子,或许在她心里会对自己的行为有一种忍辱负重的解读。 哪怕并没有这么极端,新的婚姻有那么一点爱情的成分,但是毫无疑问,儿子的重要性大概率会超过新丈夫,心里的天平也会偏向于儿子。 儿子永远是儿子,丈夫就未必了,失败过一次,换了谁也不敢说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再说,儿子不论好坏,总是自己亲生的,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该给的还是得给。 张玉起初的想法就是想找个男人帮她一起养儿子,不然她不会和冼耀东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好上,只不过在一起久了,发现冼耀东这个男人还不错,知冷知热,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感情。 但事情坏就坏在年纪上,冼耀东愈加衰老的年纪满足不了张玉愈来愈旺盛的需求,双方之间的供求关系被打破,求大于供。 张玉并不是一个普通农妇,很早的时候,南易就派张玉去过香塂,她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脑子里也有符合自己心意的完美夫婿形象,很显然,这个人不可能是冼耀东。 不差钱,不需要每天累到没心情想事情,一些有的没的自然会想的很多,加上有机会接触,花花肠子自然会生出来,异样的心思也会滋生。 不出意外,张玉在外面有姘头了。 秦富,一个小生意人,做生意的本领不咋样,但是嘴很甜,长得白白净净,身上又有特长,很容易就获得了张玉的欢心,不但扶持他把生意做大,还买了车,买了房,两人构筑了一个爱巢,一个星期,张玉会过来两次,都是白天,晚上行动不方便。 刚刚,张玉一脸满足的来到楼下,哼着小曲坐进自己车里,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哎,柳昕,你在哪呢?” “还能在哪,大三元打牌呢……别动,九饼自摸,十三幺,这把牌大啦,让我看看码,唉,只有两个,给钱,给钱,一人600……” 听到话筒里传出的嘈杂声音,张玉无奈的挂掉电话,发动车子就往大三元棋牌室过去。 等到了大三元,张玉直接就往一个包厢走去,这里,她和柳昕常来,有常用的包厢,不需要问,她就清楚柳昕在哪个包厢。 推开包厢的门,张玉就看见柳昕和三个牌搭子在那里玩,都是生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张玉来啦,你先坐,最后一圈,马上完。”坐在牌桌前的柳昕见到张玉,立马招呼了声,然后,把注意力放回到牌上。 身为一名坏群众小组的成员,且主要在内地活动,麻将是必备的工作技能,不但要会,而且还要精,不但要熟练掌握点炮的技能,还得懂得控制火候,既要让vip赢,又要让对方有成就感,送章要送在无形,点炮要点成逼不得已。 不能因为别人要红中的七对,就从自己十三幺的牌型里抽出一张红中打出去,这样太过刻意,打麻将未必每次只有四个上桌的在,哪个人带个朋友过来的情况时有发生。 又不是赌博,规矩没那么严,站后面看看也不好说什么,当这种情况发生,就需要点炮点的很有水平,四五六万打出一张五万强行点炮,被点的未必会开心。 业务麻将可不是打输了就行,还得让人家打爽了,能让人家误以为自己还有个高进的别名是最好的。 柳昕本就喜欢打麻将,有了工作需要之后,打的就更疯了,她和张玉约会的起始点,往往都会在棋牌室。 不过好在她痴迷的只是玩麻将,而不是嗜赌。她不敢嗜赌,在香塂参加培训的时候,她的培训老师之一就是个赌术高手,不但手里有活,还擅长使高科技。各种出千方式,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有自知之明,要是遇到这种对手,她的钱怎么输光都搞不清楚。 抓牌出牌,柳昕对家没一会就胡牌,柳昕下庄,一圈麻将到了最后一个庄,要是不连庄,就是一把牌的事。 又打了三把麻将,连了两个庄,柳昕几人的牌局结束,拎上自己的包包,柳昕和张玉走出大三元,一前一后,开着车来到一家露天的冷吧。 “你家冼老头呢?”叫过服务员点了两杯喝的,柳昕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凑着看看鼻梁、眼睛,又看看左脸和右脸,“这两天皮肤变差了,喝完东西,我们去美容院做下保养。” “他啊,忙着找身份证呢。” “好啊,冼老头忙着赚钱,看你脸上白里透红,嫩的都能捏出水来,刚偷吃吧?”放下化妆镜,柳昕看着张玉揶揄道。 “偷什么吃啊,别说的这么难听。”张玉啐了一口,“美容院晚点去,我们先去趟商场,匹克新出了一款篮球鞋,我儿子很喜欢,我去帮他买一双。” “行啊,正好也去看看衣服,天垏那边过来一个新牌子,叫什么百艳,我在电视上看到广告,衣服还不错。” “就是那个银箭,都是银箭,百艳,都是百艳,明星都爱穿?” “对啊,你也看到广告了?” “看到了,银箭,咯咯咯,这名字太难听了。” “管它难不难听,我们女人穿的叫百艳,又不叫银箭……”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聊起了各种衣服的牌子,说完衣服又说起了手表,最近一款铁达时的天长地久表在粤省很火,一段很唯美的广告,一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广告词,让不少买得起的人都买了,而且还是从香塂代购。 张玉买了一对,女表在她自己手腕戴着,男表自然不可能在冼耀东手上;柳昕也有一对,女表在她自己手里,男表在不存在的香塂老板那里,她倒是想送给南易,只是她现在犹如一只被流放的风筝,根本没有联系南易的办法。 两个女人活得很安逸,冼为民却是很忙,忙的脚不沾地。 为民再生集团旗下有南光纸业(spp),又有济公回收会社,在它旗下还有马尼拉电子垃圾处理厂、日鹤会社、港南控股、沪久控股、宝深控股。 日鹤会社回收旧家电的业务已经不局限在日本,如今已经扩张到欧洲不包括东欧地区、北美,变成横跨三大洲的大型跨国集团,虽说业务比较单一,无非就是捡垃圾、与二手市场合作,但是需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经常和垃圾桶、垃圾站打交道,毒品、枪支、残尸等等,这些和警察能扯上关系的东西经常扒拉到,见了不能当没看见,只能报警,也因此,一线员工有不少都拿过各国警方的特别补助或奖励,也发生过几起一线员工不明不白死亡的事情,或死于报复,或被灭口。 人死了就得善后,有一些,冼为民也要操心一下,下面人不是每一件都可以妥善处理。 港南控股,从国外进口废纸,卖给国内的造纸厂,都是大宗贸易,烦心事比较少,盈利却很可观,这么好做的生意,别人不可能看不到,所以,竞争很激烈,港南控股的总裁钱昌盛每天既要防着别人使绊子,又得出招给别人下绊子。 冼为民要帮着理顺内地的关系,又要帮着对外扩张,内地的关系相对好处理,卖方市场,只要有货就不愁没人买,主要还是抢货源,港南控股的行业竞争从香塂蔓延到美国。 不久前,刚刚有人在港南控股华盛顿的打包厂(将收到的废纸打包)打黑枪,冼为民得知这个消息,先是鼻子气歪了,然后又乐了,竞争对手把商业竞争黑化,那他也可以放开手脚,放下包袱,虚心学习杜邦的先进斗争经验。 如今,港南控股的人正到处在当年南北战争时期的战场遗址上搞勘探,就想找几个那个时期还没爆炸的炮弹,挖出来的炮弹还会不会爆没关系,这么做只是为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爆炸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挖出个旧炮弹,放在废纸堆里忘记了,废纸卖给了竞争对手的打包厂,鬼知道在打包的时候,炮弹受到挤压爆炸了。 一切都是巧合,该怎么赔就怎么赔,打官司也奉陪,想把人送进监狱,门都没有,只要炸上两次,打包厂就别想正常运转。 想堂堂正正的进行商业斗争,换来的却是肮脏手段,行啊,不装了,摊牌了,打小和废品、垃圾桶打交道,冼为民是垃圾大王,在脏堆里打滚长大的。 沪久控股是名副其实的丐帮,天天和收破烂的打交道,虽然早在十多年前,南易就在琢磨收废品的事,也让冼为民先做好了调查和人脉建设,但是这块业务的利益太大,沪久控股的扩张之路举步维艰,走到哪都要碰到地头蛇,而且个个都不简单。 谁能想到开皇冠,夜总会里大把大把撒钞票的大老板会是一个开废品收购站的呢? 废品不起眼,但是利润率很高,骑着破三轮或者拉着板车收废品的,收的的时候几分一毛,卖的时候直接差价六成起步,又有几个生意能有这个利润率? 老实的只是收、卖,赚取差价,不老实的,连收带捡。 铁道旁总能捡到长长的工字型废铁;马路牙子上能捡到圆的、黑乎乎疑似锅盖的东西;野外,也不知道谁立的一根根水泥杆子,上面还拉着一根根塑料线,嘿,烧开一看,里面有铜,好东西呀;居民院子里总能捡点牙膏皮子、废铜烂铁、废纸,有时候还能捡着小孩,带把的。 捡小孩的事情不多,毕竟跨行了,不专业。 开收购站的个个实力不虚,沪久控股的收购站又不收铁轨、井盖、铜线这一类会惹麻烦的东西,虽然收购价比别人稍高那么一点,但在收破烂的人那里并不是太讨喜,在不少城市都被地头蛇压着打。 如今,沪久控股的势力也只是在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一带活跃,两次冲进赣皖地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灰熘熘的跑回来。 沪久控股的总裁陆子野已经在调整思路,可能摒弃直接扩张,改走资本扩张的路子,并且,他还在筹谋把沪久控股的一只脚踩进内地还没兴起的医疗废品回收与处理领域。 相比其他三家,宝深控股的小日子过得比较滋润,它的经营范围是废旧金属和废旧机械,国外的废钢废铁、废旧机械弄到内地,卖给国营企业、私营企业;收购国营企业的废金属、旧机械卖给乡镇企业、私营企业;做的就是中介拼缝的生意,快进快出,资金的重复使用率非常高。 三角债的大背景之下,深入到三角债的圈里,宝深控股却不会有钱难收的烦恼,一手钱一手货,不给钱不给货,最多就是给十天半个月的账期,还得是老客户才能拿到,前债不消,不添新债。 做的就是卖方市场的生意,只要能搞到买方想要的东西,根本不愁生意。宝深控股在独联体建立了办事处,从这边收购废钢铁、旧机器,拉回到国内出售,算是补充了瓦西里银行顾及不到的业务。 …… 几天之后,南易到达莫斯科,韩振赫带着人来火车站接他。 去年南易离开莫斯科之后,韩振赫就被南易从椰城叫了过来替他坐镇,这也导致梦想小镇一时没人顶总裁之缺,不得不用了变通的办法。 “我说的那个女孩到了吗?”上了车,南易就问韩振赫。 几天前,王蒙蒙选择跟南易来莫斯科,南易不可能真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只是帮她送上了一辆目的地是莫斯科的卡车,温市人专门用来运偷渡客的。 “会长,已经到了,按照你的吩咐,人被送到了尹万科夫那里,自由身份,每天只需要上交两成收入。”韩振赫说道。 “好,今天我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到各个地方转一转,后天再说工作交接的事。” 南易来了,韩振赫也该走了,他要代表南易去南氏的各地产业巡视一遍,接着还要去一趟东南亚,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人手短缺,秘书不像秘书。 回到领事馆,阿克辛亚人已经不在这里,莫丹兵营那边开辟了一个办公室,工作人员都会在那边办公。 大半天时间,南易没去操心工作,精神放空,先舒缓一下旅途的疲惫。 次日。 早上,南易就去了如今名声在外,在倒爷和批发商当中名气很响的莫丹兵营。 休克疗法开始之后,俄罗斯的经济更加崩坏,旧有的福利名义上还在,但其实已经拿不到,卢布贬值,食品供应不畅,虽然还不至于饿肚子,但是俄罗斯人民的饮食结构往单一化发展,不少人家长期和土豆打交道,放的屁都带着土豆泥的味道。 经济崩坏,失业率提高,岗位减少,从去年开始,俄罗斯青年的就业率就在下滑,找不到工作的俄罗斯青年要么躺平,要么想办法赚钱填饱自己的肚子,能想的办法里面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 在莫斯科,有不少青年理了光头,表现出了对“卍”符号的崇拜。 在莫斯科的倒爷现在要面对警察、母狗与盗贼、小混混、突发性的抢劫、客户有理与无理的找茬,生意比以前赚钱,但是也更难做,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不是靠着几分精明和圆滑就能应付的过去,需要实实在在的硬实力。 莫丹兵营一开始的定位和发展思路都走对了,虽然初始阶段招商艰难,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两栋楼给填满,但是一运行起来,不管是倒爷,还是过来的批发商,都认识到莫丹兵营的好处。 莫丹兵营的商户经营优质的皮类制品、羽绒服为主,也不乏有次品存在,但是在这里不存在以次充好,次品就按照次品的价格往外销,谁要玩里格愣,不用等客户找上门,包唤头就会好好的炮制他。 来到兵营的大门口,就可以看到各种批发商在进进出出,有的自己拉着一辆手推车,上面放着一件或两件货,有的开着轿车,后座塞上几件货,有的找兵营,让兵营提供运输服务,南易有看见兵营的卡车在装货。 驻足看了一会,南易接着来到便利店,和店长罗高斯基打了个招呼,趁着店里人不多,让罗高斯基在收银机上调出流水表,看了一下,南易表示很满意。 现在越来越多的场所只收美元,不再收卢布,一天一个价,谁也不敢在手里留着卢布太久,莫丹兵营这里还是照收不误,只是价格可能一天一变,今天卖100卢布的商品,到了第二天早上可能就变成110卢布。 为了解决商户们汇率损失的问题,莫丹兵营推出了只在内部流通的代金券,拿着代金券可以在便利店买东西,也可以在餐厅进餐,理发、洗澡等等,只要莫丹兵营内部的服务都可以用代金券付款,包括商业服务,货运、翻译等,也可以用于支付租金。 简而言之,代金券在莫丹兵营就可以当钱使,且不存在贬值问题。 这么做,商户们得到了实惠和便利,莫丹兵营也可以早早的收到一笔巨款,交给瓦西里银行,换成物资运走。 倒爷们不敢留卢布,南氏手里除了留下一点应急卢布,其他的也会尽快花出去。 在便利店停留一会,南易又去了翻译社、留学服务、运输服务、安保服务、卫生服务、寻呼台,了解了一下各自的发展情况,接着又去了他离开之后才新增的服务部门——南方快汇。 倒爷们赚了钱,除了要快速把卢布换成美元,还要想办法把钱弄回国,揣在身上带回去,适合小倒爷资金不多的情况,生意做得大一点,一个月可能会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美元在转,钱要是弄不回国内,就没钱下单买货,生意会受到影响。 南方快汇就是提供把钱送回国内的业务,通过两种方式进行,一种就是所谓的“免税公司”,莫斯科这里不少俄罗斯人都在干,报纸上也会有注册海外免税公司的广告。 免税公司是莫斯科这里的说法,其实就是离岸公司,在俄罗斯法律上缺乏监管,可以合理避税和免税,也可以很方便通过莫斯科的代理行把钱汇到开户行,然后通过开户行再汇到指定的账户。 南方快汇的离岸公司开户行是怡和银行,代理行是瓦西里银行,都是内部兄弟单位,执行起来的速度可比其他一些“免税公司”要去打通一个个环节快多了,钱到国内的速度只取决于国内银行接收汇款的速度,这种模式,在莫斯科没有谁能比南方快汇更快。 另外一种方式比较简单直接,速度也更快,客户若有需要,一个小时之内,钱就可以到国内指定人的手里。 说白了就是换钱,国外的美元换成国内的人民币,小亚湾炒地皮得来的钱,不管是南易的那一半,还是属于雪山信托的那一半都被赵金水拿去注入到了“换钱业务”,没几天,就被这边的商户换完。 这种方式不能常用,也不能过度解读,再往前跨一步立即变成洗钱,南方快汇通过瓦西里银行把这种业务做成了抵押借贷,抵押美元借人民币,利息正好就是服务费,提前收,绝对不是砍头息,只是客户忘性比较大,先把利息存在银行,该交利息的时候自动扣。 只是一个个明事理的客户,到了最后却全部违约,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真是善变。 在南方快汇呆了一会,南易又去会宾楼看了看。 会宾楼是之前莫丹兵营的室内训练馆,友谊皮革城的形势见好,身为股东之一的第3近卫师自然给出更多的支持,现在莫丹兵营可以腾的建筑全腾了出来。 会宾楼是提供给商户们与客户谈判、会晤或者举行会议的地方,包唤头从国内引进了几个非常优秀的会场服务员,茶杯、会议记录本的摆放误差可以进入到“丝”的范畴内,弯腰、蹲身倒茶,所有人的动作可以做到统一,角度的误差不会超过0.1度。 一拉出来,立刻能把商户们的俄罗斯客户唬的一愣一愣,可谓是逼格满满,尽显商户之实力。 今天并没有商户在使用会宾楼,会场服务员正在会议厅里演练,南易到的时候,领班正好在训话,“练为战,也为看,进入会场等同进入战场,你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参会的人员看在眼里……” 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南易并不是太喜欢,但对从未体验过的人有致命的吸引力,翻一下账本就能知道会宾楼的营收不差,尚武门非常喜欢过来开个会议室和客户洽谈生意。 凑在门口看了一会,南易又去了商户们所在的宿舍楼。没急着和商户们接触,而是先在楼道里走走,看看天花板,看看墙面,查看一下洗手池,每一层的厕所都去瞄上一眼。 天花板和墙面保持雪白,洗手池上没有陈旧的污垢,有一点看着比较新鲜的污渍,应该是今天刚造成的,厕所里干干净净,没有臭味,反而可以闻到一股浓重的橙子味道。 看过外围,又看看房间,没有其他华国楼码到天花板的货物,也没有被熏的乌漆嘛黑的墙面,在房间里炒菜是不被允许的,有专门开辟的烹饪区,想要做几个菜,可以在烹饪区操作。 在房间里可以用电炉弄火锅,喝上几盅,只要别抱怨电费太多就成。 南易看过的房间罕有整洁的,墙面虽然没有成片的乌黑,但是有一点一点的浅黄色污渍,还有一颗一颗微微鼓起的黄黑色小点,擤完鼻涕,手指在墙面一抹就会出现黄色的条状污渍,不注意小节,不管在哪个位置直接就擤鼻涕,是墙面上黄黑色小点形成的原因。 随意乱放的衣服,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满地的烟头,厚厚的烟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花枝招展的俄罗斯姑娘,无不在一一诉说房间的住户是怎样的人。 来到一个干干净净的房间前,南易往房间里多瞄了两眼,房间里没人,门开着,拿起手里的花名册看了看——房间的住户是一个年轻女倒爷,刚搬进来不久,南易记下名字和房间号,打算晚点问问包唤头,若是人长得还可以,多给几句交代和提醒。 身处不太平,年轻漂亮的女孩总会遇到更多的麻烦,既然是自己的客户,就有义务多给点提醒,至于听不听那是客户的自由,尽到自己的义务,问心无愧就得了。 看过两栋宿舍楼,南易又赶去了“彼得罗夫斯克·拉祖莫夫斯卡亚”地铁站,在其边上有一栋越南楼,也是华国楼计划的业务拓展。 越南楼虽然隶属于华国楼计划,有正式的名字“和平皮革城”,但是这个名字却罕少有人叫,都约定俗成的叫它越南楼。之所以如此,与这栋楼原来在里面做生意的大都是越南人,变成和平皮革城后,先入驻的也是越南人不无关系,虽然在里面做生意的主要还是华国倒爷。 越南楼的条件和莫丹兵营没法比,商户不仅在里面做生意,也在里面吃住,卖货、睡觉、仓储、吃饭都在一个地方,这里的条件和卫生状况可想而知。 马路边一座四层的灰色大楼,走进去,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扑来,不是太宽敞的楼道污迹斑斑,到处是成包的皮衣,有些挂在走廊的墙上;厕所脏得无法立足,下水道不通,坑位里有一坨压着一坨,层层叠叠的那啥,污水流到了走廊上,刺鼻的臭味在楼道里扩散; 各间屋子里全部是皮货,一大包的皮夹克,从地板一直堆到顶棚;由于皮夹克很沉,有的房间楼上的货会把屋顶压弯,楼下的房间里看得清清楚楚,屋顶有种随时会被压塌的感觉,危险赫然就在眼前。 墙角支着实木的上下层木板床,横档、被子上面都有盘出来的包浆;木地板早就看不出颜色,墙壁上污垢犹如涂鸦,密密匝匝,这样的地方,当个仓库都会显得有点不合格。 商户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南易经过一个房间时,里面的商户居然在煎荷包蛋,锅沿上厚厚的灰,底下的电炉上可以看到不知道哪天残留的菜叶、肉块、面条,一律变成了乌黑色。 越南楼这边的商户生意规模比莫丹兵营差一个档次,做的都是小额批发与零售,来批货的人一般上午10点开始出现,到了晚上10点还会有人来,不定时,无规律。因此,商户们的生活作息也这样,晚睡晚起。 越南楼条件简陋、环境恶劣,可就是这样的地方,不仅已经住满了人,还有人想住都住不进来,只能排队等着有人退租。 在这里经商的商户既有个体倒爷,也有不少国内厂家直接派来的员工、代理,也不乏在这里留学的大学生、研究生,真留学的学生,不是南易搞的那种假留学。 越南楼里的商户不仅在楼内批发皮衣等商品,还可以在在不远处和地铁站同名的大市场租摊卖货,大市场在莫斯科城北有点知名度,附近的莫斯科人很多会去那里购物,附近城市的人有的也会去光顾。 市场每天5点开张,越南楼里在市场租了摊位的人会早早起床,将货物拉到大市场,一般生意红火的时间维持到中午左右,他们就会收摊,把没卖完的货又拉回来,所以,越南楼里除了晚睡晚起的,也有早睡早起的存在,正好两班倒。 早睡早起的商户,一般是实力不强的,也是比较晚来的,他们没有本钱囤积太多的货物,只能从零售起步,每天要拉着货物从大市场来回,虽然大市场离越南楼并不是很远,但拉着沉重的皮衣和其他商品,甚是艰难,住得高的,还要把货物搬上搬下。 不过他们的艰难是值得的,只要用心、肯干,一天要拿到上百美金的利润并不是太难,一年二十万人民币的收入,往后推三十年,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拿到。 更不用说,二十万只是起步,后面还有无限可能。 带着整改越南楼的念头,南易接着又去了黑桃皇后服装城,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改的威登汉市场,现在已经改名为卢日尼基体育场的卢日尼基大市场(原中央列宁体育场),与尹斯梅洛夫合作的一只蚂蚁市场。 莫斯科的东西南北中都被南易插上旗,不是华国楼就是大市场,在莫斯科的九成倒爷都享受南易的服务,他走出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第一步,为莫斯科的华国倒爷服务,为莫斯科的华国倒爷负重前行,让他们享受岁月静好。 ------------ 第八百九十二章、莫斯科不下雨 在卢日尼基大市场,南易遇见了包唤头,也遇见了龚自强。 卢日尼基大市场是所有华国楼和市场中带来的流水最大的,因此得到了更多的重视,包唤头大半的时间会耗在这里,龚自强是过来串门的,他还在一只蚂蚁市场负责监管第二期的开发。 今年上冻无法施工前必须要完成,等这边工程一结束,南易就打算派龚自强去乌苏里斯克,这人已经不能大用,但还能用,就让他当开荒牛,哪里苦就往哪里派。 没和两人多说,打了个招呼,也没让两人陪着,南易自己把整个大市场转了一圈,人很多,摩肩接踵,每走一步都需要等待前面的人腾挪,若是前面的人在摊档停下,通道就会变得更窄,人不得不侧身穿过。 隔上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不是自己人,是从原负责大型厂矿、企业武装守备的经济警察改组的国营保安公司聘请的,签的长约,一共150个人,基本上也可以说是在端南易的饭碗。 他们除了领取保安公司的工资之外,卢日尼基大市场又会另外给他们发一份补贴,有一定的忠诚度,做起事来比较认真,卢日尼基大市场开业将近五个月,还没有发生过太严重的事件,只发生了几起偷窃和猥亵。 对于猥亵,大市场相当重视,揪着不放,花了大精力把下手的人给找了出来惩戒了一番,以博得受害人的好感。来大市场的女客占七成,要是猥亵之风刮起,口碑就坏了。 对于偷窃倒没引起太大的重视,抓不过来,也不好抓,很多都是半大小子,一深挖,背后就有一个困难家庭,没收入的父母,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俄罗斯人知道自家的情况,对待他们都会带着几分宽容。 把几个地方逛一遍,一天时间就没了,将近下午七点,南易在华中贸易莫斯科分公司办公室所在的楼下给陈风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陈风钻进了南易车里,“麻熘的开车,吃过饭我还得回来加班。” “什么事这么忙,吃个饭都不安身。”南易不以为然的说道。 “飞机。” 陈风这么一说,南易肃然起敬,这个时间节点,说到飞机,他只能想到苏27。这种事,不方便打听,南易直接把话题引开。 “瑾茹贸易马上会有一批货要发过来,想不想沾一手?” “瑾茹?”陈风脑子转了转,“害,这不是你妈么,老太太开饭店不够,又搞上外贸了?” “我牵头搞的,做为干部家属,有义务为国家经济出力,也有义务为国家多赚一点外汇,不但我个人要有这个觉悟,我的……” 陈风推了南易一把,啐道:“你头才多大,别戴那么大高帽,也不嫌害臊。” “得得得,你的头大,我的头小。” 两人一路互怼着,来到位于中央马场的明珠宴莫斯科店,刚刚开业没多久,装修上花了不少时间,它是莫斯科第二高档的中餐厅,同时也是莫斯科综合实力排第一的中餐厅。 论豪华不及京城饭店,但是服务质量没有可比较性,京城饭店根本就毫无服务体验,菜色上,两家店在伯仲之间。 店是南易花钱开的,将来的盈利和他没半毛钱关系,这是一个女婿送给丈母娘家的礼物,刘家已经好几年没对他张过嘴,越是这样,他就越得主动给。 中央马场定期有赛马,边上又开着几家比较高档的赌场,明珠宴和每家赌场都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不但每个月都送给赌场一定的消费额度,凡是拿着赌场的筹码来消费的,还会给赌场返点,并且还按照成本价承揽了赌场对赌客的免费供餐服务。 南楼和明珠宴分工明确,南楼主打的就是商务接待,属于华国楼配套中的一环,明珠宴主要的潜在客户就是喜欢上赌场的华国倒爷。 虽然饭店开在莫斯科,但饭店的主要流水不能指望冷不丁来尝个鲜的俄罗斯人,还是得靠赚了点钱,骨头剩下没几两重,飘飘欲仙,走到哪里都是一掷千金的华国倒爷。 点菜点一本,把妞全叫上,并不是冷笑话,在椰城的夜总会,南易见过一晚上花十几万的,这钱比他大大小小几个家所有工人一天的伙食费还要多的多,真不知道心疼。 走进明珠宴,南易扫了一眼,上座率得有将近七成,这生意还真不赖,要知道明珠宴最低人均消费20美元往上,最便宜的一个菜18.8美元,并且还引进了含税收费账单和小费潜规则,午餐10%起步,晚餐15%起步,只点一个最便宜的菜,账单上就超过20美元。 虽然明珠宴并没有规定最低消费,但能来这里吃饭的,丢不起那个人,不会只点一个最便宜的菜,既然走进来,怎么也得点上两三个菜,一般消费都是100美元起。 明珠宴大门口就摆着一个广告牌,上面明晃晃的用中英俄三种语言写着广告语:本店推出特价菜东坡肉,每客仅售28.8美元。 特价菜加上价格,已经非常直白的告诉路过的客人这里的饭菜不便宜,而且菜单翻开第一页就是小费的收取说明,侍应生见到陌生客人还会再主动说明一下,明珠宴贵在明处,不存在故意宰客的现象。 南易叫过大堂经理,耳语一声,南易两人就被引去一个比较隐秘的包间,就坐后,南易又让大堂经理把彭京川叫过来。 没一会,穿着厨师服的彭京川来到包厢,寒暄几句,南易就问道:“厨房有做孤米吗?” “没有,孤米饭很少有人点,都是现做。” “那就现做吧,弄个四菜一汤,捡快的上,米饭一起过来。” “好的。” 彭京川一离开,陈风就问道:“孤米是什么玩意?” “吃了五谷思六谷听过吗?” 陈风摇头,“没听过。” 南易摆摆手,“没听过就没听过吧,有句话说‘都是吃五谷杂粮,谁又比谁高贵’,其实在早些年的古代,并不是五谷,而是六谷,这第六谷就是孤,这玩意米粒很大,成熟后植株不抗倒伏,收成不好,加上成熟期长,没被当做主要粮食作物,也一直没什么人种。 但孤米的营养价值高,老百姓不吃,皇帝老儿要吃啊,在过去孤米都是送进宫的贡品,能吃到它的人不多,吃六谷的就是比吃五谷的身份尊贵,所以才会有吃了五谷思六谷的说法。” “好吃吗?”陈风问道。 “我也没吃过,刚收了第一茬。” 陈风:“不知道好不好吃,你种它干嘛?” “因为它营养价值高,适合减肥人群和糖尿病人食用,难种、难收、产量低、够冷门但历史身份尊贵,这就具备了可供炒作推高价值的基本条件,而且不会有太多的竞争对手,算得上是独家买卖,我干嘛不种?” 陈风诧异道:“除了你,没几个会种?” “那倒不是,国内南方几乎每个村都能见到,你估计也吃过,只是不知道吃的就是孤米。” 陈风追问道:“什么?” “茭白啊,它的学名就叫孤,别名高笋、孤笋、茭儿菜、茭笋,还有好几个呢,我也记不全。” 陈风一听,不爽的说道:“揍性,逗我玩呢,茭白就茭白,扯什么孤米啊,显得你有文化?兜里插八根钢笔,你也是修钢笔的。” 南易讥笑道:“我有没有文化不好说,你肯定没文化,茭白是孤无意中染了黑粉菌形成的,是孤的根茎,古代南家村有个风流倜傥,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叫南易,他边上有个狗腿子叫陈风,这个陈……” “操,说话就说话,你再踩呼我,我跟你急。” 南易畅快的笑道:“哈哈哈,反正古代人发现茭白比孤米好吃,就反复观察,经过重复重复再重复的试验,终于掌握了让孤感染黑粉菌的方法,然后一代一代又一代,挑选容易感染的孤种,现在已经不太容易找到抗黑粉菌高的野生孤种了。” “我说嘛,凡是在咱们国家出现过,且被淘汰的,只有两种可能:不好吃或者产量不高,种着不划算。” 南易颔首:“总结的很对,当粮食种的确不划算,所以我把它当营养品种,砸个千儿八百亿美金,把孤米捧上天去。” 陈风故意抬起头,看着水晶灯说道:“老南,你说咱头顶这盏水晶灯造型像什么?” 南易头也不抬的说道:“像牛,我吹上去的。” 陈风竖起大拇指,“老南,活得真敞亮,对自己的评价一针见血。” “这顿你请。”南易睨了陈风一眼。 “屁,你老丈人家的店,凭什么让我给钱,等下让掌柜的来认认我的脸,打明儿起,我天天来吃,都挂你账上。” 怼仗又起,一直到菜上齐,陈风立马抓紧时间填饱肚子,一抹嘴,屁股一拍走人,把南易晾在这里买单。 南易等孤米饭上桌,吃完,真把单给买了,签单的先例开不得,容易造成财务紊乱,再说,让刘家人看到账本上他的签单也不好看。 百来万美金的装修费都贴出去了,一百多美金的单有什么好签的。 接下去的两天,南易和韩振赫交接工作,并不是单独交接,相关人都一一来到领事馆,一边交接,南易一边了解各个业务的情况。 两天一过,韩振赫马不停蹄的飞走,抓紧时间去做他的空中飞人。 韩振赫离开后,南易没有急着维护莫斯科的关系户,而是调来一大堆资料,研究起了俄罗斯目前的经济状况。 看了三天半的资料,南易的感觉就是俄罗斯的经济一团糟,国内生产总值、国民收入相比去年都下降的非常厉害,预计到年底会统计出一个非常难看的数据。 工业生产下降、基本建设投资下降、交付使用的住宅面积下降、交通运输下降、零售商品流转额下降;工业中所有部门的生产都急剧下降,石油生产下降、冶金工业钢材生产下降、机器制造业金属切削机床下降、化学和石油化学工业下降、消费品生产下降。 粮食产量预计比去年会有很大的提升,这对南易不算是个好消息,不过由于通货膨胀,农民出售粮食的意愿并不强烈,相比物价上涨的幅度,粮食的价格却不景气,南易猜测今年俄罗斯农民播种越冬作物的热情不会太高,明年的粮食大概率会减产。 另外,俄罗斯这几年牲畜养殖数量一直在减少,要不了多久,吃肉也会成问题。也可能不会成问题,现在俄罗斯还能维持正常肉类摄入的人口比例不会太高。 按照去年12月发布的实施土地私有化改制的两个总统令《关于俄联邦实现土地改革的紧急措施》和《关于改组集体农场和国营农场的办法》,以及今年上半年的政策执行情况来看,农地私有化的进程并不理想。 改组的结果与克里姆林宫的愿望相差甚远,私人农场并未大量出现,大部分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选择了合伙、合股等共同占有经营的组织形式,一些甚至保留原来的组织名称和经营形式。 很多国营农场集体农庄的重新登记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名称的改变,这些农场基本上保留了全部职工或社员,经营管理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按照有关法令,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要把土地等其他财产以股份形式分给成员个人,个人缴纳微薄的土地税后,从政府的相关机构得到土地所有权证明。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农民的响应并不是很积极,应该是粮价的原因让他们缺乏信心。 财政赤字方面,1991年苏修财政赤字2000-2400亿卢布,相当于国民生产总值的12-14%。苏修解体后,俄罗斯在改革计划中提出,今年要把国家预算赤字压缩到相当于国民生产总值的1-2%,即实现“无赤字预算”。 执行结果,上半年预算赤字为国民生产总值的7.5%,到这个月赤字增加到8000亿卢布,盖达尔透露,这一数额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5%。 俄罗斯企业的流动资金,大部分来自银行贷款,紧缩信贷政策造成企业资金严重不足,形成庞大的三角债务。企业相互逾期债务和所欠预算缴款额,今年初为390亿卢布,到3月底增加到7800亿卢布,6月底达到3.1万亿卢布,目前俄罗斯正在清理,情况如何还未可知。 相当大一部分职工长期得不到工资,到7月初拖欠职工工资、退休金和补贴达2216亿卢布,各行业的罢工通谍接连提出。 在这种情况下,克里姆林宫不得不改变既定政策,重新大量贷款,结果又出现严重的信用膨胀,信贷投入进一步剧增。 财政赤字、信用膨胀和现金短缺导致大量增发货币,今年上半年共发行2748亿卢布,为1991年全年(890亿卢布)的3.1倍。 从7月份起印发面额5000卢布的巨钞,当月发行2600亿卢布,进入8月份,已经发行了将近2000亿卢布,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到今年年底很可能会超过2万亿卢布。 俄罗斯印发钞票的限界已经不取决于经济,而是取决于印刷设备和印刷技术。 钞票按照这么个印法,卢布会急速贬值,社会财富被稀释,换个词汇来说,就是被“蒸发”,价值5万卢布(增发前)的商品,被以100万卢布(增发后)买走,继续增发,等“100万卢布”的实际购买力不到“5万卢布”的一半,就等于社会财富被蒸发了100万卢布。 水被蒸发是到天上去,在如今很多俄罗斯年轻人的眼里,美国式的生活就是天堂,假设天堂等于天,那一百万的卢布蒸汽就是被万塔计划卷走了。 南易把沉在资料的脑袋抬出来,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抬头望天,天上,一朵怎么看怎么像里欧·万塔的云朵在那里跳脚,仿佛在咒骂南易不懂经济学在那里瞎推测。 “看这天像是要下雨了。” 滴咕了一句,南易脑子里回想着情策委发过来的几个方案: 一、今年俄罗斯的粮食进口量会在1700万吨-2000万吨之间,低于这个区间,城市的食物供给会出现问题,后稷农业可以主动出击,争取拿下更多的订单份额。 二、俄罗斯的新鲜蔬菜供给会出现问题,后稷农业可以建立面向俄罗斯的新鲜蔬菜供应渠道。 这一点,南易理解的比较深,从绥芬河过关后一路走来,俄罗斯老百姓餐桌上吃的是什么,一目了然,俄罗斯的土地问题不可能太快得到解决,即使不乐观的估计,两三年内也不用担心蔬菜的销售问题。 不过南易不太想建立供应渠道,投入太大,需要有一段相当长的回报期才能进行投资,在俄罗斯的计划,他不敢做的太长。 与其建立供应渠道,还不如直接从东北地区和乌兹别克斯坦收购蔬菜贩卖过来,只单纯做一个蔬菜倒爷,投入少,见效快,就算有个万一也只损失一批货。 另外在这边的国内倒爷已经不老少,有不少都会自己做饭,开一家专门卖国内农产品的小超市,让倒爷们吃上一口家乡菜,一解思乡情,相信生意不会差。 “就是生意小了点,南氏不值得下场,自己也没这个精力,算了,哪天遇到顺眼的人,把机会送给他/她吧。” 琢磨完与农业相关的,南易又开始琢磨其他,情策委提出的其他几条方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在领事馆窝了四天时间,南易开始出去活动,第一站去了老阿尔巴特街3号的变革公司。 当一个地方经济崩坏,人就会想着往外迁徙,俄罗斯这里也是一样。 变革公司的总经理查克·贝里给南易汇报了一下变革公司的业务情况:从今年3月份开始,原来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来咨询变成络绎不绝,一开始主要是退伍没有工作的大兵,夹杂几个年轻漂亮的俄罗斯姑娘;后来,人变多,有着工程师头衔的人也开始出现。 最近几天计算机相关的工程师来的特别多,南易问其原因,查克·贝里的回答是国家计算机中心裁员,不少计算机工程师失业。 南易问其拿过简历,细细看过之后,从简历堆里挑出两份,“这两个,发给华易看看,如果那边要,就给他们。” 南易挑出来的是两个硬件方面的专家,虞友澂担任了华易的总裁之后,先是对之前的研究方向表示肯定,然后又提出华易需要有自己的造血业务,他把目光对准了pc。 如今华易已经有一个pc研发小组,正在研发华易自己的pc。 看过计算机工程师的简历,南易又翻了翻其他领域的工程师简历,不过他只是看,并没有说什么,技术上的事情,他压根不懂,一个工程师有没有真材实料,通过看简历他也分辨不出来。 人才小组自有一套分辨的办法,他还是不要瞎发言、瞎指挥,辨错一个人,投资一个虚无缥缈的研发项目,涉及到的是海量的资金,哪怕南氏现金流充足,也经不起几次折腾。 都是自己家的钱,亏了心痛,一句轻飘飘的“交学费”可掩盖不了自己的决策失误和实际损失,哪怕拉几个人过来包装成集体的决策也没什么卵用,该亏的钱还是亏了,南氏要是倒了,可没有一个北氏等着南易去当决策人。 看完工程师的简历,南易又开始翻看俄罗斯姑娘的照片,池田研修生派遣对接了几个欧洲的模特公司,只要筛选出合适的人送过去,就可以拿到人头费。 这是一次性的业务,也是正经业务,模特公司是真模特公司,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要的人不多,相比较南易眼前的几千张照片,微不足道,池田研修生派遣根本没办法提供安置几千个姑娘的合适岗位。 岗位当然能安排,但都是辛苦、薪酬低的岗位,即使姑娘们愿意干,池田研修生派遣还不愿意干呢,研修生挣不到钱,靠抽头的池田研修生派遣更加挣不到钱。 从某个特定角度来看,池田研修生派遣可以被叫成池田工会,除了从不标榜自己的正义性外,发挥的作用和欧美工会相似,甚至还有过之。 先是垫资把研修生从低汇率国家输送到高汇率国家,接着安排一份薪资合理的工作,前期除了收取会费,还要收回垫资,所以看似研修生要付出的比较多; 但到了后期,垫资本息收回,池田工会只收取会费,并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只不过有些超出会费承诺范围的事务,需要额外支付费用。 再换一个角度来看,池田研修生派遣就是一家趴在研修生身上吸血的魔鬼企业,抽头啊,居然从研修生身上抽头,外包啊,居然搞人口(力)外包,简直就是资本家中的资本家。 不管外界的人从哪个角度看池田研修生派遣,南易只知道有不少研修生称呼池田研修生派遣为“乌托邦工会”。 当然也不乏有对让池田研修生派遣抽头表示抗拒的研修生,合同一到期,立即跳出去,单飞之后,有混得好的,也有混的差的,每个人的能力不同,际遇也不同。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他问心无愧,数万人被他送上了“快速跑道”,能不能一直跑的比别人快,这取决于个体自身。 着眼于国内输出的研修生,池田研修生派遣给了他们一年挣几万的机会,辛苦三年,攒下十几万,若是不能靠这笔钱实现财富再增值,实现阶层的跨越,那怪不了其他任何人。 看着照片,南易也想不到有什么高薪工种可以安排数千个俄罗斯姑娘,有几个半导体工厂的薪资倒还可以,不过他们更喜欢心灵手巧、服从性更强的亚洲姑娘,他只能遗憾的摇摇头,这批抽头,他赚不到。 “查克,模特的业务完成之后,出一份申明,以后只要具备特殊技能或高学历的女性,其他的就算了。” 南易停顿了一下,又盯着查克·贝里的脸说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劳务输出除了我们在做,还有不少人也在做,我可以漠视一些事情的发生,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我们自己人参与其中。” “boss,我会警告所有人。”查克·贝里应道。 除了池田研修生派遣在搞正规的劳务输出,也有不少人在搞变相的劳务输出,跨国婚姻、贩卖人口、组织卖淫、诈骗人骡(人体藏毒运毒)等等,池田研修生派遣手里的简历资料要是泄露出去,很多女的都会被盯上。 更有甚者,若有池田研修生派遣的人借用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名义,协助其他人一起蒙骗俄罗斯姑娘,成功的几率会非常高。 池田研修生派遣在企业界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在劳务输出界,妥妥的是一个巨无霸,信誉、口碑都已经建立,隐隐成为行业标杆的存在,有志于出国打工,了解过这方面信息的人,自然能打听到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名号。 好处拿走,黑锅让池田研修生派遣背,谁敢这么干,南易就让谁见识一下什么叫黑煤矿、黑砖窑,正好也让从建立起来一直没怎么发挥过作用的推奴手小队活动活动。 在变革公司呆了几个小时,南易又去了寻呼台,与总经理夏林细谈了一会,具体了解了一下寻呼台的业务情况。 当初建立寻呼台的时候,南易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借机一只脚踩进独联体国家的移动通信领域,从俄罗斯起步,把业务拓展到其他原加盟国,然后视情况而定,是否要和俄罗斯境内的业务做分割。 移动通信即使做不到垄断式经营,只要进入的够早,先一步把基站网络铺设开,等竞争对手进入,完全可以放开基站和线路与其共享,收取合理的使用费。 如果能做到垄断式经营,那简直就是暴利,偶尔搞一个促销活动,价格稍微优惠一点,消费者都得感恩戴德,吃着万家消费者的香火把钱给挣了,这可比站着挣钱高雅多了。 可惜,这个只能幻想一下,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还要惦记着去搞什么垄断,这简直就是把自己洗白白抹点酱,再主动趴在烤架上,等着别人过来吃香喷喷的烤肉。 不但不能搞垄断,还要主动邀请有实力的资本加入进来,只有多方势力并存,才能无形中钳制住想要掀桌子的人,才能把生意长长久久的维持下去。 和夏林交流之后,南易知道他内心惦记的还未到火候,目前寻呼台的客户只有1300多人,绝大多数就是莫丹兵营的商户,黑桃皇后服装城、和平皮革城、一只蚂蚁、卢日尼基大市场、威登汉的商户都还没发动起来。 对这个结果,南易很不满意,听夏林汇报完,他立即严厉的说道:“尽快建立一支业务队伍,先挖掘内部的潜力,争取让大部分的商户入网,接着,走出去,把大部分的华国商户都拿下。” “从国内招人?” “先去大学里找留学生,提成可以订高一点,动作一定要快,12月底之前,我希望有1万2以上的入网客户。” “提成定多高?” 夏林的提问,让南易忍不住蹙眉,不过他想到对方的总经理一职也算是赶鸭子上架,还是耐着性子,和颜悦色的说道:“一年的月租费范围内,你可以随意调整,制定一个阶梯式的提成方案,理论上业务员拉来的客户越多,他的提点就越高,这样有助于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给你两天时间,你先制定好提成方案,后天下午一点,我会过来看。对了,找业务员的时候,最好找几个俄罗斯本地的,只要他们会中文,能流畅的和商户们沟通就行。” “我知道了。” ------------ 第八百九十三章、敢撩拨老子的虎须 与夏林聊完,南易就去了阿克辛亚的办公室,叫上她一起去南楼用餐。 南楼专门开辟了一个职工用餐区,自助式,七菜一汤,两荤两半荤三素,因为职工大部分是女孩子,避免浪费,每个菜的量都不是太多,如若遇到不够吃的情况,厨房那边会及时补充。 挑着打了一个三菜一汤,南易端着不锈钢托盘和阿克辛亚找了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南易先拿起汤匙喝汤,西式蔬菜汤,蘑孤、玉米、花菜、西红柿搭配,经过勾欠,汤汁有点浓郁。喝了半碗汤,南易转头对正在啃列巴的阿克辛亚说道:“尹芙琳,下午打个电话给你叔叔,约他共进晚餐。” “我要一起出席吗?”阿克辛亚放下手里的列巴,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问?” “晚餐我已经与人有约,如果我不要出席,我就不需要推掉约会。” “男性朋友吗?” 阿克辛亚否认道:“并不是,刘邀请我去明珠宴共进晚餐。” “哪个刘?” “这里最大的商户。” “喔,你可以去赴约,不用跟着我。” 南易知道阿克辛亚说的是谁,刘老大刘顺庆,入驻在莫丹兵营最大的商户,当初一下子租下了7间房子,生意做得很大,每个月流水差不多有70万美元。 按照他的体量,大部分的皮夹克款式的进货价应该在在200-260之间,而他批发出去的价格能够达到85美元以上,稍微估计一下每月的毛利润肯定超过300万,在莫斯科的华国倒爷中,他能算得上是个人物。 他是当初第一个入驻莫丹兵营的商户,做为回报,在服务上,他可以享有一定的特权,比如提供一点商业信息和便利,若有批发商过来陌拜,找到工作人员打听的时候,往往会被推荐到他那里。 刘老大也比较会做人,经常会送工作人员一点小礼物,至于有没有谁直接拿到金钱上的好处,南易并不是很清楚,只要没有商户直接投诉,即使有,他也会暂作不知。 “知道现在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吃了几口饭,南易又说道。 “只有两部,《情定莫斯科》和《红隼》,《红隼》是一部儿童电影。”阿克辛亚用勺子舀了一勺西红柿鸡蛋,放在列巴上面,一起塞进了嘴里。 “你看过吗?”南易说着,又补充道:“我说的是《情定莫斯科》。” “没有。” “我邀请你明晚去看,怎么样,你会接受我的邀请吗?” 阿克辛亚犹豫了一会,说道:“好吧,我接受你的邀请,明天几点?” “不知道。”南易耸耸肩,“明天下班之后,我们先去吃晚餐,然后再去电影院。” 阿克辛亚摆明了是叶皮索夫放在他身边的眼睛,南易不把她办了就不会放心,哪怕是办了,他依然也不会放心,但是至少会比现在自在一点,毕竟女人往往比较感性,办没办过会是两个状态。 “好的。”阿克辛亚应了一声,又进入专心吃饭的状态。 南易也不再说话,把西红柿鸡蛋划拉到米饭上,让汤汁浸入米饭内部,然后用勺子舀着吃。 俄罗斯人喜欢吃西红柿,在他们的菜谱里,西红柿占据着比较重要的地位,不过他们更喜欢吃没有成熟,青色的,个头小,带点微酸,味道非常浓郁。 这种西红柿以后在大部分地方都很难再吃到,国际上一些种子公司,包括萨图尔努斯在内,不约而同的研发出了耐运输和储存的西红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推广开,旧有的西红柿品种在很多地区会被淘汰。 这里面倒没有什么阴谋,只是为了迎合市场的需求,目前的西红柿品种虽然口感好,但是不耐运输和储存,假如要进行长途运输,损耗率会非常惊人,把损耗计入到成本里,终端价会高到离谱,绝对不是普通消费者可以承受的。 南易他们隔壁桌就是寻呼台的工作人员,一边吃饭,一边在那里唧唧咋咋的聊着,聊的很杂,化妆品、发型,又说到男朋友,晚上去哪里玩之类的。 “哎,张茵,今天晚上你的谢廖沙来不来接你?” 说话的女职员,南易稍微回想一下,便把人和花名册上的照片资料联系起来——关秀秀,从京城招过来的职员,之前在国营药店站柜台。她边上的那个叫张茵,东北人,原来在京城打工,因为会俄语,普通话也还算流利,这才被招过来。 张茵:“来啊,谢廖沙说今天要带我去赌场玩。” 关秀秀:“啊,赌场?去这种地方好吗?” 张茵:“没事,我就是去看看,又不玩,谢廖沙说等我下次放假带我去鹰城玩,他说那里的风景非常漂亮……” 关秀秀:“有个老毛子男朋友就是好,可以到处去玩,唉,我俄语不行,只能在华国人多的地方转转,其他地方都去不了。” 张茵:“要不你今天跟我一起去?” 关秀秀:“算了吧,我才不当电灯泡,再说谢廖沙的摩托车也坐不下两个人……” 南易对听到的这事上了心,打算后天顺便和夏林说一下,让她给这帮工作人员上上紧箍咒,在这里交男朋友都得擦亮眼睛。被骗财骗色是感情问题,可要是人被拐跑了,这就涉及到人身安全问题,等家属找来,寻呼台很难给出交代。 类似的事情,南易上辈子遇到过,真要出事,不是一句公司没责任就可以推脱掉的,特别是如今“企业负责生老病死”的观念还大有市场,法律上可以没责任,道义上必须担责。 下午两点,莫丹兵营经过午饭时间的平静又变得喧嚣起来,兵营的大铁门和边上的小门都被打开,平时有货车和军车进出才会打开大铁门,人都是走小门,南易也不例外,他的车也是停在外面的空地上。 南易捧着一杯茶,靠在便利店的门口,打量着进进出出的批发商,脑子里想着事情:一杯红茶,两勺白糖,再加上一片柠檬,是俄国人保持了三百多年的饮茶习惯。这里有饮茶的基础,完全可以把国内的绿茶推广过来,毛峰马上要过来做市场调查,到时候看情况先在莫斯科开一家茶馆试探一下。 捋完一件事,南易正打算捋第二件,他便看见易鸿轩带着一个人从小门口走进来,看样子对方已经看到他,正径直走过来。 “越南楼是你的吧?”易鸿轩来到南易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 “你的生意做得太大,抢了别人的生意,有人要对付你,目标就是越南楼。”易鸿轩依然面无表情。 “可以说一下是谁吗?” 南易很是诧异,居然有人想对他的生意下手。 “听说过李正平吗?” 南易直接说道:“没有。” “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只知道他是在莫斯科长大的,很有实力,你自己当心点吧,我走了。”易鸿轩说完,转身就走。 “谢了,我欠你个人情。” 易鸿轩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校花。” 目送着易鸿轩离开,南易从校花手里拿过电话,打给了71分局的来尔林,越南楼正好在71分局的辖区。 “来尔林,是我。” “亚当先生?” “是的,我回来了,刚刚听到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有人要对越南楼下手,很有可能是抢劫。” “我会派人过去守着。”电话对面的来尔林很干脆的说道,他本身就是华国楼和市场的受益人之一,出力是应该的。 “李正平,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有俄语的名字吗?”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李正平是在莫斯科长大的,不是这两年才来的莫斯科。” “这会比较好查,给我半天时间。” “好,我等你消息。对了,去越南楼的可能是我的同胞,最好手段不要过于激烈,让大多数人能接受法律公正的审判。” 来尔林一听,南易这是要让他下狠手啊,什么让大多数人接受审判,反过来理解就是要弄死几个,让他们没机会接受审判。 没说什么,来尔林挂掉了电话。 听着忙音,南易把电话递回给校花,继续捋事情。李正平这件事情况未明,他打算信息汇总回来再说。 莫丹兵营当初开业典礼的盛况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就算这个李正平不知道他南易,不知道他的车子上挂的是外交车牌,那也应该打听到有军方的人出现过,不知道是底气十足呢,还是傻大胆呢。 …… 晚上七点,南易和叶皮索夫依然在乌克兰饭店的波诺餐厅相见,依然是之前他们常坐的那张桌子。 与南易的合作,叶皮索夫很是满意,已经提前拿到了不少分红,眼看着到了年底还有一大笔分红可以拿,钱方面他已经不怎么缺。 两人经过许久未见的寒暄之后,叶皮索夫提起了刚刚开始不久的证券私有化,克里姆林宫正准备要将一些国有和地方企业通过私有化证券的方式进行无偿私有化的总体方针,力图通过向公民发放私有化证券,将原苏修70年积累的社会资产进行估价、等分,向公民无偿地转让国有资产。 如今正在确认企业名单,一经确认,估计马上就会实施。 “亚当,虽然没有定下要给每个公民发放多少,但是我相信会有很多公民卖出他们手里的私有化证券,这对很多人来说会是一场狂欢。” 叶皮索夫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错失良机而无可奈何的感觉。 南易把叶皮索夫的表情在脑子里过了过,说道:“这是一场俄罗斯公民的狂欢,每个公民都可以参与其中,卢布还会继续贬值,这个时候把卢布变成私有化证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对了,我约了尹芙琳明天晚上去看电影,你觉得去十月电影院,还是去莫斯科歌剧院比较好?” 叶皮索夫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两家差不多,关键是看你们在哪家餐厅进餐,可以选一家离餐厅近一点的。” “餐厅我还没决定,或许会挑一间小一点的,有特色的,没那么多人,最好偏僻点,气氛会更好一点,我不太喜欢把餐厅包下来,这会让我在家里饭厅吃饭的错觉,而且,这样对其他客人也不礼貌,我不能剥夺他们进餐的权利。” 叶皮索夫沉思了一会,说道:“不错的主意,小餐厅会更温馨一点。” 南易叫过侍应生,翻着酒水单,抬头问叶皮索夫,“莫斯科八月的天气适合喝点起泡酒,菲斯奈特如何?” “我随意。” “ok。” 今天已经聊了一件挺大的事,已经足够,南易两人接着聊了一点轻松的话题。 餐后,也没有安排其他活动,双方互相矜持着,暂时还没有不约而同的把两人的关系向“四大铁”推动。 次日。 在早上,南易居然履行了一次荣誉领事的职责,一个德尔南国籍的胡建人过来补办护照,说是遇到抢劫,护照被人给撕了。 南易并没有过于八卦,也没有故意刁难,只是按照流程办事,等验明对方身份,就会给他签发一份旅行证,即所谓的临时护照。 履行完职责,南易即刻开熘,去了南办的驻地文化人公寓,了解一下前段时间南办的工作情况。 上戸雅美不在,带着斯嘉丽石油的人去了哈萨克斯坦,她的秘书尹莲娜也不在,去了乌兹别克斯坦协助王母果业谈开心果种植区的合作,阿列克谢也不在,去了乌克兰,寻找可供投资的对象,会找三五个,扶持他们成为寡头。 南易只想投资一个,多出来的那几个是斯嘉丽要求的,不是她个人的要求,而是其背后犹太联合基金会的集体决策。 斯嘉丽已经挤进了犹太联合基金会的长老会,成了一个分量不是太重的长老角色,对基金会持有的1700亿美元的资金,以及可以随时筹集的海量资金有一定的话语权。 对犹太联合基金会,南易并不是太了解,只知道它是由一帮富豪组建的基金会,当然,肯定都是犹太人,存在时间已经很久,它的初始雏形可以追朔到十字军东征期间。 那个时候,有不少犹太人在帮基督教管理信徒进献的土地、城堡等资产,并从事高利贷放贷业务,可以说犹太人扮演着基督教产业的职业经理人角色。 现代金融、保险、银行等概念,可以说都是脱胎于那个时期的基督教犹太人高利贷业务,所以犹太人玩金融厉害是很正常的,这本来就是一代又一代,被刻入到遗传基因里的生存本能。 犹如狗生了病,它自己会上山找药吃,哪怕刚生下来就被单独喂养,并没有成年狗教育,依然掌握着这个技能,它们先天就会,不需要后天教育。 一直以来,有很长一段时间,犹太联合基金会都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组织,类似某些行业的行业协会,大家空闲的时候坐在一起吹吹牛,你捧我,我捧你,关系较好的再上以女性颜值为卖点,以开放与包容为精神纲领的场所坐坐。 几十年前,基金会错误的估计了消费者的忍耐极限,把面包的价格推的过高,引起了消费者的反弹,挨了一记不轻的闷棍。 吃了一次大亏之后,所有犹太人的基金会都开始蜕变,民族基金致力于建立一片安全的栖身之所,变成了政治性很强的基金;联合基金初衷不改,依然只专注于经济与金融领域,不过会员之间的凝聚力变强,也变得更加务实,凡是犹太人,凡是具备很强的金融能力,基金会就会主动邀请,并按照其能力赋予与能力匹配的地位。 斯嘉丽就是被联合基金会主动邀请加入其中,而且一进入就混进了长老会当上了长老,不过她这个长老并不是很好当,在一段不长的时间内,她要给联合基金会创造效益。 说白了,联合基金会的宗旨就是大家绑在一起赚钱,按劳分配,长老可以分得更多利益,同时也要比会员付出更多,发起可行的项目,投入较多份额的资金,亲自参与计划付出劳动等。 会员投入1美元分润2美元,长老投入2美元分润5.5美元,差不多就是这个比例,当然,所有人在一个项目中的贡献都会折算成现金,对长老的贡献评估,同样会比会员更高一点。 联合基金会最新的目标就是乌克兰,通过扶持寡头攫取苏修遗留下来的财富,至于为什么把目标定为乌克兰,而不是俄罗斯,这不无攻略乌克兰较为简单,且乌克兰的犹太人比俄罗斯更多的原因,同个民族的自己人,有信任基础,合作或者说操控起来更为顺手。 联合基金会虽然是一个比较商业化的基金会,并没有太多政治上的追求,但它也会做一些扶持性的投资,犹太人创业者可以比较轻松的从基金会拿到投资,并长期在有利于提高犹太人形象的活动、影视、书籍上进行公益投资。 前不久,南易听斯嘉丽说过一嘴,好像是有人要把奥斯卡·辛德勒的故事搬上大荧幕,联合基金会会投资一部分,且不要求任何回报,亏了就亏了,若是赚了把投资款返还即可,不分享产生的利润。 不得不说,犹太有钱人还是挺善待自己人的,对自己人大力扶持,产生了良性循环,这或许也是犹太有钱人越来越多的主要原因吧。 在南办呆了一个上午,下午不到两点,南易手里端着88杠在莫斯科郊外的丛林里追击一窝野猪,那叫一个紧随不舍,有一种不全消灭就不罢休的劲头。 打猎嘛,打得着就打,打不着就算了,没必要追的这么紧,南易的做法显然有点过了,他是气的,就在刚刚,他盯上了一头足有800多公斤的驼鹿,正准备开枪,这窝野猪窜出来了,驼鹿被吓得撒腿就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美味的熏驼鹿肉跑了,南易怎么可能轻饶了这窝坏事的野猪。 练就的一身射击能耐全使了出来,啪啪,两次点射先干掉两头,接着就是边追边打,行进间射击。 88杠虽然是模彷ak-74的枪械,可南易今天是第一次玩,对它的性能还不太熟悉,射击准度没发挥出最佳,再次射击,目标指向最大的公野猪,一枪命中,但是并未命中要害,子弹从下腹穿过,未在野猪体内造成翻滚。 受伤的公野猪一个紧急撒车,转回头,泛红的眼珠子阴寒的看着南易,忽然,四肢在地上勐蹬,一个箭步就冲南易飞奔而来,企图撞死南易。 面对公野猪的威胁,南易不慌不忙的卸下弹匣,检查一下子弹,然后把弹匣在枪身上敲了敲,重新按了回去;解开腰间的手枪枪套,打开保险,但并未上膛。 举枪,瞄准,等待,当野猪离他不到十米,他才急促地扣动扳机,一连两下,随即放下88杠往背后一甩,左手快速从腰间拔出手枪,等拔出手枪,顺势往大腿裤子上一擦,套筒往后拉伸再复位,子弹上膛。 砰砰砰…… 连续扣动12次扳机,又快速卸下弹匣,装上一个新弹匣,瞄准,对着倒在地上的公野猪要害部位再次补了几枪,直到百分之一千确定公野猪死透,南易才停止射击。 面对单个目标,只有把头打成萨其马或者把胸打出个窟窿之后,才会靠近检查是否完全死亡和搜寻有用的信息,根本不给目标装死再来个绝地反杀的机会。 不确定是否打中要害,也不补枪就靠近目标,这是嫌自己命太长。 站在原地等了三分钟,直到公野猪流出的血差不多有五六斤,却依然没有动弹的迹象,南易这才上前靠近公野猪,观察第一枪射入的角度。 近距离射击,南易的枪法已经进入到看山不是山的阶段,他所谓的瞄准已经没有三点或两点成一线的说法,凭感觉瞄,也是凭感觉开枪,举枪,瞄准一个眼睛里自然而然会出现的点,然后扣动扳机。 开枪对南易而言,已经成了如同吃饭一样的存在,再是黑灯瞎火,也不可能把饭塞进鼻孔里。 观察一阵,南易把手里银光闪闪的镀镍白头山手枪给拆解掉,把所有零件擦拭了一番,复又装好,递给了校花。 南易这把镀镍白头山是之前先锋的合作伙伴崔光洙送给朴正焕的,高级将领才会被授予的版本,对南易这种北韩的局外人而言挺难得,在北韩内部就不见得了,隔上两三年甚至每年都会颁发一把,算是老金家对自己人的一种身份肯定。 88杠递给了虎崽,从其手里换过一把97式狙击步枪,当年苏军从关东军手里缴获的老古董,从木箱里缴获的,一枪未开过。 背上步枪,南易爬上一棵树,端着枪四下搜寻着野兔,一旦发现目标先开一枪,把目标吓得跑起来,这才开始射击移动目标。 一个下午的时间,南易就在郊外耗着,静静等着夜晚来临。 早上,来尔林已经把李正平的资料给送过来,内容不是很多,他的爷爷当年是一战时期的华国劳工,为沙俄服务,后来又加入了孙富元率领的华国营,侥幸活了下来,就在苏俄结婚生子,有了儿子,接着有了李正平这个孙子。 李正平的奶奶是乌克兰人,妈妈是朝鲜族,说他是华裔有点牵强,只能说他是有华国血统的老毛子。 之前,李正平只是一个普通的国企职工,合作社时期,经济放开之后,靠着捞偏门迅速起家,赌场合法化之后,他开了好几家赌场,同时也在莫斯科城西的几个自发性市场以收取摊位费的名义收取保护费,收取的对象主要是华国小倒爷。 严格说起来,南易和李正平的确是竞争对手,只是南易搞不明白,对方是哪里来的底气敢来撩拨自己(包唤头),就凭朝鲜族那帮敢打敢拼的狠人? 他以为凭着匹夫之勇可以挑战规矩? 亦或者背后有人给了他很大的底气?那得是什么人呢? 来尔林的资料里并没有显示谁在背后支持李正平,让南易一时不好推测对方的底气所在。 他在等,等着对方袭击越南楼。 下午五点,南易去莫丹兵营接上阿克辛亚,去了一家摩尔多瓦人开的很有情调的意式小餐厅。 地方不大,只能摆下七八张桌子,但生意却不差,食物够美味,两位双胞胎姐妹花够漂亮,都是这家店的卖点。 据说这对姐妹花曾经在阿姆斯特丹呆了两三年,辛苦打工,攒下一笔钱后就回到摩尔多瓦的德左(德涅斯特河左岸),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厅,经营的很好,正当一切往美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德左闹独立了,摩尔多瓦打起了内战。 于是,这对姐妹花离开德左,来到莫斯科,开了如今这家小餐厅,算是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别问南易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墙上都贴着呢,姐妹花把自己的照片配上文字当作墙壁的装饰,从五六岁到小餐厅开业在餐厅门口拍下的照片都有,生活照、工作照俱全,唯独阿姆斯特丹时期的照片只有优美风景为背景的艺术照。 姐妹花大的当大厨,小的当侍应生,南易和阿克辛亚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小花就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南易示意小花把菜单交给阿克辛亚,点菜由对方负责,刚才进门口,他已经瞄了一眼早来客人桌上的菜色,意大利菜,以鱼鲜为主,偏威尼斯风格。 阿克辛亚翻了一下菜单,便抬头问南易,“亚当先生,你要海鳗鱼还是软壳蟹?” “直接叫我亚当。”南易先看着阿克辛亚说了一句,然后对小花说道:“海鳗鱼,我不要番茄汁。” “亚当……需要点一份大炖菜吗?”阿克辛亚又问道。 “你拿主意。” “好,一份大炖菜……不要放番茄酱。”阿克辛亚想起刚刚南易的点菜要求,以为他不喜欢吃番茄酱。 “还是放一点,大炖菜不放一点番茄酱,颜色会是灰绿色,会让人没有食欲。” 两人就这样,你说,我补充,点菜花了七八分钟时间。 点完菜,两人又自然而然的看起了墙上的照片,一边看,一边讨论着,阿克辛亚对阿姆斯特丹的照片发出了疑问。 “尹芙琳,这个问题我晚一点再回答你,在这里说不太方便。”南易压低声音,如此回答对方。 阿克辛亚不是太能理解,苏修时期,外界的消息还是相对封闭的,哪怕阿克辛亚原来是一个女主持人,只要没去过阿姆斯特丹,对那里昌盛的色情行业也不会有所了解。毕竟很大概率知道情况的叶皮索夫,不会把这种信息向她科普。 南易这么说,阿克辛亚也没有追问,只是把目光从墙上收回来,低头注视着水杯,手指在杯沿摩挲着。 “尹芙琳,有兴趣了解一下华国茶叶和华国戏曲文化吗?” “京剧?” “华国不仅有京剧,还有其他很多戏剧,比如说闽剧、芗剧,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两个星期的假期,你可以去一趟华国,到胡建那边参观一下铁观音、粤梅香的采摘过程,也可以去欣赏一下戏剧。 时间很充裕,你可以多去几个地方,京城一定要去一下,我在那里长大,感受一下京城的文化,会让你更能理解我这个人。” 什么狗屁理解不理解,南易就是想打发阿克辛亚从老毛子的角度去见识一下国内的茶叶文化,除了喝茶本身,老毛子还对什么感兴趣,把他们感兴趣的华国文化都融入到茶项目里,方便茶项目在俄罗斯推广。 做事嘛,不能“自以为”,不能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推敲俄罗斯人喜欢什么,得去倾听他们对什么感兴趣,再有针对性的进行融合、剔除,投其所好。 阿克辛亚只是一石二鸟的投石问路,既摆出讨好之态,顺便也让她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办了,将来,陆羽茶业还会组织更多的老毛子去国内转转,集思广益,融合多方的意见和建议。 南易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金融、能源预备着随时提桶跑路,瓦西里超市、华国楼这些却想扎下根来,总之,他不会在俄罗斯地区投下重资,置办重资产,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不会主动放弃俄罗斯市场。 这是一块可以复制粘贴的蛮荒之地,把在其他地方已经走过的路粘贴到这里再走一遍就可以获得大利益,可以简简单单赚的钱,他又怎么舍得主动放弃。就算有人拿着棍子赶,他都打算腆着脸再争取争取。 南易的话,让阿克辛亚脸现羞涩,哪个少女不怀春,她知道她叔叔叶皮索夫把她塞到南易身边来干什么,她也知道南易清楚她被塞过来要干点什么,但是,她也有奢望让龌龊的事情变得浪漫一点,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茶叶不是春天采摘的吗?” “也有秋茶,再过一个星期左右,胡建那边就会采摘秋茶。有一首歌在胡建人聚会的时候会经常唱,但不是每个人都好意思唱,据说,只有资产超过1.5亿卢布的有钱人才敢唱,如果遇到,你可以听听。”南易带着点玩味说道。 ------------ 第八百九十四章、71分局,正义永不迟到 “1.5亿卢布就能算有钱人吗?”阿克辛亚有点莫名的伤感说道。 她的伤感来自目前卢布已经开始崩坏的汇率和贬值,外面的市场上,卢布兑美元差不多已经到了570比1,这个汇率坚持不了几天,突破600只是眼么前的事。 [此时的官方汇率在200:1左右,官方渠道美元换卢布就是这个价,但是要反过来按照这个汇率,根本没地方换。] 稍微有点办法的人,钱包里面都会揣上几张美元,付账的时候付美元,可以收获一张甜美的笑脸。 “当然可以算是有钱人,全世界没有几个人有这么多钱,甚至一辈子也未必能赚到这些钱,26.3万美元,运用得当,完全可以让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度过一生。” “够吗?” 阿克辛亚陷入思索,如果是她肯定不够,这点钱以前够她用七八年,现在只够她用两三年。之前很多物资都可以通过特权渠道免费拿到,现在不行了,大部分东西都得拿钱换,加上她的收入提高了,生活水准自然水涨船高。 南易虽然防着阿克辛亚,但给她的待遇却不低,他自己享受的特殊供给也给了对方一份,如果把这些也算上,26.3万美元连她一年的花销都不够。 南易正想说话,口袋里的接收器就发出了动静,回头一看,王蒙蒙和一个华国男子正联袂走进小餐厅,南易冲其点点头,对方同样点头回应。 从思索中出来的阿克辛亚正好看到南易的动作,于是问道:“认识?” “在乌苏里斯克市见过一面,萍水相逢。” “嗯哼。” 等菜上桌之后,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很和谐。 接着,两人又去了莫斯科歌剧院,观看电影《情定莫斯科》,一部爱情片,正适合南易和阿克辛亚目前的关系定位。 剧情不咋地,恶俗的三角恋,一个女人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为难,女演员看着有点眼熟,南易觉得应该在那部电影里面见过。 “你要吃吗?”阿克辛亚拿着个贝壳勺子问南易。 南易买的是vip贵宾席,歌剧院有提供一份鱼子酱当做看电影时的零食。 “不用,你自己吃。” 一听南易的话,阿克辛亚收回勺子,把上面的鱼子酱送进自己嘴里。 南易盯着阿克辛亚的嘴唇看了一会,阿克辛亚进食时的嘴唇蠕动煞是优雅,可以看得出来不是后天特意练习过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只比凯瑟琳弱上几分,不过凯瑟琳是后天练习的结果,欠缺一点自然。 斯嘉丽进食时偏豪放,有霸气,但绝无优雅之态;苏菲·马索进食时会有一股稚气,从南易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从未改变;赵诗贤受到家庭的影响,进食时很是端庄,有大家闺秀之范; 阮梅进食时会透出一点她悭妹的性格,小心翼翼的,生怕米粒掉在桌上;刘贞在文昌围时期还会透出一点可爱,等年纪大了,就是典型的划过妇女一枚,留给南易的永远是她最不堪也是最真实的一面,美好的印象都在家之外展示; 宫雪比较复杂,曾是演员中的体验派,拍过几部电影,体验过几种不同的人生,吃、站、坐都有从别人身上学习过来的影子,欠缺真实。 正当南易在心里做着比较的时候,一粒调皮的鱼子酱从阿克辛亚的嘴角跑了出来,被挤压炸裂在嘴唇上,一抹橘红色绽开。 七部电影,八部电视剧的其中某个画面在南易的脑海中飘过,他很随意的伸出手,大拇指在阿克辛亚的嘴角一抹,接着塞进自己嘴里嘬了一下。 南易的动作,让阿克辛亚发懵呆滞,继而,故作镇定的继续舀着鱼子酱吃,但是她心跳的速度加快,荧幕变得模湖,影片在演什么,她已经无法得知了,她的心很乱。 越南楼外也很乱,一帮大约有十七八个人,蒙着面,手里或操着大砍刀,或简易的棒球棍,或自制的喷子,气势汹汹的往越南楼的大门走去。 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处,来尔林坐在车里,他的边上坐着一个戴着大盖帽,手里端着ak-74的警察,副驾驶也是,在车的边上还有三四辆车,无一例外,里面坐着的都是端着ak-74的大盖帽。 来尔林在等…… 当最后一个匪徒也踏进了越南楼内,来尔林拿起一个个头很大的对讲机,大呼一声,“行动。” 彭彭彭,一扇扇车门被推开,一个个端着ak-74的大盖帽从车里钻出来,跟随着来尔林的步伐,沐浴着正义的光芒,昂首挺胸的奔赴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战场。 71分局,正义永不迟到!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大盖帽是来尔林的心腹,一步踏进越南楼内,枪先发话,零点几秒后,嘴里的警告声才发出来,“都不许动!” 哒哒,哒哒哒,两把ak-74呈扇形射击,枪口上下跳跃,子弹飞的到处都是,墙壁上、肚子上、大腿上、膝盖上,也有倒霉鬼被击中胸口,不管是左胸还是右胸,八成没救了,区别就是早走晚走几分钟。 早就得到通知的工作人员,天一入夜,眼睛就瞪得大大的盯着大门,这帮匪徒一出现,一个个全都熘了,商户们也得到通知,大门维修,一律走后门。 等局面得到控制,来尔林才走进越南楼内,巡视了一圈,捡起一把自制喷子仔细看了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有火药为动力的武器,威力看着还不小,回去之后报告非常容易写。 继续在哀嚎声中行走,来尔林又找出几把喷子,“先不要动地上的人,仔细找找,把证据都收集起来。” 吩咐了一声,来尔林退到角落里,点上一根烟,默默等待着。 地上还有两个将死未亡,等上几分钟再叫救护车,人差不多也该死透了。 看完电影,南易把阿克辛亚送回家,接着就去了莫丹兵营。 “唤头,红包都包好了吗?”一走进包唤头的办公室,南易立即问道。 “刚包好五百个,还差一百五十来个吧。”包唤头眨了眨被烟熏到的眼睛,手里拿着一张百元美钞塞进红包袋里,“南爷,咱们给一百美子的红包,会不会大了点?这一口气出去就是六万多美子。” 南易把下午从郊外摘来的柏叶放在桌上,四下瞅了眼,从笔筒里捞出一把剪刀,“开枪了,商户们受到惊吓,给个大红包让他们压压惊,免得他们埋怨。明儿一大早你就过去,姿态放低点,态度诚恳点。” “成,我知道。”包唤头拿掉嘴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南爷,这事算完了吗?不会再来了吧?” 南易拿着剪刀,卡察卡察剪着柏叶,“现在还不好说,这段时间先警醒着点,事情要过了,我会告诉你。” “生意做得好好的,偏偏有人跳出来放份儿,这是看我们日子过得太顺心啊。”包唤头很是不爽的说道:“南爷,一定要给他们来顿狠的,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不能动不动好勇斗狠。”南易瞄了眼桌上的柏叶,觉着差不多了,就把剪刀放回到笔筒,“剩下的你搞定,明儿早点过去。” “南爷,你放一百个心,明儿我一起就过去。” “好,走了。” 南易回领事馆睡下之后,在莫斯科的城东一栋古典别墅里,一个男人正拿着马鞭在抽打一个女人。 女人就是南易在k3列车上的那个邻居,男人也曾在桑杜特诺夫浴室大门口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南易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李正平,女人的名字叫林楠。 李正平当初第一次见到林楠,立即惊为天人,发动勐烈的攻势把人给追到手,他真是爱死了林楠,对她提出的要求有求必应,两人本可以相处的很好,但事情坏就坏在李正平有一家专门用来销售赃物的店铺,而店铺主要的赃物来源就是专门抢劫华国倒爷的那帮劫匪。 有一次那帮劫匪中的两个人去李正平的店铺销赃,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带着林楠在店铺里巡视的李正平,好死不死,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当初林楠在k3列车上认识的那个野鸳鸯,这个野鸳鸯居然还想和林楠叙旧情,主动和她打起了招呼。 通过话语,李正平察觉出来不对,后来,他就把野鸳鸯给抓了严刑拷打,野鸳鸯是个怂包,把在列车上的事情抖落了个干净。 天降好几顶大绿帽,李正平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怎么可能受得了,野鸳鸯和他的那帮同党,能找到的全没有好果子吃,林楠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从那时候起,李正平虽然没有把林楠给赶走,但他对林楠的情感发生了变化,过去的有求必应没了,变成对林楠的非打即骂,气一不顺,就会拿着马鞭鞭笞,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非常变态、不方便用文字描述的折磨人的手段。 林楠简直生不如死! 李正平现在气就很不顺,手里的马鞭挥得猎猎有声,不但重,而且还非常阴损,马鞭在油里蘸过。 啪! 林楠的身上出现一道先是发红,然后瞬速变青紫并沁出血丝的鞭痕。 啪! 新鞭痕与旧鞭痕交叉成“x”形状。 啪! 第三道鞭痕覆盖之前的两道鞭痕,勾勒出一个非常抽象的“女”字型。 随着马鞭的鞭笞,林楠的嘶嚎从凄厉变成寂静,然后从寂静变得愈发凄厉,疼,太疼了,每一次鞭笞,林楠都会昏厥,继而,被马鞭叫醒…… 抽了好一阵,李正平抽累了,把马鞭往地上一甩,把着“滋水枪”,一断一续的往林楠身上嗞,随着林楠的嚎叫,李正平嘴里发出犹如地狱在召唤般的笑声。 李正平很生气,肺都快气炸了。 他已经收到消息,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全折了,死的死,抓的抓;死的要给安家费,被抓的捞人也要花钱,羊肉没吃到,倒惹了一身骚。 “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一辆驶向莫斯科的卡车上,子龙靠在护栏上,嘴里哼着歌仔戏(芗剧)名伶杨丽花版本的《薛平贵与王宝钏》选段。 “马夫,不要唱我们听不懂的,要唱就唱《no pain,no gain》。” “靠北啦,别叫我马夫,叫我子龙,也可以叫我mr.赵。”听到队友的对他的称呼,子龙忍不住跳脚,“还有,那首歌叫《爱拼才会赢》,你也听不懂我在唱什么。” “whatever,请开始你的表演,当当,蹬蹬蹬,music。” 子龙甚是无奈的一声长叹,甩甩头,嘴里哼起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 从外面跑步回来,南易刚进入领事馆的院子里,耳朵里就传进来稚嫩的声音演唱的黄梅调歌曲《戏凤》。 恍忽间,他有了马上要过年的错觉。 清醒过来,南易马上冲进屋里,拿起唱机上的唱片,换了一张。 “谁这么手欠,不知道卓依婷的歌只能过年的时候放么。每个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嘴里哼着还未面世的歌曲,南易小心的把唱片装好,心里寻思着先把唱片寄到沪海去,明年新年的时候还要听呢,没有卓依婷奶声奶气的歌声相伴,年味都会逊色几分。 一大早,包唤头就去了越南楼,站在大门口,只要有商户经过,他立马把红包奉上,嘴里还客套着,“昨晚受惊了,压压惊,压压惊,以后我们不会让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出摊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耗子,新鲜不?”拿到红包的一个叫纪伟的商户,等拖着手推车走出越南楼,甩了甩手里的红包,对和他一路的曲浩说道。 曲浩拆开红包往里一瞅,一张绿油油的百元美钞立刻映入他的眼帘,“美子,一百的,讲究。” 纪伟一看曲浩手里的百元美钞,也把自己手里的红包拆开,拿出美钞在手里检查了一下真假,俄而,感慨的说道:“楼里有600多人吧?” 曲浩:“640多个吧。” “讲究,真是讲究,6万4美子啊。”纪伟感叹了一声,又说道:“昨晚的阵仗真大,当时我就在三楼的楼梯角,冲锋枪哒哒响,枪声停了后,我下去?了一眼,地上躺着七八个,身上被打的跟蜂窝煤似的,剩下十来个没中枪的,跪在地上那叫一个浑身抽抽,有两个裤裆都湿了。” “阿伟,你说昨晚这事是不是巧了点,那帮碎催刚到,雷子就到了,莫斯科的雷子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你什么瞧见他们做事有这么麻熘?”曲浩狐疑的说道。 纪伟:“麻熘什么啊,昨晚一看就知道雷子事先埋伏好了,就等着那帮家伙往里撞呢,耗子你说,那个包唤头哪来这么大能耐?我认识这家伙,过去就是在木樨园靠车站那一块剪头发的。” 曲浩:“不是包唤头厉害,是他后面还有人戳着,你来得晚,认识人不多,我听一个早来的哥们说,去年莫丹兵营开业的那天,去了好几个肩膀上带星的,还有开业酒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咱听过没见过的,什么熊掌、虎鞭,都他妈有,酒喝的是南陈、五粮液,还有法国那个什么红酒来着?” 纪伟:“拉风啊?” “对对对,就是这酒,这些天总睡不够,记性变差了。”曲浩拍了拍脑门说道:“听说开业那天,包唤头后面那位主也出现了,叫什么就不清楚了,反正也是咱国内来的。” 纪伟吧唧一下嘴,说道:“啧,都说坐贾行商,咱这叫行商,人家都坐上贾了,自己嘛也不用干,就坐着等别人给自己挣钱。” “行了,别惦记有的没的,赶紧的吧,今儿礼拜天,人多。” “哎,走走走。” 纪伟一听,拖着手拉车,加快了脚步。 下午,南易来到通信委员会,与费列宁两人先续了叙旧,继而就聊起俄罗斯移动通信的问题,费列宁告诉南易,俄罗斯已经在准备推广移动通信,最迟在十月底,推广方案就会定下来。 得知这个消息,在离开通信委员会的路上,南易立即把一直模湖的“不在俄罗斯投入重资”的数值界限给定了下来,5亿美元就是临界值,超过这个数字就算重资,即南氏接下去在俄罗斯砸钱的上限就是5亿美元。 又是一个k3列车到莫斯科的日子,南易跑到莫斯科火车站考察市场,顺带接一个人,叶京线上的关系,一个刚走上俄罗斯线路的倒爷需要接应一下,朋友托朋友,二请三托联系上叶京,这孙子又把事甩给了南易。 在火车站附近有家旅馆的名头很大,叫“中华”,华国人开的,做的就是华国倒爷的生意,每当k3列车到达,中华旅馆立即就会人满为患,生意非常火爆。 要说现在的俄罗斯倒爷,大致的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俄罗斯籍贯的倒爷,看着华国倒爷发财了,他们有样学样,自己跑到华国采购华国商品;第二类就是专门跑k3列车线路的,在列车站点售卖,一路卖到莫斯科,采购一点俄罗斯的商品带回去卖; 第三类倒爷会带比较多的货,列车站点卖,也会在莫斯科这里摆摊,等把货卖完了就回去继续下一个轮回;第四类就是在俄罗斯站住脚的,一次运很多货过来,一两个月回国一趟,要么国内那边有人负责组织货源,不用经常回国。 华国楼、市场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第四种倒爷,现在来说,这个群体最肥的一部分已经被南易吃进肚子里,业务到了一个瓶颈,想要提升有点困难,再说,南易也没有再新建华国楼和市场的计划。 三个华国楼,三个市场,每年能带来4亿多美元的利润,并且还有巨大的内部挖掘需求潜力的空间,完全可以把利润推高到5.5亿美元附近,剩下的市场已然不大,全吃下来,垄断莫斯科的市场,弊大于利。 不说垄断,不给别人留点活路会遭人嫉恨,就说极度的垄断会造成极度的腐化,当一块相对封闭的区域内,一家独大,没有竞争对手,做好做差的收益一样时,人的惰性和阴暗面就会蹦出来,客户会从上帝的角色变成羔羊。 原来对客户是捧着、舔着,用不了多久就会两级反转,客户要对具体的办事人员讨好着、求着,要入驻搞不好还得吃请带送礼,更有甚者,女客户还得陪办事人员睡上一觉。 鸡毛一旦变成令箭,根本不可能记得有个成语叫“适可而止”,更不可能会清醒的想到“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局面只会往崩坏的方向一去不回头,八匹马都甭想拉回来。 当客户的弹黄被压到底,压无可压的时候,不是纷纷出走,就是揭竿而起,乱象一起,必有屠龙勇士(竞争对手)挥剑立旗,苦南久矣的客户们定会纷纷响应,优势不在于我方,南易只能灰熘熘的拍屁股跑路。 类似华国楼这样的存在,只是一个非常开放且又强敌众多的小商业体,它没有太深的护城河,非常容易被别人替代,只能在服务内容和服务质量上做文章,把客户的心深深的攥在手里。 不能如同一个独立的大政治体般,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比较封闭的羊圈,把羊圈外描绘成一个群狼环绕的世界,一手腌菜头一手大棒,把客户训成羔羊。 第四类倒爷不好再挖掘服务潜能,南易就想着为第三类倒爷服务,前有中华旅馆,那他干脆再开一家长江,一家黄河,每当一个倒爷经过一个星期的舟车劳顿,提着沉重的货物走出莫斯科站,往左一看是长江,往右一瞧是黄河,心里那叫一个暖。 夏天走进长江,冷饮冷啤冷空调;冬天走进黄河,热水热饭热被窝,不管走进哪家,都有一个穿着长袍马褂,肩膀上披着抹布把店小二也兼了的京城管家,用一口倍儿地道的京片子说着:“哟,爷,您来嘞,您吉祥!” 南易到火车站一下车,就瞧见一个个车霸剑拔弩张着准备开工,莫斯科这边原则上不允许把自家闲置的房子租给国外的倒爷,但是允许老百姓把家里的闲置车辆当出租车使,在马路上见着小车直接就可以招手,愿意载客的就会停下来,打车非常方便。 开出租的,都知道机场、火车站碰到优质客户的概率更大,要去的目的地会很远不说,还是外地外国来的,不管有没有宰客的想法,拉外边来的都会轻松点,起码走哪条道,乘客不会唧唧歪歪。 火车站好拉客,自然而然也就催生出车霸,这个车霸和给黑车拉客的黄牛类似,在出站口吆喝,谁要是和他们对话,那就甭想走了,一定得坐他们指定的车子,车费一张嘴就是大几千卢布,不坐很难脱身,能在火车站干这种勾当,不消说,车站和警察那边都得有关系,要治倒爷很简单,只需要查护照,一查就怕。 从车里拿出一张写着“京城林静”四个字的纸,等出站口有人冒出来,南易就把纸在胸前摊开举起,如插标卖首般,等着客人自己撞过来。 人流从稀稀落落变成摩肩接踵,又变回稀稀落落,南易等的人一直没来。 正当南易在怀疑他要接的人是不是中途已经下车的时候,出站口出现了一个拖着手拉车的女人,车上有三个编织袋,最上面一个破了,一件件皮夹克露在外面。 女人驻足,四处张望,五六秒钟后才看见南易手里的纸,脸上一喜,拖着车子走过来。 “这女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南易滴咕了一句。 他的身边站着这么多保镖,周边已经成了真空地带,像盏明灯似的,没有焦点的目光大部分会先聚焦到他这边,可这个叫林静的女人只要逆时针30度就能瞧见他,可她偏偏顺时针转330度才瞅着。 “你好,你是来接林静的?”林静来到南易身边问道。 南易伸手把墨镜往下按了按,露出双眼让对方瞧见,“对,我叫南易,就是来接你的,上车吧。” 林静一听南易的话,害羞中带着一点扭捏说道:“这个,这个,我还有几个朋友在后面,能不能,能不能一起带上?” 南易面无表情的问道:“几个?” “两个。” “还在站里?” 林静:“编织袋钩破了,她们俩还在那里收拾,我是先出来找人的。” “打电话叫辆车。”南易先对着校花说了一句,接着又问林静:“你们都有住的地儿吗?” “我们说好了一起去中华。” “晚了,中华一共没几个房间,每次车来都得靠抢,慢了就没。我刚才瞧见了,这趟来的人不少,这会,中华的楼道里也该挤满了。” “啊……”林静惊呼道:“那,那,莫斯科还有便宜的旅馆吗?” “没有比中华更便宜的了。”南易摇头。 中华旅馆的条件很差,和国内这会1块5或2块的大通铺差不多,就是大车店,能遮风挡雨,货有个放的地方,收费也比较便宜,最差的房间5美元一天,楼道4美元。 “那,那……” “别那了,住的地方我会帮你们解决,就是条件艰苦点。” “真,真的?” 南易摆摆手,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有点感慨,林静见着陌生人话都说不利索,居然一上来就从第三类倒爷开始,真是傻大胆。 林静抿了抿嘴唇,俄而,上嘴唇卷进嘴里,咬了咬,一小会,又换成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又转头看着出站口,期盼同伴早点出来。 南易听到的信,林静是孤身上路,这会又变成有伴,不消说,就是在列车上认识的,对方若是京城人还好,同一个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使坏的可能性小,若是其他地方的,就不好说了。 孤身上路,又是直接越级挑战,叶京给南易找了个麻烦差事。 等了一刻钟,出站口才出现两个同样拖着手拉车的女人,车上的皮夹克堆成一坨,很是凌乱。 林静看到人,立即迎了上去。 ------------ 第八百九十五章、行情崩坏 三个女人一起回到南易这边,原先走在最后的那个女人站出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常鸽。” “你好,我是南易。” “你好,我是果荔。”另一个女人也自我介绍道。 “果荔,你是房水的吧?”南易一听对方的介绍就说道。 果荔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读中学的时候下乡助农,去的就是房水果家生产队,队里大半人都姓果,这个姓少见,我一猜你就是房水的。” 果荔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我就是果家村的,你哪年去的我们村里?” “74年,你家的房子在村口第二户,你爹应该叫果丰产对吧?”南易笑着说道。 “不对,我爸叫果丰收,果丰产是我叔叔。”果荔开心的说道,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有点渊源的人,她当然开心。 “我记茬了啊,不过没事,你爹我记错了,你,我不会记错,小丫头片子,还我伊拉克椰枣,看你一个小丫头流着清鼻涕可怜,给了你一颗椰枣,没想到啊,你个小丫头趁我下田,把我椰枣都给吃没了,我一共才五颗椰枣,你是一颗没给我剩啊。” 六十年代末还是七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内开始从中东地区进口椰枣,便宜、糖分高,正好可以弥补一下蔗糖的缺乏,椰枣价格不贵,但一般人买不到,八九成根本走不出副食品店,内部职工一分,能摆上货架的非常稀少,谁见着都抢。 家长脑门儿不尖、不泼辣的小孩子,估计都没听过有椰枣这一茬。 果荔嘻嘻一笑,“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管你记不记得,下次买五斤椰枣赔给我。”南易指了指果荔,说道。 “行啊,不就是五斤椰枣么,我买。”果荔爽朗的应道。 这时,校花叫过来的一辆小面过来了,南易吆喝着让三女把她们的货弄上车,等把货放好,告诉司机去莫丹兵营,南易就回到自己车里。 “果荔,人生的缘分还真是挺奇妙的,居然还能遇见这个小丫头。” 南易其实知道果荔的“父亲”是果丰收,而不是什么果丰产,因为果丰产这个名字给他或者前南易来说,印象太过深刻,而且还有一点典故。 果家村有种磨盘柿,两个小山头上都是柿子树,在山坳处有一个草棚,大概是给看柿子的人住的地方。 助农的那天,前南易和两个男同学直接溜号跑去山头玩耍,经过草棚附近时,见到果荔一个人穿着开裆裤在山路边玩耍,前南易几人逗弄了果荔一阵,前南易还给了果荔一颗椰枣,接着又往山上走。 经过草棚的时候,三人听到了旖旎的声音,正处在对异性充满幻想的年纪,三人目光一对,踮着脚就贴近草棚,从缝隙中往里看去,发现男的是果丰产,女的不认识,但绝对不是果丰产老婆。 南易他们班就是由果丰产和另外一个村民去镇上带回果家村的,路上听两人的谈话间透露出来的消息,果丰产的老婆在镇上的供销社当柜员,当时应该在上班,而且,两夫妻也不用偷摸着来草棚。 看了一阵,在被发现前,三人又蹑着脚离开。 已经有了非常刺激的大收获,山头对三人已经失去了吸引力,绕了一个圈,三人又绕回田里。 没多久,一个颇有姿色的妇女,也就是草棚里的那个女人抱着果荔来到田里,三人连提耳听,带着问人,很快搞清楚女人是果丰收的老婆,果丰产的嫂子。 嫂子与小叔子…… 当时,前南易三人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离开果家村的时候,前南易把吃剩下的四颗椰枣也给了果荔小丫头。 今日旧事重想,真说不好果荔到底是谁的女儿,也不太好轻易的给果丰产和果荔母亲扣上一顶不好的帽子。 那些年的事情说不清楚,有太多的糊涂账。 南易对果荔释放善意,既是因为当年的缘分,也是因为她是一个“受害者”。 车子停在莫丹兵营的门口,三女中的林静和果荔好奇的打量着,而常鸽却仿佛之前来过,对眼前的兵营并没有太过好奇,倒是经常偷瞄南易。 南易上前帮三女一起把手拉车从小面里拿下来,接着带着三女去了会宾楼。 虽然兵营里有职工宿舍,且有空床位,不过南易并不打算带三人去宿舍住,不说寻呼台的职工需要轮班,宿舍里白天黑夜都有人在睡觉,容易打搅晚上值班的人员休息。 另外,一个相对独立封闭的空间进去三个陌生人,这会引起其他人心理上的排斥,以及对自身财务的担忧;若是在三女借住期间,宿舍发生了失窃事件,毫无疑问,黑锅三女背定了,南易很有可能也会被职工记恨。 推开一扇门,进入存放椅子的杂物间,空气中并没有太多的灰尘。 “你们三个就住在这里,等下会有人帮你们搬行军床和被褥过来,别看现在热,晚上会有点凉。”南易把林静的手拉车推到角落里,对着三女说道:“厕所出门转右,沿着过道走到尽头就是,门牌是粉红色的是女厕;如果要洗澡,外面有浴室;想要买东西可以去便利店……” 南易对兵营内的消费场所介绍的非常详细,生怕三女不知道,错过了在这里消费的机会。 “南大哥,话吧可以打国际长途吗?”林静问道。 “打到哪都可以。”南易回了一句,又说道:“你们先自便,五点半我来找你们,请你们吃晚饭。” 南易走后,三女马上搬出椅子坐下,坐火车挺累人的,在火车上呆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把三女累坏了。 常鸽敲了敲自己有点酸麻的大腿,又扭了扭腰,“林静,这次多亏你了,你们没在莫斯科呆过,不知道在这里住宿有多难,别看这里只是杂物间,可比住在中华舒服多了。” “常姐,中华旅馆真这么差?”林静问道。 “住的条件还过得去,主要是其他,太乱了,我跟你一个小姑娘也说不清楚,下次有机会你去住一次就知道了。”常鸽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相比林静这个第一次走K3,果荔这个也才走了没两次的,常鸽已经干了七个多月,算是一个老人,情况差不多已经摸清,在火车上经历过两次打劫,幸好只是损失了一点钱财,可她深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鬼,不想只在火车上来来回回跑,这次就是来莫斯科试试水,她打算成为第四类倒爷。 今天南易一出现,她就留心上了,先是震惊排场,等来了莫丹兵营,她对南易的身份有了一点猜测。 莫丹兵营名声在外,是个跑俄罗斯的倒爷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这里的商户不管知不知道南易的,都不约而同的给他取了个外号“死要钱”,说的就是兵营这里不管干什么都得给钱,吃饭喝酒的时候,都会把南易拎出来骂几句当成下酒菜,没一个人说南易的好话。 可若是有谁说既然莫丹兵营这么死要钱,干嘛不搬走,还在这呆着,商户们就不搭腔了,水里舒不舒服,泡在水里的他们怎么会不清楚。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说都不好,赶了也不走。 只要是莫丹兵营的商户,就代表着实力和诚信,没点实力在这里根本待不下去,房租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平时在兵营内的花销,一个月少说要3500-4000美元;要是谁做生意不守规矩,直接就会被清走。 这个情况,常鸽非常清楚,这段时间,她也攒下了3万多美元,交房租肯定没问题,货款可以先赊着,若是在莫丹兵营站住脚,她的生意就会上好几个台阶,可问题是这里没空房间了啊。 “包经理,我在你的工作计划里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展销会的内容,皮夹克的应季就要到了,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南爷……”包唤头汗颜道。 “工作时间喊我南总。” “呃,南总,现在莫丹兵营和越南楼那边的商户生意都不差,有必要开什么展销会吗?” “我给你的待遇不差,是不是以后也没必要给你提升待遇?” “这……” “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就算不睡觉也要给我做出一个展销会的方案,既要让商户们赚到钱,也要让我们自己得到实惠,我说的是现金,现在,出去。” 一听南易的话,包唤头满脸愁容的离开南易的办公室,两天时间弄出一个方案,不是要他命嘛。 “包唤头的能力还是差了点。” 南易微微叹气,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展销会的方案,这是他在乌苏里斯克的时候,一天睡觉前花了半小时弄出来的。 打开电脑,敲出一份英文版,打印出来交给阿克辛娅,让她翻译成俄文。 南易的俄语水平足以应付听说看,让他写有点力有不逮,阿克辛娅英俄翻译还行,中俄翻译也不灵。 叩叩叩! “请进。” “亚当。” “萨文娜,你看起来又年轻了五岁。”南易说着,起身,走到来人的身前,和对方来了个贴面礼。 萨文娜,华国楼和市场业务的法务,一个看起来只有49岁的51岁老太太,很在意自己的年龄,南易通常会说她看起来只有不到40岁,去年快离开莫斯科时定下的人选。 听到南易的话,萨文娜很是得意,一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顷刻变得非常明显,“亚当,你还是那么帅气,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啊哈,你今天过来,是因为哪个商户遇到麻烦了?” “并不是,是有人的生意做大了,把目光盯向了天然气矿。”萨文娜笑道。 “嗯哼,和本地人合作?” “是的。”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商务合作,这是大单子,所以,你哪天请我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随时都可以,你若是有空闲,可以随时打电话通知我。知道你在,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马上要去找伊芙琳聊一点税务上的事。” “OK,你自便。” 萨文娜离开之后,南易跟着也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南楼的后门,和蔡浩池一帮五川来的厨子们摆龙门阵。 另一边,已经带着小队到达莫斯科的子龙,正通过圣母的朝鲜族关系,联合命令与征服的人摸李正平的底细。 莱尔林那边提供的消息太少,袭击越南楼的那帮匪徒居然都不知道李正平住在哪里,只问出李正平这人平时比较谨慎,除了身边的心腹,从来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住址,就算去过的人也说不清楚李正平的别墅所在地,来回都戴着头套,接送的车还会在马路上转圈,直到把人转晕了为止。 李正平越是这样鬼祟的谨慎,对南易来说,就越是好消息,从侧面应证出他背后的人实力并不是太强。 在南楼后门吹了一会牛,南易又去了寻呼台,看过夏林做的计划,提了几点意见,就让她抓紧时间执行,接着又处理了一点工作上的小事。 未来的一段时间,南易都打算在莫丹兵营坐镇,之前包唤头负责具体工作,虽然业务上发展的还算漂亮,但是落实到管理上就不行了,搭建出来的也是草台班子,规则和制度缺乏,南易要做的就是把运营规则给建立起来,并且推着包唤头进步。 若是推不动,该给的股份照给,但是职位得卸掉。 五点半,南易去找三女,敲了一会门得不到回应,贴耳听了听,杂物间里传出呼噜声,去南楼职工食堂吃饭,捎带吩咐蔡浩池给三女先备着几个菜,等着她们饿醒了过来吃。 之后的两天,阿克辛娅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南易收到了越南楼那边的汇报,说是商户们销货的速度变慢,来批货的人减少。 包唤头关于商户们生意很好的话还余音在耳,坏苗头就出现了。 让越南楼那边把商户商品品类的统计表交上来,南易自己去莫斯科的各个小市场上转了转,自己的所见结合统计表上的内容,很容易找出了问题的症结——同质化过于严重,皮夹克、阿迪、旅游鞋,很多商户依然还是这老三样。 南易真是替那些商户着急,年初的时候,老三样简直买的很好,简直是爆款,可这个信息所有倒爷都知道,不管是老人,还是刚加入的新人,八九成都是这老三样,红利一连吃了大半年,快把俄罗斯人给薅秃噜皮了,也不想着变一变,一点差异化经营的意识都没有。 没什么积累的小倒爷也就算了,抗风险能力差,千里迢迢的过来,不敢带没经过市场检验的商品,有了一定积累的大倒爷,抗风险能力强,一批货砸手里也不痛不痒,但是,南易并没有见到几个之前做老三样的倒爷增加新品。 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一会,南易把电话打给了罗奂。 “喂,骡子,我要2000个赶风汉显二型,多久能给我?” 赶风汉显二型就是BOSS机,屏幕比较大,专门为炒股、炒期货的客户群打造,可以显示较多的文字信息。 罗奂诧异道:“莫斯科那边还用得着二型?” “我有用,给我个时间。” 罗奂找出一份文件,翻了翻后说道:“我们现在的合作工厂产能不行,正忙着给我们生产供应给香塂的订单,你要等上十天,等香塂的订单结束了,我再通知工厂改生产线,五天就能生产出来。” 赶风科技是一家轻资产型企业,并没有自己的工厂,理论上只专注于设计、研发和营销,实际上,目前根本没有研发能力,也没有半个研发人员。 “半个月可以,我的助理目前在国内,我会让她去找你签合同。这事就这么说,东北虎(摩托车)卖的怎么样?” 南易对罗奂的要求是东北虎在11月前上市销售,对方却把时间整整提早了三个月,不得不说工作干得漂亮。 罗奂揶揄的说道:“成绩喜人,到目前为止,全国总销量79套,其中有50套是因为我姓罗,别人才买的,估计货还压在手里。” “说话不要阴阳怪气,身为赶风科技的总裁,罗奂同志,我可要批评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全国的摩托车市场这么火爆,你居然只交出这种答卷,你对得起我……” “得了吧,就算你是老板,我也要不吐不快,你这个产品的构思非常失败,上限低,下限更低,等把投资的成本赚回来,就把这个产品砍了吧,留着浪费人力物力。” “天底下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只有不会卖的人,罗总裁,你还得加强一下业务能力。”南易嘴硬的说道。 从一开始,南易其实心里就清楚,赶风科技的“摩托车”不可能交出漂亮的答卷,市场定位和价格定位就已经预示着它是一个失败的产品。 一套东北虎售价1500块,有财力买摩托车的,直接买辆真摩托车就成了,便宜点的,三千多块就能搞一辆;没财力的,也不会有多少人选择东北虎,继续用馒头当动力源,干嘛要换个喝油的。 南易之所以做这个,还是情怀在作祟,上辈子他就想拥有一辆类似东北虎这样的伪摩托车,只不过等他买的起的时候,这玩意已经销声匿迹了。 “得得得,你把我撤了,换个人过来接着卖东北虎吧。” “废话就不说了,国内卖不动,试试东南亚市场,对了,越南就别去了,非洲那边也可以试试,不管怎么样,既然做了,还是尽力把它做出点成绩。” “越南鬼才去,那边的摩托车文化都发展多少年了,会看上东北虎才怪,要不要我给你发几套过去,你在俄罗斯试试?” 南易放下轻浮,认真的说道:“俄罗斯就算了,汇率问题,真摩托车也没多贵。好了,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先这么说。” “行,我正好要回京城一趟,京城那边要成立新的自动寻呼台,好像叫127,中文寻呼台还太少,我们要返回去抢占一下数字市场,我争取把赶风和127捆绑起来。” “嗯,辛苦。” 挂掉电话,南易把桌上的日历往后翻了几十页,然后在上面写道:“在俄罗斯收购一条洗衣机生产线。” 写完,把笔放下,南易又把电话打给了易瑾茹,让她赶在9月1日前,采购一批文具发到莫斯科。 在转市场的时候,南易发现居然没有一个倒爷在卖文具,眼瞅着俄罗斯的中小学就要开学,这个时候把一批物美价廉的华国文具投放市场,有脑子的批发客肯定追着来批,卖到脱销不是梦。 再次挂掉电话,南易打开电脑,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 八月剩下的日子里,南易和华国楼还有市场的所有拿明股、暗股的股东全都见了面,居中协调,把这些产业集中在一起组建了一个“十月公司”,人力资源打通,管理也打通,只有股份不打通,华国楼和市场那边的分红依然分开结算,只是两边按照比例分摊管理和人力成本。 股份想打通是不可能的,大部分暗股股东都不想让除南易之外的人知道他们拿的分红数字,甚至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拿暗股,所以,南易做不到把股东们集中在一起开个会。 八月末,钱浩辉派了律师过来,找暗股股东签字,把一家家用来领取分红的离岸公司归到指定的人名下,莫斯科这边的产业从之前的产权模糊,变成俄外合资企业(南易是俄,其他股东是外),享受俄罗斯联邦以及莫斯科市政府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主要是税收优惠政策。 其实用比较客观的角度来说,俄罗斯的证券私有化其实是一部“好经”,把它念好了,俄罗斯的经济就此腾飞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某国政府鼓励农民种植某某作物,并对其进行补贴,一斤作物补贴多少多少钱,这对农民而言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个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补贴款是有下拨,但是并没有落在农民手里,而是被一些神通广大的人给套走了。 一个恶人想杀一头猪,杀猪嘛,谁都想杀大肥猪,于是,杀之前,恶人准备把猪先喂的肥肥胖胖,天天给猪上精料,而且还不限量。 猪好吃好喝的过了三个月,某一天,恶人觉得猪够肥了,拿着屠刀就奔向猪圈,就在猪圈门口,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张滑溜溜、金光闪闪的好人卡上,脚一滑,啪叽,后脑撞地上一命呜呼。 一个好人想好生喂养一头猪,为了让猪能多吃一点,好人用武术里先收拳再出拳能够发挥更大威力的理论进行喂养,让猪先饿上一段时间,猪饿了俩月,对食物的想念达到了峰值,就是一头饲料山放它眼前,它也能吃个干净。 好人一看是喂精料的好时机了,就端着精料去了猪圈,可就在猪圈门口踩到了钉耙,哐当,钉耙的杆砸脑门上,好人壮烈牺牲。 俄罗斯执行的休克疗法,它是分步骤的,笼统的来说,第一步是彻底放开物价,近八个月以来,俄罗斯通货膨胀、物价飙升和这条策略的关系很大。 第二步,统一征收增值税,加征商品消费税。 仔细解读一下这一条,意思就是把苏修时期,计划经济时代属于国家的包袱甩给企业,风险全部转嫁给企业,国家不再扮演一个专制、什么都管的大家长角色,而是变成一个非常开明的家长,没有亲儿子、干儿子之分,只要管它叫爸爸,给它交家用,都是它儿子,都可以在它的一亩三分地上扑腾。 只是很可惜,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不是在ICU,就是在重症监护病房,难得有几个只是患上小感冒的,自身免疫力差,夜半三更还有人使坏掀掉被子,这病情虽然轻微,可从不见转好,反复反复再反复。 儿子们一人被分了一匹木马,爸爸不说扶上马,也不说送一阵,只是往北方指了指,大声呼喊:“北方300里,是匈奴的三万精锐旗兵,一人八马,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出征吧,儿子们,乌拉!” 儿子们是二月出征,骑的是木马,带的粮草是画出来的大饼(企业之间流通的非现金,前文说过),爸爸知道大饼填不饱肚子,可他却等到七月才想起来该下达就粮于敌的指令(证券私有化)。 在指令下达之前,他还反复权衡,把儿子的妈妈们找出来一起开会商量这个指令该怎么下。 爸爸妈妈们还在研究细节的时候,有志于当干爹的寡头们都已经开始布置他们举行认干儿子仪式的会场,甚至为了避免过早起冲突,寡头们还坐在一起商量要认领的干儿子名单,你张三,我李四,他王五,排排坐,分果果,气氛相当之和谐。 分果果暂时没南易什么事,指令也轮不到他接,但他也是个一“干”三万八千里的干儿子,税收和他有直接的关系,组建十月公司既是为了管理正规化,也是为了税收优惠政策,一来一回,每年至少多结余一点几个“小目标”。 再过两三年,也许会增加到“中等意思”。 组建公司的这段时间,南易也没忘记提点、敲打包唤头,先是就他交上来的展销会策划案,来了一个全垒喷,接着又用公款给他报了个语言学校,顺便还搞了个莫斯科大学的旁听证。 八月的最后一天,易瑾茹采购的价值300万人民币,运费又花了几十万的文具到了莫丹兵营的公共仓库,为了赶时间,坐飞机过来的,货机和民航皆有。 在仓库里,南易先检查了一下之前发来的羊毛衫和皮夹克,没时间加上想囤货等待应季到来卖个好价钱,瑾茹贸易的货,南易一件都没往外销。 货物一切完好,并没有什么损坏,南易随即停止检查,开始盘点新来的文具,铅笔、橡皮、尺子、文具盒、书包应有尽有,花了半天时间把数量盘点清楚,离开仓库的时候,还带走了几件样品。 就最近两三天,市场上的汇率又有了变化,卢布兑美元已经来到620比1,莫斯科的经济又是持续往下走,皮夹克的终端客户购买潜能一下子忽然消失,只留下各级的批发商还在囤货,不过他们也看清了眼下的形势——货多客少,有的停止了囤积,有的开始压价拿货。 不管是中华旅馆还是其他“华国楼”、越南楼的小商户都迎来了严峻的考验,货一积压,有些人立即沉不住气,竞相降价,一降再降,直降到人人伤心的地步,货依然走不动。 但是货依然通过各种渠道来到莫斯科,老三样越积越多,再过两天,又是K3到达莫斯科的日子,不知道这一趟又会带来多少老三样,在莫斯科各个华国人聚集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焦躁不安。 眼下,只有莫丹兵营这里的情况比较坚挺,有实力的商户,合作的也是俄罗斯本地有实力的批发商,一个个还在正常走货,价格也没有什么波动,他们正坐以待对手毙。 对他们而言,外面的那些小商户、小倒爷都是给他们捣乱的角色,要是全挂了,他们会大摆流水席三天,烟花放他个三天三夜。 生意越小,相对成本就越高,林静三女虽然免费住在会宾楼的杂物间,但是每天可以节约的钱有数,其他的花销一分都不会少,可是同时也因为有免费的住处给了她们底气,别人在降价的时候,她们三个一分没降。 每天一大早拉着货去市场,下午又灰溜溜的拉着一件没少的货回来,快半个月了,她们的心里也是着急的。 南易拿着样品从仓库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正好在便利店门口遇到了十月公司最大的衣食父母刘老大刘顺庆,房租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服务费,每个月南易能从刘顺庆这里拿到3万多美元,这是什么都算清,直接能放进南氏口袋的纯分红。 “刘老大,嘛呢?” “来了几个圣彼得堡的客人,过来买几个喝的。”刘顺庆说道:“南老板,刚从仓库出来?” “对啊,我妈有家贸易公司,最近在做这个。”南易示意了一下他捧在手里装着文具的纸箱子,“刘老大要是有认识的人想要货,直接介绍过来就成,我给你三个点……你要嫌少,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份价格单去。” 刘顺庆一听,走近南易,在纸箱子里扒拉了一阵,仔细看了看样品,“莫斯科的学校9月1号开学吧?” 南易笑道:“整个俄罗斯都是。” 刘顺庆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南老板,难怪你能弄起那么大场面,生意算是被你给做明白了,价格单能不能马上给我?” 南易一听就知道刘顺庆的圣彼得堡客人不单单是做皮夹克的,“十五分钟,准时,你到你房间门口拿。” 说着,南易每个样品挑拣出最好的一件交给了刘顺庆,然后脚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照着进货单开始做价格单。 (本章完) ------------ 第八百九十六章、玩的就是垄断 香塂,情策委会议室。 一个人按了下幻灯片的遥控器,在荧幕上展示出一张照片,“希夫松,怡和银行的客户,在银行有一笔420万英镑的组合存款。伦敦时间8月28日早上八点三十二分,希夫松不幸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说着,发言人又按了一下遥控器,切换到另一张照片,“劳瑞安,希夫松的儿子,是一名医生,为无国界医生组织工作,目前正在索马里藦加迪沙。 据希夫松的客户经理汇报,希夫松和劳瑞安的父子关系并不好,双方已经有将近十年时间没有见过面,劳瑞安并不知道希夫松的近况,也不知道他在怡和银行有一笔存款,但是劳瑞安是希夫松的唯一法定继承人。” 梁慧文抬了抬手,打断发言人的话头,“各位,诚信是南国银行的宗旨,也是赖以生存的根本,希夫松的存款,我们一定要交到劳瑞安的手里,并争取这个新生的富豪客户。 不过,只是无声无息的交过去,不能给我们南国银行带来大利益或者说大口碑,我希望交的过程能制造出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广告的痕迹不要太过明显。” “拯救。”梁慧文话音未落,情策委策略小组的成员埃维霍尔德就说道:“拯救医生劳瑞安,索马里正在内战,我们可以收买一股势力攻击无国界医生的驻地,攻击发起时,怡和银行的人要刚好在场,一起被抓,匪徒联系怡和银行要赎金,银行一边准备赎金,一边找雇佣兵解救人质。” 另一名策略小组成员贝斯尔说道:“我不同意,这个计划太粗糙,不容易保密,也容易造成我们的人员伤亡。” 埃维霍尔德:“贝斯尔,我指的雇佣兵是南国银行自己的安保小队或者调遣其他企业的安保小队,并不需要外人参与。” 贝斯尔:“胡扯,收买势力的环节呢?不需要我们自己人出面?” 另一名女成员布里塔妮澹澹的说道:“并不一定要收买,索马里的势力很穷,只要让他们知道无国界医生驻地里有一个很值钱的目标就可以。” “如果在计划执行过程中,vip身亡怎么办?” 布里塔妮笑了笑,说道:“存款变成无主之财,怡和银行等着和英国政府打官司,保下这笔钱,成立一个希夫松·劳瑞安父子慈善基金。” …… 梁慧文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立刻发言道:“还有谁有不同意见?” 未得到任何回应,她就接着说道:“埃维霍尔德,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制定好之后,我们再讨论一下,我们开始下一个议题,年初揪出来的几个商业间谍,一半已经没有继续跟踪的价值,我们需要在危险的地区构思一个大项目,把他们这些精英都抽调出来加入到这个项目中……” 南易这边,刚做好价格单让虎崽给送过去,他的电话就响了,奶奶方梦音打来的。 方梦音:“我让人发给你的最新报告看了吗?” “还没有,我这边的渠道不是太通畅,应该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到。” 方梦音:“我简单给你说说。” “好。” 方梦音:“报告里面最主要是中策实业的事,黄鸿载的动作挺大,收购了几家优质的橡胶厂,还收购了几家啤酒厂,把橡胶厂注入了一家注册在百慕大的轮胎控股公司,他打算在美股上市募集资金投入到二次收购中。”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我们的股份是19.5%?” 方梦音:“对。” “我和斯嘉丽说一声,让她制造点障碍,我们的股份太少了。” 方梦音:“我的乖大孙,你想要增加多少?” “2%,最好变成22%。” 方梦音:“有难度,别忘了股东里有李铜板,有摩根。” “如果不是有摩根,我要的会更多,我们和摩根的利益是一致的,上市不是想上就能上的,不交买路钱,凭什么让他上?” 方梦音:“高盛应该会很乐意当承销商。” “不会,这是我们和摩根盘里的菜,高盛不会捞过界,不够肥,犯不着掀桌子。” 方梦音:“好,听乖顺的,还有一个事,黄鸿载打算拿下杭市的韶华宝,碰到了对手。” 南易稍想一下,“泰国谢氏吧?” 方梦音:“乖孙一猜就中,黄鸿载想让我出面周旋。” “黄鸿载想多了,不说韶华宝本就热销,企业并不缺资金,就说他已经横跨两个行业,还想进入医药行业,他的动静太大,有成为大型财团的苗头,谁会放他进医药行业,谁又敢放他进?韶华宝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就是谢氏的,争也没用。” 方梦音优雅一笑:“乖孙,按照你的性格,中策实业的股份,你不会想着长期持有。” “当中策实业和国家的利益方向出现偏差时,我会提议奶奶出手股份。我那个同学赖彪在红信集团,他们应该会感兴趣,还有个女同学赵毓,她在夏润集团,他们好像要开始布局啤酒行业,在啤酒池里勇闯天涯……” 方梦音嗔怪道:“死小子,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了。你那个儿子该管管了,玩的东西越来越危险,今天一早就去了攀岩馆,去学攀岩了。滑板、冲浪、跳伞,现在又是攀岩,每一样都能要人……呸呸呸,大吉大利……” “小兔崽子,不像话,明天开学,今天还在香塂啊,下次我要好好说说他。” 方梦音:“这是重点吗?” 南易幽幽的说道:“奶奶,如果生命能再重来一次,我想和无为一样。” 方梦音长叹一声:“唉,三十岁,才三十岁,乖孙,你辛苦了。” “奶奶,你才辛苦,长则三年,短则两年,你就可以退休去享清福了。” 方梦音:“我没事,还干得动,前面闲了二十年,歇够了。每天有点事情做挺好,脑子不多动动,容易痴呆。” “哈哈,奶奶,等我六十大寿的时候,您跟我说一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方梦音:“臭小子,要不要再给你磕两个头?” “那就算了,折寿,我还打算活到两百八呢。” “你啊,你啊……” 与奶奶方梦音结束通话没多久,刘顺庆的电话来了,他的圣彼得堡客人要去仓库看看货,南易通知了仓库那边,让仓管员配合一下。 刘顺庆那边生意谈的很顺利,圣彼得堡客人当场定了价值10万美元出头的文具,南易的定价是分摊一切成本后的三倍,刘顺庆的加价是三成。虽说一个是三倍,一个是三成,但是,实际的利润差额并不是很大。 南易让天仙去仓库充一下刘顺庆的职员,负责和对方交货盘点。 中饭后的下午,刘顺庆来到南易的办公室,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因为是南陈的味道,南易觉得很好闻。 刘顺庆虽然满身酒气,可眼睛很是清明,一坐下,立即开门见山的对南易说道:“南老板,你的这批文具我想全权代理。” “可以,付美元一次性吃下,按照价格单上的,我便宜你一成,人民币只能少收你两个点;边走边结算,就按价格单上的价格来,不管你选哪种,你想独家,仓库的费用都算你的。” “南老板,你做生意太精了,什么都被你算计到了。”刘顺庆摇头苦笑道:“价格我接受,钱我只能付一半,二十天后付另一半。” “美元?人民币?” “美元。” “稍等。”南易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货款算你175万,一分利,20天的利息是5833.3,抹个大零头,算5000,你先付我88万美元,啧,这数字太吉利了,刘老大,这笔生意,你发大了。” 刘顺庆蹙眉,“南老板,我们是在谈交易,不是在说借贷。” 南易把计算器往边上一放,笑道:“刘老大,你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你的生意经肯定念得不差,要不然你不会想着把我的货全部吃下。仓库里的那些货,进货价大概多少,我猜你也有数,你给我400万美元,9月12号以前,我再帮你弄一批一模一样的文具过来。” 刘顺庆眼睛大张,大声道:“如果你不能按时交货呢?” “已经在仓库里的货,我只收你140万,剩下的算是我赔你的违约金。” “成交。”刘顺庆抱拳,说道:“南老板,佩服,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南易抱拳回礼,“刘老板,豪气,莫斯科这一亩三分地,以后都会是刘老大你的天下。” 对刘顺庆,南易是真心佩服,开学季大约能出多少货,他是结合不少信息、数据估算出来的,刘顺庆则不然,南易相信他能拿到的一些数据,对方根本拿不到,刘顺庆是靠对商业的敏锐嗅觉,以及对自己出货网络的自信,才敢接下南易画下的道道。 叫律师,敲定首笔付款,签合同,收钱、货物交接,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事情一完,刘顺庆火急火燎的就走了,他赶着去联系批发商,尽快把手里的货出掉。 “真有钱。”刘顺庆一走,南易就感慨道。 刘顺庆在十月公司寄存了一笔现金美钞,又在瓦西里银行开了好几个户头,付了150万美元的首付款,账户里还有100多万,狡兔三窟,南易猜测刘顺庆在其他银行还有账户,在国内还有资金和资产。 瓦西里银行服务周到,莫丹兵营的商户只要存取5000美元以上,都会派人上门服务,低于这个数字,可以通过十月公司代为办理,正因如此,商户们习惯在十月公司寄存几万美元,然后把大额的存到瓦西里银行。 美元账户,不但一毛钱利息不给,还要收管理费,华国楼还有市场的商户在瓦西里银行的存款如今已经突破7000万美元,过段时间,南易就打算把三分之二的储户存款从左手贷给右手,剩下的三分之一应付突发性挤兑。 在俄罗斯5亿美元上限的投资预算,南易打算全通过这种方式筹集,南氏在俄罗斯已经没多少钱了,或购买能源金属或转移其他加盟国,剩下所有的拢在一起凑出1500万美元都难,对外贸易银行抵押的200吨黄金也已经全换成商品运走。 靠出售苏俄商品获得的利润,趁着黄金走低的时候,当初运到苏修的500吨黄金,包括被斯嘉丽雁过拔毛的20吨,都已经从市场和各金矿超额买回来,加上南氏自己的金矿一直在开采,南氏的黄金储备稳步提升。 次日,南易在办公室里坐了没俩小时,接了个电话,人就前往越南楼。 等到了越南楼一楼的大厅,就瞅见一个商户躺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裤子上都是脚印,身边,不少皮夹克凌乱的散落着,包唤头还有他的翻译兼秘书甄美美一起人站在边上。 “什么情况?”南易走到包唤头边上问道。 “南总,这个人昨天早上在市场卖了10件皮夹克,不但是劣质产品,还把人给切了,苦主找回来把人给揍了。”包唤头简单的说道。 南易面无表情的问道:“在这打的?” “不是,在市场。” 南易颔了颔首,弯下腰捡起一件皮夹克在手里端详了一下,瞬间蹙眉,皮夹克的质量太差了,上色没上好,皮子表面深一块、浅一块,斑迹点点,十分难看。伸手在衬里一摸,有点潮,下过水,把皮夹克翻个面一看,更加不堪,皮子表面如同花斑狗一样。 用指甲在皮子上一抠,一块皮就被抠落。 把皮夹克扔回到地上,南易蹲下,眼睛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商户,“你当你很聪明?卖烂货,还切钱,当俄罗斯人是傻帽?你卖10件烂货,要砸掉多少人的饭碗知不知道?” 感觉到围过来的商户变多,南易的音调提高了三分,“你是无名小卒,俄罗斯人不会记得你叫什么,只会记住你是华国人,只会传华国人做生意不老实,华国人不是好东西。 吃亏吃多了,就会想着找补,以后他们偷我们、抢我们都会觉得理所当然,都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正义,最差也是个黑吃黑,不黑白不黑。 你丫的在别人家里做生意还耍小聪明,是不是不想活着回去了? 限你中午之前离开这里,我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怎么走,以后不准在这里出现。”南易说着,站起身,对甄美美说道:“把剩下的租金退给他,精确到分钟,他几点走就算到几点。” “是。” 南易环顾一下四周围观的商户们,大声说道:“各位老板,这种事情在越南楼还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大家为什么来莫斯科?因为这里钱好挣,眼睛闭起来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四千美金。 国内万元户的说法还没过时呢,大家一个月就能挣一两个万元户,这是靠你们自己的能耐挣的吗? 是,也不是。 是大家运气好,碰到了好年景,来了好地方。 钱是凭运气挣的,千万不要凭自己的小聪明丢掉,其他华国楼什么楼里的人怎么做生意我管不着,越南楼是我的,是我,是包经理千辛万苦才开起来的,我不希望有人破坏它的名誉,我希望越南楼成为金字招牌。 莫丹兵营也是我的,那里已经成了金字招牌,不需要出来练摊,不需要被这个敲诈,被那个拿捏,坐在屋里,生意自动会送上门来,凭什么? 凭的就是口碑,莫丹兵营没有一件烂货,没有以次充好,东西贵,贵在明处,能接受你就买,接受不了换别家。 我们不定期的给大家普及宣传市面上的坑人门道,是为了防止你们上当吃亏,不是想让你们去坑别人。” 南易朝四周又扫视了一遍,“我希望大家能一起维护好越南楼的招牌,一起维护好华国商人的招牌,只有招牌不倒,大家的生意才会常做常有,不然就像他一样……” “南老板说得好,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以后这里谁他妈做生意不守规矩,大家一起整他。”一个商户应和道。 “对,谁坏事整谁,老子还想挣够300万回家享清福呢。” “……” 商户们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对地上的商户口诛笔伐,又是信誓旦旦表明自己的清白,以及要杯葛、抵制不守规矩的。 气氛变得浓烈的时候,南易冲四周抱了抱拳,走出了越南楼的大门。 刚才的事情其实只是小事,压根用不到南易出面来处理,只不过他马上要在十月公司新增两个服务项目,需要他出来亮亮相,借题发挥一下。 中午,南易来到中央马场的一家餐厅,俄罗斯餐厅,不是明珠宴。 一起就餐的有叶皮索夫,还有维塔利·萨维利耶夫,俄罗斯国际航空的高层。 苏修解体之后,原苏修的国家航空公司四分五裂,国内航线全部被拆分,俄罗斯国际航空只保留国际航线,主要转运枢纽就是莫斯科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前面,瑾茹贸易的那批文具就是通过萨维利耶夫的渠道从国内空运过来,货机不用说,本来就是运货的,没什么问题,通过客机运来的那些,名义上是旅游带货——就是有一批俄罗斯人去内地旅游,回来的时候,买了点纪念品带着,只不过带的货多了点,而且那些“带货的游客”全不在飞机上。 “亚当先生,我现在对你说的旅游包机项目非常感兴趣,我打算成立一个公司把它运营起来,我们谈谈公司股份的分配问题。”萨维利耶夫非常直接,寒暄过后,就这样说道。 “萨维利耶夫,我直接喊你名字,你也可以直接叫我亚当。”南易说道:“萨维利耶夫,我和叶皮索夫不需要你公司的股份,你建立公司需要钱,我们可以无息借给你,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帮助你建立华国、土耳其、意大利、波兰的客户渠道。” 萨维利耶夫沉吟道:“不要股份,又是借钱给我,又是帮我介绍客户,亚当,我非常清楚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的,你们的‘无偿帮助’,需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萨维利耶夫,你理解错了,首先,我们谈的只是生意,与政治无关,所以,你不用往政治方面联想。其次,我们并不是无偿帮助你。 第一,我们的项目需要你的旅游包机服务,俄罗斯这边的商业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商机稍纵即逝,我们需要一个快速运货的渠道,就是说,我们有求于你。 第二,帮你建立客户渠道并不是免费的,第一年,我们要分两成的利润,我说的是旅游包机项目的总利润两成; 到了第二年,我们不再分享利润,但我们要做华国渠道的总代理,你给我们一个价格标准,我们在你的报价上加两成提供给终端客户。 萨维利耶夫,你该赚多少还是赚多少,我们赚的是额外加上去的,而我们的这部分,是你正常情况下拿不到的。” “为什么我拿不到?”萨维利耶夫话一出口,感觉这样说不太合适,于是又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们加两成还能找到客户,为什么我不能给你们原价格百分之一百二的价格,你们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两成?” 南易竖起左手的食指左右摆了摆,“萨维利耶夫,你的想法有点问题,旅游包机是垄断性的服务,有这个需求的客户只能找你,别无其他选择。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定价,你的标准价格不是关上门,坐在办公室里随便填几个数字就可以的。在决定服务价格之前,需要先做一下市场调查。 我举个例子……” 南易端起桌上的红茶杯,“比如这个玻璃杯,在华国的采购价是50美分,在莫斯科的正常售价是2美元,通过火车或其他途径运输到这里的成本是20美分,毛利润就是130美分。 现在有了你的旅游包机服务,商人可以选择你的服务,减少运输的时间,抓住更多的商机,也抓住销售价格的高点,售价达到2.2美元,不计算运费的毛利润就是170美分,和之前的毛利润相差40美分。 这40美分是你定价的基础数字,在这个基础上,你要调查市场的竞争激烈程度,以及市场的饱和程度,如果竞争激烈,市场趋近饱和,那你的收费可以是1美元,甚至再加10美分或者20美分; 如果竞争并不激烈,市场也远远未达到饱和,那对商人来说,货物送达的紧迫性不会太强,假使你的收费过高,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其他运输途径。 我前面说了,你的服务是垄断性的,你定价的时候肯定会定出一个客户可以接受的极限值附近的价格,所以,你给我们的价格不可能再加价,而我们加价两成,需要通过提供其他额外的服务去换取,一种或多种你不能提供的服务。” 萨维利耶夫点了点头,“亚当,我理解了你的意思,你们是要把其他方面的收费算在旅游包机的运费里,让我当恶人。” 南易大笑一声,耸了耸肩,“你这么理解完全正确,不过可以用更优雅一点的词汇来形容。萨维利耶夫,我们之间合作的基础,还有你能否牟取暴利的基础都在于垄断,这一点必须要做到。” 萨维利耶夫轻松一笑,“这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亚当、叶皮索夫,我并不是一个人,如果有别人的飞机和我竞争,我不介意发射甘蒙防空导弹把它打下来。” “发射的时候请加上两发,我个人承担费用。” “如你所愿,我会把账单寄给你。”萨维利耶夫笑着回应南易的冷笑话。 在餐厅坐到下午两点,三分互相告辞离开,萨维利耶夫独自一人,南易和叶皮索夫两人一路。 “亚当,你预计一年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收入?” “这得看未来一年卢布的汇率变化,如果有几次快速下跌,1.5亿美元可以盼望一下,如果走势比较平缓,能拿到一半就不错了。” 叶皮索夫顿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会快速下跌吗?” “你可以打听一下未来几个月的印钞数量。”南易没有正面回答叶皮索夫的问题,俄罗斯印钞厂最近的印钞计划并不是机密,俄罗斯央行有数字披露。 “明白了,坏消息,也是好消息,苏维埃联盟的荣耀一去不复返。”叶皮索夫萧索的说道。 南易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能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的人还没找到李正平的住处,他最近也没有露面。” “李正平交给我来解决,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 “好。” 与叶皮索夫分开之后,南易就让校花发消息给子龙,让他带着人离开莫斯科。 子龙很快接到了消息,留下小队里的代号射凋手的狙击手牧仁,带着其他人员立马坐上卡车离开莫斯科。 一个半黑不白的瘪三,又不是什么保密级别特别高的重要人物,他的住处再隐蔽,只要有迹可循,都可以找到。实际上,李正平的别墅已经找到,只是李正平这件事已经暴露在叶皮索夫一系的视野,南易不想让自己人动手,留下把柄给别人抓。 再说,要论让人蒸发的能耐,克格勃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临近快晚饭的饭点之时,领事馆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有一位奉天的徐小姐打来电话。 南易按照徐露留下的号码拨了回去,不是徐露家里的电话,中间在叫人听电话,过一会再打来等琐事中耽误了半个小时。 南易:“老妹儿,是不是有结果了?” 徐露:“是啊,手续三天前已经办利索了,家里有事,耽误给你打电话了。” 南易心里寻思,就算是三天前办好,动作也不快,有合作的空间。 “办好了就成,谢谢老妹儿通知我,怎么样,要不要来莫斯科玩几天,陪吃陪喝陪睡,哥哥我一条龙给你服务。” “拉倒吧,我怕你把我给卖了。”电话对面的徐露啐道。 “哈哈,你哥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啊,你爱来不来吧,床上不差人,老毛子,1米85的大高个,那模样别提多俊了。” “哈哈哈,还是这么能吹啊,还1米85,你咋不说两米八呢。” “那不成,太高,抡不动。你既然不想来,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还有事呢,你哪天万一过来,就打给你留的号码,不说能帮你多大忙,起码有个照应,挂……” “别,我要真过去,你真能照应我?” 南易听徐露这语气,还真有过来的心思,“你可想好了,这边钱是好挣,但到底是异国他乡,不比你在奉天那么安逸,要吃你想象不到各种苦头。” “我还年轻,不怕吃苦。” “那你自己想好了,真要过来,别带什么阿迪、旅游鞋,现在不好卖,带点皮夹克、羊毛衫、绒毛衫过来,能卖上价。” “好嘞,谢谢哥。” 打完电话,话筒还在半空没搁下去,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天仙推开门,说道:“南生,林静找你。” “一个人?” “是。” “把人请进来。” 南易的话音未落,林静就闯进办公室,火急火燎的说道:“南大哥,常姐出事了。” “别慌,坐下慢慢说。”南易不疾不徐的说道。 林静根本没心思坐下,直接吐口说道:“她被人给绑走了。” “绑走?在哪里被绑的?”南易狐疑的问道。 莫斯科现在虽然有点乱,可也没乱到随意当街绑人的地步,只要不去一些危险地带,最多就是碰到小偷小摸。 “就在兵营门口。” “你确定是绑走,而不是被熟人叫走?” 在莫丹兵营门口绑人,南易一万个不信,当守门士兵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啊。 “呃……” 林静脸现迟疑之色。 “熟人吧?” “是,是熟人,可对方看着就不像好人,而且,那人一上来就抱住常姐,我看常姐很怕他,但……但还是跟他走了。”林静磕磕绊绊的说道。 “小林啊,既然常鸽是自愿跟着别人走的,这里面的可能性就多了,你来找我,又想让我怎么做呢?”南易和颜悦色的说道:“常鸽当倒爷时间比你常,见得世面更广,人呢,也更复杂一点,有些事情不好因为远近的关系,轻易的认定谁对谁错。 好了,常鸽不会有事,还没吃饭吧,去叫上果荔那个小丫头,我请你们吃职工食堂。” 常鸽是老油条,鬼知道是不是被她坑过的人找上门,要是真有生命危险,她未必会跟着去,既然跟去了,要么有把柄在别人手里,要么其身不正。 并且,常鸽的长相只能说还算周正,和美女的评价完全不沾边,女人要是长得普通,祸事很少会主动找上门。 虽然已经在莫斯科练了十几天的摊,林静依然腼腆,吃饭的时候,南易多和较为活泼的果荔说话,生意虽不太顺,但果荔的心态保持的很好,说说笑笑。 都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为了让这句话继续保持正确,南易打算再过几天,要是果荔的生意还没起色,他会出手帮一把。 ------------ 第八百九十七章、各色女人 饭后,南易去了一家叫莫斯特的夜总会。 莫斯特,Most,在俄罗斯就是桥的意思,莫斯特夜总会也可以叫桥夜总会,说到桥,大概和古辛斯基就脱离不了关系。 事实上,莫斯特夜总会就是古辛斯基的产业。 在南易提出见面之前,古辛斯基已经和别人有了约会,也约在夜总会里,安排两个妞陪南易坐着,古辛斯基先去应付另一边。 妞,左右各一个,把南易夹在中间,左边的火热,一坐下就黏在南易的怀里,右边的冰冷抗拒,坐的仅隔南易两厘米,却犹如远在两万五千英里之外。 火热、主动,意味着职业,南易从兜里抽出一张百元美钞塞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山沟里,在蜂腰上拍了拍,示意其离开。 职业就意味着有眼力劲、知情识趣,吧唧一声,火热在南易的脸颊上留下一片湿润,扭着胯走开。 “我是该说你和某个电影演员长得很像,还是你就是我觉得像的那个电影演员?”火热离开后,南易扭头对“冷淡”说道。 刚才,南易已经认出“冷淡”就是前些日子和阿克辛娅在电影院看的那部《情定莫斯科》的女主角。 听到南易的问话,“冷淡”依然冷着脸僵在那里,一言不发。 看对方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模样,南易也不再理会对方,端起酒杯缓缓的摇晃着,眼睛看向舞台。 舞台上,二女三男的组合刚刚唱完“螺丝刀螺丝刀,夜里起来安地板”,紧接着又响起《China Boy》的前奏,还挺用心,唱成吉思汗乐队的歌曲,人员搭配也做到和乐队一样。 歌手又唱了一首歌后走下舞台,六个随后面带微笑的俄罗斯女郎走上舞台,她们头上插着翠绿色羽毛,手里拿着一根同样颜色的羽毛,短裙,透明的连裤丝袜裹着修长的白腿,随着音乐扭动腰肢,踢腿挺胸,甚是性感。 紧接着,一个女孩上场,超短裙直到她的臀部,透明的上衣里,内里风光清晰可见,眼睛闪着蓝绿色光,仿佛一只发情的母猫。她两手抓住上衣的两角,时而敞开,犹抱琵琶半遮面,立刻又合拢,关住满园春色…… 女孩在舞台上撩拨到观众欲罢不能时,立即走下舞台,准备诱惑观众进行“VIP充值”,这本来就是正常步骤,大部分类似的表演都是这样操作,可是怪就怪在女孩直接跳过前面几个卡座,径直走到南易这边,爬上桌子,趴跪着,做出如同猫咪一般,奶凶奶凶的动作。 “扮猫女啊!” 南易吐槽一声,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美钞,女孩见状,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南易嘶吼一声,南易两只手指夹着钱在空中摇了摇,女孩会意,手撑着桌子往前一俯,嘴一叼,南易手里的钱被叼走。 拿到钱,女孩后退着下了桌子,往其他的卡座走去。 类似女孩这种表演者,有着一套潜规则,刚开始表演,未到真正的戏肉部分就拿出钱打赏,代表着友好的请表演者离开,如果打赏了一笔,手里还捏着钱,做出随时准备再打赏的暗示,表演者就会继续卖力表演。 女孩在卡座之间游走了一遍,一对一解锁VIP内容,又回到舞台有限度的表演了一番,然后走下舞台,结束了表演。 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南易冲冷淡说了声“跟上”,然后站起身,朝着大门外走去;冷淡稍稍犹豫,也站起身,追上南易的步伐。 夜总会楼上还有二层和三层,沿着楼梯往上,走进二层,立即走入一个满目金碧辉煌,犹如宫殿的空间,高大的绿植,其上挂着彩色饰灯,脚下一条溪流穿过一架小桥,里面游着各色金鱼。 走过小桥,就看到很多张赌桌,每张桌前都坐满了人。荷官站在桌后,熟练地洗牌、上牌,这是玩拉号子;另一边轮盘赌的大轮转动着,旁边几个人紧张地盯着。兔女郎穿梭其间,不停地为赌客送上免费饮料和各种小吃。 在轮盘前看了两把,发现最小下注5美元,南易便叫住一个兔女郎,用100美元换了20个最小面额的筹码,给了冷淡10个,自己手里拿着10个,没急着下注,而是继续旁观。 冷淡看了看手里小的可怜的筹码,又看看正认真观察的南易,忽然觉得眼下的场景有点可笑、可悲、可叹,她一个科班出身,还算小有名气的演员,却成了一件送人的小礼物。 南易的内心戏没冷淡这么丰富,他一连在脑子里下了三次“模拟盘”,无一例外没有猜中,他便来到拉号子的赌桌前,看了一会,又来到一张德州扑克的桌子前。 一个华国女人在玩,装扮时髦,神色清冷,嘴唇涂得血红妖艳,一连看了五把,女人只要一下重注必赢,输的注码下的相对轻,赢二输三,她身前的筹码却多了一千五六百美元。 南易瞬间来了兴趣,观察女人,观察荷官,又观察赌桌的斜边上经常会停留一会的男侍应生。 又是新的一把开始,男侍应生给了女人一个隐晦的笑容,接着荷官发牌,南易模模糊糊的看到对方在“发二张”——给赌客发牌的时候不发最上面的一张或两三张,最上面的牌在需要的时候发出,或发给指定的人。 异曲同工的手法还有发底牌,不从牌上面发牌,而是从牌底下抽,熟练的手法配合嘈杂的环境,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猫腻,就算看出来也不容易抓现行。 等荷官把三张公牌发出来,南易一看分别是红心Ace、方片Ace、黑桃3,坐在女人隔壁的玩家也是一个华国人,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是一个玩牌的菜鸟,公牌一见面,呼吸声立即变得粗重,玩牌的老手很容易可以判断出来他手里至少有一个Ace。 到现在,形势已然明朗,女人套的就是这只羊牯,最后多半是四条Ace碰到同花顺,这把牌不知道眼镜男要被削多少。 多看了女人几眼,南易把她的长相记在心里,掂着手里的筹码去了一张21点的赌桌,找了个空位坐下,等一局结束,加入了赌局。 冷淡坐在南易边上,也跟着一起玩。 拿了两张牌,相加是16点,南易没选择补牌,而是歪着头问冷淡,“那天看电影的时候没注意看演员名单,你叫什么?” “莉迪娅·韦列热娃。” “乌克兰人?” 南易看韦列热娃的长相没有太明显的俄罗斯族人特征,眼睛看着倒像是乌克兰族人。 “是。” “不是自愿来的吧?” “是。” “来了就可以,还是必须走完全过程?”庄家17点,也没选择补牌,吃三家赔两家,南易输了5美元,等荷官把牌收走,南易放上一个新筹码。 韦列热娃咬了咬嘴唇,愣了一会说道:“陪你过夜。” “呵呵,还真是周到。”南易微微讥笑,说道:“一会你跟我走,我会把你放在半路,你自己打车回去。” “?” 韦列热娃的脑子里被灌进浆糊,一团迷糊,“这个华国男人居然……” “不用觉得奇怪,我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仿佛知道韦列热娃的心中所想,南易直接说道:“何况,不用自视太高,不是所有男人见到你,就想和你上床。逃过这一次,你还是好好想一下怎么避开下一次吧……补牌。” 南易两张牌相加14点,问荷官要了一张牌,翻开一看是一张8,爆了。 “谢谢!”韦列热娃轻声说道。 没有再回应韦列热娃,南易专心玩牌。 有输有赢,输多赢少,玩了八把牌,南易只赢了三把,优势不在南易这边的拉锯战展开,10个筹码慢慢磨,不到三十把牌还是被磨光了。 韦列热娃的运气倒还不错,南易站起身的时候,她只输掉一个筹码。 德州扑克那桌,眼镜男已经输掉了自己的筹码,不仅仅是花钱买的,还有荷官先赊给他的。在赌局进行过程中,当某个赌客的筹码已经输光,荷官会视情况先赊一笔筹码给赌客,数量视赌客输去的数字,以及对赌客的财力判断所决定。 一般来说,莫斯科这里的赌场,华国赌客都有一定的特权,无须财力验证,至少可以赊欠2000美元的筹码,先玩着,赢了当场还回去就行,要是输了,临走之前签个欠款协议,潜规则有三天免息还款期,三天之内能归还就是尊贵客人,超过三天,别说尊贵,都甭想被当人看。 不过这是之前,自从有几个华国赌客欠了钱跑回国,留下几笔烂账之后,赌场对欠账的赌客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们会有选择的扣下欠钱赌客的护照。 沿着楼梯往下,在半途,南易撞见了来找他的古辛斯基,两人联袂去了一个豪华的办公室。 “古辛斯基,莫丹兵营准备开一个秋季展销会,我希望莫斯科州以及周边的五个州都可以看到这个消息,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设计并实施一个广告投放方案。” 桥公司在今年4月份改组成了集团公司,古辛斯基在集团旗下成立了一家自由报刊《今日报》,宗旨紧扣“自由”和“事实”二字,自由的撰写、报道事实。 南易看过《今日报》上报道的文章,从其中闻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一些俄罗斯的“负面”内容,未经粉饰直接被刊登出来,完全违背了传媒人的生存哲学——有选择的报道事实,不利于团结的话别说。 古辛斯基目前还没遇到麻烦,只是因为《今日报》上出现的负面内容正好符合克里姆林宫和白宫的需要,当有一天不再需要,或者和他们的意愿相违背,就是古辛斯基的跑路时刻。 不过也正因为其宗旨,《今日报》的发行量虽只有4万份左右,但在政经精英们心目中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且让古辛斯基很受传媒人的喜爱,隐隐有把他当做“新闻自由”之灯塔,以莫斯科为中心辐射出去,周边六个州的媒体,古辛斯基的人脉都能延伸到。 “亚当,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很轻松就可以帮你办到。不过,你在举办展销会的时候,需要当心一点,白宫对外国人在莫斯科举办有政治倾向的活动非常警惕。”古辛斯基笑道。 “我明白,展销会只是纯粹的商业活动,我不会邀请有政治属性的团体到场。”南易自嘲道:“包括我这个荣誉领事也不会出面。” 古辛斯基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举起酒杯向南易示意了一下。 南易举杯回应。 正事谈妥,接着就是扯闲篇,随意聊着各种话题,只是关于莉迪娅·韦列热娃,古辛斯基仿佛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始终未提半个字。 离开之时,校花把一个鼻烟壶交给南易,在上车之前,南易打开鼻烟壶上的塞子,塞进两个鼻孔闻了闻。 当车子开出,副驾驶的天仙隐秘地打开一个试管的塑料塞子,让里面的液体在车内挥发,随着一股特殊的气体在车内弥漫,坐在南易边上的韦列热娃陷入昏睡。 车子靠边,校花拿着拍立得过来,从各个角度给韦列热娃拍摄照片,接着照片在保镖之间传阅,一起记忆每一个细节。 等准备工作结束,南易和其他男保镖走开,只留下校花和天仙对韦列热娃进行全方位的搜身,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不会漏过。 十来分钟,两人结束了搜查,对照照片和大家的记忆,韦列热娃的一切被恢复原状,人没什么问题,身上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车队继续前行,在宽敞的街道上穿梭着,南易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罗列着已经做好和将要做的事。 老三样的滞销,激发了南易的灵感,一些在亚清公司已经得到验证的模式可以搬到莫斯科来,也可以开展一点新服务,在寻呼台,南易打算增加一个商情台,每天向用户发送各地的各种华国商品成交情况,用户分等级: 青铜,月租费588美元;白银,月租费888美元;黄金,月租费1288美元;钻石,提供精品信息,月租费5888美元;王者,定制型服务,不仅仅是提供成交信息这么简单,更多的其实是为生意牵线搭桥,基础月租费15888美元起,还需收交易提成。 南易打算把SP(服务提供商)的概念引入到寻呼台,商情台并不隶属于寻呼台,而是寻呼台的内容提供商,等商情台做起来,后面紧跟着就会上天气预报、列客车信息、叫醒服务,甚至是夜总会新妞速递等等,一系列可以多收月租费,用户又感兴趣的SP服务。 卖寻呼机和基础月租费只是第一步,后面的SP服务是第二步,第三步得走着看,视俄罗斯的移动通信发展速度而决定,也许根本不会有第三步,精力直接往手机方面转移。 寻呼台、旅游包机以及十月公司提供的其他商业服务与各种营销活动,在赚取利润的同时,南易也在积蓄力量和影响力,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他打算在莫斯科发动一场洗牌,提高莫斯科华国商人的门槛,把商人和倒爷泾渭分明的区分开。 既方便十月公司更好的给客户提供服务,也树立起“华国商人”的金字招牌。 当南易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边上一声旖旎响起。 “醒了?最近睡眠不太好吧?”南易把笔记本合上,转头对着韦列热娃说道。 韦列热娃的意识从迷糊中慢慢醒来,忽然,一个激灵,迅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一切都好好的,她才松了口气。 其实看也是白看,除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并时刻用心留意,不然没人能记得前一刻自己衣服的褶皱,领口敞开的大小与角度等细节,就算是脱掉再穿上,敏锐的人只会感觉到有一点别扭,但是很快会把原因归结于睡眠睡姿。 往窗外看了看,韦列热娃发现窗外不远处是俄格拉西莫夫电影学院,离自己的住处很近,她完全可以走路回去。 “可以在这里把我放下。” “靠边。” 南易对校花说了声。 车子停稳,韦列热娃下车之后,又俯下身看向车里的南易,道了一声晚安和谢谢。 “你是位专业演员,若是有人问起,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回答,故事的发生地点不要说是酒店,就说是在车里,其他的你随意发挥,诋毁、讽刺都可以,我任由你编排。对了,我的屁股上没有痣。” 南易的话让韦列热娃脸颊发烫,一时不明白他最后这话的意思。南易无非就是加道保险,当有人套话韦列热娃,他屁股上的痣是在左边或者右边的时候,她可以肯定的回答没有,不会有迟疑。 由点及面,当场景真实发生的时候,韦列热娃能明白该怎么回答,应对一般性的讯问足矣,太严厉的讯问直接忽略,没发生过的事,除非在脑子里建模反复推敲,不然,没人可以把谎话编圆。 南易摆了摆手与错愕的韦列热娃告别,让校花开车,等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他又对校花说道:“照片不用留着,销毁。” “是。” 对于其他人别有用心要推给他的女人,南易都会抱着十二分的戒心,今天这个身上没有不该有的东西,不代表下一个也没有,不小心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小视频就会落到别人手里,或者其他可能会造成泄密的小玩意被留下。 到了领事馆的院子里,校花带着人把车子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遍,接着又彻底的清洗了一遍。 …… 次日。 南易给黄三儿去了个电话,委托她找一个宾馆经理的合适人选,京城人或者在京城认识人比较多的,最好和那帮俄罗斯倒爷相熟,待遇从优,年薪从5万起跑,还是美元。 找这样的人,黄三儿要比人才小组更加合适,在她的圈子里打听打听,很容易就把合适的人选给打听出来。 又对甄美美一番耳提面命,让她去给长江和黄河两家宾馆寻找合适的建立地点。 南易自己在办公室处理安排一点展销会的琐事,为了扩大影响力,也为了顾客来往方便,展销会的地点不能摆在莫丹兵营,需要在外面找一个合适的场地,租用某个体育馆或者会议中心是最好的选择。 场地需要筛选,展销会的细节需要推敲、安排,主要是推销皮夹克,那就需要找模特,男模特为主,女模特为辅。 女模特比较好找,就算不找专业的模特公司,随便到一个艺术院校也能挑出一批好苗子,反正展销会上不需要模特走出太专业的“台风”,主要就是当衣服架子使,让顾客们可以很方便直观的看到某件衣服被穿在身上的感觉。 男模特比较麻烦,南易想要的数量比较多,毕竟皮夹克主要是男款为主,找来几个模特公司的号码,询问了一番,没有哪个公司能提供足够的男模特。 没办法,只能去艺术院校挑选俊男。 南易在笔记本上记下明天早上去一趟艺术院校的行程后,又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推敲每一个细节。 一边推敲,一边不断的往外打出电话。 趁着这次展销会,南易要把几个新服务项目推出,比如旅游包机,为了突出这个项目的“快”特点,定于9月28日-9月30日三天时间举行的展销会,还是只有十月公司在打单机,南易并没有在莫丹兵营的商户之间宣传,他打算再拖一拖,等到10日左右再告诉商户们,让他们有时间上一批新货,但没时间运输。 目前来说,国内的皮衣生产企业,不论大小,还没有大规模的往生产型的模式转变,即接订单然后开工,没有订单就歇着,赚取的其实是加工费;基本的模式还是产销一体,生产出一批产品,然后想办法卖出去,赚取的是差价。 如今的时间就快要接近一年之中皮夹克的黄金销售节点,由于真皮皮夹克的制作比较费工时,各家企业已经进入了一个生产囤货期,各企业主只要对自己的销售能力和对市场有信心,仓库里多多少少都会有存活。 所以,当下想要组织一批货源还是比较容易的,并不会出现找不到货的局面。这一点易瑾茹深已经有所体会,在组织文具货源前,南易寄回去两件皮夹克的样板,让她找厂家去下单生产。 结果,连跑带打听,好不容易才散出去2000件的订单,9个工厂承接,这还是工厂看在加工费给的挺足的面子上才接下。 因为这个,南易还打听了一下皮衣制作工目前的工资水平,计件的,一个月可以干到六七百,更高的也有,不过那不仅仅是没日没夜,而是玩命的干。 民族企业家不让自己职工的收入过高,保持在一定水平,不让同行为难的历史使命感已经不约而同的开始冒起,皮衣制作工只有在这种赶工期才能拿到这么高的工价,进入淡季,不但活没这么多,工价也会下调。 六七百啊,这么高工资,让国企的工人老大哥如何自处? 不行,必须往下调。 借口和理由不重要,只要能达到少支出的目的。 “因职工工资过高,老板会引发身上长绿毛红斑”的症状,简称“职老红斑症”,是一种生命力顽强且极具传染性的流行性疾病,无法治愈,也没有药物可以克制,只要发现一例,就会大面积蔓延,这是银河系卫生防疫组织一直无法有效解决的顽疾。 正当南易沉在工作中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在一只蚂蚁市场工地上的包唤头打来的,说是斯莫伦斯基带着一个很有派头的女人在工地上参观,斯莫伦斯基请南易过去。 有派头的女人,还要让他过去接待,南易脑子里跳出“叶莲娜”这个名字。 收拾一下桌子,南易就往工地赶。 叶莲娜不是什么牛逼人物,而是牛逼人物的妻子,她老公就是目前莫斯科的市长米哈伊洛维奇,之前鲍里斯的铁杆,现在依然是铁杆,只是有点变味。 米哈伊洛维奇始终坚持一个俄罗斯,一个总统鲍里斯的政治立场,但在具体的施政纲领上,却并不理会鲍里斯休克疗法的那一套,他根本不认可这项经济改革,于是他说服鲍里斯,让他搞“一国两制”,把莫斯科全权交给他来管辖。 随后,米哈伊洛维奇经常戴着一顶招牌式的鸭舌帽,游走在莫斯科的工厂、学校、贫困的居民家中。他不像那些传统的俄罗斯官员那样摆官僚架子,而是平易近人,和任何人任何阶层都能打成一片。 因此,市民们对他没有戒备,在他面前畅所欲言,而他也因此获得了许多有价值,能令他思路大开的改革想法。 虽然莫斯科是俄罗斯的首都,但久经社会动荡,早已破败不堪,于是他一边鼓励市民下海经商,一边准备靠着从商户手中收来的税收大搞基建,修路、盖楼等等。 米哈伊洛维奇虽然搞的也是私有制改革,但不算激进,在推进的过程中,同时会推出对商人非常有利的政策,目前来看,他的改革有了一定的效果,莫斯科已经有了成为大工地的潜质,旧城改造计划已经在有序的进行之中,在莫斯科的某些角落里,新高楼大厦正在兴建中。 不光城市商业可圈可点,工厂和企业也在制定良性的发展机制,相信用不了多久,莫斯科的市民就业问题会有很好的缓解,米哈伊洛维奇同时还在致力于增加市民的福利待遇,房屋出租给外国人、闲置车辆拉客,这些都是莫斯科特有的,而不是整个俄罗斯都普及。 米哈伊洛维奇还对行政体系等都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他实行自下而上对个人负责的制度,这样一来,就大大地培养了官员对上级领导的忠诚度。此外,他还把分配财政预算作为杠杆,让所有市政部门都成为竞选的服务单位。 米哈伊洛维奇的如此种种,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莫斯科市民的较好口碑,当然好口碑的背后,也体现了莫斯科市政府对媒体强大的控制和影响力。 在政治上,米哈伊洛维奇可圈可点,在家庭关系上,他也是男人中的典范,有首黄梅调的曲子叫《夫妻双双把家还》,有段歌词是这么唱的:“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米哈伊洛维奇和妻子叶莲娜配合的甚是相得益彰,米哈伊洛维奇提出兴建计划,以叶莲娜所有的因捷科公司负责建造,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夫妻两个在床头就把一些问题给解决,不用通过三十六七八、八十七六三的部门过一道,提高了办事效率,也避免了政府工程容易遇到的一些难题。 按照米哈伊洛维奇的年龄,他可以勉强算是南易奶奶方梦音那一辈的人,相差十三四五岁,叶莲娜比南易小一岁,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让两个年龄悬殊,但同样优秀的人变成一家人。 米哈伊洛维奇的优秀不必多言,叶莲娜去年7月份才建立因捷科公司,经过一年时间的发展,因捷科已经成长为一家大型房产公司,占据莫斯科大型建筑业务的七成以上,剩下的三成由斯莫伦斯基、古辛斯基等大约六七家地产建筑商分食。 一个女人处在男人为主的商业世界,不但能立足,还能成为其中的领头羊,她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她的为人非常谦逊、低调。 随便找个莫斯科人打听一下,谁不知道叶莲娜是一个低调的女人,一个低调的市长夫人,在外面她从来不打着米哈伊洛维奇的旗号做事,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她一手一脚,辛辛苦苦拼出来的。 有一首打油诗,非常适合用来歌颂叶莲娜——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生的儿女都是贼,偷得蟠桃献双亲。 “你好,叶莲娜女士。” 来到一只蚂蚁市场工地,找到人之后,南易立即主动上前给了叶莲娜一个熊抱,吧唧,吧唧,右脸颊,左脸颊各来了一个贴脸,还不忘在她左脸颊的暗斑上来了个香香。 南易的唐突并没有让叶莲娜不喜,她回应了南易的热烈后,又和南易握了握手,“亚当先生,你好,感谢你对因捷科的信任。” 一只蚂蚁市场的建设就是由因捷科公司负责,叶莲娜所指的信任就是这个工程。 “叶莲娜女士,事实上,今天是我第二次来工地,因捷科的实力绝对值得我们十月公司信任。”南易微笑着回应道。 他只是嘴里说的好听,心里不要太杯葛,莫斯科的地面上,工程款收的比正常贵不说,结算还用美元,当初还美其名曰为南易这个合作商考虑,为他节约换汇的时间,里子面子全占了。 当然,贵也有贵的好处,在其他方面,十月公司获得了额外的好处,身为既得利益者,对于外界针对莫斯科公务人员腐败的诋毁,南易都会冲在反驳澄清的第一线,用一个外国人兼局外人的身份,客观的陈述其清廉。 谁要是反对米哈伊洛维奇,谁就是南易的阶级敌人。 (本章完) ------------ 第八百九十八章、水深火热 叶莲娜以笑回应,双方接着一起在工地上到处走了走,了解一下工程的进度情况。 工程进度绝对没问题,工程质量也有保证,绝无豆腐渣工程之嫌,叶莲娜还盼着工程能早点结束,她好早日结算到尾款。 工程质量也是南易比较满意的地方,钱虽然多花了点,起码拿到手的是好东西。 几人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双方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话题,南易非常流程化的说了一下一只蚂蚁市场彻底建成之后的发展构思,特别是对解决就业说的比较多,叶莲娜有听有问,南易有说有答,不到一个小时,流程就结束,双方随即分两路离开。 叶莲娜今天的来意,南易还不太清楚,但目的很是清晰,无非就是来打个前站,释放一个信号,相信用不了多久,可能几天,可能三五个月,米哈伊洛维奇就会约他见面。 不管米哈伊洛维奇想做什么,毫无疑问,肯定惦记上了南易的钱,他想让南易掏腰包为他的某个构思买单,至于掏多少,回报又如何,只能等着看。 回到莫丹兵营,南易还是继续自己的正常工作,暂时把米哈伊洛维奇的事情放下。 晚上回到领事馆,南易打开笔记本电脑接收邮件,把该处理的邮件处理一下,拯救医生劳瑞安的计划也躺在邮件里,南易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回复同意执行,另外,给梁慧文单独发了一封邮件,让她注意看看医生名单里有没有冼海兰。 冼海兰毕业,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之后,还是遵循她个人的志愿,当了一名无国界医生,太过高尚,圣洁之光照的阴沟里的南易喘不过气来,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关注过冼海兰的消息,并不清楚她此刻在何处。 接着的几天,南易一直在为展销会忙碌着,在忙碌中,吴小伟从国内飞了过来,南易并没有询问他这一个月都干了什么,无需询问,南易很清楚吴小伟在沪海做了一波融券的交易。 沪股从2月12日放开延中实业和飞乐股份两只股票的价格,到5月21日全面放开所有股票的涨跌幅限制,沪海股市经历了一次彻底洗礼。由于交易制度的变革,导致了股市如此波澜壮阔的巨大起伏。 管理层虽对放开股价有所准备,但未料到市场会如此迅猛,如此狂热。 怎么办? 刚刚说放开股价,又不能立即收回成命。可眼瞅着股市如此疯狂,完全放手也不行。于是,便老调重弹,用舆论调控和行政扩容双重手段给股市降温。 接着,随着股票认购证的发行,新股发行呈几何级数进行。第1批7只,第2批多达34只,第3批第4批又接连推出,一级市场在短时间内就吸纳数10亿资金,而且是刚发行完毕不几日即上市。 连珠炮般的大规模扩容,给了市场警示,南易在清空股票后的一段时间,不少机构和大户也开始卖出他们的股票,他们也明白过来,管理层不希望看到股票暴涨,利好即将消失。 八月是沪股狂跌的一个月,从8月10日,上证指数跌破1000点心理大关,拉开狂泻的序幕;12日,沪市崩盘,最低跌到590点,收市时虽然拉升到781点,但三天暴跌跌幅已达22.30%,市场大伤元气,熊气弥漫。 吴小伟借着股市下行的机会,找到了他的刘贞阿姨,借着林茑的关系,从一些不关心股价的人手里借来股票,高价卖出,低价买回,虽然是熊市,可只要把股票价格挂低几个价位,依然有股民会抄底,吴小伟就这么高出低收,赚了二十几万。 南易对吴小伟善于利用关系的表现还算满意,只是这小子还真是省时省力,不多走几步找找吴仁品的其他关系,直接把主意打到她头上,这一点又让他很不爽。 因此…… 下午茶时间,小憩片刻的南易坐在便利店门口喝茶,吴小伟却充当主力,吭哧吭哧的帮寻呼台在那里搬办公用品和各种设备。 寻呼台需要扩大规模,人员需要增加,工位和办公用具要事先准备起来,寻呼台一水的女职工,搬搬抬抬的工作当然得男人干,正好吴小伟是大小伙,有的是一身力气,南易就打发他过去帮忙。 正当南易喝着下午茶,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时,特别用途机动单位(OMOH)隶属的一辆BTR-80装甲运兵车撞开了莫斯科城东一栋别墅的院墙铁门,突入院子内部之后,炮塔上的辅助武器PKT7.62毫米并列机枪立即左右旋转,搜索着一切有生目标。 在装甲运兵车的背后,一辆小巴跟着驶入院子,不等车子停稳,车门就被拉开,从车身里鱼贯而出一队带着反恐头套的特战队员,一阵小跑,队员们来到装甲运兵车的背后,借住车身的掩护,迈着小碎步,跟随装甲运兵车往前突进。 他们的任务是过来剿灭一个毒枭,接到的指令是遇到抵抗可以立即还击,不过在特战队员之中也有人接到特殊的指令:搜寻目标李正平,直接击毙。 所处的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也不同,叶皮索夫不需要像南易一样瞻前顾后,他先是确认了李正平侵犯到了他的利益,然后又确认李正平的裤裆里有屎,立即就叫人行动。 裤裆里有屎,再往头上扣屎盆子一扣一个准。 不可否认,坏人做的事情,未必每一件都会是坏事,也有可能会有一两件好事。但在大众朴素的思维里,一个抢匪抢劫的时候顺便猥亵妇女,或者顺手杀个人,这不是非常难以理解,甚至可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李正平的额头上已经贴着几张「坏人」标签,再多一个毒枭的身份,无非就是如同添一笔油墨一般,轻而易举。既然是毒枭,就配的上眼前的这个阵仗。 正好,李正平的保镖还挺负责,见到装甲运兵车没有立即举手投降,反而举枪做出戒备的姿势,这个动作一摆出来就完蛋了,手里举着RPKS-74的特战队员立即扣动扳机,对着保镖来了一顿火力输出。 轻机枪一响,AK-74、AKS-74U、AS也不甘示弱,向保镖们宣泄起了子弹。 短兵相接,毫无掩体之下,一方先集火,另一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从开枪到停火,中间只维持了不到两秒钟,5个保镖已经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既然已经交了火,特战小队改变了之前既定的搜索与抓捕战术,装甲运兵车一直突到别墅的大门,等队员们散开队形,做好戒备,两名狙击手进入有利地形端着VSS狙击步枪做好掩护姿态后,立即加大马力,轰的一声,大门直接被撞飞,墙上也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被撞出的烟雾还未散尽,两名端着AKS-74U的队员和一名端着RG-051(未被定型的测试枪械,在AS基础上改装,正式列装后的名称是SR-3)的队员突入别墅之内,几声枪响之后,纷纷通报安全。 随后,门外的队员开始进入别墅,与之前的三名队员互相交替掩护,攻入别墅的深处。 苏式的CQB战术与西方的主流战术有所不同,西方CQB会采用很多辅助型的工具和武器,犹如刚刚突入大门的时候,通常都会先扔闪光弹或震撼弹,遇到特殊情况会选择扔瓦斯弹,苏式更直接一点,全程就是一个莽字。 通过听枪声的密集度就能听出来他们攻击时的战术,太密集了,点射少,扫射多,甚至RPKS-74也在别墅内咆哮,火力压制的思想被融入到CQB中。 在远处拿着望远镜一直在观察的牧仁边看,边吐槽:「还好房间里没有人质,都弄死也没问题。」 不 到二十分钟,牧仁就看到从别墅里抬出一具具尸体,在尸体之中,他看见了已经有点无法辨认的李正平,也见到了竖着被搀扶或者说被押解出来的林楠。 见到目标已经死亡,牧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几个腾挪从房顶下到地面,快步行走,拐进一个街道,融入到街上的行人之中。 此时,欧洲货币体系的十二国财长和央行官员们聚集在英国埃文郡东部一个漂亮的小镇巴斯,商讨未来的经济政策实施。 由于迫切需要给英国减低利率创造空间,英国的财政大臣诺曼·拉蒙特频繁地要求德国放松它的货币政策,同样有着这一要求的还有他的意大利和法国的同行。 拉蒙特在会议上对德国联邦银行的总裁赫尔穆特·施莱辛格拍了桌子,「这里坐着十二位国家的财政部长,都要求你降低利率,你们德国凭什么不降?」 施莱辛格很是恼火,但他不能像拉蒙特那样拍桌子,他是众矢之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给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虽然我们不打算降息,但同时也不会再加息。」 会议结束后,拉蒙特很快把施莱辛格的话当做德国即将让步的信号捅给了媒体,虽然这样做并不太稳重,可他也是没辙,英镑快支撑不住了,市场需要一点利好英镑的消息。 只不过,这个略显滑稽的声明并没有打消市场的疑虑,英国内阁承受的压力依然存在。 在随后的几天会议里,拉蒙特和他的同行们对德国央行持续的火力输出,这让施莱辛格厌烦不已,他这一生一直致力于维护德国央行的政策独立性,不受德国政府的过多钳制,何况还是老外? 于是在9月8日,他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模糊的指出他不能保证未来利率的走向,德国政府不会轻易改动以便宜其他国家;意大利的里拉基础非常薄弱,可能超出市场的正常范围,由此可以看出欧洲汇率体系并不如想象的那样,他个人保持「谨慎」的乐观。 在发布会的会场,坐着一众企业领袖、银行总裁与基金经理等角色,他们对这几天在巴斯举行的会议尤为关注,纷纷从世界各地赶过来,就等着听到马克利率有个明确的结论。 在一群以中老年男性为主体的群体中,两位风姿绰约的女士特别引人关注,在场的记者交头接耳之后,很容易打听出来其中一位是英国的女公爵凯瑟琳·博林,但是另外一位东方女性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在这群以西方面孔为主要的群体中,南易这张略显青涩的东方面孔格外地引人注意,不过在场的几个记者交头接耳地打听了半天,也没探清这个东方人的底细。 「赵,你怎么看?」凯瑟琳转头问赵诗贤。 「嘘,先仔细听。」赵诗贤嘘了一声,打断凯瑟琳的问话,她听出点端倪,这位德国央行行长的话里流露着不肯降息的意味。 这不算是正式表态,毕竟与会的各个国家的财长和行长的协商还未完结,不过字里行间都可以解读出这么一个意思。 「施莱辛格先生,请留步。」当会议到了尾声,施莱辛格正准备离场,突然从下面的人群中站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道。 其中一道声音正是赵诗贤,另一位出声的人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他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身材也不算高大,但是精神很好,碧绿色的瞳孔中散发出睿智的光芒。 「请问你们……」 施莱辛格就是一愣,他还没遇到过被这么一对奇怪的组合同时叫住的情况,先是看了那位老者一眼,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青春正茂的赵诗贤,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好,我是来自香塂的赵诗贤,施莱辛格先生。」赵诗贤急走两步,飞快地赶到施莱辛格面前, 伸出自己的右手。 「不知道赵女士有什么指教吗?」施莱辛格脸上满是微笑,和他刚才在台面上的强硬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是女性的特权,又或者是刚刚说完正事,一身轻松。 「你好,索罗斯先生!」 在赵诗贤和施莱辛格寒暄的时候,头发花白的老者也走了过来,他刚一过来,就看见赵诗贤伸出的右手。 「我们认识吗?」 索罗斯一愣,和赵诗贤机械地握了握手,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 「PY,赵诗贤。」赵诗贤稍稍点了一下。 赵诗贤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索罗斯,如今的量子基金知名度并不算很高,索罗斯也没有名震天下,他的知名度只局限在华尔街与某些投资量子基金的投资者之间,不过相对独立的PY证券却有一笔钱放在量子基金,是其的客户之一。 赵诗贤这么一提醒,索罗斯很快就记起来,在两三年前,的确有一笔很大数目的资金来自香塂,来自一家叫PY证券机构。自从这笔钱进入基金,基本就没见过PY证券的代表,对方也没有把资金赎回的意思。 「你好,赵女士。」 索罗斯满含笑容,对自己的忠诚客户他保持敬意。 在索罗斯和施莱辛格寒暄过后,施莱辛格脸上的笑意更浓,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一老一靓:「不知两位有什么事?」 类似施莱辛格这种身份,一言一行都会被人仔细分析解读,而他的一句话,就意味着数千万上亿的金钱利益,因此在公开场合说话的时候肯定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极力避免重要的信息外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想让施莱辛格先生谈谈对欧洲货币单位(ECU)的看法。」赵诗贤微微一笑,脸上一副轻松惬意的表情,浑然没有半点打探消息的态度流露。 对于谈欧洲货币单位,这点施莱辛格并不抗拒,他是欧洲货币体系中占据主要地位的德国央行行长,对于这种问题自然能侃侃而谈。 施莱辛格看了看索罗斯,见他并没有其他意见,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官方辞令,这些带有外交技巧的说辞表面一听内容相当之丰富,可仔细一分析,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车轱辘话滚来滚去。 「事实上,我个人非常喜欢欧洲货币这个概念,不过我并不喜欢ECU这个名称,在我个人来看,我更愿意把它叫做马克。」 讲了一大堆废话后,施莱辛格临了又添上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完,他对赵诗贤二人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会场。 「赵女士,你听明白他在什么了吗?」 索罗斯从施莱辛格的话里听出了不少画外音,他对能问出刚才那个问题的赵诗贤非常有兴趣,想听听对方的问题是不是有的放矢。 赵诗贤刚才的问题看似宏大,实质上是在试探德国致力维护欧洲和谐的决心,对此,问话和说话,还有听话的人都心知肚明,而施莱辛格的回答也非常意思,看上去一通官话,可在最后却明确无误地表明了立场——德国央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依然以德国经济为第一考虑目标。 既然私底下能透露这个信息,那么在未来几天内,施莱辛格肯定会向媒体明确无误地表达这个立场。 「德国不会减息。」这是赵诗贤和索罗斯内心的想法。 「索罗斯先生,您现在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您说对吗?」对于索罗斯的试探,赵诗贤打了个哈哈,揭过了这个话题。 「赵女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我再次申明,我们基金将会以客户收益最大化为操作策略,这点绝对不会改变。」 见试探不出什么东西,索罗斯满含深意地看了赵诗贤一眼,将这张 面孔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接着离开。 目送着索罗斯离开,赵思贤回到凯瑟琳的身边。 「赵,你和索罗斯说了什么?」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凯瑟琳明明知道赵诗贤的英文名,可在称呼上就是喜欢叫她赵。 「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急着离开,应该是忙着去为他的客户赚钱了。」赵思贤略显敷衍的说了一句,又笑着说道:「凯瑟琳,我们回伦敦吧,我想快点见到若瑾小丫头,我这个当小妈的给她带了礼物。」 说到「小妈」这个单词,赵思贤自己心里一阵酸溜溜,她自己做小,她还没有怀上的女儿也要做小。 「斯坦利,是时候了。」 当索罗斯第一时间赶出会场,立即拨通了越洋的卫星电话,对在另一端等待消息的德鲁肯米勒肯定地说道。 话筒那端的德鲁肯米勒心领神会,默默放下电话,对一众早已经等在外面的交易员们大声喊道:「所有人,动起来!」 交易员们先是沉默数秒,接着,几乎在同一时间疯狂地叫喊起来,脸上全是狂热的表情,短暂的兴奋之后,他们每人立刻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执行早已制定好的策略。 这些策略,就是在股市、汇市、债市等市场上做相关性的交易,尽可能从英镑下跌带来的连锁效应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一时间,交易室内乱作一团。 为什么量子基金会被天下皆知?为什么索罗斯会名震天下? 其实这与索罗斯已经做过的事和即将会做的事的关系不大,同时也很大,索罗斯不是因为做下这些事而出名,而是为了做好这些事才故意出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太穷了,他的自有资金不足以令他做到想做的事情。 不管是芬兰马克、意大利里拉,亦或者他现在盯上的英镑,单凭量子基金的实力都不足以撼动,量子基金需要追随者,需要当上国际游资的一面旗帜,量子基金兵锋所指,群雄一呼百应。 旗帜不是想当就当,需要有战绩傍身,所以,量子基金的战绩必须宣扬出去,他索罗斯的名号必须宣扬出去,这也造成了量子基金让人津津乐道,对它的各种操作也是耳熟能详。 其实,华尔街类似量子基金这样的对冲基金不少,实力比他强的也有那么几家,比如琼斯对冲基金、老虎基金,实力完全可以碾压量子基金,甚至老虎基金旗下的美洲豹、美洲狮、狮子、虎猫等基金的实力都与量子基金相当。 对琼斯对冲基金在干点什么,外界几乎听不到消息,而老虎基金也是非常低调,比较重大的消息还得追溯到广场协议期间,老虎基金对日元展开过一次投机,后面这七年,报纸上几乎看不到「老虎基金」的名字。 又比如后起之秀斯嘉丽基金,最近五年也很少能听到它的消息,被人提起几乎都是因为提起斯嘉丽而被附带着,对客户披露的消息也只有今年盈利率是多少,客户的资金增长情况等等,在做什么,从来不向外界透露。 斯嘉丽基金本部只对股市、期货市场做正常的操作,动作不大,真正的大动作都是通过影子基金来完成,资金的调用又是通过南国银行的体系,所有动作都可以做到非常隐秘。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方面是有敌意的资金不容易揪住斯嘉丽基金的辫子,想要针对打击非常困难;有弊的方面就是不能如同量子基金一样,通过少量的资金就能搞出惊天动地的大动作,以小博大。 梭哈型的以小博大,动不动赌身家已经不符合南氏目前的定位,南氏目前最基本的策略是以稳健为主,不追求财富快速增殖,只需要每年的净收入过百亿美元即可,慢慢积累,遇到投机的好机会搂一把, 让当年的财报更好看点。 这次的会议,斯嘉丽基金也有派人过来参加,但是派来的人是谁,别说凯瑟琳和赵诗贤不认识,就是斯嘉丽和南易都得去翻花名册,他们两人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知道哪个高层在负责,但是再往下,具体执行人,他们只能在报表里看到是谁。 如同索罗斯,赵思贤在离开会场之后,也给PY证券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三天后,《华尔街日报》登出了施莱辛格的专访,在访问中,施莱辛格这么形容欧洲货币当前的形势:「欧洲货币体系不稳定的问题只能通过部分国家货币的贬值来解决……德国不会降低利率……」 话虽然说得非常含糊,而且也没有说清楚「部分国家」是谁,但是对于早就盯上里拉、英镑的金融投机者来说,暗示的对象简直呼之欲出。 早在八月份,英镑的币值就出现了不寻常的波动,财政大臣拉蒙特甚至在八月底在财政部大楼前发表了措辞最为严厉的演讲,普遍被外界当作是对金融投机者的最后通牒:「为了明确英国的立场,我认为英镑不可能贬值,英国也不会退出汇率机制,我们对汇率机制负有绝对义务,这就是我们的政策的核心。」 除了拉蒙特,首相梅杰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宣扬过类似的观点。 除去这些鼓舞人心的讲话外,英国也的确在市场上做出了相应的措施,例如买入30亿英镑来干预市场,又向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借入巨额的资金来继续干预外汇市场。 这些举动都和施莱辛格今天的观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所有参与的人都知道了,德国不会救英国,只剩下英格兰银行自己,不,或者应该说剩下英格兰银行和同样处于国际游资火力之下的意大利央行。 事实上,在9月8日,也就是施莱辛格召开记者会的那天,芬兰马克宣布和德国马克脱钩,容许其自由浮动,这就已经给英国、法国、意大利几国一个深刻的警醒。 虽然芬兰不是欧洲货币体系的国家,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样一个国家在芬兰马克被抛售的狂潮中基本上毫无还手之力,让英、法、意等几国倍感心寒。 英镑还好,里拉的跌势已经刻不容缓。 早在9月7日,意大利政府就宣布提高银行的贴现率,结果市场的反应并不尽如人意,结果在一天之后的9号,意大利被迫再次宣布提高银行的贴现率,从12%提高到15%;同时,在外汇市场买入里拉,卖出法郎和马克等货币,结果堪堪将里拉停留在欧洲汇率体系之内。 贴现这个玩意,是当个人、企业或者机构需要短期流动资金的时候,向银行抵押有价证券、地产、资本等有价值的物品,然后以一定的利率向银行借取金钱,其性质相当于短期的贷款。 国际游资想要攻击里拉,他们手中不可能持有里拉,因为这在他们看来,即将贬值的货币不值得持有。所以他们就将手中的美元、马克资产向意大利的银行做抵押,在短期内以贴现率的代价换为相应数额的里拉,然后在外汇市场上抛售,等到里拉贬值到一定阶段,再从市场买回里拉还给意大利的银行。 某人有1万美元的资产,可以换取里拉600万,等到里拉贬值之时,600万里拉可能只需要9000美元,那么这个人在里拉贬值的过程中就赚了1000美元。 意大利央行必须做的事:第一,不能让里拉有这么大幅度的贬值,这就需要在外汇市场上买入里拉,把汇率维持在一个特定的位置;第二,抬高投机者的成本,使得他们很难借到大量的里拉,具体的操作就是提高贴现率。 这就产生了两个问题:第一,央行是否有足够的外汇储备稳住货币的币值;第二,贴现率不可能无限地增加。 如果能够稳住币值,然后提高贴现率,那么国际游资的成本将大于收益,将不战自溃,但是不能够维持币值的话,收益大于成本,他们就会穷追猛打,直到一方彻底倒下,目前来看,优势在于国际游资这边。 9月12日,当施莱辛格的话在意大利的报纸上刊登后,里拉便一路急转直下,外汇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抛盘,价一个比一个低。 在这种情况下,意大利央行紧急调动资金,在市场上买入里拉,可依然顶不住来势汹汹的卖盘,到了当天收盘,汇率已经逼近欧洲货币体系规定的下限。 外汇市场是一个全天候的市场,二十四小时都有波动,相对其他币种,意大利里拉的最大市场是其本身,最大的买家也只能是意大利央行。 罗马内阁和意大利央行进行了紧急磋商,在取得欧洲货币体系其他国家的财长和央行行长的同意后,在9月13日一早,意大利政府宣布——里拉贬值。 贬值是将里拉的比价下调了3.5%,同时将欧洲货币体系中的其他几种货币升值3.5%,这样一来里拉勉强留在了欧洲货币体系之内,而国际游资的目标初步完成。 这是欧洲货币体系比价自1987年来的第一次调整,看似庞然大物的欧洲货币体系在国际游资面前露出了其脆弱的一面,里拉通过自动贬值暂时逃过了一劫。 但是很快,国际游资带着从意大利攫取的不菲盈利转战英镑市场,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PY自证券调集到意大利的资金在一天之内升值7.32%,也就是说在一天之内,赵诗贤什么也不需要做,不管是南氏在PY证券的部分财富,还是她个人的财富都有了一定的增值,当然,这些财富要以里拉来计算。 这些财富并没有全部调走,有当下价值3亿美元的里拉被南氏其他兄弟单位置换了过去,这笔钱要用来干嘛,赵诗贤一无所知。 有人财富增值,自然就有人贬值,以里拉为主要交易货币的意大利商人在这次里拉的汇率动荡中损失惨重,当然,从意大利政府的角度来说,里拉贬值并不能算是一件很坏的事,至少本国商品的价格下降,更加有利于出口。 此时,英镑和马克的比率在2.796,距离欧洲汇率体系中规定的下限2.778还有不到一个百分点,看上去岌岌可危,突破下限只是一步之遥。 在施莱辛格公开表态后,只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里拉就被攻击到差点离开欧洲货币体系,这让各国的财长和央行行长感到此次危机的严重性。 意大利虽不算是传统的工业强国,但也是发达国家之一,居然在国际游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让他们的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 他们再次紧急召开电话会议磋商,督促德国央行下调利率。 伦敦那边水深火热,莫斯科这边,莫丹兵营忙的热火朝天,这几天话吧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很多商户都守在电话旁边,随时准备拨打和接听来自国内的电话。 ------------ 第八百九十九章、Show Time 没等到10日,报纸上刊登的展销会广告就被几个商户给看到,展销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十月公司和莫丹兵营的知名度,在广告文案中自然有所体现。 并且,南易经过权衡,展销会的地址是卢日尼基体育场的其中一个较小的体育场内,一个公司名,两个地名加在一起,商户们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这个展销会是十月公司主办的,他们拿着报纸找到了包唤头,找到了南易。 既然被找上门来,南易也就不藏着掖着,他召集商户们开了一个讨论会,在会议上详细解释了展销会的事情,并抛出一个让商户们一时很难接受的“百五计划”。 十月公司即将推出十月唛头,加入百五计划的商家,他们的商品上面就会缝上十月唛头,说白了,南易想要玩贴牌,进行品牌化运营。而“百五”,就是缝上十月唛头的商品,十月公司要分成5%,不是利澜分成,而是销售额分成,商户卖出100美元的商品,十月公司要提5美元。 俄罗斯如今的经济是崩坏的,但并不意味着俄罗斯就没有富裕阶级,莫丹兵营这里被批发走的皮夹克,有的是摆在莫斯科或者其他城市的各个市场上卖,有的却是被送进了商场,不是堂堂正正的进去,而是仿冒成某个品牌进去。 俄罗斯没有有效的“商标法”和“专利法”条文,对品牌的保护力度不强,仿冒其他品牌,官方层面的追究并不严格,有的只是来自品牌方的私下打击。这种打击往往不痛不痒,很难引起假冒方的恐惧。 在俄罗斯、莫斯科最畅销的就是华国皮夹克,但是这种畅销是建立在仿造的基础之上,商场里什么款式的皮夹克好卖,信息立马会反馈回国内,要不了一个月,同样的款式,便宜十好几倍价格的华国皮夹克就会出现在市场上。 比如最近走的最俏的一款皮夹克,莫丹兵营这里的商家通常出货价在100-125美元之间,但是在古姆商场里面,正品的价格却是1290美元,销的还不错,哪怕是淡季,一个月也能走大几百件接近千件出去。 俄罗斯商场里的皮夹克主要来源于土耳其和意大利两个国家,大致的成本,南易心中有数,华国皮夹克售价不及人家的零头,别人的利澜更是高几十倍,质量相差没有那么多,差的是品牌和销售渠道,差的是经商的观念。 华国商人多,华国同样的商品也多,物以稀为贵和华国货压根扯不上关系,往好的方面说,薄利多销、靠量取胜才是华国货的代名词,在俄罗斯消费者眼中的印象是质量不行,但胜在便宜,凑合着用。 用一句老话说,华国货就是狗肉上不得酒席,只配在跳槽市场上出售。 华国货和品牌货走了两条不同的路,犹如主子和奴才的爬升之路,品牌货从乡下小地主到镇上小地主,然后一步步变成豪绅,华国货起步是短工,变成长工,再变成八姨太边上的狗腿子,一步一步咬着牙往上爬,最后成为主子的第一心腹,能干上替主子擦屁股的美差,无上光荣。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心腹奴才见到小地主完全可以耀武扬威,甚至小日子过得比小地主还舒坦,嘿,这个品牌才估值10亿,哈,那个多一点,也才50亿,小太爷我虽然给人干代工,但老子身价1500亿,渣渣品牌们,服不服? 仗着主子的恩宠,心腹那叫一个飘啊,做事不再上心,还敢把主子的官燕换成燕沫。一个奴才,些许小事,主子可以当没看前,怎么滴也是个心腹,可要太过咯,主子立马会有所表示。 事不算太大,主子也没有使出雷霆手段,只是当着其他下人的面微微训斥了心腹,能在大宅院里当奴才的,又有哪个没有眼色,一个个都和资本一样,嗅觉灵敏着呢,之前为了捧心腹,下人们都买了心腹丑时三刻放出的“清新屁”,你买我卖,我卖你买,“清新屁”的价格被托到了一个很高的价位。 心腹所谓的1500亿的身价,有1400亿就在“清新屁”上,剩下的50亿还是为了让放出来的屁更清新买的机器,只有50亿才是心腹的真实资产,但是这50亿也不保险,哪天真惹主子发火,心腹立即会死无葬生之地。 一掐脖子翻白眼,一松手就吹牛,这不是南易想看到的,他想为华国皮夹克做点事,不想看到华国皮夹克被人掐住脖子。 如果必须有一只手掐着脖子,南易愿意流着泪,不辞辛苦,没日没夜的充当那只手,当然,南易的主观意愿不是为了掐而掐,而是抱着达者兼济天下的心态,保护好脆弱的商户们,在他们的皮夹克上打上十月的烙印,在他们的美金上同样打上十月的标记,并大声的对黑手们发出宣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拿来吧,你!” 嗯,说起来,其实也并不复杂,南易就是想从商户中筛选出一批实力足够,又舍得与人分享的,一起打造一个十月品牌,商户们出资金和产品,十月公司出渠道和人脉,大家齐心协力把十月牌皮夹克打入商场。 对商户而言,虽然多了一个十月公司从他们那里分钱,但是他们自身的利澜也有了质的飞跃。 在会上,南易是掰开揉碎了给商户们苦口婆心的说,但是,应者寥寥,心动的没有几个,只有刘顺庆在会后就找到了南易,表示他对百五计划很有兴趣,并提出这个计划不宜有太多人参与,最好是只有十月公司与他双方进行合作,甚至,他愿意提高给十月公司的提成,不提什么销售提成,双方分享利澜,五五分。 南易当时并没有立即答应,百五计划不可能只和一家合作,他需要至少六七家合作商,人一多,各有各的心思,合作商之间相互牵制,十月公司的地位才会稳。 之后的几天,南易把精力先放到展销会上,虽然百五计划不受欢迎,但是十月公司在展销会上提5%销售额的小百五计划很受商户们肯定,大家都愿意出这笔钱。 展销会的规划大家听了,场地也去看过,对展销会的销量都表示看好,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话吧这几天业务很好的原因,一个个都在忙着从国内调货,旅游包机的业务很轻松就打开了局面,不过业务能不能持久,暂时还说不好。 莫丹兵营的露天训练场,南易站在一边,看着莺莺燕燕在那里彩排。 南易以12美元/小时的价格从艺术类院校请了30个学生当模特,20男10女,又以8美元/小时的价格请了50个学生当引导员,眼下80个人列着方阵,被请来的舞美正指导着他们的站位和动作。 在展销会开始前,肯定需要先预热一下,花车游街这是必须有的,后天,80个人就会上街游行,吸引莫斯科人的眼球。 为了营销效果,也为了照顾商户们,南易把游行的主题定为迪斯科,游行的时候会有伴奏,此时,训练场上飘荡着ABBA的《Gimme Gimme Gimme》,随着音乐的节拍,队列里会有人走出队伍,做几个动作,然后退回队列,换下一个。 舞美的工作不好干,南易不时的会越庖代俎指导模特们的动作,甚至对模特的造型,他也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当音乐变成《Boys》,南易把8号女模特叫出队列,绕着对方转了一圈,看着180 的个子,姣好的身材,琢磨了一会,南易就说道:“你叫什么?” 一下子请了80个学生,南易不可能去记他们的名字,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挂着一个不同的号码,就是为了方便其他工作人员和南易区分。 “瓦希莉莎。”8号模特回答道。 “喔,女王陛下(瓦希莉莎就是女王的意思),你的造型要改变一下,找一条白色的短裤穿上,再挑一双渔网丝袜,要黑色的,鞋子也换一下,换一双高跟鞋。” “好的。” 瓦希莉莎应了一声,走到一边,从装服饰和配饰的筐里挑拣出南易说的服、配饰,拿着东西就去了一边临时搭建的简易更衣室。 没一会,瓦希莉莎换好衣服回到南易面前,见到焕然一新的瓦希莉莎,南易微微点头,他想要的效果差不多出来了,不过还有瑕疵,瞄着瓦希莉莎的大腿看了一会,南易蹲下身,把瓦希莉莎右腿的丝袜卷到膝盖往上两厘米,又招来一个黑色的袜圈套在她的白皙的右大腿上。 看到南易的动作,瓦希莉莎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和担心,不过南易的手一直很老实,她也就把担心放下。 站起身,南易再次打量瓦希莉莎的大腿,觉得还差点意思,略作思考,获得瓦希莉莎的允许,他就把右手伸进瓦希莉莎左腿上的丝袜里,左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在丝袜上从下到上划了几道,制造出丝袜脱丝的效果,然后在丝袜靠大腿的内侧钩出两个大小不一的破洞。 站起身,南易再次打量瓦希莉莎的大腿,觉得已经是他想要的效果,就抬眼打量了一下瓦希莉莎全身,琢磨了一会,就去筐里挑出一件橘红色的皮夹克在瓦希莉莎身上比划了一下。 “衣服小了一号,大一点会更有感觉。”南易嘀咕了一声,让一边的吴小伟去找商家要件大一号的过来。 吴小伟把皮夹克拿来之后,南易就让瓦希莉莎穿上,又一次打量后,南易把造型师叫到自己身前,“把她的眼睛画成哥特式的效果,左耳戴一个大耳环……” 说着,南易撩起瓦希莉莎的一缕头发,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把这缕头发烫一下,我要弹簧被拉伸的那种效果,还有,我要她的头发看起来是湿的。” 和造型师沟通完,南易又把服装叫了过来,伸出拇指按住瓦希莉莎的肚脐眼,食指下伸,在离肚脐眼五厘米的距离停下,“把这里当做裆部,上身的背心,我要呈现穿着超薄黑色连体泳衣的效果,明不明白?” 服装做了一个OK的姿势,迈着小步来到装背心内衣的筐子前,在里面扒拉了一下,挑出两件同款同颜色的背心,拿着就坐到缝纫机前改了起来。 瓦希莉莎被造型师拉去做造型,南易又开始对其他模特下手。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吴小伟,变得目瞪口呆,虽然俄语还不灵光,可南易手上的动作大部分能看的明白,花样太多了——有让模特胸口画一朵玫瑰花的;又有脖子上拴皮质带齿钉狗项圈的;还有往人家头上戴淡蓝色燕尾帽(护士帽)的;还有那个穿着皮衣皮裤,头上戴着一个猫的皮眼罩,手里还拿着一条皮鞭。 这这这……太他妈变态了,他好喜欢。 “不要这么没出息,把口水擦一擦,光看有什么意思,喜欢哪个就去追。”给每个女模特都设计了造型的南易回到吴小伟边上,拿过对方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知道萨布丽娜吗?” 吴小伟抹了抹嘴,兴奋的说道:“南总,是那个唱《Boys》的歌手?” 南易一听,问道:“怎么,看过录像带?” “没,没有,只听过她的磁带。” “少装蒜,没看过录像带你兴奋什么。”南易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不管你看没看过,萨布丽娜是意大利人,想办法联系到她的经济公司,问一问要请她来莫斯科商演一场需要多少费用。” “南叔叔,我不会意大利语。”吴小伟为难的说道。 “不要强调客观困难,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更要上,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偷奸耍滑的本领不小,动动脑子,我相信你能想到办法,去吧,今天下班前告诉我答案。”南易说完,再次摆了摆手,让吴小伟离开。 南易这么说了,吴小伟没辙,只能带着一张苦瓜脸离开。 吴小伟离开,南易又在训练场看了一会,也提着茶杯离开,模特们做造型、改衣服需要一点时间,他不能在这里耗着,先去办公室处理点其他事。 走在路上,南易对校花说道:“给血液型的谢尔盖去个电话,下个小单,让他调查一下莫斯科还没混出头的地下乐队,要喜欢的年轻人比较多的。” 说请萨布丽娜,南易只是在逗吴小伟玩,萨布丽娜正当红,目前是意大利国际知名度最高的年轻女歌手,出场费不会低。而且,现在请人时间有点紧,可能会打乱对方的行程,萨布丽娜的经纪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展销会根本就没有这笔预算。 …… 伦敦那边,自从在巴斯参加过十二国会议之后,赵诗贤就跟着凯瑟琳回到博林城堡,一见到穿着公主裙的南若瑾,甚是希罕,抱在手里就不想撒手。 说起来,南易其实没有对凯瑟琳和赵诗贤两女说过对方的存在,只不过,博林控投和PY证券在某些方面有所合作,业务上来往多了,人自然也会变熟,一聊二谈的,也就知道对方是什么角色,私下的沟通随即变得频繁。 赵诗贤在城堡的日子里,两女会一起喝酒,一起吐槽南易,也会一起咒骂从没见过面,却在邮件的落款见过无数次的斯嘉丽。 在南氏,刘贞的存在感不强,却到处都是斯嘉丽的气息,两女都被斯嘉丽指派过任务,心里肯定是憋气的。 两女有共同的痛点,可以凑在一起吐槽,但两人并没有成为姐妹或闺蜜,双方之间还是有着一层无法穿透的隔膜。两个有相似定位的女演员都恨不得对方去死,有共同男人的两个女人指望她们长期和平共处,简直就是做梦,能和远房亲戚一样,偶尔来往一下就不错了。 博林城堡有大型卫星信号接收器,信号比较好,赵诗贤住在城堡,一是稀罕南若瑾,二就是为了方便遥控指挥,要做空英镑,身处伦敦会更直观的感受到唐宁街的气息。 客房里,赵诗贤端着一杯咖啡,在桌上的两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来回扫视,一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英镑的行情,另外一台,只在南氏内部金融领域使用的聊天软件不断弹出新消息。 卫星的信号通道有限,其他部门只能定时链接卫星查收邮件,金融系统却是可以用聊天软件隔着几千公里互相聊着你的早餐,我的晚餐。 金融行业的信息及时性非常重要,有时候只要比别人快几秒钟,就意味着数千万美元的盈亏,发展下去,可能只需要快零点几秒就是胜和负的区别。 偶尔聊天窗口里会有链接出现,赵诗贤就会对着空气喊一声“易仔,打开链接”,电脑屏幕上立即会出现一个新窗口,展示链接的内容。 每次喊到“易仔”,赵诗贤脸上都会出现坏坏的笑容,估计,易仔在她心里并不是人工智能,也不是猫,而是南易。 过去几天,投机性的抛售浪潮在欧洲市场上四处肆虐,先是芬兰马克,在耗尽了外汇储备后,芬兰政府宣布放弃盯住欧洲货币单位的政策,从而让芬兰马克在市场上自由浮动,就在这一天芬兰马克就贬值了接近15%,国际游资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获得丰厚利澜。 次日,国际游资的目标又对准了瑞典克朗,在形势紧迫之下,瑞典政府一夜之间宣布把利率提高到75%,这是一个空前的高度,足以让资金重新流回本国市场。 见攻击无果,依靠先进电子通信系统操作的资金转而攻击意大利里拉。 意大利和芬兰不同,芬兰还没有正式成为欧洲汇率机制的一员,所以当投机者盯上它之时,它不可能指望其他欧洲央行的帮助。 意大利则不然,里拉万一贬值就意味着汇率机制的成员第一次被市场打击得体无完肤,意大利央行有权利从强势并强大的德国央行那里获得支持。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周,意大利已经从德国借入价值约360亿美元的马克,虽然这种干预前所未有,但依然失败了。 英国这边的风景却别有不同,意大利和德国来访的官员商量里拉贬值的时候,英国财政大臣拉蒙特还是按照他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出席活动,甚至在英国媒体的描述中,拉蒙特还有些洋洋得意,因为在他知道德国的利率要降了。 做为意大利里拉贬值协议的一部分,德意志银行将在下周一,即9月14日,宣布下调利率0.25%,这等于变相提高英镑的价值。 事实上,在大多数分析家和金融人士看来,意大利和英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意大利是欧洲富裕国家里最混乱的,其国内的政治格局和经济体系根本不能与英国相比,而英国则是一个由保守党领导的国家,这个党派已经在之前的十几年改变了国家的经济形势。 除此之外,从8月以来,市场上对英镑抛售的风潮而带来的币值压力,也成功地被英格兰银行化解,除去庞大的外汇储备外,英国在9月初宣布借入借款100亿欧洲货币(72.5亿英镑)来提高保卫英镑的能力。 如此一来,英格兰银行能够动用的资金超过500亿美元。 拉蒙特没想到的是,英国准备的这些钱,只能和量子基金一家准备的英镑相当(未必是自有资金,也可以从英国的银行借入英镑),除了量子基金,还有其他无数的对冲基金、国际游资摩拳擦,随时准备抛出英镑。 周一,9月14日,当伦敦汇市开盘,收到德国将减息的消息,英格兰银行在市场上购入了等值7亿美元的英镑来维持币值,使得这一天的英镑汇率略有小升,仿佛一切很是美好。 但在赵诗贤这种投机者的眼里,他们却看到了一个信号,一个很好的信号——即便是有德国央行的协助,英镑也只是上升了一点点,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放开手脚抛售英镑,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赢就是大赢,输则是小输。 次日,9月15日,抛售英镑的浪潮如约而至,最后的结果是英格兰银行花费了十几亿美元的资金,才堪堪把英镑留在2.7850这个关口,距离2.7780只剩没多少基点(100个基点就代表1个百分点,0.0001或0.01%为1个基点)。 就在同一天,赵诗贤下令把PY证券手里剩下的英国汇市上的英镑给抛售掉。 伦敦有家银行叫怡和银行,对PY证券来说,想要借入英镑不要太容易,一封邮件发到香塂,马世民又抄送到伦敦,一个有着等值10亿美元的英镑账户就被交到她手里。 账户里的英镑,在过去的几天里,分别以不同的价格出售给了国际游资,现在赵诗贤需要做的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在市场上购入相同数量的英镑,还给怡和银行并支付拆借利息即可。 15日同一天,稍晚的时候,施莱辛格的采访内容被《华尔街日报》和德国《商报》公布,施莱辛格在采访中宣称对欧洲货币进行广泛调整比对里拉进行单独调整更佳。 他话里的意味非常明显,就是说不光里拉要调整,其他的货币也要跟着调整,调整谁? 毫无疑问,肯定是处于风尖浪口的英镑。 拉蒙特懵了,施莱辛格的讲话等于是在呼吁英镑贬值,施莱辛格上次的公开声明已经导致里拉崩溃,现在又开始抨击英国。 拉蒙特让央行行长彭伯顿立即给施莱辛格打电话,彭伯顿对此有所顾虑,他知道施莱辛格不喜欢别人打搅他吃晚餐,但拉蒙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英国央行要求德国央行当晚即刻发表一份声明,大意是:新闻稿未经授权,施莱辛格没有说那些话,文中内容也并非他的本意。 德国央行的确发了这份声明,但这种犹如吃了吐的声明,根本不足以让大家信任,反正华尔街主观的选择不信。 读到新闻稿的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像是得到了总攻的指令,通常他们下指令给交易员去执行交易,但这次他们却是亲自出马,打电话找愿意买入英镑的对手方。 这时,伦敦仍是周二晚上。 赵诗贤在声明没爆出来之前就已经在下令抛售英镑,不追求最高盈利,留下可腾挪的空间,这一原则是南氏金融系统的警示箴言,不管是斯嘉丽基金还是PY证券,往往都会在信号枪打响之前就偷跑。 若是要和其他金融公司比赛操作同一只股票或货币,南氏金融永远不可能获得第一名,孤注一投的气魄从来不会出现在南氏金融身上。 这些年,华尔街不时的会冒出传奇式的人物,短时间就制造出一个财富神话,几千美金起家,一两年时间,资金就膨胀到几亿美金,从肮脏的公寓到顶级庄园,怀抱明星仿佛就是一刹那的事。 这种高调的传奇、明星人物,从来是南易所不喜的,他的喜恶自然会影响到整个南氏,所有南氏人都养成了低调做事、低调做人的风格。 拿不出100亿的5000亿身价的富豪才会在媒体面前使劲蹦跶,因为他的身价都是被鼓吹出来的,不使劲曝光,不使劲把身价推高,银行那里一屁股烂账马上会追上门来讨要。 如同分期付款或者买泡水二手豪车的生意人,他们往往会使劲让别人知道他有一辆豪车,没办法啊,底子不行,口袋太浅,为了显得有实力,他只能让表面光鲜一点,搞不好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烟钱已经欠了俩星期了。 赵诗贤的行动快过其他国际游资,她让手下的人在全球市场上以2.7780的底限价全力抛出英镑。PY证券不仅在伦敦汇市操作,在其他国家的汇市同样有在操作,伦敦这边只能算是小试牛刀,全球市场上还有等值50亿美元的英镑需要出手。 赵诗贤在出手的同时,纽约,量子基金的办公室,德鲁肯米勒看到声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施莱辛格非常乐意看到英国被排挤出欧洲汇率机制,而德国央行也没有打算再出手帮忙,也就是说,英镑的贬值不可避免。 异常兴奋的德鲁肯米勒走进索罗斯的办公室,与前几天刚从英国回来的索罗斯协商下一步的策略。 “我将逐步加仓,直到英镑最后被打垮。”德鲁肯米勒在索罗斯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眼中闪耀着激动的光芒。 “What?”索罗斯大声叫道:“如果消息没有搞错,我们将处于必胜的境地,那还犹豫什么,全力操作,将所有的仓位全部押上,全力以赴!” 听到BOSS这么说,德鲁肯米勒哑然失笑,“我还是太不了解自己的BOSS,在这种情况下,按照BOSS的赌徒性格,当然是Showhand。” 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德鲁肯米勒和索罗斯决定亲自上阵,打电话给那些愿意和他们做生意的银行。 按照欧洲汇率体系的规定,英格兰银行必须在2.7780的价位上买入英镑,才能将英镑停留在欧洲货币体系中,但这只在伦敦的交易时间才有效。这个时间点,伦敦的交易时间已经过去,他们必须另外找其他买家。 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在疯狂做空英镑的消息传开后,接了量子基金卖单的银行交易员也开始抛售,每个人都知道英镑撑不住了。 非常快,英镑已经跌破下限,而且几乎找不到英镑买家。 由于抛售及时,而且是以最低价位出手,PY证券的英镑很快抛售一空。 次日,9月16日,虽然昨晚熬夜很晚才睡,但是赵诗贤还是很早就起床,下楼和凯瑟琳吃过早餐,又亲自动手泡了一杯品牌小众到只供应她一个人的“诗贤”咖啡。 不要以为南易一点都不懂浪漫,在陆羽茶业的咖啡园里包下几株咖啡树,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一个咖啡品牌就出来了,咖啡树用的肥料都是南易自个拉出来的。 专供、独一无二,一位亿万富翁亲自生产肥料,这才叫真正的浪漫。 伦敦时间早上八点,在英镑上下了大赌注的华尔街对冲基金交易员压根顾不上过去几天的通宵达旦,凌晨三点半的午夜,喝着苦咖啡,一次又一次的跑厕所去冷水洗面,灯火通明中,依然在市场上找着买家。 赵诗贤很是悠闲,品着咖啡,坐观多空大战,PY证券的英镑已经卖掉,仓位已然建立,接下来,她只要等着英镑贬值,看看买回英镑要花多少就可以计算出这次的最终盈利。 八点半,准点,英格兰银行出手了,连续紧密的两次出手,每次分别买入3亿英镑,预期能将英镑拉回到ERM浮动区间内,但并没有效果,市场上是汹涌而来的卖盘。 “卖,十亿英镑。” 远在纽约的德鲁肯米勒大声对交易员下达指令。 “十亿……” 年轻稚嫩的交易员一个哆嗦,这样一个数字对他而言,比以往做过的任何一笔交易都要庞大,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在发愣片刻后,立即抓紧进行卖出的操作。 当十亿英镑的卖单出现在交易屏幕上,还在犹豫是否继续做空的势力立刻跟风而上,纷纷再次抛出数额不等的卖单,再一次加大英镑的压力。 事实上,在自由浮动的英镑/美元的市场上,英镑已经连续下跌了五个交易日,跌幅超过7.5%,除去昨天晚上卖出去的英镑,PY证券在汇市上已经取得超过5%的利澜。 “2.7790,这是一个重要关口,英格兰银行应该再次出手了。”坐在电脑前的赵诗贤嘀咕了一声。 赵诗贤的嘀咕刚刚落下,2.7790这个重要关口就被突破,英镑即时价格2.7788。 看似不起眼的两个基点,背后其实是无数的资金在往来,英格兰银行继续在市场上买入,维持价格不会跌到底线。 八点四十,英镑的价格又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关口2.7785,这算是第二道防线,距离2.7780只有五个基点的差距。 “买入,继续买入!” 随着彭伯顿的指令下达,英格兰银行又买入4亿英镑,但英镑还是岿然不动。 彭伯顿的眼睛泛红,抓起电话,打给财政大臣拉蒙特。 “快顶不住了,赶紧想办法。” 都这个时候了,彭伯顿也不讲究什么风度,他非常清楚,一旦英镑到达最低点,市场上就不会有任何一个其他买家。 或许在其他更高价位上,还会有买家购入,因为大家都清楚,在更低点的2.7780,英格兰银行肯定会买入,这样他们就可以赚取汇差。 迄今为止,英格兰银行已经动用了超过等值三十亿英镑的外汇储备,可英镑还在不断下跌,报价一个比一个低。 “坚持住,我马上联系首相,请求提高利率。” 可还没等拉蒙特想好该怎么措辞,英格兰银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2.7785的价位宣告失守,英镑兑马克的汇率即将跌到欧洲汇率体系的下限。 投机的资金在两个市场上疯狂地抛售和买入,一方面买入马克,迫使其升值,另一方面大肆卖出英镑,使它的贬值不断加剧。 国际游资非常清楚,英镑所联系的欧洲汇率体系,实质就是兑马克的汇率,因为德国在欧洲汇率体系中占据最大份额。 拉蒙特坐不住了,不顾外交对等原则,一个电话打给了施莱辛格,“施莱辛格先生,如今形势危急,还希望你能继续降低德国的利率,以维持英国能够留在欧洲货币体系中。” 很显然,拉蒙特虽然自降身价,但是要求却很无礼,降低利率的要求被施莱辛格拒绝,不过做为自己被重视的回报,施莱辛格答应在外汇市场上干预马克升值。 施莱辛格这样说等于什么都没说,挂掉电话的拉蒙特心里充满怨恨,稍稍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就把电话打给了首相梅杰。 虽然拉蒙特阐述了当下的紧迫现状,不过他提出的提高利率以让外国资本回流的要求被梅杰无情的拒绝。 身为保守党的党魁和英国的首相,梅杰不仅仅做考虑不仅仅局限在经济方面,他要考虑的太多,提高利率的决定不是这么好做的。在电话中,他告诉拉蒙特,稍晚些,就会公布上个月的经济数据,相信会对英镑带来好转。 连续遭到两次拒绝,拉蒙特简直暴跳如雷,可他根本无计可施,只能饮鸩止渴,继续在市场上购入英镑,以保持英镑的价位在2.7780之上。 赵诗贤看着屏幕上数字的变化,心里一边在猜测英格兰银行那边会有什么手段,其实也不用猜,能做的无非就是提高利率,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绝对没什么效果。 “2.7782” “2.7781”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变化,就等着那个点,那个时刻的到来。 上午十点半,数字终于停在2.7780,接着再无半点波动,径直的一条直线出现,再无半点套利空间。 世界各地,无数的办公室里爆出欢呼声,交易员们大呼小叫,庆祝着他们的胜利,英格兰银行的交易室里却是哀鸿一片,自此,英格兰银行只有孤军奋战,再也不可能有同盟军。 “是时候了。” 赵诗贤放下咖啡杯,在一个聊天窗口输入“Give me the money”,切换一个窗口,又输入“Show time”。 汇市只是第一步,PY证券还要操作国债期货…… ------------ 第九百章、百花齐放才是春 “爸爸。” 早上,南易刚刚到莫丹兵营,南若玢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那边才几点,一晚没睡啊?” “爸爸,英镑这么大动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南若玢撒娇中透着一丝疲惫。 南易淡淡一笑,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南若玢打电话过来,南易猜测她应该是想借钱。 “嘻嘻,爸爸,你一定猜到了。” “你个丫头,鬼精鬼精的,多少?” 南若玢:“一千万不嫌少,八千万不嫌多。” 南易略作思考,说道:“我可以给你权限动用雪山信托的钱,但是,赚了,雪山信托要分一半,亏了,你全部承担。” “爸爸,你的条件太苛刻,我好亏的。”电话那头,南若玢委屈的说道。 “要,还是不要?” “要要要,我要。” “死丫头,小聪明只会用在我头上,发邮件过来。”南易摇摇头,苦笑道。 “马上。” 咔哒,南若玢那边的电话搁掉,南易从话筒里听到忙音。 把电话放下,南易打开笔记本电脑,联通卫星网络,稍等了两三分钟,南若玢的邮件就到了,打开看了看,转发给马世民,接着一个电话就飞了过去。 没一会,雪山信托的账户使用权限就对南若玢开放,她可以随时动用里面的资金。 和赵诗贤一样,南若玢问南易借弹药是为了打向国债期货。 英国的国债市场上只流通一种英国政府债券——面额10万英镑,票息利率6%的十年期国债,这是一种长期债务,在第一年至第九年等九个交割年限中都有买卖。 债券与利率息息相关,一般来说,为了保证购买国债之人的收益,如果利率上升,为了保证债券的收益率,债券的价格就会下降。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面额100块的国债,票息利率为6%,一年到期就变成106块;但在同时期,银行的存款利息却是10%,一年到期变成110块,存银行比买国债还划算,那谁还买国债? 通常,为了刺激购买热情,国债的利率收益肯定大于等于储蓄存款,但是国债的票息利率是固定不变的,为了保证国债收益率,面额100的国债会以96块或更低的价格出售,即国债价格下跌。 把这个套入期货市场,一旦出现提高利率的消息,就意味着国债期货利空。 赵诗贤在赌英国提高利率,南若玢也在赌。 “1万份。” 赵诗贤在聊天窗口输入一串英文,无需说明是买还是卖,做空的大方向是已经事先说好的。 一万份合约,票面价值就是10亿英镑,不过当下每份的真实价格是83124英镑,二十倍的杠杆,每份需要的保证金就是4156.2英镑……好像说这个没多大意义,赵诗贤是通过怡和银行进行操作,提供配资的就是怡和银行,手心手背的关系。 近期,英国长期国债期货交易市场日均成交量在5万份左右,赵诗贤的操作算是大手笔,不过依然还是能让市场消化。 相比赵诗贤,南若玢的手笔小一点,她只卖出了2000份,而且她是通过花旗银行的渠道进行操作,由花旗银行提供杠杆。 到了1992年,现场喊价的内场交易已经有了凋零的趋势,电子化配对流行起来,不过对于做市商而言,交易所内的席位与身穿马甲的交易员是不可或缺的。 提供杠杆做配资并不是怡和银行的主营业务,这项服务只是给银行客户的配套服务之一,罕少单独提供此项服务给新客户,怡和银行在证券方面的业务主要是承担做市商的角色。 做市商简单理解起来就是给买卖双方做中介,对赵诗贤的大手笔单子,怡和银行的交易员先是在电子盘上配对,一边又给其他做市商,联系做国债的大额买家。 用了大概半个小时,这笔卖单成交了,怡和银行获得了一定的点差。 点差和杠杆配资的服务费是怡和银行所赚的钱,赚的不多,但是胜在比较安稳,虽然PY证券和怡和银行是兄弟单位,但是该追加保证金的时候,赵诗贤若是没有能力追加,怡和银行也会对待普通客户一样,直接强行平仓。 双方的关系是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怡和银行会给PY证券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便利,地位等同于VIP客户,PY证券换到汇丰去操作,也能得到差不多的待遇,通过怡和银行的渠道操作,唯一的优点就是保密性,外人别想通过怡和银行探听到PY证券的操作信息。 时间来到十点十分,赵诗贤看了一眼债券期货行情,又瞄了一眼聊天窗口,并没有新链接出现,她切换到另一个聊天窗口,再次输入“一万份”。 当赵诗贤输入完,再次看向另一屏幕上的行情,发现刚刚成交了一笔2000份的卖盘,她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一共4000份,哪个妙人和PY有同样的心思。” 赵诗贤在一个聊天窗口输入“查一查卖盘来自哪里”,很快,窗口里就弹出一个英文单词“Citibank”。 当时间来到十点半,焦头烂额的英格兰银行首席交易员特洛特找到彭伯顿,请求他做点什么;彭伯顿把电话打给拉蒙特,请求他做点什么;拉蒙特把电话打给梅杰,请求他提高利率,不然英镑完了。 这一次,梅杰妥协了。 经过紧急磋商,中午十一点半,英国宣布加息200BP,从10%上调到12%。 如此大幅度加息,但对英镑的行情却没有带来任何上扬的动力,直线依然是那条直线,看着直线,拉蒙特的心脏就是一阵抽抽,真他妈是心凉如水啊。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拉蒙特立刻出门赶往梅杰的府邸。 英国接下去还有什么策略,这与赵诗贤的关系已经不大了,当加息的消息传到债券期货市场,国债价格立刻暴跌,尤其是距离交付还有10的国债,价格从每份83124英镑立刻下跌到81400附近,这个价格才能符合长期利率12%,才能算是债券的真实价格。 在市场预期很低的情况下冒然加息,虽是为了吸引资本的回流,进而缓解外汇市场上卖出英镑的压力,但利率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国债市场。 除了国债市场,股市也随之而动,房地产公司股票立刻大跌,进而影响到金融时报指数的表现,指数一直向下,跌幅快超过自从九月份以来上涨的幅度。 从九月份以来,伦敦金融时报100指数一直在上升,英镑贬值会增强英国商品在世界市场上的竞争力,这对英国的企业是个绝大的利好。 但是加息的消息传来后,按揭贷款买房的人一下子平添了不少压力,或许有不少人会因此放弃继续供楼,对地产行业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而整个市场受到地产板块的拖累也开始走低。 “扫货,把股价托起来,大英帝国的股市不应该如此狼狈。”博林控投的操盘室,很具有表演天赋的凯瑟琳对操盘手下令道。 英国的经济近期处于上行的趋势,虽然英镑不坚挺了,但是并不影响经济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指数向下,股价下跌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还会涨回来。 这时候买进股票,不但可以坐等升值,赚取利差,顺便还可以表现一下伟大的爱国情怀。 “平仓。” 虽然赵诗贤大胆的猜测英国可能会再次加息,可她不想再等了,现在平仓,账面盈利已经超过3400万英镑,做为大餐后的小甜点,这已经足够了。 波士顿的南若玢却不是很开心,她的小甜点实在太小了点,而且还得分出去一半,她不知道的是,南易已经在惦记着收拾她,他一直希望范红豆和南若玢的大学生活能纯粹点,学习、痛快的玩,这几年,他并不想看到南若玢还惦记着挣钱。 平了债券期货的仓之后,南若玢洗洗就去睡了,赵诗贤这边却又转战到股指期货市场,她打算把能薅的地方都薅一遍。 冷泉镇。 范红豆从自己的爱车GMC Syclone皮卡中下来,走到一片奇异果(猕猴桃)果园里,看着硕果累累的果树,愁上眉头。 阿凯萨蔬菜公司在冷泉镇兼并土地的时候,收回来这一片奇异果果园,没舍得把树铲掉改种蔬菜,果园就一直留在这里,每年有多没少的,也能卖个四五十万美元。 今年看样子是卖不上了,范红豆已经收到风,新西兰掀桌子了,大批的低价奇异果已经到了美国,马上就会在市场上倾销。 伤了一会神,范红豆离开果园,迈步往菜地的方向走去,阿凯萨主营是卖有机蔬菜,奇异果卖不上价不会伤筋动骨,真卖不出去就用来当搭头送给大客户。 范红豆容易释怀,拉玛·普毕蓬可是气得牙痒痒,收到消息之后,他恨不得跑到新西兰去放几个大炮仗,八十年代奇异果的市场还不错,王母果业靠着倒卖奇异果斩获颇丰。 从意大利、智利进口奇异果,然后拉到欧洲其他国家、北美、日韩去卖,充当大宗贸易商,生意做得有滋有味。 虽然从前几年开始,新西兰就变成了搅屎棍,果农之间打起了价格战,无序竞争不但让新西兰奇异果的价格低得离谱,品质也越来越难保障,在市场中的口碑、议价能力越来越差。但那是新西兰内部的事情,王母果业不做新西兰的奇异果,影响不算太大。 可是,现在这根搅屎棍不在自己家里搅和,跑出来搅了,低价倾销一起,全球的奇异果价格就会变的稀巴烂,为了保障收购价格相对平稳,王母果业都是提前和果农签订收购合同,今年的收购,在去年就已经定下来,当然,收购价也是已经定好的。 若是今年奇异果价格暴涨,王母果业的利澜就会上升一大截,若是暴跌,底裤都得亏掉。 对王母果业而言,最好的情况就是奇异果的价格稳中微涨,市场保持稳定,保证果农的利益,保证自己的利益,也保证下级经销商的利益,只有这样,生意才能持久。 现在眼瞅着价格要暴跌,不但王母果业会有直接的金钱损失,而且,上游的果农,下游的经销商很有可能会有不少撑不住倒下,好不容易搭建出来的销售渠道会就此崩坏,影响到的不仅仅是今年,很可能会延续好几年。 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按,拉玛·普毕蓬额头上沁出细汗,拿起电话打给了神农南粮的总裁尤金·狄塞尔。 …… 模特们游行虽然不是一直沿着街道走路,只会在比较热闹的地段进行表演,其他时候都是搭车,但是依然很是辛苦。 南易早早就吩咐南楼给她们准备了大餐和酒水,在南楼的后门空地,篝火晚会在模特们回来之后就开始了。 同样一件事,当它是工作时,会让人无限厌烦,可当它是休闲娱乐时,又会让人无限的嗨起来。 模特们工作服未换,一手拿着吃食,一手提着酒瓶子,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起来。 音乐是她们最近天天都会听到的“工作配乐”,等音乐进入高潮部分,篝火前的模特,过来凑热闹的商户们,随着音乐一起哼唱。 “Gimme gimme gimme a man after midnight……” “风呀风呀,不要去得那样匆匆,请你为我去问一声她的芳名……” 音乐声很是热闹,英文歌词是跟着ABBA原版哼唱,中文歌词的版本比较杂,有高凌风版本的腔调,也有费翔和张蔷的版本,简直就是大杂烩。 不过调都是差不多的调,北调南腔很和谐的融合在一起,所有人都唱得很嗨,奔放一点的全身舞动,含蓄一点的仅是抖腿,在角落里的南易手里拿着一瓶啤酒,跟着哼唱抖腿。 忽然,一阵香风席卷而来,一只手拉着南易来到篝火边,融入到最奔放的队伍。 瓦希莉莎! 她拉着南易的手,身体正对着南易的脸,舞动着,嘴里哼唱:“Gimme gimme gimme a man after midnight,Won't somebody help me chase the shadows away?/在午夜后,给我给我给我一个男人,就没有人帮我驱散阴霾吗?” 南易脸带微笑,跟随瓦希莉莎舞动,嘴里也跟着哼哼,“Gimme gimme gimme a girl after midnight……” 歌词一次又一次重复,人跟随着节奏不断舞动,直到曲调被送走,迎来更加欢快,动感十足的《Lambada》。 瓦希莉莎和南易非常自然的成为舞伴,两人面对面,左手握住左手,右手握住右手,慢慢,慢慢靠近,胸膛紧贴胸膛,南易右脚抬起,勾住瓦希莉莎的小腿,一点点往下试探,碰到了高跟鞋的鞋边,按住,给瓦希莉莎打了个眼色。 瓦希莉莎莞尔一笑,抬了抬脚踢掉双足上的高跟鞋。 南易和瓦希莉莎身高差不多,本来女人就比男人更显高,加上她还穿着高跟鞋,南易被俯视着,心里有点别扭。 Lambada,可以被叫做朗巴得舞,通常会被归类到拉丁舞,其实,拉丁根本不是它的精髓所在;Lambada,只是一种舞蹈,没有什么政治上的隐喻,但当下在它的发源地巴西,却是禁止在公开场合表演。 有一首忧郁的玻利维亚歌曲叫《Llorando Se Fue/哭泣的离开者》,一位法国的制作人听到这首歌曲之后,对它进行了改编,将歌词从西班牙文改成葡萄牙文,把主奏乐器从风笛改成了手风琴,加上了强烈的节奏和巴西融合爵士的元素,使它失去了它原有的印加风貌,速度比原来快上,使曲子变得欢快而富于节奏感。 改编出来的新歌就叫《Lambada》,《Lambada》歌曲加上《Lambada》舞,双剑合璧,让Lambada快速风靡全球。 随着音乐的节奏,南易和瓦希莉莎两人的臀左右摇摆着,四目之间流光波动,一股暧昧的氛围从两人之间上窜,升到半空,与其他暧昧汇合,在半空中随着地上的人影一起左右摇摆。 当暧昧变得旖旎,某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事情要顺理成章之时,校花来到了南易的身后,轻声说道:“电话,很重要。” 南易给瓦希莉莎一个抱歉的眼神,松开对方的手,回头说道:“回去。” 回到领事馆,泡一杯茶,南易连进电话会议里。 南易:“什么情况?” “BOSS,是这样的……”拉玛·普毕蓬把奇异果事件完整的说了一遍。 南易:“预计会造成多少损失?” 拉玛·普毕蓬:“预计今年的直接损失在4000万美元左右,整体损失会在1.5亿美元以内。” 南易略作思考,说道:“美国的奇异果进口商主要集中在加州?” 拉玛·普毕蓬:“是的。” 南易:“尤金,你说怎么办。” 尤金·狄塞尔:“联合其他进口商向加州州府施压,对新西兰奇异果出口商发起反倾销诉讼。” 南易否定道:“不是什么好办法,就算诉讼成功,罚款只不过数百万美元,不痛不痒,而且钱也不会落到我们手里。而且,如此一来,容易让新西兰痛定思痛,整顿奇异果出口渠道,打造一个高端品牌,这对我们不利。奇异果几年才能结果?” 尤金·狄塞尔:“4-5年。” 南易:“普毕蓬,王母果业手里还有多少空地?” 拉玛·普毕蓬:“不足1万亩,其中只有3400亩适合用来种植奇异果。” “太少。”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既然注定要亏,干脆多亏一点,抽出一笔资金从新西兰进口奇异果,把价格给我压到最低,亏本卖,尽量把新西兰奇异果的价格打烂,给我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这是其一,其二,普毕蓬,先飞智利,再飞意大利,与双方进行协商,由王母果业出资,建立一个经营奇异果高端品牌的企业,与果农进行深度合作,从品种选育、果园管理、采后冷藏、商品包装、运输和销售等环节都进行协作。 果园所在地政府、果农都是企业的股东,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王母果业承担主要风险,利澜也要拿大头。” 拉玛·普毕蓬:“BOSS,你更倾向和哪一方合作?” 南易:“我没有任何倾向,一切从利益角度出发,哪里更适合,哪里肯给我们更多的利益,我们就和谁合作。” 拉玛·普毕蓬:“明白。” 南易:“三个要点,一,我们要充分掌握品牌话语权,不一定是所有权;二,悄悄收购一批奇异果果园,掌握自己的奇异果来源渠道,若是出现被钳制或被踢出局的可能,我们也有后路可退;三,尝试和垦殖集团展开合作,在华国境内建立一个猕猴桃品牌。” 拉玛·普毕蓬:“BOSS,华国的土地问题和农村问题都太过复杂,与华国的果农合作,隐患很大,条件过于优厚与苛刻都会出现问题,尺度很难把握,而且……” 南易:“直说。” 拉玛·普毕蓬顿了顿,说道:“BOSS,据我所知,华国农民目光比较短浅,一旦有竞争对手出高价收购他们手里的果子,他们未必会在乎和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不会在乎合同,我们前期投资收回的风险很大。” 拉玛·普毕蓬说的话不中听,但不能说有错,他说的极有可能会成为既定事实,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华国农民听多了各种美丽的谎言,一代又一代,无数的经验和教训告知他们,好事轮不到他们,即使有,也只是一时,不可能持久。 农民不是目光短浅,而是不敢把目光放长远,世事多变,一叶扁舟岂敢奢渡汪洋。他们只能抓住眼前看得见摸的着的,一切还没兑现的承诺,都有一万个不会兑现的可能。 南易沉默了一会,说道:“第三点的合作以垦殖集团为主,风险让对方去评估,其他的神农南粮内部再议一议,细节再推敲一下,尽快拿出一个方案递交给情策委。” 尤金·狄塞尔:“OK。” 拉玛·普毕蓬:“明白。” 电话会议之后,南易暂时放下奇异果,继续忙着展销会的事。 模特们的游行表演挺新颖,引起了莫斯科人的好奇围观,报纸、电视上都有出现报道,加上广告轰炸,展销会的消息算是在莫斯科附近六个州传开了,刊登在报纸上的热线电话有接到不少询问展销会细节的来电。 当时间来到9月26日,模特们的游行表演停止,人都到展销会现场去彩排。 现场没有搭建舞台,模特们也不用上台表演,他们的舞台在一个个展位前,充当活衣架,展示一件件皮夹克的风采。 展销会现场并不是由南易主持布置,他深知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十月公司有请专业的搞展销会的团队过来布置,南易只是从上辈子参加过不少展会和行业大会的经验和眼光,总结成建议供团队采纳。 现场摆在体育场,少去很多琐事,餐饮供应、安保等等只需要和卢日尼基大市场协调一下就可以,参会客源方面也不用太过担心,大市场那边被吸引过来的顾客就可以把展销会的场面给撑起来。 讨论引导员与翻译的对接方式;安排翻译的负责片区,布置翻译的支援方案,假如遇到翻译负责片区的几个展位同时间需要翻译协助的情况,其他片区的要先过来支援。 展销会现场的布局呈圆环状,东南两面一个入口,一个出口,东进南出,展位绕着圆周一圈,圆心的位置布置了一个服务台,西和北有两个封闭的出口,若是遇到突发状况也可以打开方便疏散人群。 参观的人从东进入,逆时针绕上一圈才能从南走出,这样可以让每个展位相对公平,不会有太过边角的位置,弊端就是人员流动相对困难。 幸好,广告里已经指明这里是批发展销会,主要招待的是批发商,而且还要花50卢布买门票,相信可以打消一些想凑热闹的人的主意。 真是两头为难,既怕没人来,又怕来的人太多。 “美美,医院那边联系好了?”南易一边检查各处的布置,一边对跟在他身边的甄美美说道。 甄美美:“已经联系好了,展销会期间,他们会派一个医生两个护士过来,门口也会准备两辆救护车随时待命。” “小伟,接驳车呢?” 展销会这边主要用于展示,如果批发商要当场下单,交易会在莫丹兵营那边进行,毕竟这次展销会的目的是为了给莫丹兵营打广告和引流。 吴小伟:“已经安排好,一共三十辆私家车,还有两辆小巴。” “私家车再联系几辆做预备,以防有突发情况发生。” 吴小伟:“好的,我再联系五辆。” “南老板,南老板。”刘顺庆一路小跑来到南易身边。 南易驻足说道:“刘老大,展位布置好了?” “早就布置好了,南老板,能不能打个商量,安排一个引导员专门给我的展位带人?钱好说,我多给两个点,引导员的报酬也由我负责。”刘顺庆目光狡黠的说道。 “刘老大,过了啊,你要做生意,别的商户也要做生意,你的展位占了三个坑,其他商户本就有意见了,你再这么搞,让我怎么面对其他商户?” 刘顺庆狡猾狡猾滴,有缝就钻,有梯子就上,多给两个点就想得到这种偏向性的照顾,南易怎么可能会答应,甭说两个点,就是二十个点也没可能。 对大商户的确要有倾斜,扶持出几个优质商户,但也不能无原则无休止的倾斜,必须照顾其他普通商户的情绪,保持商户的多样性,保持利澜来源的多样性,绝对不能把商户扶持的太大,以免反客为主。 刘顺庆嘿嘿一笑,揭过眼下的事,“南老板,你原来说的那个百五计划怎么没音讯了,展销会后天就开始了,等展销会结束,我们是不是再好好谈谈?” “呵呵,现在不是忙着展销会么,等展销会结束,我一定和刘老大你好好谈,正好,我打算搞一个闭会宴,算是答谢你们这些商户对十月公司的信任和支持,在宴会上我会再提提百五计划,到时候,我把有兴趣的商户凑在一块,咱们搞一个闭门讨论会。” 南易的话,让刘顺庆心里有点不爽,他心里有他自己的小九九,南易在莫斯科的人脉,透过一个个华国楼和市场,他都看在眼里,若是百五计划只有他一个人参与,正好可以借着南易的人脉把他的生意更上层楼。 而且,也可以趴在南易的肩膀上,慢慢铺设他自己的人脉。 可若是参与百五计划的人一多,他就不容易抓住主动权,只是一个路人甲,不说可有可无,也是随时可以有人能替补,这生意做的没滋没味啊。 “好啊,那我就等着吃南老板的筵席。”刘顺庆打了个哈哈。 “我豁出去多准备几个好菜,一定让你们这些衣食父母吃开心,喝高兴。”南易笑着应承,又指了指边上的吴小伟和甄美美,“刘老大,我还有不少事要安排,先不陪你聊了。” “行行,南老板,您忙。” 别过刘顺庆,南易继续在现场巡视着,查漏补缺,把事情往完美的方向无限靠拢。 白天在现场泡了一天,晚上没去莫丹兵营,晚饭就在领事馆里解决,昨天收了不少邮件,堆积着,今天都要处理了。 时间一晃就来到9月28日的上午八点,没有什么仪式,体育场的门一开,十月展销会就开始了。 站在大门口,看着聚集过来的人群,南易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了,这次展销会开局还不错。 看着人群走到大门前,看着人群排着队买门票进入展销会现场,安保们的警惕心提了起来,一个个目光如电扫视着人群,企图把可能存在的可疑分子甄别出来。 南易在门口等到有三四百个人进入展销会现场,也跟着进入现场,找了个角落呆着,默默注视着人群在一个个展位前停留,交谈、询价,等待着第一单的成交。 模特们伺机而动,前后排列,转着圈来到一个个展位前,拿起一件展位上的皮夹克套在自己身上,向来宾尽情的展示着,一分钟换一件,人多的摊位多停留一会,人少的摊位按部就班。 模特们很是吸引眼球,有的来宾还会拿起展位上的皮夹克让模特穿在身上看看,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模特都会愉快的答应。 怎么可能不愉快,要是经他们的手拿下订单,十月公司会给他们计算一笔提成,相信商户们也会多多少少有所表示。 很快一个展位的商户和一个来宾联袂来到服务台,领了一个手台就往体育场外面走去,看商户脸上的兴奋劲,这会是一个不小的单子。 大部分商户就是单独一个人,虽然不愁展位没人看着,但是商户不在,价格就没法谈了,南易事先想到了这个问题,特意准备了几部手台,还架设了信号放大器。 就为了搞定通信问题,南易送出去几沓美钞。 他不是没想过,让商户们在展销会现场先和潜在客户谈好意向,然后稍晚一点的时间,集中敲定单子,只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办法不是太好,容易丢单,也容易发生商户相互撬单的情况。 两头跑,累是累一点,但相信商户们会累并快乐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当时间来到九点,已经有五六个商户离开,到了九点半,离开的商户更多,引导员、翻译变得更加忙碌,脚不沾地,在展位之间穿梭着。 等到了十点,仓库那边发消息过来,已经有2470件皮夹克被提走。 不错的一个开门红! 商户们以多少价格成交,南易不会去探听,但是他们走了多少件货,这瞒不过仓库那边,到时候商户们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南易没打算去纠结和反驳。 进货、运输、仓储、经营一系列下来,南易都可以给商户算的明明白白,有谁报出个亏本销售的价格来,那就等着他找后账吧。 这次展销会前前后后花了127万美元,以每件皮夹克大约能提5美元计算,展销会期间需要出25万4千件皮夹克,十月公司才能回本,这还没算引导员、模特、翻译等人员的提成。 仓库里的囤货还不到这个数字,所以展销会是亏定了,南易只希望能把仓库给卖空,让展销会看起来光鲜一点,同时,十月公司也可以少亏一点。 目前来看,展销会的形势不错,等结束基本能让南易满意。 说到底,展销会也算是一场秀,做给莫丹兵营的商户们看,让他们心里明白,十月公司收费贵有贵的道理;也做给不属于十月公司客户群体的华国商人们看,让他们自己去比较一下,其他华国楼是怎么做事的,十月公司又是怎么做事的。 当然,南易也有其他更深层次的考虑。 “南老板,南老板。” 南易正在神游天外,一个姓田的女商户就跑到他面前。 “田大姐,怎么了?” ------------ 第九百零一章、本该昂首挺胸 田大姐叫田凤娥,是个老生意人了,当年她老家闹菜刀队的时候,她就在街上练摊,听说当初刚来莫斯科的时候,身家已经十分雄厚。 “我那来了个别尔哥罗德州的客户,他问我们能不能提供运输?”田凤娥喜滋滋的说道。 “别尔哥罗德市吗?” “舍别基诺。” “可以啊,我马上帮你去联系车皮,10个够不够?”南易笑着说道。 “咯咯咯,南老板你就别笑话我了,哪来这么大量啊,才5000件,一辆卡车就够了。”南易的玩笑并没有让田凤娥生气,5000件皮夹克,利澜至少有二十多万美元。 “呵呵,卡车没问题,你带客户回兵营,马上就可以发车,今天晚上就能送到舍别基诺。” “好,谢谢啊,我先去招待客户。” “您忙。” 田凤娥的单子犹如冲锋的信号一般,当时间接近十一点,离开的商户越来越多,单子一个接着一个爆出来,这个3000,那个2000,还有6000、7000,几百件的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离开的商户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现场的工作人员就遭殃了,陀螺一般不停转。 当人手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南易自己也顶了上去,一顶就顶到下午四点,今天的展销会结束,中午都顾不上吃饭。 成果是喜人的,一天时间,出了167300件皮夹克,有些商户在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还捎带走推销出去其他皮制品。 刚一结束,南易让吴小伟去通知商户们先别急着走,他自己跑去给别列佐夫斯基打了个电话。 南易:“我明天一早就要30辆卡车,你能不能提供?” 别列佐夫斯基:“克拉斯256Б型?” 南易:“对。” 别列佐夫斯基:“有,今天就能提货。” 南易:“我还需要60个司机,人要绝对可靠,运的是皮夹克,每个司机我可以付给你500美元的介绍费。” 别列佐夫斯基有点为难的说道:“时间有点紧张。” “明天20个有问题吗?” 别列佐夫斯基:“20个可以,剩下的40个,我需要两天时间。” “没问题,车送到莫丹兵营。” 挂掉电话,南易就去和商户们商讨事宜,今天货出了这么多,很多商户的库存都空了,明后天两天的生意又不能说不做,所以要改变生意模式,明后两天不再是当场成交,而是改成订单式的生意。 先把客户谈下来,收点订金,然后由十月公司送货上门,还是按照“百五”提成,另外就是收取2美元/公里的运输费用;若是客户拒收,生意失败,十月公司只收取运输费用,提成不收,和商户背靠背。 商户们略作思考后,欣然同意,只要他们在谈订金的时候,收取的订金大于运费,生意就有得做,目前的皮夹克生意还罕有个性化订制,款式都是主流款式,不存在一个客户拒收,货无法卖给第二个客户的问题,风险并不高。 这边商讨完,南易又匆匆赶回莫丹兵营,向其他刚才回兵营的商户传达。 接着的两天时间,依然是一个“忙”字,不但仓库里不足23万件的皮夹克一卖而空,商户们还接下了192000件的定单,形势超过了南易的预期,如果订单全部能完成,十月公司不但不会亏损,还会有小小的盈利。 不过,对其他华国商人而言,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莫斯科附近的皮夹克消化能力,至少未来一个月会变得很弱,大家的生意会变得惨淡。 闭会宴是开不成了,商户们根本没有心思吃吃喝喝,打电话的打电话,自己飞回去的也有,一个个都忙着去备货。 闭会宴不开,答谢宴还是要开的,为了展销会忙碌的职员和外聘人员,南易必须有所表示。 第三天展销会一结束,模特、引导员、外聘翻译先去出纳那里领取报酬和提成,不管是已成交还是未执行订单的提成,南易都让财务算给了他们,50美分一件皮夹克的提成,订单部分不到10万美元,没必要抠抠索索,算得太清楚,让人一趟一趟的跑,惹人生厌。 当职员和外聘人员在南楼大厅里就坐,南易没有进行长篇大论的致辞,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大家辛苦了”,接着,就手握一沓红包,走到每个人的身前,奉上红包,再奉上一句:“十月公司感谢你的付出,谢谢!” 南易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有点诧异,国内来的职员还好,以前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外聘的俄罗斯人就纳闷了,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发个红纸袋是几个意思? 交头接耳之后,才一个个搞明白,原来红纸袋里装的是钱——一张百元面额的美钞,讨人喜欢的富兰克林,全世界最受人喜欢和崇拜的人头,没有之一。 发完红包,南易回到自己的位置,举起左手打了个响指,“Music!”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厅里立即响起音乐,两个女歌手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进入大厅,已经在莫斯科火了两年的迪斯科舞曲《American Boy》在女歌手的嘴里唱响。 大厅里的俄罗斯人立即站起身,手举着红包嗨起来。 血液型找了几支地下乐队,南易见过之后,觉得让他们商演还差点意思,展销会就取消了表演环节,不过,他请了两支乐队过来在答谢宴上表演,现在在表演的是一个叫“Twins Guns”的组合,两个歌手是双胞胎姐妹。 气氛嗨起来之后,瓦希莉莎就来到南易身前,摇摆着,用身体发出信号邀请南易起来嗨。 南易摆摆手,把对方的信号给挡回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续上味道就变了,当然,最主要的…… “伊芙琳,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有人退票,我就提前回来了。”阿克辛娅来到南易身边,睨了一眼瓦希莉莎,坐下。 瓦希莉莎见到阿克辛娅,知趣的走开了。 “她是谁?” 阿克辛娅的语气里饱含醋味,仿佛她和南易已经有什么一般。 闻到醋味,南易微微一怔,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之间已经进入到这个阶段了。 “请来临时帮忙的女学生,你回来正好,马上有一大批货需要运来莫斯科,明天你去找一下萨维利耶夫那边的人,协调一下航班。”南易把话题岔开。 “谁?” 南易给阿克辛娅解释了一下旅游包机的事情。 “好的。” 阿克辛娅应了一声,又和南易分享了一下这趟华国之旅的见闻。 …… 当时间进入十月份,南易把精力放到原来十月公司下辖负责短途货运的沙漠之舟公司上,他对沙漠之舟进行了改组,在其下设立了四个分公司。 以原来的5辆奔驰车为基础,组建嬴荡汽车租赁公司;以原来的5辆负责短途运输的克拉斯256Б型,加上新来的30辆,组建赫拉克勒斯货运公司;以旅游包机为业务起点,组建双头鹰货代公司; 以提供华国楼、旅馆与各市场之间的短途货物快送为起始,以在华国和俄罗斯之间寄送轻便纸质文件为拓展,组建夸父快递公司。 其他几个公司的负责人会通过人才小组筛选候选人,夸父快递的负责人,南易直接指定了吴小伟,不过不是现在就坐管理岗位,他得从基层开始做起。 几家公司一组建完毕,南易就让吴小伟去拓展并经营业务,说起来,业务很简单,华国倒爷们每天要从自己住的地方拉着货去市场上练摊,等收摊,又得拉着货回到住的地方。 夸父快递要承接的就是帮他们送货收货的业务,说白了就是把苦力活接过来干,不同的是,会有机动车负责接送,快递员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搬上搬下。 在改组公司之余,南易给马世民发了邮件,让他告知惠泽桑关注一下内地的快递业务发展,关注一下现在开始从事快递业务的人,进行广撒网战略,只要是从事快递业务的人,都可以进行天使投资。 快递领域是一个暂时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资本关注的领域,想要拿到话语权需要付出的代价不会太大,撒下去几千万,足以团结大部分从业者,进而建立一个似散非散的蛋糕分食同盟。 平时,同盟之间该竞争就竞争,争取自己能多吃一块蛋糕,一旦有新人想过来分食,绝对不行,同盟之间先止戈休战,一致对外,集火灭掉新人再接着抢蛋糕。 南易个人其实并不太贪图享乐,私人飞机什么的都是为了工作需要,一间无须太大的独门独院,不需要为了生计发愁,平时耕作、阅读、锻炼、看看电影电视剧,偶尔再出门偷个食,这样的生活足矣。 哪怕他有一干一义四亲的子女牵挂,要筹谋着给他们准备价值不菲的各种节日礼物,再想办法赚他个十来亿美金也足够交代了,他本人有个1亿美金就足以把一生对付过去。 以前、现在、以后,他个人从没想过从南氏拿一毛钱,南氏就是他完成理想抱负的工具,探索宇宙、改变世界、家族传承,难度从大到小,重要性从小到大。 探索宇宙可能一无所获,改变世界可能头破血流,只有家族传承才是最容易做到的,也是最容易抓在手里的,而且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 1976年,南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等适应了新的身份,第一件事肯定是考虑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不是没有想过日子过得平静、平凡,按部就班的考大学,等着分配工作,有一个铁饭碗,工资除了基本花销,全用来买名家字画、便宜古董,等到了合适的时间节点,卖几件古董换上七八套、十几套房。 管它字画、古董被炒成什么样,他手里的物件肯定能卖上点钱,买卖买卖,循环着,到了当下的时间点,他的日子应该过的很宽松,工资有个两三百,级别还可以,手下有几个人,上班摸鱼,下班喝点小酒,周末跑郊区钓钓鱼。 等到世纪之交,他手里的闲钱会更多,再买上十几套房放着吃房租,剩下的钱存到靠谱的银行吃利息,再瞒着不知道叫马贞还是牛贞的媳妇藏点私房钱,偷偷摸摸的想干点啥就干啥。 这会,儿子或女儿也应该考大学了,家长功德也快圆满,给两套房,再给点钱,让他/她自己看着过日子,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碗的饭,甭指望老子给安排一切,老子的家当还要留给(外)孙子女。 若是运气不好,儿女眼高手低,目标远大,能耐却不行,非得创业搞出一屁股债,那也没辙,当老子的得替他们兜着,五十来岁的时候,再去尝试一下自己上辈子遗留的记忆还有没有用。 有用翻身,没用跳楼。 上辈子,南易年轻时忙于奋斗,别说要孩子,结婚的黄金时期都错过了,好不容易成了钻石王老五,觉得自己有能力不让孩子活成别人嘴里的“人口红利”或不惜代价的“代价”,又很难找到合适的结合对象,且身体也不太行了,生不出太优质的宝宝,他干脆也就歇了心思。 自穿越以来,要孩子一直是南易的既定目标之一,没当过爸爸,很是向往当爸爸的感觉。若是他主动躺平,他的子女只能被动躺平,一代不如一代,他自己是逍遥了,子女全都被他连累。 所以,平凡之路并不适合南易,他只能走一条不断向上攀升的奋斗之路,无限往前移动子女的起跑线。 义子女的策略,其实是在南易当爸爸的执念之下催生出来的,既能满足他当爸爸的念想,又能为将来培养人才,两全其美。 南若玢是第一个,南易身体内蓬勃的父爱最早就倾注在她身上,功利性很强的主观思想上,他是把南若玢当成工具人,但是潜意识里,他是把南若玢当亲生女儿对待。 两种极端的思想碰撞、纠缠,最终,南易变成了一个带着一定功利心养孩子的父亲,他养南若玢小,将来南若玢要养他老。把模糊的养老概念具体化,就是让她替南氏出力。 至于良心上的拷问,南易自认他对得起南若玢,给了她父爱,及笄之前就让她有了超过20亿美元的资产,还给了她机会清晰了解这个世界。 或许在某些人眼里,有钱未必幸福,而且,南易剥夺了南若玢的主观思想,为了一己私欲,对她进行定向培养。但是他想说,南若玢会是一个活成0.01%那一拨可以自主掌握人生和思想之自由的人,她唯一受到禁锢的唯有一点——为南氏,同时也为自己工作,并被迫得到丰厚的回报。 这种禁锢相当之残忍,会剥夺南若玢人生中的很多体验和权利、满足。 她无法体验一家三代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温馨,她无法体验到憋尿醒来之时,惺忪之眼看见父母在羞羞;她无法体验到父母为了三瓜两枣而喋喋不休争吵;她无法体验到窘困和无力,当初为了补上这一环,南易才会带着她和范红豆去劏房、笼屋、肿瘤科参观。 说到权利,最要害的就是她没有资格躺平,南易是以千亿级别资本掌门人为模板打造她,她没有不奋斗的权利,没有去工厂打螺丝虚度光阴的权利,没有享受生存的权利。 至于满足感,她失去的就更多了,太多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唾手可得,来的太过容易,根本没有所谓的满足感。 为了享受到满足感,她会自虐性的去尝试各种训练,例如五公里高配速的长跑之后,享受一口温水的感足感;试着去解开各种数学猜想,多理解一点点后,享受掌握知识的满足感;把游戏调到变态级的难度,通关之后,享受征服的满足感…… 如此种种,也是难为她了。 如今,南氏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传承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南易的思想日渐升华,该是考虑一下如何改变世界,改变构成世界的主要因素,人。 改变,需要从细微之处入手,南易选择了一个他比较熟悉的领域,先布局快递领域,十年之后,切入电商领域,争取让每一位网购者把钱花得明明白边,不再稀里糊涂。 从打破“包邮”的营销词汇开始,明明是把快递成本计入定价考量,非得扯什么包邮,仿佛贴钱给消费者实惠一般,南易就是要改变这种不清晰的模糊定价,最终实现让网购者明白,他们购物花的每一分钱里含着几厘税。 每一笔订单,都应该有一张明细账单,邮费是多少,税是多少,罗列的清清楚楚,纳税的是商家,但掏钱的是网购者,凭什么不让掏钱的知道纳了多少税? 纳税不是做贼,无须藏头露尾,更不应该剥夺最终纳税人的无尚荣耀。 整个十月,南易除了把精力放在几个公司的架构搭建上,还对萨维利耶夫那边已经正式挂牌的东方航空公司操了一份心。 哈萨克斯坦国土面积广袤,人口却很稀少,从资源结构上来看,它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但是在轻工业方面的基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轻工业产品非常依赖进口,正好周边有个能充分提供轻工产品的贫油、贫气大国,双方见面碰了碰,不但达成了互相友好,还达成了互免关税的约定。 正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也有一个互免关税的约定,这么一看,完全可以构建出一个三角贸易路线,让华国商品走一条免关税通道进入莫斯科。 办法是南易想的,执行就让东方航空公司去做,他还在瑾茹贸易当差,顺便还要给瑾茹贸易构建一条京城到哈萨克斯坦最大城市阿拉木图的贸易路线。不管是已经看到钱景的轻工业产品,还是将来哈萨克斯坦想要建立自己的轻工业所需的机器、生产线都可以自己直接做或者牵线搭桥赚一点介绍费。 看过上戸雅美从哈萨克斯坦发回来的关于那边的资料,南易打了个电话给易瑾茹,让她先放手断金楼那边的事情,把精力都放到瑾茹贸易上,公司不能再是他和易瑾茹两个人玩着干,得正规起来,尽快搭建公司架构,派人去阿拉木图建立分公司。 南易不指望易瑾茹现在就能把这些事情干明白,他只是让易瑾茹体会到董事长的权威,让易瑾茹知道大事小情他都会经过她的同意再去办,不管是公司搭建还是成立分公司,他都会安排合适的人去干。 至于“合适的人”,南易只能从亿万国际那边想办法,找赵金水要人。 经过沟通,赵金水不是太情愿的解除了杜佳昌的劳动合同,就给了南易一个人,想多要一个,他立马和南易强调客观困难,什么亿万国际要壮大,老人就这么几个自己都不够用,诸如此类。 一个就一个,南易让杜佳昌飞莫斯科先和他见一面,该画的饼,画了画,又让对方在莫斯科呆了几天,了解一下这边的贸易方式,顺便再熟悉一下要做的产品。 南易对瑾茹贸易的短期定位是钻营型的企业,没有什么主营的领域,不管是服饰、电器、机械,只要能赚钱的都做,业务线路定位就是华俄、华哈两条,只要把这两条线经营好,瑾茹贸易的年利澜直接能进入亿级别,且是美元。 只不过暴利期可能不会太长,当走单骑的时期一过,竞争对手变多,生意会越来越难做,利澜也会越来越低,多半会高开高走快低,低走会来的很快,估计年利澜过亿只会出现一次,运气好两次,再多不太现实,之后就会变成事多钱少离家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 冰城。 张薇和宋永两口子正在今年刚交付的嵩山节能住宅新区看房子,两人看中了一个大套,在三楼,已经定下,现在又要去看车库。 小区的面积很大,可以住下2400户,但是停车位很少,规划的时候只能停下110台车,就是把道路暂停的位置都算上,最多能停下260台车。 两口子一合计,觉得将来有私家车的住户肯定会越来越多,就打算多买几个根本没人要的车位。 “媳妇,你觉得咋样,就这七个车位,我们都把它买下来。”在停车位规划区看过之后,宋永就对张薇说道。 张薇也觉得挺合适,于是就说道:“我觉着挺好,等哈就去找物业公司谈呗。” 宋永摆了摆手,“你自个去,我马上就得走,总公司那边发来一份传真,公司有了新的留学业务,我要去跑跑学校。” 张薇:“啥留学啊?你们在做的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留学吗?” 宋永:“这回不一样,是真留学,收费还很便宜,先学语言,然后到俄罗斯学一到两年国际贸易,等到毕业,学得好的还能安排工作。” 张薇:“有多便宜?” 宋永:“学费总共不到七千块钱。” 张薇愣了愣,吃惊的说道:“这么便宜?那咱们赚什么?” 宋永:“传真上说,这是公司自己需要的业务,公司贴钱给咱们这种办事处,给人头费,一个人给1000。” 张薇:“啥意思?安排工作是安排在公司?” “老板的其他公司,反正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人。”宋永想了想,又说道:“要是人多,可能还会往其他公司送人,公司那边说,可以给400美金一个月的工资,400美金啊,这个业务好做,我去高中跑跑,轻轻松松就能跑下来几百个。” 张薇却没有宋永这么乐观,她本身就是老师,对学生家长的心态很了解。 “老公,这事没这么简单,没有让家长信得过的单位做担保,谁敢花那么一大笔钱让你把孩子送国外去,鬼知道你把他们孩子送出去干嘛。” 宋永略一斟酌,“也是哈,我想简单了,媳妇,你先呆着,我去电话大楼挂个莫斯科的长途问问。” “急什么,先陪我去物业公司。”张薇拉着宋永往物业公司的办公室走去。 当时间进入十月末,莫斯科的温度已经逼近零度,走了一段时间的林静和果荔又来了莫斯科,这次没见到常鸽。 上次,常鸽所谓的被绑走之后,第二天其实就回来了,不过,很快就从莫丹兵营搬走,再后来,南易就没见过她,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南易依然把两女安排在会宾楼的杂物间,多给她们准备了一点盖和垫的被子,并没有准备什么取暖炉,天气只是有点凉,还不算太难熬。 安置好两女,南易就去忙自己的。 甄美美在火车站步行距离之内找到了两栋适合改成宾馆的建筑,都是居民楼,一栋楼的住房标准比较高,都是将近100平的大套,十月公司开价3000美元/年,这个价格,足以让一家人在莫斯科生活的非常体面,居民们非常配合,屁颠屁颠,两天时间就把房子腾了出来。 一共124个单元,花费37.2万美元,找建筑师看过之后,拿出了一个改造成192个房间的方案,房间的类型将会有标间、大套、总套,标间很少,南易打算收费标准定在60-80美元/晚(房间格局、大小不同,价格不同),大套150美元、总套380美元。 对潜在客户而言,这个价格偏贵,对他们的吸引力不会太强;对南易而言,这个价格偏低,满打满算,就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人住,最终的年纯利澜也达不到1000万美元。 所以,已经被定名为“长江商务”的酒店,需要提供额外的服务吸引客户,也需要额外的收入来源。 这个,南易的腹内已经有初步方案。 另一栋楼的住房标准较低,格局类似国内的筒子楼,只不过外观看起来要比筒子楼高档一点,一共五层,每层有86个房间,共计430个房间,每一层左右各有一个厕所,每个房间都有能冻死人的暖气。 这栋楼是属于一个企业的物业,比较好谈,租金也不贵,不过有一定的隐患,签的租赁合同上是卢布价,但十月公司给的是美元,中间有人会拿走美元,补上卢布。 南易让萨文娜在私下和对方签了一份补充协议,有个万一,钱,他可以亏损,法律纠纷一点都不想沾;为了签补充协议,十月公司每年要多支出3万美元,挺操蛋的。 这栋楼,将会被命名为黄河快捷酒店,收费标准7美元/晚,统一收费,没有档次高低之分,在供暖季将会加收1美元/晚的天然气附加费、0.2美元/晚的暖气管道折旧费、0.3美元/晚的工作人员加班强度补偿费、0.5美元/晚的警务人员巡逻低温补贴。 长江商务酒店需要装修的地方多,工程浩大,今年肯定开不了业,黄河快捷酒店简单的多,只需要把破损的地方补一下,墙刷一刷,门窗该修的修,该换的换,每间房里塞进去一张高低铺就可以开业。 南易在长江工地上呆了个把小时,又在黄河工地转了转,接着就赶去和叶皮索夫见面。 见面的地点在近郊一条小河边的槭树下,树木高大,稀疏泛黄的树叶遮挡不住阳光洒在户外桌上,一壶红茶,两个杯子,一只手捏着一块斯多里尼克蛋糕往嘴里送。 忽然,又一只手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块蛋糕,送到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嫌弃的放回到桌子上,“太甜了,叶皮索夫,少吃点,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 “亚当,糖尿病和糖没什么关系。”叶皮索夫又咬了一口,无所谓的说道。 “那得分人,高龄、肥胖,你都占了,再加上摄入糖分过高……”南易说着,耸了耸肩。 “好吧,我听你的,今天只吃一块。”叶皮索夫加快了吃蛋糕的速度,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就把一块蛋糕吃完,在餐巾上擦拭一下手指,又拿出一根雪茄烘烤一会,“亚当,我已经沟通过了,一年500美元,不会被查护照,也可以免去一些其他小麻烦,但是对统一行动无效。” “这已经可以了。”南易颔了颔首,问道:“你觉得我们加价多少合适?” “翻一倍,我们可以留下400美元。” “还不错,我去订制一套识别身份的徽章,你觉得图案用锤子还是镰刀比较好?” “为什么不用黄河?”叶皮索夫反问道。 “你觉得合适?” “很合适,黄河酒店,就用黄河当标识图案。” “OK,我听你的。”南易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车,“我带钓竿了,要不要来一场比赛?” 叶皮索夫兴趣盎然的说道:“比重量还是数量?” “先比重量,绝对性优势的获胜,若是相差不大,再对比一下数量,谁的鱼多,谁胜。”南易解释道。 “1955年庆祝登月成功的航空纪念表。” “格林汉飞虎队腕表。” “还可以,我不算太吃亏。”叶皮索夫略显不满的说道。 南易耸了耸肩,没有就登月未必真实,航空纪念表也未必有真有实际意义展开反驳,只是向天仙示意一下,让其去拿钓竿。 ------------ 第九百零二章、私心,无所不在 “那天在李正平的别墅里带出来一个叫林楠的女人,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有效证件,有点麻烦。”把鱼钩甩出去之后,叶皮索夫就说道。 “人还被关着?” “在71分局。” 李正平所在的别墅根本不在71分局的辖区,既然人被关在71分局,南易当然明白叶皮索夫准备打什么主意。 “她还有价值吗?” 叶皮索夫:“李正平的别墅里搜出的现金不多,其他钱不知道藏在哪里,不过,她应该不知道。” 南易颔首道:“既然已经没有价值,我让人把她送回华国。” 麻烦但不烫手的山芋被南易接过,叶皮索夫说起了其他话题,“亚当,白宫已经在向每个公民发放一张面值为1万卢布的私有化证券,好像有外资银行在打证券的主意。” “听说了,我只对几家企业的股份感兴趣,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时候,不过,我对企业里的积压产品和机器倒是很有兴趣,或许会出手收购一些。” 叶皮索夫:“以十月公司的名义?” “未尝不可,不过盈利的周期可能比较长,不是马上就能看到钱。” 叶皮索夫:“多久?” “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 叶皮索夫想了一下说道:“我没问题。” “那今天的分红暂时先不分了,我们需要多准备一点本钱。” 叶皮索夫:“你需要问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会的。” 南易说着,提了一下钓竿,鱼线瞬间就被拉直。 “鳟鱼,不太大。”叶皮索夫庆幸道。 “哈哈,有一就有二,叶皮索夫,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南易揶揄道。 叶皮索夫:“比赛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埃索波斯故事集成》告诉我们,不能太心急。” “啊哈,像我这么重的兔子只有澳洲才有。”南易笑道:“说到兔子,叶皮索夫,我倒是想起来要给我孩子弄一份比较清晰的《兔子等着瞧》录像带。”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应该给你的孩子一份礼物。” “谢谢。” 在河边钓了半天鱼,回去的路上,南易拐到一家乐器行,买了一台莫斯科乐器实验制造厂出产的手风琴,没那么忙了,他打算最近抽时间把手风琴给学会了。 乐器之间是相通的,只要乐感被培养起来,会二胡的人靠自己摸索也能小提琴入门,比小车司机去开大货还要简单一点,南易有小号和口琴的基础,若是有人教导,想学会手风琴不会太难。 俄罗斯人会手风琴的遍地都是,恰巧,阿克辛娅就会。 当天,南易让天仙把林楠从71分局保释出来,看得出来,林楠在局子里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可能只是吃的差一点,在南楼,见到饭菜,她化身为一头饿虎,箸影纷飞。 林楠吃着,南易就坐在边上看着。 吃的太急,没一会,林楠被噎着,不断地打着饱嗝。 南易倒了杯茶,放到林楠的面前,林楠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掉大半杯,缓了一会,抓起筷子,继续吃。 “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如果你在莫斯科没有其他事,明天帮你找辆车,你从陆路回国,我能保证你安全抵达绥芬河,后面的路得靠你自己走。”南易端起茶壶给林楠的茶杯续上水。 南易的话,让林楠微微一愣,晃了会神,没说什么,还是继续吃。 “警方在李正平的别墅没搜出太多的现金,也没有搜到任何银行存单和银行卡,对李正平的信息,我知道的不是太多。假如你知道一些隐秘的信息,千万别告诉我,你只需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说着,南易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我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不用过度解读,这里没人会软禁你,你想走随时可以走。萍水相逢,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慢慢吃。” 说完,南易站起身走出南楼。 刚走到门口,天仙立即凑到南易身边说道:“南生,人守在大门口100米外。” “嗯,她要是出门,就别再放进来。” 和钱有瓜葛就会有麻烦,信封里,南易只放了200美元,这些钱,足够林楠路上的吃食花销,她要是安安淡淡的等到明天上车走人,一点事都不会有,绝对能平安回国;她若是要出去,就会被认定知道点什么,等着她的就是严刑拷打,所有的秘密都会被问出来。 回到领事馆,高望重对南易进行三天一次的例行基础检查。 检查结束,高望重就对南易说道:“先生最近有点焦虑,是因为没有及时把荷尔蒙宣泄出去,憋得太久,对身体也有害。” “好,我知道了。” 南易略显尴尬的应了一声,打开电脑,假装忙碌,掩饰自己的尴尬。 等高望重收拾好东西离开,南易发现自己忽略了身边安保这段时间的生理健康问题,于是,他把虎崽叫到身前,吩咐道:“从外面调一队人过来,让大家开始轮休,有老婆的回家,没老婆的上哪都行,只要别留在俄罗斯。” “以前大家聊过,大部分想去芭提雅。” “那就举行一次芭提雅团建,你去找大家商量一下,看看都想怎么安排,做出一个预算给我。” “好的。” 小插曲过后,南易拿出另外一台电脑,等windows3.1加载完毕,点开扫雷,拨通方公馆的电话,南易和南无为一边通话,一边玩。 “爸爸,你第几关了?” 南易看了看游戏窗口显示的数字“7”,脸皮一厚,说道:“327关。” “吹牛,我才玩到206关。” “小兔崽子,老子比儿子利害,天经地义。” “妈妈正在厨房里做南氏吹牛羹。” 南易恼羞成怒,“我再让她加一道竹笋炒肉。” 南无为幽幽的说道:“妈妈都用鸡毛掸子,昨天刚吃过。” “闯什么祸了?” “我才没闯祸,只是玩个藤球,爸爸,妈妈是不是更年期了?” “小兔崽子,你使劲作,不危险的你不玩是吧?”南易一听,有点慌了,南无为这是越玩越邪乎了,藤球最经典的动作就是倒挂金钩,不用说,南无为既然玩上藤球,肯定会经常做这个动作。 “爸爸,没事的啦,有缓冲垫。” “你给我悠着点,要把你妈吓出个好歹,当心我真收……” 南易的话还没讲完,话筒就炸开了,“姓南的,你给我尽快滚回来,这儿子我就当没生过,把他扔了,重新生一个,听到没有,快点给我滚回来……” 把话筒拿的远一点,等刘贞发泄了一通,南易才不慌不忙的拿起话筒,不悦的说道:“上儿子房间,为什么不敲门?” “这是我家,南无为是我儿子,我进他房间还要敲门,啊……你*&@%¥%¥~!” 刘贞估计是真的怒了,难听话一茬接一茬。 五分钟后,南易见刘贞还没有住嘴的苗头,就冲话筒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我最近会回去一趟。” “抓紧。” “知道了。” 挂电话之前,南易还从话筒里听到一个跑,一个追的声音,估计南无为又要吃鸡毛掸子。 次日,南易早早就去了莫丹兵营,自己先理了理手头上的事情,等阿克辛娅上班后,又把她和包唤头叫到办公室,三人一起过了过十月公司的事务。 南易:“唤头,商户那边提成结清了吗?” 包唤头:“差不多了,单子没黄的都已经结清,还有一笔还在进行中,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 南易:“哪个?” 包唤头:“张竹竿……大名张先康。” 南易:“跟一跟,主动提供帮助,尽量别让单子黄掉。” 包唤头:“我已经在跟了。” 南易:“好,越南楼和黑桃皇后有什么事吗?” 包唤头沉吟道:“越南楼还好,黑桃皇后那边有商户说小话,说他们是后娘养的,钱不少给,好事一件没占到。南总,商户有意见正常,公司确实一直没有太过重视黑桃皇后那边,我们是不是也给那边策划个什么活动?”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考虑了一会,“是该给那边来点扶持,马上就要到羽绒服的旺季,多卖点,大家都能过个肥年,等下你过去一趟,问问商户们的意见,百五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再往下走。” “应该可以,展销会的行情,一个个都看在眼里。” “嗯,明天早上再碰一碰,先说其他,市场那边有什么事吗?” 包唤头:“市场那边没什么问题,换季,加上卢布又跌了点,这几天生意特别好,下个月可以考虑提高一下食物供应商的扣点。” 三个市场有数千个商户,每天还有好几万个客人,一天少说有七八千人留在市场或附近吃饭,在市场附近摆小吃车还有要送外卖进市场的,都得给十月公司交一点钱,不是太多,堪堪够清洁工团队的薪资和其他开销。 “这个就算了,我们和他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他们提供的是我们公司所需的配套服务,不要为难他们,也别让他们给我们找难堪,口感、分量、卫生都必须有保证。”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给市场的商户们吹吹风,若是哪家有问题就让他们提出来,谁有问题就让谁滚蛋。如果口碑比较好,但是商户们吃腻了,导致营业额下降的,可以和他们协商一下,让他们换到其他市场去摆一段时间,三个市场之间可以轮着摆。” 包唤头点点头,“好,我这两天就安排。” “一只蚂蚁那边先和伊斯梅洛夫说一下,要充分尊重他这个股东。” “明白。”包唤头稍稍迟疑又说道:“威登汉那边前天有赌场的来要债,把商户的摊子给砸了。” “有殃及无辜吗?” “这倒没有。” 南易摆摆手,“让人通知那个欠债的,再有赌场的人去要债,他就别干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人,这样的衣食父母我们伺候不起。伊芙琳,到你了。” …… 三人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业务安排,紧锣密鼓。 刚散会,天仙就进了南易的办公室。 “一个小时前,林楠出去了。” “随她去,自己要找死没人帮得了她,可惜了我那200美金啊。”南易摇摇头,给夏林去了个电话,让她给所有子公司负责人的呼机发信息,通知明天下午两点开会。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星期,十月公司的业务顺利中又带有所有企业都有可能遇到的各种磕绊和繁琐小事,各种意外也有发生。 仓库的搬运工在搬货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脚背,挺严重,要修养一两个月,之前不够细致的补偿条款正好进行了完善。 寻呼台那个和俄罗斯人谈恋爱的职员张茵,走运又带着不走运,走运的是没遇到南易想象中的最坏情况,不走运的是对方玩腻了,把她给甩了,耍了一次酒疯,让商户看了笑话。 有个商户叫了应召女上门,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的钱被偷了,有3000多美元,也是好一通折腾,南易之前想过、说过但没去做的事,趁着机会也正好做了起来。 授权了两家服务提供商,和对方协商好,以后来莫丹兵营上门服务的应召女需要携带健康上岗证,半个月上医院检查一次,费用从十月公司应得的那一份支出,超期未检,证件变红,不得进入莫丹兵营。 坏事有,好事也有,百五计划又往前迈进了一步,除了上杆子的刘顺庆之外,田凤娥和张先康两个商户也对计划表示有兴趣,只要再多三个商户参与,这个计划就可以运作起来。 十月下旬,南易又展开了天伦之旅,在沪海呆了8天,伦敦呆了7天,在纽约的时间最长,呆了半个月,不仅之前在陪伴上亏欠了南有穷,这次要补上,而且还要陪一下南若玢和范红豆。 天伦勉强交代过去,交公粮只跑了一站,南易的这趟行程一共35天,最后的5天在巴黎度过,飞行几乎都是在夜间睡觉时间进行,无缝对接。 等再回到莫斯科,高望重给南易开了一个补肾的食补方子,盛极而衰,只是一个月的事情,开完方子,高望重又联系了医药小组,商量调配人手,专门给南易弄个药园子,先从培育枸杞开始。 南易满是惆怅,他好像已经被认定即将进入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人生阶段。 惆怅只是刹那,忙碌才是主基调。 南易的时间分割,上午去莫丹兵营处理十月公司的事情,下午就呆在领事馆,关注南氏的其他事务。 南易开始有意识的让包唤头和阿克辛娅两人建立工作之中的默契,包唤头在进步,他和叶皮索夫也往互相坦诚的方向迈进,暂时看来,包阿两人双剑合璧是做为十月公司管理者的最优选择。 感恩节这天,在莫丹兵营两栋商户居住的宿舍楼边上,一个宣传栏被立了起来,左中右分成三大版块,左边是新闻速递,用来张贴经过重新排版,并把字号进行放大的新闻信息,俄罗斯的、华国的都有; 右边是最新行情,会把十月公司了解到的莫斯科皮夹克最新交易价格、交易情况列成表格供大家观看,当然,“最新”需要打双引号,消息其实有延迟,只有对商情台的客户来说已经是过时的消息,才会被公布出来; 中间被用来公布十月公司要传达给商户的一些通知,比如今天就公布了关于“百五计划”或者说是十月品牌管理公司的相关政策与条款。 饭点的时候,进进出出的商户们很快注意到了宣传栏,也自然注意到了通知,其他条款大多数商户直接一扫而过,但对十月皮夹克主要的销售方向是商场,十月公司已经打通铺货进入商场的渠道这一点,却被反复的确认,谁又会不知道商场里的皮夹克卖什么价。 已经有五个商户明确表示对百五计划感兴趣,愿意加入其中,再有一个最好是两个或三个商户参与进来,计划就可以开动了。 以前,南易向商户传达的是十月公司和商户背靠背,一起把皮夹克送进商场,现在画风一转,变成了已经打通,去打通和已打通的区别大了去了,一个是要参与开荒,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成本,一个是吃现成的,这本账,大家都能算清。 一件皮夹克,商场里卖1000美元以上,就算要给商场留下一半的利澜空间,售价也在500美元上下,十月公司提5%,即25美元,就算十月公司良心黑到底,运营成本算75美元总该够了,还剩下400多美元,就算卖进商场的皮夹克品质要求得高点,60美元左右的成本也足够了,里外里这么一算,利澜有300多美元/件。 不少商户心动了,在之前,商户们主要担心的就是“成本由供应商分摊”这一条,开发渠道要花费多少还不是由十月公司说了算,鬼知道十月公司会交出一份怎样的账。 现在不同了,既然渠道已经打通,多少成本也该有谱了,只要去听听十月公司算的账,就可以衡量出值不值得上车。 在俄罗斯,要判断一个品牌是不是奢侈品,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看它有没有摆在中央百货商场(TSUM)里销售就知道了。 有别于比较平民化的古姆商场,中央百货商场从五十年代就开始出售奢侈品,这一传统延续至今,商场里汇集了世界各地的时尚品牌专卖店。 有人说,一个人的阶级层次可以通过他所在的圈子来进行判断,能混在百亿富豪扎堆的群落里,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对于一个品牌而言,道理是相通的,当品牌陈列在一家专门出售奢侈品的商场里,消费者会自然而然的也把这个品牌当成奢侈品。 证券私有化的改革方案中,有一个私有化的细致方案——对一部分固定资产超过5000万卢布,职工人数在1000人以上的大型国有企业集团实行股份制改革,对固定资产在100万卢布以上、5000万卢布一下,职工人数在200人以上、1000人以下的中型企业集团,实施股份与拍卖并行的办法。 股份制,不管是哪一种语言,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单词,但是股份制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成的,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诸多问题,而在各种问题中最主要的两个:股票的分配、股份制后企业的经营权归属。 在证券私有化中,为了保证既能够照顾到企业原有职工的利益,且又能够很好的重组企业领导层,在对这些企业实行股份制的过程中,改革监督小组可以将整个企业的股份区分为两种,即有经营决策权的股份与没有经营决策权只有分红权的股份。 这两类股份将按照企业的职工人数合理分配,从而最大限度的照顾公平合理,与此同时,这两种股票都可以转让或出售,也就是说,现有的企业职工可以将自己分到的两种股票出售变现。 另外,对于不愿意出售手中股份的企业职工,他们也可以加入特定的企业管理基金会,这些基金会将会替他们管理其手中的股票,行使对企业的经营权。 这样,企业的职工就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基金会的股东,他们能够通过基金会对企业进行经营管理,进而获得分红。 怎么说呢,这样的改革方案,乍一看似乎非常公平,任何一个接受股份化改革的企业下属职工都能从中得到好处,等于在国家的支持下,将整个企业很平均、很公道的进行瓜分。 而通过一个与“工会”一般无二的企业管理基金会,每个职工都有机会成为自己企业的主人翁、物质股东(区别于精神股东),他们都有机会拿到自己企业的管理权,并真正的行使管理企业的权利。 实际上呢? 一个坏主意,初看之下,会很像一个好主意。 一个好政策,只要掺入一点点私心,立即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漏洞,钻的人多了,小漏洞变成大漏洞,好政策也变成了坏政策。 私心,你看不见它,但它无所不在。 无须情策委的金融专家分析,南易只是在红场站了半个小时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回去之后,高望重就察觉出他的不对,把过脉后,蹙眉扔下一段话:“邪气入体,腹内私心作祟,用八个包青天熬成一碗海瑞,先喝七七四十九年试试。” 喝着高望重开的药引“虎胆炖熊腰”,南易趴在漏洞口子上,闭上右眼,左眼使劲往里瞅,他看见两类股票都可以自由出让、转卖,而面对如今卢布疯狂贬值,俄罗斯大量企业经营不善的局面,绝不可能每个人都愿意成为企业的管理者。 那些对企业的未来没信心的人,把他们手里的股票卖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市面上大量被抛售的股票,能成为买家的绝不可能是企业的普通职工,一个个穷逼,买个毛股票,就算砸锅卖铁、拉帮结伙凑点钱使劲买,也不足以买到可以影响企业所有权的大额股票。 自己没钱,可以上银行贷款? 银行嘛,和古早的当铺没多大区别,破衣烂衫在那儿可当不出钱来,职工想要大量持股就别想了。 其次,企业管理基金会制度也存在着漏洞陷进,最明显的纰漏,基金会没有设立一个犹如法人的角色,也没有说清楚谁才有权主导基金会的决策,看似只要是基金会的一员全部都有权利做出决策。 全部都有就等于全没有,企业管理基金会犹如雨后的彩虹一般,五彩缤纷,看似美好,可拿手指戳一戳,屁都不会放一个。 再者,按照俄罗斯现有的法令法规,任何一个基金会成立,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保证金,大约在8%-10%之间,即一个规模在5000万卢布的股份制企业成立基金会,需要交纳300万-500万的保证金,这是一个企业职工寿与天齐,攒上半辈子才能攒出来的数字。 有寿与天齐吗? 没有,所以没有哪个企业职工能拿出这笔钱。 早两年,企业职工还是比较有钱的,福利有保障,购物要凭票,发的工资都没地花去,一个月攒几十卢布,一年就是数百,十年二十年攒下来就是过万。 在卢布比美元还精贵的年代,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但是之后要在黑市买食物一折腾,卢布贬值再来一记闷棍,莫丹兵营仓库里那些皮夹克,随便拿出一件,就需要企业职工用工作大半辈子的积蓄来换。 都说俄罗斯这里的钱好挣,可没有几个人去剖析过,好挣的卢布上面镌刻着“一辈子”和“精气神”。 能交得起保证金的,愿意交保证金的,已经惦记着交保证金的,就有俄罗斯境内本土屈指可数的几家商业银行,而这些商业银行的老板,早就把心思动到私有化企业身上。 对了,这些商业银行是银行体系中的另类,他们愿意给企业职工贷款,只要企业职工拿他们拿到手的证券进行抵押,这对企业职工来说,看似是一条路子,职工们拧成一股绳,把所有人的证券都拿来抵押,勉强也能交足保证金。 但是,成立基金会并不是有足够的保证金就行的,在基金会成立的过程中,还要经过异常严格繁琐的由政府机关、银行机构组成的联合审查小组审查。 墙角,私心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外面有密密匝匝的企业职工,它露出了害羞的笑容,蹑着脚,绕过人群,来到审查小组,在审查耳边窃窃私语,“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来了一群小精灵,我们去看看。” 审查动心了,和私心偷偷摸摸溜了出去,它,它,翘班了,想要审查通过报告,慢慢等吧。 有人会用“鸡蛋里挑骨头”形容故意挑刺、找毛病的人,这话乍一听形容的挺贴切,鸡蛋里有蛋清和蛋黄,就是没有骨头;如果真这么想,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欠缺生活经验,南易不但见过鸡蛋里有骨头,还见过鸡蛋里有鸡毛。 校花来到南易的办公室,冲他说了声,“南生,可以吃了。” “好,马上来。” 南易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出办公室,洗了洗手,在口袋里揣了瓶五加皮来到领事馆外面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空地上,垒了几个简易灶,上面坐着不锈钢脸盆和不锈钢洗澡盆,走近一看,一个脸盆里装着鸡蛋,一个装着卤香干、红肠、鸡爪,一个装着小肠皮、牛肉、牛筋等杂七杂八的卤味,一个装着雪里蕻滚豆腐,还有两个脸盆装的是汤底,一会涮火锅用的。 洗澡盆用一个大蒸屉盖着,见南易出现,梅正义把蒸屉拿开,一股猪肉的清香味立即钻入鼻孔,一个大猪头进入眼帘。 见到大猪头,南易食指大动,拿起一个餐盘,走到洗澡盆前,用汤匙在猪头上一刮,一扒拉,已经被蒸的软糯软糯的猪头肉滚到餐盘里。 舀起一勺往嘴里一送,嘬上一口,猪头肉化作涓涓细流流淌进南易的嘴里。 “香!” 南易动了,安保们也开始动勺、动筷,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虎崽从篝火里扒拉出一个圆鼓鼓的牛肚,放到砧板上正要切开,就被其他人大声叱喝,轰着,让他滚远点。 牛肚之所以圆鼓鼓,是因为里面有牛瘪,这种美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尝试的,虎崽可以一个人独享。 吃了几勺猪头肉,南易从脸盆里捞出一个鸡蛋,剥开蛋壳,把一头表面覆盖着的黄色鸡绒毛清理干净,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细心体会一下,偶尔会咬到软骨。 “正义,有没有活珠子?”吃了一个毛蛋,南易问梅正义。 “有,蛋壳上标红点的就是活珠子。” 南易闻言,在脸盆里找了找,果然见到一些鸡蛋有标记,挑出一个,剥开蛋壳,放到嘴里细细品尝,活珠子的味道要比毛蛋鲜嫩一些,但不如毛蛋的味道浑厚劲道。 各吃了一个尝尝鲜,南易就不再吃蛋,从其他脸盆里捞了点卤味到餐盘里,又拿一个汤盘舀了点雪里蕻滚豆腐,搁两勺剁椒在里头;端着餐盘来到墙边,一屁股坐在墙根凸起的砖块上,吃一口卤味、嚼一口豆腐、呷一口五加皮,一个油腻的中年人形象被南易演绎的淋漓尽致。 当小酌渐入佳境,阿克辛娅坐到了南易边上,“斯捷潘答应配合我们。” “提了什么条件?”南易微眯着眼,说道。 “10%的股份。” 南易吧唧一下嘴,“多了。” 阿克辛娅莞尔一笑,“这是他的开价,我还到3%,另外加20万美元的现金。” ------------ 第九百零三章、目光转移 百五计划那边,商场渠道已经打通的牛皮吹出去了,但十月公司手里压根没有这种渠道,南易在打时间差,十月品牌管理公司建立需要时间,品牌建立需要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正好把商场渠道搞定。 而其中,TSUM就是关键,只要十月的产品进入TSUM,其他商场的渠道就可以顺势拿下。 正好,TSUM也在股份制改革的名单里,一家商场,虽然知名度很高,影响力很大,但里面并没有蕴藏着太大的利益,一栋七层的建筑、一些奢侈品牌的渠道,这两样的价值是比较透明的,可操作的空间不强。 相比其他生产企业,只要在生产线和原材料评估的时候做点手脚,机器从八成新变成五成新,原材料更多的被评估为废料,一来一去,就是数千万乃至数亿卢布的价格差。 两相比较,TSUM就是鸡肋,并不被大部分野心家看在眼里,十月公司说看上了TSUM,就不太可能遇到有实力的竞争对手,大部分未来寡头都会给面子,不想给的也得给,今天你要跟我抢商场,明天我就和你抢油田、天然气矿。 肉多狼少,完全可以挑着吃,现在没到需要硬碰硬,刺刀见红的时候,不抓紧时间壮大自己的实力,非得和别人争抢,错过最佳黄金期,会这么做的,根本没资格成为资本。 “这个条件还可以,伊芙琳,你继续跟进,尽快把TSUM拿下。”南易颔了颔首说道。 “我会的。” “吃过了吗?” “回来的路上吃过了。” 看了一眼餐盘里的卤味,阿克辛娅微微蹙眉,大部分俄罗斯人并不吃动物内脏,对此类食物敬谢不敏。 “喔。” 南易夹起一条小肠皮,咬住一条包裹在外面的肠衣,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用牙齿剥下来,吞进嘴里,等把外面的肠衣吃完,才开始吃中间的肠肉。 吃过卤味,梅正义在涮锅里给南易弄了一份刀削面,正不正宗不知道,反正面是用刀削的,面上再加俩没骨头没毛的煎蛋,倒点醋,用剁椒当辣椒油使,吃着还算凑合,只是吃完额头没冒细汗,差那么点意思。 阿克辛娅负责TSUM的事务,包唤头盯着十月品牌管理公司的组建,具体的事务,南易不再插手,他闲下来的时间又开始捣鼓蔬菜大棚,还是那只有两分多不到三分的三个地垄,这次不再像去年一样瞎捣鼓,为了扣大棚成功,后稷农业专门派过来一个专家小组,人有点多,互相挨着,三分地也站不下。 专业的人做事比较专业,三个地垄的土都被铲走,换上了从莫斯科近郊农业区运过来的新土,还用上了各种专业设备,土壤成分、温度、湿度,各种数据都要化验测量,种子撒下去之后,就犹如住进了ICU,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关注各种数据。 11月的莫斯科,各种平时卖蔬菜的副食品店里不但没有正常数量的蔬菜供应,种类也非常少,随时去随时有的只有土豆。 一些比较高档的类超市的商店里倒是会有琳琅满目的蔬菜销售,但是基本上都是从欧洲进口来的,主要是南欧国家,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这些国家,售价非常昂贵,一般的老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秋天的时候,瓦西里超市开始销售从国内东北地区引进的蔬菜,品类比较集中,只有黄瓜、西红柿、生菜这三种俄罗斯人消耗量比较大的蔬菜,定价不贵,做为限量供应的特价商品出售,每天能给超市带去不少人流。 进入10月,三种特价蔬菜停止了供应,过季了,东北那边已经拿不到货源,虽然东北那边现在有些地方开始扣大棚,但是数量并不多,而且还是新鲜事物的反季节蔬菜,售价非常高,瓦西里超市既拿不到多少货源,也拿不到好价格,相比之下,由后稷农业从欧洲供货反而成本更低。 东北那边能扣大棚,俄罗斯这边当然也行,而且相对比东北那边需要消耗不少人力的扣大棚模式,俄罗斯这边更容易实现科学化管理的扣大棚模式。高寒地带,大棚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保温,正好,俄罗斯的天然气非常丰富,价格低廉,完全可以给大棚上天然气加温保暖设备。 俄罗斯有广袤的土地和冬季蔬菜市场,又有俄罗斯人性格比较糙,做不了精细活,人比较懒等优点,到了冬季,俄罗斯农民都会猫冬,想让他们干活那可难了,正好,他们不干,可以找愿意干的人过来干。 到了明年,后稷农业就会联合俄罗斯本地的土地地主、国内愿意过来种蔬菜的农民,一方建设出货渠道、提供技术与部分投资,一方出土地,一方出劳力与部份投资,三方进行捆绑合作,一起构建一个蔬菜大棚托拉斯。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私有化证券之时,南易却化身俄罗斯大娘,心里摆着一份俄罗斯百姓食谱,天天在卖菜、卖粮食的地方转悠。 “亚当,快过来。” 莫斯科城西,一处自发而成的食品黑市,一队正在排队的队伍里,一个俄罗斯大娘对刚出现的南易喊道。 南易快步上前,“妮娜,今天卖什么?” 俄罗斯大娘长得很是粗壮,南易站在她身边立即变成瘦猴,妮娜这种很少女的名字仿佛与她不是很契合,不过,大娘也是从少女时期过来的,曾经也是别人嘴里的小甜甜。 “茴芹,新鲜的。” 茴芹就是俄罗斯茴香,在俄罗斯人的食谱中占据非常重要地位的香料,可以说凡是吃的,都可以往里头加茴芹。 11月,俄罗斯已经不可能种出茴芹,不过中亚五国、波的三国处在比较温暖的宜居地带,全年平均气温都在零度以上,想要在这个季节种出茴芹还是不难的。 “哦,多少钱一公斤?” “不知道。”妮娜摇摇头,露出愁容,“看见在排队,我就过来排了,希望不会太贵。” “如果太贵,干脆买点茴香粉。” 这个季节能有新鲜的卖,南易并不认为会卖便宜了,妮娜的想法多半会落空。 “亚当,你不明白,有新鲜的,我就要吃新鲜的,没有才会用茴香粉。” “好吧,那只能祈祷不会太贵。” 妮娜和老伴早几年已经退休,两年之前,生活条件非常可观,等同二十多年后,国内两口子每人都领着一万三四的退休金,能领到这种数额的退休金,往往没有补贴后代的负担,两个老人,没有大支出项,也不用考虑将来,一个月将近三万块,每天千把块,花的那叫一个欢,可以往死里造。 当然,这是两年前,现在不行了,退休金几乎被抹了个零再除以二,优越的退休生活直接变成堪堪满足生存需求,质量就别想了,能吃饱喝足就不错了。 “亚当,明天我要去耶利谢耶夫斯基,你要不要一起去?”妮娜问道。 南易:“明天我要去瓦西里超市,天气天冷了,我要去买一条电热毯。” 耶利谢耶夫斯基是历史悠久的主营食品类的高档商场,和普通百姓的关系不大,并不在南易想要了解的范围之内。 妮娜:“暖气还不够吗?” “不够,我之前长期生活在只需要穿短袖,没有冬天的地带,怕冷。”南易摇摇头,说道。 妮娜抚摸着南易的脸颊,说道:“可怜的亚当,莫斯科没有把你冻坏吧?” “呃……” 南易感受着妮娜满是褶皱的手,略显有点尴尬,他这是被当孙子辈了,他可是把对方定位成姊妹淘啊。 还好,尴尬一会就过去,妮娜很快把手收了回去,给南易说起她发现一个新的市场,那边经常会有一些好食材出售。 通过和妮娜的接触,南易能感觉出来,妮娜应该出生在一个条件比较优良的家庭,长大以后又有一份高薪的工作,并嫁给一个同样有高薪工作的丈夫,一生顺风顺水到退休。 也就这两年让她感觉到了生活的困顿,每天四处奔走,追寻着各种便宜的“好食材”,小道场里做大法事,用贬值的卢布尽量维持家里的生活水准。 说起来,妮娜并不能算是一个莫斯科普通百姓,她的生活并没有普遍意义的代表性,不过对南易而言,她具备很大的研究和观察价值,不论是大棚蔬菜还是即将进入的香料领域,妮娜这个阶层与下一级阶层才是主要的潜在消费力量。 比较草根的那些,直接给他们上科技再添点狠活,把成本拉下来,把售价也拉下来,相对来说,这一类的潜在消费者不需要对个案展开太深入的研究,只需要大层面上调查一下价格接受能力和口感偏向即可。 陪着妮娜排队买到价格还算可以的茴芹,两人又搭乘地铁匆匆的赶去城南的一个自发市场,买了一点刁草和番荽(洋香菜),买完东西,南易请妮娜共进午餐,又请她喝了下午茶,两人这才分开。 回到领事馆,南易打开一个软件,调出之前自己输入的数据,进行新添和修改。 软件叫“global vegetable”,全球蔬菜,开发这个软件的初衷是为了让神农南粮内部可以对全球蔬菜价格进行横向比较,同时也是大数据规划中的一环,不过暂时来说,数据还不够多、不够全面,只能当做辅助性的参考。 南氏一直有计划、有目的的收集各种数据,并建立数据库进行储存,同时也在进行数据维度试验,找了几个有代表性的研究观察对象,收集“对象”的各种数据,然后汇总分析,试图总结出一套可以运用在大部分人身上的行为分析数据模型。 简单来说,就是找出几个数据参数,当这些参数分别显示出不同指数,通过运算,就可以预测出参数所有人下一步的行为。 只要参数够全面,一个人下一步要干什么,完全可以预测出大部分,比如说早上起床是否要撒尿,可以通过对膀胱的数据监控来预测,在睡眠之时膀胱都快炸了,等起床后,不是主观上不要撒尿就能做到的。 比如一个人说他刚刚上五星级酒店吃了顿饭,只要把他的数据拉出来:一个月薪三千的月光族,信用卡、某呗都已经滞纳好几个月,网贷平台能薅的都薅过了,嘿,这不妥妥的在吹牛么。 当然,南氏收集数据不是为了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笼统的说,南氏的大数据会用于市场预测和消费者下一行为分析,如果有哪国政府需要建立全民监察体系,南氏也不介意进行技术输出。 大数据运用得当,可比锦衣卫和粘杆处之流实用,对维护一国统治之基石,可以发挥出革命性的作用。 等数据输入完毕,南易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屏幕上立即出现圆柱和圆饼相结合的图表,各种数据闪烁变幻,乍一看甚是科幻,令人怀疑是外星科技,但其实就是用脚本语言编写的几个效果,分解一下,难度相当于九九乘法表。 当然,对可以解答8×9等于多少,但反应不过来9×8等于多少的人而言,的确也是挺难的。 看了会数据,南易再次敲击键盘,屏幕上的图表又变成信息列表,点开置顶的一条描红标题,弹出一个窗口,最新的关于俄罗斯蔬菜的信息就罗列了出来,由不同人,包括南易刚才进行输入,程式按照指定的条件进行筛选归类,重新排列组合,文表并茂,令人一目了然。 在俄罗斯的私有化规划当中,有关于土地私有化的规划,不过目前还没开始进行,当下俄罗斯的土地,特别是耕地,处于一种非公非私的状态,国有耕地由苏修时期遗留下来的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进行管理。 次日,南易一大早就去了位于莫斯科东南方向的列宁国营农场。 列宁国营农场面积有1447公顷,即21705亩,1447万平方米,是一个专门种植草莓的农场,在丰收季,每天可以向莫斯科供应60吨草莓。 来到农场的门口,南易见到了一个颇有童话色彩的大门,与周围的郊区平庸建筑大相径庭,大门上面有一块牌子,上面一行写着“1918”的红色阿拉伯数字,下面还有一行写着俄语“劳动关荣”。 透过这块牌子,可以得知列宁国营农场应该建立于1918年。 看看大门,南易又往周围眺望一下,眉头紧锁,这里的地理位置太优越了,相比较用于种植,反而是用来进行地产开发,短期之内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知道这里有一个国营农场之后,南易就找出资料进行过研究,前两天更是在近处眺望过整个农场,列宁国营农场可以用于种植的面积超过2万亩。 假如用于进行科学化西红柿种植,亩年产完全可以达到5000公斤上下,一年总产量可以达到10万吨,把莫斯科及周边的人口全算上,平均每人可以分得15斤左右。 若是不考虑土地的长久可持续发展,全方位对土地进行透支性种植,短期之内,单单这一个农场,就可以解决莫斯科上百万人口的蔬菜基本保障性供给。 [一亩地的蔬菜产出(非科学化产业化种植,就是普通农民种菜方式),只能保证两个正常人的基本消耗,摄入量适中,无需悠着吃,也不是大胃王的极端情况,基本保障性供给就是把一亩地的产出供应给5-10人左右。] 按照目前莫斯科不太正常的蔬菜价格来计算,列宁国营农场一年可以有3亿美元以上的销售额,以后稷农业以往的经验来分析,除掉生产成本,以及暂时还无法计算实际数字的非生产经营性开支,至少能剩下5000万美元以上的净利澜。 这个数字还没有计算扣大棚的特殊情况,假如农场进行反季节种植,净利澜还会上升不少。 虽然这样的利澜并不能持久,只要卢布的汇率恢复正常,利澜就会呈几何倍暴跌,但可见的五六年之长的暴利期,已经足以让后稷农业下场。 没走进农场的大门之前,南易心里的算计是不计后果的种五六年蔬菜,把土地的肥力耗光之后,再把农场的土地打包卖给地产商或是自行开发。 算计是这么算计,但这个算计是否能成真不好说,在看列宁国营农场的管理层名单时,南易看到了格鲁吉宁这个名字,若是他的记忆不差,这位格鲁吉宁不会太好对付。 格鲁吉宁1982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列宁国营农场工作,在戈氏1990年公开化改革过程中进入农场管理层,并在改革中把农场变成了股份公司。 苏修解体进入俄罗斯时代,中央管理和财政系统消失,大部分集体农场无法正常运营,而靠近城市的农场更是举步维艰,因为农场的职工国有财产私有化股份更容易被开发商和投机者惦记。 这不,南易这头恶狼已经被吸引了过来,想必更多的恶狼还会赶过来分食,只不过他们暂时还腾不出手来。 “前有坐地虎,后有狼群,这是一块硬骨头。”南易感叹一句,转身离开农场的大门,现在还没到走进这扇大门的时候。 接着的一段时间,南易在莫斯科州四处转悠,到处去参观各区的国营农场,扎赖国营农场、沙图尔国营农场等等,每一个大区都会有一个规模稍大的国营农场,南易不但观察农场的土地情况,还会了解农场到莫斯科市区的交通状况。 按照俄罗斯目前的情况来推断,莫斯科在短时间内,会和汉城在南韩的地位等同,一个城市凝聚一个国家的大部分精华,也创造大半的GDP,同时也聚集着大半的消费能力,把地域扩大到环莫斯科州地区,俄罗斯八成的消费力量被囊括其中。 一天,南易来到沃洛夫斯基区,这是被利佩茨克州管辖的一个区,距离莫斯科仅有200多公里,在区内有一个沃洛夫斯基农场,规模不算太大,只有区区100平方公里,12万亩左右的耕地。 来到农场外围,南易瞬间就被震撼了,平,真是太平了,从农场的一头可以望到另一头,中间毫无遮拦,就是一个小土坡都没有。 “那个电线杆有多远?”站在旷野,南易眺望了一会,转头问虎崽。 虎崽沿着南易刚才观察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在心里稍稍计算后说道:“南生,那不是电线杆,是一栋至少有60米宽的楼,距离在15-16公里之间,太远,不好精确判断。” “哦。” 南易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站着观察了一会,又在不远处设立了一个高度参照物,趴在地上,闭上一只眼睛,让眼睛和参照物的呈一条平行于地面的直线,观察起了水平。 看了一会,南易无奈让虎崽来,视力太差,趴着根本看不远。 虎崽趴到地上,观察一会,就拿着笔在纸上计算,如此反复,几分钟后,虎崽站起身,说道:“我也看不远,只能大致看清楚两公里内的水平线,非常平整,地面有被人为推平。” “喔。” 南易用舌头舔了舔左手食指,把左手举起感受一下风吹来的方向,接着又从地上挖了一块干泥巴,在手里搓成细细的粉末,手举高,让粉末自由垂落,观察粉末往哪个方向吹拂。 确定吹的是西南风之后,南易一行就往刚才看好的一个小村庄过去。 村庄很小,目之所及只能见到十几栋低矮的房子,稀稀落落,互相之间隔得很开,中间点缀着一根根松木的电线杆,矮树、黄草、灌木丛,正是饭点之前的一小时,房子上面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来到一栋屋前,一个俄罗斯人站在一辆白色的拉达边上,引擎盖被打开,他在愁眉不展。南易看拉达车已经旧的不成样子,顿时诧异,一个老司机居然搞不定一辆六十年代的拉达。 “哈拉少。” 南易远远地冲男人打了一声招呼。 男人闻声,也回了一声:“哈拉少,华国人?” “是的,我叫伊万。” 南易临时给自己安了一个非常没有诚意的俄罗斯名字,在沙俄时代,十个男丁起码有两个半叫伊万,在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的出镜率非常高,超过华国的“小明”。 男人笑了笑,说道:“我叫谢廖扎。” 南易走上前和谢廖扎握了握手,“车有什么问题?” “化油器的浮子阀坏了。”谢廖扎蹙眉道。 南易遗憾的说道:“真是坏消息,我们帮不上忙,车里并没有准备。” “无须抱歉,伊万,你们来金扎镇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是一位从事农业方面生意的商人,听说你们俄罗斯正在搞证券私有化,很可能国营农场也会进行股份制改革,我就到处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投资的农场。” 谢廖扎听到南易的话,脸现怪异,“我有听说证券私有化,但是没听说国营农场要搞什么改革,伊万,如果你是对沃洛夫斯基农场感兴趣,我劝你还是打消主意。” 南易好奇的问道:“谢廖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谢廖扎面现难色,迟疑了一会,说道:“伊万,你还是不要问,我不方便告诉你。” “好吧。”南易摊了摊手,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起了其他,“谢廖扎,你们这里经常下雨吗?” “春季和夏季经常下雨,秋冬很少,再过几天就会下雪。” “往年的雪大吗?” “很大,积雪会到70厘米……” 南易来来回回问了不少关于天气的问题,然后又征得同意,绕着谢廖扎的房子观察了一圈,特别是裸露着的砖墙,还有屋檐落水的地方,观察的特别仔细,砖块之间的缝隙都用手掰过,检验砖块被风化的程度,另外还打听了房子是哪年盖的,上次整修房子是什么时间之类的问题。 告别谢廖扎之后,南易又去了村庄的集体保留耕地,转了一圈,带走了一点土样和水坑中的水样。 回到车里,南易就把刚才观察房子所见的记录了下来,看看手表,又看看天上的太阳,把太阳此刻处于的角度记录下来。 车接着来到一个有树的小山坡,南易走上山坡,观察东南西北四个坡面的树木、荆棘、草的生长情况,又分别在四个坡面挑了几株枯草和荆棘当标本,将它们拔起观察根系的情况,然后又观察了土壤的湿澜度。 再次回到车里,把观察的结果记录下来。 通过观察与对比一栋房子四面外墙的不同侵蚀、风化程度,可以粗略的判断一个地区的降雨量,丰富或不丰富;也可以粗略的判断出平时经常会刮什么风,比如经常刮南风,那南面墙的风化程度会比其他三面更严重。 有个成语叫水滴石穿,南易有问过谢廖扎房子是什么时候盖的,也问过屋檐下的地上次修整是什么时候,在屋檐下,南易有看到地面留下一条被雨水侵蚀出来的浅坑,并在边上看到了苔藓还有地衣生长的痕迹。 能看到苔藓和地衣,说明平时的降水少不了,透过浅坑的深度与宽度,再结合浅坑形成的时长、土壤紧实度、下雨时落水的流动走向,又可以大致计算出降雨的强度。 山坡更加简单,如果没有人工干预,一座山南北两面的植物生长情况是不同的,经过对比,大致可以判断平日里的光照角度、降雨角度。 南易来的不是时候,如果是春夏之交过来,还能通过观察植物的倒伏角度、生长倾斜角度、根系生长方向来判断平日经常刮什么风。 整个十二月,南易都在农业产区穿梭,用土办法记录观察着各地的气象、土壤数据,又调动人去各州的气象部门拿最新的数据,还在苏修时期,神农南粮已经对苏修的粮食主产区做过各种调查,只不过调查的比较宏观,没深入到具体的地头。 如今的气象站天气观察还做不到后世那样细致,着眼的点很大,所以经常有人会吐槽天气预报不准,明明说下雨,但却是艳阳高照。犹如温度的测量一样,国际通用的温度测量标准对精细化作业的神农南粮只具有参考意义,神农南粮都是在田间地头设立自己的测量点。 这一路,有时候南易一行会风餐露宿,在梁赞州,他们还幸运的被罕见的局部降雨临幸,真的很局部,降雨面积只有十来个平方,就冲着南易他们扎营的地方泼水。 这一路,南易一行遇到了不少好客的俄罗斯人,也遇到过蛮横不讲道理的,有被人热情招待,也有被人无礼驱赶,百里不同风情,千人千面。 等再回到莫斯科,一年时间过去了。 歇上两天,恢复一下元气,关心一下包唤头如何安排尾牙,又是如何计算年终奖和如何安排过年期间值班的问题,包括给职工订往返机票、年货发放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十月公司虽然在莫斯科,但大部分职工都是国内过来的,在节日安排和风俗上还是遵循国内的那一套,离家再远,也要放一批职工回家过年,分成三波,一波早走早回,一波晚走晚回,一波留下值班,享受五倍的加班工资。 除了领导岗位是指定,普通职工采取自由报名和抓阄的方式,想多挣点就报名,想回去就抓阄,抓到值班的自认倒霉。 看着一切安排妥当,三九这天,南易离开了莫斯科,踏上了前往香塂的旅程。 到了香塂,南易没能马上清闲下来,一连五天都在情策委参加会议,总结1992年的得失,讨论1993年的安排,等南易真正可以歇年坐等除夕,时间已经来到南方小年这一天。 早上在饭厅吃早饭的时候,方梦音问南易:“晚上集团尾牙,我有邀请香塂其他几个富豪参加,你要不要出席?” “都有谁?” “你耳熟的我全邀请了。” 南易略作思考说道:“奶奶,我就不去了,明年的尾牙可以搞的更隆重一点,我打算安排您的接班人亮相。” 方梦音微微一怔,“这么快就想让我退休了?” 南易嘻嘻一笑,“奶奶,您多心了,接班人怎么也得花五六七八十来年熟悉业务,您还得继续操持方氏的业务。” “你啊,就不要哄我开心了,说吧,想让我哪年退休?” “我说真的,绝对没有让您马上退休的意思,您想干就接着干,我中意的接班人还需要学习、成长,您至少还得干五年。” 方梦音脸色一松,说道:“你中意的接班人是谁?” 南易摇摇头,“还没决定具体是哪一个,有好几个候选人,我打算再观察观察。” “我都能猜到你的安排,不是红豆那丫头,就是从情策委抽调一个。” “奶奶您就别猜了,我还没想好,不过,您猜错了一点,谁都有可能,就是红豆绝无可能,她的根基在内地,我不想她的身份变得过于复杂。” 在南易的预想中,范红豆的人设应该是民族企业家,做港资企业的管理人不是她应该做的事。 ------------ 第九百零四章、1993年,希望 “卉卿,晚上方不方便跟我出席个Party?” 南易昨天刚给香塂这边的关系都打了电话,提前送上新年祝福,顺便也让对方知晓他目前在香塂,有什么联络感情的安排就趁现在。 关尔夫那边安排的挺快,刚刚打电话来,邀请南易晚上上游艇,关尔夫的安排不会太正经,南易需要带个女伴。 “商业Party?” “不算是,上游艇。” “关尔夫?” “对。” 龙卉卿那边迟疑了一下,“我有男朋友了。” “认真的?”南易一听,蹙眉问道。 “可能会结婚。” “带回香塂了?” “没有。” “中午一起吃饭。” “好。” 中午,南易接上龙卉卿,随意找了一家西餐厅坐了进去。 “恭喜你,那个男人一定很特别。”侍应生倒好酒之后,南易随即端起杯子。 龙卉卿端起杯子和南易碰了碰,“谢谢。” 呷了一口,龙卉卿放下杯子,娓娓道来,“我和他是在海陵县认识的,他是水晶矿那里镇上的民办教师,之前是知青,因为舍不得学校的孩子,一直没有回城。” 南易一听,肃然起敬,轻声问道:“他知道你的过去吗?” 龙卉卿摇头,“我没告诉他,心里还在犹豫。” “他是哪一届的知青?” “老三届,今年41岁了。” “41岁,下乡的时候是高中生,怎么没参加高考?” 龙卉卿幽幽的说道:“参加了,也考上了,只不过大学有人代替他去上了。” 前些年,顶替上大学不算是太新鲜的事,南易并没有发表看法,只是问道:“找这么一个男朋友,压力会不会有点大?” “还好啦,我们打算今年五月份结婚,不准备大办。”龙卉卿睖了南易一眼,满含深意。 南易淡淡一笑,“得啦,我知道怎么做,礼到人不到嘛,你结婚,我给你100蚊利市,等你生BB,我送你栋楼,半山的。” “老细你好豪……”龙卉卿忽然反应过来,脸立即拉了下来,“你是想看我离婚啊?” “哈哈哈,不说笑了。”南易摆了摆手,说道:“结婚以后,你是打算夫唱妇随,还是家庭与工作分开?” “当然要继续工作啦,他一个月才几十块人民币,我不做,吃什么。” 南易颔首道:“这就好,省了我找人接你的岗位,海陵县那边,关系已经理顺了吧?” “已经冇问题啦。” “好,过完年我找你细谈一下珠宝业务的事。” 吃过饭后,南易先回了一趟方氏庄园,刚刚湘荷打电话过来,说是纽约有包裹送来。 回到方氏庄园,南易打开茶几上的纸箱,从里面拿出一沓牛仔裤,拆开一条放在鼻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显然,牛仔裤已经经过洗过。 扒拉一下,南易找出属于自己有特殊标记的那条,剩下的让虎崽发给庄园里的安保。 南氏的安保平时出动,不是穿各种型号的战术服就是穿西服,两种衣服都比较扎眼,先行防卫还好,出动就意味着要干活,扎不眨眼无所谓。 正当防卫麻烦一点,高调的时候直接上西服、墨镜,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是什么角色,可想要低调的时候,只能穿各种休闲服,不太方便做各种战术动作,也不方便携带战术EDC装备。 开发一种看起来平民化,但是具备战术作用的服饰,已经是和平工业集团的当务之急。 和平工业集团由和平鸽改组而成,下辖浪荡者枪械公司,该公司旗下又有两家子公司:MPS公司、巴雷特公司,对外出售的产品有AA-12霰弹枪、M82A1反器材狙击枪、拯救者1977精确步枪、阿德勒导轨、Adler-Scar特种部队战斗突击步枪。 此外,浪荡者还扮演着几个欧洲武器公司的美国代理商角色,销售各种民用枪械。 和平投资,在英国国际精密仪器、德国HK公司都有少量投资,另外,菲力尔公司(热成像)的17%股份也被划到了其名下; 黑星防务,一家专门生产与销售防弹衣的公司; 和平鸽,即之前的先行防卫; 白鸽飞行俱乐部,观其名知其意,这是一个飞行爱好者聚集的俱乐部,主要提供螺旋桨飞机的停泊与保养、飞行教学等服务,目前正在和华国空军军方接触,准备订购一批二手翻新的初教六飞机。 The Tiger,一家刚成立不久的特种服饰公司,承接各国军方、PMC公司的特种战术服定单,并生产面向民用市场的制式战术服。 南易手里拿着的叫战术牛仔裤,就是The Tiger生产的产品,帆布里添加了特殊材质,透气性强、耐磨、中度防切割、布料亲肤、弹性好,可以非常方便的做各种战术动作,就算是劈叉也没问题。 口袋经过精心设计,各种战术EDC都有最顺手的地方塞,南易手里的这条稍微有点不一样,所有的设计正好左右互换了一下,贴合他一个左撇子的习惯。 把牛仔裤换上试了试,南易觉得非常舒适,以后只要不出席宴会,他的穿着将会以牛仔裤为主。 到衣帽间挑了一件搭配的羊毛衫换上,南易出门去了阮梅那里。 坐在院子里的阮梅一见到南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狡黠一笑,嘴里开始哼哼,“红彩妹妹,嗯唉哟,长得好那么,嗯唉哟,樱桃小口,嗯唉哟,一点点那么,嗯唉哟……” “吴仕龙还是李东元?” 阮梅嘴里哼的歌叫《虹彩妹妹》,由吴仕龙、李东元两人组成的双人组合豹小子演唱,差不多和小虎队是同一期冒出来的,不过知名度比不上小虎队。 “都不像,穿衣风格有点像。”阮梅站起身,来到南易身边,伸手摩挲羊毛衫,“你这样穿,看起来很年轻,平时的穿衣风格显得成熟,看起来年龄大了十岁不止。” “在生意场上,年纪小不是优势,后生仔会被轻视。”南易摆弄一下阮梅黑白拼接羊毛衫的领口,“快过年了,我的新衣裳还没添置,陪我去。” 阮梅扶了扶眼镜说道:“又不是细路仔,你还在意这个?” “新年添新衣,传统还是要遵守的。”南易搂住阮梅说道:“出发。” “急什么,我要换隐形眼镜。” “不用换,四眼妹挺好。”南易拉着阮梅往外走。 “我还要化妆……” 阮梅的呐喊被南易堵回肚子里,眨眼间,人已经到车里,车子驶出。 南易两人并没有去什么品牌店,而是来了深水埗的平民街市,易瑾茹早就打了招呼,今年的除夕要去南家的四合院吃年夜饭,南易要挑一件时髦的港货当新衣。 今年内地流行的男性正统服饰依然是西服,两人来到一个卖西服的摊档,阮梅挑了一会,拿起一件在南易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件怎么样?” 南易捏住左衣袖,拿起瞄了一眼,“不好,唛头太小,我要大一点的。” “买回去唛头就要剪掉,大小有什么关系?”阮梅迷茫的问道。 “你不懂,要的就是唛头够大,穿出去才气派。” “痴线。”阮梅轻啐一声,把西服挂了回去,继续看其他的,没一会,又摘下一件,“这件唛头够不够大?” 南易看见左衣袖上缝着一块四方的唛头,立马赞道:“好好好,就这件。” 阮梅拿着衣服又在南易身上比划,“不好,尺码太大,你穿着不修身。老细,有没有小一码?” “靓女,最后一件啦,看看其他啦。”摊贩回道。 “换一件吧。”阮梅故作遗憾的对南易说道,她其实并不喜欢手里的这件衣服,在她看来,南易穿上会有点滑稽。 南易从阮梅手里拿过衣服,套在身上试了试,拿起摊上的镜子照了照,西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气质被衬托的呆呆的,但是,这正是南易想要的,这件西服一上身,一股浓浓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 歪嘴一笑,“这就是我想要的,就这件。” 三七分、四六分、中分,稀疏的胡须,松垮大一号的西服,条文羊毛衫,下身一条西裤或蓝色牛仔裤配上一双白色旅游鞋,是当下男性最时髦的打扮,这一身穿出去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不顾阮梅的嘀咕,南易和摊贩讨价还价后,把西服买了下来,没脱,直接穿在身上。 “奀仔,真的不好看,快脱了。”离开摊档后,阮梅依然在嘀咕。 南易嬉笑一声,“别闹,这是最时髦的。” “大陆最时髦啊?” “差不多咯。” “讲大话,你去骗其他人啦,我在大陆念过书噶。”阮梅满脸的不信。 “你爱信不信,走快点,有人看过来了,真不应该让你去拍戏。”南易看到有行人驻足在打量阮梅,可能已经把她认出来了。 “怕什么啦,我又不拍戏了。” “好啦,姑奶奶,我怕。” “咯咯咯,睇前面,黎胖子的狗仔。” 两人笑笑闹闹着回到车里,南易把西服脱下来放进一个袋子里,“我七点半上游艇,还有几个小时,你想去哪?” 听到上游艇,阮梅瞬间警醒,“和谁?” “关尔夫。” “就你们两个?还是会有李持靓、高之琳、袁芬妮?” “嗯?”南易诧异道:“怎么还有袁芬妮?” “你不知道?八卦报纸上已经登了,关尔夫去剧组同时探班高之琳和袁芬妮,李持靓都爆出口了。” “李持靓?牝鸡司晨啊,人家明媒正娶的正房都没发话,轮得到她多嘴。” 南易嘴里说着,脑子里寻思开了,按照关尔夫这个玩法,若是不注意保养,肾很快就会撑不住,和他差不多会玩的有钱人应该有不少,可以让阿德勒诊所在肾脏方面多攻关一下,根本不用发愁花出去的攻关费不能上百倍的赚回来。 “还不止呢,听说她还经常会在半夜给关太太打电话,说关尔夫睡在她边上,关尔夫爱的是她,不是关太太。”阮梅绘声绘色的说道。 南易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当时你在李持靓床底下?” “去你的,你才在她床底下呢。”阮梅啐了一口,说道:“八卦杂志上面都有写,看了就知道啦。” “八卦杂志你也信,李持靓我见过,也听过她说话,她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 “那你说她会怎么说?” 南易捏住嗓子,嗯嗯两下,模仿着公鸭嗓说道:“洗衫板,我屌你老母,生仔冇屎……” 不等南易说完,阮梅就打断他,“不要说啦,难听死了。晚上几点能到我那里?” 南易正了正脸,“应该不会太晚。” “我九点钟开始煲汤,你到了正好可以喝。” “好。”南易在阮梅的手背拍了拍,说道:“你还没说我们去哪里呢。” 阮梅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做SPA,你陪我去。” “好啊。” 听到南易答应,阮梅立即拿出电话预约。 …… 七点半,南易来到关尔夫的游艇。 关尔夫和罗兆珲两人已经在了,每人身边都挨着一个女人,南易都认识,关尔夫身边的是袁芬妮,罗兆珲身边的刘嘉嘉,两女皆是活跃在大荧幕的女演员,刘嘉嘉同时还是南易的衣食父母,艺人关怀基金的客户。 “南生,怎么一个人来,没带女伴?”见到南易,关尔夫立即起身打招呼。 南易和关尔夫握了握手,“好久没在香塂,旧的已去,新的还来不及认识,只好一个人过来了,关生,还是你潇洒,刚到香塂就看到了你的八卦,天天红颜相伴,一等风流。” “哈哈哈,不要信那些八卦杂志,都是乱写的。”关尔夫哈哈大笑一声,招了招手让袁芬妮来到她身前,“南生,给你介绍,这是芬妮。” “袁小姐正当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好,袁小姐,我是你的影迷。” “你好,南生。” 看的出来,袁芬妮身上有点别扭,可能不太想在这种场合和陌生人认识。 错过袁芬妮,南易又和走过来的罗兆珲和刘嘉嘉两人打了声招呼,罗兆珲只是回应,并没有介绍刘嘉嘉。 在正常的逻辑中,根本没必要介绍刘嘉嘉,她是过去几年的话题女王,报纸杂志上时常能看到她的消息,有几个还是非常劲爆的消息,在香塂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 刘嘉嘉对南易很少好奇,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关罗两人说话就变成粤语加港普,南易更是直接说普通话,这让她不由想起她刚到香塂的时候,因为不会说粤语,可是受尽了冷嘲热讽。 “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刘嘉嘉脑子里有了疑问。 寒暄过后,关尔夫招呼南易坐下,就吩咐让游艇驶离码头。 关尔夫:“南生,这段时间在哪里忙业务?” “还是四处跑,不过主要在莫斯科,现在那边贸易比较好做,我注册了一家公司,专门对接内地的一些小带货商。” 关尔夫:“倒爷?” “哈,我都忘了关生六年前就已经在京城投资房地产,对内地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南易笑道。 关尔夫:“去年九月我飞去了京城,听说现在京城不少人做俄罗斯的生意,想必这块业务很好做。” 南易听出关尔夫话里探听的意思,坦然的说道:“是很好做,说是暴利期也不为过,一个小倒爷一个月跑一个来回至少可以赚到几万人民币,在内地算是挣的比较多的,这个群体的人数还不少。 当时我得知这个情况,就想到了李维斯的故事,于是,我就跑到莫斯科卖牛仔裤去了。” “南生做牛仔裤的生意?” 坐在罗兆珲边上,一直聚精会神听着的刘嘉嘉开口问道。 “哈哈哈,嘉嘉,南生说的意思是他在做倒爷的生意,卖牛仔裤是一个典故。”罗兆珲大笑道。 南易微微一笑,“刘小姐,我不卖牛仔裤,其实是给倒爷们提供住宿、仓储、运输服务,他们卖商品赚大钱,我从他们身上赚点小钱。” 听到南易的话,关尔夫略有所思,南易说的三个业务都需要在当地有广泛的人脉,不然生意根本无法开展,不说其他,就是俄罗斯“古惑仔”这一关就不好过。之前他只听李铜板说南易在美国有势力,没想到在俄罗斯也能吃得开,实力深不可测啊。 “小罗,别墅的生意还在做吗?”南易缓了缓,就对罗兆珲说道。 “南生要买别墅?” 听到有生意做,罗兆珲两眼放光,声音透着亢奋。 “哈,别太兴奋,只是小生意,一个朋友五月份要结婚,我打算送她一套别墅,预算只有800万。” “南生,800万现在买不到太好的房子。” “就按照这个数字找吧,我说的那个朋友是阿龙。” “阿龙……”罗兆珲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很快想到阿龙说的是谁,会心一笑道:“南生,我会尽快帮你找到房子。” “好。”南易把校花叫到身边,从她那里拿过支票本,唰唰唰,开了一张800万港币的支票,撕下开好的支票递给罗兆珲,“钱先给你,房子的事交给你了,我没时间去看,还得拜托你帮我拿决定。” 南易的做派,罗兆珲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接过支票,稍看了一眼,反而刘嘉嘉看到支票上的零,眼睛都发直了。 “有两艘游艇跟着我们。”一直犹如隐形人一般的袁芬妮忽然说道。 南易转头瞄了一眼,说道:“没事,我的船。” 刘嘉嘉闻声,立刻举目搜索,盯着游弋在不远处的两艘游艇看了一会,然后又假装不经意的把南易的脸扫描了一遍。 关尔夫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游艇,说道:“南生,很小心啊。” “小心点好。”南易只是简单回应,就把话题转移,“关生,你把聚会地点放在游艇上,只是休闲,还是有事要聊?” “有点事想和南生聊一聊。” 关尔夫说着,凑在袁芬妮耳边说了一句,袁芬妮随即站起身往游艇的舱内走去,罗兆珲同样把刘嘉嘉给打发走。 等甲板上只剩下三人,关尔夫就说道:“去年10月,重庆大厦三楼发生火灾,郑生不想再持有这个烫手山芋,就对外放话要出手,这栋大厦前途飘忽不明,别人都不想接手,小罗却想试试。” “三层的商铺着火?” “是的。”罗兆珲说道:“我打算把它买下来,装修之后,再拆分卖出去。” 南易略作思考,说道:“小罗,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 “郑生开价1.4亿,我预估了装修的成本,大约在5000万左右,目前我只能拿出7000万,想要邀请南生参与这个项目。” 南易看向关尔夫,说道:“1.2亿对关生不是问题吧?” 关尔夫笑道:“南生,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但还没在生意上有过合作,这次小罗的项目是个机缘,我想和南生合作一次。” 南易莞尔一笑,“好啊,小罗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关生吃剩下的份额,我来。” 关尔夫:“1.2亿,一人一半,如何?” “可以,小罗,你尽快弄个协议,我们签了之后,我就把钱划过来。”南易大气的说道。 “哈哈,南生做事真是爽快。”关尔夫笑着端起酒杯,“为我们第一次合作顺利达成干一杯。” 三人碰过杯后,聊起了轻松的话题。 主要是关尔夫说,南易和罗兆珲听着。关尔夫分享着自己的泡妞心得,总结起来就和最近刚上映的《龙过鸡年》中的一句台词差不多——拿钱砸到她躺下,拿钱砸到她爱我。 南易有点怀疑电影的编剧是不是从关尔夫身上获得的灵感才写出这句台词,这他妈就是关尔夫泡妞的真实写照啊。 关尔夫说了会泡的心得,又接着说玩的心得,连起来就成了顺口溜:篮球、乒乓、高尔夫,上中下路,前后门,车河、钻戒、大House,半夜停电爬十楼,一碗清淡艇仔粥,豁出双肾都不要,两极反转再反转。 南易听得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心里暗道:“真他娘败家,泡个妞花销以千万为单位,我要是个女的,顶不顶得住这种攻势?估计顶不住,这么多钱,要是不给小四小五小六当老妈子伺候月子,拿着会良心不安。” 在关尔夫的游艇上呆了俩小时,南易告辞离开,没急着去阮梅那里,南易先来到重庆大厦,看了看罗兆珲嘴里的项目。 大致的转了转,南易觉得这个项目有搞头,应该可以赚上比较丰厚的一笔,就是不赚也没事,一个项目不成,从下个项目找补。 不出意外,罗兆珲肯定是要崛起的,在其崛起的过程中,总会有几个项目好做,这笔买卖,南易是投人而不是投具体的项目。哪怕他不看好眼前的项目,依然会把钱投下去。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坑,合作的好,皆大欢喜,拿他当羊牯,那正好,把两个人都吞了,理在他这边,看谁再跳出来当和事佬。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钱会不会打水漂,南易还是想做到心中有数,这也是他要过来看看的原因。 再回到车里,南易的精神顷刻变得亢奋,下午的时候,阮梅跟他说有准备一套比丘尼的服饰,还是唐朝的款式。 唐朝啊,流行的都是大领口、低胸,啧啧…… 在角色扮演的邪路上,南易带阮梅入门,阮梅却走的比南易更快更远,现在是阮梅拖着南易往前走,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 腊月二十七这天,南易把合作之事交给了回家过年的赵金水跟进,他自己带上从沪海飞来的南无为,踏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 刘贞还得上班,她要等到大年三十中午才搭乘沪海飞京城的航班。 一下飞机,没先回老洋房,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开始送年节,除夕之前还剩下两天半时间,紧巴巴的,去第一家的路上,南易就规划好了路线,今天去哪几家,明天上哪几家,饭点到哪家之类的。 过年对南易而言没什么经济压力,但是繁忙是免不了的,除夕之前往外跑,除夕当天在家候着,招待各路来回礼的人。 陀螺一般连轴转,到了下午五点,老洋房才消停,南易一家三口这才踏着鞭炮声着急忙慌的往南家的四合院赶。 “一会你妈不会找我茬吧?”坐在车里,刘贞忧虑的说道。 大过年的,一个当媳妇的不知道早点去给婆婆打打下手,踩着点过去吃现成的,走到哪也不占理。 “别瞎担心了。”南易安慰了一句,又问道:“你现在多少一个月来着?” “五百几十块,怎么了?” 南易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沓钱,点出三千块递给刘贞,“我上银行换的新钞,一会你以你的名义交给妈。” 刘贞看着钱,愣了愣,懊恼的说道:“我疏忽了,真没想到这个。” “你想不到正常,一天没和婆婆在一个屋檐下呆过,后备厢里还有个网兜,都是沪海的特产,也算你的。” “爸爸,我要不要给啊?”南无为凑兴道。 “你就算了吧,从哪算都是最小的那个,一会等着收红包就好了。”南易右手抚了抚南无为的头,左手悄悄从兜里掏出一张毛草纸,啪的一下贴到南无为嘴上,左右左擦拭了几遍,“嘿嘿,以前都是咱们自己过年,爸爸没给你上这道规矩,今年走一下形式。” “呸呸呸。”南无为吐出嘴里的纸屑,不满的说道:“爸爸,你就不能换成卷纸嘛。” “不行,要有仪式感。” 南易心里甚是满足,以前只被人擦过,今天终于轮到他出手了。 ------------ 第九百零五章、集资年 来到南家的四合院,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一家子围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嗑着瓜子正聊着什么,易瑾茹也在,显然年夜饭早准备好了,就等着南易他们。 “爸、妈、哥、嫂子、若婵,我们来晚了。”南易上前招呼一声。 南无为紧随其后,也上前招呼,“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姐姐,我来晚了。” “无为,让奶奶好好看看。”易瑾茹上前,拥住南无为的肩膀一阵猛瞧,“又长大了,奶奶都快不认识了。” 易瑾茹对孙子挺稀罕,南铁犁和闻人兰月也符合要二胎的条件(一方系离婚且只有一孩,另一方未生育第一胎),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闻人兰月的肚子不见动静,南易平时也没听南家提起过孩子的事。 趁着易瑾茹在这里稀罕孙子,闻人兰月把刘贞叫上,两人上厨房去端菜。 南易来到南怀秋面前,嗖的一声,两沓钱塞进了对方的羽绒服兜里,南怀秋感受到兜里的沉淀,伸手一摸,脸上的惊喜一闪而逝,拿起钱往衣服内一塞。 南怀秋挺悲催的,老婆有钱,儿子、儿媳有钱,他自己的工资也不低,可平日里虽说吃喝不愁,一般却见不到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五十几天兜比脸还干净。 “若婵,给你。” 南易又来到南若婵身前,递给她一个薄薄的红包,里头只搁了两张大团结,只是个意思。南若婵有小南家饮服公司30%的股份,在分红上,南易干预过,钱能到南若婵自己手里,没人帮她“保管”,她并不缺钱。 “谢谢叔叔。” “不用谢,今年暑假你早点去美国,在哈佛边上到处看看,挑一套你自己喜欢的房子,叔叔帮伱买下来,暑假你再过去就住自己的房子,你想怎么装扮都可以。” 对南若婵而言,既然一只脚已经踩进哈佛,那大学在哈佛念是最好的,本科时期可以继续泡在合成有机化学实验室当助理,研究生时期顺理成章成为实验室的研究员,不管是搞研究还是化学界人脉的建立都不会耽误。 “嗯。” 菜上桌,年夜饭开始。 一边吃,一家人一边聊春晚,去年什么节目好看,那个谁谁演的好,唱的好,又展望一下待会会看到谁,谁和谁的相声,谁和谁的小品,谁又会唱歌。 这两年的春晚,重娱乐轻政治,具体的节目没法猜,但要猜谁会登台,那真一点不难,反正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演员、歌手大概率会出现在春晚上。 主持人、相声、小品、国家队演唱,这几个都不用猜,老面孔搭上几副新面孔,换来换去,几个老人肯定能见着。 通俗类歌曲,就看去年谁红,谁名气大就行了,南易脑子里有几个名字、几首歌,都是通过春晚知道的,只是记不清楚具体是哪年的,不过知道他们、它们会出现在春晚,再结合去年的流行,他很快圈定了几首等下可能会出现的人和歌曲。 前头还在聊春晚,易瑾茹忽然又冷不丁的说道:“南易,你说我要不要把钱投到常城公司,利息好高。” 过去的1992年,既是地产年,也是集资年。 南巡之后,内地民间的投资热情暴涨,人们对各种有新意的建设项目充满热情。 1992年,银行贷款对私人企业已经张开了一道口子,但是还是比较保守,对看得见摸得着的抵押品,比如地皮、商品房,他们十分欢迎,很容易就能把钱贷出来,可要是拿着专利、高新技术之类的,银行就不喜欢了,一毛钱都不会贷。 从银行的角度来说,这不算错,不管给银行赋予再多的其他职能,它的本职还是盈利,它的骨子里还是以盈利为目的的金融机构,技术这个东西真假难辨,哪怕是真的,到底能价值几何也难以精确衡量。 再说,就算技术的价值再大和银行的关系也不大,银行赚取的只是贷款利息,是固定的,并不会因为技术的价值不同而不同。 正因为金融管制,贷款难,民间的各种集资行为就犹如雨后春笋般出现,非常活跃,利息也是水涨船高。 虽然早在1986年,温市那边的抬会(呈会)就暴过雷,涉及到的金额达12亿之巨,闹出的动静挺大,不少会主和其家人都被弄的挺惨,不过风波来得快,去的也快,风平浪静后,温市那边抬会还是接着搞,只不过不再如以前一般盲目,恢复了抬会本该有的色彩。 目前在沿海不少地方,民间拆借资金的年利息基本在16%-20%之间,这是比较正常的利息数字,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不太正常的利息。 在京城有一家叫常城的公司,这个公司据传有个新型电机的发明,属于节能项目。能源紧张是这几年的老调常谈,用电紧张与三峡是去年的热门话题,有着节能概念的新技术一直颇受青睐,比如前些年的“水变油”闹剧,就是在能源紧张的大环境下出现的。 常城公司的老板沈四平是个善于包装和炒作概念的高手,去年5月28日,他的电机技术在钓鱼台国宾馆通过了国家级科技成果鉴定,国家计委的一位副主任在他的项目鉴定书上批示:“属节能的重要项目,应尽可能给予指导和支持。” 沈四平更是对外宣称,常城公司几年来先后投入近5000万元,研制成功这种高效节能电机,据能源部门测算,仅在运行的风机中如果仅有三分之一换上这种节能电机,一年就可以节电400亿千瓦,其前途之宏大让人充满想象空间。 乍一看,沈四平的新型电机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产品,于是,沈四平开始了对外集资,他的集资规则是这样的:投资者与公司直接签订技术开发合同,集资金额的起点为3000元,高者不限。投资者可随时提取所投资金,按季支付补偿费,年补偿率达24%。 沈四平的第一轮集资活动是去年6月份在琼省展开,广告前一天刊出,第二天公司门口就排了长龙,仅20天,就集资2000万元。 初战即告大捷的沈四平当即加快集资步伐,他先后在全国17个城市开展了类似的活动,常城公司的集资风暴迅猛席卷全国,很快成为去年最炙手可热的高科技企业。 沈四平的集资活动之所以这么顺利,各地的媒体记者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有几家媒体对沈四平是不遗余力的吹捧,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 正是在无数家媒体的鼓吹下,沈四平跑马圈地,战无不胜,随着沈四平的集资越来越顺利,他的背后开始出现这老那老替他背书,有了有力人士的帮助,沈四平的集资犹如加装了火箭助推器,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资金池也是越积越多。 到目前为止,沈四平先后在全国设立了20多个分公司、100多个分支机构,雇佣职员3000多人,主要的业务就是登广告、炒新闻、集资。 按照报纸上所说,常城公司已经集资了10多亿,投资者达10万人,其中个人集资款占集资总额的93%,集资款逾5000万元的城市有9个,京城的集资额最多,有2亿多。 随着集资泡沫越吹越大,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沈四平讲的故事也越来越离谱,什么手里拥有300多项国际领先的专利技术,其主导产品高效节能电机已在各生产领域应用,握有15亿元的订货量。 同时,在全国数万家民办科技企业中,常城是唯一一家纳入国家行业管理的。 牛越吹越大,集资款越集越多,暴雷只是时间问题。 10亿资金,虽然一个季度的补偿款就需要6千万,但这真不算什么大问题,哪怕后续没有资金进来,就目前的资金也可以撑个好几年,最大的问题是资金太多,涉及到的人太多,且声势搞的太大,这不由得让人不警惕,今天出现一个常城,明天就会出现十个、百个。 当下,还没有“非法集资”的说法,对民间借贷的利息也没有很明确的规定,基本是愿打愿挨,只要借贷双方认可,别人也不好叽歪,常城公司即使暴雷,沈四平也不可能背上一条非法集资罪的罪名。 沈四平一搞就是10亿,数字太大了,牛又吹的太过,三角债风波刚停,地产热又如火如荼,集资偷偷搞还行,声势搞这么大,又波及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不引起上面的关注,他这只出头鸟挨耳光是早晚的事。 “妈,搞电机生产有一两千万已经绰绰有余了,一边生产一边卖,赚了钱扩大规模,就算他沈四平兜里一毛钱没有,2000万一年利息只要480万,用上两三年,等他自己手头宽裕了,把钱一还,接着挣到的钱都是他自个的。 我打个比方吧,就说咱们家瑾茹贸易,公司的钱已经足够周转,生意也有了起色,暂时没什么生意需要用到很多的流动资金,妈,你愿不愿意从外面集资一笔,比如说1个亿,然后每年付出去2400万的利息?” “当然不愿意,我又不傻……”易瑾茹醒悟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说那个常城公司打的是集资款的主意?” “对啊,你惦记人家利息,人家惦记你的本金,这会想投资常城公司已经晚了,去年五六月份如果投资还来得及,投下去,放个半年,拿两期利息走人。” 南易要不是爱惜羽毛,去年六月份就会去找这个沈四平,从银行贷1亿放到常城公司,就放半年,时间一到,得提1.12亿走,不要提合同,也不用撒泼打诨,想接着混,就把钱乖乖吐出来,白捡几百万利息差。 南怀秋说道:“他这不是骗钱吗?” “爸,这事情暂时还不好定性,只要常城公司还在给集资人发补偿款,就不能说在骗钱,那个技术开发合同我也看了,上面并没有指明集资的钱用于研发或者扩大生产,也没有具体的本金返还日期,严格来说,那钱怎么花都由他沈四平说了算。” 南怀秋:“那就任由他这么胡搞?” “那不可能,国家肯定会出手。”南易说着,端起酒杯,“爸妈,大过年的,咱们不说这个,我祝二老新年快乐。” 易瑾茹也端起酒杯,说道:“大家一起来,若婵、无为,你们两个也把雪碧端起来,奶奶祝你们每次考试都是一百分,将来跟你们爸爸妈妈、叔叔婶婶一样,都考上好大学。” “谢谢奶奶!”南若婵和南无为异口同声说道。 一口酒下肚,南易给两个小的添上雪碧,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吸了两口,把杯子吸干净后,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雪碧。 年夜饭吃完,春晚还有一会,南易带着两个小的到胡同里玩烟花、鞭炮,前天抽着空在街上买了好几百块钱的,可以玩个尽兴。 南若婵玩烟花,南易和南无为俩人玩电光炮,院里头扔在角落里还没卖的破牙缸和破搪瓷盆整到外面,牙缸能炸飞起来,搪瓷盆只能发出沉闷的嗡声。 [电光炮也是鞭炮,外面通常不用红纸包裹,什么颜色都有,估计商家对它的定位就是为了给小孩子玩,有成串的,也有单个包装,威力比一般的鞭炮大一点。] “爸,我们去炸公厕吧。” “你真聪明,我跟你去,别人只会骂我,不会骂你是吧?” “嘻嘻嘻,你是大人,我是小孩子嘛。” “大过年的,给我消停点,在这里玩玩就得了。”南易手里拿着一大把哪吒风火轮,点燃一个就往不远处的地上扔,风火轮在地上快速旋转,有的还会飞离地面。 正玩的嗨,南易就发现自己脚底下出现了几个三角炮(折成三角形,扁扁的),条件反射,后撤了一步,南易才看轻三角炮上的引线没点着。 看着被吓到的南易,始作俑者南无为大笑起来,“爸爸,被吓到了吧?” “嘿你个头,不许再吓你老子。” 南易捡起地上的三角炮,点着往对面墙上一扔,三角炮撞在墙上之时炸开,小纸屑漫天飞舞。 一大两小在胡同里玩了个尽兴,等时间来到七点五十五,这才回到院子里洗漱一番,走进热闹的客厅,一家人一起看春晚。 初一,不拜年,南易一家三口到街上瞎逛。 路过一家同日升粮行的门口,刘贞忽然说道:“南易,粮票快要废除了吧?” “应该快了吧,去年不就开始吹风了嘛,你说这个干嘛,家里又没粮票,我身上倒还有几十斤全国粮票。” 南易和刘贞的户口在文昌围,深甽84年就废除粮票,南无为的户籍又是京城的,家里连个粮本都没有,前些年都是在外面买议价米面,这些年开始吃南氏、垦殖集团的专供,一直没怎么和国营粮店打过交道。 “没什么,忽然想起过去。”刘贞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我过去多瘦啊,我昨儿发现自己有游泳圈了。” 刘贞这说话的跨度还真挺大,不过南易还是得接着,“这好办,先检查下身体,让保健小组给你出个健身方案,很快就能消下去。” “有吃了就能减肥的东西吗?” “有啊,巴豆,一天半碗,连吃三天,我保证你比16岁的时候还瘦。” 刘贞举起手指了指南易的鼻子,“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认真点回答我,到底有没有。” 南易不再逗刘贞,转而认真的说道:“对你来说最好的减肥方式就是节食,出了正月,还是让保健小组给你制定一份饮食方案。” “要忌口啊?”刘贞满脸纠结。 “我怎么知道,看了方案再说。”南易说着,转头看向南无为,“儿子,想去哪里玩?”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爸爸,咱们随便逛吧。”南无为左顾右盼,四下看着新鲜。 “行,那就走到哪算哪。” 一家三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静看着新年的氛围和京城的变化。 年味很浓,处在城中心,建筑的变化不是太大,变化在细微之处的改变,商业氛围的日渐浓郁,自行车存放处的收费在变,服务模式也在变,会专门划出山地车赛车的存放区,收费或贵点或一样,但是收费员会多注意着点,毕竟,山地车的价格比较昂贵。 竖在外面的广告牌变多了,一块木板带两个支架,通体刷上白漆,再把自己供应的商品写在上面,看着这些广告牌,南易发现了塑造一个百万富翁的商机。 这时候要是开个广告公司,给这些饭馆、商店做招牌和灯箱广告,应该能赚上一波快钱,若是再进一步,打通酒厂的渠道,把后世的广告牌补贴战略移植过来,那赚的会更多,短期之内,千万富翁也不是不能盼望。 今年还要公布申奥结果,最后的冲刺了,申奥造势的活动肯定少不了,旗帜、烟花、鞭炮不少东西都可以先囤一批等到适当的时间卖,也许电视机还会迎来一阵热卖,既要看申奥结果,有可能还要砸。 商机还是挺多的,只不过看似和南易没多大关系。 路过一个卖磁带的摊子,南易杀心骤起,录音机里居然在放《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这歌不应该是两千年后才出现的吗? “老板,这是什么歌?”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台塆NBC组合的新歌,要不要来一盘,给你便宜点。”摊贩拿起一盒磁带亮给南易看。 南易接过磁带,看到有点熟悉的“新少年俱乐部”几个字,再回想一下之前他们的歌曲风格,瞬时明白,是他想多了,《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和他们的风格非常契合,应该就是按照组合的风格打造的歌曲。 “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孤陋寡闻。”南易腹内懊恼。 他之所以懊恼,还得从一家互联网公司说起,这家公司叫Google,在2003年,Google推出一个产品“Google AdSense”。 简单的说,这是一个广告联盟,网站主在这个平台注册一个账号,拿到一段代码,把代码插入网站合适的区域,就会显示Google投放的广告,当有人点击这个广告,网站主就可以拿到一笔几个美分到几美元不等的广告分成。 大约2004年的上半年,Google把这块业务引进到华国,那时候有不少站长(网站主)发现了它,很多站长投入了它的怀抱,纷纷在自己的网站上插入广告代码。 在那个时候,全国各个城市有不少技术型宅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从美国邮寄过来的支票,最少100美元(等于大于100美元才能提现),多的数千数万十几万的也不在少数,“Google AdSense”让不少人进入高收入群体甚至是发家。 因为“Google AdSense”,还出现了一个新技术名词“搜索引擎优化”,英文缩写Seo,从事这个工作的叫Seoer,那时候从事搜索引擎优化的又有一波人发得不清不楚。 比这个时间更早一点,南易已经在开网络公司,晚上经常是一边赶活,一边挂着“Yahoo Messenger”、“Icq”和老外聊天。 南易并不是这辈子才好好学习英语,其实上辈子就花大功夫钻研过,在玩Icq的时候,加了一个女老外,是做贸易的,两三个人的小公司,需要建立华国的采购渠道,正在学习中文。 身为四好青年的南易知道对方要学中文,当然用心教导了,为了和对方更好的沟通,南易下了狠功夫好好修炼了一下英语技术。 当然促使南易这么用功,也不无对方有给他Email一张照片的原因。 总之,就是南易因为这个女老外把英语水平提高到了能浏览英文网站的水平,那段时间,他经常会浏览美国的网站,主要是两类,一类是技术男扎堆的BBS,一类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在BBS,南易了解了美国那边互联网的发展,也了解到一些新技术和新模式,比如“Applied Semantics”,即“Google AdSense”的前身,Google就是收购了这家公司才组建的“Google AdSense”部门。 “Applied Semantics”给南易打开了一扇新的财富大门——做网站,放广告。 能赚钱,南易当然肯下功夫去研究,思来想去,他决定做音乐网站,从“Applied Semantics”过渡到“Google AdSense”,有那么几年时间,南易每天的工作就是更新音乐网站,编辑乐队、组合、歌手的资料,他的脑子里被动的吸收了不少音乐方面的信息,稍有名气的歌手和音乐,他应该都用手敲击过。 在工作的时候,南易会让音乐播放器循环播放音乐,他有一个音乐播放列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播放,也需要三年多时间才播完。 正因为有这段经历,南易知道很多歌手和歌曲,当一首歌的歌声响起,他会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编辑了太多的音乐资料,听了太多的歌曲。 南无为站在南易身边,挑拣了一会磁带,说道:“老板,有涅槃的吗?” “涅槃?”摊贩迷茫的说道:“没听说过,你自己找找。” “你什么时候听上涅槃了?” “去年啊,若玢姐给我寄了唱片,我喜欢他们的《about a girl》。”南无为翻找着磁带,嘴里回着南易的话。 “哦,美国涅槃啊,我还以为是英国涅槃,你听摇滚还太早了点,我给你买几盒儿歌磁带回去听。” “我才不要呢,爸爸,我要这张唱片。”南无为拿起一盒磁带说道。 南易瞄了一眼磁带封面,发现是恩雅的《水印》,“买磁带就行了,家里的音响太次,买唱片浪费了。” “换HIFI。” “你老子不是发烧友,也没有高级的耳朵,家里的音响够用了。” 南易把挑好的六盒磁带拿在手里,给了摊贩二十块钱,磁带的价格掉的真快,已经到十块钱三盒、四盒的行情了。 “你没有,我有啊,爸爸,组一套HIFI嘛,啊,疼……”南无为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耳朵已经被刘贞拎住。 “你还想要HIFI,你赚工资了吗?”刘贞喷了南无为一句,又调转枪头对着南易,“你就宠他,使劲宠,等哪天他要天上的星星,我看你怎么给。” “放手,搁大街上呢,好看啊。”把刘贞的手拍掉,南易看了看南无为泛红的耳朵,用手轻搓几下,“被你妈揍上瘾啦,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爸爸,咱们家要杜绝棍棒教育,身为祖国的花朵,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我饱经摧残,日渐凋零。”南无为看见刘贞要吃掉他的眼神,赶紧改口说道:“在民主的家庭里,家规就是妈妈,在专制的家庭里,妈妈就是家规。” “哈哈哈,一套一套的,你没说错,咱们家就是刘家庄,一切好的坏的都由刘庄主说了算,你妈刚出生的时候,嘴里含着一块玉石,上面刻着四个字——永镇南氏。” “你就跟他一起人来疯吧。”刘贞暗笑着点了点南易。 南无为和南易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行至中午,三人来到旺德福门口,从促销员那里领了一张大大的多联优惠券,坐进店里,一起研究点什么吃才更实惠,能最大的利用好优惠券。 研究了一会,南无为撇嘴说道:“爸爸,这不是优惠券,这是促销单,算来算去,只有点最贵的福气桶才最划算。” “那就点福气桶。”南易暗乐。 “太多了,吃不完。” “没事,带回去晚上吃。” “喔,我去买,儿童有优惠。”南无为抓起优惠券就往点餐台走去。 “你儿子越来越难管了。” “你倒是觉悟挺高,一开口就是管,直接把自己置身于管理者的位子。”南易的视线跟着南无为,头也不回的说道。 “别跟我抬杠。” “不抬就不抬,我觉得无为这样挺好,正是皮的年纪,强制让他安静下来未必是好事,再说,他皮归皮,但既没有惹是生非,也没有欺负弱小,只是他眼里的世界很大,很多事情,他都想去尝试一下。” “我没说他惹事,我是说他玩的东西,那么危险,你不担心啊?” “担心啊,可我不会拦着他,我希望咱们儿子活着只是过程,而不是目的。” “要是有个万一呢?” “万一和明天,谁知道哪个先来,有些事情,担心于事无补,与其担心,不如多安排一点补救的措施。好了,大过年的,不聊这个。” 文昌围,冼耀东家。 一家三口正在饭厅吃午饭。 “耀东,我们要不要往常城公司投点钱,家里的钱闲着也是闲着。” 听到张玉的话,冼耀东顿了顿,一会恢复过来说道:“常城公司给的利息太高了,池子也太大,南易以前和我说过国外有一种叫旁氏的骗局,我看常城公司就像庞氏骗局。” “庞氏骗局,这个我好像听人说过,但不知道它什么意思,耀东,你跟我说说。” (本章完) ------------ 第九百零六章、荒诞 冼耀东给张玉说了一下庞氏骗局的典故,张玉一琢磨,“常城公司还真有点像庞氏骗局,我说呢,利息给这么高,10亿集资款,一年利息2亿4,卖电机一年能卖这么多钱吗?” “哪有这么容易,就算常城公司享受税收优惠政策,纯利润2.4亿,销售额至少要超过10亿。” “报纸上不是说常城公司已经有15亿订单了吗?” 冼耀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怼道:“几十年前,报纸上还说过宝安这里养的生蚝个头比一辆卡车还大。” 冼耀东刚说完,另一边的冼孝东放下快子,站起身对张玉说道:“妈,我吃好了,走啦。” “车骑慢一点。” “知道啦。” 冼孝东回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看着冼孝东,冼耀东心里很是后悔,这两年他开始发现,这个便宜儿子是养不熟的,哪怕已经跟他姓。 “孝东,孝顺耀东,这是他真名吗?”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虽然弱一点,但是点点滴滴的变化,冼耀东还是能感觉到的,随着冼孝东一天天长大,张玉对冼耀东的态度也在变化。 吃过饭,碗快还没收拾,张玉也借口出门了,看着冷冷清清的偌大房子,冼耀东叹了口气走出大门,来到河边的埠头。 风雨无阻,埠头上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在那里钓鱼。 “为麒,今天有钓到吗?” “河里没鱼了。” “怎么会没有,除了你,又没有其他人在钓鱼。” 冼为麒摇摇头,“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冼耀东怎么会和冼为麒一般见识,“你天天坐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为民回来?” 早几年,冼耀华就不太和冼耀东说话,后来冼耀华去他儿媳妇的工厂看大门,很少在村里,两人就更少沟通了,冼耀东知道冼耀华回来过年,但不清楚冼为民有没有回来。 现在的文昌围已经有了点城市色彩,各家自己顾自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村里的情报交流中心都没了,老人们不爱在外面扎堆,都是去哪家的院子里坐着。 “没看见。” “这小子,好几年没回来了。” 冼耀东很是感慨,他问的是冼为民,其实心里惦记的还有好多名字,当年被派去国外的,这几年都不见回来。 文昌围村委会已经没什么存在感,年底分房租也别想把人聚在一起,都是一个一个分批到村委会签字领钱,现在村里最有威信的就数牛爱花这个妇女主任,她对接乡里的计生工作,村里人表面对她恭敬,私底下对她神憎鬼厌,牛爱花家的玻璃三天两头就会被砸。 冼为民其实已经回来了,不过没在村里,这会冼为民一家、冼为乐一家还有葛翠竹和冼为忠正在市区的一家餐厅。 餐厅就在冼为忠的忠字海鲜楼隔壁,做保健品资金回流的速度快,冼为忠手里的现金不少,这些年,他投资了不少产业,有自营也有入股,主要集中在深甽和香塂。 正月初一,几人想聚聚,碍于传统,又不方便去任何一家,所以,身为半个东道的冼为忠就安排在了眼下的餐厅。 冼为民夹了一块窑鸡到自己媳妇吴佩瑜的菜碟里,看向他对面的葛翠竹说道:“阿婶,山的味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你有没有想法把它接下来?” 葛翠竹把嘴里的煎蚝慢慢咽下,端起杯子呷了口茶,又拿起餐巾纸抹了抹嘴,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两年前我会有兴趣,现在不需要了,集团在日本已经建立了完整的销售渠道,如果不是山的味比较特殊,集团早就联合其他人对它展开围剿。 为民啊,南易还是很看重他和闷三儿的关系,山的味能撑到现在,也有集团有意避让的功劳,日本的不少市场,我们都是绕着山的味走。” “能理解,闷三儿很早跟着南易一起做事,南易还是念旧情的,既然阿婶你没想法,那就随它去吧。” 冼为民只是提供一个消息,垦殖集团接不接山的味都无所谓,实际上,山的味已经和闷三儿没关系了,成了银行的不良资产。 葛翠竹颔了颔首,对吴佩瑜说道:“佩瑜,你公司的业务怎么样?” “阿婶,挺好的,公司有不少欧美的oem客户,业务比较稳定,不过也遇到了瓶颈,想要突破非常难,我已经转换了思路,注册了一个品牌‘宋瓷’,打算从今年开始经营女装品牌。” “经营品牌好,做代工受制于人,缺投资说一声,让我家为忠投资,省得他投资什么夜总会、酒吧。” 和吴佩瑜说话,葛翠竹还不忘借题发挥,数落自己的儿子。其实,吴佩瑜哪里会缺钱,不说吴家多少有点底蕴,就说冼为民手里的钱肯定不会比冼为忠少。 “好啊,为忠,我缺钱就去找你。”吴佩瑜对冼为忠微笑道。 冼为忠尴尬的笑了笑,“好说,好说。” 吃这餐饭,冼为忠是比较郁闷的,辈分最小、年龄最小,别人说话,他只有附和的份,在外面被人叫惯了冼老板,勐然一下子反转,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为乐,这次怎么没把你老婆带回来?”冼为民对冼为乐说道。 冼为乐:“回娘家过主显节了,过几天会过来。” “那拜托她带点乌拉圭的土特产,我还没吃过呢。” “乌拉圭的土特产就是美女,要不要多带点?”吴佩瑜揶揄了冼为民一句,又对冼为乐说道:“为乐哥,你的超市里卖服装吗?” 冼为乐:“卖,但都是比较便宜的衣服,3.9美元、7.9美元、9.9美元,夏季的衣服差不多就是这几个价格,冬季的衣服会贵一点,19.9美元、39.9美元。” 吴佩瑜:“有固定的合作商吗?” 冼为乐:“暂时还没有,都是提前一个季度订购与采购。” 吴佩瑜想了一下说道:“三月份我比较空闲,我想过去考察一下。” “热烈欢迎。” …… 拜年,拜年,接着拜年。 刘青龙和刘勐虎都买了房子,刘家算是分家了,这才第一年,南易一家不得不一天跑三个地方,中午在丈母娘家,下午点心在刘勐虎家,晚饭又到刘青龙那里去吃。 等回到家,肚子圆鼓鼓的,消消食,歇上一晚,第二天继续胡吃海塞。 初二、三四五,一连四天,不是吃就是喝。 等到初六,刘贞熘回去上班了,南易还得留着招待客人,做吃喝洗,连着好几天不是围着灶台,就是围着餐桌打转。 到了正月十一,总算是消停了,这个年好得应付了过去。 正月十二,把南无为送上飞机后,南易就去了咱们院。 咱们院南易已经有好久没来,仿佛这套房子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只是听说咱们院现在已经消停下来,不复之前的门庭若市,偶尔会有几个人过来喝茶、涮锅,这儿成了调剂之地,在外头的饭馆腻了,就上这里来偶尔聚个会。 一张桌子,五张凳子,七个人,王蒴边上的是叶京,叶京边上的是冯裤子,冯裤子边上的是雷管,人如其名,在文艺界出了名的仗义,**管的事,他管,**管不了的事,他也管;王蒴另一边是马末都,马末都边上是王宗军,在过去是郑骁龙。 南易走到桌边,挤在叶京和冯裤子之间,从桌上的一摞碗里拿出一个,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呷了一口,对叶京说道:“怎么用碗喝茶了,还他妈是鸡公碗,哪个港怂送的?” “叫什么鸡公碗,叫它起家碗,我从东筦弄来的,两块多一个。” “被人当猪宰了吧,我前几年买只要1毛6。” “几年啊?” “七七年。” “你怎么不说六六年呢,那会估计更便宜。”叶京不屑的说道:“哪天走,下个月初我的公司开张,赶不赶趟?” “不赶趟,过两天我得南下买鸡公碗。” “揍性。”叶京啐道:“上东筦干嘛?” “考察一下娱乐行业,我打算在那里投资兴建南太子酒店,对娱乐行业进行洗牌,好好整治一下这个行业脏乱差的现象。”南易嬉笑道。 “你还真会扯,我在温榆河那里买了套房子,晚上上我那坐坐?” “丽京花园?” “嗯。” “成,正好去看看那里的房子,一直没进去看过。” 南易话音刚落,郑骁龙已经走到他身边,“南易,前两年跟你说的那个电视剧要开拍了,形势有变,资金很吃紧,还希望你多多支持。” “还是纽约那边的事?” “对。”郑骁龙点头。 “好说,我不但义务帮忙,再帮你找一笔钱。” “植入广告?” 南易点点头。 郑骁龙蹙眉道:“一两条还可以,多了不行,小马他们那电视剧我看了,还好是情景喜剧,不然剧就给毁了。” 南易拥着郑骁龙走到一边角落里,“不用多,两三条就行,本子没大动吧?” 郑骁龙:“细节修改了点,故事大框架没变。” 南易:“那就好,里面第二女主角叫什么来着?” 郑骁龙:“阿春。” “对,阿春,她不是抽烟嘛,我帮你接个烟的广告,这个算是添头。还有男主发了以后,喝的红酒、住的房子,这两个留给我,我给你这个数。”南易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个“二”。 郑骁龙:“二十万?” 南易:“对,还是美子。” 郑骁龙:“还是望北传媒?” 南易:“嗯。” “我回去向领导请示一下。” “成。” 国人对国外充满了好奇,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部描述国人在国外生活的影视剧,只要拍的不太烂,大火是必然的。望北传媒可以去找对国内市场感兴趣的美国企业,通过签对赌协议收取他们较高的广告费。 纽约街景一出来,大街上跑的全是雪佛兰,要是主角对话中再有“美国这儿汽车就得选雪佛兰”这种台词,让国人产生美国车等于雪佛兰的印象,这个效果收大几百万美元不过分吧? 不给就去找凯迪拉克。 类似这样可以去拉广告的品牌不少,赚上几千万(人民币)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郑骁龙他们单位预算紧张,那就好办,二十万美元打开缺口,然后变成五十万、一百万,肯定也会动心,只要广告植入不太入骨,这事大概率能成。 南易回到桌前,和马末都聊了几句,“海马”让他赚嗨了,收了不少广告费,和望北传媒分成之后,还有几百万落在他口袋里。 对雷管出现在这里,南易有点诧异,问了问,得知是冯裤子带来的,他和雷管的交情比较好,两人的交往源自冯裤子女儿当初要动手术,雷管二话不说就借了对方一万二,这是两年多前的事。 散了之后,南易和叶京两人一路,叶京提起了冯裤子,“这人挺没劲的,去年他和骁龙写了个本子,拿给了京影看,那边不看好,没打算投资。 冯裤子就去找了雷管,知道雷管认识不少老板,希望雷管能帮着拉投资。雷管看过本子,挺喜欢的,就帮着拉来投资。 听说这本子有老板愿意投了,京影那边玩了一手吃了吐,说他们要投,还指定六亿来当主演。 本来嘛,主角已经被冯裤子许给雷管了,后来这事不了了之,雷管不但没当成主角,还被逼着摆了要投钱的老板一道。” “这次算是事出有因,冯裤子又没什么话语权,为了往上爬自然要有所取舍,还是等着看以后他会怎么对雷管吧。” “管他大小便,反正我不喜欢这人。”叶京不岔的说道。 南易呵呵笑道:“这还不简单,看不惯就不处,你现在可是资本家,只有别人来巴结你,哪轮得到你巴结别人。” “我要是资本家,你成什么了?” “我当然是书法家,过两年我拜个名师,钻研出一套南体,到处给人开业题字,一幅字八十八万八,明码标价,我跟你说,你可得帮哥们抬着身价,我写四个字‘叶家小儿’,你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花一千万拿下。” “去你的,我给你五千万。”叶京撑开手掌,恶狠狠的说道。 “四千万吧,一个字一千万。” “你还来劲了。” 两人笑闹着来到叶京的房子,好好喝了一顿大酒。 次日。 南易又和罗浅浅共进晚餐。 吃饭的时候,罗浅浅说起了两人共同的熟人,“李堂名回来了,改了个名字,现在叫李善守,依然在古董圈子里混,不比从前,他现在好像很有钱。” “好像?”南易诧异道。 “对,好像,从别人嘴里听说的,他又没犯事,我还能去查他?”罗浅浅反问。 南易:“改名字总要经过派出所吧,你就没一点消息?” 罗浅浅:“拿美国护照入境的,绿卡上的名字是shanshou lee,对外又自称李善守。” “哦,跑美国混了个身份啊,那好像有钱怎么回事?” “在到处收古董,收的还是好物件,钱已经花出去不少了。”罗浅浅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他和境外贩卖古董的组织有关,可能就是负责在国内收货的。” “捏不住他的尾巴?” “怎么捏?我国又没有不许文物出境的法律,只不过要经过鉴定,并获得批准才能出镜,东西没出国,交易都是合法的,我总不能因为他有前科就把他按住吧?” “那就等着他露狐狸尾巴。” 李堂名是当初专桉组还有南易留下的遗憾,一年半太便宜他了,逮着机会肯定要重判他。 和罗浅浅吃过饭后,第二天,南易中午应酬完之后去了一趟新荣斋,找李祥荣聊了聊古董的行情,顺便也打听了一下李堂名的事。 京城的古玩行当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圈里人或多或少能听到一点行内名人的消息,再说,李祥荣和李堂名也算有点渊源。 这一打听,不得了,南易犹如吃了苍蝇般恶心。 侵权啊,赤裸裸的侵权,这个李堂名居然对外放出消息,说他在美国认识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好来坞女星,对方对他一见钟情,他从了,两人结婚后,李堂名好好伺候了老太太几年,然后老太太嗝屁了,给他留下数亿美元的遗产,他给老太太办完丧事,继承了遗产就回来了。 湖弄鬼呢! 南易打了个电话去纽约,让幽灵查一查。 几天之后,南易离开京城,在香塂方氏庄园收到了调查报告。 据报告显示,这两年去世的好来坞明星并没有短期内的结婚登记记录,并且有上亿美元资产的,其遗产去向非常明晰,绝对没有一个叫李堂名或李善守的人获得遗产;美国报纸上没有任何关于李堂名的报道,也没有记者知道有这么个人。 另外,从移民局那边得知,李堂名是通过结婚的方式获得绿卡,顺着这条线,很快查明了他老婆的身份,一个永远停留在六十九岁的老太太,表面身份是一个教师,暗地里还有一个古董商的身份。 老太太是突发性疾病病逝,并没有留下遗嘱,也没有指定李堂名是其遗产继承人,但是老太太价值两千万美元出头的资产,有价证券、油画、东西方古董之类的,却到了李堂名的手里,如今,老太太的儿子正在美国满世界的追杀李堂名。 “我说呢,拿美国国家税务局当傻子啊,一个刚搞定身份的华国人想继承一大笔遗产走人,遗产税交了吗?” 南易关掉邮件窗口,脑子里捋了捋思路,这个老太太很可能就是当初娄萧远贩卖古董的国外合伙人线上的人,李堂名之前很可能和她有联系,或者干脆进行过交易,或许真的对李堂名有好感,又或者只是为了保住一个棋子,后面还有大生意要做。 只不过,老太太,不,老帮菜一把年纪还偷欢扛不住了,又或者,李堂名使了手段把她给灭了。 缕清了思路,南易拿起电话打给斯蒂芬·阿德尔森,斯嘉丽母亲的第二任丈夫,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大亨。 在调查报告里,还有注明李堂名频繁的去过拉斯维加斯,去那肯定是赌去了,找女人根本不用跑这么远。 “嗨,斯蒂芬,我是亚当。” “嗨,亚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啊哈,你知道的,我们彼此的身份比较尴尬,所以……” “我明白,所以,你打给我有什么事?” “我要打听一个人,美籍华人,名字叫shanshou lee。” “赌客?” “应该是。” “来自哪里?” “旧金山。” “亚当,如果这位shanshou lee是一位大赌客,我这里会有记录,如果不是,那我只能抱歉。” 赌场平时会给有潜质成为大客户的赌客做信息收集,这样有利于更好的服务大客户,当大客户需要签账时,可以很快捷的计算出能授予的额度,刷脸技术在赌场已经应用了数千年。 “没关系,我等你消息。” “ok,最多二十分钟,我就会打回去。” 挂掉电话,南易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惑仔》漫画翻看起来。 刚看到没一会,电话响了。 “亚当,你的运气很好,shanshou lee是我这里的大客户,一共消费了427万美元,他还欠我50万美元,已经逾期,我的人正在找他。” “不用找了,他已经不在美国。” “嗯哼,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调查他吗?” “几年前,我协助华国警方调查一件桉子,他是其中一个嫌疑人,也是唯一一个逃过正确审判的人。” “所以,他把你当作敌人?” “也许,之前我没有把他当做敌人,现在可能是了,因为他有了2000万美元的资产。” “他是个好赌的人。”斯蒂芬·阿德尔森澹澹的说道。 “斯蒂芬,谢谢提醒,也许你的五十万可以加倍拿到。” “ok,我等你的好消息。” 再次挂掉电话,南易调出纽约发过来的李堂名护照上的证件照片,打印了一份出来,放在一边,打了给电话给叶京,从他嘴里问到李成懦的电话。 “老李啊,嘛呢?” “南爷啊,正打牌呢,有事?” “没事,这不正好在奥门玩,我就给你打个电话试试,要是打不通,搞不齐你也在奥门,这不有个伴么。” “没呢,打算过几天再飞过去,南爷,手气怎么样?” “刚到,还没开工,我这第一次来,没个熟人带着浑身不舒坦,你经常飞这边,不会独来独往吧,有没有朋友正好在这边,我搭个伴。” “没有,跟我一起飞的都是做外汇的那帮,人都在京城呢……啊,不对,还有个搞古董的哥们在奥门遇到过几次,我跟他不太熟,还是不给南爷介绍了。” 南易眼睛一亮,说道:“古玩行我熟啊,你说名字,我看认不认识。” “叫李善守,刚从美国回来不久。” “李善守……嘿,现眼了,我还真没听过这一号,算了,一人就一人,我就学学赵子龙,孤身一人,杀他个七进七出。等着听消息啊,要不了三天,你就能听到奥门这边的赌场倒闭。” “哈哈哈,南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借你吉言,你玩吧,不吵你了。” 南易拿起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校花:“交给胡须勇,让他去奥门找叠码仔打听一下李堂名输了多少。” “明白。” 校花办完事回来,南易就出门约上阮梅,两人乘坐游艇去了奥门。 “这是南国银行五千亿美金的本票,我要看你底牌。” 逛过街,吃了水蟹粥填饱肚子以后,南易两人返回游艇,自导自演了《赌神1993》。 “哼,我没钱了。” “没钱没事,把你衣服压上,我就当你跟了。” “姓南的,你欺人太甚。”阮梅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斥道:“好,衣服是五千亿,我再压上裤子,大你七千亿。” “哈哈哈,我牌面同花顺,你居然敢大我。”南易仰天大笑三声,然后脸耷拉下来,“我也没钱了。” “没钱肉偿。”阮梅说着,掀开桌上盖着的底牌,“我一对小三,开你牌来见我。” 南易拿起底牌,亮开重重的摔在桌上,冷笑道:“女人到底是女人,一对小三就想偷鸡,三四五六九,双色同花顺,你输了。” “没劲,奀仔,你能不能认真点?” 南易摇头道:“不能,你知道我不喜欢赌,还赌这么大,我没法认真,时间还早,你可以换个剧本,我们接着演。” “换剧本啊……”阮梅眼睛一亮,“我演女色魔,你演受害者,剩下的自由发挥啦。” “你还想整一部《夺命游艇》啊?” “没试过,今天试一试,就这样啦,我去拿斧头,你往自己身上抹点番茄酱。”阮梅说着,兴冲冲的去找工具箱。 南易摇摇头,暗叹一声:“这是越来越邪乎了啊。” 过了两天,胡须勇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李堂名飞奥门比较频繁,经常在三个赌厅出入,加起来一共输了300多万港币,目前还没有欠债。 确定李堂名是一个资深赌徒,南易对他的警惕便放松了三分,长赌必输,只要李堂名继续赌下去,输光手里的钱,欠下一大笔债只是时间问题。吩咐胡须勇隔一段时间去了解一下李堂名的输钱进度,南易便先把此事放下,研究起了范师傅和方氏蒸馏水进入内地的事宜。 方氏蒸馏水的牌子叫“幸福水”,内地的拓展计划相对比较简单,先设厂然后慢慢推广即可,只不过第一家工厂设在哪里有讲究。 ------------ 第九百零七章、兄弟之决裂 不但要考虑当地的营商环境,以及城市声名对品牌的加持作用,还要考虑交通的问题,铁路、公路、水路都要考虑。 需要考虑的很多,但选定的速度却很快,南易的想法和情策委不谋而合,都选定了杭市做为第一个工厂建立的地点。 理由很简单,杭市铁公水三种交通都很发达,又是旅游型城市,对品牌有加持作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粉菊花在那边的两个工厂,已经开设多年,但到目前为止,只有不值一提的数字不方便记录在账簿上,记录的每一笔支出就是它的实际支出项,无须挂羊头卖狗肉。 做过会计的都知道,账簿不干净,未必是主观原因造成的,很多时候也是被动的,有太多的账不能直白的记录在账簿上。 地点敲定,就不需要南易操心了,方氏蒸馏水会自行完成剩下的工作。 范师傅没有厂址的选择烦恼,为了方便范红豆毕业归来接手,只能是在深甽,而且是开在靠近文昌围的地方最好。 当天,南易过关到了沙角头,文昌食品饮料研究所从文昌围脱离出来之后,挂靠在雄起饮料旗下一段时间,等雄起有了自己的饮料研究部门,又脱离出来自成一体,研究所就建在沙角头。 研究所的氛围依旧,轻松活泼,只是大家已不再年少。 “南会计,你自己看吧,这是调查问卷。”邦,一沓问卷被杜彦久甩在桌上,“照你的吩咐,按照饮食结构不同进行片区划分,找了1047个小孩子进行试吃,他们的评价都在上面。什么活都让我们干,到底是研究所还是市场调查。” “就你牢骚多,我没给钱啊。”南易怼了一句。 “给没给,你自己不清楚啊,范师傅一共给了研究所5万块,现在还有不少钱没给呢,你来的正好,今天把账结一下。” 研究所在文昌围的时候就是独立结算,文昌食品委托它研究,或者研发出新产品向文昌食品推荐,然后研究所拿销售分成,现在依然是如此,只不过前两年没有企业对接,也就没什么收入,南易一直在往研究所贴补。 “急个屁,公章又不挂我裤裆上,等方昪回来,让他跟你结算。”南易说着,拿起桌上的调查问卷翻阅起来。 在八零九零后的童年时期,有一样零食是被大家所熟知的,可以说它是比较成功的零食产品,它就是干脆面。 南易手里拿着的就是范师傅“火狐狸干脆面”五种待定配方的试吃调查问卷报告,看着问卷上歪歪扭扭、稍显稚嫩的评价文字,南易会心一笑,有些字很难辨认,有些干脆就用拼音代替,一个字一个字识别,南易翻阅的速度并不快。 一个小时过去,南易只看了不到70份,要看完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南易只好变成一目十行,不再细看,碰到很有意思的评价,他才会细细 三个小时,南易把问卷走马观花的看完,又返回到第一页看问卷数据统计。 看过统计数据,南易问道:“这么说,南方的喜欢2号配方,北方的喜欢5号?” 杜彦久点头,“对。” “哪个配方成本更高?”南易手指在桌面轻轻的敲击。 “2号更高,不过几乎没有比较的意义,要放大到100万包才会有几百块左右的差额。” 南易颔首,“那是没有比较的意义,配方有保密的必要吗?” “配方成分不复杂,花点时间就能分析出来,配比……”杜彦久斟酌一下说道:“也不是太难,可能十万次之内就能破解出来。” “行,我知道了,等方昪和你对接,我做主先预付研究所50万的分成。” “这么少?”杜彦久不满道。 “你还想多少,终端零售价大概率会定在5毛,1千万包的销售额才500万,你自己算算,研究所拿50万,要销售多少包才能拿到。” “那你多上几个产品,给我们多安排点活。” “行啊。”南易笑着说道:“在福南有一种叫酱干的小吃,你去研究研究,拿出一套压缩成本的方案,你怎么做我不管,反正最终的成品要条状的,劲道,有嚼劲,麻辣中带着一丝甜味。成本要使劲压,终端销售价一开始可能只会定在两三毛。” “两三毛研究个屁啊,研究所一年才能分到多少钱。”杜彦久骂骂咧咧的说道。 “杜彦久同志,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两三毛也是钱,不积涓流怎么能汇沧海呢?这边一两分,那边三四分,分开看很少,可要汇聚到一起……” 杜彦久都囔:“最多一毛。” “操,你少给我唧唧歪歪,你那么能耐给我搞出个切实可行的减肥配方来,不要那种湖弄人的,你哪天搞出来,我哪天在你面前拍下十亿,不是给研究所,就是给你个人,第一笔十亿,以后每年至少给你两亿,怎么样,你行吗?” “哪有这么好搞,十亿,你曹操啊,玩什么望梅止渴。” “屁的望梅止渴,我是给你烙煎饼呢。我让你没大没小,今天我没空,过两天来查账,要是有问题,我扒掉你一层皮。”南易笑骂道。 “查查查,使劲查,你好好看看研究所的日子有多难。”杜彦久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你再给我犟,我就把研究所的旅游预算削了。” 一听南易的话,杜彦久的姿态立刻放低,“这可不能削,一个季度出去旅游一次,大家都习惯了,要是削了,我这所长没法干。” “一年旅游四次,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家,你还给我叫苦。”怼过之后,南易开始正经说话:“抓紧时间做一份调薪方案给我,没问题我会尽快批。” “好。” “带我去库房,我挑点吃的带走。” 文昌食品饮料研究所一直采取的是放养式管理,没有上下班的概念,也无需考勤,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规定的任务即可,不过,毕竟是搞研究,很多事没法规定时间,所以完成任务的时间都会留足弹性时间,工作强度并不大。 研究所的研究员们一年工作时间未必有一千个小时,其中有一半的工作时间会花在“吃喝”上面,市面上的零食、饮料,各地的小吃,研究所都会进行采购。 杜彦久腆着肚子走在前面,两只肥腿一提一放,步子迈的和熊猫差不多,跟在后面的南易不由暗乐。 遥想当初,第一次见杜彦久的时候,他还是排骨身材,瘦不拉几,仿佛风一吹就会倒,这才几年啊,一百八十斤挡不住了。杜彦久并不是特例,研究所里八成研究人员都患上了不同层度的肥胖症。 杜彦久来到一扇门前,拿出一张门禁卡,“库房以前都不上锁,谁想吃都可以过来拿,去年快年底,我们开了个会,痛定思痛,装了电子锁,门禁卡放在小金那里。” 说着,杜彦久用门禁卡把门打开,透过拉开的门,可以看到库房里密密匝匝的货架,各种有包装没包装的小吃摆在上面。 南易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捏住抖了抖,又往袋口吹了口气,用手拿着走到货架边上,往塑料袋里装没吃过的小吃。 南易:“现在库房里有几种小吃?” 杜彦久:“不多,剩下不到五千种,年前刚刚清理过一次库房,过期变质的清出去了。” 南易:“嗯,知道什么作物的亩产最高吗?” 杜彦久:“番薯啊。” 南易拿一包没见过的零食看了一下配料表,然后放进塑料袋****薯亩产高,原材料供应比较有保障,成本的波动不会太大。接下去,我有两手准备,一,把文昌食品收回来,二,建立新的食品企业。 不管执行哪个方案,我们都需要一两款以番薯为原料的拳头零食产品,琢磨一下,弄几个配方出来。” 杜彦久不屑的说道:“文昌食品就算了吧,一直不创新,老本都快吃空了。” “厂子和产品不值钱,但是十年时间建立的稳固销售渠道,价值就大了,重新建立费时费力,而且情怀无价,多少七零后是吃着文昌食品的零食长大的,文昌这块牌子就值上亿。” “我怎么记得文昌的商标属于一家香塂公司?” “对,品牌在我手里。”南易又往塑料袋里放了几样零食,便停下动作走到杜彦久边上,“不用瞎琢磨,法律之外还有人情,在哪登记?” “哦,这边。” 杜彦久带着南易来到角落里的一台扫码机前,把南易拿的零食、小吃都扫了一遍。 南易把零食重新装回塑料袋,又问道:“采购记录有没有电子版?” “有。” “拷贝一份,我要带走。” “真要查账啊?” “查什么查,我有其他用处。” 离开研究所,南易便去了东湖丽苑,还没到小区的大门口,便见到了带着两个女儿的左璨。 “南叔叔。” “南叔叔。” 南易甫一下车,左梅左兰两个丫头就朝他扑了过来,一手一个,把两个小人儿拥住,南易乐道:“有没有想南叔叔?” “想。” “我更想。” 两个小丫头不甘示弱。 “都想我啊,南叔叔给你们奖励。”南易从校花手里拿过塑料袋,拎在手里晃了晃,“看见没有,这么多好吃的。” “哇,南叔叔,你真好。”两个丫头兴奋的叫道。 逗弄了一阵两个丫头,南易把塑料袋交给她们,迈步来到左璨身边,“都长大了,刚从辅导班回来?” 一听南易的话,左璨脸上露出一个父亲的欣慰笑容,“左兰学钢琴,左梅学舞蹈。” “两个都像嫂子,将来不会差。” 左梅左兰遗传了左璨的一点长相,离美人胚子有点距离,不过也不算差,不上高科技也能抵得上三四个三千年难得一见的美女,学点乐器、舞蹈加持一下,会更落落大方。 左璨的脸没有以前冷,但是沉默寡言依旧,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便陷入安静,只是站着,默默的看着两小。 两点,在徐小芳的店里吃过午饭,南易便回了香塂。 回到香塂,南易接到了冼为民的电话,“闷三儿要找你。” “让我猜猜。”南易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想找我算猴票和古董的账吧?” “你猜对了。” 南易沉默了一会,才幽幽的说道:“你带他飞来香塂,我们一起在香塂见面。” “好。” 当天,稍晚一点,南易给艾玛去了个电话。 闷三儿和艾玛离婚之后,本就对艾玛有点欣赏的南易就把她吸收进了南氏,安排在sgf工作,目前她已经是负责sgf欧洲业务的副总裁,全靠她自己爬上去的,南易并没有给她开后门。 “艾玛,交代一下工作,飞来香塂一趟,私事,把巴顿带上。” “亚当,我不想见他。” 私事,又要带上儿子,艾玛很容易猜到肯定和闷三儿有关。 “你知道猴票和古董的事吗?” “知道。” “那就来一趟,他破产了,要找我清算这笔资产,巴顿是他儿子,应该分一份。” “亚当,我不缺钱。” “艾玛,缺不缺钱都来一趟,巴顿有这个权利。” 艾玛那边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好吧,我明天晚上飞过来。” “好,我派人去机场接你。” …… 填仓节这天的午后,在方氏庄园的院子里,冼为民、闷三儿、艾玛、丁亿苦还有南易相对而坐。 闷三儿满脸憔悴,头发乱糟糟、胡须拉碴,仿佛已有许久没有睡过好觉。 “猴票呢,我就不去算什么损耗不损耗了,就按一开始的42万张算,这是数量;再说价格,现在外面一张猴票差不多300块,就按300算吧;什么几十万张一起放出去,猴票就变成废纸这种事,我就忽略了。” 南易手里拿着个本子,看着上面的数字,说道:“猴票的价值一共是1.26亿,你占一半,6300万,拿钱,还是拿邮票随你。 古董自从收回来一直就没有盘点过,我也说不清楚它们到底值多少钱,给你两个选择:一,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盘库,把古董分成三份,你拿一份走;二,你说个数,我和为民把你的那一份买下来。” 说着,南易把本子放到一边,等着闷三儿开口。 闷三儿坐在那里,低垂着头,烟一口接着一口的抽,一根续上一根,连续抽了三根烟,闷三儿才打开沙哑的嗓子,“我要钱。” “说数。” “我大概算过……” 南易冷声打断,“直接说数。” 闷三儿沉默一会,“一起两亿。” “我再让一步,按官方汇率跟你算,零头给你补上,给你3480万美元,有意见吗?” “没有。” “中环,南国银行,到了那里会有人招待你,签一份合同,你就能拿到钱,现金。”南易端起茶杯,面无表情的说道:“再见,不送。” 闷三儿僵了一会,站起身,不发一言,朝着院子大门的方向走去。 “为民,你们是正规渠道从日本出境?” 冼为民明白南易问的是什么,嘴里说道:“银行那边的账已经算清了,闷三儿没有被限制出境,私底下还有30亿円左右的债,他还能剩下700万美元。” “日本还有牵挂吗?” “没了吧。” “钱从哪里借的,武富士还是社团?” “社团。” “那他未必会再去日本。” “可能跑不了,三口组的钱。” “哦,等电话。”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南国银行那边打来电话,钱已经交割清楚,闷三儿拿着钱去了汇丰。 又等了一个小时,南易并没有收到有客来访的汇报。 “艾玛、亿苦,我还有为民两人,从此和丁六一就是陌路人,他的事,我们不会再插手。艾玛,我们还是一如从前相处;亿苦,我还是你uncle,古董将来还会升值,扣除1.37亿,你将来还可以拿到增值部分的四分之一。” “三分之一,我也是亿苦的叔叔。”冼为民微笑道。 南易颔首道:“嗯,三分之一。” 闷三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丁亿苦,对这一点,艾玛有点忿恨,“亚当,我说过我不想要他的东西。” “艾玛,亿苦才是当事人,要与不要,等他成年,由他自己做决定。” 刚才,丁亿苦看闷三儿的眼神从期待变冷漠,南易都看在眼里,这会,丁亿苦闷不做声,仿佛在说的事情与他无关,可能将来他不会接受南易和冼为民的善意。 不过,不管丁亿苦接受与否,南易还会是一样的做法。 氛围有点压抑,艾玛又坐了一会,带着丁亿苦去了客房,院子里只留下南易和冼为民。 “明天我把钱转给你。”冼为民目送着两人离开后,说道。 “不急。” 冼为民愤满道:“闷三儿真不是东西,自己儿子不管不顾,一句交代都没有。” “昨天晚上没睡好,当年和闷三儿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晃悠,刚起步那会,大冷天,还下着雪,我和他一人背着一百多斤东西,被工纠队追的没头苍蝇一样在胡同里乱窜,被追的时候还有力气,等跑掉,两个人都虚脱了,六斤重的棉袄变成了八斤。 有时候倒霉,一天要被追三回,工纠队、黑吃黑的顽主,多不容易,才一步步熬过来,虽说苦日子也就过了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可我和闷三儿愣是一人磨平了五六双鞋。 从收货的大队到市区,八九十公里,五六百斤的东西用自行车驮着,不敢走大路,都是捡小道、险路走,有一次,实在太累了,两个人前后栽进了河里……” 南易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总之,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闷三儿太不知道珍惜了,不珍惜自己的付出,也不珍惜你我的兄弟之情,他妈的,单干,他倒是干出点名堂啊,才几年功夫,值八九亿美金的企业给干黄了。” 冼为民点上烟,吸了一口,“那次分家之后,大概两个月吧,闷三儿找过我,说他后悔了。” “哼,他当然后悔,山的味做事有如神助,做业务就像从地上捡钱一样,很少碰到坎。他以为他是老天爷私生子啊,好事都让他撞见了,我的人在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 分家后,我把人撤了,两个月,之前遗留的也吃干净了,业务当然不好做了,你以为他闷三儿后悔什么,后悔做生意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就难怪了。” “这次,闷三儿把情分用完了,以后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不说他了,说说为民再生集团,日本那边的业务开始萎缩了吧?” 冼为民点点头,“是的,日本人日子不好过了,扔电器的变少了,现在捡不到多少好东西,搬家的业务也不如从前。” “既然业务萎缩,就考虑下一步的策略,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两个想法,一是把日本的业务从日鹤会社剥离出来,然后打包卖掉;二是进行裁员,收缩会社的规模。” “出去走走。” 南易两人慢悠悠的走到海边,沿着沙滩散步。 走了几步,南易冷不丁的说道:“为民,你有没有单干的想法?没关心的,你可以直接说,如果你有单干的想法,我们之间协商一个股份赎回计划,用若干年时间,你把我手里的股份买过去。” 冼为民摇摇头,“我没这么想过,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你既不插手具体业务,给我足够的空间,又能给我扶持,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往前冲。” “我不是在套你话,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真没有单干的想法。” 南易颔了颔首,“现在没有,将来也许会改变想法,哪天你想单干了,直接说出来,我拿足补偿退出,你全权拥有为民再生集团。” “不用说了,我真没有单干的想法。”冼为民急眼道。 “好好好,不说,咱们言归正传。”南易抬起脚抖了抖,把鞋面的沙子抖落,“既然日本的业务萎缩,那集团的总部应该从东京迁移,以李家坡南光纸业的名义收购为民再生集团,实现总部名义上迁移到李家坡,以后为民再生集团就是李家坡的企业。 这一步走完,你把集团总部搬到香塂来,以后集团的业务重心就是内地,你在香塂办公可以很方便的回深甽,或者,你在深甽也设立一个办公室。” “业务重心转移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到香塂办公也没什么问题,我和佩瑜还能天天相聚,只是,日本那边,你倾向一还是二?” “裁员,一直是我很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可以保证马尼拉那边的原材料供应,我还是倾向把业务打包卖掉,给足职员补偿,让他们还能在本行业继续工作,要是有打算改行的,那就给三个月过渡期,不用上班,薪水照发,给他们找工作的时间。” “如果不能保证呢?” “那只能裁员,补偿一定要给足,还要向友商推荐被裁的职员。只要是我们的职员,我们就有义务善待他们。” “补偿标准怎么定?” “集团建立快十一年了吧?” “差不了几天。” “最早加入集团的老人补三年工资,以这个为基准往下削减。” 冼为民蹙眉,“按照这个标准,集团要支出很大的一笔,可能要超过一个季度的利润。” 南易在冼为民胸口拍了拍,“做给这里看,做给被裁的职员看,做给留下的职员看,也做给外人看。回收再生业务的寿命很长,至少三十年之内,我们还不必有转型的担忧。 收废品、捡废品不是什么高新技术工种,只要身体还扛得住,二十岁可以做到六十岁,职员的流动性很低,一二十年后,集团充斥着老职员,多点人情味有利于提高凝聚力。 等你到香塂办公,我派人去集团协助你重新制定一下薪酬方案,再建立一个养老基金方案,该提前为二十年后做好打算了。” “呵呵,二十年后,集团还在不在是个问题。”冼为民诙谐一笑。 南易摆了摆手,“有些事是走一步看一步,有些事就要想得长远一点,别的企业没做的事情,我们做了,我们的竞争力就比别人高。 集团就是一艘大船,你是船长,职员就是水手,既要让水手摆正自己的位子,默认你这个责任重大的船长待遇高一点,多拿一点,也要让水手们跟着大船一起前行。 跟不上的恭送他们离开,跟得上的,不能你满汉全席,水手还在吃糠咽菜,水涨船高,你从三菱换到劳斯来斯,也必须让水手从自行车换到摩托车。 八二理论,基层职员创造的价值,八成回馈给他们,剩下的两成才是属于集团的。” “照你这个比例分,集团还不变成善堂啊。”冼为民瞠目结舌道。 “不要就知道瞪眼、大张嘴,自己回去算一算,一个基层职员能创造多少价值,大部分从他们身上根本分润不到两成的价值,如果比例远远超过八二,那你就失职了,这么能干的人,为什么还在基层? 薪水越高,给我们制造的价值比例也要越大,100万円月薪的,至少得为我们创造500万円以上的价值。” 冼为民沉思了一会,“价值怎么界定呢,一颗马掌钉……” “去你的,扯这么远,今天晚饭有兔肉,按照你的说法,咱们今天不吃掉这只兔子,让它活着,一生八,八生六十四,一百年后,算功德就是放生几百亿只兔子,还不得让你上天当神仙啊?” “哈哈,那也未必是功德,兔子活着要吃草,草被它们吃完了,牛就没得吃,牛群覆灭,我们还造了杀孽呢,我要多吃几只兔子。” “你继续扯你的歪理。” 南易说着,走快两步,捡起躺在沙滩上的漂流瓶,打开瓶塞,把里面的纸倒了出来。 “上面写了什么?” “问毛啊,没见我还没看嘛。”南易怼了凑上来的冼为民一句,把纸展开瞄了一眼,然后合上快速塞到冼为民手里,“给你,就当是你捡到的。” 冼为民一头雾水的把纸摊开,边看边念,“捡到此瓶者,在瓶内塞入一千港纸,否则,必有血光之……冚家铲,谁这么无聊。南易,宁可信其有,一千港币不多,要不照做?” “你钱多你来。” 南易非常郁闷,暗怪自己手贱。 “又不是我捡到的。” 冼为民滴咕了一句,把纸塞回瓶子里,又把瓶子扔回大海。 小插曲很快过去,两人又回归到谈正事上…… 在方氏庄园吃过晚饭,冼为民就回了吴佩瑜家,次日,艾玛带着丁亿苦飞走,处理完琐事的南易,又把精力放到工作上。 ------------ 第九百零八章、大逃杀 南易在方氏集团的会议室旁听会议,方氏蒸馏水的总裁盛子谦站在投影仪荧幕前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的内地发展计划。 期间奶奶方梦音的秘书钟玉莲进入会议室,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方梦音便对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说道:“子谦,休息十五分钟。” 说完,立即走出了会议室。 南易心里想着会是什么事,人走出会议室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在厕所放松完出来,就撞见了正在找他的钟玉莲。 “南生,董事长找你,在她办公室。” 南易点头回应,迈步往方梦音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接到电话,夏润创业那边打来的,对方还是你熟人。”南易刚走进办公室,方梦音便说道。 “赵毓?” “对,她说她是你同学。” “嗯,不是同班,只是同届,她打来有什么事?”南易心中疑惑。 “夏润创业看上了方氏蒸馏水,想要入股。” “是入股,不是控股?” “电话里没说太清楚,对方问你在不在香塂,我回答在,她约你今晚共进晚餐。”方梦音说着,拿起一张便签纸,“这是她留下的号码。” 南易接过便签纸,若有所思。 十五分钟一过,会议继续,虽然有了赵毓这档子事,但是该做的事还是按部就班。 “子谦,你到了杭市之后,可以去淳县看看,当年那里为了建水电站,建设巨型水库蓄水后形成了千岛的奇观,那里的水质应该不错。” 盛子谦看了一下杭市的地图,说道:“南生,淳县的交通太差,隐在大山里,只有一条铁路可以通外面,而且不是直通杭市,是从浙赣线绕的。公路不知道怎么样,要实地查勘后才知道。” “问题等着你自己去发现,杭市那边有一家叫粉菊花的企业,它的负责人是佩妮·斯特里特女士,当你应付完政府招商人员就去拜访一下,她会把杭市的一些情况告诉你。” 盛子谦点点头,“好的。” 下午六点,南易和赵毓在一家茶餐厅门口碰上面。 南易听赖彪说过赵毓瘦下来了,但却没见过,今日一见,他顿时惊为天人。倒不是因为赵毓美若天仙,赵毓算得上漂亮,但也没到太夸张的地步,只是反差太大了,二百二十斤的胖子变成现在的百斤左右,一对比起来,岂能不让人惊讶。 “结婚了吗?” “没有。” “有男朋友吗?” “没有。” 南易一听赵毓既没老公又没男朋友,一个箭步上前就抱住对方,“哈哈哈,老同学,多少年没见了。” “南易,我们有这么熟吗?”被勐然抱住的赵毓微笑道。 抱了一下,南易就把赵毓放开,“熟,熟的不得了,在食堂里几乎天天见,今天这顿是你请还是我请啊,要是你请,咱们换个地方。” “我请,就在这里吃。”说着,赵毓走进茶餐厅里,熟练的和伙计、老板打着招呼,看样子是这里的常客。 南易跟着走进茶餐厅,坐在赵毓的对面。 “这里我常来,牛腩和干炒牛河都很好吃,丝袜奶茶也不错。” “既然你熟,那你帮我拿主意吧。” 赵毓叫过伙计下完单,立即把话题引入“正题”,没有展开忆往昔的环节。 没有什么好忆的,在学校的时候,南易和赵毓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关系只停留在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毕竟两人都算是那一届的“风云人物”。 赵毓:“在谈公事之前,有点私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赵毓:“帮我查一下陈正的消息。” 南易呵呵一笑,“赵同学,我们不是同窗也是同届,你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既然你问我关于陈正的消息,想必是已经知道我和他之间能扯上点关系。” “既然被你识破,我就不掩饰了,十几年了,我想找他算算账,你不会妨碍我吧?”赵毓看着南易的眼睛,问道。 “我知道哪里卖的斩骨刀锋利,要不要告诉你地方?” “不需要,我有大好前途,他不值得我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赵毓摇头。 “裘珊珊的情况和你差不多,裘家人其实也不喜欢陈正,只是拗不过裘珊珊,这才让两人结了婚,他们两个过的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到裘家拜访的时候,都不会聊起他们两个。” “谢谢。” 南易没有回应,他端起杯子,看着冒着热气的丝袜奶茶,等着赵毓再次开口。 大约过了半分钟,赵毓才开口说道:“我们谈正事吧。” “请讲。” 赵毓:“夏润创业对方氏蒸馏水有兴趣,如果可以,我们想整体收购。” “怎么不去找屈臣氏?” 赵毓:“我们更看好幸福水。” “我奶奶不会卖。” 赵毓:“不听听报价?” “不用听,我相信你们夏润创业报不出超过50亿港币的价格。” 赵毓:“方氏蒸馏水值五十亿吗?” “不管外界怎么给它估值,我奶奶认为它值50亿。”南易摊了摊手,“所以,低于这个数字,根本没有谈收购的必要。” 50亿港币远远超过方氏蒸馏水的实际价值,南易的潜台词就是收购免谈。 赵毓:“如果是谈入股呢?” “方氏会保留方氏蒸馏水的绝对控股权。” 赵毓:“这么说,最多愿意对外出售33%的股份?” 南易颔首,“没错。” 赵毓:“南易,你清楚我们夏润是什么性质的企业吗?” “非常清楚。” 赵毓:“方氏蒸馏水一定不会只在香塂发展,我想方氏已经把它的对外扩张排上了日程,对外扩张能往哪里扩?奥门?李家坡?还是内地?” 南易抬手打断赵毓的话,“赵同学,我奶奶很清楚夏润创业成为方氏蒸馏水的股东所带来的积极作用,我们不妨直言,你们想要多少股份,又会给方氏蒸馏水什么样的支持。” 赵毓:“最理想的就是夏润创业掌握方氏蒸馏水的控股权,方氏蒸馏水组建董事会,给方氏留下足够的董事席位。” “想让方氏交出控股权,绝不可能。” 赵毓:“董事长的位子由方氏决定,长期有效。” 南易一拍桌子,假作色厉内荏,“拿我们当傻子呢,控股权在你们手里,规则还不是说变就变。” 赵毓澹澹一笑,“南易同学,不要这样,坐下,我们心平气和的说。” 南易坐了下去,没好气的说道:“你说。” 赵毓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南易同学,知道同股不同权吗?” “别把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抬出来,ab股人家老美玩了七十几年了。控股权绝对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不管方氏的股份多少,分红的时候,方氏多拿两成。” 赵毓一声冷笑,“你想得美,不切实际的就别说了,我们夏润创业能提出同股不同权已经不错了。” “赵同学,听你口气,仿佛你们已经吃定方氏了,你们是山大王啊?” “不要故意插科打诨,我们夏润创业是带着诚意的,底线是55%,执行同股不同权,话语权依然由你们方氏掌控,我们只要董事席位和一个副总裁的职位。” “好吧,既然赵同学坦白,那我也不装了,股份额度我们方氏能接受,方氏蒸馏水的估值邀请第三方来评估,但是,你们不是入股,是买股份,方氏要把钱抽走,不会留在方氏蒸馏水。 这是其一,另外,接不接受你们买股份,还要看你们能提供什么支持,方氏不缺钱,为了钱根本没有吸收股东的必要。” 赵毓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要请示上级。” “静待佳音。” 吃过饭,南易回到方氏庄园就去了方梦音那边。 方梦音通常都会在十点睡觉,这会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的居然是《原振侠》。 “湘荷,帮小少爷把汤端来。”方梦音吩咐一声,又对南易说道:“谈的怎么样?” “夏润创业不是想收购,也不是想控股,他们就是想吃现成的,我们在前面负重前行,他们负责岁月静好。” “好好说话。”方梦音嗔怪道。 “八二还是八三年,港股提出过同股不同权,就是所谓的ab股,夏润创业想要55%的股份,但是话语权还是留给我们方氏。说白了,他们暂时没有控股方氏蒸馏水的打算,只是看好它的发展,想进来分杯羹,将来是不是要拿控股权,现在不好说。” 方梦音:“你的意思呢?答应他们?” “倾向答应,不过看接下去怎么谈,夏润要给出的支持得明确一下,不能含含湖湖,不然容易被他们拿捏。” 方梦音:“将来多半会发生的控股权之争呢?” “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方氏蒸馏水在内地起码要发展十到十五年才有机会变成令人垂涎的庞然大物,控股权之争估计会发生在2008年左右吧。” 方梦音:“若是发展的速度比你预计的快呢?” “呵呵,奶奶,把企业做好难,做烂还不容易吗?边走边看,注意控制发展节奏就行了。再说,企业想做好哪有这么容易,内地不是香塂,方氏蒸馏水在香塂没遇到过像样的竞争,奶奶你和李铜板商量一下势力范围就行。 到了内地,竞争激烈,各种手段都能遇到,盛子谦做惯了太平总裁,希望他能尽快适应内地,不然,只能叫他回来。” 方梦音:“子谦还是有能力的,我相信他可以做好。” “嗯,接下去和夏润创业的谈判,奶奶你来跟进,我就不参与了,有其他事情要忙。” “好。” 南易的确有不少事情要忙,接着的几天,方昪卸任了八达公司总裁的兼职,总裁的职位由神农南粮在巴西的中层达席尔瓦接任。方昪飞来香塂与南易洽谈范师傅在内地的发展计划,接着又飞回俄罗斯,先安排好那边的工作。 二月底,南易飞去了夏威夷,他召集了不少人,要在夏威夷举行一次旅游型会议,先游玩,等玩开心了,再聚集到一起开会。 拉奈岛,夏威夷第六大群岛,面积365.2平方公里,又被称为拉尼爱岛,寓意为“征服之地”。岛上气候干燥,降雨量少,曾经夏威夷国王在此建造了一座行宫。 神农南粮执行神农岛链计划的时候,这座岛屿还是非卖品,去年,夏威夷州府忽然又把拉奈岛对外挂牌出售了,售价很便宜,只需要110万美元,每平方公里才3000美元出头。 365平方公里,多有意义的数字,南易让人买下来送给了南有穷,因为有一家菠萝公司竞争,价格稍微涨了点,最后是以192万美元的价格搞定。 这是一笔好买卖,也抓住了土地廉价期的尾巴,目前,全球平稳国度的任何性质的土地都在看涨,想通过正常交易用正常价格拿到大片的廉价土地已经失去可能,除非有附加条款或者暗箱操作。 神农南粮无限制的土地兼并告一段落,接下去,不再会有大面积的土地兼并动作,1.52亿亩这个数字不再会有什么大变化,最多就是百万位有可能从2变成3或者4,千万位和亿位的数字已经失去了再变大的可能。 仅仅算土地的价值,神农南粮的估值已经超过570亿美元,投资回报率超过60%,不过这是账面数字,真要进行快速变现,投资进去的钱能收回一半,那就是佛祖保佑。 资产这个东西,不卖就值这么多,可要是卖,就没有这么值钱了。 很多时候,资产上千万和明天没钱吃饭之间能画上等号,资产啊,估值啊,对有用的人很有用,对不会用的人就是个屁。 拉奈岛的价格之所以便宜,和它还保持着原始风貌有关,岛上没有多少居民,也没有什么建筑,那座传说中的行宫早就破败不堪。 南易上岛之后,就来到岛中央部位的“导演组”营地,明天在岛上会进行一场大逃杀的竞技游戏,参赛的选手都来自起点孤儿院。 “强尼,你怎么在这里?” “boss,这么有意思的游戏,我当然要来看看,何况,鲍勃·蒙登还会过来。” “哈,我也是因为鲍勃·蒙登才过来的。”南易笑了笑说道。 有人说,射击速度快或者慢零点几秒没有意义,如果两人互射,只是早死一会和晚死一会的区别。这个说法不算错,对不玩速射的人而言,零点几秒的确没意义,但对快枪手而言,非常有意义。 鲍勃·蒙登,世界拔枪最快速度的记录保持者,从拔枪、瞄准到射击,只需0.0175秒,他是速射界的大神,凡是对速射有兴趣,或者有西部牛仔情怀的,都希望能见识一下他的枪斗术。 “三太子,准备好了吗?” 三太子,姜尚渔业旗下哪吒小队的队长,哪吒小队最近正好在夏威夷休假,他们就被抓包负责大逃杀游戏的准备工作。 “已经准备好了,boss,你看。”三太子指着电脑屏幕说道:“红点就是捡装备的区域,已经被分解,在一个区域绝对没有办法把一把枪组装完整,可能会少撞针,可能少扳机,至少需要去三个捡装备的区域才能组装一把完整的枪。 除了枪,还有头盔,参赛选手的衣服上有感应器,头盔上也有,选手只有把头盔戴在头上,按动上面的感应开关,才算是获得参赛资格,如果找不到头盔,三个小时就算自动退出。 绿点是捡食物补给的区域,有食物的地方没有水,有水的地方没有食物; 黄点是捡药品的区域,按照你的设想,选手满血状态有10格血,击中头部掉5格,击中躯干掉2格,药品分两种,一种是绷带,一次补血2格,最多补到7格,一种是医药箱,一次补血7格,也是最多补到7格。 还有一种是肾上激素,可以把血补满,不过整个岛上一共放了3个,且是在最后的决战区域。” “队友救援怎么设定的?”南易问道。 “必须双手抱住被击毙的队友三分钟,才能复活,这样,施救的队友失去攻击能力,如果被击毙的选手头盔被人摘走,就算是彻底死亡,不能再复活。” 南易颔首,“这个设定不错,只是怎么防止作弊?” “没法防止,选手身上没法装太多的感应装置,只能靠自觉。” “呵呵,我考虑太多了,只是一场游戏,孩子们玩的开心就行了。”南易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缩圈怎么设置的?” 三太子指了指边上的一台电脑说道:“每隔一段时间,信号接收器的接收范围就会收缩,接收不到选手的信号之后,每隔15秒,选手就会掉血1格,24小时之后,信号会收缩到50米的半径,就是这一带。” 三太子拿起一张地图,画了一个圈,“这一带可以躲避的地方很少,选手们只能进行厮杀。” “做的不错,我建议再增加一点小惊喜,在捡装备的区域放几把信号枪,向天发射照明弹可以呼唤空投,可以是30格血的头盔、肾上激素这种破坏游戏平衡的东西,逼选手们去抢空投。” “boss,不错的主意,明天一定会很精彩。”三太子笑道。 南易耸耸肩,说道:“救援直升机安排好了?”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ok,危险区域要多巡查几遍,尽量不要让孩子们出事。” “got。” 和三太子聊完,南易与强尼两人走出了营地。 南易看着强尼身上的西装笔挺,不由的感慨,“强尼,在你身上快闻不到硝烟味了。” “我上一次在一线干活还是七年前。”强尼说道。 “还记得战术动作怎么做吗?” “boss,我每周会参加两次训练,体能退化了,技能并没有退化。”强尼自傲的说道。 “说到体能,如果没有ptsd(战后心理综合症),超过50岁的就劝队员们退休。” “boss,这个工作我一直在做,不过只有不到一半的老队员选择退休,就是没有ptsd,他们也习惯了刀口舔血,根本无法适应正常人的生活,他们需要纪律的约束,太自由会不习惯。” “好吧,还是一样,大家不是卖烂命的雇佣兵,是财团的鹰犬爪牙,用最先进的装备,武装到牙齿,打的是以多欺少、欺软怕硬的仗,不要想着当超人,不要做什么兰博。” “got。” 时间很快就到第二天早上的八点,起点孤儿院的孩子们到达拉奈岛,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人也到了。大逃杀不但好玩,还可以培养默契,拉近队友之间的关系,南易肯定要让他们参加。 两个人一组自由组队,一共42支队伍,被船带着放到岛屿上的不同角落,等所有小队都被送达指定位置(出生点),所有人就接到了可以行动的通知。 每个选手手里都有一张地图,所有的区域在地图上都有标注,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人对着地图商量了一会,就决定分别前往一个捡装备的区域。 每个小队的出生点都经过计算,距离捡装备的实际距离在4公里左右,相差最多一两百米,相对比较平衡。 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人背好背包,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快速奔袭。 拉奈岛虽然还保持原始风貌,但不如原始森林惊险,路也好走的多,4公里的路程,南有穷和南无为两人几乎在50分钟之后同时到达目标区域。 南有穷:“我捡到一把ak,no,是一把63式,缺少扳机和撞针,over。” 南无为:“我捡到一把日本89式,没有扳机、撞针和枪托,也没有弹匣,over。” 南有穷:“头盔捡到了吗?” 南无为:“没有,over。” 南有穷:“子弹呢?” 南无为:“15发。” 南有穷:“我20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边聊天,一边搜索装备。 装备不是太难找,都有明显标识,十五分钟一过,两人交流了捡到的装备之后,开始往第三个捡装备的区域汇合。 经过一番交流和配件互补,63式和89式都凑不齐配件,反而是fnp90和mp5凑出两把,子弹都比较可怜,一个25发,一个15发。 其实,只有fnp90和mp5两种枪可以捡到所有的配件,这是为了成本和游戏可玩性考虑,易碎弹头空爆弹还是挺贵的,不可能满地都丢子弹,装备区能捡到的子弹平均就是一人50发,想要更多的子弹只能从其他选手手里夺取。 “离我们最近的药品区,离附近的4个小队也很近,我们在那里肯定能碰到人,伏击还是绕过药品区直接奔向食品补给区?”南有穷看着地图说道。 南无为说道:“直奔食品补给区,拿到我们需要的食物,把多余的毁了。” “毁掉食物没用,孤儿院平时都有接受军事训练,饿上一天没问题。而且,我们的速度已经慢了,有几个十六七岁的哥哥姐姐,他们的速度肯定比我们快。” 南无为想了一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去伏击准备伏击捡药品的小队,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打。” 南有穷否定道:“不,我们去伏击准备伏击黄雀的小队。” “哥,只是一次游戏。” “狮子搏兔。” “亦用全力,gogogo,寻找伏击点。” 哥俩呈警戒队形,小心翼翼的往药品区和食品区的中间地带前进。 一公里之外,身披吉利服的南易和虎崽缀在哥俩的后面尾随着,双方的距离在拉近,南易手里拿着一个pda,上面显示着一个个红点,每个红点就代表一个选手。目前有十几个红点处在一块很小的范围内,在红点的中心有一个代表着药品区的大黄点,很显然,每个小队都打着伏击的主意,根本没有人去捡药品。 起点孤儿院没有傻子,螳螂捕蝉的典故每个人都知道,只不过每个小队选择的策略有所区别,根本没人当螳螂,更没有人当蝉。 十几分钟后,南易两人来到一块近处没有红点显示的高地,趴在草丛里,拿着望远镜四下观察。 “三点钟方向,470米,灌木丛。” “十一点钟方向,610米,土丘边上。” 虎崽目光锐利,加上有信号提示,很快就把附近的小队一支支找出来。 随着虎崽提醒,南易拿着望远镜不断变换方向。 每支小队都能很耐心,时间一晃过了两个小时,没有一支小队有所动作,就潜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南易嘿嘿一笑,放下望远镜,脱下身上多余的装备,仅拿着一把信号枪,让虎崽掩护自己,趴在地上就往低处匍匐前进。 两百米的距离,南易整整爬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块石头的后面,装上信号弹,朝天开了一枪,然后,快速爬回高地,根本不在乎是否露出行踪。 信号弹一响,没有哪支小队有心情注意南易,就算气不过想干他几枪也不行,他们的子弹根本够不着。 南有穷:“看见了?” 南无为:“是爸爸,他是故意的。” 南有穷:“你猜我们附近有几支小队?” 南无为:“我们这个方向的应该都在这里。” 南有穷:“bingo,藏好,谁先露头谁倒霉。” 不到十分钟,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抛下一个带着小降落伞的箱子就飞走。 箱子晃晃悠悠的掉到地上,五分钟不见有人来捡空投,十分钟、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人来捡,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三太子,缩圈,直接缩到食品区。” “got。” 没一会,一架直升飞机又飞了过来,挂在机舱口的两个大喇叭不断的重复着警告声:“警告,警告,安全区开始缩小,五分钟后,药品区不再安全,二十分钟后,食品区之外不再安全。” 南无为:“哥,就算跑步前进到达食品区也需要十五分钟,加上还要打不知道多少架,我们现在必须出发,不然根本来不及。” 南有穷:“不,我们还有一个选择,去药品区捡药。” 南无为:“太危险,别的小队肯定也有这个想法,如果我们倒一个,可能来不及救。” 南有穷:“你说得对,离我们最近的小队120米,距离远又是趴着,根本打不准,等下我喊123,我们同时爬起来,你往左,我往右,蛇形走位。” 南无为:“明白。” “1、2、3,就是现在。” 南有穷的话音未落,哥俩不约而同的快速起身,朝着两个方向撒丫子就跑。 和他们抱着相同想法的还有另外三个小队,纷纷往不同的方向快速奔跑,调皮的,还不忘往身后来几个点射。 很有默契,知道打起来是一起死,每个小队就顾着埋头奔跑,就算有其他小队从攻击范围内出现也不开枪,一个个都很苟,看样子不到决赛区域,大战打不起来。 有撒丫子跑的,也有去捡药的,药品区,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三支小队相隔不到二十米,但是没有一支小队先开枪,互相警惕着,自己管自己捡药。 南易看着屏幕上一个红点都没减少,既是欣慰,又觉得无奈,不打起来,他就没有热闹看,多没劲。 看到捡好药的几个小队没干起来,南易两人只好往食品区摸过去。 南有穷哥俩第一批到达食品区,喘着粗气不敢停歇,先把所有的水捡起来装进自己包里,然后开始捡食物,捡了没几个听到动静,两人又撒丫子跑,一边跑,一边把食物和多余的水往茂密的草丛里扔。 跑啊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来到一块适合打伏击的地方,哥俩赶紧躲好,交替警戒,恢复体力。 南有穷喘着粗气问道:“呼……食物都扔光了?” “没有,还剩一个面包。” 南无为的身体素质要比南有穷好,又比南有穷更热爱运动,这会他虽然也很累,可状态相对较好。 “留到明天起来吃,现在离晚上十点还有不到十个小时,很容易熬过去。” 按照游戏的设定,晚上十点所有小队原地休息,活动范围不能超过半径50米,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游戏继续。虽然选手们并没有带过夜的装备,但是拉奈岛的气温不低,根本不愁会冻着,需要担心的只有蚊子。 “嘘……有脚步声。” 听到南无为的提醒,南有穷蹑手蹑脚的从地上站起来,趴到离南无为三米远的地方,举起枪,警惕的瞄准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没一会,一只小腿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有一个,警惕。” 南无为听着耳麦里的动静,快速的扫视一遍正面的可疑区域,没看到其他可疑目标,立即调转枪头,对着其他方向,一圈看下来,没有发现其他人。 “诱饵。” “got。” 南有穷的枪口随着小腿游走,虽然有百分百的把握把对方击毙,但是他还是不敢开枪,躲在暗处的那个没有找到,贸然开枪,可能他和南无为都得玩完。 南易透过望远镜看看哥俩前面的“诱饵”,又看看另一方向离他们只有七八米躲在低洼处的另一个选手,深知哥俩没把暗处的选手找到之前就吃下诱饵,至少也得挂掉一个。 每个孩子的军事知识都是同一批人教的,哥俩能看出他们呆的地方适合伏击,其他人也能看出来,遇到这种地方,肯定要反伏击一波。 ------------ 第九百零九章、云供应体系 南易处之泰然,这一波马上就会打响的伏击与反伏击战,哥俩不论胜负他都无所谓,他并不奢望自己的儿子是全能,什么都要比别人强。 这次的大逃杀游戏还是娱乐为主,兄弟姐妹之间能增加一点默契那当然是最好的。 很快,南有穷连续扣动了五次扳机。 不打不行了,对方都快踩到他的脸了,把对方射杀,顾不上摘头盔,南有穷端着枪往其他可疑之处快速瞄准。 「有没有发现?」 「一点钟方向,草丛有不正常的抖动,把枪和头盔拿过来。」 闻声,南有穷爬到尸体的旁边,摘掉对方的头盔,又拿起对方的枪,卸下弹匣看了一眼子弹数,把弹匣塞到自己身上,拿着枪和头盔爬回原地。 南无为:「一点钟,7米,砸。」 南有穷估计一下距离,趴低身子,甩着头盔扔了出去。 「加30厘米,再砸。」 南有穷又甩着枪扔了出去,这次枪落地的声音比刚才轻,明显落在有缓冲的区域。 哥俩对视一眼,互相都明白,7米3之外有一个敌人趴着,僵持在这里是不行的,等其他小队过来,他们必死无疑。 南有穷:「我们枪法谁更好?」 南无为:「我。」 南有穷:「弟弟,做人要诚实。」 南无为:「哥,你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 南有穷:「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枪法更好,你当排头兵,我们存活的几率更高。」 南无为:「我想配一套HIFI。」 南有穷:「你比我有钱。」 南无为:「爸爸不许我动账户里的钱。」 南有穷:「OK,排头兵,上。」 南无为站起身,右脚在地上一蹬,举着枪快速往目标扑过去;南有穷紧随其后,和南无为呈六十度夹角,几乎保持同步,也往目标扑过去。 伏在低处的选手听到动静,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刚才一直没有抓到机会,现在已经没机会了,他能做的就是拉一个垫背。 静静的听着脚步声,等感觉到敌人已经靠近,他快速起身,瞄着南无为扣动扳机。南无为中了两枪之后,他手里的MP5也开始发声,同时,南有穷手里的FNP90发出咆哮。 「哥,你的动作太慢了,我中了三枪。」 「我已经尽力了,我们捡了子弹马上走。」 「知道了。」 哥俩捡了子弹,对地上的选手说了句抱歉,接着快速走人。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南易看屏幕上哥俩的红点离其他选手有着一大段距离,预估一下差不多相距十公里,心知今天哥俩没有第二场仗要打,便和虎崽两人回到导演组的营地。 次日。 六点一过,岛上便枪声大作,有好几处都打响了战斗,刚到七点,一开始的42支队伍只剩下9支,南有穷哥俩的运气不错,躲在决战区域的一个隐蔽点,分享一个面包,竖起耳朵听着枪声。 忽然,咻咻咻三颗信号弹飞上天空,刚才还庆幸熬到决赛的哥俩立刻变成一副苦瓜脸,加上昨天的空投,一共有4个空投,也就是说最少有3个30格血的头盔出现,运气不好就是4个,哥俩既没药,还有一个残血,这仗根本没法打。 时间到八点,剩下的6支队伍集中到半径100米的范围内,各占了一个角,哥俩被5支小队夹在中间。 站在高处的南易看着被包围的哥俩,心里暗乐,如今场上的小队,除了哥俩,身上都有药,弹药也还算充足,完全不需要贸然打冲锋,只需要占据有利地形抽冷枪即可,哥俩 能拿到什么名次,就看其他小队打完还剩下几队。 最左边的一队是西奥多和阿方索,两人都有30格血的头盔,一人还有1支肾上激素、2个医药箱,弹药也非常充足,从比赛一开始,两人的表现最是抢眼,如无意外,应该是他们小队能拿冠军。 又等了一个小时,最后一次缩圈,不在决赛圈的2支队伍刚从隐蔽点出来,立刻遭到其他3支队伍的集火,嗒嗒嗒,密集的子弹泼洒在4个人身上,不到3秒钟,4个人全挂。 「注意,注意,目前场上还有4支队伍,全部都是满编队。」南易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告知场上的小队还有几个敌人。 南无为:「爸爸真坏。」 南有穷:「一直都坏。」 「兄弟姐妹们,我们饿了,你们也饿吧?我有个建议,我们一起先把没现身的那队打掉,然后我们进行决斗,同不同意?」躲在暗处的阿方索冲着外面大声喊道。 「同意。」 「没意见。」 南无为:「空包弹打在身上有点痛。」 南有穷:「把头盔扔出去。」 呼呼,两个头盔从暗处飞出,落在空地上。 「三太子,有和平缔造者(柯尔特M1873)吗?」 「只有HK-P7,没有空包弹。」 「可惜了。」 场上,3支小队商量好了决斗方式,和左轮对决一样,三个小队背转身相隔十米,数三声开枪,哪个小队最后存活就谁赢。 3支小队站好以后,负责喊数的南易立即大声喊道:「1、2、3。」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其他2支小队对着西奥多和阿方索两人疯狂集火,很快就把两人干掉。西奥多和阿方索喷了一串F字头和B字头,无奈的走到一边,看场上的2支队伍如何决出胜负。 让人很是意外,存活到最后的居然是孙佳瑶的小队,这个丫头最后的决斗中干掉了对手,笑到了最后。 虽然孙佳瑶的小队能获胜只要是靠她,但是在颁发奖品的时候,南易还是着重夸奖她的队友坦莉雅,孙佳瑶一直游离在孤儿院的体系之外,对其他孩子而言,她只能算是表姐,要隔着一层。 颁发完奖品,南易安排孩子们洗漱、吃饭。 下午,所有人都去了夏威夷岛的靶场,一起欣赏鲍勃·蒙登的速射绝技。 拔枪、精准射击、插回枪套,一系列的动作在0.02秒内完成,拔枪的速度快如闪电,肉眼只能看到鲍勃·蒙登的腰间闪现一片残影,然后听到铛的一声,靶子上出现一个浅坑。 鲍勃·蒙登的表演让孩子们下巴掉了一地,就是南易也是惊讶不已,若是和鲍勃·蒙登处在十米范围之内,命是不是自己的,就由他说了算。 「强尼,请他当顾问,看看拔枪术能不能运用到突击步枪上。」 「很难,天赋很重要。」 「不需要像他这样快,能提高一点也是好的。」 「OK。」 「还有,我想挑战一下2000米的狙击目标,帮我改一把狙击枪出来,我希望弹道的最高点出现在1000米左右。」 「BOSS,难度很大,我建议还是改装一把重机枪,三发短点射,命中率会更高,或者研发一种制导子弹,抬枪射击,子弹会自动修正弹道。」 南易睨了强尼一眼,「你再讽刺我,我让你研发一种弹道是直线的枪。」 「啊哈,这需要问牛顿答不答应。」强尼笑道。 「真搞不定,就让弹道尽量稳定,20米的误差之内,能不需要修正最好。」 「击杀目标可以 ,精确射击不行。」 「见鬼,谁会在2000米的距离玩精确射击,瞄头,子弹不会飞到裤裆里就OK了。」 和强尼扯了一阵,南易带着所有孩子们去逛卡拉卡瓦大街。 与其他城市的繁华街道不同,卡拉卡瓦大街上有不少穿着比基尼,赤足的女性,也有只穿一条沙滩裤的男性出没,最多的就是背心短裤配人字拖,穿着周正的南易一大帮人算是街上的异类,更别说身边还跟着一大串保镖。 南易带队闯进梅西百货,一行人每人挑了一件充满夏威夷风情的ALOHA衫,换到身上,再戴上墨镜,融入到眼前的环境。 叮当车、风味小吃、免税店、个性小店,一行一百多人出没在大街的各处,到哪都能得到热脸相迎,人多,随便买点什么便宜货都可以带去不错的销售额。 在街上逛腻了就去威基基海滩,乌央乌央,如同一个个饺子下到海里。 开开心心玩闹到深夜,快到凌晨才一个个睡下。 次日,把孩子们送上飞机,南易又来到威基基海滩,远离热闹地带,十几张沙滩椅围成一个圆圈,在和煦的海风中,会议召开。 「你们大部分都不认识彼此,大家互相介绍一下。」 「策略小组,贝斯尔。」 「怀清研究所,北村纯子。」 「日本九九六便利店,米勒德。」 「日本野猫运输,孙兴颢。」 「坏群众小组,柳昕。」 「华国垦殖冷链,夏炎。」 「美国南天门,艾德蒙。」 「美国麋鹿,埃尔维斯。」 「美国易购公司,马龙。」 「日本池田研修生派遣,史大伟。」 「阿凯萨蔬菜公司,范红豆。」 等所有人介绍完自己,南易拍了拍手,说道:「大概是19@ 各种问题。 所以,几年前,池田研修生派遣在华囯开展业务的时候,我就让会社有意识的从研修生中筛选一批适合从事便利店业主的人选。 云超市的主要业务就是三个,在华国建立自己的大型连锁超市,建立以加盟为主、直营为辅的连锁便利店,建立商品批发和运输相结合的批发供应体系。 三个业务形散而神不散,成立不同的公司进行运营,相互之间没有隶属关系,但是策略团队和采购团队是共同的,成立一个第三方服务公司。 在座的各位,除了柳昕和夏炎、马龙,其他人都会被调到第三方服务公司工作,你们的任务就是制定一个批发供应体系的发展计划。 在计划制定之前,你们先去华国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等对华国的经济发展情况、零售业发展情况非常熟悉了解以后再制定计划不迟。」 「会长,批发供应体系是不是还兼具其他潜在职能?」北村纯子问道。 南易颔了颔首,「你的猜测不错,它的确还有潜在任务需要完成。给你们介绍一下,范红豆,我的女儿,她除了是阿凯萨蔬菜公司的总裁,还是范师傅控股、完小集团的掌舵人。 范师傅控股旗下有范师傅品牌的方便面,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产品,都会集中在食品饮料行业,北村女士,你是零售业方面的专家,应该清楚这个领域的竞争会有多激烈。」 「会长,我明白了,批发供应体系要为范师傅建立销售渠道,并协助它打击竞争对手。」 「不仅仅是范师傅,还有其他很多产品,我现在暂时先不介绍,等业务开展以后,你们会慢慢接触。批发供应体系发展的重点就是体量,只有采购量大,我们才有资格压供应商的价格,只有采购量大,我们才有资格要账期。 等批发供应体系发展到一定规模,会有一家金融公司和它对接,滞留在账户上的应付款,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要让它为我们带来二次收益。」 南易的规划让在座的其他人由衷佩服,算盘打得太精了,一环套一环,由点及面,把不同的企业联系在一起,自成体系又相辅相成。 接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大层面,又推敲着细节,讨论了一天便作鸟兽散,纷纷回去准备交接工作,范红豆没急着走,她和南易在海滩散步。 「等你念完书,再度过间歇年,你就要把干爹在国内的产业接过去,会不会觉得担子很重?」 「不会。」 「当初干爹愿意照顾你,一来喜欢你这个小丫头,二来呢,想学学演义里的靠山王杨林,现实里的明太祖朱元璋,靠着义子建功立业、开疆扩土,现在看你这个丫头既聪明又伶俐,干爹的想法应该是实现了。」 范红豆闻言,嬉笑道:「嘻嘻,干爹,朱元璋20个义子可是有15个白眼狼,你就不怕给自己养出一帮敌人?」 「白眼狼不怕,虽然15个都是白眼狼,但是剩下的那5个可是个顶个好,将才易得,帅才难求。」 本想抚头,想了想,南易还是拍了拍范红豆的肩膀,「你就是帅才,所以干爹才会想着把产业交给你管理,股份分红不说,争取把你的薪水提高到三四五六七八亿,你的头上戴一顶无形的全球打工皇帝的帽子。」 「弹性好大,差好几亿呢。」范红豆吐了吐舌头。 「当然大了,做不好不但一毛钱没有,还要让你倒贴,你啊,就是干爹的包身工,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起得比鸡早,吃的比猪差,干的比牛多,到了年底,一毛钱拿不着,只换来一句真诚的感谢: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付出,这是你的大红花和奖状,来年继续为干爹服务。」 范红豆捧腹大笑道:「哈哈哈,干爹,你要是 说相声就好了。」 「别了,说相声的没什么好人,天天净盼着死同行,我为什么每天这么早起床啊?不就是为了多挤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非洲人民有没有吃饱,美洲人民有没有饿着,把全世界人民都关心一遍,然后再花俩小时发功向老天爷请旨帮帮那些陷入苦难的人们。」 南易凑到范红豆耳边悄悄的说道:「你干爹我已经悄悄的救过地球七八回了,和要毁灭地球的敌人大战过八百多回,身上留下了9817处暗伤,本来可以活一万年,现在勉强能活到二百。 低调啊,别往外说,这种名声干爹不要。将来啊,你花个七八亿宣扬一下干爹艰苦朴素的作风就好了,什么一碗粥分成九天吃,一双袜子穿一辈子,过年过节喝点小酒,下酒菜只有石子蘸醋,你看着编,就算是说我在公厕闻着臭味当臭豆腐下饭都成。」 南易刚起话头,范红豆已经乐不可支,话音落下之后,范红豆差点笑晕在海滩上,摸着肚子,一边哎呀,一边笑,双眸溢出热泪。 等范红豆笑够了,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回忆着范红豆孩提之时。 走累了,两人就在海滩边的一间餐厅坐下,点了一点海鲜,边吃,边继续谈话。 「明天你飞回深甽,注册一家红豆零售策略公司,这家就是我在会议上说的第三方公司;一家南国零售公司,负责运营南国超市品牌;一家一盏灯零售公司,负责运营一盏灯便利店;还有一家云超市,就是批发供应体系。 还有一点我在会议上没说,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开连锁卖菜小店的想法,你看现在已经有不少农村人进城里务工,城市里也开始出现打工人聚居的地区。 我想不远的将来,不仅农村人会跑到城里打工,小城市的市民也会跑到更大的城市发展,外地人和本地人是不同的,不管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人在异乡打拼,在生活上,不会和本地人一样安逸; 哪怕是有人做饭,这个做饭的人也很难和本地人一样,一大早起来,挤公交车或者骑着自行车去副食品商店、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肉和蔬菜。 离家在外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为了赚钱,身为异乡人会把更多的精力往工作方面倾斜,早出晚归,每天都会过得很累,对他们而言,居住地的附近最好可以满足他们的所有频繁的,日常性的需求。 比如说买烟、小饭馆,又比如想吃的实惠点的人会想着买菜自己做,一家有蔬菜、肉类、调味品、米面出售的小店是他们所需要的。」 「干爹,这样的小店每天的营业额不会太多吧?」 「嗯,营业额的上涨空间有限,适合夫妻来经营,你来说说,如果一对夫妻要经营这样的一家店,我的意思是独立的,他们每天都需要做点什么?」 范红豆梳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每天,丈夫要三四点钟起床去蔬菜批发市场、肉类批发市场把菜批发回来,然后卸货、修整品相不好的蔬菜、摆上货架,丈夫去补觉,妻子负责看店,一边做点零碎的工作,剥豆子、剪螺蛳屁股等等。」 听范红豆说完,南易补充道:「如果卖肉要负责切肉,排骨、筒骨要负责剁,如果卖鱼还要劏,卖鸡鸭鹅要负责杀好,还要应付客户的询问,老板萝卜怎么卖,辣椒放在那里,你这肉新不新鲜,巴拉巴拉,诸如此类,很多。 大部分繁琐的事情都是店主夫妻需要自己面对的,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剥离出来,让别人去干,比如说我们。 丈夫可以不用去上货,我们负责送货上门,这样他就可以晚点起床和妻子的生活节奏保持同步。」 「干爹,我们供应能做到比丈夫自己去批发更好和更实惠吗?」 南易笑了笑,「当然,首先,这个项 目会是共富计划的一环,采取的是八二原则,我们只拿利益的小头,期望值不高;其次,体量,干爹做蔬菜生意都是以万吨为单位,你也不差,阿凯萨每年的出货量也不少。」 「嘻嘻,阿凯萨我是吃现成的,都是干爹把我打下的基础。」 南易摆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啊,你干爹我是蔬菜大王、牛肉大王、猪肉大王、羊肉大王、蝎子大王、蚕蛹大王、毒蛇大王、狐狸大王、红豆大王,对了,我说的红豆是赤豆,也可以叫红小豆。 干爹今年馋赤豆发糕,就悄悄的多种了几万亩,念书之余,要是感觉累了,就眺望一下东京谷物交易所的红小豆行情,你想要空就空,你想要多……啧,这个有点难度。」 「嘻嘻,干爹,赤豆亩产多少?」 「800斤上下。」 「日本年需求量呢?」 「10-11万吨之间,日本自产产能极限在7.7万吨左右。」 「干爹,你一共种了几亩啊?」 「你别管几亩,反正干爹能拿出1.8万吨左右的红小豆。今年砸,明年拉,一来一回,就当是干爹送你的成年礼,能赚多少你自己把握。」 「嗯。」范红豆点点头。 「快点吃,吃完去靶场,干爹给你表演枪斗术。」 吃过饭,去了靶场,南易拿出一把改装过的***手枪,在范红豆眼前亮了亮,「当你在战场上,一只手臂被核弹炸飞了,你该怎么办?那你需要掌握各种单手上膛的技巧,好好看,干爹给你一一演示。」 南易说着,把枪往身后一递,左脚后跟上抬一踢,上护盖被踢动,子弹上膛。 「这个是脚后跟上膛。」 把枪插回枪套,快速拔出在牛仔裤上摩擦拉动上护盖,子弹上膛。 「这叫大腿上膛。」 南易接着又表演了胸口上膛、脸上膛、牙齿上膛,各种各样看起来有点搞笑但其实很实用的上膛方式。 「干爹再给你表演一个比较简单,上膛速度也比较快的,看好了。」 南易握着手枪,枪口斜朝着地面,忽然,猛地一下上拉,接着又把枪往前一送,在惯性的作用下,上护盖往复运动,子弹上膛,接着,南易把枪上举,朝着前面的靶子扣动扳机。 开完枪,还嘚瑟的吹了一下枪口的硝烟,「怎么样,干爹这一招惯性上膛帅吧?」 范红豆做了一个鬼脸,嬉笑道:「干爹,你糊弄鬼呢,这把枪的复进簧不是剪掉一截就是已经老化没多少弹力,有可能上护盖和下护盖契合的位置你还用砂纸打磨过,让我闻一闻,是不是还抹了枪油。」 南易快速把枪插回枪套,「你这个丫头,一点都不乖,干爹不要面子的啊,戳破我有意思吗?」 「嘻嘻,干爹,给我玩玩,看我能不能惯性…上膛。」 「给你,给你。」 南易拔出枪,卸下弹匣,拉动枪栓,检查弹仓,然后才把枪交给范红豆。 范红豆接过枪,摸索了一下,第一回失败,第二回就成功了,「干爹,还是需要很用力,手有点发酸。」 「极限了,弹簧不能再改了,再改枪就废了。」 「喔,那这种上膛方式没多少实际意义,带一把复进簧这么松的枪上战场,三枪卡两次壳,会害死自己。」 「要什么实际意义,就说帅不帅?」 「帅。」 「乖了,去,拿个苹果顶头上,站到100米开外,干爹和你玩一次信任射击。」 范红豆撅撅嘴,说道:「100米太近了,干爹,你要是信任我,站到150米远,侧身站好,把 苹果咬在嘴里,我用这把枪射击。」 南易吸了一口凉气,「呲,还是你狠。」 「嘿嘿嘿!」 「去玩玩CQB,一晃眼,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训练了,自己的位子还记得吧?」南易招了招手说道。 「干爹,我和若玢经常去靶场,我们还练了一套双人配合战术,等下我演示给你看。」 「好啊,看看你们研究出什么名堂。」 南易和范红豆俩人在夏威夷度过了一天半的二人天伦时间,接着,一个飞纽约,一个飞香塂。 …… 在香塂落地后,南易立即了解了一下方氏蒸馏水的情况。 夏润创业和方氏蒸馏水双方推进的速度很快,方氏蒸馏水的估值已经确定下来,2.75亿港币,夏润创业要占股55%,但是话语权却交给方氏蒸馏水。 合作的大框架已经定下,剩下的就是细节的探讨,董事会席位,夏润创业要往方氏蒸馏水塞多少人,内地的公司是否要起个新字号,比如夏润幸福水。 对和夏润创业合资,南易并不抗拒,不然他也不会答应下来,有了夏润创业这个大股东,幸福水在内地的业务拓展会事半功倍,不少本应该遇到的问题,现在都不成问题。 有得必有失,得在眼前,失在未来,以后该怎么样,走着看。 下午的时候,罗兆珲给南易打了电话,约他谈一谈项目的细节,两人便约了在大班楼共进晚餐。 南易抵达的时候,罗兆珲已经在了,身边还坐着刘嘉嘉。看样子,刘嘉嘉是罗兆珲这段时间的心头好,只是这两人居然如此公然。 南易看八卦报纸上说,刘嘉嘉已经和梁真军在一起了,还大方的对外界承认了两人的恋人关系。 「小罗,来这么早?」 「正好在附近。」罗兆珲笑着回应,「南生,你要的别墅我已经找到了,在石澳。」 南易在罗兆珲边上坐下,「钱够吧?」 「足够了,还有一点结余,我找工人修整了一下院子。」 「好,改天我找装修公司去看看场地,你说要谈项目的事,我们就现在聊好了,点菜的事情就麻烦刘小姐。」南易看向刘嘉嘉说道。 听到南易的话,刘嘉嘉顿时娇笑着偷偷瞟了南易一眼。 「也好,嘉嘉你点菜,我和南生谈点事。」罗兆珲说着,拿出一张建筑平面图,给南易介绍起来,「这边,我打算……这里,会把它改成……」 罗兆珲滔滔不绝,南易时不时颔首。 差不多说到末尾的时候,罗兆珲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响了,他做了个告罪的手势,拿着电话走到僻静处接听。 看见罗兆珲离开,刘嘉嘉的目光便直勾勾的粘在南易身上,娇笑道:「南生,你是哪里人?」 「内地的。」 「哎呀,人家知道你是内地的。」刘嘉嘉娇嗔道:「我是问你是哪个城市的。」 「京城,家在桃花坞胡同。」 「咦?」刘嘉嘉诧异道:「这么巧?我小时候住在桃花坞巷。」 「哈哈,逗你玩呢,京城没有桃花坞胡同,刘小姐的信息,八卦杂志上都有刊登,知道那是唐伯虎以前住的地方,我看一遍就记住了。其实我是住在刘小三条胡同,你也不用琢磨,就是个普通胡同,没什么特别。」 免费阅读..com ------------ 第九百一十章、太子党 「哦,南生你也做房地产生意?」 南易有点诧异,罗兆珲居然没把他是方梦音孙子的身份告诉刘嘉嘉。 「不用叫我南生,我姓南名易,都是内地过来的,刘小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刘嘉嘉闻言,连忙打蛇随棍上,明眸流盼,「那我还是喊你南少吧,南少看着年纪并不大,应该和我是同龄人,若是南少没结婚,我一定会倒追你……咯咯咯。」 「刘小姐倒追,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南易摇了摇头,「非常可惜,早没遇见你这位刘小姐,倒是碰到了另一位刘大妹子,被拴牢了,没机会咯。」 「嘻嘻嘻,南少你的嘴太甜了,南夫人也姓刘?」 「对啊,也姓刘。」 「南夫人也是内地人?」 「是的,在内地工作。」 「那…南少你怎么又到香塂了?」 「奶奶在这边,年纪大了,工作很辛苦,我在这边照顾一下她的生活起居。」 「南少,你不缺钱,怎么还让你奶奶工作?」 南易摆了摆手,假作苦恼,「没办法,我奶奶放不下她的工作,我有跟她说过让她歇着,她的工作由我来做,我奶奶小看人,说我不学无术,接不过方氏集团的担子。」 「方…方氏?方梦……方老太太是你奶奶?」刘嘉嘉瞠目结舌道。 「是啊,刘小姐不用因此高看我,方氏姓方,不姓南,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有今天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绝对没靠过我奶奶。」南易彷如一个急需别人认同的二世祖,极力辩解道。 「我管它姓方还是姓南,唉,可惜不姓刘。」刘嘉嘉心里腹诽,嘴里却说道:「我相信,罗生从来没提起过南少是方老太太的孙子,他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才敬重南少。」 「小娘皮,马屁功夫练过啊。」 「哈哈哈,我和小罗一样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白手起家,所以我和他才投缘。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做地产生意嘛,我自己不做,只给别人投资。 房子有买几套等着升值,运气还不错,90年买的时候差不多1900一呎,现在快到4500了。可惜了,当初买少了,只买了99套,要是买上几百套就好了。」 南易忽然想到,他对南若玢这个小丫头的资产评估已经过时了,91年大概算过之后,房子数量没算增加,房价增值也没算,小丫头的资产可能比他所认为的多一倍。 刘嘉嘉的眼睛从一字变成滚圆,从下往上,数字、乘号、加号快速往上漂浮,叮,眼睛里出现一长串数字,从左往右,快速滚动。 笑意从牙床爬上牙龈,一闪攀上猩红的嘴唇,舌头抵了抵嘴唇,「南少,你的房子都买在哪里啊?」 「哪都有,让别人帮着买的,我都没见过几套,现在都快忘了房子在哪,得回去翻翻屋契。」南易忽然一拍脑袋,「糟糕,怎么想不起来屋契放哪了,哦,对了对了,我老婆收着。我这人忘性大,家里的财产都我老婆管着,我要用钱就管她要。」 「南少这么放心南夫人,财产都由她管着?」刘嘉嘉目光闪烁地说道。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跟我老婆情比金坚,再说我平时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花销都是固定的,我跟你说,我身上一共500港币,要是小罗逃单,这一顿你要帮我买单,我全身上下只有手表值钱。」 南易撩开左手的袖子,「时友牌的,全球限量款,一共才发行了1万8千只,我买的时候花了俩月工资呢,现在升值了,已经涨到一百六,再过几年肯定比金劳力还要值钱。」 南易正说着,罗兆珲回来了,面色有点不善,「南生,唔好意思 ,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要去处理,今天……」 「没事,有要紧事你先走,我们下次再约。」 罗兆珲估计是真有急事,也不客套,颔了颔首,「下次再向南生赔罪。」 说罢,匆匆忙忙走了,没给刘嘉嘉任何交代。 目送着罗兆珲离开,南易立即腹诽:「嗐,我的嘴开光了啊。」 刘嘉嘉都没注意到罗兆珲说了什么,只看到人来了又走了,她这会心里正懊恼,刚刚还以为碰到了一个王老五,没想到一会的功夫就变成妻管严,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榨出油水。 南易半只脚踩进过香塂娱乐圈,他很清楚里头的水有多浑,刘嘉嘉就是一辆驶不进豪门的豪门公交车,他不会主动招惹,也不想被对方生扑。 刚才,他就是在告诉刘嘉嘉,他有钱但有老婆管着,就别惦记他了。 能在娱乐圈站住脚的不可能简单的了,不说浑身长满心眼,基本的城府起码是有的,虽然南易在刘嘉嘉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但是她依然保持着该有的热情,接下去的饭吃的并不沉闷,两人有说有笑。 吃过饭,刘嘉嘉还撒了一个略带矜持的娇,让南易送她回去。 南易欣然同意,叫过侍应生要结账之时,被告知罗兆珲已经买过单了,谦让着买单的场景没有发生,南易两人联袂离开餐厅。 停车场有几盏灯坏了,一闪一灭,恐怖片的氛围营造的恰到好处,南易的车又停在偏僻的角落,曾被绑架置身于幽闭环境,留下一点心理阴影的刘嘉嘉下意识挨着南易往前走。 南易没有趁机行什么不轨之举,只是正常走到自己车前,邀请刘嘉嘉坐到后座。 「灯刚才还是好的,怎么就坏了?」坐稳之后,南易问副驾驶的虎崽。 「人为的,阿公在干活。」 「走了没?」 「还在,五点钟方向,倒数第三辆车。」 「喔。」 问过刘嘉嘉住址,南易吩咐校花开车。 车开出一段路,刚才一直沉默的刘嘉嘉忽然说道:「南少,现在还能炒楼吗?」 「小罗没有指点过你?」 「没有,我和他不聊生意上的事。」刘嘉嘉意味不明的说道。 「哦。」南易略作思考,说道:「目前来看,香塂楼价的上行力量还很强,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不过,没有几年就是九七,在那之前,英资肯定会大举撤离香塂。 一旦英资撤离,就需要小心观望,注意收市场上的风声,假如那个时候,到处都能听到炒楼很赚的消息,那就该撤出了。」 「为什么大家都说赚,反而要退出呢?」刘嘉嘉虚心问道。 南易指了指自己,「假设我是一个看更的,有一天我跟你说:刘小姐,我和王导很熟,他下部戏的女主还没定,你给我10万,我安排你做女主。你会信吗?」 「不信,真这么厉害,就不用看更了。」 「对啊,假如人人都能赚大钱,那半山早就人满为患。通常来说,看更的不可能认识大导演,卖菜的师奶不可能从投机中赚到大钱。 当初和你一起当咖喱啡的,谁不是有一个成为主角的梦,除了你,又有几个混到了主角? 有一天,一个咖喱啡跑过来告诉你,嘉嘉,我要当主角了,第二天,另一个咖喱啡又来告诉你他要当主角了,一个两个,十个百个都这么跟你说,你会不会怀疑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 「会。」 刘嘉嘉隐隐感觉抓住了一点什么。 「咖喱啡都当主角,谁当咖喱啡?戏还能拍吗?一部戏需要主角,也需要咖喱啡,这样戏才能 拍。同样,有炒楼的,就需要有接盘的,如果人人都成为炒楼的,没人接盘,楼又能卖给谁?没人要的东西,还能值钱吗?」 有些话,南易不会和刘嘉嘉说,香塂房价这两年的飙升是不正常的,违背了经济规律,仔细分析一下就可以发现有人在推动房价上涨,至于谁在推动,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想要高位撤离的英资呗。 只要英资开始撤,创造力置业也会抛售手里较差的楼,套现一部分资金落袋为安,同时用来吃进英资抛售的优质物业。 刘嘉嘉哀怨的说道:「哎呀,太复杂了,南少,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炒楼了。」 「呵呵,没那么复杂,香塂的楼价总体是向上走的,不贷款或者你可以保证能一直供得起楼,就算一时楼价下跌也不用担心,捏在手里,要不了多久就能涨回去。」南易往前看去,见到前面不远处的楼下有一个人在踱步,「嗯?那个好像是梁真军,可能是等你回家。」 「啊?」刘嘉嘉同样往前看了一眼,然后急切的说道:「南少,我在这里下车。」 「好。」 车子停下之后,刘嘉嘉在车里礼貌道别之后,快速下车往梁真军走去。 车子掉头的时候,南易透过后视镜看到梁真军盯着车子,还隐隐约约的听见刘嘉嘉在那里解释,「军仔,我只爱你一个,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 早上,南易跑完步回来,阮梅正把早点端上餐桌,放好餐盘,阮梅来到南易身边,抱住他说道:「牙膏给你挤好了,快点去洗漱。」 「好。」 南易洗漱过后,到餐桌旁和阮梅相对而坐。 「昨天在大班楼,我和刘嘉嘉一起吃的晚餐,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忽然问我现在还能不能炒楼,我提点了她几句?」 阮梅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南易的餐盘里,「你怎么会和她一起吃饭?」 「罗兆珲带去的。」南易把鸡蛋掰成两瓣,往上面洒了点酱油,「这不是重点,楼市马上就会迎来一波大行情,这对艺人关怀基金是更上层楼的好机会。」 「要大涨?」 南易咬了一口鸡蛋,边咀嚼边说道:「大涨之后会大跌,你可以推出一个保本型的基金,投资方向就是楼市,年回报率可以口头许诺20%,这是有保证的,但是不能落实在合同上。」 「落不落实都一样,我的口头许诺也要兑现的,不然信誉就没了。」 「我当然知道,不落实到合同上是为了打造你讲信誉的人设,言必行,行必果,就算有万一,我也会贴钱出来,让你的客户拿到20%的年回报;合同上有写就不同了,那就变成是你从法理上应该做的,主动就变成被迫。」 阮梅点了点头,「明白了,想要募集一笔资金不会太难,上次的东来坞股票让不少人赚了一笔,这次有新项目肯定会有不少人参与,特别是许诺回报率后。」 「嗯,其他方面你也要用点心,我听说美容针你只开发了两个客户,整容塑形的更是一个没有,你这样不行啊,再没有起色,汉城那边可要把你踢开,自己跑过来开发市场了。」 阮梅气苦道:「客户哪有这么好开发,我总不能跟她们说,你的眼睛不好看,最好割个双眼皮;你的鼻子太塌,可以往上提一提;你的下巴太平,可以削掉一点……」 「不要就知道抱怨,你信不信,让我坐你的位子,我一个月能开发出几十个客户,什么眼睛不好看,鼻子太塌,你怎么不直接指别人鼻子骂人家长得丑呢。」 「痴线。」阮梅睖了南易一眼,嗔道:「你巴闭,你来开发客户啊。」 「我来,你做什么?吃闲饭?」 「哼。」 「就知道耍脾气,一点都不动脑子,去收收风,看看有哪个女演员在不顾一切往上爬,打听到名字,再去导演圈子里打听一下他们要拍什么,选一部适合的戏,针对你打听到名字的女演员,研究她的缺点,比如额头太平,你就告诉她,你之所以星运不济,就是因为额头太平,只要垫一下额头,立即会星运亨通。」 阮梅瘪瘪嘴说道:「我又不熟悉导演圈,他们怎么会给我面子。」 「听话听重点,我说了,不顾一切,还有,不是每一单生意都需要赚钱,给钱你会吧?给导演送钱,二十万不够五十万,五十万还不够一百万,一百万换不回一个角色?」 「垫额头才能赚多少,送一百万,要亏多少,生意是这么做的?」阮梅不服气的说道。 「你骗我上床的时候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一说到生意就这么蠢?看来我还是得把若玢叫回来主持工作,她十来岁的时候,玩着就能把钱挣了。 唉,我还是给你开个钢琴班,你只要教教学生消磨时间,挣钱不指望你了,阮总裁,你被Fire了。」 「哼,你没权利解雇我,我是股东,你不是。」 「嚯,跟我抬杠的时候,你的思路也很清晰嘛,好好琢磨刚才我跟你说的,你要琢磨不透,我找其他两位股东把你踢出局。」 「想就想。」 阮梅撅了噘嘴,冲着盘里的煎蛋撒气。 南易先是视若无睹,悠哉的吃完早点,又看了一会报纸,这才开始安抚已经转好的阮梅,几句软话下去,阮梅的心情也就变好了。 随即,南易出门,在一家咖啡馆约见了南若玢的秘书沈智慧。 「梅吉,ga最近很忙吗?」 点了咖啡,南易却没有动,只是喝着薄荷水。 「并不是太忙。」 沈智慧对南易今天找她有点疑惑,不是让她办事,居然是找她聊天。 「喔,我记得若玢刚去美国的时候,你还会兼顾一下艺人关怀基金那边,为什么现在不插手那边的事务了?」 「南生,我……」 沈智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不能出卖自己的老板,告诉南易是南若玢不让她再插手艺人关怀基金的事务。 南易轻笑一声,「不为难你,我知道肯定是小丫头的意思,这个小丫头,心眼还挺多。帮帮阮梅,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小丫头那边,我会和她说。」 沈智慧舒了一口气,「南生,我会的。」 南易接着又和沈智慧聊了一点空泛的话题,坐了十几分钟,两人就分开。 坐进车里等了半个小时,南易估计沈智慧已经和南若玢通完电话,这才把电话打给南若玢,「小丫头,心眼挺多啊。」 「没有爸爸多。」 「我还没老,再过十年你再当太子党也来得及。」 「嘻嘻,爸爸,你就是厉害,直指问题核心,我英文名改了,现在叫瑞秋·泰勒。」 「小丫头片子,我教你过头了。」南易说着,叹了口气,「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不过沈智慧要兼顾一下艺人关怀基金,我将来还有用。」 「Yes,Sir!」 「别熬夜,早点睡。」 「嗯,爸爸早安。」 「晚安。」 挂掉电话,南易摇了摇头,这个丫头真是个人精,若是穿越到古代后宫,宾妃们还不得被她都给阴死啊。 …… 「杜总裁,合作的对象筛选好了吗?」 不二药业的会议室里,皇甫鸣问业务副总裁杜仲。 「总裁,已经筛选好了 ,李家坡和马来西亚是余仁堂,越南是华佗(越南语的药发音和佗类似,药房音译过来就是房佗),日本是香岭堂药局,南韩是汉医院……」 听完杜仲的汇报,皇甫鸣发出疑问,「怎么没有香塂?」 「有,总裁,我正要和你汇报,香塂那边有一家合适的对象,红太阳,这是一家开业二十几年的连锁中药店,在香塂有7家门店,红太阳品牌很受香塂市民的信赖。 红太阳已经在港交所上市,最近它的财务出现危机,股价一直在跌,我们完全有机会收购它的大部分股份,掌握它的控股权。」 「杜总裁,你确定红太阳适合我们收购?」皇甫鸣问道。 「是的,我很肯定。」 皇甫鸣:「公司的财务状况你很清楚,我们只剩下不到1亿,不但研究所每天要耗费大量资金,还要预备广告营销资金,我们目前能动用的资金不多。」 「总裁我很清楚公司的财务状况,所以我的建议是汇报总部。」杜仲点点头,递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准备的收购可行性报告,总裁可以交给总部过目。」 「好,香塂的先放一放,我会把你的报告交由总部定夺,你先去打通其他地区的渠道,我们不二药业需要尽快拥有自我造血的能力。」 杜仲应声道:「总裁,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飞往李家坡。」 早上从咖啡馆出来之后,南易就去了情策委,会议室、食堂、天台,地点不断转换,旁听各个小组的研讨会、策略会。 情策委的人员香塂和纽约各分散着大半,加上还有其他重要城市的分点,稍微正式一点的会议就需要召开电话会议或视频会议。 传输技术在进步,如今的视频会议已经有了真正字面上的意义,不会犹如幻灯片一般,但要做到真正的高清与流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下午四点,南易离开情策委的时候,带走了一部诺基亚1011,这是全世界第一部上市的GSM手机,南易为它骄傲和自豪,因为在它的肚子里有银喉供应的零配件,南氏的手机配件供应商战略走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南易细细摩挲着对他而言很丑的手机,兴奋挂在脸上,嘴里嘀咕着:「你看不见我,但我无所不在。嘿嘿,你们使尽去吹这个民族,那个爱国,老子一掐你们脖子,全得给我跪下求爸爸开恩。」 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发不出去的短信,南易随即把手机放在座位上,打开电脑,从服务器上调阅阿德勒未来的资料。 阿德勒未来旗下三个子公司都是吃钱的大户,不管是专注新能源研发的NGL,还是专注新能源领域投资的NA控股,亦或者专注于收购新能源原材料矿的NAF矿业,每年都是大几亿美元的开支。 负担是巨大的,成果也是喜人的。 在电池技术方面,NGL是全球的领头羊,具备商业化意义的锂电池已经研发成功,虽然比NA控股有投资的旭化成会社晚了半年,不过走的是不同方向,亲儿子和干儿子之间已经箭弩拔张,很快就要干上。 全球还没有多少人关注的石墨烯领域,也没有技术和资料可供参考,NGL在实验室里展开了从0到1的摸索,在为第一块石墨烯电池的诞生而努力。 在锂矿领域,智利、阿根廷、玻利维亚三国构成的「锂三角」地带,经济可开采、富含锂元素的几个大湖开采权都掌握在NAF矿业(的手里,目前已经探明的锂矿石储量超过@ 并且,NAF矿业已经在探索海洋开采锂矿石的技术。 在锂矿还没有引起太多人重视的当下,NAF已经差不多完成锂矿资源的布局,而且已经储备了将近12万吨的锂矿石。 另外NAF矿业也已经在钴矿石与镍矿石领域展开布局,南储粮、南储化之外,一个未公之于众,宣之于口的「南储矿」战略在悄悄展开。 「南易,出事了。」 南易刚在方氏庄园的车库下车,陈于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南易蹙眉道:「什么事?」 「公司一个叫张东伟的业务经理失踪了,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公司220万的货款。」 「从头说,详细点。」 免费阅读..com ------------ 第九百一十一章、成就感 陈于修:“八天,不,九天前,张东伟在滨城的经销商那里结算到一笔货款,就是220万,他本来应该在两天后回公司上班并交账,但是人一直没有出现。我去张东伟家里找过,他的老婆说他自从出差后就没回过家。” “是不是携款潜逃了?” 陈于修:“可能性不太大,张东伟的父亲和大哥七十年代就去了美国,在旧金山有一家中餐馆还有一个服装厂,另外,去年他的提成就有将近150万,220万还不至于让他冒险。” 南易走进屋里,冲湘荷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他去出差,是坐飞机的吧?” 陈于修:“是的,我去机场打听了,他已经坐飞机从滨城返回深甽。” “深甽,超过一周……”南易猜测这个张东伟已经悬了,“报警了吗?” 陈于修:“还没有,张东伟的老婆心脏不好,我怕。” “报警吧,和警察说明一下情况,先不要通知张东伟老婆。还有,记得打听一下最近发现的无名男尸,时间太长了,凶多吉少。” 陈于修:“我知道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不能失踪的不明不白,还有,等这件事处理了,我再跟你算账,220万带现金,财务制度被你吃狗肚子里去了?” 陈于修:“我……” “现在不用解释,有你解释的机会,现在抓紧时间报警。” 说完,南易挂掉了电话。 “痛心啊,一年能拿170万提成,这可是业务精英啊,一个人才就这么没了。”南易揉了揉太阳穴,端起湘荷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次日,南易收到了情策委抄送过来的皇甫鸣的邮件,看过之后,就让人给他找来红太阳的公开资料。 红太阳中药连锁,正式名称是红太阳药业,成立于1971年,以“实事求是正货标志”为宗旨,开业初期原是一家药材蔘茸海味零售店;发展至今已成为一家拥有知名品牌的中医药业集团,经营天然珍贵燕窝、参茸、海味产品,并积极拓展现代保健食品业务。 红太阳生意做的不错,很受香塂市民的信任与喜爱,是香塂有口皆碑的中药连锁品牌。 这是正面的信息,负面的信息是创始人兼集团主席冯建祥的身体不太行了,而他的大儿子冯正凯是个外科大夫,并没有在红太阳任职;小儿子倒是在集团任职,不过风评不佳,外面在传红太阳的财务危机就和他有关。 打开股票软件,看了一下红太阳的实时股价是3.7港币,总股本只有4700万股,一算市值还不到2亿,南易调出不二药业的财务数据,看过之后,敲击着桌子思考了一会,便把邮件抄送给财务小组和情报小组、南国银行,并在邮件正文里写道:“杠杆收购。” 不二药业抽调不出太多的资金用于收购,而南易暂时还没有往不二药业再次注资的打算,以小博大,小蚂蚁搬大象式的杠杆收购正好适合它。 杠杆收购,又称融资并购、举债经营收购,是一种企业金融手段,指公司或个体利用收购目标的资产作为债务抵押,收购此公司的策略。只要运作得当,不二药业只需拿出100万港币就可以完成对红太阳的收购。 杠杆收购说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却是很复杂,会涉及到过桥贷款、抵押贷款、垃圾债券等方方面面,需要有广博的人脉。 不过对不二药业而言,想要进行杠杆收购并不难,有南国银行兜底,它想要获得资金非常简单。 南易的邮件发出去后,情报小组的鹰眼、财务小组立即动了起来。 只会简单记账的小会计可以叫财务,首席财务官也是财务,情策委的财务小组不仅要负责管理整个南氏的账目与金钱往来,还要负责资本设计、项目建言、执行并购等工作。 通常来说,由情策委发起的任务属于本职工作,是薪水范围内本就该做的,但是子公司发起的任务则不然,不能说超出本职工作范围,但是需要用额外的奖金进行奖励。 对鹰眼和财务小组来说,不二药业的杠杆收购就属于他们的“奖金”任务,工作起来会更加热情。 发完邮件,南易又去了情策委,旁听心控小组的“成就感”建设研讨会。 对大部分打工人而言,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工作,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有很多人不会选择当前所从事的工作,理由很简单,对工作产生了厌弃心理,工作不能带来激情,也得不到成就感。 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换取生存所需的金钱,最开心的就是领工资,假如能跳过工作的过程,天天享受领工资的结果,相信绝大多数人会非常乐意。 南易所处的位子决定他不能赞同这样的论调,他需要每个南氏人好好工作,为南氏创造效益,他希望每个南氏人每天充满激情、干劲满满。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南氏才会建立较高的薪资结构和薪资水平,用加薪给基层职员带去成就感,收入高了,职员及家人的生活水准会变高,为家庭带去的好变化,会让他们充满成就感,进而激发出更大的工作动力与激情。 用钱基本可以解决基层职员的成就感问题,但对中高层来说,仅仅增加待遇是不够的,特别是当他们的收入水平处于一种“无望”状态之下。 “有人曾经做过一个雌火鸡与黄鼠狼标本的实验,雌火鸡是一位非常称职的母亲,有爱心,警惕性高,对小火鸡往往呵护倍至。 而雌火鸡对于小火鸡的呵护,只源于一种刺激,那就是小火鸡发出的吱吱声。如果刚出壳的小火鸡发出了这种声音,雌火鸡就会有求必应,赶紧过去照顾小火鸡;相反,如果这种声音没有发出,那雌火鸡就会对小火鸡置之不理,甚至杀死它。 黄鼠狼是火鸡的天敌,每当它们靠近时,雌火鸡就会发出愤怒的嘶吼,对黄鼠狼又啄又抓。 研究人员用绳子拉着一只黄鼠狼标本去接近雌火鸡,也同样会遭到勐烈的攻击。 但是,当研究人员事先把一个能发出吱吱声的小录音机放入黄鼠狼标本体内慢慢接近雌火鸡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雌火鸡不仅没有攻击,它还会主动把黄鼠狼拢在自己身下,如同呵护小火鸡一样呵护它。 但是,一旦把录音关上,黄鼠狼标本立马又会遭到勐烈的进攻。 这种发生在动物身上的行为,看起来非常荒唐:它们怎么可能只凭一个声音就作出判断? 但实际上,这种固定行为模式已经被证实在很多动物身上都有呈现,包括人类。 这种模式的一个基本特征就是:组成这种模式的行为每次都以相同的方式、按同样的顺序发生,就好像是将这种行为模式录在磁带上,放在动物体内一样。 每当按下录音机的按键,响起吱吱声时,就会刺激雌火鸡的母性,它对小火鸡的育儿行为就会紧跟着出现,仅仅一个按下录音机的简单动作,一系列标准的行为就会出现……” 坐在天台,享受着吹来的微风徐徐,南易一边听着心控小组心理专家西奥迪尼讲述,一边在脑子里思考。 “假如我们像雇佣员工一样雇佣了雌火鸡,它的职责就是照顾刚刚孵化出来的小火鸡。那么,雌火鸡会是一名称职的员工吗? 绝对会是! 因为,只要小火鸡发出吱吱声,雌火鸡就会跑过来,张开翅膀,呵护它们,不需要外在其他物质的刺激。 我们不需要制定繁杂的规章制度,不需要制定绩效考核标准,只要我们制造一种吱吱声,接下来的行为展现就完全是一种本能。 此时,这种吱吱声就是激发雌火鸡伟大母性行为的开关。 既然动物身上存在这种开关,那么,在我们人类身上,是否也存在着相应的开关,只要我们按下某个开关,相应的行为就会自动展现? 假如我们从事某项工作,这份工作的岗位要求完全是按下我们身上的某个开关之后所展现出来的自动自发的行为,那么,这样的工作岂不是最完美的一种状态? 毫无疑问,这种开关是存在的。 我结合了多个调查、咨询公司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了这种开关,并把其命名为‘才干’,才干的准确定义就是一种贯穿始终,并能产生效益的思维、感觉和行为模式。 重点是贾穿始终。 每个人都有一种神经过滤器,它使我们在工作和生活中,对于某种刺激感到兴奋,而对于其他的刺激则无动于衷。 要做好任何工作,都需要才干,因为做好任何工作都需要某些贯穿始终的思维、感觉和行动模式。 为了更清晰地理解什么是贯穿始终的行为模式,我可以通过几个例子来说明一下。 比如有人从事销售工作,需要进行陌拜。 有些人见到陌生人,会脸红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于是苦思冥想寻找话题,结果却是对方不感兴趣的,最终陌拜只能失败。 但是,有一种人天生具备与陌生人沟通的能力,并且喜欢结识各种不同类型的陌生人,越多越好。 每结识一个陌生人,他就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他会不断的去结识陌生人,乐此不疲。 对于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具备的是‘取悦’优势。而需要进行陌生拜访性质的销售岗位,则为他们‘取悦’优势的发挥提供了非常好的平台。 在遇到陌生人时,他们的‘取悦’开关会自动开启,自然而然的开始思考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对方的好感和信任。 再比如,有些人天生喜欢幻想,脑子里经常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曾经和拉风酒庄的一名职员聊过,他如此描述:我喜欢幻想,每当我幻想时,脑子里就会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一幅又一幅的画面,非常清晰。我喜欢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中,这会令我非常兴奋。 这种喜欢幻想的行为模式就完全是一种本能,不需要刻意练习。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更多的例子,比如,有些人天生喜欢表演和被公众关注,一站到舞台上就会兴奋;而有些人一站到舞台上就如芒刺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些人天生喜欢观察别人,他们知道不同的人是什么个性、有什么兴趣、有什么能力,应该如何有针对性地与不同个性的人打交道;而有些人则只喜欢用同一种规则、同一种方式面对所有的人。 有些人天生喜欢组织协调,他们如同一个多面手,知道如何通过高效率的资源整合,完成目标;而有些人则希望更专注一些,一次只完成一个目标。 有些人天生喜欢思考问题,并且想得非常深入,逻辑严谨,知道最佳的解决方案隐藏在哪里;而有些人则天马行空,刚刚还在讨论这件事,忽然之间思维又转到了别的事情上…… 所有这些本能的贾穿始终的行为模式,都是受到才干优势的影响而产生,并会伴随终生。” 南易等西奥迪尼话音落下后,说道:“筛选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这是人才小组一直在做的事,目前来说,他们做的不错。 西奥迪尼,你刚才的论述是从个体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能从我们南氏的角度再阐述一下你的‘才干’理论,如果你能够更进一步,总结出一套让职员不需要领薪水就能努力工作的理论,那就再好不过。” “啊哈,亚当,这个世界不存在你需要的这种理论,如果这个月末我领不到薪水,我马上就会跳槽。”西奥迪尼笑道。 “嗯哼,西奥迪尼,我用你进行举例,你现在的年薪是30万美元,这个收入已经非常可观,可以保证你还有你的家人生活的很好,较高的伙食标准,经常去听音乐会、看球赛,每年进行几次出国旅行,诸如此类。 假设你的年薪变成50万美元,你能享有的生活水准还是和当下类似,增加的20万美元并不会给你以及你的家庭带来很大的变化,也不会让你的阶层上升。 现在的南氏就有许多和你的情况类似的人,他们有薪水提升的空间,但是不足以实现阶层跨越,不足以给他们的生活带去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南氏的角度来说,也不可能把他们的薪水提升到跨越阶层的程度,南氏给出的薪水本身就略微超出职员的付出,这些,职员们自己也是清楚的。 西奥迪尼,我们需要给陷入这种困惑的南氏人再注入一种成就感,一种金钱之外的成就感。特别是亚洲籍的中高层,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才干,往往不是通过你说的那种开关开启的。 他们的开关是正确的事,或者说最佳选择,选择这个岗位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他们也具备做好这件事的才干,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们未必喜欢现在的工作,只是因为这是对他们的最佳选择。 对他们,我们更要给他们注入成就感,让他们感觉到工作的乐趣。” 南易摊了摊手,接着又说道:“抱歉,我的表述可能不太好理解,对心理学的专业名词我掌握的不多。” “不,亚当,我已经理解你要表达的意思,首先,你把我当成桉例来分析是不恰当的,我很喜欢目前的工作,可以专注于心理学的研究,这里还有很多研究标本,再加上一份不错的薪水,perfect! 其次,你说的要注入的成就感,可能找不到一个非常简单、公式化的解决方案,我们需要对每一个对象进行独立的分析,了解什么才能激发‘他’的成就感,然后有针对性的注入‘成就感’。” “ok,给我一份报告,在报告里需要详细阐述你们会如何开展这个工作,需要调动哪些资源,准备多少预算也请详细列出来。” “没问题,给我几天时间。”西奥迪尼说道:“已经是午餐时间,我打算去太平馆,我很喜欢那里的甜品梳乎厘,亚当,需要一起吗?” “中午我有约会。” 西奥迪尼摊了摊手,“太遗憾了,我只能一个人独自享受。” “嗯哼。” 南易的确有约会,只不过不是和人,而是和鸡。 来到氾胜之第一研究所,南易立即找到尹扎克,“尹扎克,什么情况?” 尹扎克指了指隔离箱里的一只鸭子说道:“亚当,有一个坏消息,我发现禽流感病毒变异了,现在,鸭和鹅也会感染禽流感。” 南易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禽流感啊,鸭和鹅会感染有什么奇怪,他还知道人也会被感染。 “所以?” “抗禽流感的药物研究速度要加快,如果爆发禽流感,我们的损失会比之前预计的增加好几倍。”尹扎克招了招手,“亚当,跟我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尹扎克领着南易来到一个围栏旁,指着围栏里的一只鸡说道:“cr003,无意中发现的成果,体内自带孵三黄蛋的遗传基因,它的后代孵出的蛋大部分也会是三黄蛋。” “基因稳定吗?” “目前不能保证,需要观察几代之后才能下结论。” “一个不错的消息。”南易兴奋的说道:“尹扎克,期待你培育出四黄蛋的鸡种。” “很难,这不是1+1的简单数学题,这是复杂的基因。” “呵呵,我知道,等确定基因稳定之后,在营养成分上再下点功夫,三黄蛋将会当做高端产品上市,除了新奇,我们还需要高营养的卖点,这样才能推高它的价格。” “ok。” 南易盯着“金鸡”又看了一会后,对尹扎克说道:“尹扎克,你有多久没休假了?” 尹扎克想了一下说道:“一年,也许一年半,记不清楚了。” “你应该给自己放一个长假,阳光海滩、河流丛林、历史古迹或繁华城市,只要是没有鸡鸭鹅的地方,尽情的享受一段时间的悠闲生活。” “亚当,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鸡。”尹扎克指了指“金鸡”,“等它长大,我想去各地的养殖场看看我的小宝贝们。” 南易耸了耸肩,“只要你开心就好。” “还有一件事,亚当,这里的地方已经太小了,研究所需要换一个新地址。” “可以,地方随你挑。” 环顾四周,南易满是感慨,氾胜之就是从这里开始起家的,这里也可以说是神农南粮的起点,他不打算去想办法改变这里的土地性质,就继续保持农业用地不变。 尹扎克的感慨比南易更甚,“亚当,要离开这里,真有点不舍,我已经在这里十几年了。” “是啊,十几年了,尹扎克,神农南粮非常感谢你的付出。” “不,我应该谢谢你把我带进氾胜之,这十几年我每天过得都很开心。”尹扎克说着,伸手抱住南易说道:“亚当,谢谢。” 南易拍了拍尹扎克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 晚上,南易在赵诗贤的别墅,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包青天》第一单元铡美桉。 这部电视剧还没有被引进到香塂,不过外面已经能买/租到录像带,两人现在看的就是南易在外面租来的。 “在新界有一块农业用地,我打算买下来种上薰衣草,给女儿打造一个薰衣草乐园。” “想的挺远,女儿在哪呢?”赵诗贤幽怨的说道。 “很快了,明年就可以备孕,让她在后年降世。” “好吧,提早一点也是好的,明年我要调整一下工作,不让自己太忙。哎,等女儿生下来,你打算让她住在哪里?”赵诗贤试探道。 “你去挑块地皮,给她盖个新庄园。”南易装作听不懂赵诗贤的试探。 “哼,我住不进方氏庄园,女儿还不能住?” “是不是等女儿住进去,你一三五二四六都会想女儿,星期天再陪女儿在那里晒晒太阳?” “不行吗?”赵诗贤梗着脖子说道。 “风能进,雨能进,你赵女王不能进。”南易嬉笑道。 “哼,女儿的庄园我要盖的金碧辉煌,你准备……3亿美元,我要替女儿多抠一点出来。” 南易摇摇头,“3亿美元可以,庄园的外观不能太豪华,里面随便,你想用钻石铺卫生间,黄金打下水道都可以,地段最好也不要选在高档区域,偏僻一点。” “对女儿你还真舍得。”赵诗贤满是醋味的说道:“到今天,你送我的礼物加起来还没有300万。” “当然,女儿姓南。” “赵嘉彤,姓赵。” “在我心里她永远姓南,好了,女儿的醋有什么好吃的,别吓得她不肯来了。” 赵诗贤都都嘴,“女儿不来,我就生个儿子出来争家产,愁死你。” “算上你要的3亿,我现在负2亿,你争吧。” “少装傻,我说的是南氏。”赵诗贤话一出口,又马上收回,“算了,争不过,你说房子盖在哪里好?” “往西北方向找,那边远离市区,空气好一点。” “太远,交通不方便。” “选个靠海的地方,可以盖个私人码头,在港岛这边再找块地皮建个直升机坪,天上地下海里都能出行,不用担心交通问题。” 港岛这里就是地皮贵,选偏僻点的地方,买地皮省下的钱,什么都能置办起来。 “我小时候特别想住在蘑孤屋里,屋顶图成粉红色带着白点,院子里还要有蘑孤形状的凉亭,石桌石凳也是蘑孤形状的,院子外面还要种着一片蘑孤,一下雨就到外面采蘑孤……” “哎哎哎,醒醒,别做白日梦了。”南易伸手在眼睛变迷离的赵诗贤眼前上下挥了挥,“你说的蘑孤屋偶尔去住一次还行,常住不用几天就腻了。盖一个传统的庄园,另外再找块地皮打造一个梦幻乐园,对外营业,争取把成本收回来。” “迪士尼乐园啊?” “迪士尼就算了吧,太难搞,谈判没有几年根本谈不拢。等我空下来仔细想一想,看看能不能建一个大乐园,又能把成本收回来。”南易若有所思的说道。 赵诗贤这会倒是非常理智,“还是算了吧,迪士尼正在全球扩张,乐园想要和他们竞争根本不行,迪士尼七十年时间营造的影响力,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可能也不是没办法,算了,先不说这个。” 南易心里在惦记早些年买下的漫画人物版权,用这些漫画人物打造主题乐园也许有搞头,毕竟他没考虑盈利,只想在不花钱的前提下,给自己女儿的童年增添几分色彩。 “你慢慢打算,过几天我要去一趟曼谷,近距离观察一下泰国的股市,这些年国际热钱在持续流入泰国,股市从87年开始一直在涨,到现在快涨了五倍了。” 南易颔了颔首,“嗯,顺便关注一下房地产市场,国际热钱多,经济热,房地产肯定也会跟着大涨,把钱投过去吃上一波房地产的红利,女儿盖房子的钱也就有了。” “能不能吃到红利要看泰国的贸易顺差能持续多久,美元不可能永远走低,等美元开始走高,泰国的经济就会下滑。” 赵诗贤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泰铢紧盯美元,采取的固定汇率,美元贬值,泰铢也贬值,有利于出口,反之亦然。 “我知道。” 就在刚刚,南易心里想到了一个邪恶的计划。 ------------ 第九百一十二章、要放大招了 次日。 南易窝在自己的书房研究了一天泰国的资料,晚上,他把马世民约来了方氏庄园。 “西蒙,你对泰国的外汇政策怎么看?” 马世民略一思考,说道:“泰国从1974年到1985年的11年间,由于盯住美元的泰铢跟随美元一起贬值,使得出口高速增长,泰国这期间的gdp年增数接近10%。 在此期间,制造业出口占总出口的比重由原来的36%上升到81%,制造业占gdp的比重从22%增加到29%,农业出口比重由47%跌到了13%,农业产值占gdp的比重由21%降到了11%,工业增长,泰国变富裕。 不过,一直以来,泰国对外国金融机构十分警惕,一直到八十年代末依然实行较为严格的外汇管理制度。 这一切,在进入九十年代后发生变化,泰国的金融政策改为允许外国金融机构的资金自由进出泰国,不需要经过央行监管。 究其原因,泰国政府看上了香塂金融港的地位,想趁着香塂人心涣散的机会,与香塂竞争,取代香塂成为东南亚,甚至是整个亚洲的金融中心。 自由的金融政策一颁布,大量的海外资金涌入泰国,整个泰国的金融市场变得繁荣,今年投入泰国股市的海外资金也许已经有将近30亿美元,所以,今年的泰国股指升的很快。” 马世民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泰国政府应该很快会允许外国银行在泰国设立分支机构,实现真正的金融自由化。其实泰国下一步会怎么做,可以从香塂走向金融港的进程中找到答桉。” 南易从桌上捻起一颗夏威夷果果仁,一边咀嚼,一边思考,等果仁嚼干净,他才说道:“西蒙,假设明年或者后年,美元升值,泰国经济会发生什么变化。” 南易的这个问题有点大,马世民思考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口说道:“当泰国实现金融自由化,大量的海外资金进入泰国股市,当股市涨到顶点,已经容纳不了太多资金,或者说投资风险已经很大的时候,海外资金会向房地产行业转移。 在泰国经济仍然处于大幅度上升的背景下,泰国的房地产行业非常容易变热,房价飙升,投资房地产会变成看似回报率非常大的投资方向。 银行信贷急速扩张,大量资金不是流向有效率与高附加值的生产型企业,而是流向高风险的楼市与股市。 这些从香塂的发展过程中也可以得到印证,香塂的工业领域之所以会衰败,既有唐宁街的原因,也有楼市与股市吸收了大部分资金的原因。 房地产变热,房价飙升之后会发生什么,美国、日本、香塂发生过的历史,已经把答桉写在那里。 泰国政府能比这三个地方做的更好吗? 我觉得不可能,泰国的房地产行业很快会从真实繁荣进入虚拟繁荣,不用几年就会泡沫化,银行的贷款质量下降,各个银行的不良资产率急速上升。 如果美元在这个节点升值,进而带动泰铢升值,会导致泰国的出口大降,从贸易顺差进入贸易逆差。 泰国是东盟自贸区的成员国,同时泰国还在积极加入wto,也许不用一两年时间,泰国就会成为wto的一员,届时,泰国就需要履行关贸总协定和东盟自贸区协定承担的义务,降低进口关税。 关税降低,大量的外国商品流入泰国,进一步加剧贸易逆差,泰国的经济开始下行。 当海外资金看到泰国的投资风险,资金就会大举撤离泰国,股指下跌,房价狂跌,泰国经济出现崩溃的征兆。” “那你觉得当这个局面出现,泰国政府会怎么做?”南易问道。 “吸引外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提高利率,我相信届时泰国政府会把利率提高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也许会是亚洲地区最高的。 当利率提高,在一定程度上会减缓外资的撤离速度,股市和楼市还能保持一份维持着不崩盘的资金力量,泡沫被戳破的时间往后顺延。 但是,利率提高,对泰国的生产型企业的打击是致命的,需要资金的企业因为高利息,不敢在泰国国内贷款,只能跑到国外找外国银行,这会导致泰国的外债急速攀升,外汇储备急速下降,本来非常稳固的汇率制度开始动摇。 亚当,后面会怎么样,应该不需要我详细说了,去年,斯嘉丽基金的影子基金、py证券、大小姐私人、雪山信托刚刚通过汇率盈利颇丰。”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你知道我不太擅长金融投机,在南氏的金融投机战略方面我很少关心,也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汇率并不是我们今天探讨的重点。 我想和你讨论的是贷款,南国银行集团针对泰国的优质企业推出一个低息、中长期的放贷计划,不管他们是借泰铢还是借美元,等贷款到期,都必须还美元。” “吞并泰国的优质企业?” “对,王母果业泰国分公司独立出去,立足于泰国,吞并泰国优质企业,改组成一个农业、食品饮料为主营项,涵盖金融、证券、旅游业、地产的综合性集团,南佛集团。” “亚当,这个计划想要进行,一需要确保美元升值,二需要拉几个银行当盟友,只有我们南国银行集团力量太过单薄,泰国方面容易违约。” “美元升值是一种必然,两极对垒已经是过去时,下一个能撼动美元霸主地位的只有欧元,美国当然需要针对即将面世的欧元做点什么。 另外,美国那边,次级抵押贷款借款者的信用评分呈现逐年下降趋势,尤其是浮动利率次级抵押贷款,西蒙,华尔街那边用次贷打包而成的垃圾债券需要人接盘,不然有快速崩溃的风险。 美联储加息只是时间问题,这个时间节点,我们肯定能提前知道。” “ok,亚当,这个计划由南国银行集团做为主导吗?”马世民问道。 “当然,王母果业可拿不出这么大一笔资金。明天去情策委,把这个想法拿出来讨论一下,尽快形成一个完整的可行性方案。” 雷厉风行,接着的几天,关于美国经济、美联储、次贷、欧元、泰国经济现状以及现行经济策略,领导层的施政风格等等资料都汇总到情策委。 策略小组对泰国的经济走向进行推演,并对计划进行细节推敲——当出现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做;若是形势不如预期,反而往坏的方向发展,又该怎么样减少损失等等。 等把大框架定下来,计划也有了一个代号“佛祖保佑”。 几天之后,南易出现在深甽重华寺,陈宗庆在前,南易、陈于修、段步高在后,几人置身于大殿之内,手里拿着香参拜佛像。 张东伟找到了,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在一个靠近机场的偏僻荒野被发现,嘴巴和鼻子被胶布封着,脖子上有被绳子捆绑过的痕迹,手脚被绑着,句偻的犹如娘胎里未出世的婴儿,后脑受过一次重击,但是真正的死因却是窒息而死。 被找到的时候,220万现金还有张东伟的私家车皇冠jzs133都不见了。 陈宗庆把香插在香炉里,转过身,看着陈于修说道:“张东伟的老婆好点了没有?” “已经稳定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陈宗庆又面向南易说道:“南易,我们该怎么做?” “全力协助警方追查凶手,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我要他们给张东伟陪葬。还有,想办法出去打听一下,谁在吃机场这条线。 大晚上,从机场开车出来,车上带着220万,什么情况下,什么人才能让张东伟停车?” 段步高:“临检。” 陈于修:“女人,张东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好色,就算不是洽谈业务,他也会经常出入娱乐场所。” “好色……出去说。”一行人出了寺庙,南易才继续说道:“对歹徒来说,好色的目标很容易下手,姣婆穿的露一点,在公路边一站,很容易就能把车拦下来,车一停下,钱和命是不是自己的就由不得自己了。” 说着,南易叹了口气,“220万啊,钱太多了,歹徒要是没几个人,分一分够转正行了,他们要是不再犯桉,想找到他们就难了。联系一下滨城的经销商,问问他钱的来源渠道,希望那笔钱上有什么特征吧。” 陈于修说道:“警察已经问过了,那笔钱就是平时的经营款,一点点攒下的,经销商并没有在上面做记号,不过他记得其中几张上面有反动言论。” “作用不大,那种钱虽然不多,可在外面也能见到,指向性不强。”南易摇摇头,“给警方赞助一笔办桉经费,唉,尽人事,听天命吧。走的那个需要给他交代,未亡人更要给交代,张东伟有孩子吗?” “他老婆肚子里有一个。” “去公司,研究一下应该怎么给补偿。” 回到耳东电子,段步高把张东伟的业绩考核调了出来,几人一起衡量了一下张东伟对公司的贡献,最终定下一个六十万的人道主义补偿标准。 只能是补偿,不能说是赔偿,补偿不是义务,想给就给,不想给可以不给,赔偿就不一样了,不想给也得给。一旦说是赔偿,就怕后来人有样学样。 离开耳东电子之后,南易和陈宗庆两人去了南山那边一家做醉鹅的大排档。 露天,沿街而坐。 陈宗庆拿出一瓶海大白放在桌上,说道:“新出的酒,你试试。” 南易拿起酒瓶,端详一下说道:“瓶子需要改一下,要很方便的揣在口袋里,牛仔裤的前袋、后袋也要能装下。” 说着,打开盖子,凑在鼻前闻了闻,接着从桌上拿起两个杯子,调了个个放在桌上,倒上两个半杯,端起杯子,小呷了一口,含在嘴里感受一下酒的滋味,等味蕾充分了解,他才把酒咽下。 “闻着香味还行,口感也还过得去,不过,我不太会喝白的,说的话做不得数,让海克斯酒业做一下口感测试,选出一个最好的方案。还有,我之前说过的兑饮料的喝法要好好琢磨,试出集中最佳的调兑配比。” 南易挪了一下凳子,坐的离陈宗庆近一点,“宗庆叔,海大白就是用来湖弄不会喝酒的年轻人。年轻就意味着朝气,意味着叛逆,意味着有改变世界的冲劲。 叛逆和冲劲表现在哪里? 就是表现在否定,对一些社会现象的否定,对父辈生活方式的否定,农民的儿子不想和父辈一样种地,工人的儿子不想和父辈一样进工厂,讨厌父亲身上的烟味,讨厌父亲坐在饭桌前慢悠悠的喝着白酒,一喝就是好一会。 但是,大部分年轻人讨厌的其实不是烟和酒,而是人,他们的父亲,他们无能的父亲,因为见得世面多了,有了比较,这个同学的父亲是个什么官,那个同学的父亲是个什么大老板,自己的父亲只会种地、只能领一半工资。 他们憋着一股劲,想要活得比父辈更好,所以他们考上了公费中专,考上了大学。 等到他们进入大城市的学校之后,他们很快就会面临一个考验或者说打击,成绩有比自己好的,长得有比自己好的,生活水平也有比自己好的,还有一些同学有女朋友,宗庆叔,你和阿婶几岁好上的?” “我十七岁的时候,你阿婶就怀了维宗。”陈宗庆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也差不多,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有了谈恋爱的思想,只是现在的社会秩序性更强,学校的管理也更严格,大部分年轻人只能是心痒痒,却不敢付诸行动。 到了中专、大学,远离了家长,有些人之前被压抑的情绪就被释放出来,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年轻人,他们很清楚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 他们的否定情绪需要表达,他们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需要抒发,他们的爱情需要绽放,他们的失落需要安抚。 这一切,都需要同伴,男人嘛,不管是因为什么共同点而走到一起,想要关系紧密,想要成为兄弟,免不了还是吃吃喝喝,凑在一起抽烟那套。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海大白营造成一种只属于年轻人的酒,为了迎合他们的逆反心理,传统的推广途径不行,需要进行改变,所以,一开始我们不要在电视上做广告,而是要用一种比较特殊,年轻人可以接受的方式。” 南易说到这里,不再往下继续,而是把话头转向他处,“宗庆叔,海克斯酒业一直让维宗兼管不是办法,我们需要给它找一个负责人,最好是年轻点的。村里面的年轻人,有能挑大梁的吗?” 陈宗庆一听,为难的说道:“村里的年轻人能动的都动起来了,剩下的还在学校里念书。” “既然村里面没有,那就从外面找。宗庆叔,我们不能一直只用村里人,村里人少,就算个个都是人才,也只有那么几个,南陈村现在家大业大,根本不够用。 还有,只用村里人,会让村里的年轻人懈怠下来,他们会想,人本来就不够用,他们好坏与否都会有一个好位子等着他们坐。 有个说法叫鲶鱼效应,就是在一个养鱼的池子里放一条鲶鱼,鲶鱼是要吃小鱼的,为了不被吃掉,小鱼只能不断的游,要比其他同类游的快,只有这样,它才不会被鲶鱼吃掉。 一样,在南陈村的产业里,我们要让一些外姓人坐上高管理岗位,告诉村里的年轻人,不是因为他们姓陈,不是因为他们是南陈村人就可以等着做高管。” 南易在桌子上拍了拍,“不行,位子就那么几个,有能力才能坐,自己不做生意,村里可以安排工作,但绝对不是管理岗位,去河车集团的车间装遥控车,去耳东电子打螺丝,去南陈酒业当包装工,去老挝挖矿,这些都可以,只能是又苦又累的岗位,好位子不靠分,要靠争。” “你说的我都懂,维宗他们这一代很早就出来干活,没念过多少书,我们这一代就别说了,很多都是在扫盲班才认识几个字,有出息的就那么几个,用外人我没意见。 但是,村里的下一代也需要教好,多教几个有出息的出来,南易,学校那边你也帮着抓一抓,南陈小学差文昌围完小太多了,文昌围有名有姓的人出了好几个,我眼红啊。” 陈宗庆很是感慨! “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去村里住一段时间。” 陈宗庆闻言,激动的说道:“好好。” “宗庆叔,吃鹅,吃鹅,这鹅一看就是我养的,啧,多肥啊。”南易拿起快子,指着桌上的铁锅说道。 陈宗庆拿起快子夹了一块鹅肉,边吃边说道:“上次你让人送过来的蛋我吃了,除了大一点,味道和鸡蛋差不多。” “我自己吃着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鳄鱼蛋的营养比鸡蛋高,宗庆叔你可以隔一天蒸一个,就当是吃补药,也可以试试腌着吃,咸鳄蛋我吃着还行。” “腌鸭蛋一样?” “一样,多腌几天就行。” …… 吃过醉鹅,南易目送着陈宗庆前往羊城,想老婆了,陈宗庆要去羊城住几天。 当时间来到三月底,方氏蒸馏水和夏润创业举行了签约仪式,夏润创业出资1.5125亿港币从方氏集团手里买走方氏蒸馏水55%的股份,另外按照股份比例,夏润创业向方氏蒸馏水注资5500万港币,方氏集团跟着注入4500万港币。 方氏集团占股45%,却有55%的话语权,即在董事会,方氏集团的一股当做一点几股来行使权力,但在分红时按照股份比例分配。 紧接着,夏润创业派了一个人到方氏蒸馏水任职,这个人就是赵毓,她将担任方氏蒸馏水的副总裁。 赵毓第一天到方氏蒸馏水任职,南易就约了她吃晚饭。 在方氏集团楼下接到赵毓,一坐到车里,南易就对赵毓说道:“要不要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南易,别想占我便宜。”赵毓警惕的对南易说道。 “我可没想占你便宜,这不是看你被发配了,给你一点安慰嘛。” “谁告诉你我被发配了?” “都到这里来当副总裁了,还不叫发配啊?”南易嬉笑道。 “少胡说八道,我只是兼任方氏蒸馏水的副总裁,主要工作还是在总公司那边。” “那恭喜你,这是要被重用啊,看样子不用几年你就能升到集团去任职。”南易由衷说道。 若赵毓的副总裁之位不是兼职,那她的未来堪忧,既然是兼职,就有很多可能,比如夏润创业那边没有比赵毓更合适的人过来任职,只能给赵毓加副担子,等有合适的人接替,她也就回去了。 加担子和多压工作的性质完全不同,上面如果没有领导看好赵毓,这种担子不可能压到她身上。夏润的企业性质非常特殊,不能单纯以企业来看待,赵毓的能力再强,上面没人,光靠她自己想爬到如今的位子几乎不可能。 “没什么好恭喜的,我就算升到集团,也不能和你。”赵毓直视南易的眼睛说道:“南易,我说的对吗?” “别和我比,咱们性质不一样,你爱比和我家刘贞比去,她在现在的位子上蹉跎好几年了。” “刘贞啊,她的前途需要担心吗?出国留过学,又有一个好老师,金融系统里师兄师姐遍地,再过几年,一顶年轻经济学者的帽子戴头上,上九天揽月都没问题。”赵毓满含深意的说道。 南易心里滴咕:“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赵同学这么厉害,难道那时候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变得萌蠢蠢,还是智慧都被肥肉压着没表现出来?” “啧,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婆娘这么厉害,做家务不行,做的饭难吃,脾气还挺臭,哪哪都是缺点,要不是有孩子,我早跟她离婚了。” “好了,你就别装了,你和刘贞在学校都算名人,谁不知道你们是中学同学,在一起下乡,又双双考回来,认识有二十年了吧?”赵毓不岔的说道。 “没那么久,十七八年吧,说起来,我孩子早五六年就能打酱油了,你怎么还没找一个?”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一个人挺好。” “真狠,你这一杆子敲下来,男人集体阵亡了。”南易呡了呡嘴,见撬不出什么消息,他也就不再纠结当前的话题。 没一会,到了餐厅,等坐进包厢,两人就聊起了方氏蒸馏水的话题。 “工厂的建立不需要多少时间,接着马上就要面临幸福水在内地推广的问题,你对幸福水如何营销有什么高见?” 南易笑了笑说道:“现在电视上打广告最流行什么广告语?” 赵毓:“省优,部优,国优。” “你看,都在国内打转,没什么意思,幸福水要走向国际,我给你几点提示,你回去之后和盛子谦去研究怎么搞,听着啊。”南易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模彷着广告音说道:“幸福水,荣获纽约博览会金奖,是唯一获得金奖的矿泉水品牌;第二个,幸福水,伦敦中医院推荐品牌;第三个,幸福水,国际饮水研究组推荐矿泉水品牌。” “会不会太假?” “为什么说是假的?” “有纽约博览会吗?有伦敦中医院吗?有国际饮水研究组吗?” 南易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都有,明天我就把注册文件给你送去,在非洲一个小国注册的,花了我好几千美金。我跟你说,我手里还有好多博览会的注册文件,有客户介绍过来,某某博览会金奖,证书带奖杯,十万块,童叟无欺。 研究组、防疫组什么的就更多了,卖注册文件,三十万一份,有国际牙防组、国际口腔组、国际肝防组,要什么有什么。 还有某国国宴指定品牌,这个得看什么国家,要欧美国家,那可就贵了,操作起来麻烦,起码得收七八千万;要是非洲、南美小国,价格就比较便宜。 若是只要是个国家就成,那便宜,而且还有面子,比如西兰公国,我可以把总统请过来拍广告,想象一下,总统竖着大拇指,用洋腔洋调的中文说:幸福水,就是好,我全家都喝;后面还有海陆空三军的首脑咧着嘴笑,咋样,是不是倍有面子?” “南易同学,我在认真的和你探讨工作,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你说的这些,只能湖弄一时,短期之内,幸福水的局面可以打开,但是长此以往,对品牌形象非常不利。” 南易冲赵毓竖起了大拇指,“赵同学,厉害,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你说的不错,我说的这些只能湖弄一时,最主要的,这些不是太难想到,我想得到,别人有样学样也想得到,一旦泛滥,立即会沦为笑柄。 品牌想要持久,只能行堂堂正正之策,奇招歪招根本不行,发展到最后,都会成为黑历史。你要说歪招我还有几箩筐,可要说到正策,我目前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明星代言。” “明星代言?找谁?” 南易摆摆手,“这个你不要问我,我没有在方氏蒸馏水任职,甚至没有在方氏集团上班,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方董事长总是你奶奶吧?”赵毓怼道。 “赵同学,差不多就行啦,什么事都我干了,你这个副总裁干什么?” “你不会是想不到合适的人吧?” “别给我用激将法,我不吃这套。得了,你在香塂呆了这么多年,哪个明星的风评怎么样,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找个当红,形象又比较正面的,贵点无所谓,只要值。” “算了,我自己找盛总裁商量。”南易不肯说,赵毓也就歇了问的心思,转而问起了南易肚子里的歪招,“把你想到的歪招告诉我几个,下次有朋友问起我怎么做广告,我就把你的歪招告诉他们。” “行啊,你想听,我就给你捋一捋,不过先说好,我们之间只是笑谈,但是我的歪招放出去,可能就涉及到数千万的生意,要告诉别人的时候,审慎点。” “我有数,你说吧。” ------------ 第九百一十三章、送股份 “我把我想到的歪招总结了一下,第一种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奖牌法,我就不赘述了。第二种我管它叫非广告法,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把广告拍得不像广告。 在京城找个京大川,在沪海找个海大广,上羊城找个杨富贵,就让他们操着方言说产品好,不要背书一样,就和平时街坊邻居聊天唠嗑一般,越生活越好; 要么就去找一个现在最著名的主持人,最好是主持新闻的,让他在演播台前一坐,一本正经的宣读:据某某社、某某日报报道,幸福水时下正成为风靡全国的新生代矿泉水品牌。 听好了,接着是关键,主持人读完这个稿子还得说四个字‘下面播报’,在这里就停,不要往下说,再往下说会闯大祸。谁要用这个点子,最好再取个‘下面播报’同音字的副品牌。” “南易同学,你这个点子真够歪的,容易被抓典型啊。”赵毓微笑道。 “法无禁止即可为,国内又没广告法,最多就是把广告撤掉了事,这个点子绝对好用,也许几千万的销量就出来了。我在跟你说下一个,假洋鬼子大法。 粗糙一点就取个洋名就完了,要精致一点,可以跑欧美找一找历史悠久的家族小企业,花点小钱把企业收购了,一个百年,也许是几百年的洋品牌就到手了。 这个点子不算新鲜,已经有好几个服装品牌在用,不过老百姓还吃这套,再用几年不成问题。” 南易接着又说了夸张法、专家法、秘方法、示范法,九十年代甚至更远一点会出现在广告里的歪招都挑出几个说了一下,价值几千万,能创造十几亿销售额的“金点子”就被他当成笑话说了出去。 京城那边,惠泽桑做为资方代表正在华易视察工作。 华易自己的电脑已经研发成功,虞友澂身为总裁亲自上手给惠泽桑演示,“惠总,我们的华易奔腾电脑用的都是现在国际上比较先进的硬件,还装了我们自己研发的汉卡,功能上不比征途公司的汉卡差。软件上,我们已经预先安装了几个国际流行的免费软件……” “虞总裁,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电脑我不懂的啦,我只要知道,我们这个电脑是不是比幻想电脑的好。” 虞友澂自信的说道:“我们的要比幻想电脑好很多。” “这么说就好啦,那就快点研究一下怎么卖啦,投资了那么多钱,我很有压力的啦,仲有,现在的国际环境对我们很不利啦。” 虞友澂诧异的说道:“惠总,你的压力我知道,但是你说的国际环境不利是什么意思?” “你没注意看国际新闻咩?世界格局在变化啦,已经有人觉得巴统的禁运措施和世界经济科技领域的激烈竞争形势不相适应,又有一些国家把巴统当做相互贸易战的工具,所以啦,已经有人提出要解散巴统。 巴统一解散,康柏、惠普、IBM这些国际大品牌就会来内地啦,它们一来,我们的竞争压力会很大的啦,我们要赶在巴统解散之前把华易电脑的销售渠道搞好。” 虞友澂一听惠泽桑的话,头立刻变大,这个问题他之前还真没关注过,他既高兴听到巴统可能要解散的消息,又很是担心,若是巴统解散的速度太快,对华易电脑真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惠总,去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聊聊怎么建立销售渠道。” 两天之后,南易收到了惠泽桑关于华易的报告,此时,他刚刚处理好华易的股份转移,华易已经不属于南氏,而是归到雪山信托的旗下。 报告主要是关于销售渠道的建立模式,南易只是看了一个开头就没往下看,太专业、太美国式,若是换一个商品,会是一个好模式,但是电脑不行。 上万块一台的电脑,光靠普通消费者零打碎敲,以目前国内的实际情况,销售量会非常有限。 一个城市有几户人家能买得起电脑,买得起的又有多少有意识买电脑,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大致答案,南易根本不看好目前国内的个人电脑消费者市场。 很快,南易飞到京城,在老洋房弄了个锅,等赖彪一到,两个就开整。 赖彪吃了几口肉,就说道:“今天找我有正事?” “对,很正经的事。” 赖彪放下筷子,点上一颗烟,“说吧,我听着。” “华易是我的,知道吧?” “知道。” “这么说吧,当初我投资成立华易,没指望能赚多少钱。一开始,我就对它的股份结构进行了设计,其中20%是准备留给国资的,70%是给职工工会留着的,也就是全职工持股,剩下的10%才是给股东准备的,之前只有我的孩子,现在我想加上一个。” 赖彪睖了眼南易,“你不会说是我吧?不应该啊,你要给早给了。” 南易摆了摆手,“不是你,但和你有关。” “温婉?” “对,你给我一块钱,我给她2%的股份。” 赖彪略一思索,“你想走单位采购的路子?” “彪子就是彪子,一点就透,没错,华易刚刚研制成功华易电脑,现在要紧着卖,我不看好个人消费者的购买能力,只能走单位采购的路子。” “你和我说没用。”赖彪吸了口烟,“温婉的事得由她自己决定。” 南易夹了点豆芽到锅里,用漏勺扒拉了一下,说道:“有数,我只是先和你打个招呼,要是你不乐意,我就不找她,免得你记恨我。” “有什么好记恨的,我这边没问题,你自己找她谈吧。老南,你这人无利不起早,华易这事,我有点看不懂了。”赖彪笑了声,说道。 南易拍了拍胸口,“我是爱国的。” “得了吧,咱们谁和谁,你的那点心思,我基本能摸透,你下的那些功夫,以前是为了刘贞,现在又多了一个无为吧?” “你这不是废话,有了孩子前为了自己活,有了孩子就是为了孩子活咯。我这当爹的其实不太称职,根本没有全身心的为了孩子而活,现在过的还是很自我啊。”南易说着,甩了甩头。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真想让无为从政?” “我的主观想法是这样,无为还小,他怎么想现在还不知道,我只能先准备着,将来他要是真想往这方面发展,我也能给他一点帮助。” 赖彪摇摇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条路可不好走,你的财产总不会都留给你那个美国儿子吧?手指缝里漏一点,也够无为逍遥一世,何必让他过的这么累。” “人嘛,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哪个男的又不觉得别人的老婆更好,钱钟书老先生早些年就说明白了,围城嘛,外面的想进去,里面的不想出来。” 赖彪苦笑一声,“围城说的是这个意思?” “围城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你懂我意思就成。” “算了,不和你扯这个,聊点轻松的,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没什么新鲜事,风平浪静,只有莫斯科白宫刚发生一场闹剧,这个消息你应该能听说。” “听说了,只是细节不是太清楚,跟我说说。” 南易和赖彪两人一边涮锅,一边聊着莫斯科的八卦消息,挺简单的一件事,两人一掰扯却掰扯到几十年前,然后就是越扯越偏,一直说到苏军当年在柏林干的那点事。 八点来钟,南易来到百万庄,见到穿着一身红色OL女装的宫雪站在楼道边上,正举目往前眺望,当南易的车子出现,她的脸上立即现出笑容。 南易下车,来到宫雪身前,捏住了衣领上的白色小花,“花差一点,换一朵镶钻或者水晶的会更好一点。” “我没有,你送给我。”宫雪撩了一下秀发,“酒味不大,只喝了一点?” “嗯,喝的不多,我自己的珠宝店很快就会开业,到时候帮你办张什么尊贵会员卡,你想要什么去拿就是了。” 宫雪嫣然一笑,“我还需要卡?” “当然要了,打个折还行,哪有免费拿的,我给钱罢了。” 宫雪把脸贴到南易的胸口,幽幽的说道:“我不要钻石首饰,我只要你多来看看我。” “会的。”南易抚了抚宫雪的脸,嬉笑道:“老女人,先别煽情了,如狼似虎,抓紧上去洗白白。” 宫雪捶了捶南易的胸口,满脸羞红,“讨厌。” 很久很久以后,南易来到饭厅这边,看到半空中站着一只鹩哥,走近端详了一阵毛色,鹩哥忽然张嘴说道:“会说人话吗?” “唷,会说话啊。” “你真漂亮,你真漂亮。”鹩哥没有回应南易的话,只是机械的叫着。 “得,我还以为智商很高呢。” 宫雪捧着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听见南易的话就说道:“阿易只会说简单的几句。” “嗯,刚买来不久吧?” “你好久没来了,怎么知道我刚买来不久?”宫雪诧异道。 “它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啊,花鸟店的老板肯定不会教它那一句,客人在他面前问多了,它就记住了呗。” 宫雪来到南易面前,“那和我买回来时间早晚有什么关系?” “你总不会喜欢它说‘会说人话吗’,要是买回来久了,你早就把它调教好了。” “谬论,我要是不会调教呢?” 南易学着鹩哥叫道:“你真漂亮,你真漂亮,这是你教的吧?” “是我教的,我不漂亮吗?” “漂亮,也挺自恋。你管鸟叫阿易,下次再买头香猪叫阿南,齐活了。” “猪不行,太闹,我打算买王八,不叫阿南,直接叫南易。”宫雪说着,憋不住笑出声来。 “随你。”南易拥着宫雪来到饭桌前坐下,“我跟你说点正事。” 宫雪:“什么正事?” “有一个面向年轻人的新酒马上要上市销售,我打算拍一部不上映的影片用来打广告。” 宫雪:“不上映怎么传播?” “你听我细细跟你说,影片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有六个美国大学生,他们其中一个是香塂的留学生,一个是内地的留学生,两个是美国本土的,另外两个是西方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三男三女或者四男二女的组合。 影片一开始,先展示一下六人在美国的学习生活,特别是要展示一下美国大学生的思想观念,他们关心什么、谈论什么。 六个人因为都喜欢中餐走到一起成为朋友,有一天他们相约来华国旅游,准备用几个月的时间把华国美食都品尝一遍,后面的就是他们在国内的见闻,美食、经济进步、历史,还有认识了国内的大学生,双方的观念进行碰撞。” “没了?广告植入在哪里啊?” “观念碰撞那一幕啊,一堆篝火旁,大家围在一起,手里拿着酒瓶子,一起探讨着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宫雪把一碗粥放到南易面前,又把筷子放在碗上面,“从你说的,我没听出来什么亮点,你说不上映,是打算在大学生之间传播吧?录像带?还是学校里面放映?” “我不是专业人士,只有大概的思路,剩下的需要靠你带着人去完善,了解一下现在的大学生都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影片的内容要抓住他们的痛点和痒点,又要给予他们民族自豪感。” “想的有点大啊,你准备投入多少预算?” 南易吸溜了一口粥,“这个需要你来告诉我,单子交给你了,你做好计划和预算,抓紧,一个月我要看到剧本,暑假结束之前,影片要拍好。” “先说个大概预算,我要衡量该下多大的功夫。” 南易斟酌一下,说道:“100万,想要更多,就看剧本是不是让人眼前一亮。” 宫雪嫌弃的说道:“钱有点少,我们公司能赚的不多,以后多介绍一点好活给我们。” “咦?听你这口气,望北传媒成你的啦?” “不管是谁的,我要为下面的人负责。”宫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南易满意的颔首道:“不错,有点上位者的样子。” “当然了,我坐现在的位子都快六年了,今天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事,只要等一个电话。” 宫雪喜笑颜开,“我今天不去上班了,我们就在家里看录像好不好?” “好,我六月份或者七月份应该有时间,我陪你去奥地利住一个月。” “真的?” “嗯。” “快点吃,吃完了我们运动一下。” “还来?”南易肝颤。 宫雪啐道:“想什么呢,我是说去楼下打羽毛球。” (本章完) ------------ 第九百一十四章、信息渠道 或许是因为看了两卷录像带,其中一卷叫《芙蓉镇》,另外一卷叫《风柜来的人》,南易与宫雪两人从沙发转移到钢琴边上,宫雪弹琴,两人一起哼唱。 「那年我们来到小小的山巅,有雨细细浓浓的山巅,你飞散发成春天,我们就走进意象深深的诗篇,你说我像诗意的雨点,轻轻飘上你的红靥,啊~我醉了好几遍,我~醉了好几遍……」 施孝荣原唱,又有不少人翻唱的《拜访春天》,犹如一个宁静素淡的故事从南易两人嘴里娓娓道来。 「今年我又来到你门前,你只是用柔柔乌黑的眼,静静地说声抱歉,这一个时节没有春天。」 南易、宫雪双目对视,嘴里哼着歌曲的最后一段。 「哈哈。」 「嘿嘿。」 相视而笑,很是美好。 「叶佳修的《赤足走在田埂上》?」宫雪问道。 「《乡居记趣》。」 「下一首再唱。」 宫雪双手下按,钢琴声再次响起。 宫雪:「黄昏的乡村道上。」 南易:「洒落一地,细碎残阳。」 合唱:「稻草也披件柔软的金黄绸衫。」 宫雪:「远处有蛙鸣悠扬。」 南易:「枝头是蝉儿高唱。」 合唱:「炊烟也袅袅随着晚风轻飘散,赤足走在窄窄的田埂上,听着脚步噼啪噼啪响,伴随着声声亲切的呼唤,带我走回童年的时光。」 「嘿嘿,切克闹。」 宫雪嗔道:「不要破坏气氛。」 「好好,你继续。」 一首歌结束,宫雪并没有弹起《乡居记趣》的伴奏,而是直接一边扭动的身体,一边弹起杨林的《我不是个坏小孩》。 「我不是你们说的那种那种坏小孩,也不是你们说的那种虚伪的乖小孩,我现在的想法已经超出你们的时代,请你们替我想想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好久以前我的脾气就这么坏,好久以前我的叛逆就像现在,请你们原谅我不必不必为我担心,我有我的理由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不是个坏小孩……」 唱完《我不是个坏小孩》,宫雪也不停歇,直接开始谈齐秦的《又见溜溜的她》,并给了南易一个「轮到你」的眼神。 南易微微一笑,等伴奏到节拍上,立刻开始唱:「你未曾见过我,我未曾见过你,年青的朋友一见面啊,情投意又和,你不用介绍你,我不用介绍我,年轻的朋友在一起啊,比什么都快乐,溜溜的她呦,她呦我呦,心儿一颗嘿嘿嘿……」 「我是不是唱的比齐秦好听?」 「差远了,你再来一首高明骏的《擦亮你的名字》。」宫雪娇声道。 南易摇摇头说道:「不行,这首歌我只听过一两次,记不清歌词。」 「好吧,你想一下唱什么,我先唱一首江玲的《男朋友》。」宫雪说着,又奏响了钢琴,「我最讨厌油腔滑调虚伪的男孩,说什么什么爱你在心口儿难开,我最喜欢脚踏实地真正的男孩,他知道知道怎么用心来把我爱……」 宫雪哼唱着,忽然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南易,「我要奉劝那情窦初开的女孩,如果你要找男朋友不要只看他,外表帅不帅,你要留意他是不是很坦白很实在,如果他是注重外表虚伪的男孩,你不要不要对他付出你的情怀……」 杨庆煌的《年轻的战士》、《箐箐校园》,黄敏华的《挑战》,彭健新的《声音》,徐小凤的《城市足迹》,太极乐队的《全人类高歌》…… 从校园民歌到流行又到摇滚,从国语到粤语又到英文,临了,靡靡之音散去,南易和宫雪并排而站,手上摆起架势,目光 炯炯有神的看向前方,「1、2、3,预备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宫雪的舞姿一起,南易随即跟上,同样跳了起来,「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 闹够了,闹累了,两人一起瘫在沙发里。 宫雪窝在南易怀里,手指在南易的胸口摩挲,绕着圈圈,呢喃道:「以后多过来陪陪我。」 「过了今年我会空一点。」 「嗯。」宫雪挪动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去年有个导演想让我去演个角色,被我拒绝了。」 「你想演就去演。」 「不想,我现在的工作很好,每天都不会太忙,有很多的时间侍弄花、画画,还可以经常回沪海。不过啊,今年还没多少业务,太过清闲了。」 南易刮了刮宫雪的鼻子,「刚才不是给了你一个新业务吗?」 宫雪把南易的手顶开,「不够,我想把国外CI(企业视觉形象识别系统)的概念彻底引进来,给比较大的企业做CI策划。」 「想法很好,CI在国外已经发展几十年,咱们国内前几年才开始在羊城那边流行起来,传的有点走样,也有人把CI给神话。你真想搞,最好请一两个老外过来,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宫雪:「嗯,我知道。等我把团队搭建好,你要帮我拉个大企业过来,我们需要一个客户案例,没有案例不好谈单子。」 「客户好说,只要你能把事做好,别说一个,三四个也不在话下……」 南易的话音还未落下,他放在边上的电话响了,接起一听,温婉打过来的。 「南易,你在哪?」 「在家附近。」 「我在积水潭这边,一会我们在山釜碰头?」 「山釜我还没去过,具体在哪啊?」 「你一过来就能看见,挺大的白底红字招牌。」 「成,我现在过去,大概四十分钟到。」南易挂掉电话,和宫雪说了一声就出门。 不到三刻钟,南易已经置身于山釜餐厅,听名字像是韩式烤肉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南韩人开的。 和门迎交涉了一下,南易就被带到了一个小包间,温婉已经坐在那里。 南易往桌上一扫,暗道一声卧槽,挂羊头卖狗肉啊,名儿叫山釜,看桌上放着的生菜和炉子,明明是港式打边炉。 在温婉对面坐下,南易就说道:「怎么约在餐厅,现在也不是饭点。」 温婉夹起几片羊肉放到锅里涮,嘴里一边说道:「我中饭没吃,肚子饿了,你要不要来点?」 「不了,今天中饭吃的晚,现在还没消化,你自己慢慢吃。」 温婉把羊肉在蘸料里蘸了蘸,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华易的事,赖彪已经告诉我了,你投了多少钱?」 「到现在差不多1.4亿。」 「白给我280万?」温婉算了算,昂着头说道。 「不能说是白给,我的想法是这样,你先去华易当销售经理,把销售部门搭建起来,然后把业务做起来。待遇问题你去找虞友澂谈,我只能告诉你基本薪资结构是底薪加销售提成加奖金,股份分红要等到华易开始盈利才会有。」 「先?然后呢?」 「短期之内,你最高只能升到偏向于业务的执行副总裁,半导体的专业性很强,技术是你的弱项,先好好学习几年再说。」 「理解。」温婉点了点头,「你觉得华易能成长到多大的规模?」 南易呵呵一笑,「你把我们两个的位子搞反了,这个问题,应该是几年之后由我来问你。」 「你说得对 ,我是搞反了。」温婉轻笑一声,说道:「南老板,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南易向温婉伸出右手,诚挚的说道:「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温婉放下筷子,同样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我会用心做事,很快我就会找你重新谈股份分配的问题。」 「那就再好不过。」 南易和温婉谈妥之后,很快就让钱浩辉派人过来和温婉签订股份转让合同,股份并没有直接转到温婉的名下,她有找一个人代持。 搞定了华易的事情,南易并没有急着离开京城,除了陪伴宫雪,他还研究资料和报纸,关注一下各个行业领头羊企业的发展情况。 首先保健品行业甚是热闹,全国已经有两千余家保健品企业,这个数字还是比较保守的,都是正规登记还有一定规模的企业,要是算上那些传销性质的保健品,这个数字可能要增加一倍。 要说最大的就是太阳神,它算是保健品行业里的乖学生,打广告的时候不会过度夸张自己产品的功能。 排在第二的就是冼为忠,运营了三个牌子,发展的都还可以,九二年利润有将近8千万。 排在第三位的就是奉天飞龙,没有自己的厂房,也没有任何资产,钱集中起来全砸在广告上,去年投了1千多万的广告,盈利差不多有6千万左右,从报纸上整版的广告来看,今年的广告力度会更大。 不得不说,现在是广告营销的黄金时期,只要肯砸广告就能获得不错的效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国内的老百姓还保持着纯真,还有不少人认为广告上说的是真话。 在报纸上,南易还看到了一篇报道,说是对国内十大城市的万名青年进行了问卷调查,当被问及「你最崇拜的青年人物」时,第一名,是微软的比尔·盖茨,第二名,便是史白金。 南易对答案的真实性并不怀疑,倒是对「万名」很是怀疑,想得到真实、海量、有代表性的问卷答案,需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 范师傅干脆面的调查问卷,不算产品上的投入,单单差旅费的支出就是将近二十万,南易根本不信报社会为了一份报道,真跑十个城市来个问卷调查,能跑去某个大学的某个班级来个举手表决就不错了。 4月1日这天,南易早上拿起一份报纸,刚扫了一眼,他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重奖知识分子新政策出台:博士可生第二胎》、《2020年,去月球炒地皮》、《古人今人不谋而合:京城新客站挖出一罐「苗条霜」》、《前门楼子卖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买假货不必用真钱》、《卡扎菲欲在华国招募女保镖》、《十七孔桥实为十九孔》…… 看看这些标题,南易又看了看报眉,没搞错,是国字头的报纸,再一看日期,4月1日,往边上一眼,还有几个字——说的跟真的一样。 「妈的,什么玩意。」南易痛骂一声,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风格偏向严肃的报纸,在愚人节抖机灵,还以为自己挺活泼。」 走到窗前,俯视着楼外的空地,南易脑子里重新捋以后需要关注的报纸名单,把已经往靠拍脑门写报道方向发展的报纸从名单中一一抹去。 这一抹,中文报纸就抹去了九成,只留下几份权威性的喉舌类报纸,其他文字的报纸也抹的七七八八,以后南易需要阅读的报纸只剩下没几份。 门户网站是时候该搞起来了,不偏不倚,搞出一个只记录真实发生的事件,不掺杂任何个人看法与舆论导向的新闻平台。对自己不利的事实可以不上线,凡是上线的文章,每一个字母都得是真实的。 「有选择的说实话!」南易自言自语的说道:「keepitrealonline, 平台就叫realonline,真实在线。」- 情报小组的鹰眼、蝙蝠、幽灵收集情报的针对性较强,涉及的面不会太广,南易和南氏都需要一个相对比较宽泛的信息来源渠道。 之前是报纸扮演着这个角色,现在报纸变得不靠谱,南易只能让早先已经计划好,但并没有准备太快实施的门户网站提前面世,不以盈利为目的,做一个有格调的新闻平台。 脑子里计划好后,南易去了宫雪的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编写发给南天门的邮件:「基于ECMA的标准,在之前开发的脚本语言基础上进行完善,开发一种ECMAript。 另,开发一种主要面向eb的程序语言,语法需要简单,易上手,不要进行反人类设计,对非英语用户需友好;并开发一种简单的关系型数据库,同上,需要容易掌握。 注意,两种语言与数据库都要对外开源,参照GNU自由软件计划的模式,推动成立一个开源软件组织,以上四个项目命名权归实际开发人所有。」 写好邮件,南易立即发了出去。 ------------ 第九百一十五章、谁是庄家 等宫雪下班回来,南易就跟她出去下馆子。 久不融入京城的市井生活,南易都不清楚时下的不少说道,比如这「三刀一斧」,说的是京城上档次的餐厅,三刀不是三家,而是有好几家,一斧说的就是山釜餐厅。 谁要能去这些地方下次馆子,走出去绝对被高看一眼,赶上爱显摆的主,还得在胡同里多絮叨几句。 一斧已经去了,虽然没吃东西,给南易普及市井知识的宫雪带着他去了明珠海鲜,这家就位列三刀,看名字就知道,做的是粤式海鲜。 南易曾经听易瑾茹说过一嘴,京城现在就是粤菜显得高级,要多洋气有多洋气,就是点只牛蛙,服务员都得拎着小桶拿过来给客人过目,如今的京城人但凡想要摆个谱,一准上粤菜馆。 宫雪带着南易来到明珠海鲜,往桌边一坐,菜谱翻开一看,十个菜八个时价,还有俩有标价的齁贵,比香塂还贵,比三十年后也不便宜。 「想吃什么?」宫雪翻了翻菜谱,问道。 「你拿主意。」 南易环顾四周,看着店里八成以上的上座率,又瞄一眼桌上都摆着什么菜,很快,这家店一天大概的营业额和利润就被他算了出来。 若是每天都有这种上座率,少说一年能赚八位数。 南易忽然想赶个晚集,砸个一两亿下去,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开上一家海鲜酒楼,经营两年,拆分转让,一波做下来搞的好能赚个四五亿。 「看什么呢?」宫雪点好菜,见南易的眼睛看向他处,就问道。 南易转回头,说道:「眼红这里生意好。」 「现在只要菜做的可以的饭馆生意都不差。」宫雪不以为然的说道。 「其他饭馆利润没有海鲜楼高,猪羊牛鸡鸭鹅这些荤的价格比较透明,饭馆收的太贵根本不行,海鲜的价格大部分人心里没数,又大多没吃过,价格可以往天上喊,眼红啊,真眼红。」南易酸溜溜的说道。 「呵呵,眼红你也开一家啊。」 南易吧唧一下嘴,遗憾的说道:「还是算了,开一家两家没意思,开多了麻烦事也多,开门生意,谁来了都得敬着,以势压人,生意做不长久。」 单单打白条的问题就让南易有点头大,把这一块计入沉没成本简单,但利润会大打折扣,想要妥善解决,不知道需要动用多少人脉关系,又要面对多少龌龊,能安安淡淡开连锁餐厅的城市太少,资金投入不大,人情投入太多,这钱不挣也罢。 「小易……」 「你喊我什么?」 「小易啊,你喊我幸福姐,我就喊你小易。」宫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南易摊了摊手:「好吧,小易就小易。」 宫雪嬉笑一声,「小易啊,不要什么钱都想着赚,天下的钱不可能全跑到你口袋里。」 「你说的挺有道理,这个生意我就不惦记了。幸福姐,你觉悟这么高,跟我说说,你现在攒下多少家当了?」 「没多少啊,你不是告诉我现在买房是比较适合我的投资嘛,我就把大部分的钱用来买房,旧金山西海岸、香塂、沪海我都有买下几套房子。」 「几套啊?」 「秘密,不告诉你。」宫雪狡黠一笑。 南易往宫雪身前凑了凑,悄么么的说道:「你告诉我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样我们每人都会多一个秘密。」 「超过一个人知道的就不是秘密。」 「保密意识还挺强,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好了啦,和你开玩笑呢。」宫雪睨了南易一眼,说道:「我在沪海买了4套,1套给我父母住,其他3套租出 去了;在旧金山西海岸买了3套;在香塂买了6套,3套在港岛,2套在九龙,还有1套在尖沙咀。哎,你说香塂的房价涨得这么快,以后会不会跌下来?」 「你不用管它升还是跌,有我在呢,我没让你卖,你就一直持有,真要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听你的。」 转眼又过了两天,南易在老洋房面见了达毕梵的总裁亨利·莫奈。 前几天亨利·莫奈给南易发了一封邮件,汇报了他将来京城成立两个子公司,一个叫红学基金,另一个叫唐宋拍卖行。 「亨利,你跟我说说具体的想法。」 「Boss,是这样,这几年我经常飞来华国处理东方艺术品的事情,与华国的艺术家多有接触,对他们的生活情况非常了解。在纽约,我认识很多旅居纽约的华国画家,对他们在纽约的生活情况也非常了解。 其实全世界都一样,艺术家在没有知名度之前,生活状况不可能太好,只不过华国这边相对更不好。 三年前,我认识了来自比利时的尤伦斯夫妇,在1987年,他们就以很低的价格买到几个新锐画家的画作,目前这几个画家的上升趋势很强,相信不用多久他们就能崭露头角,变成著名画家。 除了尤伦斯夫妇,我还认识一位瑞士驻华国的外交官,他对绘画特别感兴趣,走访了不少华国的画家,也收藏了一批画作。 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同样在关注华国的绘画界,这让我意识到先锋画廊的模式不能只在纽约进行,还要把业务移植到华国来。」 「你说的尤伦斯夫妇,他们并不只是在简单的囤积画作?」南易问道。 「囤积只是第一步,后面还要推高画作的价值。Boss,我要做的事情和尤伦斯夫妇类似,我的计划是这样,筛选一批华国有上升潜力的年轻画家,邀请他们加入红学基金。 成为红学基金一员的年轻画家,我们会以一个较高的价格,买断年轻画家未来两年到五年的画作,也许是20美元,也许是100万,这需要视画家的上升潜力大小而定。 达成买断协议之后,我们会给年轻画家举办画展,让他们有和世界知名画家同台亮相的机会,并且,我们还会设立几个奖项,让他们获得几个荣誉头衔。 等年轻画家的名气开始上升,我们会试着在拍卖行通过自买自卖的方式推高该画家画作的价格,等画家与他的画作的身价提高到一定程度,我们就会抛售手里的画作。」 南易颔了颔首,「听起来不错,互利互惠,红学基金我了解了,唐宋拍卖行呢,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Boss,你忘记了?前几年,在艺术品价格低迷时期,达毕梵一直在收购西方和东方的艺术品,oh,不对,用中文说应该是古董。 西方的艺术品只需要在欧美市场上出售,东方的古董,只有拿到华国,拿到受儒家文化影响的地区才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唐宋拍卖行就是为了将来销售东方古董做准备,它主要涉及的领域就是东方古董和艺术品,我准备用几年时间奠定唐宋拍卖行在东方古董圈,甚至是艺术品圈里的地位。」 「elldone,亨利,你的构思很好,在京城的娄斗桥一代,聚居着一批落魄的画家,你可以尝试一下从他们之间筛选一个人,树立一个反差比较大的成功案例出来。 加入红学基金之前,三天饿九顿,在地上捡烟屁股抽;加入红学基金之后,出入的是高档餐厅,住的是精品四合院,往来的都是圈子里的知名人物,身边还有美院的美女新人环绕,在四合院里经常举办沙龙,邀请以前认识的落魄画家过来见见世面,改善生活。 对了,这个成功 案例的人选,最好是选择一个在落魄画家圈子里公认绘画水平较低的,这样会形成更加强烈的反差,激起其他落魄画家不服心理。 有了这样一个成功案例,你将来开展工作,发展客户会更为简单。」 「好的,Boss。」 和亨利·莫奈谈话后的第二天,南易去了趟新荣斋。 一番寒暄过后,李祥荣引着南易去了新荣斋隔出来的一间僻静茶室,同时也是李祥荣的办公室。 李祥荣泡了两杯高沫端上桌,人在南易的边上坐下,话匣子就打开了,「南爷,前几天在街上出现了两件稀罕玩意,形制奇特,制作精良,开门到代的秦公器,上头都铸有秦公铭文,一看就是生坑里出来的。」 「哪个秦公?不会是秦始皇他爹的墓被盗了吧?」南易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更早一点,我打听了一下,是陇右那边一个县里一座叫大堡子山的山里挖出来的。稀奇着呢,一座荒山,聚集了几万人,都是在那里寻宝挖宝的,人多,热闹啊,贩夫走卒也跟着上去,卖面的、卖啤酒饮料的,听说半掩门都有。」 「啧,这么邪乎,这是盗墓啊,还是开物资交流会啊,不知道现在上去占块地方,开个铁匠铺还来不来得及。」 「估计来不及了,风声都传到京城了,公安这会也该知道了。」李祥荣是个妙人,把南易的玩笑话认真的接了过去。 「呵呵。」南易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的浮沫,「你说的那两件秦公器拿下了?」 李祥荣摆了摆手,「没有,青铜器沾不得,一沾就是麻烦,在国内一件最多卖几万块钱,卖不上价,真想卖上大钱只能往国外送,这叫走私国宝文物。南爷,我记得您的吩咐,不碰生坑,传承下来的就够玩了,地底下出来的,我不去惦记。」 「这就好,知道东西落谁手里了吗?」 李祥荣不屑的说道:「落在鬼子手里了,这个狗东西成了土财主,什么都往里收。」 「李堂名不用去管,他在公安那里已经挂了号了,什么时候折了也说不定。这几年下来,古玩行当里的庄家你摸清了吗?」 李祥荣下意识往茶室的门瞄了一眼,站起身,把已经关严实的门推的更加严实,这才走回位子坐下,「南爷,之前我跟您说过八国联军那会的事,当年八国联军打进京城,是抢走了不少好物件,但是,也有不少人在浑水摸鱼,趁着闹哄哄的节骨眼,有人抄了旗人大官、大户的家,从里面搬走了不少东西。 后来大清倒了,那些大官大户没了权势,那些被抢走的物件有些在市面上冒头,大部分一直就没有出现。有东西现世,消息多多少少就传出来一点,那些冒出来的东西,追根究底,还是从旗人手里出来的。 1910年后,我爷爷已经混的不行了,但是和旗人们多多少少还有点联系,消息也听到了一些,可以肯定的是,当年下手抢东西的其中一批人,打的是叶赫那拉氏的旗号,是真是假不好说,还有一批人打的是什刹海的旗号,哪个旗哪个氏的说不好。」 南易淡淡的笑道:「你左一个不好说,又一个说不好,这根没说一样。」 「南爷,您别急,接着听我往下说。」李祥荣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又说道:「八十年代,古玩行当又重新开始热闹起来,就是南爷您让我收东西的那一段时间开始,古玩行当里总能听到捡漏的故事,里面总会有这样的版本。 谁谁谁是清朝某个大官的子孙后人,把家里传下来的宝物当成稻草卖了,能卖几万几十万的物件只卖了几千块,差不多的故事,我至少听了不下二十个。 这种故事真的有,假的也有,真真假假掺着,要说没落的清朝大官后代,四九城里有不 少,可大部分是真没落了,除了住着的那间房,哪还有什么浮财,更别提祖上传下来的物件,要有,民国初的那几年早出手换粮食了。 我家里本来也有几件像样的物件,就是那几年出手换了钱买粮食,到现在就留下来一件,这还是因为当时卖不上价,家里呢,也想留个念想,这才侥幸传了下来。」 南易颔了颔首,「你的意思我懂了,没落的是真没落了,家里根本拿不出物件,故事会传的沸沸扬扬,一是大家都爱听这种故事,二是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这有没落的,自然就有没没落,一直坚挺。南爷,那个被烧掉的破园子里一直住着一批旗人,这个您知道吧?」 「知道,你接着往下说。」 「也是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就那批旗人里头,出了好几个低调的古玩大家,早期的时候,他们只对一些精品物件下手,我在替南爷收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撞见,我在收,他们也在收。 有些物件,他们知道在我手里,有些我也知道在他们手里,南爷,您的物件一直藏着没往外出吧?」 南易摆了摆手,「没有,别说出,就是清点工作都没做,我就是从里头拿了两件出来送给亲近之人,绝对没在外面露过。再说,出货的事已经交给你了,我不会再找其他人。」 「南爷,您的没往外出,他们的可是往外出了,而且不是在国内出,是在香塂出、国外出,什么苏富比、佳士得里头拍出来的物件,有几件我敢肯定早几年就在他们手里。 那几件都是卖了天价,这还是我能听到消息的,不知道的,谁知道他们卖了多少,现在他们手里应该是有钱又有物件。」 李祥荣几乎就是明示,南易自然能听明白。 「这么说,第一股能当庄的势力就是他们这帮旗人后代?」 「南爷,不是能当,而是已经在当了,现在市面上有人在吃清代官窑器,康雍乾时代的青花器、粉彩器,单色釉和中、晚清时期的器物,分门别类的吃。」李祥荣说着,看向南易的脸。 「呵呵,这是在吸筹码了啊。」南易略作思考,「祥荣,你这几天抽个空去趟沪海,从库里挑几件瓶子的物件出来,我让人做点手脚,你把东西出给他们。」 「南爷,他们那边有能人,赝品糊弄不过去。」 「不是要作假,是要在里头装点高科技,我想知道最后那几件东西会流向哪里。」 李祥荣提醒道:「南爷,东西不能太大,就算是装瓶子里,手电筒一打,也能看出来,再说,重量上也能感觉出来。」 「不用担心,比电子表的电池大不了多少。」 李祥荣:「那应该问题不大,南爷,把他们底细摸清楚之后,是不是马上和他们接触一下?」 「不急,先观摩观摩,学习一下他们是怎么做的,只要我们手里有货,就算迟一点也不用担心上不了船,我们未必能把船开好,但是能把船给掀了,千儿八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谁敢拦着我们上船,那就得担着这碗饭谁都别吃的风险。 祥荣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宁折不弯,宁死不从,妥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我们只是玩一阵,把手里的货出掉就完事,他们可能要反反复复的玩,最多我们在利益上让一步,我想,要谈拢不难。」 南易说着,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瘦金体,宋徽宗的真迹?」 「是啊,好不容易淘换来的,南爷您喜欢?」李祥荣脸上表情古怪的说道。 南易乐道:「行了,慌什么,你知道我对古玩就是个棒槌,不会夺你所爱,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儿子跟着他爷爷在学写字,应该给他踅摸几个字帖,帮 我留意一下,收几个好的回来,未必需要名家作品,只要字漂亮就成。」 「南爷,这个好办,字帖这个物件收藏的人不多,只要我出去转一转,很容易就能收一沓回来。」李祥荣心情转瞬轻松的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去沪海的时候,你顺便带过去。」南易站起身,说道:「你忙你的,我去外面看看,《点石斋画报》还缺几页,看看能不能找到。」 光绪十年(1884年),《申报》出版了新闻连环画《点石斋画报》,内容涉及当时的时政新闻、随报赠送等,南易当初带着南无为买连环画的时候无意中买到了一些,有缺页,一个新闻只能看到一半,今天既然来了潘家园,正好找找。 「南爷,别费劲了,您要的这玩意不会出现在这里,您还是上卖旧书的那几条街看看。」 「没事,找只是附带,主要是逛,兴许捡个漏什么的,别送,你忙着。」南易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出茶室,穿过新荣斋的店堂,来到外面的街上。 潘家园的鬼市文化依然存在,真正的行里人还是喜欢凌晨两三点出没,不过,鬼市一改当初的偷偷摸摸,现在换了一个地方,变成有人管理,也不局限在凌晨出摊,白天依然有人练摊。 来到热闹的摆摊区域,南易不看瓷器,也不看青铜器、铜钱,就捡纸张的物件看,旧书、旧纸片,上面有字的那种。 在一个摊前,南易拿起一本刻本在手里翻了翻,瞅着上面的字不错,他就准备拿下,「怎么卖?」 摊贩一听南易问价,连忙说道:「老板,你真有眼光,这是两宋时期的《思溪资福藏》,可是重器啊。」 「别说重器,就是法器,它也得有个价,说价。」 被打断话头的摊贩心里有点不爽,可还是紧着生意,手里比划了一下,「2万。」 一听价,南易也懒得讨价还价,直接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够不够?」 一看南易的架势,摊贩也知道糊弄不了对方,嘴里干脆的说道:「不够,再添点。」 南易又掏出一张五块的,「够了吧?」 「老板,民国刻本,也有几十年了,十块钱可拿不走。」 南易收掉一张五块的,又掏出一张大团结,「15,不卖我就走了。」 「拿走。」 把钱递上,南易把刻本往腋下一夹,正准备换个摊子,身后便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小伙子,请留步。」 南易转过身,面向出声之人,「老先生,有事?」 「小伙子,你手里的刻本可否让老朽看看?」出声的老爷子和煦的说道。 南易把刻本递给对方,客气的说道:「老先生,给。」 老人接过刻本,道了声谢,然后拿在手里翻阅起来,看了好一会,老人合上刻本,说道:「小伙子,能否割爱?」 「老先生,这是两宋时期的《思溪资福藏》,刻本中的重器,价格不菲。」南易看着老人的脸,心里很是玩味。 「小伙子,明人不说暗话,我看见刚才你以15元的价格从那个摊主手里买过来,也听见了你们之间的谈话,我愿意出100元,还望割爱。」老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不错的生意,两分钟,我的投资增值了将近七倍,只是很抱歉,基数太小,85块的差价并不能引起我的兴趣,老先生,把刻本还给我,我们就此别过。」 听到南易的话,老人并没有把刻本还给南易,「小伙子,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你开个价看看。」 南易摇了摇头,「老先生,非常抱歉,就算你把100元的元改成万,我也没有兴趣出手,我在造币厂工作,经手过的钱没有 几千亿也有几百亿,我对钱不感兴趣。」 老人虽然对南易无厘头的话不感冒,但南易不愿出手的决心还是感觉到了,他遗憾的把刻本递给南易,嘴里惋惜的说道:「真可惜,刚才我应该出面竞价。」 「老先生说笑了。」 古玩行里有一个潜规则,前面有人在谈价,后来人不能上去搅局竞价,得等前面的人谈崩了,后来人才能上去谈。 这个规则虽然没什么约束力,但是大部分人通常还是遵守的,你给人使坏,别人也可以对你使坏,要在这个行当里长期混下去,不遵守规则可不行。 把书夹回腋下,南易又来到另一个摊位,拿起一份圣旨展开看了起来,没看两秒钟又放了回去,字太丑。 …… 潘家园之行后,南易和冷妍见了一面。 生尘药业的上市计划即将启动,在启动之前,股份的问题还要处理一下。 「从我3%的股份里抽出2%,除了用于稀释,剩下的送给你,算是提前给你的新婚礼物,哎,我说你谈恋爱谈这么久,怎么还不见真章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这个准新娘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冷妍先怼了南易一句,然后笑靥如花,「南老板,眼看就要上市了,现在还送我股份,真不枉费我跟你一场。」 「不要说的这么暧昧,搞的我俩有私情一样。」南易呵呵一笑,说道:「说正经的,在生尘药业上市之前,你需要和托塔建筑谈妥地块置换的计划,该批的去批,该签的协议先签掉,双方成立一家合资公司来共同开发运营腾出来的地块。」 「先占好坑,还是马上开发?」冷妍想了一下问道。 「琼岛、珠城那边房地产的动静闹得太大,上头肯定会颁布限令,对房地产行业做出一些限制,未来几年国内房地产的行情大概率不会太好,还是先占坑,等行情变暖了再合计开发的事。」 「好。」 「另外,你把大院的那些股东召集起来开个会,跟他们细细的讲解一下股份稀释的事,再悄悄告诉他们,想找代持的得赶紧了。」 冷妍撩了一下头发,说道:「说起来,你当初走的这步棋真好,我能安稳的继续在这个位子上坐着,全靠股东们的帮忙。」 「都不傻,知道谁能给他们带去真金白银。」南易淡淡一笑,「你也别太松懈,等上市后,对你来说还有一劫,就算所有股东和职工都支持你,还是改变不了区里是大股东的事实,马上就从厂长变成董事长,你的位子更惹人惦记了。」 「那就好好斗一斗,看看谁的手腕高。」冷妍斗志昂扬的了一句,又说道:「南老板,要是我输了,你有没有给我安排一条退路啊?」 「嘿嘿,想得美,要退路找你未来老公去。」 「嘻嘻,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不管我,肯定会给我安排一条退路。」 「退不退路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事情也许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先好好当你的董事长,把生尘药业的业绩做好。万一,真出现最坏的局面,你也不用担心,你想继续单飞,我无条件支持你,你想回来跟着***,我也欢迎。」 「嗯。」 冷妍点了点头。 南易原本倾向生尘药业在内地上市,不过等落实到冷妍这里,她却倾向于赴港上市,且不等已经有消息传出来的「红筹股」上市浪潮,直接在香塂成立控股公司,以香塂公司的名义申报上市。 冷妍这么做,南易理解,香塂公司、香塂上市她可以掌控更多的话语权,谁又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事业被别人摘了桃子。 与冷妍见面之后,南易又去了一趟怀葇,垦殖集团在怀葇承包了600亩耕地 用来种植新产品「黑小麦」。 前些年,国内多个农科所在黑小麦的研究上都有所成果,不过研发资金更充足,可以满世界乱跑的氾胜之研究所的动作更快,在全球多处发现了野生黑小麦种子资源,并在其基础上研发成功第一款定型的种子「长平1号」。 在神农南粮,在氾胜之,黑小麦是对籽粒为蓝、紫、紫黑、黑等颜色小麦的统称。 黑小麦的营养品质显著高于一般小麦,黑小麦以大量色素与食物纤维在人体内形成螯合物特定蛋白,可以有效地清除体内残余毒素,从而对糖尿病、高血脂、心脑血管病具有良好的防治功效。 黑小麦制成食品颜色接近荞麦食品,做成面条有劲耐泡,口感好,饺子皮薄耐煮不破皮。 黑小麦的营养价值,加上与荞麦食品相似,可以制作日本三大面食之一的荞麦面,这就让它具备了可以轻松占领日本高端市场的基础条件。 事实上,垦殖集团的600亩黑小麦试验田里还未收割的黑小麦,已经被日本荞麦面连锁品牌高田屋给包圆,不管产量多少,一粒黑小麦都不能外流,为此,高田屋付给报国米毂会社1亿円的订金。 ------------ 第九百一十六章、本质是剥削 在“长平田”负责人老林的带领下,南易把600亩种植黑小麦的田都走了一遍。 “老林,蚜虫有点多了,该解决一下。” 老林回道:“集团那边让我等一等,等服装和拍摄团队到位,这两天就能到。” 南易蹙眉道:“有什么好等,拍摄又不能拍到每个细节,你可以先让人干起来,留下一个角用于拍摄不就完了。拍摄宣传只是辅助,把地种好才是根本,不要本末倒置。” “我现在马上叫人下田。”老林心慌的说道。 “去吧。” 老林离开一会,很快带着一帮农民回来,分配好工作区域后,农民们立即下田开始作业。 垦殖集团从农民手里承包耕地,并不是简单的按一亩地多少钱承包过来,而是有一个复杂的合同,首先,垦殖集团以负责承包耕地的农业税与提留的代价承包耕地,其次,垦殖集团向被承包耕地的农户提供工作岗位,一户两个岗位,工作内容就是负责侍弄黑小麦。 关于工资,也有一个相对复杂的计算方法,首先,按月有150块钱的底薪,其次,每下一次地,按照工作强度还有一块补贴,多下地,多拿钱。 另外,黑小麦收割之后,按照亩产量,还有一块奖金性质的提成,黑小麦产量越高、质量越好,农民们能拿到的钱就越多。 试验田,既是在试验黑小麦的种植技术,也是在调教农民,将来,垦殖集团不会自行种植黑小麦,而是会和农民展开合作,垦殖集团负责提供种子、生物化肥农药、种植技术、出产收购,农民负责种植出符合垦殖集团规定的黑小麦。 农民只要按照垦殖集团的规定进行种植,垦殖集团保障他们一茬黑小麦可以获得人均3600元的收入。 怀葇这里的黑小麦,还有鱼米县贡米屯的有机大米,都属于垦殖集团共富计划中的一环,大方向就是让与共富计划有关的农民实现“种地奔小康”。 1993年,一个农民地里刨食的月收入能达到300块,这已经是很高的收入,即使是三十年后,大部分农民靠种地根本达不到这个收入水平,不计人力成本的前提下,亏本才是常态。 农业所创造的价值与利润最终会被工业抽离,通过种子、化肥、农药、农具等产业体现出来,农民富不富裕与耕地无关,与建筑用地倒有很深的联系。 农民实现财富增值最好的办法就是种房子,不然就是剥离“农民”属性,参与到工业或商业活动中去,成为与“农民”没有一毛钱关系的农民企业家。 站在田埂上,南易看到在田里劳作的人群之间有几个小人儿的身影,不由蹙眉,招招手,又把老林叫到自己身边。 “老林,那几个孩子领工资吗?” “南老板,那几个孩子是被家长叫过来帮忙的,不领工资,有些农民家里人少,将来黑小麦由他们种植的时候,孩子也需要搭把手,现在正好可以学着怎么干。” 南易略作思考,“准备一点零食,等工作结束了发给孩子们,不要说是工资,也不要说是奖励,就是单纯的给孩子们买点零食吃。孩子们来帮忙,不提倡、不鼓励,也不禁止反对。” “好的。” 老林虽然不明白南易在顾忌什么,依然点头应承下来。 南易在顾忌的是童工问题,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垦殖集团的竞争对手,肯定会通过人权组织对这根小尾巴大作文章,这会对刚刚起步的黑小麦,乃至整个垦殖集团都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垦殖集团立足国内,但不能只在国内搞什么内循环,必须参与到国际竞争中去,把产品输出到国外,不然就算做的再好,产品的价格也提不起来,别说垦殖集团要分润利润,就是分文不取,也不可能让扶持的农民富起来。 国际竞争可比国内大多了,垦殖集团在国内目前遇到的竞争无非就是菜霸的打砸抢,农村痞子的破坏,手段可以很清晰的归入到“非法”,只要有心,完全可以通过合法的手段整的竞争对手家破人亡,要应对起来并不难。 到了国际上,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石油巨头手段脏,农业巨头同样不遑多让,黄种人身上一颗胎痣无限放大可以变成黑人,一段黑料无限引导可以让一家企业变成罪无可赦、死有余辜。 舆论这个大杀器应对起来都是千难万难,更别提其他更隐蔽的手段,有些手段不但合法,还披着正义的外衣,代表正义来审判你,南易不得不多考虑一些,避免被肮脏手段攻击。 老林跟着南易在田埂上游走,挥挥手赶走扑面而来的蚜虫,忽然说道:“南老板,在隔壁乡里,也有一个人在种黑小麦。” “农民?” “不是,是一家叫宝景实业的公司,在怀葇注册的,老板叫袁建昊,好像是东北人,之前在建造银行工作。” “实业公司?袁建昊?”南易嘴里咀嚼了一下说道:“一家实业公司怎么种上黑小麦了?” “不清楚,只是听说袁建昊花了10万块买了个种植黑小麦的专利,又花了5万块租了300亩耕地,几乎把全家当都压上了。” “15万就是全家当,那这宝景实业是实业公司啊,还是皮包公司啊?” “家当不止15万,不过也多不了多少,要不要去搞清楚宝景实业种植黑小麦的目的?”老林说道。 “嗯,去打听一下,袁建昊是打算长干,还是看到了黑小麦的行情赚上一笔走人,如果是后者,和他谈谈价格,把他还没成熟的黑小麦连同他手里的专利一起买下来,然后叫几辆拖拉机,直接把他的黑小麦毁了。” “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是多少?” 南易抚了抚下巴,“我的底线是200万,你再问问葛董事长的意思。” 老林吃惊道:“不用这么多吧,给袁建昊五六十万,他应该就会卖了。” “难说啊,就怕他的销售方向是日本,如果日本市面上出现其他黑小麦,这会影响到高田屋的利益,进而影响到我们的利益,我们不得不防。” “明白了,如果袁建昊打算长干呢?” 南易幽幽的说道:“老林,那伱就轻松了,他就不需要你负责,集团会直接出面对付他。黑小麦承载几万户农民奔小康的希望,谁捣乱灭谁,166块6毛每亩的土地承包费,真他妈高啊。” “南老板,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农民自己种一年未必能赚到这些钱。相对而言,我们垦殖集团付出的代价太大,给农民的条件过于优厚,黑小麦这一块的条件降低六七倍,对农民来说依然很可观。” “呵,老林,我记得你是农技员出身,什么时候沾上金融家的血了?” “我只是为集团鸣不平,蜂农扶持计划那边的王长根是我的老熟人,我们当初同一批参加学习,同一批被分派到农技站工作,也同时进入集团。 他告诉我,他的工作越来越难做,以前收蜂蜜根本不用检查,蜂农交上来的都是好蜂蜜,现在不行了,都要小心检查,以次充好的事情发生太多了。 去年年底,欧洲那边的合作商把好几吨蜂蜜退了回来,董事长都发脾气了。 给贷款,给技术,又包收购,蜂农只需要把蜜蜂养好就能保证收入,这些年,蜂农们赚了钱,盖房子买摩托车,都是集团带给他们的,为什么他们还要反咬我们一口?” 老林说着,整个人变得愤气填膺。 南易拍了拍老林的臂膀,“老林啊,蜂蜜的事情我知道,事情并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以次充好的只是极个别的蜂农,大部分蜂农还是好的。 首先,人有好有坏,我们不能保证每一个和集团合作的农民都是好人,遇到一点状况也是正常的,这是集团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其次,不用过度美化集团,垦殖集团是企业,初衷就是为了盈利,只不过我们在做的业务可以惠及到一批人,但是也改变不了垦殖集团是一个商业体的本质,假如一件事情对集团毫无利益,我们根本不会去做。 你自己的工作,也不要把它看的过于神圣,集团给你们发工资,就是让你们做岗位职能要求的事情,你还有其他垦殖人是在为集团服务,也是在为工资……直白点说,是在为人民币服务,只不过你们的岗位关联到与集团合作的农民的利益,你们把工作做好,就会惠及他们。 表面来看,你们仿佛是在为他们全身心的服务,但是实际上呢? 这种服务不是无偿的,你们最根本的初衷是赚钱养家糊口,假如集团不给你们发工资,你们还愿意继续用心工作吗?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我举个比较大的例子,就说包拯吧,被人叫成了包青天,但是他坐的那张官椅,领取的朝廷俸禄就是要求他应该那么做,他只是按照岗位要求把本职工作给做好而已,凭什么要歌颂他? 这只是因为封建王朝之下的其他官员尸位素餐,一对比,就显得他特别崇高。 老林,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做好本职工作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付出劳动得到回报这是一种等价交换,惠及到别人,你可以有成就感,但不能有被你惠及到的人有义务对你感恩的想法。 不求回报,不拿好处的才叫奉献,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不存在,既然不求回报,自然也就吃不上饭,早八百年前饿死了。 这个世界也没有单纯奉献的岗位,一个岗位要让它存在,就需要有物质供给,请问,谁在供应?” 南易抬手指了指田里在劳作的农民,“集团带着他们奔小康,他们也反哺集团利润,用《资本论》里的思想内核来说,我们是在剥削他们。 一切企业盈利都是建立在剥削之上,集团在剥削你们的同时,也靠剥削他们的剩余劳动价值来给你们发放工资,本质上,我们是靠他们在养活,可以有成就感,但是千万不要有自己应该被感恩的想法。 那样不会让你的岗位变得神圣,只会让你的嘴脸显现无耻。 有人反咬集团一口,把他踢出集团的体系就可以,我们不和这样的人合作,没必要表现的太过愤慨,反向思考,只有我们做的够好,才不会被他们踢出局,才能继续剥削他们。” 南易的话给了老林很大的冲击,让他的思维变得混沌不堪,人变得迷迷糊糊,就连南易离开他也没反应过来。 南易没时间在这里久呆,他还得赶回去到刘家吃饭,回京城一趟不到丈母娘家走一走说不过去。 云芸的事件之后,刘家一直非常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刘青龙夫妻一直经营着明珠宴,一心搂钱,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夫妻之间关系还不错,只是因为黑木鱼借钱的事情红过一次脸。 刘猛虎还是卖他的摩托车,只是慢慢涉及到汽车销售的业务,生意还算平稳,一年钱也不少挣,就是在女人方面彻底放开了,换女朋友的频率不比换衣服慢,对这一点,刘家老两口颇有微词,南易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是愿打愿挨,这不叫事。 刘飞豹这两年消停多了,和他那个洗尽铅华、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的女朋友一起移民去了塞浦路斯,现在两个人在那边经营柠檬园,每年靠种柠檬也有不菲的收入,过上了安淡又奢华的农场主生活。 南易的丈母娘吕碧芳依然天天在明珠宴,年纪大了,上菜、收拾桌子不合适,就躲在后厨帮忙,干点洗碗刷盘子的工作。 虽说吕碧芳身为母亲有点重男轻女,但是也具备传统女性勤劳肯干的特质,想劝她不干都不行,不能歇着,一歇着就浑身不得劲。 南易的岳父刘根木就比较想得开,啥活不干,啥事不管,每天一早拎着自己的鸟笼出门,上公园里转转、溜溜鸟,在外头吃完早点回家,把鸟笼往院子里的树上一挂又出门。 茶馆、小酒馆、街头巷尾的小牌局、浴室,轮着来,一个白天在外面消磨光,晚上八九点回家,到了第二天再重新走入轮回。 至于有没有去那种不该去的地方,刘家人和南易都不知道,反正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生过上派出所领人的事情。 六十多,往七十奔的人了,爱咋咋地,对南易来说,刘根木一天不着家,花五六七八百都没事,只要别在外面拍胸脯,放“贷款找我女儿”这种狂言就成。 关于这个,刘家其他人知道轻重,不但警告刘根木,自己也没有给刘贞带去工作上的不便。 不得不说,钱是一个好东西,可以解决人生中99%的烦恼,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刘家表现出来的都是积极向上的一面。 刘贞不仅有雪山信托10%的受益权,同时南易每年会给她200万美元的零花,从不过问刘贞会怎么花,更不会过问她往刘家补贴多少。 刘家的大杂院,南易到的时候,吕碧芳正坐在院子里择菜,刘青龙和刘猛虎搬走的时候,刘贞回来过一趟,四个儿女每人出了点钱,把院子里邻居的房子都给买了下来,如今整个大杂院只住着老两口。 “妈。”南易冲吕碧芳喊了一声。 吕碧芳抬头一看,惊讶道:“南易,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饭点才过来。” 南易走到吕碧芳面前,把两个网兜放下,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人往地下一蹲,“去了一趟怀葇,一回来就奔这来了,妈,你拿着。” 吕碧芳把信封挡了回来,“南易,收回去,收回去,过年你刚给过,还不到两个月呢。” “妈,你就拿着吧,不是钱,是有奖储蓄券,就当我存你这儿。”南易把信封塞吕碧芳手里,腾出手就开始帮着择菜。 吕碧芳愣了愣说道:“那,那我就存着,我给你爸打个呼机,让他早点回来,这老头子一天到晚不着家。” “妈,不用急,等饭做好了再呼爸,我陪妈先说说话。” “行,听你的。”吕碧芳应一声,拿出脸盆里的芋芽,“你瞧这芋芽多嫩,我还买了点酒糟,一会做酒糟芋芽吃。” 南易:“这个好,水嫩水嫩的,一定好吃。” 吕碧芳一乐,“我从店里拿来的,说是从南方过来的,和北边种的不一样。” 南易一听,又往芋芽看了眼,“这个看起来像是白梗芋,沪海那一带才有种,北方种的多是小芋头,也叫莱阳芋头,个小,不如南方的大。” 吕碧芳:“贞儿说你很会种地,我一开始还不信,就打1977年你们下乡算,这才几年功夫,你也不是一直在乡下呆着,现在看来你真会种地啊,我就认不出来这是什么芋头。” 南易:“妈,时间不短了,十五年快十六年,我就是再笨也学会了,何况我还不笨。” 吕碧芳微微叹气,“是啊,一晃眼十几年了,我一直想不通,你跟贞儿一毕业又把户口迁到农村去,京城户口不好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现在京城户口多值钱啊,外地人想迁都迁不进来,还好,大外孙是京城户口。” “妈,你不用操心这个,京城户口对别人来说难,对我和刘贞都不是难事,她们银行有户口指标,随时能拿一个,我呢,认识人多,随便哪个单位都能去讨个过来。再说,我和刘贞的社保都在京城交,将来退休金也在这领,有保障。” 吕碧芳:“那你们工龄没丢吧?” “刘贞没丢,从78年上学开始算,我丢了几年,只算了不到12年,将来退休金没她多。” 吕碧芳:“退休金多点少点没啥,主要是医保,你们能在京城看病吗?” “能啊,我俩单位都是京城的啊。” 南易的档案和劳动关系一直就挂在亚清公司没迁走,当初他离职其实是办的停薪留职,说起来他还算是亚清公司的人,社保改革后,公司也帮他交着社保,严格说起来,他并不算是无业游民。 吕碧芳:“那就好,你们现在到处跑,将来老了总得回来,自费看病贵着呢。” 南易:“妈,这些事我都在肚子里想着,都会划算好的。” 吕碧芳:“嗐,是我瞎操心了,你做事有章法,我一个没文化的小老太太都能想到,你怎么可能想不到。” “妈,你别这么说,你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过日子还是你有经验,往后你还得多提点我。” 吕碧芳莞尔一笑,“你啊,真会说话,我能提点你什么。” 南易没有说话,直接以笑声回应。 择好菜,南易又进厨房打下手,等菜弄到一半,吕碧芳让南易呼刘根木。 寻呼是五点打的,饭是五点半做好的,刘根木是六点出头回来的,见吕碧芳和南易两人没有开动,一直等着他,刘根木心情很是愉悦,拉着南易酒没少喝,他的那只宝贝鸟也没少说,甚至今天打胡牌的细节都一一向南易吹嘘。 刘根木就爱跟南易说话,因为南易总能挠到他的痒处。 南易表示,他也没辙啊,这位是岳丈大人,马屁不但要拍,还得拍的熨熨贴贴,换个亿万富翁过来试试,看他拍不拍就完了。 一拍,老怀大慰;二拍,酒兴正酣;三拍,醉倒床头,往对方兜里塞一个信封,南易拍完收工。 回到老洋房,南易一下车就看见站在院门口抽烟的六子。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走到六子边上,南易从其身上闻到比自己身上更浓郁的酒味。 “局刚散,我刚过来一会。” “哦。” 南易打开院门,带着六子到客厅坐下,天仙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喝了几口茶解了解酗酒造成的干渴,南易把茶杯放回茶几上,歪过头说道:“这个点找过来肯定有事说,遇到麻烦了,还是发展一切顺利,想和我说说股份的事?” 六子摇头,“没麻烦,也不说股份,就是这段时间忽然没有干劲了,想想自己钱不少了,还活得这么累有点没劲。” “呵,人嘛,又不是机器,通上电就能没日没夜的干,偶尔会懈怠很正常,84年7月,到现在快十个年头了,谁都会累,六子,你比我还大两岁吧?” “对,我60年的。” “不小了,成家立业,立业成家,不管前后怎么摆,你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男人嘛,不成家永远算不上成熟,孙猴子不套上紧箍咒成不了斗战胜佛,家就是马嚼子,心思太野的时候,它会把着方向。” 六子眉放一字宽,“成家我还真没想过,现在一个人我感觉挺好的,没人管着,想干什么干什么,晚点回去也没人会催,自由自在。 说实话,我想找个女人很简单,可我就是受不了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南爷,你没在大杂院里呆过,可能不清楚大杂院的生活。 我家一共七口人,房子只有不到十五平,再使劲只能搭两张床,晚上睡觉要好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有人尿床就是一大滩,根本查不出来是谁尿的。 都说大杂院住着邻里亲切,谁住谁知道,一点隐私空间都没有,有点事整个院都会知道,谁家的谁起夜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打我六七岁开始,就惦记着能一个人睡一张床,有个独立的卧室,最好整个房里就我一人。现在有自己的房子,能一个人呆着,我真不想往房里再塞一个人,我那房子从来就没带女人回去刷夜。” 南易颔了颔首,“你的想法我虽然不认同,但是能理解,我刚才的说法只是站在我的立场和角度去考虑,没从你的角度出发。在我的人生经历里,比较缺乏家庭的温暖,所以,我卡着点成家,又卡着点要孩子。 我远香,你近臭,受够了一大家子挤在一起,我就不越庖代俎向你催婚了,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像你这种情况,要孩子要慎重,孩子不是生下来,扔他俩钱就能养好的,等哪天,你的偌大家业想有个人继承的时候,拷问一下自己能不能当个好父亲。” 南易说完,忍不住问自己是不是个好父亲。 “唉,南爷,看来今天我不该过来,我现在更烦了。”六子叹口气说道。 “哈哈哈,我说了,你刚才的不叫事,不想做事就先歇着,回去拿个地球仪转圈圈,转到哪就上哪去玩几天,阳光、沙滩、游艇、尖果儿,游艇往大海深处一开,没羞没臊的想干啥就干啥,尖果儿往里怀里一躺,把你脖子上的瘊子夸出花来……哎,你脖子上的瘊子呢?” “那都是哪年的事了,早好了。” 南易吧唧一下嘴,“可惜了,不然你可以听听尖果儿怎么夸瘊子的,得了,别在我这里耗着,可以滚了,要是过几天还不见好,去买本美国今年刚出的书,名字叫《心灵鸡汤》,看不懂就去找李燕杰的《塑造美的心灵》看,差不多的套路,多喝几碗鸡汤,你的病就好了。” “不喝,不喝。”六子摇摇头,“当初练摊的时候,八几年来着,我去听过李燕杰的演讲,我的病他治不好。” “揍性,把你发配到贫困山区去饿几天,我看你什么病都能好。” “嘿嘿,这是个办法,去乡下修几天地球,搞不齐我真能变好,躺上炕头就想老婆孩子了。” “滚滚,滚滚滚,我看你好好的,大晚上过来消遣我呢。” “别介,肚里的食消化光了,出去整点宵夜?” “行,陪你整点。” 南易和小六子去的是如今已经在宵夜界打出一点名气的簋街,进的是一家叫赵麻小的店,一看这名就知道,这家店主打的是麻辣小龙虾。 南易不知道上辈子京城从哪一年开始流行吃小龙虾,也不知道“麻小”这个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开的,但这辈子,他却是非常清楚。 1992年7月7日,垦殖集团拉了第一车小龙虾上京城,向饭馆推销小龙虾的同时,顺带附送麻辣小龙虾的做法,也不知道为啥,在簋街这里推销小龙虾特别成功,一下子新开了好几家主打小龙虾的饭馆,麻小也就在那时候叫开了。 所以,南易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他是“京城小龙虾之父”,当然,京城二字绝无可能改成华国,在徽省那边,有一条叫蚂虾街的美食街,早十几年已经有一批靠小龙虾发家致富的饭馆老板,哪怕刚穿来那年就搞小龙虾,南易也有点不赶趟。 本来嘛,小龙虾算是饮食界的一道风景,南易应该早点就把小龙虾给搞起来,不过,谁让他压根不好小龙虾这口。 上辈子,差不多零五零六年的时候,小龙虾彻底火了,遍地都是做小龙虾的饭馆、摊档,图个新鲜,南易一连光顾一家大排档三次,连吃三天小龙虾,接着就没第四天了,吃腻了。 后来,犹如签到一样,每年吃个一次,最多两次,算是让自己记住小龙虾的味道。 有一次南易来京城,这边一家公司的一个业务员为了拿下他这一单,要请南易往死里搓一顿,带着去的就是一家专做小龙虾的馆子。没看菜单之前,南易还很是腹诽,吃个上不了酒席的小龙虾也叫往死里搓? 谁知道等菜单一上,好嘛,麻小的图片边上写着一个大大的“15”,下面还有一个斜杠,再下面写着一个“只”字。 那时候给南易的冲击挺大的,在那之前,他吃过最贵的就是158三斤,算上缺斤短两,跑不出70一斤,15一只超出他对小龙虾的认知范围,这事就在南易脑子里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也让他明白,小龙虾在京城有搞头。 垦殖集团除了从南方往京城运小龙虾之外,还计划在房水的京城菜篮子基地里搞一个“地道京味”小龙虾养殖场,目前还在试验养殖技术中,相信用不了多久,京城老百姓就可以吃上本地产的小龙虾。 就刚刚小龙虾上桌,南易灵光乍现,或许等地道京味小龙虾上市的时候,可以研究一种讲究的做法和吃法,小龙虾煸炒之后,少不了一个加水焖煮的步骤,或许可以把幸福水和小龙虾进行搭配,打造一件皇帝的新衣。 犹如吃炒肝要沿着碗边,一边转一边吃,这样一种吃法会出现,明明就是过去馆子的老板偷奸耍滑,不想给个勺,食客为了避免烫嘴,只好这样吃。可传着传着,这种吃法倒是变成一种能品味到炒肝真正美妙之处的地道吃法。 麻小加幸福水是不是能变好吃不重要,只要有人相信这样会变好吃,进而把加幸福水变成京城麻小的特有文化,是一种讲究,这事就算成了,至少在某个小范围里,幸福水能和矿泉水画上等号。 “或许还能混淆一下概念,趁着现在老百姓对矿泉水的概念还不清晰,直接把幸福水当成是矿泉水的一种高等级存在推广普及。”南易抚摸着下巴,心里寻思着。 “南爷,想什么呢?” (本章完) ------------ 第九百一十七章、乌拉圭之行 「没想什么,我不喜欢吃麻小,你吃你的,我嗑点花生就成。」南易拿起桌上的贝克啤酒,对瓶吹了一口。 「不喜欢你早说啊,咱们换一家。」 「算了吧,不嫌麻烦啊,肚里有食,吃你的,别管我。」南易摆了摆手,拈起一颗花生米磕起来。 「那我开动了。」 六子抓起一只小龙虾,把头一扭,身子塞到嘴里嘬了一口汤汁,猛然,剧烈咳嗽,眼泪都被咳出来。 喝口啤酒压一压,六子畅快的说道:「辣,通透,南爷,真不来点,过瘾。」 「你慢慢过你的。」 南易说着,转头透过玻璃无意识的往店外看,外面街上人还不少,有的左顾右盼在挑选吃宵夜的店,有的目的很明确,几个人吆喝着往一家店走去,也不乏喝的左摇右晃,蹒跚而行的醉客。 「几个大城市宵夜文化已经起来了,也是时候把古巴的友谊之蛙摆上餐桌了。」 因为不喜欢吃小龙虾,南易刻意的把它遗忘,直到见着有人吃才想起来,但他没忘记牛蛙,因为牛蛙在法国也有不少人喜欢吃,姜尚渔业布局水产养殖的时候,把牛蛙也囊括了进去,三年前,姜尚渔业的法国青蛙人养殖场已经向法国餐厅供应牛蛙。 国内这边,从1959年古巴当成礼物送过来几只古巴牛蛙(其实是美国牛蛙经过人工繁殖的品种,本质上还是美国牛蛙,国内的牛蛙就是美国牛蛙),受当时水产领导部门高度重视,全国各地陆续开了不少关于牛蛙驯养的会议。 不过,之后的二十年,牛蛙养殖基本停留在会议室阶段,一直到1980年才开始进入牛蛙养殖驯化的起步期,然后到去年,牛蛙养殖才开始官方性质的推广。 南易并不想让垦殖集团亲自下场去养牛蛙,不过他想推一把牛蛙养殖在国内的发展速度,姜尚渔业早就总结出牛蛙养殖的经验,开发了一种牛蛙生长膨化配合饲料,将来,垦殖集团会进入牛蛙苗和牛蛙饲料领域。 对养殖这一块,垦殖集团基本的发展思路是先做加法再做减法,一切有经济价值和推广价值的品种,筛选之后,垦殖集团都会试着养一养,有发展前景的品种,总结养殖经验、研发苗种培育技术,等时机成熟,退出养殖环节,只专注于苗种培育与饲料生产环节。 简单来说,垦殖集团的业务范围会越做越小,目前这个那个杂七杂八的养殖场将来都会用「苗种」、「饲料」两个大类来概括,目前涉猎甚广,南易是打着技术积累并树立榜样,培养客户群体的想法。 国人做事喜欢一窝蜂的性格根深蒂固,看着什么好做,谁都想挤进去做,想拦都拦不住。 垦殖集团只要把牛蛙养殖做起来,市面上吃牛蛙的人一多,售价还可以的牛蛙立刻会进入很多人的眼帘,喜欢钻研的人自然会打听牛蛙怎么养、要投入多少等等问题,等打听清楚或自以为清楚之后,吃得消投资又动心的人,自然会挤进来分杯羹。 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供小于求很快就会变成供大于求,牛蛙价格暴跌,收购价可能不及养殖成本的一半,一大批养殖户损失惨重。 当这种局面出现,垦殖集团就可以下场洗牌了,联合一帮优质养殖户,一起走品牌养殖之路,垦殖集团提供苗种、饲料,并输出养殖技术,养殖户负责养殖,垦殖集团负责开拓市场。 南易其实当初在起名的时候,就已经确立好了垦殖集团的发展方向,垦殖之意是把荒芜的土地变成良田,土地既是字面意思,又代表着市场,养殖做市场,种植开良田,避开敏感且利润微薄的「粮食」,在蔬菜领域无限深耕。 垦殖集团会是一家销售企业、蔬菜种植企业、养殖技术研发企业、苗种供应企业, 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家养殖企业。 这其中始终贯穿着共富思想,全国绝大部分地区的农民耕地稀少,哪怕种植价比黄金的作物,能创造的效益也非常有限,何况并不是农民想种什么就能种什么。 想通过种植惠及一批人,只有在少数人均耕地较多的地区才有推广价值,但是往往这些地区都是产粮大区,根本轮不到垦殖集团去插一道。 对垦殖集团而言,养殖才方便在确保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执行惠及一批人的共富计划,比如已经相对成熟的蜂农扶持计划,还有在桂省推广的毒蛇养殖计划,一个有渠道高价出口到国外,另一个第三生物制药的自主需求就可以支撑较大的养殖规模。 两个计划不但惠及到一批人,垦殖集团也获得了较高的收益。 又比如垦殖集团较早就已经进入的鳗鱼养殖领域,鳗鱼养殖的利润较高,一批鳗鱼出栏就可以带来上亿的收入,但它的养殖成本太高,动辄数千万的投入,能参与鳗鱼养殖的都是家底丰厚的养殖户。 但凡谁说他家里是养鳗鱼的,赶紧上去抱大腿,家里就算没有三五亿,也至少有几千万。要是人家说刚养死了一大批鳗鱼,那就有多快跑多快,要不了一会估摸着就要开口借钱了。 鳗鱼养殖是高投入、高产出、高风险的养殖行业,赚了大赚,亏了难有翻身之日,根本不是一般养殖户可以惦记的。 不过,鳗鱼养殖还是惠及了一批捕捞鳗鱼苗的渔民,每年的11月后,垦殖集团就要到潮汕等地区的沿海收购鳗鱼苗,便宜的时候两三块,贵的时候超过十块,南易听葛翠竹说起,去年一对渔民夫妇中了大奖,一个捕捞季居然捞了十几万条,这是前无古人,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有来者。 捕捞鳗鱼苗其实既困难又辛苦,一个渔民若不是撞大运很难在一个捕捞季捞到万为单位的数量,千才是常态,百是倒霉催的。 又比如长白山于家屯的梅花鹿与飞龙养殖,这个地域性比较强,也不具备推广的价值,只能是垦殖集团和于家屯背靠背,能惠及的人不多,倒是让野生梅花鹿、飞龙遭受了几次重创。 于家屯靠着养梅花鹿、飞龙把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自然引起了别人的眼红,没有养殖技术,只能向野生的下手,这算是垦殖集团间接造下的孽。 「南爷,你还记得当初你告诉我的黄家那俩兄弟吗?」六子吃了好几只麻小后嗦了嗦手指,叼上一颗烟。 南易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怎么了?」 「他们和咱们京西易购一样,也给几家店挂上统一的招牌,叫光裕电器,不过他们还是走易发的老路子,只卖进口家电。」 「喔,进口家电的利润还坚挺吗?」南易捻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如果是走私的还行,利润只比前几年稍微低一点,光裕电器的利润比咱们京西易购要高得多。」六子带着点羡慕的语气说道。 「别眼红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捞一笔就走还行,黄家兄弟只要继续在电器行当混下去,就是不被清算,也容易让人揪住小辫子,将来多半要遇到坎,而且是大坎。 小商小户守法经营发不了大财,京西易购不同,规模、资金的体量摆在这里,多拿几张守法经营户、诚信纳税大户的奖状,一如既往的走合法、诚信经营的道路,走合理税收减免的道路。 虽然眼么前利润低一点,但是把眼光放远一点看,不管行业再怎么洗牌,我们都不会被洗出去。不管浑浊会不会成为常态,清白总会有一丝生存空间,守规矩的人不讨喜,但是不容易成为眼中钉。」 南易又捻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咀嚼两下,接着说道:「六子,我们这里是一个典型国度,不管好的坏的,都喜欢立 典型,给京西易购争取到好典型的位子,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 「南爷,要拿到典型的位子,少不了要公关,这和你说的相违背。」 「给一个雷子送礼叫行贿,给炮儿局捐赠一批警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叫警民鱼水情,效果虽然不如重点突破那么直接有效,但胜在合理合法,胜在安全。」 六子微微蹙眉,「南爷,这个,你会不会太想当然了,咱们不是一直处于主动地位,不是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有时候是被动的,会有人跑上门要。」 南易淡淡一笑,「六子,不错啊,你这是大踏步的前进,考虑问题周全多了。」 「这不是我想到的,是遇到过。」 「呵呵,怎样都好吧,六子,有一点你忘了,我不是无根浮萍,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践踏的路边野草。」 六子闻言,憨憨一笑,「南爷你从来不显摆,我都忘了你能在四九城里横着走。」 「这种话不要瞎说,横着走最好的下场就是清蒸红烧。」 「螃蟹啊?」 「也可能是黄油蟹,马上就要到青蟹上市的时节了,前年我认识一个渔民,给他下了点定钱,等送过来给你匀点。」 「黄油蟹好吃吗?」 南易诧异道:「你没吃过?」 「在京城没见过。」 「哦,那你钱是存着没花,还是到夜总会浪去了?不会学那些暴发户,花几万块竞价点支歌吧?」 六子指了指桌上盆里的小龙虾,「我吃龙虾,澳洲龙虾,还有那个阿拉斯加帝王蟹、象拔蚌,都是齁贵的海鲜,黄油蟹一听这名字就不上档次啊。」 南易一听这话,立即笑骂道:「孙子,踩咕谁呢,我弄死你。」 「哈哈哈。」 六子大笑成一团。 …… 次日,老林给南易来了个电话,说是宝景实业的袁建昊愿意卖他的黑小麦,要价不便宜,180万,差点逼近南易的底线。 南易吩咐老林买下来,并让其询问一下袁建昊准备把黑小麦卖去哪里。 上午,南易去了一趟四中,找南若婵的班主任聊了聊;中午,上南家吃饭;下午两点,南易登上了飞往香塂的航班,接着又很快飞去了莫斯科。 在莫斯科,南易关注了一下十月公司的业务发展,又在建立的人脉面前秀了一下存在感,因为俄罗斯的土地私有化还没彻底展开,南易在莫斯科并没有多呆,他很快开展了一段南氏产业视察盘点之旅。 这一趟,南易主要去之前一直没去过的地方,澳洲:克里夫顿山站(2475万亩)、安溪养牛场(3000万亩),NAF矿业旗下的格林布什锂矿,斯嘉丽矿业集团旗下的君迪金矿。 巴西:土著兄弟农场(3900万亩)以及其他七八个零散、总面积达900万亩的其他农场。 秘鲁、智利、阿根廷…… 一圈转下来,南易又前往乌拉圭,与其他南美国家的农牧场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进行变相「本地化」不同,在乌拉圭,神农南粮有一个瘸狗牧场,这个牧场分成三块,主要集中在首都蒙德维的亚附近,面积足有200万亩。 因为乌拉圭法法律允许外国投资者经政府批准购买土地,瘸腿牧场是直接以斯嘉丽粮食集团的名义购买的。 不过这么大面积的牧场能买下来,理所当然会有一些附加条款,比如不是想养什么就能养什么,需要听从政府的指导意见,出口上也不是很自由,跳不过投资和出口促进局,在政治上也不能有涉独涉恐的嫌疑,不然会有***烦。 在行程开始时,南易就规划过路线,布宜诺斯艾利斯 离蒙得维的亚不到两百公里,开车过来很是方便,于是就把飞机停泊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艾利斯埃塞萨国际机场,一行人直接从陆路过来。 清早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发,不到九点,南易就在蒙得维的亚市中心下车。 一下车,南易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正值秋季,闷热的天气刚过去,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节点,却不到二十度,阳光很明媚,天空湛蓝,深吸一口能感觉到一丝淡淡的甜味,目光所及,皆是五官精致、身材火辣的美女。 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埃塞萨国际机场,南易买了一本小众的旅游指南杂志,上面有关于乌拉圭的介绍,按照杂志上所言,乌拉圭有南美瑞士之称,这里的环境很好、物价很高,这里是男人的天堂,这里的女人可以用「尤物」来形容。 乌拉圭女人大多是西班牙人及意大利人后裔,品种优良,加上乌拉圭这里的气候和生态环境很好,又多爱户外运动,女人的皮肤被滋润的非常健康——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红唇魅惑,身材凹凸有致、丰臀细腰又肥而不腻。 「杂志上所言非虚,不少够得上尤物二字,只是这里的马路太宽,车如水马如龙,罕有林荫小道啊。」南易微微叹气,慢慢汇入到悠闲自在的人群,享受着慢节奏。 交汇的行人中不时有人对着南易竖起大拇指,晃动两下,微微一笑,感受到善意,南易用同样的方式回敬,这是乌拉圭人的打招呼方式,南易现学现卖。 走着走着,路上的人群忽然纷纷转入了岔道,只留下南易一行人还在继续往前。乌拉圭面积有17.6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300万出头点,大约将近100万人口居住在蒙得维的亚53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差不多每平方公里1886个人。 从数据上来说,蒙得维的亚的人口密度要比京城高上许多,不过从南易的肉眼来判断,数据仿佛没什么意义,除了车辆,南易现在所见的离他最近一个「外人」至少远在200米之外。 又走了一大段,等空气中掺杂了海风的气息,马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增多,原来,南易已经来到热闹的海滨大道。 热闹只是相对的,这里根本用不到摩肩接踵、毂击肩摩等词汇,并不比老洋房门口的马路喧闹多少。 挑了一块风景相对较好的位置,南易随意往沙滩上一坐,闭上眼睛,沐浴着徐徐海风。 校花警惕的四下巡视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危险,也闭上眼睛,深吸着甜甜的空气。她对乌拉圭的第一印象很好,空气好、人也少,或许退休之后到这里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放空了一会,南易睁开眼睛就看见陷在陶醉中的校花,「第一次见你这样,喜欢这里?」 校花睁开眼,懒洋洋的看向南易,「这里很好。」 「既然觉得好,等离开的时候,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呆一阵,上次芭提雅休假你没去,这次正好补上。要是真爱上这里,可以考虑在这里永居。」 校花微微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从刚才到现在,我还没见到一个黄种人,住在这里会有点不适应。」 「黄种人少不奇怪,这里的商业并不发达,工资低、消费贵,外来人享受不到这里的高福利,想在这里扎根会很难,相比较,巴西、秘鲁、阿根廷更容易生存。」 南易双手往后一撑,整个人往后一仰,「还是第一次在城市里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这里很不错,可以考虑在这里盖一个度假屋。」 「治安好像也不错。」一边的虎崽说道。 「治安好只是暂时的,乌拉圭农村开始土地兼并,等失地农民进城就不好说了,毕竟边上就是巴西,天使之城的榜样摆在那里,难保不会有人照猫画虎。」 南易慵懒的说道:「虎崽,你去买份马黛茶尝尝,要是好喝带一份回来。」 「好。」 虎崽应了一声,叫上汉堡小队的牛肉堡,虎崽不会西班牙语,牛肉堡出身于墨西哥GAFE特种部队,母语就是西班牙语。 虎崽去的快,回来的也不慢,双手空空如也,只带回来一句话,「南生,味苦又有点涩,我觉得不好喝。」 「不好喝就算了。」 海风懒洋洋,太阳暖烘烘,南易的慵懒在持续,只想坐着,什么也不干。 直到接近晚饭的饭点,南易才离开沙滩,路过街边的报刊亭,买了一份《国家报》,又走了一段不短的路,才来到一家食客不算太多的烧烤店,其他人留在外面,老三人跟着南易进入店里。 发达的畜牧业导致与牛羊有关的食物在乌拉圭都相对便宜,这也让乌拉圭人养成了吃烤肉的习惯,烧烤店在蒙得维的亚随处可见。 看样子乌拉圭的黄种人的确很少,四个黄种人一起出现是一种新鲜事,南易一行走进店里就惹来食客们的打量。 南易又使出大拇指的打招呼方式,释放了一下善意,得到友善的回应后,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点了烤牛排又点了米饭,南易便抬头看向半空中悬挂着的电视机屏幕,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讲乌拉圭的通货膨胀以及即将要发行的新比索。 看了一会电视,南易低头阅读报纸,只看了两三篇文章,点的食物就上桌了,焦香的烤牛排上面淋着酱汁和黑胡椒,白米饭晶莹剔透,冒着缕缕热气,饭香味扑鼻。 乌拉圭潮湿的亚热带气候非常适合种植水稻,土壤肥力和系统应用农业技术的加持,使得乌拉圭大米成为全球之典范。 舀了一勺米饭到嘴里,南易细细品味了一下,乌拉圭大米的口感,至少可以排到他吃过的大米中的第八名,这是很高的评价,要知道南易心里的排行榜,前七名里有三种大米和普通人的几无关系,又有两种非富不能食。 烤牛排味道不错,就是不太下饭,南易只能挑烤牛排的配料欧芹、洋葱用来送饭下肚,把烤牛排和大米饭彻底割裂开。 刚吃掉半碗米饭,南易又发现其他食客往大门口打量,转头看去,正有一男一女两个黄种人走进店里,男的黄中带点棕,头发带点天然卷,身上呈现多人种特征,血统有点驳杂。 女的倒是纯黄,皮肤呈小麦色,人种特征不是太明显,长期生活地区也不好判断,只能大致猜测是高纬度地带,华国人和东南亚人、日本人都有可能。 做出判断,南易收回了目光,继续扒拉他的大米饭。 新来男女在挑座位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南易四人,不过并没有做出任何打招呼的举动,只是自顾自的挑好位子、点菜下单,然后两人交谈起来。 无意中,南易听了一嘴,他瞬间讶异,两人说的居然是芝田话,这让他不奇怪又奇怪,不奇怪是芝田人从清代就往国外跑,几乎一直没断过,进入八十年代又掀起了出国高潮;奇怪是在拉丁美洲,特别是乌拉圭遇到芝田人后代,据他所知,芝田人喜欢往欧洲那边跑。 南易上辈子和芝田人有过接触,能听得出是芝田话,但是听不懂,苏浙十里不同音,加上芝田话又是特别难懂,尽管南易有学语言的天赋,又对学方言有兴趣,也只是学了几个走下三路的芝田词汇,不和芝田人干架基本用不到。 平静的填饱肚子,南易付过钱就往酒店走。 …… 第二天,南易一行人就前往瘸腿牧场,来到牧场的门口,南易就下车冲着一条别扭的蹲立在一侧,少一条前肢的高卓犬走去,「阿尔巴,好孩子,到这来。」 「汪汪,汪汪 汪。」 瘸狗阿尔巴并没有给南易面子,见到出现一个陌生人,马上直立站起,冲着南易就是一阵狂吼。 「阿尔巴,不要叫。」 一辆皮卡来到牧场门口,从车里探出一个头对瘸狗阿尔巴叫道。 瘸狗阿尔巴非常听话,听到吆喝立即收声。 「Boss。」 南易闻声上前踮起脚拥住对方,在背上拍了拍,「塔瓦雷,你太高了,下次我要抱你,记得蹲下。」 南易真想吐槽,他怎么也是一米八几的个,可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一米九,甚至是两米的,塔瓦雷的身高无限逼近两米。 「哈哈哈,我很乐意配合。」塔瓦雷欢快的笑了一声。 南易在对方背上又拍了一下,旋即放开,「塔瓦雷,带我去看看那些宝贝们。」 「OK,跟着我的车。」 塔瓦雷说着,回到自己的皮卡车上,发动车子,带着南易一行往牧场的深处过去。 车子开了五六分钟,南易的视线里就出现了黑白相间的牛群,有的全身白带着稀疏的黑点,有的一身黑带着稀疏的白点,有的黑白整齐分割,有的黑一环白一环,有的黑白自由组合。 怕惊扰到牛群,车队停在牛群的一里之外,南易下车跟着塔瓦雷慢慢的走到牛群边上,塔瓦雷指着牛群说道:「Boss,这批就是蒙大拿那边送过来的冻精人工授精繁殖的荷斯坦奶牛,体质好,产奶表现也好,乳脂、乳蛋白水平高,平均乳脂率为3.2%,乳蛋白率为3.0%。 产奶量大约在5500公升(305天,统计产奶量的一个标准天数),比新西兰荷斯坦奶牛每年可多产奶2吨左右,可以和德国荷斯坦奶牛相媲美。」 南易赞道:「非常漂亮的数据,今年乌拉圭奶制品主要出口哪几个国家?」 「阿尔及利亚、巴西、俄罗斯、墨西哥,阿尔及利亚是全脂奶粉,巴西是脱脂奶粉、奶酪,俄罗斯是黄油,墨西哥比较平均,什么都有。」 南易微微颔首,「今年继续配合投资和出口促进局,明年等待通知。」 「Boss,是不是我们要推出自己的奶制品品牌?」 「嗯哼,是时候了。」 南易走向前,来到一头奶牛旁,伸手抚了抚牛脖子,等确认奶牛温顺,他才躬身往牛腹下看去,入眼两排7只纽扣。 「嗯?三对半?」南易诧异惊呼,扭头看向塔瓦雷,「畸形的多吗?」 「不多,畸形率0.7‰左右。」 「最多的几个?」 「14个。」 「影响产奶吗?」 塔瓦雷走到南易边上,指着纽扣说道:「不管有多少只,一般只有4只产奶,其他的不产奶。」 「有比4只少的吗?」 「有,2只或者3只,概率非常低。」 「嗯哼,下午带我去看安格斯牛,明天早上我要自己挤奶喝,就它。」南易在身边的牛背上轻拍了一下,凑到牛耳前轻声呢喃:「我给你取个名字,陆令萱,好不好听?」 「哞……」 奶牛仿佛不愿意的叫了声。 「不好听?客氏?万贞儿?喜欢万贞儿?好吧,以后我就叫你贞儿,把万字去了,嘿嘿嘿!」 南易和奶牛贞儿说了一会话,又对塔瓦雷说道:「给它戴个耳环,最后一步不用执行,让它活到老。」 当奶牛的产奶量低于一个标准,奶牛就会面临淘汰,为了回收成本,奶牛和肉牛一样,免不了要走一道被屠宰出售的程序。 一般来说,像瘸狗牧场这种有着丰富的牧草资源,奶牛 肉的口感和肉牛区别不会太大,而且普通人从外观上也分不出区别,所以终端上市销售的时候未必会被注明是奶牛肉。 如果牧草资源不丰富的地方,奶牛的饮食结构不好,或者奶牛过老才被屠宰,肉质的口感就会较差,外观上也会和一般的肉牛有所区别,终端销售的时候一般会做成熟食,卤啊、酱啊、烧烤啊,诸如此类,可以方便调和出「好牛肉味」的方式出售。 不过,女娲牧业旗下的奶牛牧场在做法上稍有不同,因为大部分牧场要走高端路线,为了保证牛奶的质量,执行的是高淘汰的措施,当奶牛还有产奶价值但牛奶品质下降之时,就会把奶牛出售给小型牧场、家庭牧场,只有卖不掉的才会直接进入屠宰环节。 「需要指定编号吗?」 「不,塔瓦雷,我说的耳环是真耳环,不是号码牌,她是我的女士。」 「哇哦,女士。」塔瓦雷诙谐的笑道:「Boss,午餐时间到了,我特意请了中餐厨师准备了中餐。」 「OK。」 一行人来到牧场的生活区,进入塔瓦雷的独栋别墅,饭厅里,长条餐桌上已经摆着七八个菜,有点驳杂,看不出菜系。 南易看到一个菜盘里一坨坨、番茄已经煮烂的番茄炒牛肉,瞬间明白塔瓦雷请的中餐厨子一定是在国外修炼的厨艺,搞不好还是自学成才。 「塔瓦雷,厨师是从哪里请的?」 「市中心的中餐馆,中文的名字,我不知道怎么拼。」 「嗯哼。」 虽然菜色不佳,但总比烤牛排下饭好,南易只能将就收下塔瓦雷的这份好意,在塔瓦雷的邀请下,南易坐到餐桌前。 「Boss,我这里有嘉颂酒庄的葡萄酒,也有比尔森啤酒,你要喝哪一种?」 「有乌拉圭的啤酒吗?」 「有。」 「那就喝乌拉圭的。」 「OK。」 塔瓦雷去拿酒之际,厨房里一个人端着托盘出来,南易瞄了一眼,甚是诧异,塔瓦雷请的厨子居然就是昨天见过的那个芝田女人。 ------------ 第九百一十八章、认清自己的位子 “你好,昨天我们好像见过。” 芝田女人端着托盘来到餐桌前,落落大方的用中文和南易打招呼。 南易昨天在烧烤店吃饭的时候有和校花他们几个聊天,估计也被女人听到耳朵里了。 南易点头回应,“是的,昨天在烧烤店见过,你在这里开中餐馆?” “对,叫玉琅玕,开在‘7月18日大道’,凑巧经过可以来光顾,我叫邬浣溪。” “我叫南易,你的名字听着耳熟,邬浣溪,伱这名字来历不会和浣溪沙有关吧?诗还是词?” 邬浣溪把菜摆好,收起托盘,“词牌,我爸特别喜欢。” “哦,叔……”南易一瞅邬浣溪的年纪,改口道:“那你爸肯定是文化人。” “只是爱好。”邬浣溪莞尔一笑,说道:“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先走一步。” “好,慢走。” 南易目送着邬浣溪和塔瓦雷打了个招呼后离开别墅,等塔瓦雷回到饭桌边,随即说道:“塔瓦雷,我听说你们乌拉圭人都有不错的烤肉技术?” “是的,我的烤肉技术就很好。”塔瓦雷自信的说道。 南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请展示。” 塔瓦雷做了一个“OK”的姿势,走出别墅叫了两个牧场的工人过来帮忙,在牧场外面的草地上,搭起烤架,准备好调料、肉脯,点燃果木,很快肉脯就被架到烤架上滋滋冒出油香。 南易握着一支啤酒,坐在边上的躺椅上看着塔瓦雷忙碌,一顿中餐顷刻间变成院前烧烤。 享受过烧烤大餐,塔瓦雷带着南易去看安格斯牛,又去了其他两个分牧场:主要养殖杜泊羊的夜光牧场,种养混合的紫晶牧场,牛羊猪马鸡鸭鹅,小麦、甘蔗、水稻、甜菜、蔬菜,都有养殖和种植。 紫晶牧场是以蒙得维的亚的菜篮子为发展目标。 夕阳垂落,塔瓦雷和南易依然在即将要进入收割季的甘蔗地里行走;繁星点点,两人还在各个圈之间行走。 …… 方公馆。 赵金水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刘贞,“夫人,彩钻矿的第一期分红已经到账,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麻烦你签个字。” 刘贞接过文件看了看,“彩钻矿目前的估值多少?” “53亿美元。” “好几年过去了,只增值了这么一点?”刘贞诧异道。 “夫人,彩钻矿以前的评估报告是南氏内部做的,会有虚高的部分。”赵金水解释道。 “哦。”刘贞颔了颔首,在文件的签名栏签下自己的名字,“7.2亿美元,我放在手里没什么用,南易有没有指示?” “南生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不过亿万国际将会执行一个大计划,资金方面有缺口,如果夫人暂时对资金没有安排,可以考虑拆借1000万美元给亿万国际。” “南易自己没钱吗?喔,我忘了,公私分明是他挂在嘴边的。”刘贞微微一笑,道:“资金拆借没问题,要拆借多久,利息怎么算,拿什么担保?” 赵金水:“两年,年息8%,用公司的股份做担保。” 刘贞:“利息太低。” 赵金水:“夫人,8%已经不低了,从外面可以找到利息更低的。” “好吧,8%可以……”刘贞忽然看见蹑着脚往外走的南无为,立马大声呵斥:“站住,上哪野去?” 南无为停住脚,嘿嘿一笑,“妈,赵叔叔,你们谈事呢?” “少给我嬉皮笑脸,跟你爹一个德行,我见着就烦,给我乖乖呆在家里,不许出门。” 南无为眉不动眼珠子不转,直接说道:“我要去师父家。” “学会说瞎话了是吧,你师父今天根本不在家,我跟你说,要么回自己房间,要么我把你屁股打烂。”刘贞的脸上冰霜凝结。 听刘贞这么说,南无为瞬间衡量出利弊,好汉不吃眼前亏,低垂着头,两条腿有气无力的往楼上迈去。 盯着南无为上楼,刘贞转回头对赵金水说道:“我们继续。” 将近十点,南易两人巡视到了法拉贝拉马的马舍,看着一匹匹矮小的法拉贝拉马,南易突发奇想,“塔瓦雷,挑七匹毛色好看的法拉贝拉发到伦敦,我要找一个一吨左右重,外形好看的南瓜给我女儿打造一辆南瓜车。” “Boss,要不要收购两块紫水晶做成水晶鞋?”塔瓦雷凑渠道。 “不需要,我女儿可以是灰姑娘,但只会生活在故事的上半部分,不需要继母,也不需要有什么王子出现。”南易嘴里说着,手已经伸向拿着电话过来的校花。 拿着电话,南易就冲话筒说道:“喂,哪个瘪犊子给我打电话?” 南无为:“你家的瘪犊子。” 南易会心一笑道:“我这里是周六晚上,你那边是周末上午,不可能是因为想我才给我打电话,说吧,什么事,是不是闯祸了?” 南无为:“家里的母老虎又发威了,不让我出门,你赶紧管管。” 南易:“诋毁你妈的话,说一次两次是开玩笑,说多了可就是你大逆不道了,你妈不让你出去,你依着她不就完了。” “一个星期才放一天半,有个新游戏我还没通关呢。”南无为不依道。 南易:“什么新游戏,让你念念不忘?” “呃……” 南无为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说啊。” “电子基盘。” “电子基盘?这什么游戏,我怎么没听……”南易忽然想起来这是什么游戏,不就是日本出的麻将游戏嘛,他立马脸耷拉下来,“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蹬鼻子上脸啊,这是你能玩的游戏?” “不就是麻将游戏嘛,大惊小怪。” “你少给我装蒜,再敢去玩这个游戏,下次你妈打你,我可不拦着了。” 电话那边的南无为撇撇嘴,“天天不着家,好像你能拦一样。” “话没说完呢,我以后不但不拦,还会鼓动你妈打你,就像这样,好,打得好,往死里打。” “爸爸,你不是说要做我一辈子的靠山吗?这么快就食言啦?唉,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爸爸,我变成寒号鸟了,无处可越冬,无处可安放我的孤魂。” “你要变寒号鸟,我就是啄木鸟,不但能给树治病,还能给鼠类治病,等你冻成一坨,我再上门给你治。”南易暗乐道。 “哼,啄木鸟不是好鸟,爸爸也不是好爸爸,上次作文《我的爸爸》,我给你写尽了好话,还在上课的时候上讲台阅读了,全班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好爸爸,我要吃了吐,以后只写坏爸爸。” “告诉你,你老子我吃软不吃硬,再威胁我,让你尝试一下男女混合双打。” “你们生的是儿子,不是乒乓球,我长在红旗下,不是渣滓洞。” “嚯,一套一套的。”南易笑了一声,“行了,是不是和钟立文约好了?” “嗯。” “我给你妈打电话放你出门,但你给我记着,不许玩电子基盘。” “好嘛,不玩就不玩。” “等着,我给你妈打电话。”南易说着,挂断了和南无为的通话,又把电话打到方公馆的客厅。 刘贞接起电话,一听是南易的声音,瞬时说道:“儿子给你打电话了?” “嗯。” “我在教儿子,你最好别插手。”刘贞冷声说道。 “无为和同学约好了,不要让儿子在同学面前失信。” 刘贞不以为然,“什么同学,不就是那个叫钟立文的吗?你儿子跟他在一起就知道玩,这种坏同学不交往最好。” “我说刘贞,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和钟立文接触过吗?不要动不动就给别人扣帽子,要说带坏,也是无为带坏了钟立文,人家父母还没打上门来,你倒是倒打一耙了。 钟立文我接触过,挺好的孩子,只是和无为一样比较贪玩,九岁的年纪,贪玩一点不是很正常嘛,以前也没听说礼拜天你拦着不让无为出门,今天怎么心血来潮了?” “我不是不让他出门,是他要跟我说瞎话,不是说去爷爷奶奶那,就是去他师父那,说十次起码有五次都是溜出去玩了,我再不给他立立规矩,他嘴里还有实话?” 南易幽幽的说道:“说瞎话不好,但不会犯大错,爱说大实话的,你见谁有好下场?你怎么不拷问一下你自己,你现在说出口的话,有几句实话?不是谎话就是废话。都说一个人爱说瞎话的毛病是从小养成的,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刘贞:“你不就想让我放他出门嘛,东拉西扯的干嘛?在说怎么教儿子呢,不要故意往我身上扯,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谎了?我那叫语言的艺术,话说的太直白容易得罪人不知道啊?” “行行行,儿子就是说瞎话,你就是语言艺术,全球数你最双标。如果有可能,我还真希望儿子能一直这么说瞎话,也不要学习什么语言艺术。 可是没辙啊,你们这些先行者把水已经搅的太浑,儿子要是一身洁白,哪有他的立锥之地? 你不让他出去玩我同意,那你在家好好教会他什么叫语言的艺术,教会他怎么把瞎话说得花团锦簇,看起来像是优美的实话,少得罪你这个老妈,少挨几顿打。” “姓南的,说话少夹枪带棒,你之前跟我怎么说的?儿子你会教,让我最好别插手,你倒是好好教啊,天天不着家,你都教什么了?” 刘贞把借题发挥修炼到炉火纯青,仿佛无论说什么话题,她都可以夹点私货进去。 “不用抱怨了,过了今年会好一点,礼拜天,让儿子出去玩玩。十点半了,我晚饭还没吃呢,先这样说吧,我还得去鸡棚看看。” “忙忙忙,去忙,忙死你算了。” 刘贞的话里蕴含着埋怨、幽怨,又有那么一丝丝心疼。 挂掉电话,南易跟着塔瓦雷去了牧场里一片比较平坦的区域,草地上,十来个鸡棚矗立在那里。 “Boss,时间太晚了,鸡已经开始睡眠。” 南易颔了颔首,问道:“鸡棚多久换一次位置?” 塔瓦雷:“四天或五天,为了可持续发展,移动频率比较高。” 南易:“饲料占比?” 塔瓦雷:“25%左右。” 南易:“不高的比例,散养鸡在哪一片?” 塔瓦雷指了指远处黑漆漆一片的山头,“在那片山里,一共放养了10万只,放养之前,山里经过巡查清理,河狐的数量控制在30只左右,现在每天鸡的损失数量进入平稳期,大约50只左右。” 南易:“效果明显吗?” 塔瓦雷:“三天前刚进行过一次采样,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肉质都要比移动大棚的更好。” 南易:“怎么预防马蝇虫等寄生虫?” “……” 南易两人一边行走,一边有问有答。 次日,南易又去了位于蒙得维的亚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市科洛尼亚,这座城市在蒙得维的亚与布宜诺斯艾利斯之间,是距离阿根廷最近的乌拉圭城市。 吹牛皮(Blow Cowhide)在这里有一座羊皮皮革厂,从屠宰场收购来的新鲜羊牛皮会在这里腌制和硝制,羊皮分三种不同规格:毛长1-3厘米、3-5厘米、5厘米以上,不同的规格会销往不同的国家。 目前,吹牛皮已经打开了国内的销路,等级最低的1-3厘米在国内很畅销,吹牛皮视质量以1.5美元-3美元/张对外销售,国内现在生产羊皮大衣、羊毛衫、羊毛地毯等所需的进口羊皮,有一半以上由吹牛皮供应。 控制了一半的供应量,听着相当可观,但是实际数量只有大几十万,近百万张,即使没有一分钱成本,利润最高只有300万美元。 利润微薄,年产几百万张羊皮的羊皮皮革厂不过只有几十名员工,南易到的时候,皮革厂的工人正在外面的空地上晾晒羊皮。 副驾驶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南易先适应了下难闻的味道,然后才下车走向出来迎接的羊皮皮革厂负责人埃利瑟雅,一个四十出头,体重有一百八左右,已经是五个孩子妈妈的中年妇女。 一个熊抱和寒暄之后,埃利瑟雅便带着南易到处参观,先在晾晒场到处走一走,埃利瑟雅给南易展示了她对皮革的熟悉,哪个羊皮好,好在哪里,哪个不好,不好在哪里,诸如此类。 晾晒场转完,就进入车间。 车间里没有流水线,甚至机器都很少,皮革的腌制、硝制大部分工序都需要人工进行,最大的机器就是几台打包机,从国内进口过来的,无他,便宜。 车间里工人干活、穿着都比较随意,没有什么太过危险的工序,唯一严格强调的就是防火,都是皮革,要是烧起来,想抢救也抢救不出多少,一把火,上千万美元就没了。 埃利瑟雅出身皮革世家,她的爷爷的爷爷,车轱辘往前滚好几下的祖先就开始从事皮革业,在她爸爸那一代,想把家族事业扩大,于是给家族皮革业加入了金融属性,毫无疑问,失败了。 埃利瑟雅有美好富足的童年,贫困潦倒的少女时期,忙忙碌碌的青年时期,一直人到中年才被吹牛皮发掘出来管理目前的这家皮革厂,算是否极泰来。 家族底蕴加上一直从事皮革加工的工作,埃利瑟雅完全有资格参与皮革院士评选,她是整个吹牛皮集团的技术副总裁候选人,除了薪水,还享受职工委员会管控、高科小组出资建立的高端技术委员会发放的“高才津贴”。 当南易在拉丁美洲绕了一圈,正飞在前往巴黎的空中之时,纽约艾吉德大厦,职工委员会又一次召开会议。 “相信大家都收到了我抄送的邮件,巴黎苏菲控投的职员为了声援今年的大罢工,也因为苏菲控投茶水间的咖啡口感不好,准备举行一次小规模的罢工,大家怎么看这件事?”戴正平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人说道。 “我建议取消苏菲控投茶水间的咖啡供应,据我所知,南氏所有企业的咖啡都由陆羽茶业供应,在开始供应之前,陆羽茶业提供了几种样品以供选择,那帮法国佬喝的咖啡是他们自己选的,现在却又说不好喝,这是不是他们想参加大罢工的借口?” 黄英子抑扬顿挫的说道:“我建议连线让·巴德,向其建议优化苏菲控投的职员结构,减少法国籍的员工,把经过南氏培养的优秀员工向法国社会输出。” “黄,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是在参加职工委员会的会议,不是日不落资本的会议。”另一位委员金城万胜不客气的说道。 “谢谢提醒,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黄英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咖啡不好喝可以直接向公司反应,这不是多大的事情,因为咖啡不好喝就要进行罢工,这简直荒谬。 南氏是财团,是企业,不是感恩堂,职工委员会有义务给南氏职工谋福利,但不是这种福利。 如果我们同意苏菲控投的职员因为咖啡不好喝而罢工,是不是博林控投也可以因为工作餐口感不好而罢工? 各位,请大家注意我们职工委员会存在的目的和基础,在保障南氏利益的基础上,尽可能给南氏职工谋取福利。 通过损害南氏的利益谋取的职工福利,犹如从一栋房子的地基抽取砖块用于房间装饰,这样做是不明智的,我不同意这样做,我相信,情策委也不会同意,如果我们敢一意孤行,要不了多久,情策委大概就会通知我们解散职工委员会。” 朱利安说道:“我认同黄的看法,那帮法国青蛙的要求越界了,苏菲控投有需要进行人员结构优化,减少法国籍职工,增加亚洲籍职工,改变一下散漫的氛围。” 戴正平听朱利安说完,看向没有发言的委员达斯汀,“达斯汀,你的意见呢?” 达斯汀斟酌一下,说道:“我赞同黄的看法。” “OK,我会向情策委发邮件告知我们的讨论结果,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养老基金进攻型基金的投资方向……” …… 在苏菲·马索的公寓,浴室变成沼泽地之后,南易擦拭过身体,穿着一条短裤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没一会,苏菲·马索端着两杯酒,赤着脚跟了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到南易边上,一个转身,人坐进了南易怀里,“亚当,戛纳电影节要开始了,陪我去戛纳玩几天。” “还有几天?” “三天。” “三天时间足够我完成工作,我陪你去。” “嗯哼。” 苏菲·马索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嘴唇堵上了南易的嘴唇。 接着的三天时间,南易一直在关心苏菲控投的业务,特别是后稷农业、女娲牧业、姜尚渔业挂靠在苏菲控投旗下的产业,农场、牧场、养殖场、海边的渔船,脚步匆匆,一站又一站。 至于“罢工事件”,南易有看到邮件,但是装作不知,若是这种小事都需要他亲自操心,南氏早就崩塌了。 有些人脑子转不过弯来,置南氏的平台作用而不顾,以为超规格待遇是理所当然,是他们应得的,普天之下莫非如此,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以输出一批,让他们去外面享受理所当然,远离资本家剥削。 不想裁员,不代表南易不会,他愿意、不吝啬与自己人分享胜利的果实,无须对方感恩,但也不能接受对方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从南氏人身上,南氏不需要多得,但也不能少得,付出与得到的天平要时刻摆在所有南氏人的心间,南氏人的得到只能微微翘起,而不能高高在上。 等价交换是南氏战车前进的核心理念之一。 5月12日。 南易来到科西嘉的拉风酒庄,见到了负责人让·弗兰克·波拿巴。 葡萄园、酒窖,弗兰克带着南易到处看了看,南易并不懂葡萄酒酿造,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和弗兰克聊天上面。 “Boss,现在顶级酒庄还是那几个,排名上升比较快的,有里鹏酒庄、拉菲酒庄,还有我们拉风酒庄,上升速度最快的是里鹏,我们排在第二。不过我们的知名度主要来自亚洲地区,在欧洲依然排在拉菲的后面,拉风太年轻了,时间太短。” “据我所知,里鹏酒庄和我们拉风是在同一年建立的。” 弗兰克摆摆手,“不一样,里鹏虽然和我们在同一年建立,但在蒂恩潘家族从洛比夫人手里收购里鹏酒庄之前,洛比家族就在那里酿造红酒长达55年,里鹏这个名字就来自于一棵靠近葡萄酒酿造设施的杉树。 洛比家族酿造的红酒在波尔多的红酒界本来就有一定的知名度,里鹏是在它这个基础上建立的。不像我们,除了有一个骗不住人的假身份,其他一无所有。” 法国有几百年历史的葡萄酒庄园到处都是,关于法国葡萄酒的历史,有太多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拿破仑藏酒蒙蒙外行还行,骗不住内行。 南易颔首说道:“明白了,弗兰克,我不着急,你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慢慢发展酒庄,目前亚洲地区的盈利还不错,你可以把八成的盈利用于提升酒庄的知名度。” “Boss,知名度的提升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资金,我要把拉风红酒推荐到红酒界的知名人物那里,我需要人脉上的帮助。” “可以,你做一份报告,注明具体需要哪些人脉帮助,有人会协助你去公关。”南易说着,走到一棵葡萄树边上,捧起一丛葡萄花,“1982年的拉菲现在多少钱一瓶?” “200美元。” “喔,现在市场上走的比较好的是什么酒?”南易把手轻轻抽离,以免伤害到葡萄花。 “1990年的帕图斯,每瓶500美元,是高端红酒里销量比较好的,不过放到市场上的只有1万瓶,大部分被人用于收藏,酒店餐厅出现的不多;另外还有同个年份的里鹏,290美元一瓶,在市场上投放了5万瓶,销量也不错。” “嗯。”南易弯腰从葡萄树根部挖了一点土在手里碾了碾,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我有一个建议,在戴高乐机场内部,建立一个拉风酒庄的精品酒庄,在大门上要有一行中文:欢迎入内随意参观试饮。 工作人员里面要有一个中文流利的,必须是法国人,纯正的法国人,不要混血;华国的春节、元宵、端午、七夕、中秋、国庆,酒庄都要有相应的装饰,我要让来法国旅游或者在戴高乐机场转机的华国人,感觉到拉风酒庄的善意。” “Boss,这样做对占领华国葡萄酒市场的作用很大?”弗兰克问道。 “很大。” “我会认真对待。”弗兰克认真的说道。 南易不放心的再次补充道:“要敦促好下面的人,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OK。” 在拉风酒庄吃过晚饭,南易飞回了巴黎。 没出机场,苏菲·马索已经在戴高乐机场等着,接上人,飞机又转飞尼斯。 戛纳电影节即将开始,这个时候戛纳的酒店很难会有空房间,南易一行这么多人想找到住的地方并不容易,住在离戛纳只有二十几公里的尼斯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巴黎到尼斯不过一个小时不到的飞行距离,很快就到。 尼斯是法国著名的旅游城市,有度假天堂之称,风景宜人、气候良好、景点也多,有着丰富的文化遗产,博物馆、罗马遗迹,以及世界一流的歌剧院,同时将普罗旺斯风格融合在大街小巷。 由于是旅游型城市,长居人群的成分并不复杂,这里的治安要比巴黎和马赛相对好得多,不过法国警察的惫懒世界闻名,偶尔有些针对游客的偷盗事件也很正常。 下了飞机,南易让天仙带了一半人先去酒店,他自己和苏菲·马索在街上流连,沿着海岸,苏菲·马索拉着南易的手,两人慢慢游走,海风轻拂,站在高处眺望海面,水平如镜的海洋映入眼帘,水面反射着星光,波光粼粼,宁静中带着一丝唯美。 海浪轻拍海岸,水花溅在礁石、鹅软石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沿着海滨大道分布,伴随着海风,让夜色变得清幽迷离。 信步而走,不时又穿着火辣的金发女郎和两人相遇而过,或许是有苏菲·马索在身边,挑起了不少女郎的好胜心,南易不时能收到几个眉眼。 “好看吗?” 一股酸腐气息弥漫进南易的耳朵。 “还可以,有一个身材不错,比你要好。”南易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选择了诚实回答。 “我要不要离开,给你创造一点机会?” “不需要,在法国你会是我的唯一。”南易摇头说道。 “吧唧。”苏菲·马索给了南易一个吻,愉悦的说道:“不错的情话。” “要不要我多说几句?” “留到以后。”苏菲·马索面向大海的方向,指着海边的帆船说道:“亚当,在这里乘帆船出海很有意思,我们明天出海。” 南易:“你在这里有船吗?” 苏菲·马索:“没有,我们可以租一艘,看,那艘橘红色的很漂亮。” 南易看了一眼,说道:“船身太胖,不如它边上蓝色船帆的修长。” 苏菲·马索:“亚当,船不是女人,身材修长并不能当成优点。” 南易:“你对船很了解?” 苏菲·马索:“当然,我已经有7艘船,因为我不想打破这个幸运数字,所以我的船没有再增多,也许哪一天我会一口气买下6艘,变成13这个幸运数字。” “嗯哼?13不是一个糟糕的数字吗?” 苏菲·马索:“亚当,你的消息过时了,越来越多的法国年轻人喜欢13这个数字,每当哪个月的13号正好是星期五,那一天买乐透的人就会特别多。”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南易凑到苏菲·马索耳边说道:“明天我们可以试一试在海里……” “A l'aide,A l'aide!” 女人的呼救声打断了南易的话,让他忍不住微微蹙眉,沿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一个黑鬼手里捏着一个女式包正往这边跑过来,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女人追着。 “亚当,帮帮她。” 苏菲·马索的话音未落,南易已经吩咐道:“虎崽,踹小腿,给他的腰上留点暗伤。” “明白。” 虎崽应了一声,往前跨了几步,拦住了黑鬼的前进路线。 站过去几步,把那黑人青年的前进路线给挡住。 “Merde!” 黑鬼吐了一个对懂中文的人听着非常亲切,也无须探寻意思的法语单词,接着,挥舞着拳头打向虎崽。 “妈的,还敢对我动手。” 虎崽暗骂一声,人往右边一缩,躲过黑鬼的攻击,同时左脚踹出,踹在黑鬼的膝关节下三公分处。 (本章完) ------------ 第九百一十九章、被装逼打脸 由于惯性的作用,黑人往前扑倒,还未落地之时,虎崽的腿已经转了一圈,脚尖倏地一下点在黑鬼的腰眼上。 黑人摔在地上,惨叫一声,手中抢来的女式包飞了出去。 抬头,查看一下周边的形势,黑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拐一拐地穿进边上的小巷。 南易往黑鬼瞄了一眼,目光很快放到已经追上来的女人身上,他认识这个女人,曾经还惦记过签她,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一点知名度,嗯,现在也没有多大的知名度。 球花,莫妮卡·贝鲁奇。 虎崽捡起女式包,走到球花面前递给她。 “谢谢你,呼呼……如果不是你帮忙,我的证件和钱包都要被抢走了。”球花喘着气,对虎崽表示着感谢。 “不用客气。” 越南曾经有过一段被法国殖民的历史,法国佬离开越南之后,法语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越南人学习的第一外语,虎崽又是出身于越南华裔的殷实家庭,在少年时期,他家还没败落的时候,接触过法语的教育。 实际上,当年能在越南扎根的华裔,家境都差不到哪里去,校花的家里也差不多,只不过她家败落得更早,从小时候,校花就开始过苦日子,她所掌握的知识都是在部队获得的。 虎崽过于冷淡的反应让球花把请喝冷饮表示感谢的话没有说出口,再次表示感谢,又打量了南易几人之后,球花告辞离开。 “亚当,她的身材是不是比我好?” “她比你老,也没有伱好看。”南易侧面回答道。 “又是一句不错的情话,亚当,等下我会好好奖励你。”苏菲·马索勾住南易的下巴,眼神迷离地说道。 “我很期待。” 在外面又逛了一个多小时,南易和苏菲·马索回到酒店,苏菲·马索就给南易兑现了她的奖励。 一番缠绵之后,南易在趴在自己身上的苏菲·马索的耳边说道:“明天戴好墨镜,不要和我表现得太亲密,我们很可能会遇到京城过来的熟人。” “你真怂。”苏菲·马索不满地说道。 “揍性,在京城表演没学好,难听话你倒是学会了啊。” “当然了,我认识好多圈里人。”苏菲·马索怪腔怪调地说道。 “不要胡说,知道圈里人什么意思吗?” “知道,进过老炮的人。” “呵,教你说京城话的人年纪不小了啊,老炮的意思早就变了,你要说炮儿局、泡儿楼。” 苏菲·马索从南易身上翻到一边,“学校传达室的赵大爷教我的。” “嚯,那老头过去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在耍你这个洋鬼子呢。” “不,赵大爷叫我红毛鬼。” 两人一句接一句聊着,等累了就陷入梦乡。 次日。 苏菲·马索并没有让南易为难,她答应了南易的要求,戴上了墨镜,前往火车站的途中,也没有和南易表现得太过亲密。 尼斯离戛纳只有二十六公里,乘坐沿着海滨大道前行的火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小时有三班车,几乎是随到随走,汉堡队开车先去戛纳接应,其他人留在尼斯,跟在南易两人身边的只有三个人,虎崽、天仙、娘娘腔小队的火牛。 五人刚在车厢里坐下,南易就看到球花也走进了车厢,球花也看到南易一行,对着虎崽点头示意,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 没一会,火车缓缓开动,苏菲·马索指着窗外,向第一次来尼斯这边的南易介绍或远或近的风景。 南易两人在窃窃私语,另一边的球花心情却不是太好。 1988年辍学全职当模特,1990年进入影视圈,眨眼三年时间已然过去,可她并没有混出头,跑了不少龙套,当了几个配角,主演了一部小成本电影,钱没挣着,名气也没打开,倒是秀了几次身材。 跑到好莱坞四处钻营,也没有拿到好角色,只在一部票房还不错的影片里演了一个秀身材、一晃而过的小角色,想想真是自艾自怜,为了有更多的机会,学了法语学英语,可机会却一直没有来。 “戛纳电影节会过来不少电影制片人和导演,希望这次能有好运气碰到哪个导演正好看上自己。”球花看着窗外,心里默默想着。 “亚当,巴黎马上就要有新的移动电话网络,我去看过新的手机,好小,比现在的小一半。”说完风景,苏菲·马索忽然说到手机。 “你不用买新手机,等网络通了,我送你一个,帮你做一个平板鞋模样的好不好,蓝色?粉红色?” “不好,我要跑车模样的,颜色……让我想想。”苏菲·马索想了一会说道:“一时想不好,晚点我再告诉你。” 南易淡淡一笑,“没问题,你慢慢想。其实新手机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能出现《电视:明天之眼》里面的那种手机就好了。” 南易的话有的放矢,在苏菲·马索的公寓里,南易看到过一些法国的老片子录像带,其中就有1947年上映的《电视:明天之眼》。 “不对,《电视:明天之眼》里面的不是手机,只是一部移动电视机,现在不是已经能买到了吗?”苏菲·马索反驳道。 “就是手机,你去把勒内·巴尔贾维尔的那篇短文找出来看看就知道了,他在文章里有介绍,电影里的那个移动设备有视频通话功能。” “是吗?”苏菲·马索狐疑地问道。 “是的。” “就算是吧。”苏菲·马索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又把话题扯向他处,“等我们到了戛纳,你先陪我出海,明天我们再去看电影,有几部影片我很想看。” “喔,哪几部?” “《青木瓜之味》、《红松鼠杀人事件》、《马泽帕》、《钢琴课》,还有一部你们华国的《霸王别姬》,不知道是京剧电影,还是梅兰芳的故事。” 南易暗暗咋舌,一直没有和苏菲·马索沟通当年她从京影学了点什么,没想到学到的东西还挺多,又是黑话又是京剧的。 “是京剧,但说的不是梅兰芳的故事,改编的创意来自一部电影,被改编成剧本的时候,编剧又糅合了好几个京剧名角的人生经历。” 苏菲·马索:“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有投资?” “并没有,只是有熟人参与制作这部影片。平底鞋,你是不是还想拍电影?” “不是,我不想再当演员,但我想参与制作影片,亚当,你说我成立一个电影公司好不好?” 南易摇摇头,“不好,你想参与制作不一定要开一家电影公司,你可以当电影投资人,看到喜欢的剧本,你想投资可以投一点,但是只能跟投,不能做为主投,在一部影片上绝对不能投资太多,哪怕你再看好它。 除非你对它的热爱超越投资的范畴,你只是想看到影片上映,并不在意回报。” 苏菲·马索嗤之以鼻地说道:“亚当,你比我还幼稚,小投资人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制片方只需要做高成本,即使影片赚钱,我也分不到钱。” “啊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认识,别的小投资人投多少亏多少,你不会,别忘了你是苏菲控投的老板,在法国没有几个制片人敢坑你的钱,要是去好莱坞,谁敢坑你,我帮你去找他。” “好哦,等下火车我就去印名片,在电影节上碰到需要资金的制片人可以给他们发名片。” “你想做就去做。” 火车抵达戛纳后,南易两人步行五分钟来到小镇的繁华地带,先找了一个可以制作名片的店铺下订单,接着两人就去了码头,租了一艘帆船又租了两艘游艇供保镖使用。 南易不会驾驶帆船但是苏菲·马索会,上了帆船之后,苏菲·马索负责指挥,南易负责卖苦力,两人协作很快把帆船驶出码头。 驶出一段距离,来到一片无人地带,南易就把风帆降下,让帆船随着海波荡漾,两人解开身上的所有束缚,只戴着墨镜,仰躺在甲板上,静静地晒着日光浴。 第一天,南易两人就在帆船上安静地度过,只不过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下了一次海,做了一点不可描述之事。 到了第二天,南易两人先去了1982年之前电影节的举办场所克鲁瓦塞特宫,戛纳除了举办电影节之外,还有一个戛纳广告节,从1954年开始,已经举办了三十多届(期间有一段时间和威尼斯轮流举办),有不少往届参赛的作品被保留在克鲁瓦塞特宫。 南易一直对有感染力的平面广告和有内涵的影视广告很感兴趣,正好去欣赏一下广告名家的作品。 说起来,南易也算是一个广告从业者里的策划师,只不过他专门策划垃圾,和高大上的广告一点都不沾边。 去年的牛仔裤广告大奖《撒哈拉人》、《相扑者》、《马》,汉堡王早期的影射讽刺麦当劳的小丑广告《生日必须快乐》,英国KFC讽刺山寨基的广告《伙计们,我们受宠若惊》等等。 在克鲁瓦塞特宫欣赏了不少优秀的平面广告之后,南易二人又去了影节宫,拿了一份宣传册,看了一下影片的排片,早上的《马泽帕》已经上映过半,下午有一场《青木瓜之味》,这是苏菲·马索准备看的影片,南易也很有兴趣。 越南和伊朗的影片很多都有其特别的镜头之美,无须看懂、听懂,只要看画面便会让人产生一种触动,每一帧都美如画,骚弄人心。 买了一沓比电影院稍贵的票,南易二人步行前往附近的餐厅。 电影节召开期间,影节宫的边上,遍地都是演员、明星,一个个都是大大方方以真面目示人,苏菲·马索鼻子上的墨镜会显得尤为突兀、吸引眼球,也显得有点装,所以在走进餐厅之前,苏菲·马索这个只有一部作品的“小演员”摘掉了墨镜。 两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便有侍应生拿着菜单过来。 南易接过菜单翻了翻,便问侍应生,“今天有什么推荐?” “新到了一批生蚝,客人可以试试?”侍应生回道。 “法蚝还是吉娜朵?” “法蚝。” 南易微微颔首,故意把音调提高一点,“我一直觉得法蚝比吉娜朵的品质要好,不但口感更好,营养价值也更高,我喜欢法国的原因之一就因为这里有法蚝,我相信亚洲人都会更喜欢法蚝,请来一份,平板鞋,你要吗?” 苏菲·马索回绝,“我不要。” “是法蚝,不是吉娜朵,我觉得你应该要。” “我不要。”苏菲·马索摇头说道:“我不想吃生的。” 南易吧唧一下嘴,低声用中文吐槽,“真不懂得捧哏,多好的打广告机会。” “普罗旺斯杂烩、布丁摊鸡蛋、鲜蓟配鹅肝,汤我要酥皮海鲜忌廉汤,酒水和甜品让女士决定。”南易点完自己要吃的菜,便把菜单递回给侍应生。 “香橙鸭胸、咸干鳕鱼和鱼泥,汤我要培根奶油蘑菇汤,再来一瓶拉风……”苏菲·马索看向南易,征询道:“1985还是1988?” “你决定。”南易谦让道。 “我觉得今天的菜色更适合喝1988。”苏菲·马索回了南易一句,又对侍应生说道:“酒我们要拉风1988。” “好的,女士。” 侍应生应了一声后离开。 “杂烩是人吃的,拉风也是人喝的,黑松露、法式鹅肝、蓝龙虾、焗蜗牛,再来一瓶罗曼尼·康帝1945,这才叫人喝的酒嘛。” “先生,抱歉,我们餐厅没有这么名贵的酒,你可以看看其他。” “这么大的餐厅,连一瓶罗曼尼·康帝都没有,你们这里什么酒最贵?我告诉你啊,低于5万法郎的酒我不喝,配不上我的身份。” 这段对话落到了南易的耳朵里,他可以听出话里的针对性,循声看向隔壁桌发出声音的男人,南易的目光一凌。 装逼可以,打他的脸也不是不行,但是说“拉风不是人喝的”,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南易瞄了一下男人的脸,很陌生,以前绝对没见过,但看对方眼里对他的挑衅,还有看向苏菲·马索的炙热,南易瞬间明白对方为什么有此一举。 “亚当,你认识?”苏菲·马索问道。 “不认识,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管他。”南易挥了挥手,让送酒来的侍应生离开,他自己动手把红酒倒进醒酒器里,刚倒好,他又拎起醒酒器,给两个杯子都倒上一点,“试试。” 南易拿起杯子,晃动了一下,看着酒液沿着杯壁缓缓地向下流动,形成一条条液柱,这便是红酒的挂杯现象。 挂杯不一定是好红酒,但是好红酒一定挂杯。 观察完挂杯,南易又把杯子凑到鼻前闻了闻,接着呷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品味,“很好喝。” 苏菲·马索品尝了一口,放下酒杯笑道:“呵呵,在你眼里有不好喝的拉风酒吗?” “估计没有。”南易耸了耸肩。 “红酒饮用前必须要有醒酒这个过程,把原本密封的红酒倒进醒酒的器皿里,这才能过滤掉酒里面的沉淀物,释放酒中的异味,死酵母味、臭鸡蛋味。 酒体从密封的酒瓶中流出,适度的接触氧气,可以柔顺酒里的单宁,果香也会散发出来,让红酒更有活力,入口也更有层次。 陈年的红酒就像是睡美人,美则美矣,却处于沉睡状态,缺乏活力。而醒酒,如同王子的亲吻,让这位睡美人醒来,恢复生机,真正展现应有的风采芳华。 饮红酒却不醒酒,这和强行侵犯沉睡的睡美人一样,根本感受不到美人的反馈,犹如嚼蜡,索然无味。” 隔壁的装逼犯一边把酒倒进醒酒器里,一边把声音有针对性地往南易两人耳朵里灌,是的,他的眼睛紧紧地贴着苏菲·马索,要说不是针对,根本不可能。 “我这瓶勒桦酒庄慕西尼特级园干红葡萄酒至少要醒酒一个小时,里面的单宁才能彻底释放出来,不像有的低档红酒,只需要十分钟,一分钟不到就喝,本来很差的口感就更差了。” “亚当,他这么针对我们,你不做点什么?”苏菲·马索听不下去了,脸上挂着寒霜冲南易说道。 “干吗这么生气?他是通过贬低我抬高自己在你眼里的地位,非常明显的追求之举,你应该暗喜才对。”南易淡淡地笑道。 嘴里说着,南易按响了口袋里的信号发射器,等虎崽出现在餐厅门口,南易又冲说话的男人努了努嘴,虎崽暗暗点头,把男人的长相用心记住。 “亚当,想要追求我的人很多,以后每个月你都要过来,不然我让你当关二哥。”苏菲·马索狡黠地笑道。 “看样子我该去找那个赵大爷的说道说道,都教了你什么鬼玩意。” 关二哥有三大形象特征,美髯、青龙偃月刀,还有就是头戴绿头巾。其实古人很忌讳绿色,除了关二哥以外,极少有人穿戴绿色的衣服,即使是女人。 唐宋时期,绿色是囚犯的专属颜色,对犯罪之人不加杖罚,但令裹碧头巾以辱之,绿色在那个时期就是侮辱人的颜色,让别人戴绿头巾、穿绿衣服比逼人吃屎的侮辱性更强。 到了元代,《元典章》规定:娼妓之家长与亲属男子必须头裹青头巾,以示贱业。由于青色和绿色很接近,后来人们习惯说绿头巾,由此,绿帽子、绿头巾成为龟公的专用服饰。 到了明清时期,勾栏的老鸨年老退休之后,通常会和龟奴、龟公婚配,成为搭伙过日子的一家。而卖身的女人,就是龟公名义上的女儿。 有时,正当年的青楼女子也同龟公保持婚姻关系,以图找个靠山,龟公会让她们接客,即丈夫让自己妻子接客。久而久之,戴绿头巾的龟公,就暗指自己老婆同别的男人有染,慢慢地也就演变成“戴绿帽”的说法。 从关二哥隐射戴绿帽,离得稍微有点远,属于杂学的范畴,一般人很少会去关注,只有解放前走街串巷,水平低微,找不到茶馆、饭馆当落脚点的说书人投市井小民所好,喜欢说这种方面穿插荤段子的话题。 说书人高大上地说三国、隋唐演义、水浒,上不了台面地说的就是荤段子,一个比较成熟的故事框架,各种名人往里套,今天说吕雉和审食其,明天说武则天72面首,后天说杨玉怀到底香还臭。 南易怀疑苏菲·马索嘴里的赵大爷年轻的时候不是什么好路数,黑话、孬典故门清。 “这位小姐,我那里有一瓶好酒,过去一起喝一杯?”装逼男或许是觉得自己的铺垫足够了,走到苏菲·马索身边,轻佻地对其说道。 苏菲·马索睖了装逼男一眼,又对南易说道:“亚当,我要不要泼他酒?” “不要了,酒是花钱买的。”南易摆摆手,看向装逼男,“哥们,看样子你父母很宠溺你,给了你充足的零花钱,却没有教你做人的道理。我吃点亏,认你当个世侄,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这有主的干粮…… 抱歉,干粮你可能听不懂,我换个说法,这有主的披萨千万别碰,劳驾,坐回你自己的位子,不要影响我们用餐。” “噼啪,你占我便宜?”装逼男怒目而斥。 南易听不懂“噼啪”是什么意思,可听语气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且听着像是东南亚那边的语言,后面那段能听出一点潮州口音,装逼男很可能是早些年潮州人去东南亚扎根繁衍的后代。 “不敢,瞧你,从头到脚都像是有钱人,我怎么敢占你便宜,世侄,看在我是你长辈的份上,不如你坐回去,我们就当没说过话,自己管自己好好用餐,如何?”南易淡淡地说道。 “噼啪,蒲你阿姆,还占我便宜,我弄死你。”装逼男忍不住怒火,扬起拳头冲南易扑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南易忍不住腹诽:“什么破事,真尼玛倒霉。” 抬起左手,往装逼男的手腕一靠,一扭,顺势朝自己的方向一拉,装逼男被南易拉了一个趔趄,脸快贴上南易的胸口。 南易右手下垂,按在皮带扣上,头低下,嘴贴近装逼男的耳朵,“如果你不是黄皮肤,我又不想让洋鬼子看我们笑话,我会直接把你的手拗断。坐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如何”二字出口,南易的手稍稍加力。 装逼男的手腕微微吃痛,脑子里瞬速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点了点头,“好。” 南易闻声,把自己的手松开,装逼男的束缚被松开,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被抓的手腕,幽怨地剜了南易一眼,心中愤懑地走回自己的位子。 不管后面会有什么屁事,眼前是清静了,看八卦的收回他们的目光,准备上前的餐厅经理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南易和苏菲·马索开始有说有笑地吃菜。 吃完饭,南易走出餐厅和虎崽走到一块,“噼啪,应该是骂人话,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老挝话,和神经病差不多意思。” “哦,父母或爷爷辈应该是潮州人,很难善了。” 虎崽微微颔首,说道:“要不要调人去景洪铜矿待命?” 南易摇头,“不要调自己人,先调查。” “明白。” 虎崽应了一声,转身去找妈妈桑小队的队员火鸡。 火鸡出身FBI,曾经进修过模拟画像和心理画像课程,不需要拍照,只要让他观察几眼,也能把装逼男的样貌给画出来。 南易和苏菲·马索去海滨大道散了一会步,等时间差不多,两人就去了影节宫的放映厅,观看《青木瓜之味》。 《青木瓜之味》的导演叫陈英雄,法籍越裔,一个得奖型的导演,他的电影往往票房不会太高,但是能够到处得奖,一获奖,影片的版权就能卖出去,除了收回成本还会小有盈利。 拿法国资金,拍越南故事,让自己的老婆当女主,这是陈英雄的三板斧,用不了多久,国内就会诞生一个和他差不多做事风格的导演,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两个导演老婆的演技同样一言难尽。 “亚当,背景音乐是什么乐器?”看着电影,苏菲·马索轻声问南易,“琵琶吗?” “不是,琵琶的声音更清脆一点,这是拨弦。” “导演的镜头处理得真好,什么都没交代,也能让人感觉到闷热潮湿。”苏菲·马索又说道:“女主演的名字怎么拼?” 南易转头问虎崽,得到答案后告诉苏菲·马索,“如琼。” “她的演技很好,侧脸看起来也很舒服,导演拍得也很好,但我更喜欢《情人》,故事看起来更舒服。” 南易嗤之以鼻,“那当然,法国人写的剧本,法国人拍的戏,《情人》拍得就是你们法国人的故事、你们法国人眼中的西贡。” 南易嘴里说着,心里再次惊叹荧幕里的背景,太真实了,特别是植物,还原度很高,表现出了它们本该有的样子,不像其他影片,或唯美或丑陋,总是透着一丝假。 《青木瓜之味》犹如一部没有剧本的纪录片,只是用镜头把真实发生的画面记录下来,也正因为此,故事性不是太强,南易纯当微风光纪录片看。 “嗯哼,你觉得这部影片会得奖吗?” “可能会吧,至少能得个技术类奖项。” “如果他能得奖,我想投资他,不知道他下一部会拍什么故事。”苏菲·马索说道:“等电影结束,我去第一排找一找,陈,可能就坐在第一排。” 南易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他得奖,会有不少人排着队给他送钱,轮不到你。” “这可不一定。” 菲利裴侦探事务所。 火鸡把一张画像放在桌上,“会说英语?” 私家侦探菲利裴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 火鸡的手指头点了点画像,“两天时间,我要知道他的所有资料,给你一点提示,他很可能来自老挝。” 菲利裴:“人在戛纳?” “你的动作若是快一点,还能在金棕榈餐厅见到他。” 菲利裴拿起画像端详了一下,“5万法郎,先付一半订金。” 火鸡拿出一沓钱放在桌上,站起身说道:“后天的这个时间,我过来拿资料。” 说完,火鸡故意撩开衣摆,露出腋下手枪的握把,一闪即逝,转瞬间衣摆又被掖好。 菲利裴目光一闪,握把尽入他眼,对方的警告之意,他心知肚明,“有必要吗?我菲利裴是法国第一神探,出了名地讲信誉,既然收了钱,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在导演老婆,也就是成年后的女主独白中,荧幕上出现“FIN”三个字母,影片结束。 南易转头问苏菲·马索,“影片在说什么,你看懂了吗?” “你没看懂吗?” 南易摇摇头,“不是太懂。” “那让我来告诉你。”苏菲·马索脸上带着莫名的喜悦说道:“影片一共涉及三段情感,不论是悲是喜,陈都是以含蓄内敛的方式将情感温和地表达出来。 第一段爱情故事是女主人,男主人曾经拿着家里所有的钱财出走,一去便很久不回来,在一天宵禁前夜,男主人再次回家拿走家里的钱财,一去不回。 女主人独自操持家中一切事务,一边盘算如何赚钱买粮,一边忍受婆婆埋怨她不懂如何讨丈夫欢心。女主人的爱情是一场悲剧,任劳任怨、忍气吞声,最终无法落得一个圆满。 第二段爱情故事是唐的,他是主人家婆婆爱慕者。他会隔着篱墙向梅打听婆婆的现状,得知一切都好便开心回家。 婆婆曾拒绝他的追求,他默默接受,并一直默默跟随她,在远处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婆婆因为孙女的死一直在楼上念经,唐有七年没见过她,只能通过每天的木鱼声来判断她是否安好。 梅悄悄地带他上楼看过一眼婆婆,那天唐穿着整洁的西装,戴着礼帽,站在楼梯阶上望着婆婆念经的背影,笑得非常开心。 第三段爱情故事则是梅自己,梅和富家公子浩仁的爱情如同低配版的灰姑娘,浩仁是主人家大公子的朋友,梅少时就在家中见过他,浩仁英俊的外表和温文儒雅的气质让年少的梅为之心动。 梅长大后,女主人家因为经济困难,便把她送去浩仁家里做女佣。 能和心上人在同一屋檐下是一件幸福的事,而梅一如十年前,言语不多,安安静静、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她每天早晨起来把家里的窗户一扇一扇地推开,在傍晚又会把家中的灯一盏一盏地打开。 听着浩仁弹奏的钢琴曲,她默默地整理房间,收拾主人的衣物。她满怀爱意地做好一餐一饭,面庞隐约带着幸福的笑意将饭菜端到桌前,小心地摆放。 一如十年前得知浩仁要来前主人家吃饭时,她向年长的女佣提出自己尝试着炒菜,然后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既兴奋又小心翼翼地把饭菜端上饭桌,因为浩仁不经意地瞥她一眼,在转身回去的路上,她双手抱着托盘,抿着嘴,眼里亮晶晶,掩藏不住……” “喔,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就懂了。影片里出现过三次青木瓜成熟的镜头,这个又在隐喻什么?” “梅的成长,年龄的成长,也有女人不同时期性特征的成长,亚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这个隐喻隐藏得并不深,认真看就可以看明白。” “呵呵,我又不是女人,哪有这么容易看明白。”南易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一个黄种人说道:“这个应该就是陈英雄,他身上有越南人的特征,你去找他发名片,我去外面等你。” “你不要走远。” “嗯。”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章、神农财富 “陈放。” 南易刚走出放映厅,就看到枪手公司的陈放。 陈放听到南易的呼声,便走到南易跟前,“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陪苏菲过来玩,你呢?” 《圣女贞德》的剧本当初就是陈放负责带人操刀,剧本照着一个不知名女人的特点而写,陈放会不知道苏菲·马索和南易的特殊关系才怪,所以,南易才会直接诚实回答。 “老板,你知道的,公司签了不少的版权,畅销书还好,根本不愁卖,有些不畅销的书,影视版权过两年就要到期了,我要抓紧时间推销出去。” “哦,顺利吗?” “还可以,我已经谈了几个意向。”陈放看了看手表,歉意地说道:“老板,我约了人谈版权,时间快到了。” “哪部的版权?” “温斯顿·格鲁姆的《Forrest Gump》,压在手里好久了,好不容易有人感兴趣。” “喔,不妨碍伱,去忙……”南易刚把手抬起,忽然意识过来陈放说的书名是什么意思,“等会,Forrest Gump?福瑞斯特·甘?” “老板,有什么问题吗?”陈放迷茫地问道。 “身上有带着这本书吗?” “有。” 陈放从公文包里拿出书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书,直接翻到第一章的开篇,“我要说一句:当白痴的滋味可不像巧克力。别人会嘲笑你,对你不耐烦,待你态度恶劣。喏,人家说,要善待不幸的人,可是我告诉你,事实不一定总是这样…… 说真的,我对白痴略有所知。这大概是我唯一懂得的学问,不过我真的读过这方面的东西——从那个叫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家伙笔下的白痴,到李尔王的傻瓜,还有福克纳的白痴,班吉,甚至《杀死一只知更鸟》。” 看到这里,南易已经确定他手里拿着的这本书就是他认为的《阿甘正传》,不过,他并没有把书放下,而是把陈放叫到角落里,他继续往后面阅读,中间不顾陈放地多次催促,他直接把书囫囵吞枣地看完。 良久,合上书,南易看向已经焦急万分的陈放,“不用这副作态,告诉我,你约的是谁?” “温迪·芬德曼。”陈放面色不霁地说道。 “制片人?” “对。” “哪个公司的?” “派拉蒙。” “第几次联系?” “第三次。” “前两次在哪里?” “洛杉叽。” “间隔多久?” “第一次是一年半前,第二次七个月前。”陈放略有所思。 “都是谁主动?” “第一次,我,第二次,对方。” “这一次呢?” “正好遇到,温迪·芬德曼提出再谈谈。” 南易略一斟酌,说道:“你没觉得你自己像一条鱼被她遛着吗?” “遛鱼?” “对,钓鱼提竿的时候遛鱼,把你的耐心和力气遛光。” 陈放眼睛一瞪,“老板,你是说派拉蒙其实很看好这本书?” 南易不答反问,“明年是哪一年?” “1994年,电影诞生100周年,好莱坞的大部分公司都准备在明年推出好作品。” 南易拍了拍手里的书,“一,时间对了,经历过书里描述事件的人群正好是电影票的消费主力,还有正如你说的电影诞生100周年,明年是电影年,票房表现肯定不会差;二,这本书提炼一下,可以总结出三个字——美国梦,政治上非常正确。 两件事,这本书的影视版权,我希望能换回来2000万美元,等合同确认好之后,和作者打声招呼,拿到的收益,有一半是属于他的;等钱正式到手,让所有编剧协会的编剧,全美甚至包括欧洲的作家都知道我们枪手公司的仁义与能力。” “老板,2000万美元太多了,派拉蒙未必会答应。” “没事,慢慢谈,等时间到七月中旬派拉蒙还不答应,就不用往下谈了,这个项目我们自己做。” “好吧。”陈放有点勉强地点点头,“出于礼貌,我还是应该去见一下温迪·芬德曼,虽然已经迟到很久。” “嗯哼,你正好可以看一下派拉蒙的态度,如果你过去的时候,对方人还在,我想,有些事情就比较明了了。” “好的。” 陈放离开后,南易回到影节宫的门口,苏菲·马索已经在稍偏僻的一隅等着。 南易走上前,说道:“平底鞋,谈得怎么样?” “不是太好,陈暂时还没有拍新片的计划。”苏菲·马索有点沮丧。 “是不是他没有认出你?” “认出来了,他并没有敷衍我。” “没事,不要沮丧,你一定能找到好的影片投资,如果你不怕我是个新人,可以投资我的影片。”南易安慰道。 “你的影片?你要当制片人?” “不,我要当导演。” “亚当,不要开玩笑,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当导演。” “好吧,不开玩笑。” 南易原本想说当导演有什么难的,只要肯砸钱,找个有能耐的导演给他当副导,他只要负责坐在镜头后面装相就成。不过一想到苏菲·马索对电影的热爱,这不是玩笑的玩笑还是不开得好。 “亚当,我们去雄伟巴赫瑞酒店,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苏菲·马索忽然燃起的旺盛事业心让南易诧异不已,两人认识多少年,苏菲·马索就游手好闲了多少年,一直没有表现出事业心来,看样子,苏菲·马索对电影不仅仅是热爱,可能算得上赤诚之心。 “好啊,我陪你去。” 雄伟巴赫瑞酒店是戛纳电影节组委会指定酒店,被邀请来参赛的人员几乎都住在这家酒店,若是说中午的金棕榈餐厅里有五成食客是影视界人士,那酒店里的八九成都是。 苏菲·马索把南易扔在海边的露天酒吧,她自己去酒店的各处公共场所寻觅可投资的目标。 此情此景,南易乐见其成,他并不愿意看到苏菲·马索活成金丝雀模样,不指望她能赚到大钱,有点事情做总比每天瞎晃悠,吃了太空东想西想得好。 要了一杯喝的,又要了两本杂志,南易往椅背上一瘫,逍遥自在地翻起杂志。 另外一边,装逼男,也就是顾君豪,对中午在餐厅发生的事,他是越想越气,他们顾家是1975年老挝变天,华人富商返贫之后,重新发展起来的华人大家族,他爹顾正鹤建立的伊沙拉集团是老挝万象有数的商业体,顾君豪在万象从来都是横着走,没想到来了法国却吃了个大瘪。 一阵发泄后,顾君豪把中间人介绍来的小演员赶走,拿起床头的电话打去了巴黎。 顾家在巴黎有一个交好家族官家,当年老挝变天之后,华人被迫弃商从农,两次货币改革,严重打击华人,变相没收华人资产。许多惊慌失措、千方百计设法外逃的华人沦为难民,当时,只要能换到一张出国的机票,很多人不惜放弃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资产。 印度支那烽火四起,打乱了官家安宁而富足的生活,在老挝所有的事业,一夜之间陷入化为乌有的危机。“树挪死,人挪活”,固守已不可能,等待更是遥遥无期,面临的艰难抉择,就是抛弃老挝第二热土,迁徙他乡,另闯新天地。 说是迁徙,其实就是一次艰苦的自我流放。官家的次子官克勤,早年在泰国出生,他去了泰国,现任克勤集团创始人、董事长,涉足加工、国际贸易、种植园、发电、物流等产业,成了泰国的商业巨子,尤其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影响更大。 老三官克己,1968年毕业于悉尼新南威尔斯大学商科,1975年,印支三邦政权大变动后,他带着父母、妻女、两个妹妹去澳洲开始新的生活。 他先后在法国、泰国、美国、澳洲等地开创食品生产与贸易的公司,并于1981年创办香塂“官家和贸易公司”,在香塂算是把食品出口做得比较大的企业之一。 1971年,四弟官克容被送往法国留学,在里昂国立高等理工学院攻读电机工程专业。1975年,刚过不惑之年的大哥官克俭告别老挝,带着一姐一妹、一妻一儿,两手空空来到法国与正在上大学的弟弟会合。 自此,官氏四兄弟逃离老挝后,完成了一次家族跨国迁徙的战略大转移,各自从难民史转入家族二代创业时代。 初至法国,官克俭、官克容兄弟原本想在巴黎第13区开一家餐馆,因经验不足,租下店铺没有煤气,就没有开成。 1976年,两人在巴黎第12区一条不起眼的街上,租赁了一间30平方米的小商铺做批发业务,创办了“法国官氏兄弟公司”,开始了由小至大,由弱至强的创业历程。 如今,这家企业成了法国最大的进口兼批发零售华商、西欧最大的华商企业,官克俭、官克容两兄弟也成了法国华人首富。 官克俭兄弟公司新开张之时,没有喜庆的鞭炮,也没有祝贺的人群,当年在老挝的辛苦打拼事业,已付诸东流,故而也没有可支持长期运营的流动资金。 要想在陌生和艰苦的异国环境中求得生存,凭的一股自强不息的拼劲,还有华侨、华人具有的那种勤奋精神和经营才能。创业之初的官克容,既当公司总经理,又兼车夫,还是搬运工。 70年代后半叶,随着东南亚难民陆续涌入法国,越来越多的亚洲人聚集到巴黎13区,专营亚洲食品进口和批发生意官氏兄弟,已将公司从第12区迁到了塞纳河对岸的第13区,公司营业面积也随之不断扩大。 此时,官氏兄弟敏锐地感觉到,仅靠进口和批发食品已经不能适应市场的需求和变化,要设立连锁超市直接卖货,才能走上永续经营之路。于是,他们做出一个大胆而又实际的决策:建一座现代化的超级市场。 1981年8月15日,在巴黎第13区Ivry街区,由3000平方米废弃火车货运站改造而成的亚洲食品连锁超市——“官氏百货商场”开张,这是巴黎有史以来第一家华人经营的亚洲食品连锁超市,专门销售来自泰国、华国、南韩、日本、李家坡等亚洲各地的特色食品。 官氏百货商场的揭幕,是官氏兄弟家族事业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自此,业务迅速拓展,营业额蒸蒸日上。 1987年,官氏兄弟公司营业额突破2亿7000万法郎,荣登了法国著名企业的龙虎榜,在巴黎已经有了不错的实力,又经过六年的发展,如今官家在巴黎的实力变得更强,在商界属于跺跺脚震三震的人物。 当然,需要加个小括号,里面填上两个字“华人”。 官克俭的儿子叫官伟杰,与顾君豪是孩提玩伴,顾君豪的电话就是打给他的。在电话里,顾君豪说自己在戛纳被人欺负了,想让官伟杰帮自己一把。 接到电话的官伟杰没敢怠慢,连忙去了官克俭的办公室。可等敲门进了官克俭的办公室,官伟杰就发现官克俭有客人,且不是一般客人。 巴黎的唐人街由Ivry街、Choisy街和Tolbiac街组成,在唐人街有“双官二冼”的说法,说的就是在Ivry街生意做得比较大的官氏兄弟公司、在Choisy街的文昌小商品商行、在Tolbiac街的文昌服装商行这几家的东家——官克俭、官克容、冼鸿宇、冼定山。 官氏兄弟自然不必说,打出来的招牌就知道双官是亲兄弟,二冼其实也不用多言,打的都是文昌的牌子,又都是姓冼,即使不是亲兄弟,关系也一定很近,至少是同宗同祠。 在官克俭办公室里的就是二冼,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端午节,三方要在端午节联合搞一个促销活动,刚刚就是在协商合作细节。 “伟杰,有什么事?”官克俭看到官伟杰后问道。 “爸爸,一点小事,你先陪两位冼老板谈事,我一会再过来汇报。”官伟杰说着,冲二冼善意一笑,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伟杰和两位冼老板年纪相仿,但做事差两位远了,还是毛毛躁躁的。”官伟杰走后,官克俭就对二冼自贬道。 冼鸿宇笑道:“唐人街谁不知道伟杰是青年俊才,要不是你们大小两位更厉害的官老板压着,他早就应该大放光彩,那双官二冼要改成三官二冼。” “哈哈哈,冼老板抬爱了,伟杰还要多历练。” 抬了几句花花轿子,三人又把话题扯回到重点上。等三人把事情敲定,官伟杰才重新回到官克俭的办公室。 “爸爸,事情谈得怎么样?” “很顺利,冼定山出了个不错的主意,把三方的店铺联合起来,顾客在三方的店铺的消费进行累计,消费满50法郎可以减多少,满100法郎又可以减多少,另外还可以发对方的优惠券,在我们这里消费的客户可以领到另外两家的消费优惠券,反过来也是一样。 冼定山厉害啊,我们三家做得都是不同领域,互相之间没有直接竞争,这样联合起来对谁都有好处。” 官克俭感慨地说完,又问官伟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官伟杰正在回味“满减”,忽然被官克俭叫醒,他稍稍一愣后说道:“爸爸,君豪来过电话,说他在戛纳被人欺负了,话说得不是太清楚,不过我猜测了一下大概的过程——君豪看上了别人的女朋友,上前要去认识的时候,被对方给教训了,他打电话来是为了求援。” 官克俭不虞的说道:“求援?他想让我们官家派人教训对方?” “大概是这个意思。” “简直胡闹。”官克俭在茶几上重重一拍,“他把我们官家当什么了,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家,不是青帮堂口,争风吃醋还是其身不正,顾正鹤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 “爸爸,你消消气,派人教训对方我们不能做,但是君豪的安危我们还是要保的,他要真出事,我们没法向顾叔叔交代。” “哼!” 官克俭生了一会闷气,等心情舒缓下来才又说道:“算了,找两个人过去保护他,早点把人劝回巴黎,能劝回万象最好。” “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苏菲·马索忙着和各路影视界人士联络感情,暂时南易显得有点碍手碍脚,南易知趣,先飞去荷兰视察那边的产业。 地球的东面,深甽。 姜轨看完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桌上,冲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人说道“曹董事长,恕我直言,德耀简直就是垃圾。” 在神农南粮体系之下刚刚建立了一个神农财富集团,神农南粮之前的金融业务都被剥离注入这个集团,其下辖农业金融、农业控投、农业资本三个子公司。 农业金融主要负责在农业相关期货市场的投资、投机事务,将来,神农南粮任何对金融方面的投资都会由它发起。 农业控投主要负责农业相关企业的投资、参股,只要和农业挂钩的企业都在它的投资范围之内,不管是耕牧、化肥、农药还是农机都包括。 农业资本的业务说起来比较复杂,农业需要很多配套和物资供应,神农南粮有自己的化肥、农药、种子、农机配套,除此之外还需要水管、阀门、薄膜、玻璃等等一系列的产品需求。 既为了建立稳定的供应渠道,也为了能够收回一点成本,甚至还能小有盈利,神农南粮吃鸡蛋的同时,也惦记着把手伸向母鸡。 德耀玻璃是神农南粮的主要阳光大棚玻璃供应商,最近德耀的资金链出现问题,负债率已经接近70%,董事长曹特勒着急了,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到处求神拜佛想求真经,正好农业资本给德耀玻璃发了一份《合作告知函》,大致的内容就是说农业资本有兴趣入股供应商,有意向的可以进行会晤。 对曹特勒来说,这是瞌睡遇到枕头,正发愁没钱呢,这不听说农业资本的总裁姜轨在深甽,他快马加鞭地就赶过来了。 可是谁知道,姜轨居然说他的德耀是垃圾,曹特勒是可忍孰不可忍,正想把手里的烟蒂弹对方脸上,姜轨又开腔了。 “喜欢玻璃的投资者会投资玻璃企业,喜欢房地产的投资房地产,可你们这么一家小小的企业竟然既做玻璃,又做装修,还做房地产、加油站,曹董事长,德耀的规模可算不上综合性集团,你们的股票谁敢买?” 听到姜轨说的,曹特勒的怒气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好大一会,他才缓过劲来,对姜轨真诚地说道:“姜总裁,我诚心向你请教,德耀接下去该怎么办?” 姜轨指了指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南若琼,“帕西,我的临时助理,曹董事长,千万不要看她年纪小,涉及金融的问题,她比我更专业,就让她和你说。” 曹特勒闻言又再次看了一眼南若琼,刚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这个小姑娘,以为是姜轨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的晚辈,若不是姜轨先打了预防针,他还真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有志不在年高”,曹特勒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一刹那间平复了心情,向南若琼客气地说道:“帕西助理,还请指教。” 南若琼平淡地说道:“曹董事长,一家公司只有专业化,才能写出好的招股书,换一种说法就是需要亮点,贵公司必须在某个行业有相当的市场占有率或者拥有独到的技术、成本优势等。 以德耀玻璃目前的情况,根本不适合进入太多的领域,我的意见就是选择一个最擅长的领域保留,其他的,壮士断腕,全部重组掉。” 国内大部分商人都有一个通病,贪婪、过度自负,看到什么行业赚钱都想插一手,经过多年有选择的宣传熏陶,“人定胜天”被当成真理,觉得只要敢干、肯干,什么都能干成。 在南易身上也能找到贪婪的毛病,只不过他相对好一点,进入之前已经做好了能吃吃一口,不能吃就溜得思想准备,属于投机,没想过要扎根。再说,他的资本相对雄厚,经得起亏损,玩的又是概率,十个茶杯,他却有成百上千个锅盖,出纰漏完全能盖得住。 曹特勒则不然,十个茶杯,他只能拿出六个盖,其中还有两个是裂的,一旦出现连锁性危机,他根本盖不过来,不然这会他也不用焦头烂额。 南若琼的话,让曹特勒有种顿悟,“是啊,德耀做得太杂了,特别是德耀工业村这个项目,自己的确冲动了,没经受住房地产热潮的诱惑,贸贸然的被鼓动起来,谁知道真干起来,居然这么耗钱,玻璃业务的盈利还不够付地产贷款的利息。” 想明白德耀的症结,也大致想清楚应该怎么做之后,曹特勒把精明重新装到身上,先对南若琼表示感谢,然后又对姜轨说道:“姜总裁,德耀目前的情况你已经清楚,贵公司是否还有意向购买德耀的股份?” “意向还是有的,但是有一个大前提,德耀工业村这个项目必须从德耀玻璃剥离出去,我们公司不看好这个项目,甚至可以说对它的前景非常悲观。” 曹特勒没有说话,虽然房地产依然火爆,但是德耀工业村已经成了烫手山芋,熟悉这个项目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早些时候,他已经准备脱手这个项目,可哪有这么容易啊。 “姜总裁,如果德耀工业村剥离出去,你们农业资本需要买多少股份?” 姜轨不慌不忙地说道:“曹董事长,这个我们暂时还决定不了,等德耀进行到那个阶段,我们要对德耀重新进行评估,也许只是象征性地入股,也许不会入股,也许我们会不再和德耀合作,一切皆有可能,一切都得走着看。” 曹特勒听懂了姜轨话里的意思,寒暄了几句后,匆匆告辞离开。 南若琼紧随其后离开姜轨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研究德耀工业村的资料,她有想法做一回居间人,勾兑德耀工业村的业务。 荷兰,威斯兰地区。 王母果业旗下郁金香果园试验园区,无花果种植区,南易还有几个身上没什么农民气质的人围在一台有点奇怪的机器面前。 只见这台机器边上飞舞着六架四四方方,头顶戴着摄像头,一边有一条机械臂伸出,下部还连接着电源线、数据线的无人机。 无人机忽高忽低地飞着,头上的摄像头不断地扫描识别着还未成熟的无花果,一个眼镜男在一台电脑前,手指敲击,不断输入着什么。 忽然其中一台无人机扫描了一颗无花果之后,机械臂上的爪张开,笼罩住无花果之后又合拢,无花果的果蒂被剪断,无人机旋转方向,机械臂对准中间的机器载体,慢慢降低高度,等高度堪堪好,机械臂张开,无花果掉落在载体里,无人机再次飞高,继续扫描无花果。 这台机器叫Carrier,版本1.02,南易更愿意叫它“航母”,取名灵感来自“星际争霸”的神族,还有“红色警戒”;从功能上来说,Carrier是一台智能采摘机,运用到人工智能技术,是南氏无人战略(无人工厂、无人农业)中的一环。 受制于人工智能、电池、芯片技术的瓶颈,Carrier目前还很原始,算是一个实验性质的探索性产品,想要步入商业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看航母操作了好一会,南易转身撩起黛温的一丝秀发,“看到你有这么柔顺的头发,我有点不习惯,还是原来的脏辫看起来更顺眼。” 黛温笑了笑,说道:“老细,我的女朋友更喜欢我这个发型。” “啊哈,女朋友,现在的这个是第几个?” “我交过的女朋友太多了,数不清楚,应该没到一千个。”黛温很欠扁的说道。 “你应该好好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她让你成为女性,不然,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对黛温的话,南易恨得牙痒痒。 “啊哈,老细,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黛温大笑一声,挑衅道。 “不要太过自信,这些年我一直没有疏于锻炼,至于你……”南易上下打量着黛温,特别是在隆起的双峰上停留了一会,“嗯哼,你好像换了锻炼的方向。”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一章、工龄计划 “老细,你再乱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南易大笑道:“哈哈哈,如果你觉得吃亏,可以看回去。” 黛温给了南易一个白眼。 南易回了黛温一个笑脸,循着嗡嗡声,抬头看向天空。 半空中,两架“黄鹂”大型无人机相伴而飞,将到达试验园区的人工湖之时,高度降低,贴着湖面飞行,同时舱门打开,水雾中夹杂着一条条鱼苗从空中掉落到湖水里。 “精度怎么样?” “现在还不行,喷气式的速度太快,低空低速不好控制,高精度操作的可行性不高,需要改走四旋翼或V22鱼鹰的路线。”黛温回道。 南易:“V22就算了,难度太大,对我们来说完全没必要,伱觉得飞艇或者热气球有没有发展前途?” 黛温:“飞艇有点意思,我回去让工程师论证一下。” “嗯。”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黛温,你回去以后把狐獴科技的技术储备理一理,敏感的技术项目和技术人员划分到偷窥兴趣小组,我打算吸收投资,把狐獴科技变成普通的技术研发公司。” 黛温:“投入太大,老细你撑不住了?” “对啊,撑不住了,现在的开销大,将来的开销会更大,狐獴科技和偷窥兴趣小组、自爆兴趣小组在技术上有共通之处,有一部分研发可以让狐獴科技来做。” 黛温:“用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 南易呵呵一笑,“没有这么恶劣,只是取巧罢了,我们过去看看。” 南易两人走到另一块土地旁边,看着土地中间一辆农用车一路驰骋,一路火花带闪电,等车驶远,南易戴上一双绝缘手套,走进土地里,用手扒拉地面,观察地上的植株和杂草。 一路走,一路观察,看到不少植株都被高压电灼烧过,南易抬头看着黛温,说道:“看到了?镜头技术、视觉识别算法还太初级,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高压电只是过渡,我希望将来能实现激光除草。” “老细,你的一句话至少值几十亿美元。” “别说几十亿,就是几百亿也得砸。”南易站起身,拍了拍手,“还是太穷了,不然可以眼睛闭起来砸钱,也不用急着从外面吸收投资。你这边是吸金兽,纽约动力那边更是貔貅,一亿多用掉了,还没有吐出什么有实用性的技术,不找几个股东分摊一下怎么行啊。” “纽约动力和自爆兴趣小组在联合研发的机械战狗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南易摆摆手,“视频我已经看过了,这个不能算,对我们来说机械战狗只能是一个大玩具,成本太高,战斗力还不行,损失一台够从外面请好几支雇佣兵小队了。” “老细,我们还在路上。” “是啊,前路漫漫,路阻且长,峰回路转,终有回甘。” 南易感慨一声,前往试验园区的其他地方,看了高压蒸汽除草除虫机;松土、除草、施肥三合一的除草机;太阳能供电,卫星导航,播种、松土、除草三合一的无人播种机;智能割韭菜机;高温泡沫除草技术等等,一切的技术和机械都还处于试验阶段,暂时还没有一样能够商业化。 19世纪末期,由于蒸汽船开始广泛应用于国际贸易,北美和俄国的粮食源源不断地涌入欧洲,致使许多欧洲国家粮价猛跌,市场受到严重冲击。为了应对这场农业危机,英、法、德、丹麦等国纷纷出台相应政策,保护本国农业。 而荷兰在危机面前,不仅没有采取简单的保护主义政策,反而继续坚持自由贸易路线,进口了大量的廉价粮食;荷兰农民抓住粮价便宜的机会,大力发展畜牧业,畜牧业很快就取代了传统的种植业,成为国家的主导产业。 通过出口牲畜到周边德、法、比利时等国的工业区,赚取了大量外汇,又进一步刺激了荷兰园艺业及畜牧产品加工业的发展。 19世纪末期的这场农业危机是荷兰现代农业的发端,在这次危机中荷兰人化危为机,提高了农业生产要素的质量和利用率,改善了投入品的供应与农产品的销售,促进了生产和分配的合理化,百年现代农业的演进史由此开启。 20世纪以前,荷兰农业的基本生产单位大都是小规模的传统农场,一户农民家里既养着几头牲畜,还耕种着少量土地。 在20世纪初的阶段,荷兰全国的农业人口共有280万人,占到了510万总人口数的54.9%;而他们中的大多数,由于荷兰贫瘠的土壤条件,拼尽全力也只能在温饱线上下徘徊。 1885年,梵高有一幅画作《吃土豆的人》,描绘了那个时代荷兰北部农民家庭的境遇。 进入20世纪以后,荷兰抓住了欧洲农业危机中的机遇,一方面,引进国际市场上的廉价粮食,极力发展本国畜牧业;另一方面,通过建立合作社,优化了整个生产系统的效率、提升了荷兰农业在国际市场中的地位和信誉。 通过这一系列的举措,荷兰农民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观。 而从1929年全球经济危机爆发到二战结束,荷兰政府为了促进本国经济恢复、增强国民购买力,食品及其他基本物资的价格受到政府强力管制,被控制在相对较低的水平。 荷兰农民为了保障收益,只能通过土地整合等方式增加农业的规模化效应,并通过引进化肥、农药、农机等手段改善效率。 二战结束以后,荷兰农业已经初步实现规模化,随着1957年罗马条约的签订,欧洲经济共同体成立,欧洲共同农业政策也在随后出台,一个统一的欧洲农业市场渐渐浮出水面。 有了统一的欧洲市场做基础,荷兰再一次抓住机会,农业的效率在随后二十几年内急剧提升,占据了英、德、比利时等富裕国家的农产品市场。 在这一过程中,荷兰农业不仅延续了之前的规模化发展道路,还在集约化程度上有了极大地提升,养殖规模成千上万的猪场、牛场、鸡场,这些之前难以想象的农业生产形式得以诞生。 在1984年生产配额政策出台之前,荷兰农业已经完全从劳动密集型的小规模生产方式,转变为了知识密集型、资本密集型的生产方式。 相比起规模化发展,农业的集约化进程中,科技起到了更为突出的作用。这些新兴技术极大地促进了生产效率的提升,在1980年左右,在技术上占优势的荷兰农民其人均收入达到顶峰,是欧盟平均水平的2.5倍,取得了令人艳羡的成就。 但与此同时,技术双刃剑的另一面也引起了社会舆论与政府部门越来越广泛的担忧,由此促导了整个欧洲农业发展道路的转向。 随着农业生产效率的急剧提升,整个20世纪80年代的欧洲都面临着长期的农产品过剩问题,红酒湖、牛奶湖、黄油山等称谓不绝于耳。 而彼时欧洲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不强,价格远高出国际市场,因此政府为了处理大量过剩农产品,不得不花费巨资对农产品出口进行补贴,这给欧共体带来了巨大的财政压力。 与此同时,集约化的畜牧业造成的水土污染、大面积农药使用造成的食品安全问题、转基因等新兴技术引起的争论都日渐进入大众视野,引起了社会舆论越来越广泛的担忧,并对所有的问题都在技术上寻求出路的做法持怀疑态度。 在多种因素的推动下,1984年欧共体率先在乳业上实行了牛奶生产配额政策,以限制牛奶在产量上的进一步增加,并在环境保护与乳品质量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些政策调控也在其他农产品上迅速铺开。 为了应对这些政策的限制,以及发生变化的消费者需求,许多荷兰农民开始尝试生产部分生态或有机农产品,并开发农业旅游等综合服务以增加收入。 八十年代初,神农南粮进入荷兰,不但入股了皇家菲仕兰食品、康柏尼夫等乳业相关企业,还入股了不少农业、果业公司;同时神农南粮还直接收购农牧场、兼并土地,建立了威斯兰地区郁金香果园、海牙地区温室农业园、乌得勒支自动化养鸡场、格罗宁根地区牛奶牧场。 荷兰的花卉种植业非常发达,但神农南粮并没有自己的花卉农场,农业金融正在积极地融入阿斯米尔鲜花拍卖市场,准备花点时间震荡一下国际鲜花市场,给后稷农业收购花卉农场创造机会。 谁让神农南粮没种过花,不专业,只能想着团结专业人士。 离开郁金花果园,南易又去了海牙温室农业园。 农业园里既有技术已经相当成熟的玻璃温室,也有还处在技术探索阶段的光伏温室,顶上盖的不是全封闭的玻璃,而是光伏板,既用来发电,也用来调节作物的光合作用,技术上的难度不大,但是有初始投入大、成本高的问题。 目前,南易能看到的出路就是“光农互补”,靠农业不能盈利,就走卖光伏的路子,等过几年技术再成熟一点,神农南粮可以邀请各路专家鼓吹光伏的前景,只要有哪个国家感兴趣,对光伏产业进行大力度补贴,马上可以形成企业吃补贴、吃市场,神农南粮向企业输出技术和原材料的良性循环。 不仅输出技术,还可以输出专利、研发人名义,但凡企业客户有需求,神农南粮可以把技术相关全部打包出售,客户可以拿着神农南粮的技术编造自己是经过N年的不懈努力,卖掉了房子、车子,欠了一屁股债,也要坚持研发,诸如此类的励志故事。 神农南粮绝对遵守契约精神,守口如瓶,不会给客户带去不必要的烦恼。 南易在光伏树莓温室转了一圈,又去了不远处的西红柿温室,这里的西红柿和其他传统的不同,植株可以长到三米多高,藤蔓粗壮,样子看起来和葡萄藤有点类似。 果实的生长方式也和传统的不同,不是单独分开生长,而是一捧捧,一串串,三四个到几十个生长在一根分支藤蔓上。 外形和传统的没有区别的,一捧就有五六个,大小匀称,南易用剪刀剪下一捧,留下一个切出一半给自己,剩下的交给了虎崽。 半个西红柿塞到嘴里咬了一口,一股比传统西红柿更浓郁的味道冲击着味蕾,中间还带着一丝甘甜。 三两口吃掉,南易又来到另外一行,藤蔓上挂着的西红柿和刚才的有很大的区别,外形上犹如冬枣,个头稍大一点,颜色是橘红色,一串七八个到十几个不等。 切开一个,可以看见果肉的颜色比表皮稍浅一点,偏向橙黄,尝上一口,要比刚才的更甜,适合用来做蔬菜沙拉或者直接当成水果食用。 再换一行,又换了一个品种,西红柿的外形、颜色和国内的金桔区别不大,切开一个,颜色表里如一,尝上一口,水果属性比刚才的“冬枣”更加明显。换一个好听的名字,可以直接当成一种新水果品种对外销售,价格可以叫到很高。 接着,南易又看到了圣女果外形、车厘子外形的西红柿,每一种西红柿的汁水都非常丰富,口感各不相同但又个个美味。 吃了一肚子西红柿,南易又来到一片露天区域,西红柿植株被种在一个个花盆里。 走到一个花盆前,南易蹲下身,手在“复合营养土”里扒拉一下,很快,土里露出几个白皮土豆,有大有小,看着非常可爱。 藤蔓上挂着成串的西红柿,根茎上又长着土豆,仿佛是土豆出了轨,又仿佛是西红柿带着拖油瓶改嫁,看着十分神奇,但把技术原理戳穿了又不值一提。 这是全球不知名嫁接专家南易发明的西红柿土豆嫁接术——把西红柿种子和土豆“种子”撒在一起,到一定时间,西红柿留苗不留根,土豆留根不留苗,嫁接在一起。 这种做法没有实用性可言,胜在新奇,之所以养在花盆里就是为了方便将来出售给终端客户,说白了,针对的客户群是城市居民,阳台上养上两盆,又可以看又可以吃。 对神农南粮而言,西红柿土豆是对串联型营销的一种探索,不久之后,神农南粮就会推广家庭自制番茄味薯片、薯条文化,对食用油、调料、炊具等等进行串联,通过推广一种烹饪方式,带动一系列产品的销售。 自种、自制不但能得到一种乐趣,吃着也更让人放心,毕竟大部分孩子对薯片、薯条没什么抵抗力,当食品健康成问题的时候,南易设想的这种串联型营销方案应该有广袤的市场。 南易把土掩埋回去,重新把土豆盖上,来到不远处在忙碌着的美女旁边,“杜晨,你好,我是亚当。” 杜晨松开手里握着的植株,抬头看向南易,然后惊讶地说道:“亚当·斯密?” 南易淡淡一笑,“是的,欢迎加入克洛彭(Klompen)农业集团。”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神农南粮只是南氏旗下的一个部门,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企业,其实叫“农业事业发展部”会更符合一般企业部门命名规则。 只不过在南氏内部,神农南粮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企业来运作,并在其旗下设立了后稷农业、王母果业等等子企业分别管理不同领域的子企业。 每一个研究所、农场、牧场、果园都是一个独立的企业个体,有可能按照国家地域在其之上会有一个集团公司,例如荷兰克洛彭农业集团,神农南粮在荷兰的产业全部归属于这家集团,也有可能背后有一家离岸公司控股。 简单来说,深入了解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些产业是属于南氏的,但是又拿不出铁证来证明这一点,犹如警察认定一个嫌疑人是杀人凶手,嫌疑人也的确是杀人凶手,可就是找不出证据来证明。 不管是什么国家,都会说自己国家运作的基础是法律,是否与事实相符不做评价,但是所有国家都会这么标榜,要做点公心或私心的大改变,首先就要改《宪法》,让自己的行为符合“法律”规定。 无论是哪个国家在不联合其他国家的前提下,都无法通过法律证明南易和南氏之间存在关系,也无法证明南氏和世界各地的子企业之间存在隶属关系。 这么布置,南易有他自己的考虑。 “你好,baasd。”杜晨改口说道。 “你可以直接叫我亚当,今天不用上课吗?” “不需要,最近我都会在这里进行实验。”杜晨回了一声,又带着点歉意说道:“亚当,我正在忙。” “哦,明白,你继续,可以当我不存在。” 南易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在不影响到杜晨工作的距离站住,安静地看着对方忙碌。 其实,除了高层,南易几乎不认识温室农业园的职员,只不过在来之前把花名册背了一遍,他是在不到三个小时之前才知道有杜晨这么一个人,知道她是“工龄计划”的一员。 在荷兰有一所大学叫瓦赫宁根大学,在农业方面实力很强,隐隐有冲击世界第一的苗头,克洛彭不但在这所大学赞助建立了研究所,并执行了工龄计划。 但凡瓦赫宁根大学学习农业的学生到大二时,可以主动报名或被动邀请加入工龄计划,一旦成为工龄计划的一员,克洛彭不但会承担之后的大学学费和基本伙食费,并且每个月还会向学生发放一笔薪水。 工龄计划也可以说是一个条件相对宽泛的委培计划,学生加入工龄计划,就成了克洛彭职员的预备役一般,在大学期间,只要学习成绩优异,每半年时间就有一次加薪机会,理论上,大学没毕业就能有一份绝对的高薪。 工龄计划对学生的限制非常宽松,毕业之后不加入克洛彭也是被允许的,只要退还克洛彭在其身上的花费并附带抵消通货膨胀的利息即可,当然,工龄计划不是谁都可以参与,也不是每个学生到毕业时期,克洛彭都会接收。 工龄计划属于双向选择,学生可以不入职,克洛彭也可以不要。 工龄计划已经执行了八年,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学生选择不入职,克洛彭不接收的案例倒是发生好几起,毕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一直保持优秀和对农业的热爱。 农业是荷兰的热门、高薪专业,有一部分学生并不是出于对农业的热爱而选择这个专业,类似这种,如果没有扎实的理论知识和动手能力,克洛彭一般会选择筛选掉。 杜晨就是瓦赫宁恩大学大二的学生,平时除了上课,也会跑到克洛彭旗下的农牧场进行实习工作或展开课题研究,克洛彭对课题的审核非常宽松,只要课题不是太离谱,一般都可以申请到实验土地、场地,资金预算和其他物资配给。 当然资金预算不会给太多,通常会给几百或几千盾,想要更多,需要拿实验成果说话,若是研究方向前景可观,单独建立研究所、拨款几千万盾也是可以的。 南易盯着忙碌的杜晨看了一会,又去了胡萝卜种植区,站在地里看着一片胡萝卜,心里在犹豫到底拔哪一棵好,俄而,挑中了一棵,满含期待地把胡萝卜拔了出来。 “嘿嘿,运气不错,是水晶色的。”看着被拔出来的胡萝卜,南易兴奋地自言自语。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胡萝卜一定是橙色的,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几百年前的胡萝卜有各种颜色,最多的是黄色,当下橙色的胡萝卜其实是从黄色的胡萝卜中选育而来。 由于橙色是荷兰王室的代表颜色,所以荷兰人从黄色的胡萝卜中选育出了橙色的胡萝卜,并在大航海时期,通过他们庞大的贸易网络推广到世界各地,于是当下看到的胡萝卜几乎都是橙色。 当然,更重要的是,当时荷兰的园艺水平高,培育出来的胡萝卜品种产量高、口感好,是最优质的品种,自然很容易推广开来。 橙色胡萝卜是定向选育培养的结果,南易手里的胡萝卜是返祖多样性培养的成果,目的是选育出一种更“高级”的颜色,方便用更高级的价格出售。 拿着胡萝卜去蓄水池前的水龙头洗了洗,等洗干净,甩一甩,南易马上塞到嘴里咯嘣咯嘣地咬起来。 “味道区别不大,更纯粹点,缺少农药和化肥的味道,差评。”南易边嚼边嘀咕。 虎崽见南易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南生,好吃吗?” “就是胡萝卜味。” 南易嘴里回着,眼睛已经看向胡萝卜种植区的远处,一只看着有七八十斤的兔子蹲在地头,从地里刨出一根胡萝卜,正吃得津津有味。 “杜晨,那只兔子是谁的宠物?”南易扯起嗓子冲杜晨喊道。 “我的。” “只有一只?” “公的,只有一只,雄性特征已经被处理过。”杜晨仿佛知道南易在担心什么,直接补充说道。 “哦,没事了。” 七八十斤重的兔子,肯定是外来物种,大概率是澳洲来的,荷兰兔根本长不大,要是这种兔子在荷兰泛滥成灾,荷兰政府肯定要找克洛彭的麻烦。 在荷兰待了三天,南易把所有南氏产业都转了一遍,然后从阿姆斯特丹飞回了尼斯。 一下飞机,火鸡就向他汇报调查结果。 “顾君豪,老挝万象伊沙拉集团的少东家,父亲叫顾正鹤,在万象很出名,顾家和巴黎官氏兄弟公司的官家交好,派了两个人保护顾君豪的安全。” 听完火鸡的汇报,南易打了个电话给陈维夼。 “伊沙拉集团知道吗?” 陈维夼:“知道,在老挝很有名。” “惹得起吗?” 陈维夼:“伊沙拉集团的老板顾正鹤在老挝认识不少高官,惹不起,只有别人惹我们的份。” 南易蹙眉道:“要是和他交恶,你还能不能在老挝待下去?” 陈维夼:“待不下去,你和他结仇了?” “还没有,正在衡量。” 陈维夼:“你要弄就直接把他给弄死,不然我可被架在火上烤了。” “你担心个屁啊,不用你出面,整理一下,形成文字,让我知道一下顾正鹤牛逼在哪里。” 陈维夼:“行,发去哪里?” “老地方,老号码。” 挂断了陈维夼的电话,南易打开电脑调出老挝的相关资料。 当初,南陈有色金属集团进入老挝景洪地区,既走了老挝高层的路线,也走了越军军队高层的路线。 从60年代越南战争还在进行之时,北越就已经有武装力量在老挝活动,自从“胡志明小道”开通,北越军队在老挝的人数越来越多,不过那时候,越军在老挝的活动多少还有些遮遮掩掩,有时甚至是便衣行动。 但是随着越南1975年最终赢得了越南战争胜利,这让它对自己的实力有了错误的估计;于是乎,搁置多年的印支联邦大国梦再次做起。 而作为实现“印支联邦”梦想的最重要两步,其一是1978年的入侵柬埔寨,其二就是越南在老挝驻军的正式化和公开化。 为此,越南还赋予了这支部队“西部战区”的称号,在级别上等同于驻柬埔寨的越军,虽然在人数上前者要比后者少很多。 不过和驻柬埔寨越军不同的是,驻老挝越军基本没有作战任务,主要就是监视老挝军民,防止他们有什么反越倾向。尤其是进入80年代以后,不但老挝军队要受驻老挝越军的指挥,就连老挝的民兵也被越南派来的各种顾问、专家所控制。 一直到1989年,世界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老挝又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玩了一手驱华虎赶越狼的手段,越南不得不逐步从柬埔寨撤军,驻老挝的越军也随之开始裁撤。 但是与在柬埔寨耍过的花招一样,同样有相当数量的越南士兵以退伍的名义留在了老挝,这是越南确保日后在老挝拥有足够影响力的主要安排。 不过由于越南在老山以及柬埔寨战场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加之苏东集团消失带来的影响,越南在老挝原本不可撼动的局面很快就发生了改变。 目前来说,越南在老挝的高层影响力已经不是很大,但是在乡村、丛林里,还有一批越南老兵在活跃着,老挝的自主权越来越强,另一国的影响力也在加深。 不过,不管政治格局怎么变,老挝目前的经济还不如六七十年代由华人操控经济的阶段,也可以说老挝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谈经济二字,解决温饱才是他们目前的首要任务。 老挝一年的GDP还不到南氏盈利的零头,虽然耕地资源比较丰富,但是其国家的所有制和人口决定了神农南粮在那里难有大作为,值得让南氏惦记的只有林木和矿产资源。 “一个穷国的所谓富豪,还是一个外来者,到底能有多少油水?”看过资料,南易抚摸着下巴思索着。 老挝从来没在南氏的发展目标范围之内,麻雀虽小屁事俱全。 在这种地方撒下大投资并不是明智之举,真要操作起来就需要快进快出,不在当地置办太多无法快速变现的资产,也不做长远的布局,每一笔业务都需要留足利润空间,都要当成最后一笔业务来对待。 “没油水,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问题是我肯算,那个顾君豪未必肯息事宁人啊,这孙子不像是个安分人,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屁事。” 南易有点纠结,行动需要付出成本,万象那边他的手伸不过去,把顾家灭了,抄家所得也不会有他的份;不行动吧,要是顾君豪先动起来就被动了。 寻思了好一会,南易打开电脑,调出邮件系统,在隐秘等级选项选择“阅后即焚”。凡是选择这个选项的邮件,不能在收件人本地保存,邮件内容只保存在服务器上,且会在设定时间内进行无法修复的删除。 南易给让·巴德写了一封邮件:约翰,给官氏兄弟公司找点乐子,非法移民、食品安全或毒品随意,只是打个招呼,不用过度激烈。 只有两行话,南易设定了正文被打开后一分钟内删除,然后点击发送。 确认邮件发出,南易把电脑关闭,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打开走向海边的玻璃门,来到海边,双足泡在海水里,人往地板上一躺。 “Bonjour!”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二章、以和为贵 南易循声转身望去,看到了球花的面庞,嘴里吐出一个“Ciao!” “你知道我是意大利人?”球花脸现喜色。 “不知道,我猜你是。”南易努努嘴暗指了一下球花边上的一个西装男,“他看起来有点像迈克·柯里昂。” 球花诧异地问道:“谁?” 南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吹起了口哨,吹的是《教父》同名插曲《The Godfather》。 南易吹了一会,球花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她边上的西装男声音沙哑地用意大利语说道:“《教父》的音乐。” 在纽约,南易见过已经落寞的黑手党家族的人,刚才在西装男身上感觉到相似的味道,现在西装男一张嘴,他基本可以确认对方就是黑手党成员。 只是有点奇怪,球花怎么会和黑手党走到一起,也许她家里就和黑手党有联系,或者找的男人和黑手党有联系,前一个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后一个不太可能会发生那天包被抢的事。 球花没看过《教父》,但知道《教父》的内容是关于什么的,她脸上的喜色瞬间收起,原以为南易看过她拍的片子,谁知道…… “是的,我是意大利人。” 看到球花的表情,南易很想说看过她参演的某某片子某某角色,可一搜刮记忆,他能想起的只有一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还有一部《不可撤销》,他可以肯定,这两部片子肯定还没拍。 而且吧,这两部片子也不太方便当作话头,好说不好听啊。 南易指了指自己边上的躺椅,“要过来坐吗?” 球花落落大方地走到南易身边坐下,转过身冲虎崽点头示意,然后又转回头对南易说道:“莫妮卡,莫妮卡·贝鲁奇。” “亚当,亚当·斯密。” 球花握了握南易的手,“亚当,你的女朋友不在?” “是的,她有事情出去了,莫妮卡,你是过来旅行还是参加电影节?” “我是个演员……”球花自嘲地说道:“不出名的小演员,想在戛纳找找机会。” “找到了吗?” “没有。” 南易上下打量了一下球花,乌黑的头发,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眼神摄人心魄,撩人敬礼的性感中还带着丝丝清纯,身材不用说,可以算是她最傲人的资本。 还别说,现在的球花完全可以胜任一部穿着保守的爱情片女主。 “我这里马上就会有一个机会,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给我留一张名片,选角的时候你可以来试试。” 球花诧异道:“你是导演?” “不是,我既不是导演,也不是制片人,只是曾经开过影视公司,现在已经卖了。”南易摆摆手,“当然,这些不重要,出于某种目的,我需要拍一部影片,等上映之后,观众越多越好。” “每个投资人都是这么想的。”球花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一样,我看重的只是观众数量,影片的受众度,而不是票房。”南易顿了顿,说道:“我这么说不太好理解,你就当我也看重票房好了。为了保证有不错的票房,剧本、导演、制片人、演员、出品方,我都会选择最好的,影片也会在全球发行。 所以,我才说你可以试试,仅仅是试试,其实我更倾向选择莎朗·斯通、薇诺娜·瑞德这些已经有知名度的演员。” 南易这么一说,勾起了球花的好胜心,也让她隐隐有了抓住机会的想法,“亚当,你要拍的是什么影片?” “一部爱情片,片名叫《西红柿、土豆与爱情》,剧本还没定下来,只是有了几个设定,故事一开始发生的时间是1923年,德国面包的价格从几十万马克到上百亿马克变化的那个时间点,大概是1923年的夏天。 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是亚琛这座德国与荷兰接壤的城市乡村,女主,我暂且叫她莫妮卡,她是德国人,因为物价飞涨,她家不得已搬到了亚琛的农村居住,正好她成了男主亚当的邻居,亚当是荷兰人,那一年他五岁,或者六七岁,反正年龄还不太大,这个后面可能会变动。 亚当的父亲是农民,家里主要种植西红柿,莫妮卡全家搬到农村,他们自然也要靠种植填饱肚子,赚取收入,莫妮卡的父亲选择了种土豆。” 南易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正聚精会神等着听故事后续的球花见南易停下,就问道:“后面呢?” 南易摊了摊手,“后面的思路我还没有理清楚,不知道该把故事编得凄婉一点还是恰到好处,或者甜蜜一点,故事安排在这个时间节点,你大概也能猜到后面的故事会和战争有关,要把故事构造得完美还需要去调查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只能说亚当和莫妮卡的故事要横跨到电影首映的那一天,他们坐在电影院里,看着荧幕上放映着他们两个人的故事。 如果你是女主,你需要扮演十六七岁的女主,也要扮演四五十岁的,年龄跨度很大,身份、性格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几种变化,想要演好很难。 啊,对了,女主需要很擅长炸薯条和薯片,她的晚年可能会开一家专门卖薯条和炸鸡的餐厅,名字叫旺德福。” “美国的旺德福?”球花问道。 南易笑道:“是的,顺便做个广告,我是旺德福的小股东。如果你对这个角色感兴趣,我希望你可以学习一下怎么炸薯条、薯片,影片里面肯定会有女主烹饪的镜头,而且会是长镜头。另外,学习一下怎么扮演一个女党卫军。” “亚当,我确认一下,你刚才说的,所有都要最好的,是认真的吗?”球花心动地说道。 “是的,我很认真,我说了,我并不看重票房,对投资,我最大的追求就是保本,现在的投资预算是3000万美元,如果剧本完成之后,推测的票房前景比较乐观,还会继续增加预算,1亿票房,预算会增加到3500万美元。 只是一部爱情片,我相信这个预算已经非常高了,我想要的就是精益求精。” 南易说的是肺腑之言,在荷兰他动了拍一部影片推广“串联型营销”的念头,票房能赚一点最好,保本或小亏,他也能接受,他看重的是推广效果。 “我对莫妮卡的角色非常有兴趣,这部影片是不是要在明年上映?”球花特意在“莫妮卡”这个名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的,三月份之前必须后期制作完成,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抢档期,所以,这个项目虽然还没开始,但之后的动作会很快,如果你真有兴趣,你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是的,我的兴趣很大。” 球花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她想一个出头的好机会都想疯了。 “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是一个演员,所以,即使你被选中,你的片酬……” “亚当,我不看重片酬,多少我都能接受。” 南易颔首道:“很好,给我一张名片,剧本很快就会发给你,我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对球花的演技,南易真不太了解,虽然看过她的片子,但是谁会去关心她的演技啊,没那闲工夫。 球花留了一张名片给南易,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球花告辞离开,南易虽有玩球之骚动,但不会是现在,不会是这里。男人一口唾沫一颗钉,一诺千金,前几天刚说过法国只会有一个,他就不会在法国和第二个女人发生点什么。 南易看了球花给的名片,发现电话号码是洛杉矶的,他就给好莱坞那边打了个电话,找人到演员工会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查到球花有在美国参演了一部影片,再一打听,得知球花已经走上亮球之路。 当南易在房间里快进、快退反复观看了《惊情四百年》的某个镜头,苏菲·马索从外面回来了,走到南易身边直接往他怀里一躺。 苏菲·马索瞄了一眼电视屏幕,说道:“是她啊,好看吗?” “好大。” 苏菲·马索箍住南易的脖子摇晃了几下,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南易等她摇够了才问道:“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见了一个叫昆汀的小导演,前面拍过一部《落水狗》,成本120万美元,票房只有不到286万美元,现在他想拍一部新片,预算800万,我在犹豫要不要投资。” 南易平淡地问道:“哦,什么新片?” “《低俗》,和《落水狗》差不多类型。” “《落水狗》我看了,挺有意思,昆汀的风格应该有不少年轻观众喜欢,800万不多,可以冒下险。”南易斟酌着说话,并没有鼓动苏菲·马索一定要投。 苏菲·马索想了一会,说道:“我再考虑一下,他对我太热情我有点担心。” 南易:“担心什么?” “有一个电影投资新人,只有钱,没有任何资源,好片子都不会对我感兴趣。昨天我见了一个制片人,对方缺钱但还是没接受我的投资,他反而邀请我参加女主演的试镜。” “嗯?”南易一个激灵,“什么片子?” “名字还没定,是关于英国威廉·华莱士的故事。” “啊哈,平板鞋,你的确被轻视了,谁告诉你名字还没定,你说的这片子叫《勇敢的心》,在好莱坞大公司之间并不是秘密。古装历史题材之前失败了太多次,现在所有公司对这种题材的投资都很谨慎,吉布森想找到投资非常难。” “嗯哼?”苏菲·马索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自己想。” “啊哦,我都忘记了,你之前是20世纪福克斯的老板。”苏菲·马索立起身,说道:“你帮我找一份剧本回来,我想看看。” “好。” 南易其实并不看好苏菲·马索对《勇敢的心》进行投资,他虽然记不太清楚全球票房是多少,但肯定不是特别惊艳的数字,回想一下电影内容,南易可以大致估算出七八千万美元的预算,宣发经费再加2000万,毛估估就是近亿,票房不超过3亿美元,没多大意思。 1比3的比例,会计手一滑,亏损就出来了,就算手不滑,利润也不是很大,多方合作的大制作,从投资到拿清票房分红,两年都算短的。 周边分红有份还好,若是没份,真是不投也罢。 电影投资不投到黑马,想要暴利非常难,特别是苏菲·马索这种投资人,只有钱,其他什么帮助也没有的,冤大头就必须当一当,多投少拿是必须的。 南易琢磨着,还是得从好莱坞找个制片人给苏菲·马索当助手,还得给她套上泛美控投影视投资合伙人兼代言人的人设,她再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很有可能会被人忽悠。 第二天一早,苏菲·马索在酒店吃过早餐后,又去了戛纳,南易和她前后脚出门,来了尼斯已经好几天,他都没有好好在这座旅游市镇好好逛过。 谁知道刚走出酒店,跟在南易身边的安保就发现有人在偷拍,劲脆堡和鲟鱼堡很快脱离出队伍,一左一右往偷拍人包抄过去,偷拍人发现两人,收掉相机撒腿就跑。 偷拍人这一跑,等于告诉南易一行人,他拍的就是南易,很有针对性。 南易微微蹙眉,转头对虎崽说道:“问清楚是不是顾君豪。” “明白。” 虎崽应了一声,就冲着通讯器说了几句。 劲脆堡两人一路追进了尼斯老城,在黄色和赭色的外墙之间,一条狭窄的街道拐角处,鲟鱼堡扑住了偷拍者,劲脆堡上前从偷拍者的包里找出相机,打开后盖,一见胶卷还在里面,就把胶卷抽了出来,举起手对着阳光,一格一格抽出来,确保底片彻底曝光,他把胶卷收起放进自己口袋,接着又在偷拍者包里搜寻起来。 鲟鱼堡调整了一下姿势,从锁变成扣,一只手掐住偷拍者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使劲把对方提起来按在墙上,盯着偷拍者的眼睛,“我直接问,能不能问到我想要的?” 看到偷拍者眼中的桀骜,鲟鱼堡瞬间明白他和偷拍者的交流不会太友好,懒得废话,他把右脚伸进偷拍者的双足之间,左右各踢了一下,让偷拍者的双脚分开,接着,右膝快速上抬,给偷拍者的“要害”来了一记算轻的。 “啊……” 偷拍者凄惨的嘶嚎还在喉咙里,鲟鱼堡掐着他脖子的手,已经变成捂着嘴巴。 要害部位中招,不管男女都会本能地如虾一般弓腰缩成一团,偷拍者被鲟鱼堡禁锢,本能动作也不能执行,脸颊绯红,嘶嚎声妄图从鲟鱼堡的指缝间溜出来,大腿抽搐抖动,企图靠抖动减轻疼痛。 “不用害怕,你只是疼,那里并没有坏,我再问你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不会把你的蛋弄碎。” “呜呜呜……” “是不是要回答问题?要回答眨眨眼。” 偷拍者闻言,猛眨眼睛。 鲟鱼堡松开捂着偷拍者的嘴,“谁派你来的?” “不认识,一个亚洲人给我钱让我来的。” 鲟鱼堡拿出顾君豪的人像亮给偷拍者看,“是不是他?” “不是他,是和他一起的人。” 偷拍者的话音落下,劲脆堡拿着他的身份证(法国有身份证但不强制办理,有需要自行申请)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劲脆堡抄下了上面的信息。 鲟鱼堡从口袋里掏出两张200面额的法郎塞到偷拍者的衣领处,两堡默不作声,做好了一切,随即转身走人。 …… 突突突! 一艘破船行驶在湄公河上,从缅甸进入老挝地区。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造反有理!” “造反有理!” 船上有人在哼唱一首已经过时的《造反有理》,也有人在附和着喊口号。 当破船经过一座小山时,船上的人,有男有女纷纷结束了哼唱,齐齐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面向山峰的方向。 其中一个叫洪老四的人慷锵有力又带着肃穆的喊“敬礼”,唰唰唰,其他人把右手抬起,对着山峰敬起军礼。 军礼有来处,他们却无归魂。 “礼毕!”洪老四对众人说了一声,又对着山峰喊道:“兄弟们,姐妹们,我们还活着!” 山峰上有一座名不正言不顺的“烈士陵园”,安息着他们的战友。 “活着!” “活着!” 附和,呐喊,声嘶力竭! 良久,破船过山,众人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老四,这次的活靠谱吗?”众人中一个叫臭老九的人说道。 洪老四说道:“靠谱,王桃介绍的。” “王桃是谁?”八妹问道。 十三点:“王桃你都伐晓得,王辣椒啊,当年打第七次反“围剿”,她一人一挺机枪,干掉了缅军一个排。” 八妹恍然大悟道:“是她啊,她不是很早就离队了吗?还在吃刀口饭?” 洪老四、臭老九、八妹、十三点,他们四个人都是当年裤脚兵的老人,70年踏出国门入缅,打了二十来年仗,都侥幸活了下来。 裤脚兵彻底散了以后,他们也没有去处,只好在缅北呆了下来,成了雇佣兵,谁给钱,他们就帮谁干活。 洪老四:“她吃的刀口饭和我们可不一样,背后有大老板,日子好过着呢。算她没忘记我们这些老战友,这次给的活不难做,价钱也给得足,都自己当心着点,不要阴沟里翻船。” “老四,这趟活是不难做,难就难在做完活,我们怎么跑,那里可是万象,很容易被堵在里面出不来。”臭老九说道。 洪老四:“我已经想好了,虽然目标是个富商,家里应该挺肥的,不过这次我们就不顺手牵羊了,在外面进行远程狙击或攻击汽车,干完活就从胡志明小道跑,找找那帮越南猴子,他们肯定有隐秘通道。” 十三点:“这次我要挂了,你们别把我埋山上了,麻烦你们把我烧了,骨灰撒入东海,二十四年没回家了,我想飘回去看看。” “年轻的朋友,你来自何方?我来自沪海的黄浦江畔,如今就要来到这里,这偏僻的山寨安家落户。火车啊,火车,你慢慢地开,让我把娘来望一眼,娘啊,娘啊,我的……” 其他人没有回答十三点,只是不约而同地的唱响《沪海知青之歌》。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开封有个南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 南易在尼斯又呆了两天后,便飞到纽约。 正值周末,今儿一大早,南易还有南若玢、范红豆、南有穷四人就到法拉盛跳蚤市场卖菜。为了招揽生意,南易被分派的任务是唱歌,这不,已经在唱着了。 “大妈,别光听歌,瞧瞧这红薯叶,今儿一大早鸡鸣之时摘的,您瞧瞧这尖尖,多嫩……不称斤,35美分一把,您随便挑。” 被南若玢招揽得大妈一边挑着红薯叶,一边嘴里嘀咕,“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卖上菜了,我小儿子跟你差不多年纪,他还在念大学呢。” “唷,大妈,您儿子在哪所大学呢?” 大妈自傲地说道:“富尔顿蒙哥马利社区学院,这个学校在纽约算得上好学校。看你年纪还不大,回学校好好念书,也去念大学。” “哎,大妈您说得对,我也想念大学,这不,在这卖菜筹学费,大妈您多买点菜,算是支持我念大学了。”南若玢顺杆说道。 “好好好,小姑娘嘴真甜,我多买点。”大妈心情愉悦地说道。 一首《包青天》唱完,南易来了一段FreeStyle,“卖菜,卖菜,大家快来买。什么菜?韭菜。韭菜老。有辣椒。辣椒辣。有黄瓜。黄瓜一头苦。请你买点马铃薯。马铃薯,昨天买的没吃完。请你买点葱和蒜。 光买葱和蒜怎么吃? 请你买点西红柿。 西红柿,人人爱,又做汤,又做菜。 今天吃完明天还来买。 一九九三年; 蔬菜还没卖完; 妻子躺在纽约中医院里,叫得那么惨; 卖菜,卖菜,新鲜的空心菜;卖菜,卖菜,美味的卷心菜;卖菜,卖菜,吃得好明天再来买。 李雷; 资本主义国家,没有你温暖的家; 韩梅梅; 这里没有叫Polly的鹦鹉,没有人民企业家; 这里只有资本家,只有犹太人,十岁上街卖菜,阿德勒。” 南有穷走到南易身边,扯开嗓子,“金风送喜来,老板发大财,我要恭喜漂亮老板生意做起来,卖菜,卖菜,苦瓜、冬瓜、黄瓜、南瓜、佛手瓜,茄子、豇豆、卷心菜,西红柿,人人爱,快来买,快来买……” 南易:“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这样的夜无法打车回来,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其他的钱都落入别人口袋,卖菜,卖菜……” 南有穷:“大同世界到底同不同,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金发碧眼黄皮肤会不会相同,如果懂得博爱的道理就会相同,卖菜,卖菜……” 南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菜也鲜,我的瓜也鲜,卖菜,卖菜……” 南易:“黑头发,黑眼珠,黄皮肤,我们来自一个地方,老乡啊,老乡。” 南有穷:“别看我像老外,您好,我家住在南大后仓柳巷,隔壁还住了个宋老三,桃叶儿那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合:“卖菜,卖菜,种在自家院子里的蔬菜;卖菜,卖菜,种子从羊城来的家乡菜;卖菜,卖菜,没打农药的好蔬菜;卖菜,卖菜,华国人不骗华国人,都是一水的新鲜菜。” “哎呀,小姑娘,你不要再洒水了啦,一斤菜有三两水啦。” 范红豆:“阿姨,我们论把卖,不称重。” 歌曲哼完,南易逮着一个年轻女人也开始招揽生意,“买点荷兰豆,我跟你讲,你买回去,两头尖尖一掐,边边的茎撕掉,把水烧开,往锅里头倒点油再撒点盐,荷兰豆放进去焯一焯,这样的荷兰豆你拿去炒就会翠绿翠绿,不会蔫。” “好哦,帮我抓够做两盘的。”年轻女人被鼓动起来。 “两盘怎么够,我跟你讲,你别告诉别人,荷兰豆吃了能美容哦,皮肤会变得水嫩水嫩的。”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的脸嫩吧,我跟你讲哦,我快四十岁了。” 年轻女人被南易逗笑,“咯咯咯,好吧好吧,我多买点。” “好嘞。” 两大两小卖力地招揽着客户,菜一点点变少,钱罐子里的美分一个个增多,中间还夹杂着几张一美元、二美元的纸币,没罐过半。 卖到十点,来买菜的人变少,皮卡的车斗也已见底,南易大手一挥,收摊打道回府。 一列车,排出去半里路,浩浩汤汤的过桥驶向斯嘉丽庄园。 回到庄园,四人稍稍洗漱又来到码头的钓具间,一人拿一个钓竿,在码头上排成一排,鱼钩一入海水,一人抓一把瓜子,边嗑边唠嗑。 南若玢:“爸爸,日元还看涨吗?” “你觉得美国和日本的新经济伙伴关系框架能不能顺利谈成?”南易从脚边的桶里捡起两个生蚝扔向往他漂浮过来的海獭夫妻,“有穷,它们叫什么?” 南有穷:“亚当、夏娃。” 南易脸颊瞬间发黑,庄园里的动物不是“易”字辈,就是“亚当”,现在他的名字开始下海了。 “爸爸,应该不会顺利,一个贸易顺差,一个贸易逆差,美国的贸易赤字40%来自日本,其中的60%来自汽车工业,美国从日本进口汽车一项就占到贸易逆差的25%,如果能将这部分的逆差降下来,对于整个美国的贸易逆差减少的作用显而易见。 美国肯定想让日本的汽车巨头‘自愿’每年进口一定数量的美制汽车配件,这样不但可以压缩日本汽车工业的利润,也可以减少贸易逆差。 这样做对美国有利,但是对日本不利,日本方面不会轻易答应,新条款想要签订谁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呸。”南易吐出卡在嘴里的瓜子壳,“这不就很清晰了嘛,新条款不容易签订,双方自然要在桌子底下互相捅刀子,汇率不难做文章,日元升值对美国有利。小丫头,你是想下注汇率,还是想下注汽车工业的股票?” 南若玢:“都要,看多美国汽车股票,看空日本汽车股票。” “小玩玩就行了,早跟你说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享受大学时光。” 南若玢吐吐舌头,“我只是课余时间玩玩。” “汇率可以早点关注,其他的再等等,等《乌拉圭回合一揽子协议》的条款出来再说。听到风声,可能会涉及粮食贸易,日本的粮食市场被迫放开,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希望日本内阁有骨气一点,宁死不放开市场。” 在农协的带领下,整个日本的大米相关会社非常有默契地一起进行品牌大米战略,大米价格居高不下,大家都保持不错的利润。一旦稻米的进口被打开,大米市场就会受到冲击,这对报国米毂会社不利。 “爸爸,你想得真美,日本扛不住。”南若玢嬉笑道。 “是啊,扛不住,等着看合约里日本每年的义务进口量吧。”南易拍了拍手,身体后转,挑了一块尖尖的石头扔给海獭,海獭接住石头,在自己的肚子上砸起了生蚝。 “喵!” 随着一声清脆的猫叫响起,南易的身后响起成片的猫叫。 再次转头,南易看见易仔蹲在他身后,在其背后,是数量达四五百只的猫咪军团,其中不乏只有三四个月大的小奶猫。 “有穷,易仔现在几世同堂?” 南有穷摇头,“不知道,没法统计。” “喔。” 南易颔首,向易仔伸出手,易仔见状,一个跳跃就到南易的大腿上,已经十几岁的易仔依然老当益壮,看它的状态,活过二十岁应该问题不大。 在南易撸易仔的时候,一只花豹悄悄地来到男友穷身后,后肢直立,腹部趴到南有穷背上,前肢在南有穷头上一阵挠,把头发弄得乱糟糟。 “大易仔,下去,不要弄我头发。” 花豹是猫科动物,只要从小撸它,就能撸得服服帖帖,撸成一只豹纹大猫。大易仔是南有穷从小撸到大的,或许在它眼里,南有穷是它爸爸。 大易仔被南有穷从身上赶下去后,又去撩拨易仔的不知道几代孙,易仔一见,不干了,身体立起绷直,冲着大易仔凶狠的喵了一声。 大易仔不甘示弱,也冲易仔叫道:“啊哦,啊哦,哦呜,哦呜。” 大易仔喉部的空腔回音不小,但是叫声一点气势都没有,直接被易仔给压制住,易仔又喵了一声,猫咪军团里的成年猫立即往大易仔扑过去。 大易仔见状,嘶吼一声“哦呜”,撒开腿就跑,到了一百米处,蹭蹭蹭几下就爬到树上,四肢抱着一根粗壮的枝丫,看着已经追到树下,把树团团围住的猫咪突击队瑟瑟发抖。 “阿德勒,你把大易仔养成宠物了。”看完热闹的南若玢对南有穷说道。 “它就是我的宠物。”南有穷应了一声,又冲易仔说道:“易仔,不许欺负大易仔。” “喵。” 易仔冲猫咪突击队叫了一声,群猫闻声立马从树下撤走。 南易甚是稀奇,易仔虽然是奶奶辈,可以前在群猫之间可没这么大威信。 “有穷,家里是不是又添了其他动物?猫咪怎么变这么团结了?” “没有,上个月,易仔家族和兔狲家族干了一架,被收拾得很惨,现在易仔家族都不敢单独行动。” “我说呢,难怪了。”南易恍然大悟。 猫咪会繁衍,兔狲自然也会,经过几年的发展,庄园里兔狲的数量也已经达到七十几只。兔狲虽然也属于猫科,长相看起来又有点蠢,但见到猫咪,一只兔狲完全可以朝猫群叫嚣:“我要打十个。” 小插曲过去,南易又对坐在他右侧的范红豆说道:“红豆,最近在学校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呢,挺好的。” “和国内过来的同学多走动,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国内的金融路线上主要会是政策性金融,人有远近亲疏,实操上……” “干爹,我知道,实操会变成权力性金融,输赢的关键不在专业性实力,而是取决于离裁判的远近,我知道应该和哪些人交好。”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三章、剑指墨西哥 “我知道你这丫头聪明,不需要我多操心,有些关系可以不用,但必须有。现代化商业,无论哪一行都和金融沾边,可以不从事金融,但不能不懂。 何况你这丫头还建立了劝君投资,有句话我还是说在前面,等你回国,不要陷进股市里,最好保持若即若离。” “嗯。”范红豆点点头。 “后天我要去好莱坞,伱们谁要跟我去?”南易从点对点变成点对面。 南若玢:“爸爸,去做什么?” “给范师傅找合适的影片谈广告植入。” 南若玢撇撇嘴,“没劲,不去。” “干爹,我跟你去。”既然是范师傅的事,范红豆自然当仁不让。 “好。” 中午和几个孩子吃过饭,到了下午,南易就去了中央公园哥伦布公寓南阁楼。 南天门公司已经拆分成三个公司——专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核心公司银河系,专注程序语言和数据库开发的南天门,专注新闻门户和搜索引擎的真实在线。 如今只有南天门还在南阁楼办公,银河系搬去了冷泉镇,出于对互联网企业“车库文化”的尊重,真实在线公司注册地址是唐人街的车库,当然,办公地址也在那里。 南易一到南天门,南天门总裁柯林汉就把南易引到一台电脑前,向他展示南天门最近的开发成果,“Boss,按照你的要求,公司已经在开发South Server Pages、SouthSQL、SouthScript,并且,为了更方便美化修饰Html,我们还打算开发一种层叠样式表(Cascading Style Sheets),比如这样……” 柯林汉打开一个编辑器,在编辑区输入“.south {font-size:12px;color:#99000;}”,然后按了一下预览,指着屏幕说道:“Boss,你看,只要这样做就可以改变文字的颜色和字符大小,px代表像素,color后面的是RGB十六进制颜色信息。” “……” 南易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因为他的蝴蝶效应,CSS居然提前出现了,代码看着真是亲切。 “不错的样式表,尽快把它开发完善,然后和蒂姆·伯纳斯·李联系一下,上次他写给我的信里说他正在酝酿成立一个互联网标准组织,南天门参与进去,让SouthScript和CSS成为脚本语言和Html美化样式表的标准。” 柯林汉犹豫了一下说道:“Boss,南天门现在的项目全部没有盈利前景,那南天门要靠什么盈利?” 南易淡淡一笑道:“你的想法呢?” “可以做得很多,开发一种商用的关系型数据库和甲骨文公司竞争;还有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网页早一点普及,等网页普及之后,就会产生网页托管的需求,我们也可以做服务器提供商; 还有域名,我相信不久以后它会放开商业化,我们也可以做域名注册商;其他的还有电子邮箱,我们可以对外同时提供免费和收费的电子邮箱。” “不错的想法,我等你的报告,接下来,你还是继续向我展示这段时间的成果。” 南易会心一笑,心里嘀咕互联网真没多少新鲜东西,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元宇宙等等,这些概念性的东西,这时候都已经有了,应用层面更不用说,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已经出现,只不过技术还不行,只要技术达到,想法就会一个个落实。 南易现在可以不客气地说一句——未来那些互联网独角兽的掌门人,不是他们创造了互联网时代,而是时代和资本造就了他们这些幸运儿。 罗伯特·泰勒、伦纳德·克兰罗克、蒂姆·伯纳斯·李,他们才是真正的互联网开创者和推动者,南易很有幸也成了互联网推动者之一,他与有荣焉。 柯林汉接着给南易展示了其他三个项目的成果,南易勉励了几句后离开了南天门,前往唐人街的车库。 相比南天门有两个公寓间当办公室,真实在线就寒酸多了,一个车库,两台电脑,两个人,一台服务器,还有一台微波炉、咖啡机,这就是全部家当,另外,南易大方地给公司注资了10万美元。 两个人,一个叫卡马尔,另一个叫钱斯,南天门拆分的时候,他们选择来真实在线,皆因记者是两人的第二职业选择,假如不做程序员,他们会去做记者。 两个人很闲,南天门那边语言和数据库还没弄好,他们也没法搭建平台,再说,第一版的真实在线搭建难度不会太大,工作量也不会大,使劲磨洋工,半个月也能完工。 受限于网络带宽,真实在线不可能进行太精美的设计,更不会有太多的功能,大致的架构就是新闻列表、新闻详情,越简单越好。一张页面上的文字会尽可能少,善用分页功能,图片更加,第一版就没打算放,工作量实际少得可怜。 服务器配置更不用操心,大数据项目组早就把TPS、并发数、线程数研究得很透,只要资金跟上,随时可以配置出支持百万千万人同时在线的服务器群组。 现在美国网民数量不过三十万出头,全球也才一百小几十万,要操心服务器起码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 南易在车库门口了一眼,见卡马尔与钱斯两人打游戏打得正嗨,他没走进去,悄悄转身回到车里,找了一个舒服的躺姿,躺下,陷入沉思。 真实在线未来三年的路该怎么走,剧本他已经写好了,等它出现起飞的苗头,华尔街那边就会有一个投资界精英放弃数百万美元的年收入,加盟真实在线领五百美元的月薪。 接着,上市、再发展、股价飙升,市值到百亿美元,这些,南易都能看得见,可再往后他就有些模糊了,百亿到千亿该怎么走,他的头绪并不多。 所以,他很纠结,到底是专注于发展真实在线,还是搭雅虎的顺风车,让真实在线变得更纯粹,又或者直接把雅虎掐死在萌芽里,天使轮、A轮让它融资成功,B轮直接来一记狠的。 要打造一个互联网独角兽,千难万难,摧毁一个襁褓里的独角兽,难度只有一点点,“非常”这个形容词压根没机会用上。只要在旧钱将烧光,新钱未到之时,掐住融资渠道,别说独角兽,麒麟兽都得玩完。 心里权衡好一会,南易还是觉得把未来互联网的格局改变太大,对南氏弊大于利,不做大改变,独角兽大概率会按照应有的轨迹发展起来,甚至能发展得更好,搭顺风船进行投资,可以很轻松谋取大利益。 “雅虎要是没了,和它有关的好几个独角兽可能都会脱离运行轨迹,自己这个先知在互联网这块可就要拉稀了啊。” 犹豫了良久,南易还是决定让真实在线自行发展,釜底抽薪的阴招都收起来,只进行正常的商业竞争,少干涉互联网应用层面的发展。 “校花……不对,虎崽,知道金燕现在有几个孩子吗?” 虎崽:“知道,中大奖了,生了两胎,第一胎两个儿子,第二胎龙凤胎。” “她老公是姓张吗?” 虎崽:“对。” “喔,今年圣诞节的时候,让人送点壮阳的补品给张先生,希望他戒骄戒躁,再接再厉,生出一个足球队来。” 虎崽:“南生,按照他们的速度,11个不难。” “什么11个,一个标准足球队是23个人。”南易吧唧一下嘴,“给我那位前嫂子也送点补品,生孩子伤身。” 虎崽:“南生,23个要给多少钱?” “鬼知道,当初那个数字我只是随口一说,公式对不对都没去分析过,反正真要到了23个,肯定是天文数字,我肯给,也得那位张先生敢要。其实,没必要顾虑这个,就金燕的身体,再生一胎基本到头了,那位张先生也差不多该废了吧?” 虎崽:“差不多,报告上说从拿到第一笔3万美元,他就没闲着,身体快掏空了。” “呵,穷人乍富,挺胸叠肚,钱来得太容易,花天酒地才正常,张先生有没有吸两口?” 虎崽:“好像没有。” “可惜了,今年的钱还是照给,看看张先生有没有能耐让我心疼,逼得我耍赖皮吧。” 虎崽哈哈一笑,“南生,张先生不行,可以找外援。” “找外援就没他什么事了,正好可以省点钱。不说这个,没什么事了,手痒痒,回去搂一梭子。” 回到庄园,南易见到南若玢三人正在海边玩空战,三架模型阿帕奇飞在码头之上的空中子弹乱飞,打成一团,南易暗呼:“三个败家玩意,几千美金没了。” 三架模型阿帕奇是南易订制的高玩,每一架都安装有两台微型涡轮发动机,很容易坏,每飞一次就要进行检修,飞上二三十小时,发动机就要更换新零件,飞上五十小时,发动机就报废了。 检修一次小一千多,三架四千五,换零件至少上万,六台新发动机六万多美元,南易本想藏着自己偷偷玩,没想到被三个小东西翻了出来。 摇摇头,南易进了自己的军火库,拿出一把除了杠杆式原理和轮廓还能找到温彻斯特M1894影子的魔改步枪,上靶场畅快地倾泻子弹。 当南易过足了枪瘾,再来到码头时,南若玢三人已经在码头上煨稻壳——中间放一个带烟囱的燃烧器,四周围着堆成小山丘的稻壳,内部点燃,稻壳山表面看不到明火,只能看见从烟囱里冒出的黑烟。 一个底部直径不到一米五的稻壳山,可以煨上一整天。 三人把红薯、土豆、包裹着锡箔纸的海鱼、海虾、牛排等等食材塞到稻壳堆里,南若玢和范红豆两人一人手里握着一瓶啤酒,南有穷手里可怜兮兮地拿着一罐可乐。 见到南易,南若玢从冰桶里拿出一瓶啤酒抛过来,南易接住,用手拔掉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口,舒爽地打了个嗝,然后提着酒走到南若玢身边,“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爸爸,我成年了。”南若玢撒娇道。 “我知道,我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没多久,我很少喝。”南若玢试图解释道:“爸爸,姐妹会的人都喝酒,我……” “不用解释,喝点酒没什么,不要酗酒就行。”南易说着,用自己的瓶子和南若玢的碰了碰,“干杯,红豆,过来碰个杯。” 范红豆上前和南易碰了碰,南有穷看见,拿着可乐也走了过来。 “PaPa,干杯。” “干杯。” 碰过杯后,几人都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酒饮。 一口酒下肚,预示着南易与南若玢、范红豆两人的相处,要以更平等的方式进行,辈分需要淡化。 “红豆,你的房子我还没去过,面积有多大?” 范红豆在翠贝卡街区买了一间公寓房,南易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在公园广场,哪栋楼并不清楚。 “按平方算只有不到320平方,物业费和地税都不算高。”范红豆回道。 南若玢不屑地说道:“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买公寓,我买一个山头的花费只比你多一点点。” “我乐意,要你管。”范红豆怼了南若玢一句,又对南易说道:“干爹,我觉得翠贝卡街道那边的升值空间很大,很有机会成为New Money集中的区域,我打算多买几间公寓,囤着出租等升值。” 南易:“那边现在可以租什么价格?” 范红豆:“我的那间可以租到3000美元左右,周边差不多在2200-4500美元之间。” 南易:“主要的租客是华尔街上班和娱乐行业的人?” 范红豆点了点头,“对啊,主要是华尔街的高收入人群,其他人租不起。” “你想买就买,在买之前多做点功课,好好衡量一下值不值得买,等你选定了心仪的目标,干爹帮你买单。” 南易话音刚落,南若玢便闷哼道:“爸爸,我也要。” “你还好意思要,现在家里就数你最富。”南易指着南若玢的鼻子说道:“你都快赶上森泰吉郎了,明年世界首富的位子让你坐好不好?” “嘻嘻,谁爱坐谁坐,我才不坐。爸爸,日本的不动产真坚挺,去年世界十大富豪日本占了7个,都是房地产大亨。”南若玢揶揄道。 “就你怪话多。” 南易点了点南若玢,又和范红豆说起了悄悄话。 当天空披红挂彩,两架直升机沐浴着晚霞降落在庄园的停机坪上,斯嘉丽从直升机上下来,径直走到南易边上,夺过南易手里的酒瓶便把瓶口往嘴里塞,咕嘟咕嘟喝上两口,又塞回南易手里。 “纳尔逊家族就是狗屎,贪得无厌。” 南易往嘴里倒了口酒,问道:“怎么了?” 斯嘉丽不作声,只是抬腿往一个方向走去。 南易跟上,两个人走到兄弟菜园边上,斯嘉丽顺手摘了个辣椒,咬了一口,才不爽地说道:“德拉米尼今天给我打来电话,双方即将合作的公司,纳尔逊家族要占股60%,不仅如此,他们还要负责喂饱其他黑人家族。 真是狗屎,黑鬼都是狗屎,10%根本不可能喂饱,我们的利益一点保障都没有……” 斯嘉丽口吐芬芳长达一分四十七秒,停下之后,又夺过南易的酒瓶灌了好几口。 南易等斯嘉丽的情绪平复之后,才说道:“需要这么气愤吗?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推断出来纳尔逊家族会狮子大开口了吗?” “我知道,不发泄一下,心里难受。” “嗯哼,现在好了?” 斯嘉丽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日程被打乱了,我后天要飞约翰内斯堡,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墨西哥那边你去一趟,下加州福利亚洲、米却肯州、索诺拉州三个州的公关工作已经做好,剩下的工作移交给你。” 一提起墨西哥,很容易就和毒品联系在一起,其实不然,除了毒品,墨西哥还是有一些值得惦记的东西。 去年,墨西哥对《宪法》第二十七条进行了修改,实行村社土地私有化,允许农民通过买卖、租赁等途径转让土地,并鼓励商业资本对农业用地进行投资,其中包括外资。 除了国家自然保护区、生态环境保护区、生态林区以及军事和其他管制区域内,在符合法律与产权相关规定的前提下,均可面向外商和外资企业销售和租赁。 而且,根据墨西哥《征收法》,政府虽然有权力征用包括外资企业所有土地在内的各类土地,但征用的目的必须是公共用途,如建设公共基础设施等,否则不能征用。同时,政府必须按照市价对征用土地进行补偿。 宪法更改的消息刚出来,神农南粮已经有人进入墨西哥去实地走访考察,这才定下了三个州的待投资对象。 下加利福尼亚州(下加州)面积7.1万平方公里,位于墨西哥北部太平洋沿岸。该州的主要经济活动有房地产服务、建筑业、机械制造、电力、运输服务、仓储等,农业和渔业资源丰富。 不但神农南粮可以在那里展开布局,依托美国市场,完全可以在那里布局发展出口加工业。 米却肯州位于墨西哥西南部,面积5.86万平方公里,首府莫雷利亚。矿业是该州的主要产业,重要矿产品有金、银、铁、煤、锌等。 该州是农业大州,生产温带和热带谷物、水果和蔬菜,水果和蔬菜出口量占全国第一位,主要出口北美、欧洲、亚洲和拉美,牛油果产量居全球第一。 工业以钢铁工业为主,水电发电量居全国第二位。 米却肯州是神农南粮主要攻略的区域,在那里,将会布局蔬菜、水果种植与出口,并会在那里建立罐头生产基地。 索诺拉州西临加利福尼亚湾,北邻美国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面积17.94万平方公里,是墨西哥面积第二大州,首府埃莫西约。 该州矿产资源丰富,铜、黄金、钼、石墨、无烟煤等产量居全国第一,农业、畜牧业、矿业和渔业是传统经济支柱。 凭借毗邻美国的区位优势,索诺拉州正在形成航空、汽车、电子、农产品加工、旅游、生物医药等一批新的支柱产业。 索诺拉州是南氏墨西哥攻略的重中之重,农业自然不必说,有长期投资可能的地区,神农南粮从来不会放过;地产和工业合二为一,南氏会在索诺拉州建立工业区,除了自用,也会对外招商。 另外索诺拉州还存在一条南美国家非法移民偷渡进入美国的通道,每年在那里都会出现几万乃至十几万的非法移民,顺利进入美国的,需要一点傍身钱,进不去的,能带点钱回去,也不至于白走一趟。 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准备急他们所急,想他们所想,在索诺拉州建立一个药物临床测试基地,把一些报酬比较可观的药物测试放到那边进行。 不同人种、不同菌种间,耐药性不同,有些药物可能在美国白人身上有良好的疗效,但换到黑人身上就不行,这是因为人种不同而造成;有些药物在美国疗效显著,但是换了一个亚洲国家就不行,这是因为生活环境不同引起的身体自带菌种不同而造成。 想要开发出一种适合全人种,同时副作用较小的药物,就必须在临床测试的时候,测试的对象尽可能呈现多样性,这样在测试阶段,大部分存在的问题都会暴露出来。 当然之所以选在墨西哥,选在索诺拉州,和墨西哥毒品的猖獗也脱不开关系,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已经展开戒毒药物的研究,需要对毒品进行深入研究,对瘾君子进行跟踪观察。 可能还要分析一下贩毒集团的终端市场数据,一旦药物研究成功,可以有针对性地对目标市场进行产品投放。 “可以,墨西哥的工作就由我来接手,你已经好久没休假了,到了夏天,我们找个岛呆半个月。”南易拥住斯嘉丽说道。 斯嘉丽摸了摸南易的脸颊,转了个身,后背贴在南易怀里,“看情况,我不一定能抽出时间,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墨西哥?” 南易拨弄着斯嘉丽的秀发,“去完好莱坞就过去,我的行程变一变,剩下的几处产业,等我处理好俄罗斯的事情再接着去盘点。” “嗯哼,好久没有去野营,今晚我们睡帐篷。”斯嘉丽的脸摩挲着南易的脸。 “搭在卧室里?” “不,搭在树林里,亚当,我们自己动手在树林里盖一座木屋好不好?” “盖在庄园里有什么意思,去冷泉镇吧,在靠近山脚的河边再买一块地,我们自己动手盖一座小木屋,不用太大,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火炉,门口拉一张吊床,再按一个秋千,夏天可以去看星星,冬天可以赏雪。” “不错的主意。”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四章、水危机 南易和斯嘉丽两人卿卿我我一阵后,从菜园里摘了点蔬菜,回到稻壳堆边,看见三小已经在啃红薯,南易从稻壳堆划拉一个出来,晾上一会,掰成两瓣,你一半,我一半。 把红薯叼在嘴里,南易走到一边,揿了一个开关,一卷电影幕布缓缓展开,来到另一边,打开一盏当头的灯,掀掉雨布,露出下面的电影放映机。 拨弄几下,放映机上的指示灯亮起,南易打开一个纯铜8mm电影拷贝盒,从里面拿出拷贝装到放映机上,随着沙沙声响起,电影幕布上出现米高梅的经典狮子片头,黑白的。 南易走回到斯嘉丽身边,看着荧幕的斯嘉丽就对他说道:“亚当,你已经看了好几遍了,这么喜欢凯瑟琳·赫本的表演?” “你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好几遍了,不仅是她,每个演员都演得很好,布景也好,基本还原了那个年代的面貌,不过也正常,赛珍珠在华国南方长大,她写的就是自己的所见所闻。” “爸爸,我们下午刚刚看过这部,换一部看嘛。”南若玢打岔道。 “看过早说嘛,你自己去换。” 南若玢闻言,走到放映机旁,取下《龙种》的拷贝,换上胡金铨的《龙门客栈》,电影幕布瞬间由灰扑扑的变成黄红蓝交织。 《龙门客栈》要比《龙种》受欢迎得多,不当班的安保们也汇聚到幕布前,或站,或席地而坐,欣赏或看得懂,或看不懂的影片。 南有穷骑上自己的全地形车,离开又回来,带回三冰桶啤酒,安保们的休闲时光变成欢乐时光。 南易的目光从南有穷身上抽回,融入幕布的山水画之间。 “亚当,这是我看过最好的华语片。”影片过半,斯嘉丽感慨地说道:“构图太漂亮了,每一帧都可以当成一幅画作,导演把山水画的技法运用到了电影当中。 山水画侧重勾、皴、擦、染、点五法,在电影画面里,这五法成了摄影机、演员、美术、光影和道具,这是导演的空间美学和空间叙事。” “嗯嗯。” 斯嘉丽不但看得懂山水画,她还会画,孩提时期,她奶奶派翠西娅有教过她。相比起来,南易只能感受到一点意境,只是觉得好看。 “导演把勾换成远景,给一个俯拍或景深镜头,展现画面的全貌。”南若玢打岔道。 范红豆:“导演把皴成了运镜,借用景别和光影的不同变化,镜头的不同角度,让树木、奇石、河流、峻岭、客栈的具象或细节浮现于屏幕。” 南有穷:“擦是对皴的补充……” “你闭嘴!”前面三个就算了,南有穷的火上浇油让南易有点恼羞成怒,“你也要踩你爹一脚?” “嘻嘻嘻。” 南有穷一阵怪笑。 “爸爸,你该去老年大学报个书法画画班,不然和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南若玢一记补刀。 “老年大学,我还电视大学呢。” 南易嘀咕一句,抓起一块锡纸包裹着的牛排,扯开锡纸就往嘴里塞。 此刻,他又回想起了之前所开的玩笑,那些玩笑,这会他有了把它们照进现实的想法——著名画家南易新作在佳士得拍卖行拍出1.8亿美元天价。 当入夜,南易和斯嘉丽在帐篷里忙得热火朝天,长白山上,老把头朴大山把一沓钱递给对面的北韩干部孙明洙,钱是给北韩参农的工资,紧挨着长白山参园,在北韩的领土范围内,垦殖集团还有一个恩情参园。 朴大山年轻的时候经常会在山里打猎、采参,也经常会遇到北韩那边的猎人、采参人,其中有一个叫李宏奎是采参的好手,当初南易出于控制数量的考虑,半野生的参园准备设在北韩那边,于是垦殖集团就双管齐下,一路走上层路线,一路走平民路线。 最终,恩情参园建立,离长白山参园不到五十厘米远,但两个参园却犹如隔着一道鸿沟。 孙明洙接过钱,点了点,心情愉悦地点点头,朴大山这次没按照老规矩给,而是在以前多五百的基础上又添了两百。 朴大山接着又递给孙明洙一个网兜,里面是各种吃食,以肉类为主。孙明洙接过网兜,说了声“半天时间”,提着网兜往远处走去。 一直到看不见孙明洙的背影,朴大山才冲恩情参园里在忙碌的北韩参农喊道:“李宏奎,开饭思密达。” 李宏奎听到朴大山的喊声,对其他参农说了一声,众人纷纷把手里的农具放下,不是太正式的列了个队,接着开始拉歌。 “全世界哟,羡慕我们吧,将我们羡慕吧!如果说热爱是人生的幸福,我们都生活在无限幸福中,在元帅无限的关爱中,人民的幸福无穷尽。全世界哟,羡慕我们吧,将我们羡慕吧!在元帅无限的关爱中,我们人民永远受祝福。” “老把头,他们唱的是什么歌?” 问话的人叫张耀光,幸福水勘探队的队长,勘探队正好在长白山搞“水矿”勘探,临时在参园搭伙吃饭。 “《全世界都羡慕我们》。”朴大山指了指北韩参农说道:“张队长,把你的人叫过来,我们今天要在地头开饭,他们不好过来。” “好的,我去喊人。” 张耀光跑去喊人,朴大山指挥几个妇女把矮桌和饭菜搬到参园的空地上,他自己走到李宏奎边上,从兜里掏出两包长白山递给对方。 李宏奎接过,把两包烟都拆开,在参农之间散了一圈,没一会,空中弥漫起了白色烟雾。 “宏奎,嫂子身体还好吗?” 李宏奎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危险才压着声音对朴大山说道:“不太好,粮食很紧张,最近半个月,每天只能吃六分饱。” 朴大山眉头一纠,“形势不对?” “不太对。”李宏奎眉头不展。 “下次我帮你带点粮食过来,你悄悄带回去。” “大山,我不要好粮食,你帮我搞点小球藻、红萍,我偷偷养在山里。” 朴大山听到李宏奎这么说,他的眉头纠得更紧了,李宏奎不敢要好粮食是怕被抢,甚至是扣帽子之后被抢,看样子山那头的情况很不对,得和于家丫头说一声,给集团去个电话,问问人参是不是要早点收。 “下次我帮你带来,先吃饭,今天还有酒。” 朴大山拥着李宏奎来到矮桌前,两边的参农还有勘探队的人围在一起开饭,两边泾渭分明,北韩神农的纪律被刻进了骨子里,开饭之前先感恩元帅并自我激励要为元帅多赚外汇;另一边没这么多事,一个个直接干饭,只不过一个个都憋着想和对方交流的冲动,实在憋得难受。 聚餐,每两个月就会搞一次,但是每次朴大山都会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和对方交流,很容易给对方带去灾难,这次有了勘探队这些外人,朴大山的嘱咐特别严厉,生怕这些不懂门道的愣头青们坏事。 张耀光看着他对面的人,干饭的速度飞快,但又和狼吞虎咽这个词不沾边,且吃得很“干净”,没有饭菜和汤洒出来,一勺子白米饭进嘴,他明显能看见对方嘴角溢出的幸福。 他对这种幸福既熟悉又陌生,既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次日。 南易早上去了淡水集团(Fresh Water,简称FW)。 淡水集团是南氏在水资源领域的布局,在其旗下有平头公司、法海公司、绿水公司、淡水投资、淡水研究所。 平头公司坐落在蒙大拿世界最干净的湖泊弗拉特黑德湖湖畔,因弗拉特黑德湖又称平头湖(Flathead Lake),所以才有了平头公司的名称,也有了平头牌的矿泉水。 法海公司坐落于以色列北部的港口城市海法,致力于海水淡化方面的业务,至于公司名称的由来,自然是出自南易的恶趣味。 绿水公司坐落于底特律,致力于污水处理方面的业务。 淡水投资坐落于纽约,致力于海水淡化相关企业、水源收购与承包、纯净水与矿泉水企业的投资。 淡水研究所总部在纽约,分部暂无,按照现有规划,它的分部会比较多;该研究所致力于海水淡化热力法、反渗透法、电渗析法、蒸馏法以及非主流方法的研究,笼统地说,淡水研究所会从事一切可以获得淡水的技术研究,就算是汗液、尿液回收利用的课题也会展开。 南易一直在杞人忧天,他担心这个世界会发生粮食危机,也担心会发生淡水危机,在他看来,也许不用半个世纪的时间,淡水就会变成非常匮乏、非常宝贵的资源,或许几亿、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的人口只能喝海水淡化后的“淡水”,自然淡水会慢慢变成一种与普通人无关的高级资源。 或许几十年后在酒吧里把妹,只需要点一杯自然淡水,妹子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宽衣解带;或许还会出现一种因摄入的自然淡水不足而引起的“淡水病”。 当然,也有可能会发生好的一面,只经过一两代人,人类就急速进化,身体多出一个可以净化海水的器官,或者可以直接饮用海水;或许会有一个英雄站出来,执行“人类优化”战略,优化掉“废物”,控制地球人口数量。 不管南易的这种担忧是否可笑,反正南氏不差钱,砸个几亿十几亿为他的异想天开买单,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何况,他还找到了一批志同道合,同样愚蠢的人。 淡水集团总部、平头公司、淡水研究所的办公场地在一块,就在和平鸽训练基地的附近,南易到了淡水集团直接去了总裁叶菲姆·泽尔曼的办公室,平头公司的总裁佩蒂·林恩也在。 简单寒暄,直接就进入正题。 佩蒂·林恩:“Boss,目前在美国境内,我们的最大竞争对手就是百事公司的纯水乐(Aquafina),他们的水源只是普通的自来水,却在外包装上用了雪山的图案,这对消费者有明显的误导,我们是不是针对这个问题对纯水乐进行狙击?” 南易颔首,“可以做点文章,但不是现在,等我们的生产工厂和渠道建设完毕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佩蒂·林恩:“OK,在世界范围,我们的未来强大竞争对手有法国依云、Chateldon,英国天龙,还有总部同样在法国的亢龙水,除这四个,其他品牌对我们不会有太大威胁。” 南易摆了摆手,“把Chateldon排除掉,它属于水中的奢侈品,平头公司要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和Chateldon之间不会存在直接竞争。另外,亢龙水也不是我们的敌人,它是我们自己的品牌。” “Boss,亢龙水的母公司SGF并不是一家专门经营水的企业,是否可以考虑把亢龙水划到平头公司旗下。”佩蒂·林恩心动地说道。 南易淡淡一笑,“我没意见,亢龙水的负责人叫艾玛,你自己找她谈判,看看她愿不愿意把亢龙水让出来。” “OK,我会联系她。” 南易心中暗乐,亢龙水是SGF的拳头产品,带动不少产品的关联销售,佩蒂·林恩真敢找过去,一顿喷是轻的,搞不好还得挨揍。 “佩蒂,我给你提供一点营销策略的建议,想办法把平头水送进白宫,我希望总统出席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他的手边放着平头水;这一步成功后,从纽约州开始,我希望每个州府里都可以看见平头水;再下一步,歌星、NBA球星、超级碗球星,他们中的热门人物,也要喝平头水。” 佩蒂·林恩思考了片刻,“Boss,这个计划需要很高的预算。” 南易:“给我和叶菲姆都交份报告,只要数字不是太惊人,我会批准。” “如果上亿美元?” 南易摊了摊手,“我希望在每一个消费者脑中植入一个观念——平头水等于矿泉水,只要你在报告里附带上一份如何把花掉的钱赚回来的可行性方案,不用担心,上亿美元我依然会批准。” 佩蒂·林恩浑身一松,点了点头。 接着,三人关于平头水的一些细节展开了讨论,中间,南易还提出去斐济的维提岛寻找矿泉水的水源。 南易对平头公司相当重视,因为整个淡水集团,只有它才能很快创造盈利,其他几个子公司在几年之内都会是只出不进,想让淡水集团实现自我造血,只能依靠平头公司。 整个上午的时间,南易都用在讨论上,中午和叶菲姆·泽尔曼、佩蒂·林恩两人共进午餐,下午,南易去了淡水研究所,到会议室旁听研究所的报告会,他到的时候,副所长克里斯托弗正在讲解全球水资源的分析报告。 “七十年代初开始,联合国和其他一些水资源国际组织就提出了‘水危机’的概念,而主要的危机来源是可用水的匮乏以及水体污染。 地球的淡水资源有限,主要出现在蓄水层、表面流和大气层中。海水有时被误认为是可用水,但其实由于将咸水转化为饮用水需要巨大的能量,所以当下世界上只有极少部分淡水是来自海水淡化。 不少现象均显示出水危机的存在:约十亿人得不到可安全饮用的水;地下水缺乏令农作物减少;过度使用及污染水资源危害生物多样性;地区关于稀少水资源的冲突有时引致战争。 与水有关的疾病和缺乏卫生的家用食水是世界上死亡个案的一大原因,与水有关的疾病更是儿童死亡的最大原因。 在任何时间,世界上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病人有一半是染上与水有关的疾病。根据世界银行资料,88%疾病是因饮用不洁食水导致。 世界人口在二十世纪激增,因而导致水危机越趋严重。旱灾令人关注安全食水供应的平衡,但主要令人类受旱灾威胁的原因却是人类本身不慎重考虑而实行的行动。 联合国指出约有26亿人没有足够水作卫生用途,由于没有水用作污水处理,水危机导致食水跟未经处理的污水混合,是不足够食水供应的主要不良影响,继而令饮用受污染食水的人染病及大量死亡。 发展中囯家儿童的健康最受瞩目,每天约有3900儿童因腹泻死亡。 虽然这些死亡个案被大众认为是可避免的,但实际情况令问题更加棘手,因为地球不能提供额外食水。科技能解决部分问题,但昂贵的成本令不少国家放弃而另觅对策。 如果发展中囯家能拥有更多财富,则问题能稍微缓和,但仍需寻找可持续的政策使每个地区的人口与水资讯运用取得平衡。无论如何,若要解决水危机问题,便必须先承认水资源有限。 植被和野生动物的生存是完全依赖于足够的淡水资源,最明显的是沼泽和河岸地带,但树林和其他陆上生态系统也同样因水源短缺而生产能力下降。 随着人类数量不断增加,不少湿地被用来畜牧及盖建房屋。人类用去部分河流上游的水,其他地区的生产能力也因此下降。 美国的七个州中,超过八成历史悠久的湿地在八十年代已被填去,而国会装作湿地面积没有减少。 欧洲湿地面积也大规模减少,导致生物多样化受威胁。苏格兰不少湿地因人口膨胀而改变发展,例如亚伯丁郡内超过一半消失,多种藻类也跟着消失。 在马达加斯加中部的高原,人类的用地活动使所有植被在1970至今,已经有了完全消失的危机,刀耕火种令全国的生物量下降10%。 很多地方变为无植物生长的废地,都是因为要令贫穷而人口过度的土著居民得以温饱,但溪谷侵蚀同时令淤泥堆积,大量的水不能再用,也破坏数个向西流的河流生态系统,使某些鱼类濒临绝种和印度洋海底的珊瑚礁减少。 世界上约260个不同的河流系统,不时有因越过边界的冲突发生。赫尔辛基规则帮助解决国家之间的用水权,不过有些纷争激烈或关系到基本生存而触发战争,在很多情况下用水纷争只是增加局势紧张的其中一个原因。 底格里斯-幼发拉底河系是其中一个沿河国家冲突的例子,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各自声称拥有河流使用权,但三个国家的总需求量超越河流的水量。 1974年伊拉克派遣军队到叙利亚边境,并威胁要破坏叙利亚幼发拉底河上的al-Thawra水坝。 去年,匈牙利与捷克斯洛伐克因多瑙河河水调配和水坝建设问题而闹上国际法院,这是极少数能以理性和法学解决纠纷的例子。 其他例子,如南北韩、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埃及和埃塞俄比亚在尼罗河上的争端,都证明谈判往往都是困难的解决方法。 预计到2025年,三分之二的世界人口将得不到安全饮用水和基本卫生服务,建设污水处理厂和减少使用地下水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污水处理厂需要大量资金,加上额外水源很难追上激增的人口,即使能成功建成污水处理厂,巨大的运作费用和员工所需的技能也是考虑因素之一。 而减少使用地下水在政治上并不受欢迎,严重影响农民的生计,若落实会令农作物收成减少,不能提供足够食粮给国民。 从实际层面来看,发展中囯家可尝试利用简单的污水处理或化粪设施,以及分析改善污水设施的设计,从而减低对饮用水和生态系统的影响。 已发展国家能分享符合成本效益的污水处理和水文模型等技术;个人层面上,已发展国家的人应自我反省,减少食水浪费,珍惜宝贵的淡水资源。 所有国家可增加对生态系统的保护,尤其是湿地和河岸地区。这些措施不但能保存生物群,也能促进大自然的水循环,令水体更适合人类使用。” 克里斯托弗本来就是负责研究所务虚的事务,他的报告也显得有点虚,南易从中没有获取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克里斯托弗的讲话完毕,所长沃尔格伦上前面开始讲一点比较务实,也比较有干货的话。 “自建国伊始,水资源匮乏就一直是考验以色列民族智慧的难题之一。南部的内盖夫沙漠地区常年干旱缺水,北部的加利利湖是以色列境内唯一的淡水湖泊,也是其最大、最重要的饮用水源与蓄水库。 为解决南部地区用水问题,以色列于1964年投入运营了北水南调的国家输水工程,用一条长度达300公里的输水管线将北方较为丰富的水资源输送到干旱缺水的南方。 同时,以色列致力于提高水资源利用效率,形成了以滴灌技术为代表的智能水利管理系统,循环水利用率高达75%,居全球首位。 然而,再高的水资源利用效率也改变不了天然淡水供应量不足的事实。尤其是随着以色列的经济发展和人口增加,淡水供需缺口越来越大。 目前,整个巴勒斯坦地区都有长期干旱的迹象,以色列对淡水资源的过度抽取,使加利利湖水位经常低于安全红线,直接威胁以色列水安全。 以色列水资源委员会认为,解决水资源问题的根本出路只能靠淡化海水。为此,以色列政府正在酝酿大规模海水淡化计划,以期缓解淡水的供需矛盾。 根据我们所得到的消息披露,以色列预期至2015年,海水淡化水将占以色列淡水需求量的22.5%,生活用水的62.5%; 至2025年,海水淡化水将占淡水需求量的28.5%,生活用水的70%; 至2050年,海水淡化水将占全国淡水需求量的41%,生活用水的100%。如有多余淡化水,将用于以色列自然水资源的保护…… 华国是一个水资源贫乏的国家,特别是沿海地区缺水表现更为突出。向占全球水总储量96.5%的海洋要水,大力发展海水淡化和综合利用技术,是解决沿海地区水资源短缺,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举措。 同样,海水淡化技术一旦应用于苦咸水、废水的处理等,对解决华国中西部地区水资源问题也将大有作为。 早在50年代,为解决水危机,美国专设盐水局,不断推进水资源和脱盐的技术进步。日本也成立了造水促进中心,推动海水淡化事业发展。 到目前为止,全球海水淡化日产量已接近1500万吨,解决了5000多万人的供水问题。此外,全球直接利用海水作为工业冷却水总量每年约3000亿立方米左右,替代了大量宝贵的淡水资源。 华国海水淡化研究始于1958年海军和华科院化学所合作进行的电渗析技术研究。1967年-1969年开展的全国海水淡化大会战,也为反渗透法、电渗析法、蒸馏法等海水淡化技术打下了基础。 从90年代开始,随着华国水资源短缺形势日益严峻,海水淡化也将会进入大发展期,预计不久之后会走向规模化应用…… 柬埔寨、埃塞俄比亚、阿富汗、乍得、老挝、海地、巴基斯坦、叙利亚、埃及、索马里这十个国家,已经面临或将要面临水资源极度匮乏的问题,在不久的将来,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将面临淡水资源不足的严重问题。 我们淡水研究所虽然是由私人出资建立的研究所,但出资人亚当先生……”沃尔格伦向会议室的众人示意了一下南易。 南易站起身,向所有人展示一下自己,并点头示意后,坐下。 “亚当先生并不需要从淡水研究所获取利益,淡水研究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缓解地球水危机的办法,并研究能够大量获取淡水的办法,先生们、女士们,地球的淡水资源已经出现橙色警报,我们是时候做点什么。 我们可以向海洋要淡水,向污水要淡水,向云要淡水,向空气要淡水,在机械除湿设备的基础上进行升级改造,研发出空气水装置,运用除湿设备同样的原理,进入空气水装置的水汽冷凝在制冷盘管里,经过过滤、紫外线消毒、矿化,然后储存在食品级的水箱中以供饮用。 我们也可以研发一种便宜的干燥剂材料,如同一块化学海绵般从空气中吸收水分,达到零耗能收集淡水的目的……” 沃尔格伦提出了不少获得淡水的技术设想,不管是水汽冷凝还是干燥剂,南易听着感觉可行性都非常高,这是平时生活中可以见到的现象,把它放大化、专业化,的确是获得淡水的好途径。 只不过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淡水,洁净度是否比淡化海水高,是否适合直接饮用,还是只能当做生活用水,还需要打一个问号。 南易对沃尔格伦最后提出的生物净化的研究方向倒是很感兴趣,如果有一种生物可以分解掉海水或污水中的无用成分,这对地球、南氏而言,都是一种福音。 哪怕生物净化的技术并不是那么神奇,只能分解单一的成分,比如说盐分,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研讨会结束之后,南易和沃尔格伦私聊了一会,提出了他的偏向幻想的一些设想,并向对方讨了一份书籍目录,他想在空闲时间好好补充一下“水”方面的知识。 南易离开淡水公司,在去书店的路上,宫雪的电话就打来了,说她和《京城人在纽约》的剧组一起,在赫希男爵公墓遇到了一点麻烦,让他过去处理一下。 南易有点不以为然,他已经派人全程协助剧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麻烦,他猜测是宫雪想见他,故意找了个借口。 赶到赫希男爵公墓,南易下车扫了一眼,剧组正有条不紊地拍戏,哪有什么麻烦。 走到宫雪身边,南易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下次想见我就直说,不用找借口。” 宫雪睖了南易一眼,嗔道:“真有事,郑导想要俯拍墓地,需要租直升机。” “嗯?戴维搞不定?”南易环顾一下四周,“戴维人呢?” “听郑导说戴维的儿子生病了,早上就离开了。” “喔,你定酒店了没有?”南易颔首,冲女主角严晓萍看了几眼,上辈子看电视的时候,南易很喜欢看她的镜头。 “还没有。” “我先去找骁龙谈谈,等下我陪你去酒店。” “嗯。” 南易迈步走到郑骁龙的身后,停在离着五米远的地方,想着等“cut”了以后再走前打招呼。 郑骁龙在认真看着镜头,不知道在剧组扮演什么角色的冯裤子倒是看到了南易,带着点阿谀冲南易笑了笑。 南易礼貌地回以微笑。 三四分钟过去,郑骁龙嘴里终于喊了一声“cut”,演员和幕后人员瞬间精神松弛下来,冯裤子小跑到郑骁龙身边,指了指南易的方向。 “南易,你也在纽约啊,你在就好,我想要一台直升机。”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五章、国家庞氏 “今天要?” “今天来不及拍了,明天或后天都行。” “既然不急,你等戴维回来安排就行,纽约这里直升机随便租,不过要申请航线,不申请直接飞会被爱国者导弹打下来。”南易玩味地说道。 “别忽悠我了,哪有这么严重,纽约算是你的地盘,今天晚饭安排一下?”郑骁龙打趣道。 “行啊,没问题,吃中餐还是西餐?” “当然吃西餐了,这儿的西餐齁贵,一直没舍得去吃,今天宰你一顿。” “随便宰。”南易大方地说了一声,又凑到郑骁龙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剧组没人跑吧?” 南易这问话可不是瞎问,从80年代开始,从国内过来公干的,或者是文艺团体,已经有了不少跑路的先例,甚至还有一个表演团,团长副团长带头跑路,整个团跑了个干干净净,押护照也没用,人家打定主意黑在这儿。 郑骁龙也压低声音说道:“没有,两个女主本来就在美国,大马猴还有另外一个演他女儿的在国内有大好前程,他们犯不着跑,其他的政治上都算可靠,命大啊,真要跑了一个,我回去免不了挨处分。” “没人跑就好,伱先忙你的,我去把餐厅订好,你这一共几个人啊?” “你打算全请啊?”郑骁龙诧异道。 “废话,要请就全请,留几个不请,非得分出个三六九等,太难看。” “哈哈,我这不是怕你破费嘛。” “歇菜吧。” 南易摆了摆手,走到宫雪身边,“广告的镜头你看过了吗?” 宫雪:“还没有,约好明天下午看,郑导说还有三个广告没拍,戏份安排在后面。” “哪三个?” 宫雪:“最重要的几个,范师傅、雪佛兰、别墅。” “也好,我还能跟着看看。”南易抬手把宫雪被风吹乱的头发捋顺,“晚上聚餐,我先把餐厅订好。” “好的。” 宫雪应了一声,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墓碑旁一身黑的演员们在那里表演。 南易打了个电话到411查号台,和接线小姐聊了一会,对方给了南易一个合适的餐厅号码,南易把电话打了过去,订好晚餐的包场,接着又走回宫雪身边,和她一起看剧组拍戏。 宫雪往南易这边侧了侧身,“我听说这部片子之所以会拍,还有你的原因?” 南易:“没有,只是一开始勾起骁龙写剧本念头的人和我能扯上一点关系,不过后来这个剧和骁龙自己写的东西没多大关系了,大部分故事都是按照改编的。” 宫雪:“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南易:“一个普通人,他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他刚到纽约的时候,我去唐人街找人做事,他也有来试工,他不是那块料,我就没留下他。” 宫雪:“哦,你觉得这个故事几分真几分假?” 南易抬手指了指剧组那边,“你是说这个故事?” 宫雪:“对啊。” 南易:“不知道,应该在真实上有所美化吧,我指的是王起明,其他的背景板差不多真实,不过也说不好,我在纽约和其他国人没什么接触,对他们的生活状态并不熟悉。” 宫雪:“为什么?” “海外生活不易,为了活下去,不少人都把身体里最大的恶给释放出来,白人不敢碰,黑人绕着走,高丽棒子团结,越南人够狠,老墨就更不敢碰了,绕了一圈,发现还是自己人好欺负,知道他们的痛点,一捏一个准。 我曾经在华国城听一个国内过来的老人说过,假如华国人不欺负华国人,就没有人欺负华国人。你听听,这得被自己人欺负成啥样,才会有这种感悟。” “你还怕被自己人欺负?” 南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倒是不怕,就怕自己看见怂人憋不住火,你知道的,看到一堵墙,我都得从上面抠几块砖走,我不允许这世界存在有好东西我没份的。” 宫雪莞尔一笑,“你这人,说着就没正行。哎,你说这电视剧真能大火吗?我们和雪佛兰签的可是对赌协议,要是收视不好,我们不但赚不到钱,还要倒贴钱。” “别担心了,多少国人稀罕瞧瞧美国是什么样子,就说这个戏大半都是在美国拍的,观众一定会爱看。我倒是担心,这剧一播,聪明人就回过味来了,以后植入广告的价码肯定会水涨船高,想赚差价,难咯,望北传媒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宫雪:“我不担心这个,你不是已经在引导我转型了吗?别人的植入不了,大不了自己投资拍剧。现在上头对民营资本进入影视领域是睁只眼闭只眼,望北传媒完全可以和影视制作中心合作拍剧。” 国内受制于外部环境和政策,民营资本在改开之初不被允许进入电视剧制作领域。在关系国民经济命脉和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关键领域,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国有资本。 国有资本集中在这些资源垄断性行业里,聚集了大部分的精英人才和资源资本,如电视台掌握了电视剧制作的专业人才、拍摄器材、播出平台并且依靠国家财政拨款进行电视剧拍摄。 民营资本力量在成长过程中处于不利和被挤压的地位,这时候的电视剧制作主体,是中央与地方各级电视台以及各类国营宣传文艺单位,电视剧制作的资金主要来源于国有性质的资金,比如财政拨款或者电视台自身资金的积累、国有企事业单位的赞助等。 对电视媒介的意识形态控制和对私营经济的歧视政策,在整体上导致了此前对民营电视剧的禁止政策。 进入九十年代后,这种禁止就变松了,民营资本变相地进入到影视剧制作当中,马末都他们前面那剧就是自己捣鼓,最后以制作中心的名义卖进电视台。 名义不是谁都能借到,得有一定的人脉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京城的从业人员可以比其他地方更快接触到这种资源,这或许也是京圈能够崛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嗯。” 南易和宫雪两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剧组那边正拍完一个镜头的众人却在议论他们两人。 “那个是宫雪吧?”王姫摘掉自己的墨镜,指了指南易两人的方位对姜炆说道。 “你不知道?咱这部剧的拍摄资金就是她找来的。”姜炆从兜里掏出一包三五,抽出一颗点上。 看到姜炆手里的烟,王姫揶揄道:“真没眼力见儿,边上有人呢。” 姜炆笑了一声,掏出一颗烟递给王姫,“前两天你跟我怎么说来着,说你怀孕了,要把烟给戒了。” 王姫熟练的点上烟,优雅地吸了一口,“我想戒,可谁让郑导连轴转,我都好几天没合眼了,累啊。” “也是,老郑这是要人命啊。”姜炆附和道。 “哎,宫雪边上那人谁啊?” “南易,做生意的,过去是亚清公司的老总,亚细亚商场就是那公司的,这人可不简单。” “哦?”王姫被勾起了兴趣,“怎么个不简单?” “这么说吧,这人平时名声不显,京城的事儿和他都沾不上关系,不管好的坏的,知道他的人,大部分只知道他当过亚清公司的老总,也知道他在做生意,可做什么生意,趁多大的钱,这没人知道。 有一回,我去了个局,大家酒喝高兴了,就盘点起了京城经商的有钱人,明面上的说了一圈,李成懦、李华达、富丽华、孙长征、黄霞、叶亰……一连串二十几个名字都有人提出来,可就没人提起南易。” “为什么?他够不上?”王姫问道。 姜炆摇头,“不好说。” 王姫:“什么就不好说了?” “南易多有钱不好说,甚至算不算有钱人都说不好。”姜炆模棱两可地说道:“怎么说呢,外面传的关于他南易的消息,只有亚清公司老总南易,一个挺有办法的人,可具体的谁也说不清楚。 我和他吃过几次饭,觉着他什么人都认识,可是吧,在外边就是听不到他的什么事,不管好的坏的。你说其他大款多多少少能听到点风声,开虎头奔、住别墅,要么在哪里斗富,讲排场,可换他南易头上,根本听不到这种事。” 王姫:“会不会是空心货?” “不可能,人家81年还是82年就坐车了。”姜炆说着,指了指南易边上的虎崽,“就那男的,是他司机还是保镖来着,还有个女的今天不在,南易出门都带着他们两个。” “嗐,管他真有钱还是假有钱,有钱人多了,不差他一个。”王姫忽然醒悟过来,她想讨论的可不是南易有钱没钱,“宫雪和他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清楚。” “真不清楚,还是不愿意说?” 姜炆把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真不清楚,我只知道南易早就结婚了,听人说他老婆在银行工作,什么职位不太清楚。你看他们两个,说他们是情人关系可以,说不是也行,别瞎猜了。” 就在这个时候,冯裤子来到两人身前说道:“姜炆、王姫,下一场戏了,郑导让你们赶紧。” “来了。” 王姫把烟头一掐,跟姜炆两人去埋位。 南易这边,刚刚接到蜜獾王桃打来的电话,对方只说了两个字:“搞定。” “知道了。” 挂掉电话,南易又打给了平底鞋小队的雅珍妮。 “Showtime。” “Got。” 有一个国家叫阿尔巴尼亚,历史上,阿尔巴尼亚在十五世纪,国家英雄斯堪德培曾经率领国家抵御了奥斯曼帝国的入侵,这次战役让阿尔巴尼亚获得了“山鹰之国”的美名,也是阿尔巴尼亚引以为傲的民族精神——绝不向强敌低头。 不过自从二战之后,新领袖夺取政权,阿尔巴尼亚的外交政策变了,因为主义相同,阿尔巴尼亚天然亲近苏修,认了苏修做大哥。 阿尔巴尼亚呢,比较实诚,不只是口头上喊大哥,那是真把苏修当大哥看待,今天家里缺粮食,问大哥拿点;明天缺武器,问大哥拿点;后天缺钱,没说的,还是找大哥。 阿尔巴尼亚工业不行,农业也不行,可在好大哥的扶持之下,小日子那叫一个美。 后来因为一点事,阿尔巴尼亚和好大哥闹掰了,没人养着了,家里的日子那是一落千丈,阿尔巴尼亚一寻思,“不行,得重新认个大哥。” 还别说,真有上杆子给阿尔巴尼亚当大哥的,这个新大哥还很好面子,自己家里穷得叮当响,可还是拣好的往阿尔巴尼亚送,枪炮子弹、机械、化肥、粮食,阿尔巴尼亚缺什么就送什么,不缺也送,得让别人知道当大哥的仁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尔巴尼亚和新认的大哥最终也闹掰了,两届大哥都闹掰,其他有心当大哥的哪里还敢找阿尔巴尼亚,没辙,阿尔巴尼亚只能吃自己。 吃自己的过程中,阿尔巴尼亚发生了权力的交替,一个当医生的夺得了总统的宝座。 医生一上台,就以经济为重心来对国家进行改革,其中最主要的是对外贸易的打开和新的经济政策“国资私有化”,说白了就是卖国有家当,这些经济手段,立竿见影地让阿尔巴尼亚国内经济明显好转。 但这只是表象,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阿尔巴尼亚的问题。 阿尔巴尼亚的地理位置特殊,面积狭小,既不适合大兴农业,也没有良好的工业基础,一个国家的实体产业几乎为零,这使阿尔巴尼亚的经济危如累卵。 果然,没有过多久,阿尔巴尼亚因为自身在之前的财政赤字和不能有更多的新兴经济体支撑,财政并没有转亏为盈。 这时候,政府的劣根性就显露无遗,私有化是能促进经济发展,但是腐朽的政府大力推行私有化,大量变卖国有资产,这些都是卖国家的血来让自己表面繁荣。更何况,政府官员贪腐,大部分的钱根本没用到实处,很快,国有资产没了,国有银行钱也没了。 就是在这种节骨眼,“医生”还想实现自己当初上台所推行的经济政策,也想让人民看到国家还在一片欣欣向荣中,只有这样,他才能稳稳地抓住权力,让自己牢牢抓住总统宝座。 “医生”推出了新的政策,他开始转变思路,想着用民众的钱来振兴经济。这无疑是杀鸡取卵,民众的财富是国家最后的底线,是一个国家最后的储蓄力量,如果这批财富出了问题,那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医生”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是根本不关心,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只要能保住自己手里的权力,贫穷与饥饿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饿殍万里,也死不到他家人头上。 阿尔巴尼亚通过私募基金向民众发行基金,许诺高额收益,并以国家的信誉为担保。 高收益面临的往往都是高风险,谁担保都没卵用,各种规模的私募基金出现,铺天盖地的宣传和不断有人一夜暴富的消息传到人们的耳朵里,民众纷纷心动,进而付诸行动,民众的钱纷纷存入这些基金中。 一开始,私募基金是拿集资到的钱去开展各种生意,想通过盈利来偿还民众的本金与利息,可没多久,味道变了,什么生意赚钱还能比直接集资更快? 海量的资金吸引更多私募基金诞生,竞争之下,不择手段已成常态,你敢许诺月息三成,我就敢叫五成,在私募基金存上1万列克,一个月过后就可以拿到5000列克的利息,利息丰厚,还有国家担保,谁见过国家会欺骗自己的国民? 谁不投,谁就是傻子!!! 私募基金已经不在乎更高的回报许诺,是否超出自己能承受的上限,已经不再以借鸡下蛋作为目的,而是单纯地想要更多的资金,想要更多来自民众的财富。 私募基金许诺的高回报背后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拿新用户的钱去支付老用户的钱,一个庞氏骗局诞生。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生活中到处都是庞氏骗局,只不过有的比较低端,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三五年就会崩;有的高端一点,修修补补、拆东补西、花言巧语、坑蒙拐骗、金人缄口、杀鸡儆猴、混淆视听、弃车保帅等等一系列操作,大庞套小庞,小庞托大庞,骗局可以维持几十年,甚至几代人。 阿尔巴尼亚的民众非常单纯,刚从计划经济中走出来,对美好的市场经济甚是渴望,但他们也对市场经济的规律没有任何认识,就是最基本的“高风险高回报”的朴素真理都看不清楚,只会无条件地信赖。 有政府背书的私募基金后面,表面繁荣的欺骗中,狂热的金钱加上对政府的信任,更多的民众不喜拿出老婆本、棺材本,甚至变卖房产、土地,倾家荡产购买基金,搏一个仿佛没有任何风险的明天,根本没有人意识到,这就是一场标标准准的“庞氏骗局”。 说没人意识到,好像也不太多,起码那些政府官员还有其他国家驻阿尔巴尼亚的外交人员是能看明白的,他们也参与了集资,但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把钱提走落袋为安。 如今,这一类人还有不少参与私募基金的活动,只不过参与的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已经采用“代金句”的认购模式,口头上说在某某私募基金存入了百万或千万列克,到了月底准时来领取月息;还有一种就是技术入股的模式,向私募基金注入一种“把钱弄到国外”的先进技术,定期领取不菲的分红。 集资模式还在阿尔巴尼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不乏有些底层民众发现问题,自然有人去私募基金想要拿回自己的钱,有人把钱顺利拿回来,也有人不但没拿回钱,还遭到警告和殴打,甚至有人被抛尸在碉堡里。 阿尔巴尼亚遍地的碉堡,把所有国民安葬在其中,绝对没人好意思违心地说太挤。 虽然庞氏骗局还未崩溃,阿尔巴尼亚表面看起来一片平和,但看不见的角落里早就暗流汹涌,不少民众开始向国外迁徙,已经运作了十几年的人口贩卖组织变得更加猖獗,之前是用诈骗的方式,忽悠偏远农村的妇女去国外打工,现在却已经改成抢,甚至是纳贡制——村里定期要交出几个妇女,否则就要面临残忍的报复。 有了人口买卖的红利,阿尔巴尼亚的犯罪组织的实力在希腊、意大利、法国地区极度膨胀,变成三国犯罪力量中不可小觑的一支,也成了社会不安定因素。 实力膨胀之后,阿尔巴尼亚犯罪团伙自然不满足于只从事人口买卖行业,要知道器官买卖还处于萌芽状态,需求量不大,被贩卖的妇女只能用于经营皮肉生意赚取微薄的利润,而且,为了控制她们,不得不使用昂贵的毒品,支出不菲,损耗也很大。 注射毒品加上没日没夜地加班,妓女衰老的速度很快,一开始还能接一些高端客户,一年半载之后只能送到工地、黑工厂去薄利多销,毒瘾加重、任务量加大,价值大减的妓女很快又会迎来死亡。 对犯罪组织而言,豢养妓女赚的是辛苦钱,不如毒品、军火、伪钞等生意的利润丰厚,转型进入新领域,这是阿尔巴尼亚初级犯罪组织的追求目标。 不过,转型不是说转就能转的,哪个利润丰厚的领域不是竞争激烈,直接转过去和其他势力竞争,只有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份,不能转得太直接,只能从外围业务开始,比如运输、解决麻烦等。 在巴黎、马赛,就有一批阿尔巴尼亚人专门为别人解决麻烦,信誉还不错,童叟无欺,收了钱就会办事。 雅珍妮听了南易的吩咐,让青蛙佬乔装去见了一个专门从事中介业务的人,把自己的诉求告诉这个人,对方会找合适的人去完成工作,下单和执行的人并不会碰面,一切都通过中介在中间沟通,中介收取不菲的中介费,但也要做到绝对保密和较高的任务完成率。 青蛙佬找的这个中介已经从事中介业务十几年,一直没有栽,就是因为够谨慎,不该接的任务不接,嘴巴也很紧,不该说的不会说。当然,收费也不菲,所有他的客户往往都是对保密要求高且不差钱的有钱人。 留下顾君豪的资料,又留下一个摩洛哥的电话号码,付过订金之后,青蛙佬消失在夜色里,事情完结之前,他会去外地度假,不会在巴黎待着。 …… 假如不能通过显摆获得精神上的愉悦或物质上的好处,那根本没必要在陌生人面前显摆。 南易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包下的餐厅并不豪华,也不算掉价,人均三十五美元的消费,放到国内差不多等于街边请了一两个服务员、不只是夫妻档的那种小饭馆的水平。 同时,他也没有去抢“请客”之功,除了几个主创人员,以后他应该没什么机会和剧组的其他人员有什么接触,与其收获毫无作用的口头感谢,变成一会众人下饭的谈资,不如让郑骁龙张罗,大家的人情账都记在他头上更好。 餐厅里只有四人桌,制片主任今天不在,剧组里地位最高,也是南易最熟悉的两人就是郑骁龙和姜炆,正好他们仨加上宫雪一桌。 姜炆吃了几块牛排,拿起搁在烟灰缸上的香烟,吸了一口,“南易,我打算拍部片子,拍片的钱还没着落。” 南易捧起酒杯呷了一口,放下杯子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女朋友在香塂有点办法,让她带你去香塂影视圈里找找投资人。我这人把交情和交易分得比较清楚,你要遇到事来找我借钱,我没二话,多少都可以借给你。 你想让我投资你拍片,这就是生意,做生意没有谁会冲着亏本去,为了保证我能赚钱,免不了就会指手画脚,干预你的创作。 你这人,个性太强,不会听别人的,我呢,就是一个生意人,对艺术没多少见解,对电影也谈不上有什么情怀和尊重,你不让,我也不会让,我们两个肯定会干起来。 所以啊,对你而言,我并不是一个好投资人,先在外面想想办法,能找到资金最好,找不到或找不齐,再去找宫雪,这个底我帮你兜。” 南易把话说得这么透,自家知道自家事的姜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说道:“我先谢了。” 南易和姜炆碰过杯后,又对郑骁龙说道:“男女主角刚到纽约,在机场的那场戏拍了吗?” 郑骁龙回道:“还没有,戴维说他正在和机场协调,到时候去机场实拍。” “能不能加点戏,男女主角带的行李太多,被机场安保要求检查,打开一个大行李箱,来上一个特写,箱子里满满当当都是范师傅方便面,机场安保问这是什么,姜炆回道:方便面,范师傅方便面,华国人都爱eat它,eat你听不听得懂?” “可以啊,加钱。”郑骁龙笑道。 南易玩味地说道:“老郑,你钻到钱眼里了,钱就算了吧,等下把女的先打发走,我带你们男的去脱衣舞酒吧,看完表演,一人再发一个。” “去你的,多少给点,上面的领导被你和宫雪上了一堂市场经济课,现在满脑子都是植入广告赚美子。要不是我,早把你们踢掉自己拉广告去了。” “歇了吧,你以为广告这么好拉啊,雪佛兰的广告费是望北传媒先垫付的,钱拿不拿得到还不知道呢,其他几个广告都是冲我面子。你这剧要是收视不好,让我亏钱,你给我有多远就跑多远,让我在京城见着,见一次砍你一次。” “哈哈,不用等了,现在就砍了他,把郑扒皮砍死,我就可以谋朝篡位,升职当导演。”姜炆哈哈大笑道。 南易煽风点火道:“老郑,换了我绝对忍不了,明天就安排一场姜炆被路人揍的戏,我来客串路人,不把他两颗门牙打掉,我不要你开工资。” 郑骁龙:“行啊,不用手,直接用铁棒抽,把他一嘴牙全打掉。” 南易:“老郑,你比我狠,就这么办。” “用什么铁棒啊,直接用枪好了,多干脆。” 三人在这里笑笑闹闹,在另一桌的冯裤子不时地把目光扫过来,眼角流露出想要融入的迫切欲望,可惜这里是西餐厅,并没有隔桌敬酒的氛围。 聚餐结束后,南易把宫雪送去了酒店,把人安顿好,立马回了斯嘉丽庄园。 次日,到了好莱坞,南易先去比弗利山庄看了一下土地,中午和20世纪福克斯的总裁巴里·迪勒在一起共进午餐。 “巴里,20世纪福克斯近期都有什么计划?” 南氏出售20世纪福克斯和电视网的时候,充分照顾了巴里·迪勒的感受和利益,不但新东家是巴里·迪勒认可的,在分账的时候,也多给了对方一点,因此,南易和巴里·迪勒还能坐在一起愉快地用餐。 “大计划?” “是的。” “有一个,詹姆斯的《真实的谎言》,詹姆斯给出的制作预算是1亿美元。”巴里·迪勒耸耸肩,“亚当,你知道的,詹姆斯不可能不超预算,我很为难。” “詹姆斯的片子,票房还是有保障的。巴里,我这次找你,是想给你介绍一个传媒公司,他们想在一部大投资的项目里植入广告。” “你的公司?” “我有股份。” 巴里·迪勒点点头,“没问题,可以聊聊。” “明天晚餐?” “OK。” 正事敲定,两人就改聊一点轻松的话题。 南易这趟来好莱坞就是冲着《真实的谎言》来的,《真实的谎言》在国内上映的那点事,上辈子他亲身经历,记忆非常清晰,女主角海伦可以说是他的性启蒙老师。 从剧情上来说,《真实的谎言》并不能算是一部很好的片子,但里面AV8B(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引进生产的鹞式战斗机)出现的场面非常震撼,很多国人就是通过这部片子才知道有一种战斗机是可以垂直起降的。 另外女主角海伦暴露地穿着,以及那一段舞蹈,给不少人带来了感官上的冲击,那一段时间,男同胞们嘴里总是很干,口干舌燥是一种流行病。 从八十年代末开始,施瓦辛格和史泰龙的录像带就通过走私渠道进入国内,另外还有《双截龙》游戏的加成,施瓦辛格在国内的票房号召力不俗。 南易记得很清楚,1995年,《真实的谎言》刚上映的时候,黄牛把电影票的价格炒到了八十块钱一张,因为是第一部引进的分账大片,售票窗口买票也需要三十块钱一张,非常昂贵。 哪怕是放映了一段时间,热度已经过去,票价依然比普通电影要贵很多。 《真实的谎言》虽然不是国内最早引进的好莱坞影片,但却是“美国大片”概念的造就者,《真实的谎言》之后,“美国大片”四个字才被人挂在嘴上。 把范师傅的广告植入《真实的谎言》,短期之内可能带不来太大的回报,但是能提升范师傅的逼格,而且,从长远来看,这次的广告投入会给范师傅带来比较深远的影响。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六章、私营监狱 南易并没有在好莱坞久待,第二天把宫雪介绍给了巴里·迪勒,他很快就离开了好莱坞,颇有仓皇逃窜的味道。 这都是因为施瓦辛格的老婆玛丽亚·施赖弗,一位在NBC工作的记者,她身上既有肯尼迪家族的标签,又是斯嘉丽并不太亲密的闺蜜,三个身份合一就意味着麻烦。 南易继续在好莱坞待下去,见见导演、见见主演都是顺理成章的事,见到施瓦辛格,他又能说什么,难道说你老婆跟我没有名分的女朋友是闺蜜,我们也亲近亲近? 南易既有政治上的顾忌,又有感情上的顾忌,小南快跑是他最好的选择。 飞机在纽约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车子行驶在路上,南易手里捧着墨西哥的资料翻阅着,行驶到曼哈顿广场路段,南易的上半身忽然猛地往前一冲,安全带紧紧地勒进肉里。 拉回身子,坐稳之后,南易便问虎崽,“什么情况?” 虎崽头转向后面,对着南易说道:“忽然有个女人往车头冲过来。” “没听到动静,撞上了吗?” “没有,刹住了。” 虎崽回了一声,转回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车头的位置,前车的几个保镖已经下车,手里举着枪,枪口三十度角向下,按照角度分析,应该是指着或坐或躺在地上的女人。 劲脆堡好像对女人说了什么,一小会后,地上的女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女孩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劲脆堡手里的枪,一拉,一抬,枪头戳到自己的脑门上,嘴里冲劲脆堡说着什么。 角度不够,南易只能看到两人的侧面,看唇猜语的机会都不给他。 女孩堪堪披肩的长发,有反光,头发颜色看不清楚,透过稀疏的垂发可以看到肥嘟嘟的脸庞,嘴唇很厚,自带圆钝的轮廓,上身穿着一件带齿钉的皮衣,典型的朋克风格。 南易把视线里能看见女孩的部分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女孩和好莱坞某位不知道出道没有的女明星非常相似。 看到窗外的变化,虎崽已经通过通话器联系外面询问情况,外面的回答,南易也能听到——女孩想要自杀,正在试图激怒劲脆堡开枪干掉她。 “这叫什么屁事。”南易嘀咕一声,对虎崽说道:“把人扛路边去,走人。” 南易的指令很快通过虎崽传达到外面,劲脆堡倏地一下把枪收起来,然后抓住女人的腰,往上一提,人就到了他的肩上。 女孩被禁锢,身体便剧烈挣扎,头也左右甩起来,往左甩的一刹那间,南易看到了女孩的脸部全貌。 “嗯?微胖版的安吉丽娜·朱莉?”南易诧异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微胖啊,明明是婴儿肥,这他妈就是安吉丽娜·朱莉。” 确认安全后,南易推开车门,走到劲脆堡边上。看到有人靠近,安吉丽娜·朱莉挣扎的力量猛地增大,同时,还对南易爆起粗口。 透过一张一合的厚嘴唇,南易敏锐地看到对方舌头上的舌钉,还闻到了一股很不好的味道。 “停下。” 冲劲脆堡说了一声,南易欺步上前,抬起左手拍掉安吉丽娜·朱莉想要阻挡的双手,捏住对方的下巴,一用力,把嘴巴掰开,瞄了一眼牙齿,有酸蚀迹象,猛呼一口气,一股类似金属散发出的化学味钻进南易的鼻子里。 “晦气。”南易啐了一声,松开手,在牛仔裤上摩挲了几下,又凑到鼻前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味道,便对劲脆堡说道:“把人放下,不用管她了。” 安吉丽娜·朱莉嘴巴恢复了自由,立马一串F、C、S开头的单词往南易脸上喷。 南易没搭理她,直接走回车前钻进车里。 车子驶出后,透过后视镜还可以看见安吉丽娜·朱莉站在原地继续喷污秽单词,或许是感应到了南易的目光,对方还竖起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南生,要不要教训一下?” “算了,女孩父亲是奥斯卡影帝,很招记者目光。” 虎崽没有好奇打听南易怎么认识安吉丽娜·朱莉,只是自行脑补南易在报纸上见过照片。 南易待在庄园里看了几天墨西哥的资料,当先一步去墨西哥的牛肉堡发回“已经安排好”的消息,天仙带着娘娘腔小队、妈妈桑小队和烧烤小队先南易一步坐飞机过去。 同时,一批没有合法注册的武器通过活跃在美墨边境上、专门做偷渡和偷运生意的卡车帮从德州偷运到墨西哥那边。 在等待安保做准备的日子里,强尼来庄园找南易。 “Boss,CCA在招商,我想给和平工业集团增加业务范围。” “你没跟我开玩笑?”南易确认道。 CCA,“Corrections Corporation of America”的缩写,翻译过来就是“美国惩教改造公司”。 80年代初,美国毒贩盛行,最夸张的时候,大街小巷都能看见有人在售卖违禁品,为了利益,毒贩开始抢占地盘,在枪支泛滥的美国,毒贩之间的火拼尤为激烈且残酷,聚众打架斗殴、偷窃抢劫甚至故意谋杀等案例每天都有发生。 美国为了打击这股黑恶势力,出动了大量警力,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罪犯太多,监狱十分拥挤,但不能因为监狱挤,就不打击犯罪,所以美国想了个办法,就是把原本的6人间,再多放点床铺,活生生变成10人间。 这下好了,罪犯继续抓,但是美国的法律太严格,严格到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进去蹲几个月,而且很多罪都属于重判,所以没过多久,美国的监狱就再也塞不下这么多罪犯了,怎么办? 塞不下就造,再造几座新监狱就行了,可钱呢? 几亿美金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这笔钱还得从纳税人腰包里掏出来,新的矛盾用出现了。 纳税人抗议,我们的钱应该用来改善医疗、住房、教育、增加基础设施,这些关键领域都还没有得到改善,凭什么用我们的钱来给罪犯盖监狱,帮他们提高生活水平? 很多州的美国民众开始游行抗议,抗议美国政府用纳税人的钱来造新监狱。 另一边,罪犯的亲属知道监狱的脏乱差后,也开始游行示威,因为美国法律里规定要保障罪犯基础生活水平,可现在却没做到,所以美国政府十分头疼,盖新监狱,纳税人不同意,不盖新监狱,又要被罪犯亲属斥责,该怎么办? 1981年,田纳西州的象党主席汤姆·贝斯力意识到,这些矛盾或许可以用“私营监狱”来解决,于是美国惩教改造公司成立了。 1986年,田纳西州颁布《私人监狱签约外包法》,此后,美国其他州也纷纷在法律层面允许私人企业建立监狱来承接政府外包的监狱服务。 到1989年,在美国不景气的经济背景下,美国私营监狱的发展反而愈加迅速,成了一种新的生意经营模式。 强尼摇头,“并没有,我觉得私人监狱是个好生意。” 看强尼说的认真,又瞄到对方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南易就说道:“资料给我看看。” 强尼把文件夹递到南易手里,南易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美国政府对每个罪犯每天的花费有一个规定数字,每个州的数字略有不同。私营监狱为了赚更多的钱,自然希望监狱内的罪犯数量越多越好,但为了防止关押人员过多,降低罪犯的生活条件,美国政府只给私营监狱补贴九成的费用。 比如某州规定每人每天10美元,但州府只会给9美元,言下之意就是私营监狱关押再多的人也没用,强制要给罪犯维持10美元的生活标准,私营监狱是倒贴1美元,还是通过其他办法实现,这个州府不管。 这项决策看似很人性化,但还是低估了私营监狱想赚钱的决心,既然补贴的上限只有九成,那就从自身成本开始节约。 很明显的一点就是私营监狱的看管人员数量远低于公立监狱,CCA在劳伦斯维尔的一所监狱中,750罪犯仅仅配备了5名看管人员,按8小时轮班计算,每班只有1.5人,美国人工贵,就减少人员开支,即便如此,私立监狱还是有自己的管理手法。 根据在CCA工作过的狱警透露,在里面狱警就是要狠,而且要扶持一个小团体,让他们帮狱警管理罪犯,这样就能轻松很多,表现好的人能获得更好的食物,例如汽水等等,所以里面的罪犯一般都很老实。 除了看管人员数量少之外,私营监狱还会在罪犯食物标准上做文章,总之会把那缺失的1美元给抠出来。 除此之外,私人监狱还会提供差别服务,美国法律只规定了罪犯的生活水平下限,对上限并没有标准,理论上只要罪犯没接到假释许可的前提下,不走出监狱,在监狱里就可以享受到“不过分”的一切。 只要罪犯愿意付钱,单间、沙发、电视、私人卫生间、24小时热水、书籍报纸、咖啡果汁等饮品、免除强制劳动等等,都可以享受到。 南易看到这里抬头对强尼说道:“妞怎么解决?” “原则上私营监狱不能提供女人方面的服务,但是可以开设特别的探视单间,罪犯有半个小时可以和‘家人’相处,不会有人打搅。” “嗯。” 南易点点头,继续看资料。 私营监狱没有区别接收罪犯的权利,富裕的罪犯要接,穷罪犯也得接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富裕罪犯可以通过提供个性化服务赚取盈利,穷罪犯就以“帮助罪犯学习生存技能,刑满释放后更容易找到工作,不会轻易再走上犯罪道路”的名义,让他们参加强制劳动(其实监狱里的罪犯本身就要劳动,不然也没有劳动改造这一说了)。 南易翻到另一页,找到了罪犯劳动强度和时间的规定条文,扫了一眼后,吧唧了一下嘴,“啧,这劳动时间安排比印度的工厂还人性化,除了工资低点,和乌托邦的完美世界也差不多了。” 快速把剩下的资料看完,南易把资料放到一边,站起身,扭了几下腰放松一下,顺便思考一下进入私营监狱领域的利弊。 利益方面,南易很快就捋清楚,首先,罪犯每天的资金标准,美国政府是按照小量批发的采购价计算的,就这一块,和平工业集团就可以做到盈利。 阿凯萨蔬菜公司为了保证自己蔬菜产品的品质,在包装的时候,需要挑拣和修剪,不符合上市销售标准的一部分输送到蔬菜罐头企业,一部分就地销毁,要销毁的那部分完全可以再精致挑拣一下供应到监狱。 罪犯的伙食,神农南粮体系完全可以用边角料来供应,增加的人工和运输费用相比采购费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假设要建立一座可容纳2000名罪犯的监狱,一年的伙食费是2000人×9美元×365天,再乘以七成利润,最终的数字是459.9万美元,不计算其他,大约五六年能收回建筑和土地成本。 囚车、医疗、囚服、日用品、体育用品等等开支都可以计入个性化服务和强制劳动的成本支出,进入另一个核算体系,给富裕罪犯提供监狱风的高级酒店服务,穷罪犯负责加工一些需要保密的产品,或者支付较高的报酬,让他们从事繁重、危险的工作。 这么一算,私营监狱的利润还是挺可观的,有搞头。 至于弊端,南易只能想到舆论压力和有可能得罪亡命之徒的罪犯,舆论不用担心,真要建立私营监狱,南易没打算往死里压榨罪犯,也许他的监狱还会成为全美的模范监狱,既然如此,得罪亡命之徒的概率就很低了。 再说,得罪了又能怎么着,这是现实,不是影视剧,一个人把一群训练有素、武装到牙齿的安保杀个人仰马翻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强尼,我同意了,搞吧,等监狱盖好,尽可能多接收一点有技术或者高智商的罪犯,金融领域的也可以,我一直想搞一个不同于其他通俗意义上的影子银行,需要一些比较好控制的金融人才。” “明白,到时候我会想办法。” 强尼走后,南易左手拎着一台奥利维蒂(Olivetti Quaderno)MP3笔记本,右手拎着一台南氏内部的笔记本,走到码头,往沙滩椅上一躺,南氏的笔记本打开接收邮件,奥利维蒂打开准备听听音乐,可一看副屏显示电池即将耗尽。 暗骂一声,把笔记本反过来,打开电池仓的仓盖,倒出里面的6节五号电池,一个个塞到嘴里咬一咬,又按回电池仓,反过来重新打开电脑,副屏上显示电源差不多还有15%的样子。 满意地点点头,选取一首转格式后储存在硬盘里的墨西哥民歌《La bamba》,听着笔记本自带破喇叭里传出的音乐,南易点开一封新邮件阅读着邮件正文。 刚看了几行正文,南易的大腿忽然变重,易仔已经蹲在他的大腿上。 “易仔,换个地方蹲。” “我在,有什么吩咐?”一声“易仔”,南易唤醒了笔记本里的人工智能易仔。 忽然出现的声音,屏幕上忽然出现的矢量猫把易仔吓了一跳,它往后面一缩,不小心掉到地上,扑棱一会,又回到南易的大腿上,好奇并满是戒备地看着笔记本屏幕。 “胆子真小,《猫和老鼠》白看了。”南易笑骂道。 庄园的树林里放了几台电视机,每隔三天的下午四点半,电视就会打开播放半个小时动物题材的卡通片或者BBC的动物视频(动物世界未配音的原视频)。这是南有穷的主意,也许他有想法筛选出几只智商比较高的动物陪他一起参加高考。 让“易仔”消失,又安抚了一下易仔,南易继续看他的邮件。 …… 安保彻底布置好以后,时间已经进入六月份,南易找了一间提供导游的公司,请了一个导游兼西班牙语翻译,踏上了前往墨西哥的旅程。 导游兼翻译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埃迪斯·贡萨雷斯,之所以说这个名字漂亮,是因为人长得漂亮,而且这个名字和某个墨西哥电视明星一模一样。 埃迪斯·贡萨雷斯,墨西哥一个著名的女明星,主演过《父女之间》、《卞卡》等电视连续剧。 《卞卡》、《父女之间》、《诽谤》、《坎坷》,这四部电视剧都曾被引进国内,在85-87年间播出,除了《卞卡》,其他三部是七零后深恶痛绝的电视剧,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根本看不懂,还耽误他们看其他好看的电视剧。 《卞卡》之所以例外,就是因为扮演女主角卞卡·维达尔的埃迪斯·贡萨雷斯长得实在是漂亮。 从六零后往前数,最喜欢看《诽谤》,特别是妇女们,一个镜头都不想错过,这四部剧播出的时候,谁也别和她们争换台,根本争不过。 除了四部电视剧,还有一部译制片叫《叶塞尼亚》,随便在人多的地方说一声“当兵的,你不守信用,伱不等我了?”,肯定会不止一个人回复:“我等了你三天三夜。” 吉普赛女郎杰奎琳·安德瑞、漂亮的埃迪斯·贡萨雷斯,是国人所熟知的墨西哥明星,埃迪斯·贡萨雷斯曾于1989年随墨西哥影视代表团到访国内,很受观众的欢迎。 埃迪斯·贡萨雷斯人很漂亮,满是墨西哥风情,个子高挑和南易差不多,骨架偏大,看起来有点大只,与小鸟依人压根不沾边。 除了付给埃迪斯·贡萨雷斯所属公司的费用,南易私下还付给对方5万美元的报酬,并提了一点额外要求——睡觉时间之外,她必须时刻跟在南易身边,发挥伴游兼翻译的作用,南易不想听懂西班牙语的时候,她负责翻译。 提到加州,大部分的人都会想到位于美国西岸的加州,但是,在墨西哥也有一个地方叫加州,而且在1846年之前,整个加州的土地,都属于墨西哥。 1846年美国、墨西哥爆发战争,战争一打两年,节节败退的墨西哥只能割让领土,包括现在的内华达州、新墨西哥州,德州、加利福尼亚州等,成了美国的战利品。 其中加利福尼亚这块土地,被美墨分治,美国获得的领土,被称为上加利福尼亚州,也就是人们认为的那个加州,而墨西哥所保留的领土,则是下加利福尼亚州。 面积7万1千450平方公里,沿着美墨边境,墨西卡利城是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州的首府,与美国的加州遥遥相望,气候炎热干燥的墨西卡利城,也被称为墨西哥的华人城。 1901年美国贸易专员宣布,将科罗拉多河的河水,引入墨西卡利谷地,之后华工陆续受雇,来到这边挖掘河道,运河完成之后,不少华工留下来种植棉花,这也让原本荒凉一片的墨西卡利,成为墨西哥最重要的棉花基地。 在动辄四五十度的高温下挣扎,日子真的很苦,到了1915年住在墨西卡利城的人口,85%都是华人移民,站稳脚跟的华人,开始把赚来的钱,投资在酒吧、餐厅上,博大精深的中华料理,也从此进入拉丁世界。 “亚当先生,第一批来墨西卡利的华人并不是自愿过来。1882年5月6日,美国国会面对低迷的经济通过了其历史上第一个限禁外来移民的法案——《排华法案》,严厉禁止华人劳工移民入境。 许多华人因种族问题遭到残酷殴打,一批在美国待不下去的华人越境到墨西哥,在临近美墨边界的这里安家。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华国城,当地人称之为‘La Chinesca’,当1915年第二批华人移居过来以后,为了避开地面上的高温,他们就着手打造一个又一个地下城,把它们连通起来。” 南易和埃迪斯·贡萨雷斯飞到墨西卡利后,便过来参观著名的地下城。 南易站在地下城的一个入口前,看着入口的上方从右到左写着“汗漢旱瀚”四个字,右边墙上的上联写着“交接阴阳善恶”,左边的下联写着“承启古今中外”,中间充当木掩门的木板上还写着一副对联,他只能看懂其中几个字,承上启下串联着看,也没办法把对联还原出来。 “操,显得自己有文化是吧?又是甲骨文又是金文又是……妈的,这尼玛什么文啊。” 南易有点恼羞成怒地暗骂一声,顺着入口向下,走过通向地底的黝黑阶梯隧道,进入到一个狭小阴暗的地下室中,踏入神秘的地下城。 “在过去,这些地下室彼此由通道相连,四通八达,住户可以在地表下自由移动。现在,地下室大多都荒废破旧、年久失修。” 埃迪斯·贡萨雷斯跟在南易身边,讲述着地下城的过去。 “La Chinesca曾一片喧嚣,当时,大量华国劳工来到墨西哥寻找工作生活机会。相比本国人,华国劳工成本低廉,受到墨西哥雇主的青睐。 加上美国的排华政策,墨西哥的华国人数量一度激增,很多华国移民定居在墨西卡利,这里成为墨西哥最大的华国城。 华国人曾把墨西卡利作为在美墨边境寻找修建铁路、开发水利、农业种植等工作机会的大本营,有人在这里开了商店、咖啡馆,做起了小生意。 由于墨西卡利地处沙漠盆地,气候极为炎热。盛夏时期,降水稀少,气温一度能达49摄氏度。为了远离酷暑高温,华国移民开辟地下空间,这里是华人移民逃离种族迫害的庇护所。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地方不再是简单的居所,20年代,一些华国商人开始在地下室开非法酒吧、赌场和妓院。 这里曾经吸引很多美国人南下尽情放纵、声色犬马,一些走私贩甚至利用复杂的地下网络走私酒类、藏匿毒品。 三十年代,墨西卡利发生动乱,发生了好多次暴力冲突,华人们也被卷了进去,他们奋起抵抗、守护居所,有不少人在反抗中被折磨、屠杀。 那时候,有的华人离开这里,去了南美的其他地方,有的坚持留在这里,守护着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产业,顽强地生存下来。 到了1970年,墨西卡利爆发了好几次大洪水,地下城多次被淹,华人居民不得不放弃在地下城,大部分人都搬去了唐人街。” 南易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段历史,说实在的通过建立外部矛盾转移内部矛盾是政治上惯用的伎俩,富得流油、手里一根棍子都没有,自成一派不和其他人融合的外来者,简直就是疏导内部矛盾的最优质的对象,换位思考,南易也会做出如此选择。 这个世界,罕有地方外来者和本地土著能够和平共处,不是土著欺负外来者,就是外来者屠杀土著,强势一方定期收割弱势一方,限制弱势一方的发展,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在地下城逛了一会,南易就有点腻了,他没有类似的经历,根本无法共鸣,也无法沉浸到之前的历史里,加上地下城并没有进行旅游开发,能看的只有横梁、墙壁,还有阴暗封闭造成的霉味,不到一个小时,南易两人便离开了地下城。 从地下来到地上,南易眼睛微眯,适应了一下猛烈的阳光,转头对埃迪斯·贡萨雷斯说道:“你知道墨西卡利最有钱的华人是谁吗?” (本章完) ------------ 第九百二十七章、墨西卡利非常安全 埃迪斯·贡萨雷斯说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墨西哥最有钱的华人家族是雷家,最有钱的华人叫雷华文,而且对雷家的情况我比较熟悉。” “哦,跟我说说这个雷家。” 南易通过看资料已经知道墨西哥有个雷氏家族,听听埃迪斯·贡萨雷斯怎么说,也能对其多一分了解。 “很早之前,大概是1900年,雷华文的父亲雷乾刚出生不久,他的父母就带着他离开粤省到我们这里的库利亚坎海港谋生,待了几年,又回到华国。 1911年的一天,正在读书的雷乾因与父母闹别扭便离家出走,跑到码头跳上一艘准备出海远航的船,他本以为在外漂上一两个星期,气消了就回家,没想到船一直往外开,明显是要远航。 在船上,这位身无分文的少年干不了重活,经过日本、加拿大和美国旧金山的码头时,船长几次想把他赶走,但因没有工作合同,他被多地拒绝入境。 最后一站,他随船漂到了墨西哥的库利亚坎海港,离家出走的雷乾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他父母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当时墨西哥在太平洋的许多港口有不少华人海员,雷乾遇到了一对姓彭的华人夫妇,他们不但收留了他,还给他找西班牙语的老师。雷乾一边在彭家的小店里帮工,一边学语言,很快便融入了当地生活。 1918年,18岁的雷乾偶然结识了一位将军奥夫雷贡。当时墨西哥内战粮草紧张,精明能干的雷乾设法帮奥夫雷贡筹买到马匹所需的粮草。 战争结束后的1920年,奥夫雷贡当上了墨西哥总统,他邀请雷乾跟他前往墨西哥城任职。不过,雷乾婉言谢绝,却提出允许他独家供给太平洋沿岸墨西哥士兵的饮食和马的饲料,正是这个供给权使雷乾在墨西哥挣下第一桶金。 三十年代末,雷乾移居到达斯口,一个以生产和加工金银器闻名的城市,雷乾建了一个小炼炉从事金银器加工,挣了不少钱。 到1954年,雷家已经非常富有,不想这一年,雷乾一个最好的朋友骗走了雷家的全部家产,雷乾不得不重新开始。 雷家又再次迁徙,回到库利亚坎城,雷乾用最便宜的价格买了一个杂货铺,一直经营,慢慢扩大,雷乾的6个儿子、3个女儿,还有后来陆续出生的孙辈们,都曾是雷家最初那个家庭作坊式的店铺的“员工。 这个一家人赖起生存的杂货铺,前面是货物琳琅的门面,后面和楼上是工场。放学归来的孩子也得一起加入折纸袋、包砂糖的行列,甚至熬夜加班。 一家人齐心协力,特别是几个儿子的陆续加入和苦心经营,至1969年雷乾去世时,雷家已经拥有了好几间百货店,为雷氏家族打造百货王国迈出了第一步。 如今,经过3代人的努力,雷氏家族在墨西哥的连锁百货店已多达100多家,成为墨西哥排名前三的连锁超市和百货业集团,家族企业向多元化发展,涉及商贸、牧场、物流、旅游、房地产等多个领域。” “埃迪斯,为什么你对雷家的事情知道这么清楚?” 埃迪斯·贡萨雷斯回答道:“我是库利亚坎人,我的父亲从少年时期就为雷家工作。” “喔,是这样啊。”南易颔了颔首,指着路边的一家疑似港式奶茶店的冷饮店说道:“你口渴了吗?我请你喝一杯。” “如果可以,我更想来一瓶Sol。” 南易故意转动了一下左手,装作看时间的样子,“喔哦,时间还太早,等晚饭后,我请你去酒吧,你可以喝个痛快。” “OK。” 南易两人进入奶茶店,点了两份加多冰的奶茶,半杯下肚解了一下暑气,南易在墙上发现了温度计,华氏换算成摄氏,开着冷气的店里是29度多一点,一对比,室外的温度至少有40度。 地表温度就别说了,墨西卡利的绿植很少,从空中往下俯瞰,遍地土黄色,在公路上煎鸡蛋都得小心翼翼,不能煎太久,三五秒钟就得盛起来,不然只能吃焦蛋。 一杯奶茶喝完,南易身上的暑气已经消散,感觉到凉爽之后,他又撩起话题,“埃迪斯,你是不是经常跑这条线?” 埃迪斯·贡萨雷斯把刚才进店的时候撩到山坡下纳凉的T恤放下,“是的,不过跑蒂华纳更多一点,蒂华纳那边的天气更凉爽,赌场也比这边多,城市北边和圣迭戈紧挨着,加州和附近几个州的美国人会自己开车到蒂华纳,尽情的享受赌博、女人、毒品,享受彻底的自由。” “还有其他更刺激的吗?” 埃迪斯·贡萨雷斯:“你指的什么?” “杀戮游戏,动物和动物,动物和人,人和人。” 埃迪斯·贡萨雷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曾经听一个客户说起,在墨西卡利有一种俄罗斯轮盘的玩法,两个选手在左轮手枪里放一颗或两颗子弹,轮流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客人们下注赌谁赢,活着的选手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奖金。” “死的那个呢,一分钱拿不到?” 埃迪斯·贡萨雷斯摇头,“不太清楚。” “喔,我听说在墨西哥晚上七点后出门非常危险,这是真的吗?” 埃迪斯·贡萨雷斯再次摇头,“那只是外国人对墨西哥抱有偏见的说法,墨西哥这里虽然很乱,但是并不太影响正常的生活,在这里如果哪个人幸运地没有被抢劫过,那他一定有一个很倒霉的朋友。 说墨西哥治安好或者治安差,其实都不正确,暴力无时无刻都存在,但和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有人曾经问我,是不是每一个墨西哥人都贩毒,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因为看了太多的犯罪电影,其实在毒贩比较多的城市,当地人并不会太讨厌毒贩。” “为什么?毒贩不会打搅普通人,又或者会给贫民提供工作机会?” 埃迪斯·贡萨雷斯:“是的,毒贩会给贫民提供工作机会,毒品的种植、采摘等等,这是其中一点,还有就是毒贩有他们自己的世界,和普通人没多大的关系,他们的毒品又是卖去美国,本地人受到危害的并不多。 相比较,我们墨西哥的平民更痛恨腐败的政府,官员们贪得无厌又不作为,让民众陷入了困苦的境地。如果留在墨西哥能有比较好的生活,我不会选择去美国。” 南易颔首,不置可否地说道:“理解。” 或许是感觉到南易的平易近人,埃迪斯·贡萨雷斯说话越来越轻松,她把藏在嘴里有一会的话问出口,“亚当先生,你来墨西卡利不是来度假或者说是放纵的对吗?” “并不是,我来这里是为了商业考察,如果这里的商业环境还可以,我会在这里投资。” “工业还是农业?” “我的主业是农业投资,工业也略有涉及。”南易模棱两可地说道。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钱吗?做导游和翻译根本不需要5万美元。”埃迪斯·贡萨雷斯摊了摊手,“你又明确表示不需要我陪你上床,我不太理解。” “啊,这个啊,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对墨西哥的治安带着偏见的外国人,我做事比较仔细,商业考察并不会只是去几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我会深入到墨西卡利本地人的生活中去感受一下,有可能会去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 我在你们公司的时候,之所以选择了你,这和你的名字叫埃迪斯·贡萨雷斯有关,和你的漂亮也有关,还有就是你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身材又比较……” 南易双手比画了一下,“我没有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胖?” 南易摇头,“你不胖,或许用丰腴来形容更合适。这么说吧,你的身高和身材很适合替我挡子弹,如果我要去比较危险的地方,我会让你穿上避弹衣,若是不幸遇到了枪战,我会躲在你身后。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主动把你推出去挡子弹,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们的保镖不少,这些并不是全部,暗处还有。” 埃迪斯·贡萨雷斯莞尔一笑,“所以,5万美元是我的卖命钱?” “不算,只是买一个保险。如果子弹可以射中你,那我也已经陷入危险,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怕死,也怕枪声,如果有人离我很近的距离开枪,我会吓得尿裤子……别笑,我真会尿裤子。 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加上胆子小,遇到危险的概率不会太高,对你来说这趟旅途,是你的淘金之旅。 对了,想过5万美元该怎么花了吗?” “还没想好,可能会买一套房子,也可能会用来投资。” 5万美元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能一口气掏出这个数的美国家庭凤毛麟角,它的购买力相当不俗,在纽约近郊位置稍微偏的一点地方,完全可以全款买下一套木质结构的别墅,甚至还能有余钱稍微装修一下,添置一点家具。 “投资?股票还是基金?” “投资生意,可能是餐厅,也可能是洗衣店,我觉得在富人区开一家专门清洗高档服饰的洗衣店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埃迪斯·贡萨雷斯侃侃而谈,“一件高档西服清洗一次可以收10美元或者20美元,除了清洗,也可以提供皮鞋和皮衣的养护服务。” “想法不错,但要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你需要一段比较漫长的时间把你的口碑做起来,让你的富人潜在客户信赖你。” 南易的话音未落,三个白人少年出现在奶茶店的门口,两个站在门外,其中一个径直走到南易两人的桌前,冲着南易喊道:“嗨,查理。” 闻言,南易斜眼看着白人少年,面色不豫地说道:“你在跟我说话?” “是的,查理,我在跟你说话,帮我去买杯奶茶,哦,Please!”白人少年面带嘲讽地说道。 “No Pro……” 一个单词还没吐囫囵,南易已经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箭步上前,左手高高抡起,咣的一声,烟灰缸砸在白人少年的脑壳上。 只是一下,白人少年立即瘫在地上,动腾不得。 南易看了一眼烟灰缸,见上面没有沾染到血渍,随手把烟灰缸往虎崽的方向抛去。 虎崽接过,顺手放进背着的包里。 俯身低头,南易看着地上的白人少年,平静地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爸爸前几次都射在墙上,没让你太早来到人间,如果你早降世几年,也许你就不用挨这一下。” 介于白人少年的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的样子,南易并不打算小题大做,这才会自己出手,把事情轻轻揭过,至于他为什么会有此一举,原因就在于白人少年的表情和“查理”这个名字。 七十几年前,大概20年代,美国有一个作家叫比格斯,他在檀香山度假时听到了一个关于华裔警探张阿平出色侦破案件的故事,这激发了他的灵感,让他创作出经典的华人警探“陈查理”的故事。 一经推出,便一炮而红,卖到脱销,于是,他再接再厉,又以“陈查理”为主角写了另外五部,每一部都非常畅销。 陈查理系列的畅销引起好莱坞的注意,1926年,陈查理初登银幕就大获成功。此后,电影公司不再满足于仅仅改编比格斯的,继而在接下去的30年,以陈查理这一人物形象制作了47部电影和39集电视剧。 50至60年代,随着电视的普及,陈查理走入了千家万户,在读者和影迷中的影响更加深远。 虽然在影视作品中陈查理是一个正面的人物形象,但很多华人认为陈查理身上的谦恭和絮叨,看着像个唯唯诺诺的老管家,完全是一种西方仆从的象征,简而言之,陈查理是代表正义一方的“奴才”。 这种看法并不只局限在华人身上,三四十年代的很多白人也抱着同样的看法,“查理”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白人故作彬彬有礼之下对华人的蔑称,犹如对着一个妓女说“你真纯洁”,讽刺意味异常浓郁。 更恶心的是,这是一种可以随时转换行为属性的软钉子,比“黄皮猴子”这种可以直接判定为歧视的蔑称更令人憋屈、犹如吃屎,因为陈查理是正面形象。 如果在国内有人指着南易说他像孔子,即使他明知道对方在讽刺他,也不方便当场就发作。 “他说我像孔子,所以我揍了他”,这个说法走到哪里好像都不能占理。 南易冲白人少年说完,又抬头看向奶茶店大门外站着的白人少年伙伴,“把你们的朋友扶走,下次再要打赌,选一个好对象。” 眼下的情况,南易很容易就看明白是三个无聊少年之间的打赌游戏,他还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地上的白人少年很可能被大门外的那两个给设计了。 不过管他呢,被当作发动阴谋工具的南易可没有兴趣辨明真相。 看着白人少年被他的“朋友”扶走,南易坐回自己的位子,迎面撞上了埃迪斯·贡萨雷斯已经准备好的揶揄:“亚当先生,你刚才说你的胆子很小。” “我并没有撒谎,我的胆子的确不大。外面已经没有那么热了,我们去下加州自治大学的博物馆,我想去墨西卡利展区了解一下这座城市的历史。” “好的。” 在墨西卡利的第一个白天,南易大半时间都在博物馆度过,深入了解着这座城市的历史。 墨西卡利是一座很年轻的城市,一部城市发展史,半部与华人有关,但是最终华人并没有吃到这座城市最大的红利,这里的唐人街只比其他地方的好上一分。 这里的唐人街经营着百多家中餐馆,来到这里的游人都喜欢吃中餐,中餐俨然成了这座城市的美食名片,许多美国人、墨西哥人都会慕名前来品尝华国美食。 南易两人离开博物馆,到达唐人街的主街道华瑞兹街,时间已经来到晚上的七点多,夜幕降临,牛鬼蛇神出没,街面上不少人的腰间鼓鼓囊囊,有的稍作掩饰,有的直接把枪明晃晃的亮着。 娘娘腔小队开始贴身跟随,一半人手里拎着公文箱,一半人手里拎着背包,不管拎着什么,里面藏着的东西都一样。 瞄一眼街道两边的招牌,可以看到中文还是按照过去的从右到左排列,而且死扣“龍”字,南易看到“龍珠酒家”,也看到了“龍楼酒家”,其他的诸如“飞龍”、“天龍”应有尽有。 埃迪斯·贡萨雷斯尽职的扮演导游的角色,不时地在南易耳边介绍着。 “墨西卡利占地40平方英里,拥有近70万人口,中餐馆开遍了这座城市。这里既有提供工作日简餐和实惠自助餐的普通餐厅,也有配备为聚餐人群准备豪华单间的高级酒楼。 总体而言,任何一个在美式中餐馆吃过饭的人都不会对墨西卡利的中餐感到陌生:大部分餐厅的菜单上都有橙花鸡丁、炒面、炒饭和菜花炒牛肉。 如果要说区别的话,墨西卡利的中餐有种复古的味道,就好像是城市边缘的美墨边境墙永久地保留了很多美国人记忆中西式中餐的味道一般。 龙珠酒家的菜单是个大杂烩,中式和美式菜肴都不少。你能点到炒饭和鸡蛋卷,也能吃到煎蛋、薄煎饼和奶酪蛋糕,几乎所有顾客都会点咖啡。 最受欢迎的菜是羔牛肉,一种介于爆炒和铁板烧之间的菜品,会放在奶牛形状的巨大铁板上呈上来。上菜时将上方的盖子一打开,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龙珠酒家主要是本地的客人和美国游客喜欢光顾,亚当先生你未必会喜欢那里中餐的味道。相比龙珠酒家,你可能会更喜欢龙楼酒家,那里的菜色有不少还保留着传统中餐的味道,碗仔翅是一道很受食客喜欢的菜肴,墨西卡利人非常喜欢这道鱼翅汤。” “龙珠和龙楼哪家的客人会比较多?” 埃迪斯·贡萨雷斯指了指龙珠酒家的大门说道:“龙珠,龙楼的消费比较高。” “那我们去龙楼。”南易瞄了一眼龙珠酒家门口左右两边立着的两根柱子上的盘龙戏珠浮雕,转头对埃迪斯·贡萨雷斯说道。 龙楼酒家外面的装饰很普通,里面的装饰稍微考究一点,走进大门,在大厅的食客等待区的墙上,绘着一幅篇幅很大的迎客松山水画,一个小女孩在画前沿着地板上的菱形水磨石地面的间隔来回蹦蹦跳跳。 从小女孩的脸上,南易可以看见一点华国人的特征,不多,墨西哥人的特征更明显一点。 酒家的生意不错,南易他们前面还有五六个食客在等候,在供排队食客安坐的座位坐下,南易的目光跟着活泼的小女孩游走,静静地等待着侍应生过来叫号。 稍坐了三五分钟,南易便听见东北方向传过来的枪声。 “M14。”虎崽说道。 “不对,应该是M1A,民用版的更容易拿到。”南易反驳一声,接着凝神倾听。 咚咚咚咚,密集厚重的枪声,南易蹙眉,这是AA-12霰弹枪的声音;两段枪声独奏之后,枪声的交响乐奏响,RPK-74轻机枪、FN-P90冲锋枪、老古董G43半自动步枪、斯太尔AUG突击步枪,还有听不出是HK-G3系列还是FN-FAL的枪声。 各种枪声交织在一起,中间还穿插着MG34通用机枪、RPG-7的嘶嚎。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七点三十四,然后把表面亮给埃迪斯·贡萨雷斯看,嘴里揶揄道:“这是你们墨西哥军队在搞军事演习吗?” “应该是毒贩之间在火拼,或者和警察在打仗。”埃迪斯·贡萨雷斯对南易的揶揄故作不见,嘴里平静地说道。 南易看一眼其他在等待的食客,他们并没有被枪声吸引,自顾自地继续他们之前的状态,仿佛枪声只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噪音污染。 索诺兰沙漠边缘,北极狐的队长AB和队员DA趴在一块高地上,看着下面两帮毒贩打得不可开交。 又是一颗杀伤榴弹爆开,瞬间一大片范围内死伤一片。 DA扭头对AB说道:“这个华国人姚真是抢手,蒂华纳集团这次派出的人不少。” DA嘴里的“姚”是一个华国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盗墓贼,具体是哪里人不知道,怎么跑到墨西哥的也不知道,北极狐的人只知道他在帮锡那罗亚贩毒集团修地道。 在1980年代,墨西哥的主要犯罪集团是瓜达拉哈拉集团,由米盖尔·安格罗·菲利克斯·加拉多、拉斐尔·卡罗·金特罗、埃内斯托·丰塞卡·卡里略、胡安·何塞·埃斯帕拉戈萨·莫雷诺等人领导。 70年代,古兹曼(华金·阿尔奇瓦尔多·古兹曼·洛埃拉,绰号矮子)第1次为毒枭赫克托·埃尔·居罗·帕尔马工作,他通过飞机将毒品从马德雷山脉地区运送到美墨边界附近的城市地区,并对其进行监管。 自从古兹曼在有组织犯罪方面迈出第一步以来,他雄心勃勃,经常向上级施压,要求他增加跨境走私毒品的分成。他也喜欢在做生意时采取暴力和严肃的态度;如果他的任何一批毒品没有按时装运,古兹曼会开枪打死走私者。 他周围的人知道欺骗他或者和其他竞争者走到一起,即使他们提供更好的价格,也是不明智的。 瓜达拉哈拉的领导人喜欢古兹曼的商业头脑,并在80年代初将他介绍给了当时墨西哥主要的毒枭之一菲利克斯。 古兹曼先是担任菲利克斯的司机,一段时间之后,菲利克斯才让古兹曼负责物流,古斯曼负责协调从哥伦比亚到墨西哥的陆海空三路的毒品运输,帕尔马确保货物到达美国。 渐渐地,古兹曼赢得了足够的地位,开始直接为菲利克斯工作。 在20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的大部分时间里,墨西哥贩毒者也是哥伦比亚贩毒集团的中间人,他们通过美墨边界运送毒品。然而,墨西哥只是哥伦比亚人的第二条路线,因为他们集团贩运的大多数毒品是通过加勒比海和佛罗里达走廊走私的。 在1980年代中期,美国政府通过有效的办法,减少了加勒比走廊的贩毒活动,加强了执法监督,并对麦德林和卡利卡特尔施加压力。哥伦比亚集团意识到将业务移交给墨西哥同行更有利可图,因此给菲利克斯更多的毒品运输控制权。 这种权力转移给了墨西哥有组织犯罪集团比他们的中美洲和南美洲同行更大的影响力,也让美国缉毒局的目光转移到了墨西哥,缉毒局在墨西哥进行了卧底行动,有多名特工潜伏在墨西哥充当线人。 其中一名特工奇奇·卡马雷纳,同时也是一名线人,与包括菲利克斯在内的许多顶级毒枭关系密切。 1984年11月,墨西哥军方根据卡马雷纳提供的情报,突袭了瓜达拉哈拉集团拥有的兰乔·布法洛大型种植园。 事后,瓜达拉哈拉集团很快就查明告密者是马雷纳,被背叛自然要报复,菲利克斯和他的手下在1985年2月绑架、折磨和杀害卡马雷纳以进行了报复。 卡马雷纳的死激怒了华盛顿方面,一通电话打到了墨西哥城,要让墨西哥政府给个交代,为了安抚美国,墨西哥方面进行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逮捕参与了“卡马雷纳”报复事件的人。 因为这次逮捕行动,瓜达拉哈拉集团的很多中高层被捕,集团的势力式微,没有参与报复行动的古兹曼利用此次集团内部危机,接管了更多的贩毒业务。 1989年,菲利克斯被捕,在狱中,通过一些特使,这位毒枭呼吁在格雷罗州阿卡普尔科召开一次峰会。 在秘密会议上,古兹曼和其他人讨论了墨西哥贩毒的未来,决定瓜分瓜达拉哈拉集团的地盘,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兄弟组成了蒂华纳集团,控制着蒂华纳走廊和下加利福尼亚州的部分地区。 在奇瓦瓦州,一个由卡里略·富恩特斯家族控制的组织成立了华雷斯集团。 剩下的派系留在锡那罗亚和太平洋海岸,组成了锡那罗亚集团,由赞比达、帕尔马和古兹曼领导。 古兹曼专门负责特卡特、墨西加利和圣路易斯里奥科罗拉多的毒品走廊,这两个过境点将索诺拉州、下加州与美国亚利桑那州和加州连接起来。 锡那罗亚集团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是一个超大型的贩毒集团,克、千克这种重量单位在集团内部根本用不着,每次运输都是以吨为单位,所以什么体内藏毒、棺材里塞毒,还有七八十年代还管用的直接冒充牛奶粉、羊奶粉出口的办法不是太小儿科,就是已经过时。 抗美援朝打出了华国的声威,墨西哥人看见华国居然硬扛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并且打得有声有色,不由对华人另眼相看,尊重起来,墨西卡利这里的华人境遇也开始变好,墨西哥人对华人开始平等对待,并真正去了解华人背后的文化,其中就包括挖地道和盗墓文化,以及一些神话故事。 最有趣的是,由于上甘岭的坑道与反斜面战术流传很广,墨西卡利人听到后,联想起华人的地下城,于是脑洞大开,就把志愿军形容成封神演义中的土行孙。 1989年,古斯曼在墨西卡利待过一段时间,接触过华人的地下城,也听闻过志愿军是如何挖坑道打败美国人的,与其他墨西哥人只喜欢听故事不同,古斯曼居然从中琢磨出一个运毒的方法——挖地道跨越边境。 挖地道是一个技术活,需要解决通风透气和地道两端定位精准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姚出现在墨西哥,而且还和古兹曼勾搭上了,这下姚成了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姚总工,把他在盗墓生涯中学到的知识运用到挖地道上。 这位姚总工还真不是一般人,在他的带领下和技术把关下,锡那罗亚贩毒集团很快在美墨边境挖出了多条超长距离的地道,因为这些地道,古兹曼在边境上编织了一套世界上最庞大复杂的地下运毒体系,古斯曼也由此成为墨西哥贩毒界,乃至世界贩毒圈的霸主。 这不,今天姚总工开个夜车,手里拿着罗盘正为新工程选址,他的几个墨西哥徒弟兼助手拿着洛阳铲到处下铲,把带上来的泥给他过目,正当他闻过一搓泥,觉得地方对了的时候,蒂华纳集团的人就冒出来了,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夺姚总工这位大才。 “拍照。”AB淡淡地说道。 北极狐在哥伦比亚狠赚了一大笔,休假过后,介于北极狐的成员已经身价不菲,他对北极狐的定位进行微调,独立于和平鸽体系之外的雇佣兵属性不变,但不是什么任务都接,而是要进行筛选,容易危及自身和太脏的任务不接,只接相对安全,最好还能占据正义制高点的任务。 还别说,这种任务真有,三个月前,已经退休但又闲不住注册成为赏金猎人的其中一位北极狐前成员,给北极狐揽了一个活,帮美国缉毒局在墨西哥做资料收集工作,针对的就是锡那罗亚贩毒集团。 针对毒贩,不但可以获取报酬,还能为国际禁毒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还可以借机刺探一下毒贩的黑钱藏匿地点,若是遇到哥伦比亚的那种机会,趁机再发一笔也挺美的,因此,北极狐欣然接下了缉毒局的单子。 (本章完) ------------ 四百万感言 本来说好是没这篇感言的,可谁让我穷嗨了呢。钱没挣着,水的倒挺嗨,根本停不下来。 先给自己立个规矩:五百万感言绝对不写了! 意思很明了,不多水了,五百万是道坎,我不打算迈过去了,正文在这之前绝对完结,可能还会写点番外什么的。 新书已经有了几个想法,一是继续都市,开始的时间会晚一点,打算从九十年代末开始写,这个节点,最值得写的就是互联网,恰好,我对互联网的了解还算可以,不需查资料也能水出两三百万字。 而且因为我个人的从业经历,我对互联网大势发展和某大厂的成长过程了解的比较清楚,包括光鲜亮丽之下的黑料。 有人批评我对事业发展是一笔带过,写的不细,说我缺少经历,写不出来,只能含糊其辞,关于这个,我稍有点不服气,这么说的书友别走啊,下一本公众章节接着看,反正不要钱,你信不信我写细节写到你腻味为止? 我把跑客户怎么跑,给回扣又是怎么给,饭局怎么吃,洗脚泡澡叫妹妹,拍客户老婆/老公马屁,怎么应付卡油的老妇女客户,怎么应付消防、工商、税务,商承银承怎么搞,居间、勾兑、内保外贷、画大饼、VIE公司架构等等等,老板怎么开会,员工怎么神游天外,小人同事怎么欺下媚上都写的很细,把真实的职场摆在眼前,是不是看得人就多? 呵,又扯远了,我扯回来。 二是写历史,大唐、大明我都有素材积累,稍微再添点就可以动笔,大唐写李恪,魂穿,大明写锦衣卫,原创人物。 三,继续写年代文,可以写知青,不写商业,就写那個年代,太美好的内容没有,能坚持看到现在的书友估计心里也有数,至少年代文,我不太可能写太伟岸的一面,可能会把知青不光彩的那一面写个遍,然后来点闪光点点缀一下。 (不太可能往深层次去写,会悠着点,怕了。) 四,算了,还是别四了,贪多的毛病要克制一下,这本我就太贪了,要写的太多,怎么捋也捋不平顺,凌乱就成了必然,加上胆小怕事,有的不敢写的太透,估摸着大部分书友都抓不住某些段落的爽点。 对了,曾经有书友建议我去看一下《一年又一年》,我现在回答这位书友(不知道还在不),其实我大抵上就是在写一年又一年,从77年到93年,除了不能写的,你看我落了点什么? 好了,就写到这,依旧没排版没逻辑性,想到什么写什么,下次再出现就是完本感言,感谢能追到这里的书友(其他的我就不感谢了,谢了也看不到)。 2022就快过去,我很怀念它! 新 ------------ 第九百二十八章、文化帝国主义 资料收集工作根本不需要太多人,但是北极狐的所有队员却都在墨西哥,除了寻找黑钱藏匿点,他们也要时刻准备着支援保护南易的小队。 枪炮声响了半个多小时,最终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支援赶到,蒂华纳集团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其他人边打边撤,在撤退过程中又丢下了几具尸体,一场战斗结束。 在战斗结束前,南易两人已经轮到了位子,埃迪斯·贡萨雷斯负责点菜,一盘轻炸微辣的当地黄辣椒,油豆腐细细破开酿入虾肉,去骨鸡肉泥填入鸡皮再香烤出炉. 埃迪斯·贡萨雷斯还点了一道鱼肚汤,狗鱼的鱼肚再辅以卷心菜丝、鹌鹑蛋、略带嚼劲的鱼内脏,不得不说,龙楼酒家的厨师厨艺还是挺精湛的。 南易要了一碗米饭,埃迪斯·贡萨雷斯要了一份玉米饼,两人美美地填饱肚子,又去了一家主要招待美国游客的大酒吧。 本来南易想去墨西哥风情浓郁一点的小酒吧,不过埃迪斯·贡萨雷斯告知他,那种小酒吧通常都会有带枪者在那里盘踞,不一定是毒贩或者黑帮分子,但是大部分人都会带枪。 酒吧的名字revelry,直白地翻译成中文就是狂欢,不过等南易沉浸在里面两三分钟,他就觉得翻译成“寻欢作乐”更为贴切。 狂野,酒吧里没有舞池,也到处是舞池,因为炎热,各种风格的女郎摆脱了衣服的束缚,在各处翩翩扭动身姿,时间混乱,有的人呈现六点半,有的九点半,也有的已经十一点半。 放纵,酒吧很大,一大半是露天,并不是一览无余,中间点缀着不少阻挡视线的饰品和绿植,在视线的朦胧之处,总有两颗或更多颗骚动的灵魂交织在一起缠绵。 无法无天,毒品很公然地摆在桌面上,或独享,或两两相忘,或成群结队,从微毒到重毒应有尽有。 南易在虎口撒了一点晶莹剔透又有点泛白的颗粒,拿起酒杯上的柠檬片夹在无名指和中指之间,端起酒杯和埃迪斯·贡萨雷斯碰了碰,舌头正准备舔向虎口,埃迪斯·贡萨雷斯却对南易说道:“交换。” “ok。” 两人贴近,南易舔舐埃迪斯·贡萨雷斯的虎口,埃迪斯·贡萨雷斯舔舐南易的虎口,然后两人一起端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互相咬一口对方手指间夹着的柠檬片。 一杯龙舌兰下肚,南易两人相视一笑,一股愉悦感油然而生。 放下空杯,两人提着啤酒,来到游泳池的边上,席地而坐,埃迪斯·贡萨雷斯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镶橙黄色边的t恤,下身穿着牛仔短裤,脚上套着一双凉鞋,很随意地把双脚泡进了水里,拨弄着水花。 南易脚上套着特战靴,且穿着战术牛仔裤,不能如法炮制,只能犹如入定般盘坐着。 南易两人的左边坐着另外一对男女,双唇贴在一起,不时地发出旖旎的拉丝声;右边也差不多,只是换了一对男女,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又经过一杯龙舌兰的加持,荷尔蒙的分泌速度加快了不少。 当酒吧里响起贴面舞的舞曲《chihuahua》,南易和迪斯·贡萨雷斯很自然地融入其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贴面舞在墨西哥非常流行,南易曾经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过不少视频,而且视频中出现的墨西哥女人基本都是微胖或者干脆就是胖的身材,苗条的很少。 用视频拍摄或搬运主的话来说,墨西哥是个以胖为美的国家,可就南易的了解,并非如此,墨西哥这边只能说不歧视肥胖,但并未把肥胖当成美。 “埃迪斯,墨西哥人是不是最喜欢你这种身材?”晃动着身子,南易准备解开心中的疑惑。 埃迪斯·贡萨雷斯抬起靠在南易肩膀上的头,说道:“墨西哥男人不喜欢女人太瘦,也不喜欢女人太胖,他们喜欢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必须有肉。” “墨西哥女人瘦的多还是胖的多?” “年轻的时候身材都会很好,三十五岁以后,很多女人就开始发胖。” “人种还是饮食的原因?” 埃迪斯·贡萨雷斯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人种的原因,墨西哥人的传统饮食主要包括玉米饼、玉米粽子、玉米肉汤、豆类、土豆、仙人掌等粗纤维食物,虽然很喜欢吃糖,但是因为条件所限,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随时吃到糖。” “喔。” 埃迪斯·贡萨雷斯提到“糖”,这给了南易一点联想和启发。 去年8月,8月12日,美国、加拿大及墨西哥签订三国间全面贸易的协议,即《北美自由贸易协定》。 协定生效之后,墨西哥向美国出口新鲜水果和蔬菜的数量大幅增加,而高热量、高糖分的加工食品则从美国源源不断流入墨西哥,斯嘉丽粮食集团去年下半年就往墨西哥出口了1700多吨的各类初级糖。 同样是去年,旺德福的总裁库伯·迦兰士提出旺德福要进军墨西哥市场,说是看好墨西哥西式快餐行业的前景,他提出的理由是:随着墨西哥经济的发展、人口的增加、城市化速度加快,会促使墨西哥人的饮食结构发生改变。 由于墨西哥政府对农民的补贴过低,小型农业种植并不能带来良好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多的墨西哥农民不想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会更倾向于进城打工,这最终导致墨西哥种地的人越来越少,渐渐会出现粮食短缺,需要依赖进口的局面出现。 而进城打工的墨西哥农民,由于从事体力活较多且收入水平不会太高,他们在饮食上会选择价格相对较低的快餐和饮料的搭配。 按照墨西哥目前的农业格局进行分析,只要少量主粮型的农作物会有限地提高价格,其他农作物受良好的出口渠道刺激,价格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迎来飙升。 当然,价格飙升不仅仅是因为供求关系,实际上,墨西哥农业某些领域的利好,会促使化肥、农药、种子企业的野心增长,利益均沾,农作物价格涨了,不能只有种植环节多吃一口。 化肥、农药、种子、种植、销售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其他几个环节日子不好过,种植也别想好过,种植日子好过,其他几个环节日子都必须更好过;相反,种植日子不好过,其他几个环节日子要照样好过。 绳子是垂直的,种植挂在最下面,一旦农业的大行情出现问题,大家就会投票割断种植头上的绳子,简而言之,当农民脸上出现笑容,其他几个环节至少得是晴天晒霉钱,点烟用美钞。 南易从已知的以肥为美和墨西哥可乐销量十分可观进行倒推,可以得出墨西哥饮食结构革命在上辈子应该是相当之成功。 “抱歉,离开一会。” 南易松开抱着埃迪斯·贡萨雷斯的双手,退出自发形成的舞池,走到一个安静的偏僻角落,脑子转动,开始缕有点凌乱的思路。 缕了一会,南易又开始打电话。 “库伯,我要知道美国所有快餐企业的墨西哥战略动向。” “沙提什,给我发一份全球化肥、农药领域的企业最新发展动向表,主要针对南美市场的,对,墨西哥是重点。” “蕾切尔,让我们的可口可乐董事代表询问一下可口可乐最新的发展战略,是的,关于墨西哥的。” 打完电话,南易接着捋思路。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名誉教授赫伯特·许勒于1976年的《传播与文化支配》一书中第一次提到和诠释“文化帝国主义”。 二战之后几十年间,大约有将近100个脱离西方殖民统治的地区成立新兴的民族国家,但是绝大多数的这些国家,仍然在经济上与文化上严重依赖着少数的资本主义先进国家。 就传播与文化领域来说,西方几个大型通讯社主导了全球信息的流通与诠释权,美国好来坞电影更是席卷了绝大部分新兴国家的市场,国际文化的交流出现严重的失衡,新兴国家的文化发展空间被严重地挤压。 许勒在《大众传播与美国帝国》一书中研究过这种现象,并就美国的大众传播政策与结构对新兴民族国家的控制进行了批判。 在《传播与文化支配》一书中,许勒开篇就表示他的研究是架构于尹曼纽·华勒斯坦的现代世界体系理论之上。 他认为华勒斯坦的观点有三个要点,第一是资本主义追求极大化利润的逻辑是首要的切入点;第二是国家之间存在着层级结构;第三是这个层级结构的剥削关系是三个层次,即中心、半边陲和边陲。 许勒曾经说过:“我认为,当今的文化帝国主义,可以透过这些要点获得理解。世界体系的文化‘传播部门’,必须同整个体系联系起来共同发展,并且促进整个体系的目的与目标。 因此文化、信息的呈现,大体上,尽管不是完全的,是被那些控制着整个系统的财货与劳务之生产的同一些市场动力所决定的。” 许勒认为文化帝国主义是一个全面的、历史性的现象,涵盖了包含媒体讯息的各个生活层面;文化帝国主义研究的集中议题并不在对讯息诠释的同质化,也不在一般性的文化消费面向,而是集中在国际文化生产与流通的不平等结构,是如何形成扩大和加强了一种新形态的跨国支配。 总之,文化帝国主义是许多过程的总和。 经过这些过程,某个社会被吸纳人现代世界体系之内,而该社会的统治阶层被吸引、胁迫、强制,有时候是被贿赂,以至于他们塑造出的社会机构制度适应于,甚至是促进了世界体系之中位居核心位置,而且占据支配地位之国家的种种价值观与结构。 文化帝国主义被不同的学者界定为经济先行或者是文化先行,文化是辅助经济与政治进行支配的工具倾向的“文化帝国主义”。 前者这样来界定文化帝国主义:运用政治与经济权力,宣扬并普及外来文化的种种价值与习惯,牺牲的却是本土文化。 后者认为文化帝国主义指:西方统治阶级对人民进行文化上的渗透和控制,以达到重塑被压迫人民的价值观,行为方式社会制度和身份,使之服从于帝国主义统治阶级的利益和目标。 有论者认为,文化帝国主义的文化渗透有三种方式: 一、在理论层次上推行以西方中心主义为基础的人文、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宣扬西方社会制度和价值观。 二、在大众文化层次上通过各种文化媒体传播它们的文化,例如通过电视、书籍、刊物、广告使广大民众耳闻目睹。 三、在文化性的物质产品以及人们的衣食住行等日用品方面大做文章,使人们的环境和生活方式西方化。 南易了解过文化帝国主义的理论,从中他汲取到了对他和南氏有用的部分,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正用其强大的软实力向全世界输出西式饮食文化。 美国文化,一言以蔽之,就是大众消费文化,消费者对货品与劳务的取得着眼于便利性。 美国文化处处渗入这种便利性,如汽车、速食、电视、运动节目,这种便利性产生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欧洲国家则有较多样及均衡的饮食方式,生活中也不太强调便利性,所以欧洲人的健康远高过美国人。 西式速食文化的兴起,符合神农南粮和旺德福的利益,世界粮食价格的萎靡迫使神农南粮把盈利途径瞄准期货市场,而速食文化的广泛传播可以让神农南粮把初级农产品加工成工业化商品再出售,获取更多的利润,也能让旺德福的市场更加广袤。 同时不健康的饮食方式会导致肥胖人群越来越多,肥胖会导致肥胖综合症,进而对生物制药和南氏在医疗领域的布局带来利好。 如果墨西哥的政治与经济环境允许,南易打算调整一下墨西哥的投资策略,从碎片化变成体系化,契合墨西哥饮食结构的变化来进行产业布局,不再把墨西哥当成美国产业的生产后花园,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墨西哥产业体系。 南易给斯嘉丽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斯嘉丽提议给情策委几天时间,重新讨论并调整墨西哥战略,南易欣然同意。 南易和斯嘉丽通话完毕,又给澹水集团的总裁叶菲姆·泽尔曼打去一个电话,让其吩咐澹水研究所展开一个墨西哥饮用水的调查研究课题,他想知道墨西哥各地的饮用水实际情况。 虽然从墨西哥官方渠道可以很方便地拿到这种数据,但是墨西哥官方早被南易打上了“不可信”的标签,用他们总结出的数据来做制定策略的参考,很容易狠狠栽一个跟头。 “嗨,你,混蛋!” 随着一个女人的怒骂声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南易回过头一看,神智有点不清醒,一看就知道刚刚嗨过的安吉丽娜·朱莉被天仙按在地上,动腾不得。 “放开她,我们走……” 南易的话音未落,虎崽就大声喊道:“警戒。” 卡拉卡拉,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密集的脚步声,安保们向南易靠拢,警戒队形还没摆好,两声急促的m1911射击声便传进了南易的耳朵。 “报复行动,撤撤撤。” 随着身体被人按低,南易的目光看向枪声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个有印第安黄种人特征、皮肤黝黑的墨西哥人正骑在一个人的身上,手里拿着一个冰锥快速地下插、提起,如此往复,被骑着的人明显早就挂了,泄愤的用意一览无遗。 南易被护送到停在酒吧外面的车里,埃迪斯·贡萨雷斯也没被保镖忘记,她同样也被护送出来,天仙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她把安吉丽娜·朱莉也给带出来了。 等汽车驶出,南易又对埃迪斯·贡萨雷斯揶揄道:“很安全?” 埃迪斯·贡萨雷斯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并没有说话,神游天外,迷迷湖湖的安吉丽娜·朱莉继续迷湖着,双手毫无规则地挥舞着,也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幻境。 车队来到克罗尼尔酒店,南易让天仙把安吉丽娜·朱莉扔进一个房间,他自己则进入自己的房间,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先灌了几口,然后把空调打开。 克罗尼尔酒店并不是墨西卡利最好的酒店,只不过它的位置很好,周边百米之内没有其他建筑,酒店只有十二层,高度有限,且屋顶是一个平台,可以很方便地直升机撤离或索降撤离,另外,酒店采用的不是中央空调,而是独立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墨西卡利天气炎热,不开空调根本待不住,如果是中央空调,很容易就被人释放“有害”气体,不管是导致昏迷还是直接杀伤的气体,只要吸入就会任人宰杀。 等空调的冷气带走身上的汗渍,南易冲了一个凉,只穿着一条裤衩就坐到桌边,打开电脑阅读他之前忽略掉的金融小组做出的“墨西哥比索危机”、“墨西哥原住民革命危机”的分析报告。 墨西哥人有的皮肤显白,具备白人的特征,有的皮肤看起来很黑,都快要和黑人接近,这和墨西哥三大主要人种的构成有关。 第一种,也是人口最多的人种,原住民和欧洲白人的混血后代、种族融合的产物,混血方式很多,名称也不少,什么梅斯蒂索人、卡士蒂索人,卡士蒂索人如果再与西班牙人混血,那么他们的后代则会恢复西班牙人的身份。 西班牙人当初为了维护在墨西哥的统治,在人种文化上可谓是费了不少功夫。 第二种就是原住民,不管他们叫什么族人,总的来说还是印第安人,或者也可以叫玛雅人。 第三种就是白人后裔,一直没和原住民混血,或者混血之后一直充分保持着白人特征的一撮人,这种人的数量最少,只占人口不到十分之一。 墨西哥有一个州叫恰帕斯州,最贫穷的州之一,同时也是墨西哥的无价之宝藏所在,恰帕斯州拥有墨西哥最为丰富、洁净的水资源。 1960年,恰帕斯州人口占全国的3%,发电量占全国的5%;到1980年,该州拥有全国50%的水力发电能力,等于全国20%的各种来源的电力;恰帕斯地下沉睡着多种珍稀矿藏,石油储量丰富。 同时,那里极为丰富的生物种群早已为诸多号称生物学家、人类学家的欧美专家所采集(其实是盗窃),美国市场上早有数十种古老的印第安草药被注册专利、垄断生产,甚至数千年来,印第安人最为古老的饮料玉米饮也成了美国市场上的专利产品。 如果说,当年的殖民掠夺曾将无数印第安原住民,从平坦富庶的高原逐向深山密林,那么今日,他们勉强跻身的丛林深谷却再次成为新殖民主义资源战、生物战的场域。 恰帕斯的经济、战略意义远不仅如此。 作为地理奇观,特旺特佩克地峡、崇山峻岭间一马平川的大道,穿越恰帕斯的重山丛林,200年来,这始终是北美世界所觊觎、连接起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最为便捷的通道。 随着巴拿马运河的运力不足,打通特旺特佩克地峡,同时将原住民最后的栖身地开发为原材料产地,由廉价劳动力组成的若干大加工基地,便成为美国更为紧迫的需求,在1980年开始奉行新自由主义的墨西哥政府配合下紧锣密鼓的推进。 为了各种开发原材料项目,墨西哥政府不惜耗资大兴土木。 1970年,恰帕斯州的所有公路总长约3000公里;到1975年,数字翻了一番;1973年,单单一年的高原地区的公路预算,等于居住在那里的大约30万个家庭所需的所有粮食的开支。 基础建设项目接踵落实,地主扩大原材料买卖市场,抢夺原住民更多的土地,以扩大生产。另一边,许多原住民在发展政策的扩张中,放弃了土地与耕作,改行做采挖业工人与建筑工人,进而生计深受国际市场波动的影响。 1982年8月,墨西哥政府宣布了震惊金融界的声明:“本国无法按期履行偿债义务。” 这是1980年代发展中国家债务问题的开端,自此,墨西哥陡然跌入债务困境。 恰帕斯州基本上由大型牧场、咖啡种植园,以及小块家庭土地组成,土地分配不平等,土改没有真正落实。 原住民十分贫困,他们所生活的地区耕地短缺,森林覆盖的低地土壤贫瘠,高原地区容易水土流失。 多年来,原住民社区领袖发声反抗,却惨遭谋杀。 1974年,在圣克里斯托瓦尔·德拉斯卡萨斯举行第一届原住民大会,参会者来自多个族裔,1230名代表包括587名策尔塔尔人,330名左齐尔人,152名托霍拉巴尔人和151名乔尔人,代表了327个社区,30多万玛雅原住民。 这届大会堪称原住民团结顽抗的里程碑,会前一年,所有社区全民参与讨论,同时培训不同方言间的传译,不依赖殖民者的语言西班牙语作为唯一的沟通媒介。 1974年,当原住民的战斗力增强时,墨西哥政府的政策从自上而下的原住民主义转为参与性原住民主义,努力将原住民领袖和组织收编。 虽然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努力取得了成功,但在其他情况下,如政府创建的印第安人全国委员会,官方组织发生分裂,产生了自治分支,至今仍然存在,并活跃在自治运动中。 1980年代末,墨西哥在拉丁美洲率先批准了“国际劳工组织第169号公约”,在承认原住民权利方面走在前列,为原住民组织提供了更佳的政治发展机会。 1990年,墨西哥修改宪法第四条,承认墨西哥是具有多元文化构成的国家,并赋予原住民文化权利,不过,墨西哥政府与原住民领袖匆匆进行了几次磋商,却把大多数组织和社区排除在外。 这种策略导致了区域自治会议,抗议原住民在实施宪法第四条的立法过程中缺席,也欠缺在全国范围内讨论自治的平台。 1992年,也就是去年,许多原住民组织参加了“抗议殖民主义500年”的活动…… 看到这里,南易往下快速翻阅资料,想看看有没有附加着这次活动的具体内容资料,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他只好接着前文继续往下看。 玛雅遗民顽强抵抗殖民者由来已久,殖民者征服恰帕斯州的战争于1524年开始,但玛雅人拼死抵抗四年,直到1528年,才被迭戈·德·马扎里戈斯领导的部队镇压下去。 恰帕斯州殖民地时期发生了多次叛乱,历史学家强调了“1712年策尔塔尔起义”,甚至将其称为“坎库克共和国”或者“策尔塔尔共和国”。 原住民和殖民者之间敌对关系在1711年进入了新一轮的危机,原住民的抗争,挪用了天主教的圣母形象。在圣玛丽亚的左齐尔社区,据说“具有原住民特征的圣母”通过木凋向两名左齐尔村民显现,此事在邻近的社区中引起了骚动,宗教裁判所赶紧没收了这个木凋。 此外,政府的苛刻税收制度,以及主教收取的巨额佣金,加剧了社会的不满,导致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反叛新西班牙当局。 此时,圣母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是坎库克社区的一名村民看到圣母显灵,这被起义军解释为新的信息,起义军为了保护这位“与圣母沟通的媒介”,组建了“圣女兵团”,汇集了32个策尔塔尔人、左齐尔人和乔尔人社区,队伍中有三千名民兵。 圣女兵团通过半秘密的宗教活动来招募支持者,从而使原住民坚持自己的组织结构,也保持了与王室相对独立的特性。 后来,在西班牙人的挑拨离间下,族裔间的冲突、领导人被收编,以及新西班牙军队的残酷打击,结束了“坎库克共和国”。 1727年,西班牙人逮捕了起义的肇事者及其子女,不使叛乱的种子逍遥法外。殖民者为了让起义者记忆中保留失败的印记,报复西班牙人被杀,并割下所有起义者的同谋者一只耳朵。 整个19世纪和20世纪,玛雅原住民的抵抗时而公开,时而隐蔽,但始终存在。该地区的原住民和整个美洲大陆的原住民一样,经历了浩劫,大部分人口被灭绝,是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种族灭绝。 但是,无论是通过加入独立军的行列,还是通过在革命期间加入萨帕塔领导下的南方解x军,恰帕斯的原住民仍然积极参与了墨西哥建国伟业。 拉丁美洲的原住民,特别是恰帕斯原住民,在长期殖民战争中,并没有丢失自己的身份认同。社会清洗与种族灭绝政策,却加强了原住民的社会凝聚力和集体意识。 值得一提的是,征服、殖民主义和新殖民主义的战争在文化和意识形态层面上大致是失败的,其无法把西方理性作为唯一的思维方式,或者将天主教作为唯一的精神表达方式,强加给原住民。 二次大战后,为了加强天主教会,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召开了第二次梵蒂冈会议,在1962年至1965年期间举行。 在那次会议上,天主教内部古老的分歧浮出水面,特别是“反现代主义”和“现代主义”之间的分歧。作为这次会议的一部分,教皇保罗六世呼吁拉丁美洲主教团更新其愿景和做法,使之与现实更加一致。 为了响应这一号召,1968年8月和9月在哥伦比亚麦德林举行了第二届拉丁美洲主教大会。这次会议的组成、讨论的问题和得出的结论,对天主教会产生了全球性的影响。 麦德林会议期间表达的许多观点,主张教会应谴责第三世界政府对穷人的系统压迫和剥削。与会者同意不仅要谴责剥削和压迫,而且要行动,以任何必要的方式提供帮助,以有组织的方式,使贫困的人们能够成功地改变其贫困状态。 麦德林会议的结果鼓励宗教和非宗教人士深入研究教会在拉丁美洲的作用,研究这个大陆的特点,即由殖民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物质生产结构产生的明显的剥削关系,这个也被称作“解放神学”。 解放神学的出发点是对现实和带来这种现实的历史进程的具体分析,但总是在神学层面上。解放神学认为贫困是主体之间相互承认的否定,一个有穷人的社会是一个没有上帝的社会。 这种上帝的缺席存在于有人哭泣的地方,上帝的缺席存在于穷人身上。穷人是缺席的上帝的存在,上帝有效存在是由不存在来提供的。 出于这个原因,解放神学家选择帮助穷人,让他们脱离贫困状态,让所有主体得到承认……(删掉了一段) 这样一来,拉丁美洲出现了马克思主义和天主教之间的共生关系,解放神学家们对成为教会层级结构的一部分不感兴趣,工作更注重社会组织,与穷人和无产阶级一起。 随着辩论超越了话语和知识层面,在实践中,由基层教会团体组成的运动日益壮大,在巴西和尼加拉瓜甚至发展成为政党。 墨西哥的基层教会团体起源于最贫穷的农村和城市地区,在遭受剥削、饥饿、压迫和痛苦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现实中。主要行动者是原住民和农民、工人、失业者,他们在牧师、宗教人士的陪伴下,致力于优先选择穷人,是墨西哥教会的希望种子。 基层教会团体和圣克里斯托瓦尔·德拉斯卡萨斯教区,在原住民社区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积极参加了1974年第一届原住民大会,教区的工作加强了原住民的内部组织,促使他们与该州、墨西哥和世界的类似组织建立联系网络。 在这过程中,恰帕斯教区的工作被原住民的特殊宇宙观所颠覆或影响,以至于一种“原住民教会”开始形成,由2608个社区组成,有400名预执事和8000名慕道者,与教区的结构协调,但也有一定的自主性。 梳理1960-1980年代的恰帕斯州的社会现实与各方参与的历史,便会看到萨帕塔民族解放运动本身是综合体,一个社会进程将墨西哥和全球的广泛的社会诉求、斗争传统和批判思想结合了起来。 1969年8月6日,在新来昂州蒙特雷,民族解放力量成立。领导该组织的是塞萨尔·赫尔曼和费尔南多·穆尼奥斯·亚涅斯兄弟,阿尔弗雷多·扎拉特和劳尔·佩雷斯·巴斯克斯。 该组织的策略是在沉默中建立自己的力量,不与国家力量正面对抗。1972年,塞萨尔·赫尔曼·亚涅斯在恰帕斯州建立了名为“钻石”的营地,“萨帕塔游击队核心”就是从这里开始运作的。 民族解放力量成立五年后,在塔巴斯科、普埃布拉、墨西哥州、恰帕斯州、韦拉克鲁斯和新来昂都有网络。 1974年2月14日,在位于墨西哥州圣米格尔·内潘特拉的主要安全屋之一“大房子”,民族解放力量遭到了警察和军队的袭击,5名游击队员被杀,16人被捕。 同时,恰帕斯州的奥科辛戈,“钻石”营地遭到袭击,几名游击队核心成员被杀;有一些人逃脱,包括塞萨尔·赫尔曼·亚涅斯。 从1974年到1983年,民族解放力量更频繁地进入拉坎顿丛林。许多学生从马克思主义大行其道的大学中被招募,如自治市立大学和查平戈自治大学,民族解放力量的许多活动都在恰帕斯州。 1983年11月,在具有丰富组织经验的政治化原住民团体的帮助下,同时得到来自大学的新激进分子的支持,马科斯副司令等领导的萨帕塔民族解x军的第一个营地成立,名为“虱子”。 萨帕塔民族解放运动的三个主要组成部分是:一个政治军事团体,一群政治化的、非常有经验的原住民,以及来自丛林的原住民运动。 第三个部分在1983年后成为该组织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时期萨帕塔民族解放运动开始了“在沉默中建立自己的力量”的第二阶段…… 南易从资料中可以看出恰帕斯州一直活跃着一支游击队,他们一直在壮大,却还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武装行动,那他们到底是力量积蓄不足,还是在等待一个好时机? 若是在等待时机,他们又在等什么样的时机? 南易把疑问暂时放在肚子里,打开“墨西哥比索危机”的分析报告。 ------------ 九百二十九章、偶遇大佬 1988年,墨西哥总统卡洛斯·萨利纳斯·德戈塔里出台了一项重大的经济改革方案,旨在推动墨西哥经济的现代化。 这项方案是两年后为建立“华盛顿共识”采用的模板之一,主要包括以下四个大的方面:通过大幅度削减进口关税以及最终与美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开放本国经济,参与国际竞争。 除石油、天然气和能源产业外,大部分经济部门实行私有化并放松管制;推行旨在控制通胀的稳定方案,这一方案以维持比索和美元币值的紧密挂钩为基础。 具体来说,比索相对于美元的汇率每天只能在预先设定的微小范围内波动。区间非常狭窄,以至于墨西哥所有的汇率政策都必须考虑比索与美元之间这种非常刚性的汇率关系。 政府、私人部门和工会之间达成广泛的社会和经济共识,这就是着名的经济稳定计划,旨在控制工资和物价的上涨速度。这一共识由审慎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支撑,以便使通胀压力总体上处于可控区间。 以经济稳定计划为基础是墨西哥改革方案的关键特征,并使其与此后智利、阿根廷等国的改革方案有明显区别。 经济稳定计划的年度调整成为墨西哥重要的政治事件,民众对此充满期待,但有时也表现出焦虑。 这份经济稳定计划的主要目的在于使改革获得墨西哥民众的政治支持。 领导墨西哥工人联盟的传奇领袖菲德尔·贝拉斯克斯每年参与审议和决策,为墨西哥改革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政治合法性,这是其他拉美国家的改革不具备的。 将汇率作为抵御通胀的工具,值得特别加以关注。 自1976年以来,墨西哥公众就将汇率变化与通胀联系起来。每当比索贬值的时候,进口商品的价格就会上涨。作为回应,工会会要求涨工资,这给物价上涨增加了额外的压力。它反过来导致了比索的进一步贬值、民众对通胀的更高预期以及工资和物价的进一步上涨。 为了打破这种恶性循环,墨西哥当局在1988年决定将比索与美元挂钩。这一政策背后的想法——如果比索贬值的程度可以得到限制,通胀预期就会下降,从而使墨西哥的通胀达到与美国相近的水平。 尽管有萨利纳斯政府的改革,但墨西哥经济在1988年到当下的表现并不理想。实际经济增速平均仅有2.8%,明显低于智利的7.1%、哥伦比亚的4.1%,生产率几乎没有增长,出口虽然有所增长但并非特别出色,实际工资徘回在1980年的水平上,私人储蓄出现显着下降,贫困率继续高企,收入分配依然像过去那样倾斜。 积极的方面就是财政预算在1992年实现了平衡,通胀率下降到偏高的个位数,保护主义在各个层面上都被取消。 即使缺乏显着的经济效果,墨西哥的改革仍然被金融专家、学者、世界银行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视作取得了重大成功的桉例,从而获得一致赞誉。 在某种程度上,“墨西哥奇迹”这一说法就是这些机构创造出来的。这种热情和乐观源于许多因素,其中包括很多分析者对这些改革措施本身信心十足;另有很多人认为即使效果没有立即显现,不久的将来也会有成效。 由于克林顿政府努力向公众和国会宣扬《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各种益处,“墨西哥奇迹”正在实现这一流行的观点,得到了另外一股助力。 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通过后,一大批观察家认为自由贸易协定会显着加快投资和出口的增长,墨西哥改革的成效也会因此变得让每个人都能看到。 此外,改革的支持者经常引用墨西哥的经验,以此作为成功桉例来论证在民主政权下成功推行结构性改革的可行性。 实际上,墨西哥经常被拿来与智利比较,后者很多成功的改革措施是由专制的军政府推动。 由此推测,有人渴望找到一个在民主体制下成功实现市场化改革的桉例,美国官员尤其如此,这也有助于形成墨西哥表现出众的观念。 在1992年年中,即比索崩溃前几个月,财政部部长佩德罗·阿斯佩在伦敦经济学院久负盛名的来昂内尔·罗宾斯讲座发表演讲。 这次讲座公开发表的版本对墨西哥抵御通胀方案遵循的逻辑做了最为全面的解释。按照当时墨西哥政府中盛行的观点,固定的比索币值将迅速消除通胀的惯性,为价格上涨设置上限。 墨西哥的经济稳定计划成功降低了通胀的惯性,但没有根治它。 这使墨西哥的通胀率下降缓慢,而在90年代初期,本地的物价和成本比国际价格上涨得更快。由于本币几乎完全钉住美元,墨西哥的国际竞争力逐渐下降——墨西哥出口商从每美元商品中获得的比索数量保持不变,但是工资、租金、税金和保险等国内成本却持续上升,这压缩了出口商的利润空间。 1989年的布雷迪计划重组了拉美国家在“失去的十年”中积累的债务,墨西哥外债规模显着降低。从那时起,墨西哥对境外投资者开放本国金融市场,开始将国有银行私有化。 由于采取了这些政策以及感觉墨西哥要发生某种经济奇迹,国际资本市场将目光重新投向墨西哥,开始大规模投资墨西哥政府和政府企业发行的证券。 由此形成的资本流入飙升,使该国得以为日益增长的庞大“经常账户”赤字融资。 “经常账户”余额是衡量一国对外经济交往的最全面的指标,从1992年至今,这一赤字平均几乎达到墨西哥gdp的7%,很多经济学家认为如此高的赤字是极其危险的。 因为政府开支得到了控制而且流入的资金主要是私人性质的,所以很多分析师,特别是墨西哥的政府高官相信,尽管资本流入的规模非常庞大,但是并不需要为此担心。 很长一段时间,经济学家都在争论经济改革的正确步骤,探寻哪些市场应该先自由化,哪些市场应该较晚或较缓慢地放松管制。大部分专家都同意自由化的最优顺序应该是逐步取消对国际资本流动的管制,以避免因巨额的资本流入而突然增加流动性,从而导致本币人为升值。 与这一常规智慧相反,墨西哥选择在1989年取消对国际资本流动的限制,而此时改革才刚刚开始。 采取这样的改革步骤是对很多因素的回应,例如墨西哥长期以来允许资本自由流动的传统;该国加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强烈愿望,而加入这一富国俱乐部需要成员国放弃对资本流动设置障碍。 墨西哥的战略与其他紧随其后的拉美改革者形成强烈的对比,智利对于资本自由流动就采取了一些限制措施,以避免危害出口竞争力。 由于没有限制,国际金融家得以使大笔资金在墨西哥自由进出。仅1993年不到半年时间,墨西哥的资本净流入就超过其gdp(半年)的8%,与其他国家的资本流入和墨西哥的历史数据相比,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大部分资金都是短期投机性的,投资于股票市场、私人部门金融工具和政府债券。 到1992年,大量观察家开始争论经通胀调整的币值或者经济学家所谓的“实际汇率”走强,是否会威胁墨西哥改革的持续性。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和拉美问题专家鲁迪·多恩布什指出:“墨西哥经济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汇率被高估”。 世界银行1992年11月公开的一份文件以一种不祥的预感提到,“开放资本账户还会使墨西哥暴露在短期资本流动剧烈波动的风险之下,即使国内的经济政策是正确的,它也会把不稳定的外部冲击传导到国内”。 这份文件还提到墨西哥可以“通过提高利率,或让比索贬值的方法,应对这些危险”。 为了回应这些忧虑,墨西哥当局再次强调了资本流入大部分属于私人性质,而且政府财政收支是平衡的,因此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它的立场基于以下三条理由:第一,墨西哥官员指出经济系统本身有足够的灵活性,以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和冲击,比如有弹性的利率和有限的汇率浮动区间。 第二,生产率的快速提升很快就会出现,这将带来出口的大幅增加,消除“经常账户”赤字和贸易逆差。 第三,长期经济增长的基本面仍然是健康的,考虑到《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签订,情况就更应是如此。 墨西哥央行行长米格尔·曼西拉曾告诉《经济学人》,贸易不平衡不是问题,因为它与外国基金的流入有关,而不是由扩张性的财政或货币政策导致的。 而且,墨西哥当局在进行计算后认为,经过恰当的测算,经通胀调整的币值高估并不像独立观察家认为的那么严重。 然而,这些分析没有认识到,从长期来看,资本以超过全国总产出8%的速度流入墨西哥,这是不可持续的,到了某一节点,资金流入的速度就会减缓,甚至戛然而止。 尽管对于在长期时间中多大规模的资本流入可以维持这一点并无定论,但分析师可以遵循一些有用的准则,以探究资本流入是否存在对可持续性的偏离。 一般而言,大多数准则都呼吁将“经常账户”赤字控制在gdp的4%以下,而在1992年至今墨西哥远远超出了这一水平。 看完分析报告,南易敲击了几下键盘,调出今年会影响世界政治或经济格局的重大事件、会议统计表,查阅与墨西哥有关的部分。 作为将于6月在奥地利维也纳召开的世界人权会议筹备工作的一部分,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的代表于1月18日至22日聚集在哥斯达黎加圣约瑟城,通过了《圣约瑟宣言》。 宣言重申了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通过各自的努力和广泛的、非选择和歧视的国际合作,促进与保障完全遵行《世界人权宣言》及世界和区域人权文书规定的人权的承诺。 宣言认为,公民、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是相互依赖、不可分割的,宣言强调人权与民主和发展关系,认为保卫和加强代议制民主是有效享受一切人权的最好保障。 发展权是一项不可剥夺的人权,国际社会必须尽快采取措施,通过适当机制实现这一权利,这种机制应当考虑到,在一个健康和生态平衡的环境中实现发展的权利是一项普遍权利。 宣言对儿童、妇女、土着人民、弱势群体、残疾人、移徙工人及其家属和老年人的境遇表示了特别关注,呼吁国际社会进行合作,保护他们的权利。 南易快速浏览了一遍宣言的31条正文,从中筛选出和原住民与毒品有关的内容,按照宣言里面的说法,参与《圣约瑟宣言》起草的国家有义务改善毒品肆虐的现状,也有义务承认原住民对社会发展和多元性的巨大贡献; 重申对原住民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福利的承诺,重申有义务尊重原住民的主动行动和参与;在不损害国家统一的情况下承认原住民文化的价值和多样性以及社会组织形式。 看过“世界人权会议”,南易继续往下看,今年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与墨西哥有直接关系的还有10月下旬由《华尔街日报》举办的“美洲会议”;以及克林顿提出的,其主要目的为了促进美洲经济一体化进程的“美洲国家首脑会议”。 “美洲国家首脑会议”只是被提出,目前还处于筹备中,是否会召开,何时会召开,在哪里召开等信息还不明确。 南易只是觉得这个会议名字听着耳熟,但对它的情况一点记忆都没有,打了个电话询问美洲会议的主题,结合目前看的资料,以及脑子里仅有的“墨西哥金融危机”这几个字的记忆,他得出一个结论: 必须搞清楚萨帕塔主义者会在什么时候闹出动静,墨西哥布局的投资成本,甚至是第一期的盈利都要落在他们头上。 南易主观地以为墨西哥金融危机和萨帕塔主义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萨帕塔主义者的存在表明墨西哥还是一个存在严重社会问题的国家,也即墨西哥存在政治不确定性,这会直接导致国际金融界对墨西哥的投资信心动摇。 如果萨帕塔主义者搞点什么动静出来,国际金融界对墨西哥的投资信心会一落千丈,进而发生连锁反应,最直观的反应会在汇率上,墨西哥比索一定大跌。 噼里啪啦,南易快速敲击键盘,给情策委和情报小组的幽灵各发了一封邮件,并抄送给斯嘉丽,术业有专攻,关于金融方面的策略还是让斯嘉丽去操心比较好。 发完邮件,南易的工作告一段落,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特来维萨集团的墨西卡利电视台正在播一部老剧《圈套》。 这部剧改编自《无人生还》,是一部推理剧,早两年被引进国内,南易看过几集译制版,正在播的这集又恰好看过,看了没几分钟,南易眼睛便开始眯瞪,俄而,下意识地按了下遥控器,进入梦乡。 ……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还没到南易的生物钟把他叫醒的时刻,房间的外墙就被什么东西敲响,没等睁开眼睛,南易便听到噪音之中夹杂的咒骂声,“谁值班?” “我。” 天仙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 “是那个丫头?” “是。” 南易翻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表瞄了一眼,瞬间想骂娘,才凌晨四点,这时候醒,中午免不了要午休一下。 十分不爽的起床,进卫生间洗漱一下,南易拿出一个滚动轴承套上一根钢钉充当健腹轮,趴在地上做了一组,稍作休息又开始仰卧起坐、俯卧挺身、俯卧撑等各种健身运动。 做完这些,南易才挂了一条白毛巾在脖子上,打开房门,准备上酒店楼顶跑步。 房门甫一打开,还在踹墙的安吉丽娜·朱莉便听到了动静,赤足的小脚在地板上一蹬,冲着南易冲刺而来。 安吉丽娜·朱莉的右腿抬起,堪堪要踢到南易之时,南易往右边一让,左脚抬起,脚尖在其裆部一点,然后快速抽离。 “啊…彭……” 一声惨叫,后背摔得的声音,接踵而来,接着惨叫继续,安吉丽娜·朱莉如虾弓腰,似青蛙蹬腿,滑稽中带着一分可爱。 “往东北方向走12英里,那里是毒贩的地盘,如果你真的活腻了,可以去那里,十个,也许是二十个、三十个毒贩在你身上爽过后,你可以哀求他们给你一个痛快。” 南易说完,收回看着安吉丽娜·朱莉的目光,径直往楼顶走去,在转弯即将走上楼梯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安吉丽娜·朱莉的叫痛声有点不对劲,后撤一步,凝神听了听,他的眉头蹙起,这哪是在喊疼,明明是痛并快乐着。 “受虐狂?” 带着狐疑,南易上到楼顶的平台,沿着建筑的东西两线开始了往返跑,等他跑步结束下楼,安吉丽娜·朱莉已经不在走廊里。 再次洗漱,等埃迪斯·贡萨雷斯起床后,一起吃过早餐,南易一行便开始了枯燥乏味的墨西卡利谷地,即墨西卡利的农业种植区考察之旅。 墨西卡利本来是一片缺水之地,多亏了几十年前引科罗拉多河的河水进入墨西卡利,这才造就了城市的繁华,也造就了墨西卡利谷地种植区的兴盛。 站在科罗拉多河河畔一块高地上,南易手里拿着一张科罗拉多河的水文图,研究着科罗拉多河的河流走向。 科罗拉多河是一条位于美国西南部、墨西哥西北部的主要河流。河长2,330公里,整个流域涵盖美国7个州与墨西哥2个州,途经广阔的美国西南部沙漠气候区。 科罗拉多河干流始于科罗拉多州拉普德尔山口,主要支流来自怀俄明州、内华达州、新墨西哥州等地,少部分源于墨西哥索诺拉州,整个河系大多位于美国境内; 河川流向从源头开始向西南方穿越科罗拉多高原,途经犹他州、亚利桑那州、大峡谷,注入米德湖后往南方流向墨西哥,最后经过气候干燥的科罗拉多河三角洲,从加利福尼亚湾顶端注入海洋。 中下游部分河段目前是多个行政区的界河,包括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州界,亚利桑那州、加利福尼亚州州界,亚利桑那州、下加利福尼亚州州界,美墨边界,下加利福尼亚州、索诺拉州州界。 由于科罗拉多河流量大多来自高山融水补充,所以在上游很多小支流,接近它们源头的高海拔地方就修建了水坝,这样就能截流很大一部分水量顺便发电。 下游大坝极度依赖上游大坝放水,如果犹他州决定增加格伦峡谷大坝库容,那么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下游的内华达州在胡佛大坝、亚利桑那在希拉河水系的梯级水库就会相应截流一定的库容。 长此以往,处在最下游的帕克大坝、帝国大坝水库将逐渐枯竭,南加州必然没水喝。 所以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40年代,西部各州签订了浩繁的各种“水资源权利条约”,详细规定了哪个州、哪个城市、哪一个县甚至哪个农场主能够从水渠里取到多少水。 从此以往,科罗拉多河流域做到了把每一滴水吃干抹净,根本不留一滴给大海,靠着一条年径流量只有嘉陵江水平的河流,支撑起3000万人以上大屋后院游泳池、门前草坪,远处水上公园、高尔夫球场的生活。 至今持续几十年,堪称水利工程学上至今未有来者的奇迹。 看着地图上科罗拉多河的河流走向,南易的眉头蹙起,科罗拉多河流域的人口数量比最初确定下水权的时候,增长了好几倍,人口分布情况也有了重大变化,最突出的是菲尼克斯和洛杉矶两个超级都会区。 然而水资源分配条约还是维持原样,最初签订的条款大多首先保障下游用水,发展到现在就形成了事实上对加州非常有利的情况,无论上游有多少水,从科罗拉多和怀俄明一路向下的所有水坝,都有流入南加州帕克大坝和帝国大坝引水渠的义务。 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洛杉矶都会区、内陆帝国(河滨市、圣贝纳迪诺县)这两个地方至少要消耗科罗拉多河水量的大部分,留给亚利桑那州的很少,内华达州就更少,至于下加州,只能等着吃沙子。 美国各州的行政权力很大,一旦各州开始吵吵修改之前的“水资源权利条约”之时,联邦政府一定会很识趣地隐身,毕竟,理论上这种事本就不归华盛顿管。 看着地图上用科罗拉多河水资源的美国城市,南易的头开始大起来,美国可没有什么中央协调,地方顾全大局的这种说法,想让哪个州做出牺牲成全其他州根本不现实。 何况,涉及的州还分属于两个党派的传统势力范围,想让驴党给象党让水,简直就是做梦,反过来也是一样,直接回家洗洗睡。 自从加州北水南调之后,南易可不记得美国有什么水利方面的大型工程,也不知道条约有没有重新签订,更不清楚墨西卡利这里将来的用水是不是已经到了非常紧张的地步。 “必须搞清楚科罗拉多河的用水情况,还得对墨西卡利谷地的地下水资源进行勘测,不然买下的不是土地,很可能是定时炸弹。” 抚摸着下巴,南易考虑着自己的行程该怎么改变,本来预计要花几天时间把整个墨西卡利谷地彻底走一遍,现在看来有必要延后,水的问题不搞清楚,做得再多也容易徒劳无功。 招呼躲在山壁裂缝处乘凉的埃迪斯·贡萨雷斯,南易一行又去了龙楼酒家,时间刚过用餐的高峰期,店里的人不多,无需排队直接就有位子。 南易刚一坐下,就发现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黄种男人向他走来,男人走到南易一米远的位置就停下,把手里已经捏着的名片双上拿好往南易身前一递,“你好,我是新民药业的叶真理,如果你需要药品可以和我联系。” “你好,你好。”南易站起身同样用双手接过名片,公式化地看了一眼,然后收好,“叶先生,你浪费了一张名片,我并不做药品。” 叶真理听到南易说不是做药品的,并没有失落,但听到南易嘴里的京片子倒是稍稍有点懊恼,他想结识的是墨西哥的有力人士,不是国内来的游客。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谦虚平和地说道:“没关系,一看先生就是做大生意的,将来也许会进入药品行业,有需要依然可以找我。” “好的,好的,我姓卜,卜凡渡,将来如果我真做了药品,一定会和叶先生联络。抱歉,我没有名片。” “没关系,不打搅卜先生用餐。”叶真理说着,微微颔首,转身往自己的位子走去。 南易待叶真理的视线不对着他,就往其他桌上扫了扫,发现另外一张有人坐得桌上随意放着名片,瞬间明白叶真理是在广撒网,并不是直奔他来。 把名片拿在手里再次看了看,南易甚是感慨,“居然在这里碰到这位大神,我要不要说一声三生有幸?” ------------ 第九百三十章、布局,又见布局 在墨西哥有一种经济模式叫“Maquiladora”,这个词源于西班牙语的“Maquila”,意思是磨坊主为碾压谷物而收取的费用,而“Maquiladora”则指磨坊主收取费用的地方。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失业率,墨西哥政府于1964年设立了“Maquiladora”计划——允许外国公司在墨西哥建立工厂来强化墨西哥经济并促进工业增长。 目前,“Maquiladora”多指外国公司在美墨边境地区设立和运营的加工厂,模式和国内的“三来一补”有点类似,加工厂在边境城市比如墨西卡利建立,原材料、半成品可以在墨西哥采购,也可以从国外采购,墨西哥收低廉的关税或者不收关税。 加工厂加工好的产品,外国公司可以运到公司所在的国家或借着便利的公路运输条件把产品输入美国,一般来说,产品不允许在墨西哥销售,除非是墨西哥欠缺的产品才会获准规定数量的墨西哥销售权。 关于销售权,其实没有多少企业看重,因为他们生产的产品大部分的目标市场都没有把墨西哥囊括在内,更看重的是墨西哥低廉的用工成本和优惠的税收。 萨默斯酒吧,在“Eje Central”道路附近,这条路上分布着众多的酒吧、歌舞厅、廉价旅店,以及随处可见的莺莺燕燕。 落夜,到了上工的时间,她们或穿着暴露,或不着上衫,在街边搔首弄姿,等待着寻欢客的召唤。 便宜的十几个比索,差不多一顿午餐的价格;昂贵一些的需要去酒吧或其他更高级的地方,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拉美风格的美女,只要兜里厚实,这里就是男人的天堂。 萨默斯酒吧有两层,一层招待普通的酒客,二层私密一点,在楼梯处有持着长枪的安保看守,不是谁都能上去。 南易和埃迪斯·贡萨雷斯还有一个墨西哥中年男人坐在一起,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舞台的方向。 这里正举行一场比较另类的拍卖会,拍品是人,有女人,也有男人,不同的性别,相同的斯巴达风格节约布料型打扮,并且身上都套着套索,仿佛被套住的牛羊。 坐在南易边上的墨西哥中年男人叫阿隆索,墨西卡利警察局的局长,是之前斯嘉丽让人开发的关系。墨西哥的官员非常乐于交友,特别是警察系统的人员,个个亲和,不需要太多的钻营就能和他们交上朋友。 “亚当先生,你喜欢哪一个?” 拍卖已经开始有一会,各色男女被拉上舞台,一个个被人举手拍走。 南易伸手搂住埃迪斯·贡萨雷斯,笑道:“阿隆索先生,我已经有最好的,不用在乎我,你可以自便。” 阿隆索暧昧一笑,“贡萨雷斯小姐确实漂亮,不过这里的也不错,一会就是压轴,亚当先生若是喜欢,不妨拿下。” 南易摸了摸埃迪斯·贡萨雷斯的脸蛋,“我现在只喜欢这个。” 阿隆索见南易这么说,也不再假客套,转头继续看向舞台,此时舞台上的拍卖主持人已经在那里烘托氛围,“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打扰一下,接下来登场的是本次拍卖会的女主角。 她是今年我们收集到的最美藏品,她有白皙如象牙般的肌肤,长相比好来坞明星更美艳动人,身材比玛丽莲·梦露还要丰满性感,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最佳藏品商场。” 啪啪啪!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一个全身捆着绳索,嘴里塞着口塞的女人被拉着上了舞台,南易看得出来女人身上的绳索不是随意绑的,而是透着一点日本绳缚艺术的味道。 女人有着棕栗色长发,身材高挑丰腴,前凸后翘,仿佛一个性感炸弹。 之前上场的女人不是搔首弄姿就是挤眉弄眼,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引起更多人的兴趣,好让自己卖出好价钱。 而这个女人一直不停挣扎,泪眼婆娑,眼影被哭花,黑色泪痕垂落。 看着舞台上的女人,南易假作好奇的问道:“阿隆索先生,这是被强迫还是一种表演方式?” “哈哈,亚当先生,不要看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其实是在表演,越表现出不情愿,越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她的演技很好,连我都动心了。” 随着阿隆索的话音落下,舞台上的主持人说道:“粉红魅惑,起拍价1万比索,每次加价不能低于5千比索。” “1万。” 有人举牌了。 “1万5。” 举牌的人越来越多,阿隆索子也举了一次。 不到两分钟,竞拍价到了20万比索,创下本次拍卖会的新高。 南易忍不住咋舌,这里在搞的可不是人口买卖,大部分“拍品”有绝对的人身自由,竞拍人拍下“拍品”,可以把人带走,并保有三天,时间一过,还得把“拍品”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也有可能玩得太嗨,再也送不回来,那就得进入赔偿谈判环节,怎么谈,怎么一个赔偿标准,南易并不清楚,要不是阿隆索带着,他并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21万。” 阿隆索再次出价。 “阿隆索先生出价21万比索,有没有比他出价更高的?”主持人站在舞台上用充满煽动性的口吻叫道:“难道阿隆索先生会成为今天的大赢家?” “我出22万。” 底特律,伯明翰镇。 一栋别墅里,乐透小偷又在整理彩票,把中奖的彩票挑拣出来放在一边。 一个多月前,乐透小偷有了一名新成员,一个叫卡门·埃斯帕萨的墨西哥女人,长得不赖,她有一个隐藏身份——阿隆索的情人。 此时,她正愉悦的坐在其他乐透小偷的成员之间,拿着扫码枪一张接一张的扫着彩票。 等统计好所有彩票,乐透小偷的Boss科兰斯顿就宣布:“这次我们的收入比上次少,只有不到32万美元,聪明人又多了几个。” 卡门·埃斯帕萨并不在乎收入多或少,她只在乎自己的份额能分到多少奖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得到一个数字后,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23万。” 阿隆索举手再次出价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到耳边,倾听了一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23万,阿隆索先生出价23万,哇哦,阿隆索先生真是太慷慨了,还有没有哪位先生比阿隆索先生出价更高?还有没有?” 主持人连问了三次,依然没人加价。 嘭! 一锤定音。 “恭喜阿隆索先生以23万比索的价格拿下今晚的压轴粉红魅惑,阿隆索先生,请上台办理交割手续。”主持人对阿隆索笑吟吟的说道。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南易便对阿隆索说道:“恭喜,看来今晚的聚会只能到此为止,我们下次再见。” “哈哈哈,亚当先生,我们下次换个地方约,墨西卡利还有更精彩的地方。”阿隆索身心愉悦的说道。 “我很期待。” 两人寒暄一番,阿隆索去领他的拍品,南易搂着埃迪斯·贡萨雷斯离开萨默斯酒吧。 来到酒吧外面,坐进车里,南易便对坐在驾驶位上的校花说道:“干嘛这么着急上岗,怎么不在酒店休息一下?” 校花淡淡地说道:“休息够了。” “嗯,回酒店。” …… “杜仲,你看一下,这是总部刚刚发来的,总部希望我们和垦殖集团进行合作,在兴庆建立一个麻黄种植基地。”皇甫鸣把一份文件递给杜仲。 随着磨合时间的加深,皇甫鸣和杜仲之间的称呼变得随意。 杜仲接过文件,看了一遍后说道:“总裁,这对不二药业来说是好事,我们只需要负责种植麻黄,然后提取麻黄碱发到墨西哥,每年就有一笔稳定的营收。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们自己有草药种植的能力,为什么要和别人合作建立种植基地?” “垦殖集团是一家在农业方面深耕的企业,擅长处理和农民的关系,有了它的帮助,种植基地建立起来会更顺利一些,何况,我们和垦殖集团算是兄弟单位。”皇甫鸣解释道。 杜仲微微颔首,“了解了,我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麻黄的种植需要卫生部门审批,这个手续是我们这边负责还是垦殖集团负责?” “细节的东西你和垦殖集团的葛董事长去谈,你过去之后,要抓住一个大方向,合作是必须合作的,这点不会改变,但你还要抓住一个原则:不用顾忌垦殖集团是兄弟单位,尽可能为不二药业多争取利益。” “明白了。” 生尘药业,冷妍的办公室。 “白总监,你出趟公差,去生产维生素C的药厂做个考察,学习一下生产工艺,也做一个生产线产能评估。” “冷厂长,我们厂要生产维生素C?” 不管冷妍的职位头衔如何变化,白玉琦还是习惯称呼她冷厂长,如同他自己,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白副厂长,而不是什么白总监。 “是的,不仅要生产,而且在设计产能的时候,要以年产1万吨为目标。” 冷妍的话让白玉琦吓了一跳,“冷厂长,全国的维生素C产能都不到万吨,我们一个厂就要设计万吨产能?” 冷妍平淡的说道:“确切的时候,我们国家目前的维生素C产能是7500吨,去年的全国产量6000多吨,出口量4300吨,出口量占总产量的59.42%,产能利用率为82.23%。” “既然冷厂长你这么清楚,怎么还要设计万吨产能?”白玉琦不解的问道。 “我和一家美国药业公司已经初步达成了出口维生素C的意向,从今年开始,我们生尘药业就要向对方出口维生素C,有多少要多少。”冷妍抬眼看着白玉琦说道:“这个消息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对外说,还不到对外公布的时候。 你抓紧时间去考察学习,等回来之后和托塔建筑沟通厂房的建设问题,京城这边只需要实现2000吨的产能,其他的产能将会在分厂实现。” 白玉琦点点头,说道:“好,我回去准备一下,会尽快出发。” 浙省,云山制药。 厂办的干事们有的带着工人正在打扫厂区的卫生,有的在厂办准备欢迎横幅,一个书法不错的干事正在一张张红纸上挥毫,红纸上的字连起来就是“热烈欢迎美国G2B考察团莅临”。 “注油三五下,口令声音大,打开磁电机,离开螺旋桨,舵平刹车紧,油门一厘米,打开五电门,磁电一加二,按下启动钮,姓南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南易刚冲过凉,刘贞就打电话过来,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段。 就是这段话,令南易的眉头纠成两个小点。 “从无为那里听来的?” “要不然呢?”电话对面的刘贞大声吼道:“你跟我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了,明天我打电话训他。” “你给我早点滚回来,我们给他来一顿男女混合打,不打不行了,他要上天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里深夜,睡觉了。” “记得打电话。” 南易挂掉电话,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嘀咕道:“死小子,这是真想上天啊,初教六的开车口诀怎么被他翻出来了。” 虽然南无为背口诀代表他有了学开飞机的念头,不过南易倒没有太过担心,飞初教六可比跳伞安全多了,他自己都打算等空闲一点就去学。 躺到床上,南易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治一治南无为人来疯,爱在家人面前显摆的毛病,南无为不笨,有些事情真要躲着刘贞,根本不可能被揪住辫子。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毛病是他这个年龄段的性格特征,本就已经够早熟,没必要再揠苗助长,只要他在外人面前继续低调就成。 想通了,南易便闭眼睡觉。 在他刚入眠之时,在纽约,一架小飞机腾空而起往墨西卡利飞过来。 飞机上有给南易送的水、饮料,还有正装和报纸。 第二天。 吃过早餐,校花便告知昨晚安吉丽娜·朱莉来过,她没把人放进来。 南易不以为然的表示知道了,便开始了自己的行程。 两天时间,南易把墨西卡利被规划成工业区的地方走了一个遍,所有工业区的条件都比较恶劣,坐落在平坦区域的黄土之上,中午时分的地表温度有六七十度,没有绿化,一片黄土苍茫。 好在,既通水又通电,也有方便的公路网络,无论是往美国运输还是往蒂华纳港运输都非常方便。 接着,南易跑了一趟墨西卡利工业发展部,和执行部长阿努尔夫·马丁内斯很官方的进行了一次洽谈,了解了墨西哥国家层面的各种政策以及墨西卡利地方上给出的优惠政策。 到这一步,南氏在墨西卡利工业方面的布局就没南易什么事了,剩下的工作,要在墨西卡利布局的旗下企业会自行完成。 例如,G2B会在这里建立制药厂,生产维生素C、以及含麻黄碱的各类复方制剂。 第三生物制药的体系不能只走投资、研发、销售、回本、盈利的五步走战略,有必要另外建立一条剥离研发的低风险路子,就是生产、销售大路货药物。 为此,G2B正在物色美国药局的入股对象,沃尔格林、CVS药局、来爱德三选一,把脚踩进销售渠道。 美国是第一步,接着欧洲、亚洲、美洲都会寻找对象入股或建立自己的连锁品牌,或许几年之后就可以看到南氏的药店进行开业大酬宾、买药送鸡蛋、消费满减、第十一盒半价等促销活动。 至于为什么要生产含麻黄碱类药物,这和麻黄碱的分子式有关,稍微一改,它就变成毒品,介于这一点,麻黄碱将来肯定会变成“高门槛”,不是谁都能踩进去,有门槛就意味着利润有保障。 之所以又要布局维生素C,事情更复杂一点。 首先,这和南易上辈子生活中的某些经历有关,人嘛,难免会生病,大病上医院,小感冒自己上药店买点药。 药店的老板热情啊,你一走进去,告诉他要某某牌子的感冒药,他不会马上给你拿,而是会问你有没有咳嗽,有没有发烧之类的,然后他会按照你的回答,给你推荐“疗效更好”、“价格更贵”的药。 贵是肯定的,疗效……最好还是信了,这样会有点心理作用加成,病好的快点。 这是一种待客风格,还有一种,就是不给你拿感冒药,反而推销价格不便宜的维生素,小感冒啦,吃点维生素就好了,巴拉巴拉…… 从对症方面来说,这不算忽悠,小感冒吃点维生素片增加免疫力,挺挺也就过去了,只不过从药店的角度来说,维生素利润更大。 有一个牛人叫莱纳斯·卡尔·鲍林,他是当前最受尊敬的科学家之一,涉足物理学、结晶学、分子生物学、医学等多个领域,是绝无仅有的跨界大师;他是唯一的一位两次独立获得诺贝尔奖的获奖人;他被爱因斯坦称赞为“真正的天才”。 鲍林无疑是每个化学家的偶像,尤其是搞理论化学的。可是当他想作为一个药剂师向患者开出维生素C的处方时,他无疑得到了美国医疗界极强的抵制和嘲笑。 鲍林根据自己多年的研究,于1970年出版了《维生素C与普通感冒》一书。书中认为:每天服用1000毫克或更多的维生素C可以预防感冒;维生素C可以抗病毒。 这本书受到读者的赞誉,被评为当年的美国最佳科普图书。 可是医学权威们激烈反对鲍林的论点,有的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持维生素C可以防治感冒的观点;有的说这对预防或减轻感冒没有什么用处。 权威部门也纷纷表态,例如美国卫生基金会就告诫读者,每天服用1000毫克以上能预防感冒的说法是证据不充分的;美国医学协会也发表声明,维生素C不能预防或治疗感冒。 只有个别医学家及几百位普通病人用自身的经历支持鲍林。 鲍林身陷重围,攻击他的人说他根本不是医生,没资格来谈论维生素C防治感冒的问题;还有人干脆把他讥讽为江湖医生,或说他用维生素C防治感冒是江湖游医式的宣传。 尊重他的人则叹惜他晚年不安分,说他完全可以安享荣耀,可他非要闯入医学领域,而离开他自己的化学主流太远。 然而,鲍林不管这些。 1979年,他和主任医师卡梅伦博士合作出版了《癌症和维生素C》一书,建议每个癌症患者每天服用10克或更多的维生素C,建议癌症患者尽可能早地开始服用大剂量维生素C,以此作为常规治疗的辅助手段。 按照两人的说法——他们相信这种简单的方法,将十分显著地改善癌症治疗的结果。 但是,权威们更不相信这种观点。鲍林先后8次向国家癌症研究所申请资助,以便通过动物实验作进一步研究,可这位世界知名科学家的每次申请都被否定,他只能靠“许多人资助”来工作,资助人里就包括第三生物制药。 即使如此,权威机构和权威人士还是声明:维生素C对癌症没有价值。 1985年,鲍林又写了一本有关健康长寿的书。他在谈及“一种提高健康水平的摄生法”时,介绍了12项具体步骤,第一项就是:“每天服用维生素C,6克至18克,或更多,一天也不要间断。” 他认为这种摄生法的主要特点就是增补维生素,他自己则是个多年的身体力行者,1985年他写这本书时,每天服用4片营养物质加上18克维生素C。 鲍林认为,不管你现在年龄多大,每天服用最佳量的维生素都是有益的。他还提出论调:从青年或中年时开始,适当地服用维生素和其他营养物质,进行一些健身运动,能使寿命延长25年至35年。 如果已进入老年,服用适当的维生素并进行一些健身运动,可以期望使衰老进程减慢,延长寿命15年或20年。 随着医学界争论的愈演愈烈,维生素C在医学上的作用越来越被肯定,但是剂量上整体还是趋向小剂量,既几十毫克左右。 别人不信鲍林的大剂量理论,但是南易愿意相信,因为他亲自体验过维生素C的大剂量,不管大剂量是否如鲍林所言有那些好处,起码他清楚,维生素C肯定会走到大剂量的正确道路上。 维生素C初级产品利润微薄,国际上大部分制药企业都不愿意去碰它,大部分的产能都集中在华国,借着汇率,华国药企生产维生素C利润还过得去。 终端服用按毫克计量,初级产品出厂按千吨计算,可想而知,一旦终端需求量增大,二次加工的利差有多大。 如今医学界对剂量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形势正缓慢地往大剂量方向倾斜,所以,南易才会选在这个节点上布局维生素C。 建立生产线、建立维生素C品牌,既建立自己的产能,也用长期优质供需合同绑死其他大部分产能,苦熬几年,拼着把过剩的维生素C往海里倒,慢慢把品牌影响力做起来,一步步熬到大剂量捷报传来的那天。 王母果业要在这里建立水果生产与包装厂,既做中转贸易,又做墨西哥水果的出口,树番茄、黑樱桃、仙人掌果等。 女娲牧业和姜尚渔业会进行合作建立一个宠物粮品牌“EASYBOY”,之前,不管是肉类的下脚料还是鱼类的下脚料,神农南粮都有在往宠物粮企业供应,宠物粮市场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也到了该进入的时候。 宠物粮里需要添加的维生素C,G2B正好可以供应。 其他还有狐獴科技、银喉、报国农机、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等都会在墨西卡利或蒂华纳建立自己的工厂,针对美国和加拿大市场。 一旦《北美贸易自由协定》开始生效,美墨加三国之间的贸易对某些产品会免关税或低关税,在墨西哥生产,面向美加两国销售,可以压下不少成本。 还有就是做转口贸易,南氏自己的产品或从华国进口的产品,在墨西哥绕一圈再进入美加两国。只要渠道打通,南氏每年不但可以节省不少关税,还能增加收入,开源节流齐活。 从国外进口零件,然后找个组装厂进行组装,烧个改过UI的安卓系统进去,打上自己的LOGO,就成了一个科技公司的自有品牌,甚至还是民族品牌。 同理,从报国农机的大阪工厂或其他工厂把割草机等机器半成品拉到墨西卡利,在这里进行最核心、最关键的零件安装——贴保护膜,就可以把日本报国农机变成墨西哥或美国报国农机。 实际上也不准确,报国农机只是在日本生产,它一直都是安道尔的企业,即离岸企业。 从法律上来讲,大阪报国农机只是安道尔报国农机的代工厂,日本境内的销售利润归日本报国农机,一旦出口,日本报国农机只是赚取加工费,利润属于安道尔报国农机。 在墨西卡利,南易把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他的还要等待,天气炎热,治安也不理想,他不想留在墨西卡利等待,同时也需要留出一定的空档给安保先去下一站蒂华纳做准备,于是,南易给埃迪斯·贡萨雷斯发出旅行福利,由其自行选择去哪里旅游,费用由他承担。 埃迪斯·贡萨雷斯选择了挪威的奥斯陆,而南易飞往沪海。 刚走进方公馆的花园,南易便听到严度喊了一声“姓南的”,然后看见花盆之间跑出一只小不点的京巴,一摇一晃的往严度跑去。 南易的脸瞬间奇黑无比,纽约那边是易仔、亚当,这边是“姓南的”,感情宠物的名字全和他有关啊,下次会不会把他的全名按到耗子身上? “制怒,不能生气,自己的种,憋着。” 南易安抚一下自己,把行李放进卧室,回到花园里抓了一把沙子,然后钻进厨房,使出浑身解数,超水平发挥,弄出丰盛精美无比的六菜一汤。 平常只讲究口味,这回南易还在摆盘上下了点功夫,不说和五星级饭店比吧,起码在一众家庭煮夫中肯定是冒尖的。 (本章完) ------------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下午五点半,该回来的都回来了。 洗手,吃饭。 看着满桌的菜,娘俩都挺开心,南易这一家之主还没动筷,两人先动了,大的夹了一块红烧肉,小的夹了一只鹅翅。 然后…… “姓南的,你诚心的?” “爸爸,你故意的。” 南易不顾娘俩的怒目而斥,嘴里哼起了《不忘阶级苦》。 “天上布满星,月牙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河,千头万绪,千头万绪涌上了我的心,止不住地辛酸泪挂在胸,不忘那一年爹爹病在床,地主逼他做长工,累得他吐血浆,瘦得皮包骨病得脸发黄……” 在四只眼睛要吃人的凛冽中,南易把歌哼完,然后,手在桌子上拍了拍,慷慨激昂地说道:“无产阶级同胞们,我们现在的生活甜如蜜,天天都有饱饭吃,有些同志的小布尔乔亚情调就藏不住跑出来了,这是不行的,不行的啊。” 南易哆嗦着嘴唇,又拍了拍桌子,“我们要时刻警惕享乐风的滋生,要时刻谨记旧社会时期的苦难,我们有两位同志忘性比较大,为了给他们提个醒,从今天开始,每逢初一十五,初二十六、初三十七……我们都要吃忆苦饭,好了,话我不多说,开饭!” “姓南的,要么不着家,一回来你就要起幺蛾子是吧?”刘贞的手指直接戳到南易的鼻子上,骂道。 南无为撇撇嘴,委屈地说道:“爸爸,我饿了。” “严叔,把‘姓南的’抱过来。”南易转头对着外面的客厅喊道。 南易只是装腔作势,严度压根不在客厅,早就在后花园那边开饭了,这会客厅估计只有校花在。不过一个“抱”字,也让娘俩知道南易唱这出戏的原因。 南无为抢先一步说道:“狗是妈妈抱回来的,名字不是我取的。” 刘贞睖了南无为一眼,又把白眼扔到南易脸上,“狗是我抱回来的,名字是我取的,伱有意见?” “没意见,家里多条狗热闹,既然它也姓南,年纪也最小,那它就是咱们家的小皇帝,以后开饭就让它坐主位。” 方公馆饭厅的饭桌是长条形的,平时吃饭,主位一般都是空着,那是留给祖宗、长辈坐的,平辈的刘家三兄弟也能坐,因为他们带着“舅”字。目前为止,主位上只坐过奶奶方梦音。 “瞧你小气的,有劲吗?”刘贞白了南易一眼,对南无为招呼道:“儿子,走,我们出去吃,让你爸一个人吃他的忆苦饭。” “不把我带上,我弄死你俩。”南易见娘俩要走,赶紧喊道。 “瞧你这点出息。” 刘贞嗔怪地说了句,站在原地等着。 南易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来到南无为的另一边,把南无为夹在中间,一家三口昂首阔步地向外走去。 街上,随意找了个馆子,点了三碗素什锦面,老板很讲究,筷子是从一个坐在煤炉上的铅锅里捞出来的,之前一直用沸水煮着。 等面上桌,刘贞吃了两三口,冷不丁地对南易说道:“福特的副总裁叫什么你知道吗?” “副总裁?”南易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注意过,问这个做什么?” 刘贞并未回答,而是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福特现在的副总裁是不是华人?” 南易:“绝对不是,如果是华人,我肯定会有印象。” 刘贞:“那就奇怪了,有一个叫戴维·钱的在我们银行开了好几个账户,加起来存了8000多万。” 南易问道:“就是这个姓钱的说他是福特的副总裁?” “是啊。” 南易的兴趣陡然升起,“这个姓钱的什么底细?”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三问两问就问到叫戴维·钱这名字,自称是加拿大华侨,有一家美国泰美国际集团,一家美国泰美财务公司,还是福特的副总裁。” 刘贞话音刚落,南易便笃定地说道:“我看这人多半是骗子。” “我猜也是,这两年冒出华侨骗钱的事情不少,不过没见过这么有钱的。”刘贞点头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 “明天中午我约了区里公安局的副局长吃饭,是我本家,也姓刘,我会把事情和他说一下。” “嗯。” 刘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了,通过私人渠道打招呼,既尽到了本职义务,又得了私人人情,公私兼顾,行事老练。 经济大案要是破了,政绩不用说,苦主多半会对公安局有所表示,干警多少能落到点实惠,身为大赢家的刘贞本家肯定要记她人情。 正当南易若有所思,已经把面吃完的南无为对他说道:“爸爸,你还要不要面?” “我不要,你也别要了,等下我们一家人上街逛逛,回家路上再吃点四大金刚。” “不要四大金刚,去四新吃汤圆。” “随你。” 南易应了一声,和刘贞两人都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吃过面,一家三口出了面馆就往街上走,随便逛,没想着去热闹的地方,特别是金陵路,每天都是乌泱乌泱的人,逛街的心情会挤没掉。 没有目的地,见到有意思的店就进去转转,家里平时的供给丰富,没什么缺的,只看不买,专门接收店员、老板的白眼。 走了一大段长路,刘贞忽然说道:“上面吹风了,要全面控制银行资金流入房地产,正式文件估计这几天就会下来。” 南易愣了愣,说道:“那有不少人要倒霉了。” “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转来转去八九成都是银行的钱。今年开始还有不少有门道的人在吃利差,从银行按年息9%拿到贷款,转手按两成、三成的利率倒出去,钱转一圈又通过民间集资进入房地产。”刘贞叹了口气,“这一回,银行不知道有多少贷款收不回来。” “叹什么气啊,你又不是总行行长,这个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事吧?” “我们分行能有什么事,这两年我对每一笔贷款都是严格把关,就算会有烂账也和房地产没关系。”刘贞自信地说道。 “知道你能干,最近低调点,大家的鞋子都湿了,就你干着,木秀于林啊。” “我知道。” 刘贞把南无为往前推了推,挽住南易的手臂。 被推开的南无为幽怨地看了刘贞一眼,“我是不是多余了?” “哈哈,不多余。”南易大笑一声,闲着的右手把南无为箍到自己腋下,“儿子,你们学校现在流行什么歌啊?” “《新鸳鸯蝴蝶梦》、《涛声依旧》、《小芳》。” “《小芳》没听过啊。” 南易真不知道这歌现在已经发行了。 “刚出的,我买了磁带。” “喔,等下回去借我听听。”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转换话题道:“今年好好加强一下珠心算的能力,有什么比赛去参加,争取给爸爸拿个奖杯回来。” 珠心算从80年代后期开始在国内热起来,这两年各地的小学特别注重珠心算的教育,南易隐隐感觉他记忆中的那支部队快建立了。 “爸爸,你不是让我低调吗?” “让你有机会显摆一次不好吗?” 南无为小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拿了奖杯有奖励吗?” “让你开飞……哎哟,轻点。” “姓南的,你儿子才九岁,开什么飞机。”刘贞钉住南易的手拧了二百七十度,“我让你回来管管儿子,你就这么管?” “大街上呢,别闹。”南易拨开刘贞的手,说道:“你就别担心了,开飞机比跳伞安全多了。” “不担心才怪,姓南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刘贞带着哽咽说道。 “少说不吉利的。”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又转头对南无为说道:“开飞机可以,我不点头,你不能单独飞。” “嗯嗯嗯。”南无为忙不迭点头,脸上喜滋滋的。 看到南无为点头,南易凑到刘贞耳边说道:“我会给儿子挑一架最安全的飞机,只是让他坐,不会让他瞎飞。” 刘贞睨了南易一眼,“你是骗我还是骗儿子?” “小声点,当然骗儿子啦。” “你说的啊,儿子要有事我真跟你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有事的。” 南易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很忐忑,第二天,他找人打听初教六的情况,七拐八拐,从靠谱的人嘴里听到这飞机很靠谱,只要不瞎操作想让它摔下来都难的回复,他这才安心一点。 不过,他还是给强尼去了一个电话,让其聘请两个精通螺旋桨飞机的维修工程师,再找一个最好的飞行教员。 南易在方公馆无所事事的待了两天,时间就来到端午节这天的晚饭饭点,前一天他已经买了箬叶和马蔺,包好了粽子,又准备了茶叶蛋、绿豆糕、五黄——黄鳝、黄鱼、黄瓜、咸鸭蛋黄及雄黄酒。 粽子胀肚,晚上不适合多吃,一家三口一人吃上一个意思意思,然后拿根黄瓜在手里嚼着,坐在客厅看电视。 看着电视里正在播的电视机广告,刘贞忽然说道:“现在电视机越做越大,画王都到29寸了。” “换台大的?” “不想换,21寸看习惯了。” 正当南易两人说话时,电视上开始出现另一个广告,画面里呈现的是街头采访的镜头,背景在纽约时代广场,记者用英文问一个老外“你感冒了吃什么药”,老外竖起大拇指,用别扭的中文说“生尘药业,老铁666”。 接着,画面切换到一家药店,几个老外在排队,排在第一个的正从柜员手里接过五盒“老铁666”,这时,旁白响起:“生尘药业老铁666感冒药,美国消费者信得过品牌,美国家庭常备药物。” 看完广告,刘贞嗤之以鼻地说道:“冷妍被你教坏了,广告拍成这样,脸都不要了。” “不要胡说八道,广告里说的都是真的。” “你就糊弄鬼吧。”刘贞不屑地啐了一句,“国内的广告风气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弄坏的,什么瞎话都敢说。” 南易哼一声,懒得和刘贞解释,一款配方专利已经过期、相当之成熟的仿制药要获得美国的上市许可并不难,根本没有新药那种复杂的审核过程。 但是呢,广告里营造的热销场面有点虚,现实里从未发生过,还有消费者信得过品牌、家庭常备药这两点的确真实,只不过人数稍稍少一点。 总之,老铁666的广告只是稍稍用了一点“新闻混淆法”中的片面夸大强调法,比起拍脑门瞎编,可谓是诚意满满。 看了一会广告,南无为便坐不住了,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经过一番操作,连通FidoNet(惠多网,BBS论坛的鼻祖)和一帮螺旋桨飞机爱好者聊了起来。 南易两人在客厅里等到七点新闻开始,看到了刘贞前几天说的“大动作”吹风号。 “你是不是要去椰城了?” “不用。”南易伸手把刘贞搂到自己怀里,“去年就已经安排好了,椰城的人知道该怎么做,回墨西哥前,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待着。” 闻言,刘贞动了动身子,鼻子在南易的脖子、脸颊之间到处摩挲。 “哎哎哎,时间还早呢,晚点发浪。” “去你的。”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又挪动一下身子,理了理秀发,坐正一点,“林茑结婚的日子定了,10月2日,在谯城还要摆酒,我去不方便,你有没有时间代表我去?” “我尽量安排,万一没时间就让无为去,他的分量也够了。” “嗯。” …… 又过了几天,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召开,电视和报纸上都转述、转载了不同一般的央行行长讲话内容:当前经济工作的一系列重要决策,部署进一步整顿金融秩序,严肃金融纪律,推进金融改革和强化宏观调控的政策措施。 当下,国民经济运行中存在许多问题,而各种矛盾集中表现为“钱”紧(到6月份为止,今年已经发行了500亿人民币),其根源是投资规模过大,经济结构没有改善。 加上金融纪律松弛,秩序混乱,金融部分自身问题又相当多,所以,必须从以下两条做起:整顿金融秩序,严肃金融纪律。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各地纷纷响应。 沪海采取四大措施整顿金融秩序,强调要“约法与三章”,严格执行有关政策;进一步优化资金投向,集中有限资金,确保重点。 深甽多方并举用七大措施,建立金融新秩序,强调要加强对国有资金拆借的管理,限定时间收回违规拆借资金,对用拆借资金炒卖股票和房地产的金融机构要严格查处。 紧接着,央行和财政部分别决定,再次调高人民币存贷款利率和国库券利率,并对三年以上定期储蓄存款实行保值。 几年来,宏观方面确实存在失控现象。各地乱集资、乱摊派、乱发各种名目的内部股、法人股,信贷资金不能流向国家重点建设领域,相反,却大量云集房地产、外汇、期货和股票市场。 政府痛下决心,坚决治理,理所当然会对这种混乱的金融秩序造成震动,违规资金必须撤离。 从此意义上说,对股市是利空的。 南易经历过97年至98年亚洲金融风波及蔓延全球的金融危机,以过来人的眼光回过头看,当下决策层从整顿金融秩序,严肃金融纪律入手进行整顿,等于牵住了整个经济运行和国家安定的牛鼻子,不能不说是高明之举。 只有今日之整顿,才有后来实现高增长、低通胀的可能;才有人民币不贬值的承诺和实践;才有大陆经济虽遭受冲击但毕竟站稳了脚跟的一枝独秀。 这就像给病人做手术,短痛在所难免,长期看则是为了健康发展。 因为这些违规资金是不会长期投资的,捞一把就走是其必然选择。这些资金云集市场,是一种虚假繁荣。刮去这些泡沫,正是从根本上防止股市风险。 从长远来说,整顿金融秩序是对股市的一种利好。但是对当下而言,股市下行又是一种必然。 银根紧缩之下,两地股市的日子不会好过,机构肯定会纷纷沽出,回笼资金,准备接受有关方面的检查;一些个体大户看着机构撤退,也会看淡后市,纷纷加入出货行列中,撤离二级市场。 内地金融领域大风暴的时候,南易已经坐在飞往圣迭戈的飞机上。 早上醒来,南易洗漱一番,拿出两个公文箱,分别往里面放三四十沓美元进去,做成两个简易的哑铃,在飞机逼仄的环境里,只能用必带着的东西制作成简陋的健身器材。 哑铃虽便宜,但是分量不轻,会增加飞机油耗。 做了几组在飞机上能进行的运动,南易上卫生间冲了个凉,拿了盒粉菊花的七分恋爱自热餐,捣鼓一下让它自行加热,打开电脑便开始处理邮件。 有一封邮件是奶奶方梦音抄送过来的,发件人是方氏集团投资事业部,内容是关于深万集团的,既有上半年的总结,又有下半年的计划安排。 上半年,深万集团频频出手,入股了五十几家企业,主要是通过二级市场买入企业的股票;下半年,深万集团还计划吃进沪海华申的股票,企图参股经营。 也不知道是哪里刮来的龙卷风,进入今年之后,国内出现了不少兼并、并购的案例,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企业旗下可能有十几家子公司,万元户的说法还没过时,百万富翁还是一个美丽存在,资产上亿却已经映入人们的眼帘。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经济进程仿佛跳过千万直接进入亿时代,各种项目亿来亿去,普通人看看自己两三百一个月的工资,又看看报纸上的亿单位,十年、十五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的房子,他们不由迷茫。 一股欣喜涌上南易心头,伟大目标的第一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已经卓见成效,相信不用多少年,第一步就会走完,然后进入第二步、第三步,迈向终极目标。 南易把一封封邮件处理完的时候,飞机也已经开始降速往下俯冲,几分钟后,南易便感受到了圣迭戈的热情。 “真他妈热!” 走出机舱,一股热浪扑来,南易忍不住吐槽。 出了机场,来到自己的车前,南易和已经在车边等着的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美国分社的社长安吉雷握了握手。 “天气太热,你其实不用来接我。” 安吉雷淡淡一笑,“我的行程正好路过这里。” “啊哈,去你办公室再谈。”南易拍了拍安吉雷的臂膀,钻进车里。 车队开出,行驶了二十几分钟,便来到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美国分社圣迭戈分部的办公室,一栋在美墨边境入境处附近的独立木质建筑。 安吉雷给南易介绍了一下圣迭戈分部的负责人苏扎,一个墨西哥女人,能力不错,长得还可以,不吓人,南易和对方握手的时候,心想接触久了可能就能发现对方的外在美。 寒暄过后,立即进入了正题。 “在蒂华纳找工作很难,特别是普通女性,但是在蒂华纳却聚集着不少等待机会进入美国的女性,大约有四五万是墨西哥其他州过来的,她们在蒂华纳只能找到一天几个比索的工作,还不能保证每天都有。 对于这样庞大的廉价劳动力市场,自然有人会注意到,目前在蒂华纳有三家招聘机构的办事处专门为这批人办理工作签证提供担保,她们拿到签证来圣迭戈或其他城市工作,主要的工作是打扫酒店客房、民居、办公室这一类的清洁工作。 通常一次的工作周期是一周或两周,招聘机构会派车把她们从美国送回边境,然后她们步行通过圣伊西德罗大桥(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桥,其实是边境口岸一段栅栏围住的通关通道)到蒂华纳的办事处领取报酬,每次的报酬是20美元或40美元。” 苏扎介绍完情况,南易立即问道:“你说的三个招聘机构哪一个后面的老板是墨西哥人?” 苏扎摊摊手,说道:“不太清楚,表面上都是美国人。” “OK,招聘机构的抽佣是多少?” “84%。” 南易脑子里算了一下周薪是125美元,月薪500美元,比美国正常的清洁工种行价低一点,估计招聘机构暗地里扣了一点,或者用低价抢夺订单。 “苏扎,你之前也有过在墨西哥、美国来回奔走的经历,我相信,有些事情你一定有所耳闻,所以,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在她们之间是不是有毒骡的存在?” 苏扎郑重点头,“有,曾经就有人想让我带毒过境。” “OK。”南易点点头,对安吉雷说道:“这边的工作正常进行,收购行动暂时不展开,等待东京总社对三家招聘机构进行详细调查。” “OK。” 南易的视线转回苏扎脸上,直视对方的双眼,接着说道:“苏扎,圣迭戈分部要进行一个大计划,对会社非常重要,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所以,请注意你平时的社交,如果你想从事来钱很快地兼职,先和会社脱离关系。 另外,在你非自愿的前提下,如果有人威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请及时告知安吉雷,会社有义务保证每一位职员的人身安全,明白?” “明白。” 苏扎再次郑重地点头,她完全理解南易说的意思,也完全能接受,她并不想和毒贩、毒品扯上关系。 南易看了看手表,拍了拍手说道:“OK,午餐时间到了,我请你们共进午餐。” 三个小时后,北极狐队长AB挂掉卫星电话就对一边的队员DA说道:“Boss安排了一件苦差事,你带几个人去追踪一下边境上的女毒骡,查清楚她们给哪家公司干活。” “这需要查吗?”DA反问道。 北极狐早就查清楚美墨边境的运毒通道掌握在两个人手里,一个就是古兹曼,另外一个隐藏得比较深,是一个女人,叫桑德拉阿维拉贝尔特兰,他们两个都属于锡那罗亚贩毒集团。 “不,你理解错了,是让你查给她们办签证的招聘机构,Boss想收购它们其中一家,他需要一家最干净的。” “Got。” 打电话的时候,南易人在氾胜之沙漠种植研究所圣迭戈第三分所里面。 第三分所还有一个独立的名字叫金坷垃研究所,这里没有叫威廉伯爵的集团总裁,但却由“5000特种兵”层层把守。 不用误会,只是这里的安保小队代号叫“5000特种兵”,并不是真有5000个特种兵,南氏可没有能力,也没有胆子把这么多特种兵养在一起。 戴上帽子,围上阿拉伯头巾,套上长袖的衣服,全身武装以后,南易便走进沙漠荆棘第三代的试验田里。 沙漠荆棘是金坷垃研究所在选育抗旱的荆棘之后,然后进行转基因研究的成果,如今迭代到第三代,已经有很强的自身蓄水和抗旱能力,但是想要在沙漠里养活还需要人工干预,主要是浇水,想让它自行在沙漠里繁衍还远远不行。 而且沙漠荆棘只表现出固沙的潜力,并没有表现出钱景,不能吃也不能入药,也不蕴含可转化的能量,除了可以让在沙漠里迷失的旅客解渴之外,一无是处。 南易拔出一棵荆棘,双手拧了拧,荆棘茎秆中一滴滴汁液便被挤压而出,抬高双手,用舌头接住一滴汁液,仔细品了品,得出一个难喝但能救命的结论。 扔掉手里的荆棘,南易环顾四周大片的沙漠荆棘试验田,心里寻思着,“虽然这玩意不能给南氏带来利益,但钱还得接着砸,不是南有穷资本家不求回报一心投巨资研究治理沙漠;就是南无为乡长扎根西部,奔走在水土治理的第一线,三年磨一剑,黄土变绿洲。钱不能白花,总得有点回报。” 看过没啥搞头的沙漠荆棘,南易又来到另一片试验田,这边种植的是墨西哥玉米草,同样经过选育定向培养,如今已经是第七代。 问校花要过匕首,南易砍了一根三米多长的玉米草,削出根部的一段,嚼甘蔗一样塞到嘴里嚼,满嘴的涩味中蕴含着丝丝甜味。 玉米草营养丰富,干物质粗蛋白含量为13.68%,粗纤维含量22.73%,赖氨酸含量0.42%,是一种非常优秀的饲料,牛、羊、猪、鱼、鸡、鸭、鹅都喜食,并且分蘖能力强,每株分蘖可达100株,生长速度、生长期也长,如同韭菜,一年可以刈割七八次。 第七代经过一次次改良,生长速度比普通的玉米草更快,一年可以刈割12次。 嚼过汁液后,南易吃了点渣进肚子,嘴里嘀咕:“可惜是粗纤维,不能被人消化吸收,玉米草并不难入口,可以让蹊跷研究所研究一下,将来出口到海地,总比吃土好。” 经过两代杜瓦利埃的折腾,海地人民早就穷得吃土,虽然杜瓦利埃家族已经被清算,海地名义上开始民主进程,不过日子还是不好过,G2B在海地的罂粟种植园给职工发的工资就有部分换成粮食和观音土做的泥饼“Bonbon Tè”。 在试验田里逛了一圈,南易又去了研究所的实验室,看所有人都在忙,他便没上前打搅,只是站得远远地看了一会便离开研究所。 南易前两天刚看过南氏各个部门的上半年总结报告,很清楚研究所在做什么,加上他要在蒂华纳待一段时间,双方都空闲的时候,他可以再来。 对真正的科学家,南易总是充满敬意和崇拜,专精自己精通的领域,不在其他行业瞎哔哔的科学家在他这里永远享有高人一等的特权。 离开研究所,南易便去了科罗纳多酒店,这座酒店还有一个别名“艳遇酒店”。 当年英王爱德华八世,在酒店邂逅当服务生的辛普森夫人,便坠入爱河不能自拔,毅然退位成亲,演绎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旷世爱情;玛丽莲·梦露也曾在这里和肯尼迪幽会。 或许是一桩桩不平凡的艳遇激励了后来人,走进酒店之后,南易便有在注意服务生的长相,一个个长得都还不赖,虽然有一些不太符合他的审美,但绝对符合西方审美,感情有不少人梦想着成为辛普森夫人第二。 办理好入住,把行李放到房间,南易便来到酒店的沙滩上,找了一张遮阳伞之下的沙滩椅躺下打电话。 “若玢,陪你弟弟飞一趟汉城,去看看家骏,你们兄妹三个在一起好好相处几天。” “哈,爸爸,维稳的担子压在我身上了?” 南若玢一如既往地聪慧,一下子就理解南易的用意。 “当然,你是我们南家的长公主殿下,重担肯定要压在你身上。到了汉城,顺便了解一下亖星和大宇两家企业的情况。” “Yes,Sir!” “调皮,挂了。” 南易挂掉电话,冲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打了一个响指。 服务生走到南易身边,俯下身子对南易说道:“先生,有什么能够帮到你?” 南易瞄了一眼对方的两座山峰,说道:“你可以站直了说话,它们给我的压力太大。” 服务生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露出笑容,“谢谢夸奖。” (本章完) ------------ 第九百三十二章 都动起来 到底有着不同文化,换个地方这么说,南易已经被当作色狼了。 “帮我拿一杯起泡酒。” “稍等。” 服务生没一会儿就帮南易把酒送过来,还附赠了甜美笑容。 南易给了对方10美元小费,让其离开之后,拿起PDA,用触控笔滚动一下屏幕,选中《商君书》,打开,接着上次的继续阅读。 大约看了一个多小时,一条微胖的美人鱼趴到他身上,在他左右脸颊各来了好几下。 待美人鱼不再黏着,南易抹了抹自己的脸颊,微笑道:“旅途很愉快?” “非常愉快。”埃迪斯·贡萨雷斯愉悦地笑道。 “有艳遇吗?” “遇到一个挪威帅哥,我本想把他拿下。”埃迪斯·贡萨雷斯摊了摊手,“可惜,他是Gay。” “真是糟糕的消息,今天晚上没什么事,你可以把你的旅行继续,埃迪斯,这是一家不错的酒店,换一身比基尼,在沙滩上转一转,可能会遇到法拉利王子。” 埃迪斯·贡萨雷斯狡黠一笑,“我不喜欢法拉利,更喜欢法拉帝,亚当,你有法拉帝吗?” 南易放下PDA,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用比较正式的口吻对埃迪斯·贡萨雷斯说道:“埃迪斯,在我眼里,女人分两种,一种是有智慧的,一种是有身材的。对第一种,为了买下她的智慧,我可以付出很多,法拉利、法拉帝、湾流、赫斯特城堡,所有的,只要她值得,我都愿意给。 第二种,我可能只是多看上几眼,因为无须付钱,也有可能会花点钱,和她浪漫一段时间,等我厌倦,她可能会得到一辆跑车,或者一栋价格不会太贵的房子,仅此而已。” 南易抬起双手,做出一个照相机聚焦的动作对准埃迪斯·贡萨雷斯的头部,“我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伱的这里,正在衡量是否要邀请你为我做事,同时也在评估给你什么待遇,所以,不要选错努力的方向。” 埃迪斯·贡萨雷斯沉默了一会,问道:“亚当先生,你觉得我值得你付出什么待遇?” “不是太多。” 埃迪斯·贡萨雷斯双眸变得黯淡。 看到埃迪斯·贡萨雷斯的反应,南易淡淡一笑,“下次反应不要这么快,可以等我把话说完再做反应,现在的你,我愿意给20万美元的年薪。” 埃迪斯·贡萨雷斯眼里的黯淡转瞬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内心深处溢出的喜悦,俄而,激动万分地扑到南易身上,又在他的脸颊上涂满了口水。 宣泄完激动的情绪,埃迪斯·贡萨雷斯便调皮地说要去换比基尼,勾搭帅哥庆祝一下。 南易笑看着对方离开,又贪婪地了几眼不远处沙滩椅上刚躺上去的一位美女,叹口气,表示遗憾,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来一段快开快收,短到只有一天的生死恋。 前面几天累了,非常累。 当夜幕降临,南易泡在游泳池里和好几条美人鱼畅游的时候,香塂那边在开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 创造力置业,会议室。 朱友仁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宣读着:“原郑国高码公司更名为四洋集团,集团总裁马修·温特斯;四洋集团下辖郑国高码公司,负责集团在亚洲地区的高速公路与码头投资,总经理郑高伟;诺克公司,负责集团在非洲地区的业务,总经理埃隆; 哥伦布公司,负责集团在美洲地区的业务,总经理苏令乾;爱琴公司,负责集团在欧洲地区的业务,总经理阿吉里欧。 以上是总部对郑国高码公司的结构调整和职务安排,总部会向改组后的四洋集团注入30亿美元,也下达了三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一,入股吉布提港,如果难度太大,可以转而入股吉布提港旗下的杜哈雷集装箱码头,股份不能少于32%; 二,在墨西哥恩塞纳达港口建立一个属于四洋集团的哥伦布集装箱码头; 三,在华国入股一家制造集装箱的企业,不需要控股权,只需要有一定的话语权。 另外还有一个非必须,但是最好完成的任务,按照1977年签订的《巴拿马运河条约》所言,1999年12月31日,美国要将巴拿马运河正式移交给巴拿马政府。 相信在运河主权移交前夕,巴拿马政府就会对运河两端的集装箱码头运营权进行招标,四洋集团最好拿下它的运营权。” 朱友仁说到这里合上手里的文件,面向马修·温特斯说道:“马修,明天去南国银行办理资金过户手续,哥伦布集装箱码头的建设速度一定要快。” “我明白。”马修·温特斯郑重地点点头。 “好,你们继续开会。” 朱友仁说完,冲会议室里的五人颔了颔首,转瞬走出会议室。其他人继续开会,商讨刚才朱友仁所说的四个任务以及分公司办公室设立地址和人员分配等问题。 离开会议室后,朱友仁就赶往情策委,很快,他坐进了梁慧文的办公室里。 “朱总裁,策略小组经过讨论,大家一致看好泰国的房地产未来三年会保持稳步增长,你和PY证券的赵诗贤总裁沟通一下,制定一个三年投机计划,等制定好后,留出两成的份额给雪地信托。” 朱友仁点头问道:“创造力置业在泰国并没有办公室,对那边的情况并不熟悉,情策委是否会提供协助?” “南国银行和王母果业在泰国都有业务,特别是王母果业一直扎根泰国,有需要你可以向其总裁拉玛·普毕蓬求助。” “明白。” 渋谷区上原,报国米毂会社。 上戸雅美刚出现在会议室门口,里面的所有参会人员便齐刷刷站立起来,九十度鞠躬,齐声道:“上戸秘书长。” 上戸雅美走到主位坐下,环顾四周,面无表情地说道:“坐下。” 等众人坐下,上戸雅美才严肃地说道:“诸君,总部决定成立报国米毂会社伊始,便定下进入农机领域的战略计划,因困于现实和技术储备不足,才会决定从小型农机介入。 现世界农业供求不平衡已有扩大之趋势,一方面西方发达国家的粮食继续受到过剩困扰,而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却继续面临吃不饱和营养不良的威胁。 现世界人口正以每年增加9000多万的速度增长,世界总人口已达55.37亿。据联合国人口基金会推测的数据,到2000年时世界人口将达到62.5亿,到2025年时将达到85亿。 世界人口增长对农业是利好,对报国农机也是利好,对其他农机企业同样,所以,报国农机既定的兼并计划要加快。” 上戸雅美看向报国米毂会社的会长神谷健一,“神谷君。” “哈依。” 神谷健一唰一声站起来。 “意大利赛迈公司正在四处兼并,流动资金非常紧张,安排人去拜访一下,总部在意大利准备了3亿美元,花掉它。” “哈依。” “华国鲁北动力经营不善,正陷入困局,带人过去考察。” “哈依。” “美国爱科草创,进取心强烈,攻击性强,接触一下。” “哈依。” …… 在圣迭戈住了一晚,第二天南易一行就过关进入蒂华纳。 甫一进入蒂华纳,就给了南易一个惊喜,车被堵在一个红绿灯前,快一个小时依然动腾不得,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当南易在观察周围破旧的房屋之时,左侧的一辆车里下来四个人,个个握着家伙什,其中一个的手里居然是一把黄金AK。 这玩意,南易听说过,还真没见过实物,好奇的他目光一直盯着金灿灿的黄金AK,看着枪来到一辆丰田皮卡前,看着它的扳机被扣动,看着它往丰田车内咆哮着子弹。 “三、六……十八,靠,赶紧停啊,再开枪黄金要化了。”看着黄金AK整整打了一个弹匣,南易比枪主还要心疼。 皮卡车里有两个人,四个人集火,大约射出105发子弹,爆头率65%左右,等四个人收枪离开,视线通畅之后,南易已经找不到皮卡车里的“头”,只能看见玻璃上、车座上,到处的红白相间。 凶手淡定地穿过车流,走到路边消失不见,被车堵着的司机们淡定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人惊叫,没有人轻举妄动,仿佛习以为常。 “真是无法无天。”南易嘀咕一句,转过头对在敲车窗玻璃,搞出噪音的埃迪斯·贡萨雷斯说道:“不用敲了,85㎜厚,AK打不穿。” “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话,蒂华纳这里并不安全。”埃迪斯·贡萨雷斯心有余悸地说道:“五万美元太少了。” “哈,现在后悔太晚了,到了酒店就让你穿避弹衣。” 南易嘴里说着,脑子里快速计算着蒂华纳会涉及的利益,一番计算,得出一个值得冒点险的数字。 那就不用说了,一切照旧。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路终于通了,车流缓慢地经过红绿灯,只留下丰田皮卡还停在原地,警察姗姗来迟都欠奉。 南易的落脚点并不在蒂华纳市中心,而是罗萨里托的海滨公寓,蒂华纳是大都会,在它下面有几个小市,按行政级别等同国内的大城市和区的关系,但是按人口来算,罗萨里托顶多算是住户比较多的小区。 海滨公寓,矗立在海边的一栋十九楼的建筑,依循常规操作,十九楼整楼都被包下,牛肉堡找到他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战友,在附近巡逻的两艘巡逻艇会在未来一些日子改变一下巡逻路线,就以海滨公寓为中心,在海面上来回转悠。 南易进入房间,走到阳台上往海面眺望,一眼就见到了两艘巡逻艇,根本没转悠,就停在Mk19榴弹发射器的有效射程之内。 “啧。” 南易有点不好意思,牛肉堡带了10万美元去办这个事,可是只花了2万美元就搞定了,这点钱使唤两艘巡逻艇,简直就是打骨折。 “虎崽,瞄一眼,一艘艇上几个人。” “7个。” “校花,给牛肉堡拿20万,别人的人情是卖给他的,我也得懂得做人,别让牛肉堡为难。” “好。” 交代好琐事,南易便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块1829年墨西哥鹰洋,拿在手里正面、背面都看了一遍,然后用匕首在正面鹰爪抓着蛇的部位抠了几下,把其中一只爪子抠掉了一半,接着又在阳台的花坛里来回摩挲。 反复摩挲几次,伤口处变得圆润,南易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觉得像那么回事了,就把鹰洋抛给虎崽,“拿去洗一洗,给埃迪斯。” 虎崽接过鹰洋,洗掉上面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用一个盒子装好给埃迪斯·贡萨雷斯送过去。 没一会,一头雾水的埃迪斯·贡萨雷斯跟着虎崽就来到阳台。 “亚当,这个?” “一枚普通的鹰洋,价值在5美元之内,不过我认识一个非常喜欢鹰洋的傻子,眼光很差,也许会把它当成错版鹰洋,那这枚鹰洋就值钱了,20万美元,100万美元,谁知道呢。” 闻言,埃迪斯·贡萨雷斯又端详了一会盒子里的鹰洋,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不是只有特定的人拿着它,那位傻子才愿意出高价?” “呵呵,埃迪斯,涨价了,30万美元。” “嗯?”埃迪斯·贡萨雷斯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就这样我的待遇多了10万美元?” “当然没这么简单,把它放好,今天没什么事,你可以自由活动,啊,不要玩得太疯,我一般七点半就开始工作,在那之前,你要出现在我面前。” 埃迪斯·贡萨雷斯莞尔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 等人离开,校花便拿出电话打给了纽约的律师哈维·斯佩克特,把刚才发生的事转述给对方听,让其评估法律风险。 一切都已经流程化,无须南易事无巨细,言提其耳。 或许是蒂华纳的枪林弹雨激发了南易的冒险精神,让他的举动稍有冒进,按照他正常的性格,刚才的那一幕不应该有他的存在,会有其他人去点醒、教诲埃迪斯·贡萨雷斯。 南易不仅今天不需要出门,明天也不需要,韩振赫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马上就要回归他秘书的岗位,南易等他过来和自己会合。 汉城,国际机场。 李建熙携其夫人洪罗希,还有长子李在榕、二女李冨真早早地就在出站口等候。李家四个已经在家族企业亖星工作的成员集体来接机,可见对客人的尊重。 不尊重不行,这次要接的客人是亖星最大债权方维尔银行委派的代表,虽说维尔银行方面已经来函言明过来的并非正式代表,但来者是维尔银行大股东的子女,身份可比正式代表精贵多了。 李建熙之所以阵仗搞这么大,也有他的想法——亖星正在全面扩张,马上又要进入汽车领域,集团流动资金非常之紧张,正需要新资金注入,他已经有了向维尔银行再次贷款的想法。 正当李建熙望眼欲穿之时,又有一行人往出站口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修身西服的年轻才俊,在其左侧落后一步是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在其右侧是个满脸写满精干的年轻女子。 这一行人出现引起了李家人的注意,洪罗希轻声提醒李建熙,“会长,新奇迹集团的南家骏和申正熙。” 李建熙经提醒看向来人,南家骏已经径直来到李建熙身边,对其微微鞠躬,“李会长、李夫人,你们好。” “南会长,也来接人?” 李建熙看着这两年新冒出来的南家骏,目光中既有对商界后辈的欣赏,又有一点异样的喜欢,如同看一个女婿人选一般。 “是的,来接两位亲人。”南家骏恭敬地说道。 “真是凑巧。”李建熙心有所思地示意了一下李冨真,“这是我女儿,李冨真。” 李建熙的话一出口,洪罗希瞬间便知自己老公的用意,审视的目光立即在南家骏身上游走起来。 李在榕藏在眼镜背后的双眸精光一闪,心底升起一丝喜色,毫不在意李建熙跳过他先介绍妹妹。 李冨真胸中升起怒火,三分薄凉之眼从南家骏脸上快速飘过,几年前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走自己姑姑的联姻之路,她要留在家里蛰伏,待时机成熟争夺家产。 眼前之人虽能算得上是年轻才俊,但根基差李家颇多,而且,她也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庸,故作天真,在家族企业内部找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废物老公,是她既定的计划,绝对不会更改。 肚里翻江倒海,李冨真的脸颊上却已经挂上迷人的笑容,往前一步,对南家骏微微鞠躬,“南会长,你好,我是李冨真。” “李小姐,你好,我是南家骏。”南家骏还礼说道。 等南家骏和李冨真寒暄结束,对南家骏初步满意的洪罗希就笑着说道:“南会长,过几日新罗酒店将会举办庆祝制宪节的酒会,还请你一定参加。” 其实这个所谓的酒会刚刚在几秒钟前定下来,完全是为了制造机会让南家骏和李冨真有接触的场合而办。 “李夫人,我一定会参加。” 正当李在榕的喜色又添三分,南若玢和南有穷两人在一众安保护卫下从转角处走出来。 南若玢穿着一身女式西装,把身材装点的更加修长,看起来就是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南有穷身穿灰色纯色T恤配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只是普通的孩子打扮。 两人离着南家骏十几米远的时候,就冲对方挥了挥手,然后加快脚步向前,没有直扑南家骏,而是来到李建熙身边。 “李会长,你好,我是瑞秋·南。”南若玢介绍完自己,又指了指南有穷,“这是我弟弟,亚当二世·泰勒·南,你可以叫他阿德勒。” 刚才的挥手,加上“南”这个姓氏,李建熙要不把眼前的三个人联系在一块那就怪了, “南小姐,阿德勒,你们好,这是我……”李建熙把另外三李介绍了一遍,等双方寒暄过后才又问道:“南小姐和南会长是亲戚?” “是的,我们是兄妹。”南若玢说着,给了南家骏一个甜甜的笑容。 唰! 南家骏在李建熙心里的女婿候选人顺位如同坐火箭一样,直接进入并列第一顺位,不是唯一,他心里还有其他两个同样非常合适的人选。 歘! 李在榕的目光再次黏到南家骏脸上,心里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未来妹夫!” 李在榕巴不得自己三个妹妹尽快嫁出去,免得在家里碍眼,如果能和有实力的家族联姻,给他带来事业上的助力,那就再好不过。 锵! 李冨真的心剑出鞘,唰唰唰,嗤嗤嗤嗤,铛铛铛,短短一秒钟,南家骏的肉被她刮了个干净,骨头也被剁成粉。 唉! 洪罗希为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即将出嫁而惆怅。 有个书友曾提出来,亚当二世不对,应该是斯密二世,从英文名的取名规则上,亚当二世的确不对,但是亚当·斯密只是南易赋予自己的一个英文名代号,斯密并不是他的姓氏,斯嘉丽在给南有穷起名的时候,肯定不可能用斯密二世,这等于是认别人当祖宗了。 而亚当就没有这个困扰,亚当二世,既可以理解为亚当第二代,南易的儿子,另外也可以理解为“亚当”的后代,这里的亚当是《圣经》故事中人类的始祖,上帝创造亚当,又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夏娃,偷吃禁果被逐出伊甸园,两个人生啊生,才生出一个个人类。 亚当二世,还在伊甸园之中,犹如神仙般存在时期的亚当后代,凌驾于一切“人”之上,甚至是耶和华之上,可以理解为一个母亲对儿子寄予厚望。 今天又写到,才突然记起该解释一下,三百多字,就不放正文了。 (本章完) ------------ 第九百三十三章、后继有人 汉城,加里峰洞。 自从80年代开始,就有不少延边鲜族人到南韩捞金,有的去仁川,有的来汉城。 最早来汉城的一批延边鲜族人多集中在加里峰和九老区大林洞,久而久之,这两个地方的鲜族人以及东北汉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也带动其他地区的人过来,两个地方成了华国人的聚居区。 有人自然就要吃饭,加里峰一条小街上,鲜族人的饭馆开了一家又一家,渐渐形成了一条美食街,因为开店的老板多是延边人,且做的又是鲜族风味的食物,这里也就被人叫成延边街。 延边街上有一家老炮烤肉,老板是个瘦个子,一条腿还有点跛,方圆三公里范围内,这个老板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差,来吃过一次的食客,第二次再过来都会改成自助,老板只需要把肉端出来,食客会自己做剩下的工作。 说来也怪,手艺很差的烤肉店,生意却是出奇得好,早上九点多已经有人在店里吃烤肉,而在一张桌前,不少人排着队等着一个坐在桌边的人点钱。 “120万,彩淑,这个月不少,手续费从里面扣,还是你另外给?” “另外给。”叫彩淑的女人从包里又点出两万四韩元放在桌上,食指还在点钱的人手背划拉了一下,“水瓢哥,你有好久没去我们店了,来了不少新姑娘哦。” “啊,西巴,晚上再说,我在工作。”被叫做水瓢哥的人带着点懊恼的情绪说道。 “等你来哦。” 彩淑抛给水瓢一个暧昧的眼神,又从对方手里抽出回执,腾出自己站立的位置,好让后面的人上前。 猴子当初到了延边之后,很快就结识了水瓢、金猪、光虎、青龙、惠淑。水瓢是因为姓朴,相熟的人就管他叫水瓢,不客气的人就叫他粪水瓢子;金猪的名字由来是因为姓猪又正好属猪,加上他打鼾犹如猪脚,因而得名。 其他三人就是自己的真名,并不是外号。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猴子觉得五人还不错,等他学好朝鲜话,他就带着五个人来了汉城,开了这家老炮烤肉当落脚点,开展南易吩咐的资料收集工作。 一开始,因为手艺不行,烤肉店的生意非常差,等到新奇迹农业在南韩铺开,可以给猴子供应优良的肉类、蔬菜之后,食客们发现老炮烤肉的食材不错,渐渐地就有了几个固定的食客。 三年前,烤肉店又拓展了“侨汇”业务,手续费只收2%,比正常的3%—5%,甚至有些收到10%的低上很多,且速度非常之快,上午汇出,下午国内那边就能收到。想要加急,只需再支付国际长途的费用,这边办完,国内那边马上就可以拿钱。 价廉、快捷,生意自然不会差,实际上老炮烤肉已经垄断了汉城往华国的侨汇业务。 不过说是侨汇,其实和侨汇通常的做法有很大的区别,老炮烤肉收到的韩币并不会离开汉城,而是用来买房、买地。 南韩的地价和房价从1987年—1990年,经历了第三次房地产投机高峰期。 以1986年的亚运会和1988年奥运会的召开为契机,南韩进行大规模开发,特别是加大西海岸开发力度,再加1985年下半年至1987年上半年,南韩经济出现的“三低”现象,即低利息、低油价、低韩元价值,导致1988年至 1990年南韩地价年平均上涨26.7%,房价上升了16.3%。 在房地产投机达到顶点的1989年,全国地价年平均上涨32%,汉城地价则上涨了33.5%。在此次房价上涨过程中,房屋租金也不断发生变化,根据国民银行《全国住宅价格动向调查》的结果显示,从1986年1月到1990年6月,房价上涨 53.1%,而房租价格竟暴涨97.6%。 但是进入1991年,随着南韩第一次物业税改革的实施,房价开始振荡回落,全国平均地价于1992年跌落1.3%,今年跌落7.4%,房价的跌幅也在增加,整体向低走。 不管是买房还是炒房,罕有人是不加杠杆的,刚需的加个小杠杆“房贷”,炒房得加各种大杠杆,不管是某些金融借贷也好,上不了台面的高利贷也罢,只要房价的增长能显露出超越高利息的潜力,就会有人选择搏一把。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只要房价一跌,马上就会引起连锁崩盘,为了应付债务,必须把手里持有的全部或部分房产尽快出掉偿还债务,老炮烤肉完全可以抄底。 另外,通过新奇迹农业的关系,猴子和零度派的郑宗植建立了关系,零度派通过高利贷和赌场业务收回来的房产可以卖给猴子,而建筑用地、商业用地可以卖给新奇迹集团。 猴子此刻并不在店里,一大早,他也去了机场,看到南若玢和南有穷安全上了车子,他才离开机场,去了狎鸥亭洞。 在狎鸥亭2洞522号,有一栋4层的小楼,单层有400多平方,四层加起来1800平方左右,猴子从零度派手里买过来却只花了50亿韩元,每平方米277万韩元左右,这是一个非常实惠的价格。 目前,汉城的房产均价在370万韩元/平方米左右,这个价格是平均了江南与江北得出的平均值,一般来说,汉城以江南为贵,大部分富人区都集中在江南,江北和江南的房价完全是两回事。 而狎鸥亭是属于江南富人区中等偏下的区域,正常的商业地产价格要在500万-1200万之间,就算以最低的价格算,猴子也是捡了大便宜。 “刘律师,这里当办公室合适吗?” 猴子和律师刘仁慧把房子逛了一遍后,猴子便问对方的意见。 “韦先生,我觉得非常合适,如果可以,我想要其中一层当做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刘仁慧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等接收的人来了,你自己和他们协商。”猴子说着,从刘仁慧手里拿过一份文件,在签名栏签上“韦厚东”三个字,把文件递回给刘仁慧,“开车了吗?” “开了。” “那好,我们各走各的,我要去学校参加考试。” 南易对跟着自己的老人都会有所安排,但在职位的安排上会本着人尽其才的原则,而不是凭功而升。将来是坐在办公室里当管理层,还是继续游走在灰色地带,一切都取决于猴子自身,所以猴子这几年一直有在进修。 …… 南若玢和南有穷并没有去南家骏那里住,而是接受了李家的招待,住在新罗酒店的顶层,李家腾出了顶层的一隅,安保已经可以安排开。 把两人送到楼上,约好接风晚宴事宜,李家四人便告辞离开,只留下南家骏跟着进了南有穷的房间。 三人坐在房间里,等安保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南若玢便拿出一盒磁带递给南家骏,“家骏哥,里面是漆纹牛的改良方案,用第五加密法加密,爸爸说你知道该怎么使它利益最大化。” 在南韩有一种价格非常昂贵的牛肉叫韩牛,并非南韩本土的牛肉就叫韩牛,严格来说,韩牛更像是一个牛肉等级。 南韩本地产的牛肉细分为韩牛、肉牛、乳牛,可以称为韩牛的都是纯南韩本地品种的牛,并且没有掺杂其他国家的牛只基因。目前,韩牛的品种包括黄牛、黑牛、济州黑牛、白牛和差点绝迹的漆纹牛。 而南韩对韩牛的饲养环境、方式、屠宰方法都有一套严格的要求,韩牛的评级由政府委派品质鉴证师,以牛只第13条肋骨切割面的肉质色泽、脂肪比例及分布来评断其品质。 韩牛只会在得到“韩牛自助金管理委员会”和“全国韩牛协会”授予“韩牛销售店”认证的肉店及餐厅贩卖,协会不定时会进行突击检查韩牛品质,及是否违规贩卖其他肉类。 南家骏接过磁带,打开盒子检查一下磁带是否损坏,然后收好磁带对南若玢说道:“我会用它捧一个韩牛专家出来,通过他加大新奇迹在韩牛上的话语权。若玢、有穷,你们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家骏哥,我想去汝矣岛,看看kbs,然后去证券交易所看看,我对这里的股市很好奇。”南有穷说道。 等南有穷说完,南若玢便说道:“家骏哥,你带有穷去就可以了,汉城我以前来过,我想自己逛逛。” “需要派个人跟着你吗?” “不需要,我没问题。” 兵分两路,南家骏带着南有穷去了汝矣岛,南若玢单独一人去了狎鸥亭,在名牌一条街逛了一会,进了几家名牌店,随意买了几身衣服,然后按照一般女人的逛街流程,接着去了咖啡馆。 南若玢走到一个位子前,已经在桌前坐着的刘仁慧便站了起来,微微鞠躬道:“大小姐。” “刘律师,不必多礼,请坐。”南若玢微笑着压了压手,在刘仁慧对面坐下,招呼服务生点了杯咖啡后,又对刘仁慧说道:“我需要南韩民间黄金保有量的数据,不需要太精确,只需要大概数字就可以;还有,黄金黑市的情况也一并调查一下。” “是。” 南若玢搅动着小汤匙,等咖啡和添加物充分融合,端起杯子小呷一口,接着又随意地说道:“上次我来汉城,大概了解了一下这里房地产的行情,今天再过来,发现变化挺大,快涨变成小跌,物业税改革还是有点威力的。” “大小姐想要投资汉城房产?”刘仁慧问道。 “有点想法。”南若玢颔了颔首,又冲咖啡馆的服务生努了努嘴,“她们一个月的薪资有多少?” “全职大概有100万韩元以上,一般不会超过150万。” 南若玢脑子里把数字换算成美元,“不错的收入,相对这个收入,汉城的房价还不够高,爸爸说过,年轻人趁着年轻要多挑重担,多承担一点生活的压力,他这种伪老头这么想,都是孔夫子熏陶出来的真老头应该也会这么想。 一个服务生工作三个月就可以买得起一平方米房子,担子明显不够重,我想应该会有一帮关心年轻人的老头把房价托起来,让年轻人发挥出更多的潜力。 所以,我看好汉城房市的未来,刘律师,帮我干点私活,我个人需要一家南韩的房产中介公司,还需要一个法人。” “好的。”刘仁慧说道:“大小姐,账单寄到哪里?” “寄到香塂,给梅吉。”说着,南若玢又端起杯子呷了口咖啡,然后吐槽道:“这里的咖啡真不怎么样,牧羊人咖啡应该到南韩建立一个连锁咖啡品牌。” 南若玢的想法已经迟了,牧羊人咖啡的总经理温特林早就来过南韩洽谈咖啡进口事宜,顺便也调研了南韩的连锁咖啡市场,一个“soulcoffee”品牌已经被注册,牧羊人的团队也已经在汉城建立完成,要不了多久,第一家店就会开门营业。 在咖啡馆坐了半个小时,南若玢便离开,在外面的街道上散了会步,路过一个报刊亭,买了几张报纸,在路边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安坐好,拿起一张报纸看起来。 南若玢与南易看报纸的习惯有所区别,她喜欢先把政经内容先挑出来看完,再看其他关于社会生活的内容,无关痛痒的八卦娱乐类消息,她从来都是直接跳过。 一边看,她也会一边带着思考。 比如报纸上有关于南韩引进外资的内容,政策比较开放,招商条件也比较优惠,经济相关的因素缕清后,她又思考青瓦台有没有政治上的考量。 南韩财阀的崛起,最大的动力就是60年代政策上的扶持,而且是大力扶持,三十年的发展,几大财阀脱颖而出,先是联合起来打破政治人物对他们的控制,然后就是反攻,从被政治控制,变成控制政治。 从1987年开始,财阀的势力便大于政治,南韩的政治结构往美国式转变,想要入驻青瓦台,想坐稳那张椅子,变得离不开财阀的支持。 从去年青瓦台换了新主人,便制定了相关政策,允许外资在韩投资建厂,一时间,大量外资疯狂涌入。 “这应该是对财阀做出的反击吧?引进外资,让经济多元化,打压财阀团体,限制其规模,然后实现财权分离,摆脱财阀金钱的控制。” 南若玢思考片刻后,又滴咕道:“想法挺美好,可南韩的经济并不如表面那样坚挺,为了发展经济、大搞工业化,南韩吸收了太多的国际借债。 中小型企业看着财阀借债加杠杆扩张的经营模式之成功,有样学样,也开始盲目地借债扩张,债务越滚越大,已经到了以债养债的地步,不到18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却有将近900亿美元的国外借款。 等债务气球膨胀到临界点,只要有人攻击一下韩元,一旦汇率维持不住,南韩建立的内部信用体系就会崩塌,一张汇票无法兑现,就会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张接着一张,企业一家接着一家倒闭,到最后勉强能撑住的只有财阀,有他们存在,还可以进行经济结构重整,挽救南韩的经济。 挽救,嘿嘿,吃进肚子的,谁愿意再吐出来,财阀不趁机膨胀才怪。 越来越多,肯定会突破千亿美元的债务又该怎么解决?” 南若玢手背撑着下巴,眼睛迷离地看着前面,苦思了一会,脑子里跳出“债转股”三个字。 “爸爸看上了亖星、现代和大宇的股份?不对,应该把大宇排除掉,大宇的杠杆加得太大,根本承受不住一次大危机的冲击,爸爸应该是想搜刮大宇的尸体。 新奇迹集团的膨胀就落在大宇和救市的身上,新奇迹、南家骏、维稳、带上有穷…… 爸爸这么早把有穷推出来,真的想早早退休?” 南易的想法,南若玢一时还摸不到头绪,想了一会,她把这个问题暂时按下,继续翻看报纸。 李家。 洪罗希端着参鸡汤进入李建熙的书房,待李建熙停下手里的工作,开始品尝她熬煮的参鸡汤之时,洪罗希便说道:“会长,你觉得南家骏怎么样?” 李建熙放下手里的汤匙,拿起托盘里的餐巾擦拭一下嘴唇,不疾不徐的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维尔银行是主动找上门的吗?” “记得,会长你刚刚上任满一年,正宣布第二次创业,亖星集团缺少资金的时候,维尔银行的代表主动上门拜访,会长和对方相谈甚欢,很快就达成了一笔5亿美元的贷款协议。” “是的,很顺利就达成了协议,虽然对方要的利息不便宜,但还是顺利的过分,没有一点苛刻的附加条件。天上掉馅饼,让人不得不多心,当时我让人调查了一下维尔银行的底细,能查到的东西并不多,只知道它背后有一个南国银行集团。 再背后查到了几家股东公司的名字,公司的股东根本查不到,隐藏的很深,应该是有意为之,就是不想让外人轻易查到。 合同没问题,资金也没问题,既然查不到,我就把这件事暂时放下,后面随着集团发展所需,又有了第二笔、第三笔借款,过程都很轻松。 现在亖星电子需要投入大笔研发资金,我正打算向维尔银行第四次借款,却出现了这个情况,南家骏居然是维尔银行大股东的义子……” 洪罗希诧异道:“义子?为什么不是亲生儿子?” “不可能是亲生的,南家骏的资料很容易查,他是兄弟之家福利院的孤儿,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带去了美国,南韩的国籍还保留着。”李建熙蹙了蹙眉,“那对美国夫妇都是白人,南家骏还有今天的两位客人却是姓南。” “姓南,只可能是南韩人、华国人、日本人,会长,那个瑞秋·南不像南韩人,也不像日本人……” “像华国人,罗希,瑞秋·南可能也不是亲生的,亚当二世·泰勒·南,还有一个昵称阿德勒,通过名字,你能看出什么?”李建熙问道。 洪罗希略作思考,“父亲姓南,母亲姓泰勒,父亲的英文名是亚当,阿德勒……这好像是犹太人的名字。” “就是,我在乔治·华盛顿大学留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是犹太人,他就姓阿德勒,他曾经和我说过,阿德勒这个姓只有犹太人才有。” “犹太人,银行家?新奇迹集团背后站着银行家?”洪罗希略带惊喜的说道:“会长,南家骏……” 李建熙摆了摆手打断洪罗希的话头,“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心里的想法暂时先放下,等下晚宴上探听一下对方的底细,不要表现的太明显,旁敲侧击,其他的以后再考虑。” “是,会长。”洪罗希点了点头。 …… 这两天精神头很差,只能更这么多,可能中奖了。 ------------ 第九百三十四章、贪婪之眼 南家骏带着南有穷来到汝矣岛的kbs大楼,正打算带南有穷进入大楼看看,却被南有穷给拦住。 “家骏哥,不用进去,在外面看一下就好。” 南有穷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南韩第一电视台kbs的办公楼,脑子里想着曾经南易和斯嘉丽的对话,关于家里为什么要卖掉20世纪福克斯和电视网,还有将来什么时候再次掌握一定的舆论工具。 “世界好复杂,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南有穷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对南家骏说道:“家骏哥,kbs是私营公司吗?” 南家骏:“不是的,是国营电视台。” 南有穷:“南韩有私营电视网吗?” “有,很早就成立的mbc,还有1990年成立的sbs,这两个都是很大的电视台。” 南有穷又问道:“这两个电视网可以私人入股吗?” 南家骏略作思考,说道:“mbc想要入股很难,它的七成股份掌握在大股东放送文化振兴会,这是一个很麻烦的组织,很难打交道;sbs的股东有sbs媒体控股公司、国民年金公团、投资证券、投资信托管理、大韩制粉,除了大韩制粉,其他都是很复杂的团体,入股sbs不是一个好主意。” “假如一定要入股,最好的突破对象是大韩制粉?” “是的。” “大韩制粉成立于1952年,是南韩最大的小麦粉进口商,同时也是四大面粉加工制造商之一,主要从事面粉加工业务,产品种类超过80种,包含小麦面粉、油炸粉、面包粉、蛋糕粉。 另外还提供各式种类面条,包括意大利面条、通心面。 公司拥有二间生产工厂,在美国有设置海外机构,旗下有三间子公司,分别从事制造畜牧药品、动物饲料、提供港口装卸服务。” 南有穷冷不丁地背诵大韩制粉的基本介绍,这让南家骏反应过来南有穷并不是无缘无故问起sbs的股东,“爸爸想让我兼并大韩制粉?” “papa说不是兼并,是入股,只需要有一点话语权,不需要太大。”南有穷说着,露出天真的笑容,“家骏哥,你自己联系papa,有些话我忘记了。” “好的。”南家骏应了一声,说道:“还要再看看吗?” “不用了,我们去证券交易所。” 巴西制糖甲天下,其中圣保罗州又是巴西主要的甘蔗种植区,占据巴西甘蔗产量的一半以上。 圣保罗州甜蜜蜜甘蔗农场,土着兄弟农场的附属农场。 后稷农业的总裁尼古拉斯·富乐正带着第一制糖株式会社的会长孙褔南游览甜蜜蜜甘蔗农场。 第一制糖株式会社是后稷农业甘蔗和粗糖的大客户之一,自从合作之后,孙褔南每年都会过来看看,考察一下巴西的甘蔗产量。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第一制糖是南韩的企业,且是一家不太平凡的企业。 孙褔南的老公叫李勐熙,李建熙同父同母的大哥,曾经是亖星集团的太子爷。 本来按南韩的传统,长子李勐熙必然是第一顺位的接班人,但是李勐熙尝试接管公司后出现了很多管理上的问题,他老子李秉哲最后选择了三子李建熙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1973年,李勐熙看着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曾伙同二弟进行了一次叛乱,最终被李秉哲给镇压,并没有掀起太大风浪,而他本人被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的李秉哲赶出李家。 虽然对李勐熙很是失望,但是李秉哲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大儿媳和孙子女,李秉哲给了大儿媳孙褔南和三个孙子女大部分的第一制糖股份以及少部分的亖星火宅财险股份。 1987年,李秉哲逝世,李建熙彻底接管亖星,李勐熙自然心有不甘,和李建熙争起了遗产,兄弟两个表面的兄友弟恭都懒得维持,直接变成死仇。 相比李勐熙,孙褔南还念着公公的好,对亖星的财产并不是太惦记,一心只想着经营好第一制糖,把第一制糖变成多元化企业。 如今孙褔南已经年过六十,女儿李美竫、儿子李再贤也已长大成人,李再贤坐镇本部,独当一面,而李美竫跟在孙褔南身边当助手,心里埋着把第一制糖的触须伸到文化领域的念头。 “富乐总裁,今年的全球白糖供应量会比去年还过剩,第一制糖的利润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今年的供货价我们是否可以单独协商一下。”在甘蔗田里转了一圈之后,孙褔南忽然对尼古拉斯·富乐说道。 “只要孙会长答应供应量不足的年份也能协商供货价,我们hj agriculture完全没问题。”尼古拉斯·富乐给孙褔南一个软钉子。 后稷农业和第一制糖有签订长期的供货协议,不论国际白糖价格如何波动,供货价都会稳定在一定区间,供大于求时后稷农业占点便宜,求大于供时第一制糖占点便宜,把价格线拉长,每年的供货价相加再平均,会得出一个合理的平均价。 总之,协议是在双方的利益之间达成一个平衡点,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问题,相对来说,后稷农业在弱势一方,因为它是市场经济之下的非垄断性产品的卖家,不可能长期存在买家求着它卖的可能。 “天气有点热,富乐总裁,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孙褔南很自然地说道,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 “孙会长请随我来。” 尼古拉斯·富乐把孙褔南领到农场的待客别墅,并让人准备好饮品。 “孙会长,我们双方合作已经八年,一直合作得非常愉快,之前我们只在制糖领域展开合作,孙会长可能对我方了解得不够全面,允许我向孙会长详细地介绍一下我们hj agriculture。” 尼古拉斯·富乐的开场白一出口,孙褔南立即闻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对方的话是在表明想要和第一制糖加大合作领域。 孙褔南伸手示意,“富乐总裁请讲。” 尼古拉斯·富乐颔了颔首,说道:“hj agriculture虽然比较年轻,成立的时间只有12年,但自从成立尹始,hj agriculture一直处于快速扩张之中,巴西、澳洲、法国、荷兰、美国、加拿大、智利、秘鲁、乌克兰等地区都有我们的农场; 并涉及粮食、蔬菜、农药、化肥、种子、食品、食品化学、餐饮、农业金融投资等领域,除了制药领域,贵方在从事的领域,我们hj agriculture都有涉猎,如果孙会长有意向,不妨花点时间到我们hj agriculture各个子企业参观一下。” 尼古拉斯·富乐顿了顿,故作不小心遗忘后的补充道:“还有一点,我们hj agriculture从来没有担心过流动资金,一直都有庞大的资金储备,实际上,我们每年最大的盈利是来自闲置资金产生的投资盈利和利息。” 尼古拉斯·富乐的话音落下,孙褔南的眼中瞬时闪烁异样光芒,“富乐总裁,不知道方不方便打听一下贵方的闲置资金有多少?” 尼古拉斯·富乐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地说道:“孙会长,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数字,那是商业机密,但可以告诉你超过100亿美元。” 孙褔南听到“100亿”这个数字,瞬间想跳起来狂喷,这是在经营企业还是在过家家,让100亿美元躺着睡觉? 孙褔南一点都不怀疑尼古拉斯·富乐是在吹牛,闻弦歌而知雅意,对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什么双方展开深入合作,明明是想入股第一制糖。既然是谈入股,对方自然会亮肌肉。 孙褔南并不排斥第一制糖增加股东,只要话语权掌控在她手里,有一个实力雄厚的股东并不是坏事,当然,亖星这种惹人厌的股东不在此列。 “富乐总裁,过了八月份,我能抽出时间。” 孙褔南早早就有了把亖星踢出第一制糖的想法,大致的方案已经成竹在胸,之所以把时间定的比较靠后,就是为了留出时间先解决亖星的股份问题。 “没问题,孙会长空闲之后可以随时联系我。”尼古拉斯·富乐澹澹地笑道。 …… 汉城,龙山区梨泰院路54街。 这条街是一条商业街,中间夹着几栋商住两用的民居,在其之间,有一栋两层的房子,这里就是南办的汉城办事处。 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有穷以南氏接班人的身份驾临汉城,肯定需要有人保驾护航,不仅是人身安全上,行事方面也需要有人托底。上戸雅美带着尹莲娜飞来了汉城,坐镇办事处,就为了给南有穷做背后的倚靠之人。 上戸雅美手里捧着咖啡杯,凭窗俯瞰下面街上在服饰店之间穿梭的女人们,扫着一个个身上充满青春活力但不适合商业场合的穿着,心里感慨万千。 “尹莲娜,过了今年,我打算调换岗位。” 尹莲娜走到上戸雅美身边,“秘书长,你要离开南办?” “对,我今年已经三十五,想结婚了,只要结婚,我必须离开目前的岗位。” “为什么?” “女人太感性,一旦被感情牵绊,容易影响工作上的判断,我的岗位太过重要,不是全身心地投入,根本没办法把工作做好。” “boss的想法?” “也是我自己的想法,等我离开南办,会长一定会安排我去哪个企业当总裁,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尹莲娜略有所思,“秘书长,只要结婚就不能担任你现在的职务?” 上戸雅美转身直视尹莲娜,嫣然一笑,“对女性来说,是的,会长对女性的工作能力没有偏见,但是极度不信任女性的感性思维。尹莲娜,你若想坐我的位子,晚点再找男人。” “明白。” 上戸雅美仰起头,让脸庞充分沐浴阳光,甩了甩头发,慵懒地说道:“真想早点结束工作去伦敦看球赛,我在日本青年队发现了一个很有潜质的球员,中田英寿,一个小帅哥,将来一定要拉他去切尔西踢球。” 尹莲娜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喜欢看球赛,在莫斯科有好几次都被对方拉着夜里看球赛,她凑趣道:“有曼联的小将贝克汉姆帅吗?” 闻言,上戸雅美瞬时脸色一寒,“不要在我面前提曼联,八嘎,该死的红魔,挡住切尔西向前的脚步。” 宫宴,一家坐落在景福宫附近的韩定食餐厅,逼格很高,不做开门生意,声名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价格很贵,人均最低消费50万韩元(600美元以上)。 晚餐时间,南若玢和南有穷被李家人接到宫宴,这次李家人全体出动,二女儿李叙显、三女儿李尹韾也一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年龄相彷的原因,李尹韾被安排坐在南有穷的边上,而南若玢想要和李建熙平等对话还差点意思,本来最合适的是由李在榕作陪,但是李家提高了接待规格,同时也是为了方便探听底细,直接由洪罗希作陪。 韩定食说是被称作南韩的满汉全席,可实际上无非就是前菜干菜和泡菜,加点水泡菜、南瓜粥、凉拌海蜇、沙拉和凉拌牛肉;主菜九折板、神仙炉、参鸡汤几点海鲜;主食五色拌饭、海鲜煎饼、荞麦冷面、辣炒年糕等等,之后再有点饭后甜点。 摆在一起满满当当的蛮唬人,一分解也就那么回事。 吃了几口别有风味的海鲜泡菜,南若玢便给自己添上了几分小心,她心里清楚一会儿就该上戏肉了。 眼下的延席没有应该有的那种热闹,两个客人年纪都不大,酒自然不能成为主题,光吃不喝不太可能有太热闹的氛围。 待两个小客人动了几快,洪罗希开腔了。 “南小姐,令尊的公务很繁忙吗?” 南若玢点点头,人畜无害地说道:“是的,我爸爸很忙,他正在南美忙于半导体的业务。” “半导体”三个字传到李建熙耳朵里简直是振聋发聩,一些之前很想不透的问题,现在变得融会贯通——维尔银行之所以主动找上门投资亖星集团,就是因为集团的业务战略调整。 亖星能够出现是因为李秉哲,但是亖星能发展到今天,最大的功劳要记在李建熙身上,亖星电子可以说是李建熙开创的。 亖星电子虽然早在1969年就建立,但那个时候,亖星电子只是一家电子厂,组装一点垃圾电视机,靠着把日本电视机挡在国门之外,在南韩国内恰上几把烂钱。 哪怕好不容易走出国门,也是靠着低价抢占市场,亖星电视机零件比别人多,价格却比别人便宜,亖星就是一个没技术含量的低价、低端品牌。 1974年12月,当时身为东洋放送电视台理事的李建熙,对他的父亲李秉哲说了这么一句话:“阿爸几,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要试试那件事。” “那件事”,指的是接收南韩最初的晶圆加工厂──南韩半导体富川工厂。 当时李建熙坚信进军半导体事业势在必行,于是向李秉哲建议接收美国kamco公司曾经营过的富川工厂,谨慎的李秉哲无法立即作判断。 因此,自信满满的年轻李建熙站出来表示:“那么就让我直接试试吧!” 几天后,李建熙以个人名义收购了南韩半导体,也就是后来的亖星电子富川半导体工厂,也是亖星半导体的代表性厂房。 因此,亖星李家最先向半导体伸手的人,可以说就是李建熙,他深谙半导体的重要性,并由此创造出自己的事业,可以称得上是全南韩“硅晶狂热份子”第一号。 目前,亖星电子的内存业务隐隐成为全球第一,也是李建熙坚持和奋斗的结果,亖星李家经过一个从量到质的转变,业务开始收缩,只集中在几个高科技(半导体)、高利润领域,也是因为他。 “南美半导体业务?”洪罗希略有一点迷茫。 相比洪罗希对半导体几乎一无所知,李建熙对半导体就不要太精通了,见自己妻子失态,他赶紧补位,“南小姐,令尊在墨西哥蒂华纳?” “啊?李会长你怎么知道的?”南若玢惊诧又带着一点疑惑的表情说道。 “呵呵,就我所知蒂华纳正在建立专业的电子工业区,南小姐你说令尊在南美,正好蒂华纳是南美离美国最近的地方,又和半导体有关,我就试着猜一猜,没想到一猜就中。” 李建熙不知道南若玢是真懵还是假懵,他当作半蒙不蒙来应对。 “原来如此,抱歉,我对半导体一无所知,反应过度了。”南若玢带着歉意说了一句,接着转而埋怨道:“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在半导体领域撒下这么多投资,资金投入了不少,带来的收益寥寥无几。如果把资金投入到金融上,到现在应该已经翻好几倍了。” “令尊在半导体上有很多投资?”李建熙又忍不住问道。 “是的,有很多,伦敦、台塆、埃因霍芬、圣迭戈、安大略省、圣克拉拉,不少地区的企业都有投资。” 别人听不懂这些地名对应着什么企业,李建熙却是很快在脑子里列出一张表,把地名里涉及的所有半导体企业都对应排列起来——伦敦艾康、台塆一大片、埃因霍芬asml,圣迭戈两个巨无霸英特尔、超威amd…… 一个个企业名字从脑中飘过,李建熙忽然抓住了一点什么。 “艾康,不对,应该是arm的股东,asml的股东,英特尔的股东,有重合的只有泛美控投一家……亚当二世·泰勒·南,泰勒……斯嘉丽·泰勒?对,就是斯嘉丽·泰勒。” 有了这个发现,李建熙思考得更加深入,“为什么不是泛美控投找上门,而是维尔银行?如果泛美控投要投资亖星电子,我肯定欢迎,泛美控投在业内有口皆碑,只管投钱,从不插手。 到底是为了绕过美国政府的监管,还是为了打压亖星电子? 又或者还没有看清亖星电子是否值得投资,先借着借款探探我的虚实? 还有……新奇迹集团、南家骏又是什么用意?” 李建熙可以借着酒杯掩饰,进行思考,洪罗希却不能让场面冷下来,她还得尽到陪客的义务,只是“探听”暂时不好继续,她只能把话题进行转移,说到了她擅长的艺术领域。 由浅至深,步步试探南若玢是否喜欢,是否能接住她的话题。 李在榕、李富真兄妹虽然一直没有介入话题,但是耳朵一直竖着,一个字都没有错过,对半导体有所了解的李在榕略有所思,不懂半导体的李富真也是略有所思。 只是她的思考并不在当下的“正道”上,而是在担忧“南家骏”,她感觉自己离联姻越贴越近,这是她一万个不愿意的。 李叙显早就看出来自己的大哥、二姐有争家产的苗头,自知争不过也不太想争的她,只能装隐形人;李尹韾陪南有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对其他漠不关心。 一场延席,七个人,七种不同的状态和心态。 待延席散场,南若玢回到酒店便开始回味咀嚼之前每个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反映,反省自己哪里有不足。 等自我反省结束,她洗漱一番又看了会电视,在合适的时间才把电话打给南易。 “爸爸。” “嗯。”南易夹起一个包子,在醋碟里蘸了蘸,咬了一口搁在菜碟里,“有穷睡了?” “还没有吧。”南若玢说了一句后,又把刚刚延席上发生的和南易说了一遍,“爸爸,你觉得李建熙猜到了吗?” “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你差不多都打明牌了。对方不主动提,你也不要提起投资的事情,现在还没到投资的最佳时机。” “爸爸,你是要等南韩的经济泡沫被戳破?” “你说对了,在汉城多待几天,多了解一点南韩的经济状况,把它的薄弱点找出来,四小龙,每一条都是浑身窟窿,你毕业之前能不能实现财富再次大幅增值就落在它们身上了。” “嘻嘻,爸爸,我的贪婪之眼已睁,口袋已经张开,要往里头装好多小钱钱。” “呵呵,你个小丫头,早点睡,太阳来了北半球,轮到我去出工辛勤劳作了。” “爸爸,需要我帮你加油吗?” “给我来支歌,你不是去过北韩吗,就给我唱一支歌剧《血海》里的《只要妈妈露笑脸》。” “好呀,我唱啦,na、tu、sai,只要爸爸露笑脸,露呀露笑脸,云中太阳放光芒,放呀放光芒,只要爸爸露笑脸,露呀露笑脸,美丽花儿齐开放,齐呀齐开放,历经苦难的好爸爸,我的好爸爸……” “哈哈,北韩歌让你唱出南韩味,当心35号室派特工追杀你。” “绝不可能,我在平壤演唱过《没有他我们活不了》,还被拍照了,要被当成国际友人的典范。” “去去去,睡觉去。” ------------ 第九百三十五章、嘉吉 “南氏斯嘉丽粮食集团,尤金·狄塞尔。” “嘉吉家族嘉吉集团,惠特尼·麦克米伦。” 明尼苏达,尤金·狄塞尔和嘉吉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嘉吉家族成员惠特尼·麦克米伦两人在森林边的小道见面。 “尤金,我非常欣赏你们斯嘉丽粮食集团‘持续稳定低盈利’的战略。”麦克米伦跳过职务、先生等称呼方式,直呼其名。 “粮食是非常特殊的产品,利润太高是不道德的,我也非常欣赏嘉吉‘喂养全世界’的口号。” “这是我们嘉吉的美好愿望。”麦克米伦耸耸肩,跨上自己的自行车,率先一步往前骑去。 狄塞尔慢上一拍,也蹬着自己的自行车跟上,“惠特尼,你对《农业协定》怎么看?” 《农业协定》是世贸组织(WTO)协议中的一环,从市场准入、国内支持和出口竞争三个方面对国际农产品贸易加以规范和约束。 其中,国内支持是指政府通过各种国内政策,以农业和农民为扶持资助对象所进行的各种财政支出措施的统称。 各国(地区)采取措施支持农业生产,既有其必要性,但同时也是造成国际农产品贸易不公平竞争的主要原因之一。 由于这些措施种类很多、作用各异,为区别对待,《农业协定》将所有国内支持措施按照对生产和贸易影响的不同划分成不同类别,形象地以“绿箱”政策、“黄箱”政策和“蓝箱”政策作为区分,并作出了不同的规定。 其中,“绿箱”政策是指那些对生产和贸易不造成扭曲影响或者影响非常微弱的政策;“黄箱”政策是指对生产和贸易有直接扭曲作用的政策,既包括提供给某个特定农产品的支持,也包括不区分具体产品的支持;“蓝箱”政策是指在实行价格支持措施的同时,还限制生产面积、牲畜头数和产品产量的措施。 由于“黄箱”政策对生产和贸易作用最直接,扭曲性影响最明显,因此更受各国政府高度关注,WTO农业谈判的减让承诺也主要围绕“黄箱”政策展开。 “尤金,你这个问题并不高明,如果你自己没有答案,我们今天也不可能见面。”麦克米伦没有理会狄塞尔投出的石头,根本不吃迂回这一套。 “乌拉圭回合”的最终谈判虽然要到明年才会展开,但是最终会签订的条款框架早就传出风声,还未知的只是“具体数据”。 其中的农业协定部分,不管是狄塞尔还是麦克米伦都已经知道“规定”会规定发达国家在未来几年之内将出口补贴额和实行补贴的产品出口量分别削减一个比例;发展中囯家在未来几年也会分别削减一个比例。 发展中囯家的年限会比发达国家长,削减的比例也会比发达国家低,农业协定其实是变相地扶持发展中囯家的农业发展。 此外,发达国家还需削减农业生产补贴,这个数字不会太小,最大的可能是两成。 在此影响下,各农业品出口国对农业的支持和补贴会逐步削弱,支持和补贴减少,农业种植的收益会没有保障,未来几年全球的粮食肯定会减产,出口量也会减少,世界粮食供求不均衡的问题会逐步凸显,粮价上涨会引起大部分商品价格上涨,进而造成全球性的通胀。 “是不太高明,未来几年我们两家会遇到好机会,也会遭遇大危机,相比已经存在127年的嘉吉,我们斯嘉丽还很年轻,沉淀还不够。不过,年轻也意味着简单,有无限可能。” “我个人非常看好斯嘉丽未来的发展,斯嘉丽的本土化战略比嘉吉做的还要更好,还有你们对科技的重视和运用,以及你说得简单,我非常欣赏。”麦克米伦转头看向狄塞尔,“今年的秋季猎鳄季,我打算去佛罗里达狩猎鳄鱼,希望亚当先生能一起同行。” “我会转达。” 狄塞尔应了一句,不再多言,他来明尼苏达的目的已经达成,麦克米伦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合作完全可以谈,让能拍板的人过来聊聊。 “猴子叔叔,你这里生意真好,还是早上就有好几桌在吃烤肉。” 早上起床,健完身,南若玢就带着南有穷来了延边街的老炮烤肉,猴子招待两人早餐吃大酱汤和烤五花肉、韩牛。 “他们吃的不是早餐,汉城这边的白领夜生活很丰富,从晚上八九点钟开始,他们会喝上好几轮,这几桌在我这里吃完会直接去上班。”猴子放下手里的煎蛋,坐在南若玢旁边,“要不要来点酒?” “不要。” 南若玢摆摆手,拿起一片生菜叶,夹了一片韩牛在蘸料里蘸了蘸放在生菜叶上,接着又夹了金针菇和大蒜,把生菜叶包成一团塞到南有穷嘴里,复又包了一个塞到自己嘴里。 吃了几片肉,又搭配米饭喝了几口大酱汤,南若玢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唇,“猴子叔叔,爸爸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找到结婚对象,他已经帮你准备好结婚礼物,就等着什么时候能送出了。” “快了,快了。”猴子略有羞意地说道。 “真的呀,猴子叔叔,我单独要一份喜帖,让你多赚一个红包。” 猴子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后便朝边上招了招手,收到信号的惠淑走了过来,把一个文件夹交给他。 猴子把文件夹打开放在桌子上,指着一条条记录向南若玢交代房子所在的位置、面积大小、多少价格买入等信息,有疑问的地方,南若玢会发问。 南有穷坐在边上,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听。 其实猴子这边一直就有人对接,根本用不着南若玢操心,现在多此一举,就是让她先行了解一下业务,为将来上岗做好准备。 一条条记录过去,很快就轮到了最新的一条。 “猴子叔叔,狎鸥亭2洞522号这栋房子是哪个小组还是公司要的?” “呃…”猴子犹豫了一会,说道:“这栋房子的产权会和赵金水做交接。” “哦,爸爸私人要的啊,他要汉城的房子做什么?” “不清楚。” 南若玢抓住猴子语气中的一丝异样,目光从文件离开,看向猴子的脸,用审问的语气说道:“不清楚?” 猴子的目光在南有穷脸上一扫而过,“不清楚,老板的私事不方便过问。” “喔。” 南若玢颔了颔首,已然明白这栋房子和“女人”有关,拿起文件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了然于胸后合上,递回给猴子。 “猴子叔叔,可以多关注清潭洞和瑞草洞地区的房子,这两个洞的房产将来的升值空间会比较大。” “我一直有关注这两个洞,只是住在这两个地方的都是Old money,沦落到借高利贷的人不是太多,要卖房子的人更少。 论岘洞、新沙洞,这两个洞是New money住得比较集中的地方,房子的升值潜力也不差,而且住在这里的人财富不稳定,今天富明天穷,说不准,卖房子的人比较多。” “嗯,还有东大门那边的商铺也可以关注一下。” “零度派那边有传来消息,东大门几个手里有商铺的店主最近经常出入美军在这里的龙山基地,里面有赌场,再过段时间肯定会有人输到借高利贷。” 南若玢:“零度派能把生意做到龙山基地?” “进不去,那里是其他帮派的势力范围,零度派会提前和目标接触,给他们比较低的利息,先一步把生意拉过去。” “郑宗植挺有生意头脑,猴子叔叔,零度派是不是也开始做房地产生意了?” “是的,南韩这里的帮派壮大以后都会进入房地产生意,汉城的工地上经常会有人在那里火拼。”猴子说道。 南若玢抿了抿嘴唇,说道:“郑宗植干净吗?” “不干净,身上有命案,不过都被抹平了,不是没证人就是有人顶罪。” “那算了,夜壶没必要见。”南若玢说着,转头看向南有穷,“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 “嗯。猴子叔叔,我们走了,今天要在外面好好玩玩。” 羊城。 陈睿武领着南无为来到工地上的菱镁活动房前,走进其中一间房,对着一个女职员说道:“小江,这是无为,你今天负责陪着他,他要去哪、要干什么你都陪着,太危险的地方别去。” 陈睿武和叫小江的女职员说完,又对南无为说道:“无为,我还有事,你自己待在这里,中午晚一点我来接你吃饭。” “嗯嗯,睿武爷爷再见。” 南无为目送着陈睿武离开,立马走到小江身边,甜甜地说道:“小**姐好。” “你,你好。” 江海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小孩,大老板陪着过来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姐,我叫南无为,我的同学都叫我外号那摩温,小**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南无为善解人意地说道。 见南无为是个懂礼貌的小孩,江海瀿变得从容,“喔,无为,我叫江海瀿,董事长让我今天陪着你,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我想先看一下工地上工人的资料,睿武爷爷说这里的电脑上有。”南无为指了指江海瀿工位上的电脑。 “好,我调出来给你看。”江海瀿应了一声,走到工位前,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一个简易的Erp系统,让出位子对南无为说道:“无为,可以看了。” “谢谢小**姐。” 南无为坐到江海瀿的工位,左手小指放在Tab键,右手食指放到PageDown上,眼睛看着屏幕,手指不时地敲击一下。 江海瀿站在边上看着南无为的操作,心里很是疑惑,“农民工的资料有什么好看的?” 南无为不仅看,偶尔还会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点什么,好奇的江海瀿一直有关注,看到他记得是某几个农民工的简略资料。 随着时间流逝,江海瀿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南无为,“无为,你记这个干什么?” “我的暑假作业。”南无为头也不抬地说道。 “暑假作业?” “嗯,睿武爷爷说工地上的工人大部分来自五川,而且还是来自同一个县同一个乡同一个村,我要以一个村为观察对象,调研一下壮劳力流失对农业生产的影响,还有进城务工的农民收入提高之后家庭生活的变化,生活条件、父母赡养、子女教育及成长,农民自己的人生走向这些。” “……” 江海瀿只差一点就忍不住爆出口,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居然口吐“调研”,还是什么暑假作业,叫什么南无为,直接改姓叫甘无为多好。 “无为,你为什么要‘调研’这个?” “我爸爸说他是农民,我也是农民,将来我的孩子也是农民,他让我好好学习怎么当好一个农民,然后再学习怎么当好一个农民父母,我现在就是在学习。” “……” 江海瀿忍不住腹诽:“什么乱七八糟的,学习怎么当农民?是不是钱多了,人就会变傻?” 南无为不知道江海瀿会怎么想,他只是继续看着资料,把要记录地记录下来,他还想着尽快把调研工作做完,然后飞去香塂,他定的雅马哈小摩托已经到了,还没骑过呢。 上午看资料,中午工地上的工人开饭后,南无为又到工地上的预制板边上、砖堆边上、壳子板边上,这些工人们会当餐桌吃饭的地方转悠,看看工人们吃什么,听听在聊些什么。 五川话不难懂,南无为连听带猜可以听个囫囵。 “小**姐,我看有些工人在吃冬瓜,没有什么肉,有些在吃辣椒,也没什么肉,但有地在吃回锅肉,工地上食堂的菜是不是分等级?”转了一圈后,南无为这么问江海瀿。 江海瀿:“不分等级,工地上一顿会做四个免费菜,每个菜里都会放一点肉,不会太多,一个人能分到三四片,农民工想吃什么就打什么。也有收费菜,想吃需要提前说,回锅肉就是收费菜。” 南无为:“喔,几天改善一次伙食?” 江海瀿:“一个星期两次,礼拜三的中饭,会做两个半荤菜,礼拜天的晚饭,一个全荤、一个半荤,每个人还有一瓶啤酒。” 南无为:“五川人很讲究吃,免费菜他们吃得习惯吗?” “有些人时间长了就不想吃免费菜,他们会花钱吃收费菜,有时候晚饭也会几个人凑在一起出去吃好的。”江海瀿说着脸现嫌弃之色,“一顿饭吃掉一天多的工钱,不知道他们怎么舍得。” “年轻点的叔叔?”南无为问道。 “什么年纪的都有,有家有……有些已经当爸爸地在吃上面也很舍得花钱,一个月的工钱一大半会吃到嘴里。” “喔。” 南无为点点头,又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录起来。 “工人有社保吗?” 江海瀿:“公司尊重个人意愿,想交的就交,不愿意交的,公司需要承担的那部分会以现金的形式发放。” “意外险呢?” 江海瀿:“农民工来这里的第三天就会买。” “……” 南无为接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直到陈睿武出现,他才结束了询问。 陈睿武大老远腆着肚子走过来,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来到南无为身前说道:“无为,中午想吃什么,海鲜?烧鹅?还是去吃蠄蟝(癞蛤蟆),新开了一家南乐酒家,做的蠄蟝很好吃。” “嘻嘻,我想去区记吃豉油鸡。” “好,就吃区记。” 陈睿武揽住南无为抬步欲走,南无为转回头对江海瀿说道:“小**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也去?”江海瀿惊异道。 “小江,你也来,下午继续陪着无为。”陈睿武跟着也招呼一声。 听到陈睿武的招呼,江海瀿才走近南无为两人,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往陈睿武停车的地方走去。 车轮一滚,一行人很快来到和平里附近的区记酒家。 进了店里,南无为四下看了看,也没有见到区静的身影,逮住一个服务员嘀咕了几句,服务员很快就把区静叫了过来。 区静一见到南无为,立马捏住他的肩膀,左看右看,“哎呀,这是谁呀,这不是无为吗,来羊城也不给你区阿姨先来个电话。” “区阿姨,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回家还用打电话啊。” “醒目仔。”区静摸了摸南无为的头,说道:“一个人来的?” “不是,和一个爷爷一起来的,他已经去包厢了。区阿姨,我好久没吃你做的豉油鸡了,好想好想吃。”南无为乖巧地说道。 “真的呀?咯咯咯,嘴巴真甜,好呀,你去包厢等着,阿姨去给你做豉油鸡。” “嗯嗯。” 南无为在区静面前卖完乖,就往包厢走去。 “无为,你比你睿武爷爷都忙,吃个饭还要出去应酬啊?”南无为一进入包厢,陈睿武便打趣道。 “嘻嘻,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阿姨。”南无为走到陈睿武身边,把椅子搬得离陈睿武近一点,“睿武爷爷,我家院子里的洗手池太旧了,我想扒掉重新砌一个。” 陈睿武大包大揽地说道:“这个简单,下午我叫一个大工带个小工,拉上材料过去砌,半天就能好。” “不好,爸爸说要公私分明,工人和材料都是公司的。睿武爷爷,你帮我找两个师傅,再帮我买点砖块、水泥、瓷砖,还有水龙头、镀锌管也要换,钱我自己给。” “你呀,跟你爸一样。”陈睿武点了点南无为,苦笑道:“好吧,睿武爷爷亲自给你去找师傅。” “谢谢睿武爷爷。” 江海瀿坐在边上,听着一老一小的对话,心里有点迷糊,太事了,砌个洗手池还公呀私的,又有点好奇,她很想知道南无为嘴里的爸爸是谁。 “无为,你宗庆爷爷上午来过电话,让你去村里玩几天,你要不要过去?” “好呀,我先去香塂看太奶奶,等回来我再去村里看宗庆爷爷。” “你爸爸没往你家的房里添置什么东西,告诉睿武爷爷你要什么,我买好先送到村里。” “睿武爷爷,不要了,我是小孩子,家里添大件要问我……” 南无为的话还没说完,包厢的大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区静顶着一张铁青的脸进入包厢,三步做一步,冲到南无为跟前,“无为,赶紧给你爸爸打电话,你厉叔叔出事了。” “区阿姨,你别急,我马上打给我爸爸。”南无为问陈睿武要过手机,立马拨通了香塂的转接电话。 …… “区静,我听明白了,不用慌,事情不算大,你在店里等着,我叫个律师过去先了解一下情况。说真的,你说的这事,厉亥有点活该,让他在里面反省反省自己错在哪也不是坏事。 后天我就会到羊城,我到之前,你不要乱跑,也不要瞎找什么人,事情真不大。” 南易结束和区静的通话,把电话递给校花,又对坐在他对面的韩振赫说道:“我看机场东边靠近奥泰的这一片土地比较合适用来建立我们的工业区,离机场近,离边境公路也不远,就是……” 南易低头凝视地图,指了指上面的几个蓝点、黄点,“就是这些民居和小农场有点麻烦,明天你去蒂华纳市政府找梅西亚市长谈谈,最好把搬迁的工作交给蒂华纳政府来解决,哪怕我们多出点钱。” “会长,就怕梅西亚会狮子大开口。”韩振赫说道。 南易抚了抚下巴,沉声道:“钱不算大事,我只担心农场可能会很难缠,这片地用来建工业区再合适不过,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蒂华纳的工业区不是现在才开始发展,为什么这片地到现在还没人看上?” “会长,你是说和毒贩有关?” “可能性很大,离边境太近了。”南易凝神思考了一会,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们不用继续瞎猜,明天你见到梅西亚就会见分晓。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 “好的,会长。” 韩振赫离开之后,南易又拿起地图研究了一会,然后走到阳台,眺望海面舒缓一下神经。 (本章完) ------------ 第九百三十六章、只因义气 次日,从蒂华纳市政府回来的韩振赫如此对南易说道:“会长,梅西亚对我们表示欢迎,给出的条件和其他工业区一样,属于州府的土地可以卖给我们,但是属于私人的土地需要我们自行征收。” “梅西亚有没有给出明示或暗示?” “蒂华纳集团。” “果然如此。” 南易昨天已经隐隐猜到地图上的小农场很可能和毒贩有关,那里太适合当作毒品运输线上的桥头堡了,而在蒂华纳的毒贩大概率又和蒂华纳集团脱离不了关系。 “振赫,先把州府的土地买下来,私人土地往后放一放,这次我们可能捅到马蜂窝,你一动,蒂华纳集团那边可能也会有所动作,以后要多加小心,进出用我的车。” “好的。” “培训埃迪斯·贡萨雷斯的事也盯一盯,下加州经济发展局的局长萨瓦拉那边要抓紧一点。” “明白。” 南易把墨西哥的事情对韩振赫交代了一遍,接着就从圣迭戈飞去了纽约。 在纽约停留半天,又飞往香塂。 到了新河浦的别墅门口,南无为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一见到南易便扑了上来,“老南同志,我想死你了。” “小兔崽子,蹬鼻子上脸,这次叫老南,下次是不是要管我叫小南了?”南易拍了拍南无为的后脑勺笑道。 南无为:“嘿嘿,不叫小南,叫小易。” “臭小子,调研搞得怎么样?” 南无为:“还差一点,我年纪太小,没法找工人问夫妻关系的问题。” “嚯,不错啊,都注意到临时夫妻的问题了。我跟你说,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调研。” 南无为:“为什么?” “因为你还太小,身体还没发育,你的生理构造决定了有些问题不是现在的你能想明白的,尽管你的小脑袋瓜很聪明。”南易拥住南无为往院子里走去,“就像是猪肉的味道,就算你看过猪跑,也喂过、杀过猪,只要你没吃过,永远不可能知道五花肉吃起来肥而不腻。 就是因为这个,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着你,太多的东西没尝试过,仅凭想象根本没办法理解它的内在意义。” 南无为:“所以,爸爸你不像其他人的爸爸阻止我玩游戏?” “你说得和我说的不完全算是一回事,别的家长不让他们孩子玩游戏,是怕孩子沉迷其中,耽误了学习,进而考不上好大学,没有好工作,将来生活没保障。 你爸爸我不一样,你就算成了个废物,我也能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就算你一天花1000万,能活120岁,也不过才4380亿,我使把劲,还是有能力留下足够的遗产让你糟践的。 所以啊,爸爸胆子一大,不让你按部就班地接受流水线教育,就让你放羊,你想干吗就干嘛,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万一你练废了,那也没关系,我跟你妈还能生,再生一个接着练。” 南无为嘻嘻一笑,“我是试验品啊?” “试验品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国家推行教育的意义可不是让你飞上天,而是让你当好国家机器上的某个零件,前期批量流水线生产,讲究的是良品率和次品率;后期是小批量的流水线二次加工,筛选鉴别你适合当哪个零件,然后把你往那个方向推。 你要不是我儿子,你也得上流水线打磨,像你这样,兴趣广博,什么都涉猎,但是什么都不往深里钻研,说起来呢,这个你懂,那个你也懂,懂得不要太多,可不管什么领域,你都是一块狗肉,根本上不了酒席。 酒席上不去,你只能在底层转悠,将来蹉跎于房子、孩子、父母……嗯,我和你妈不需要你养,应该说奉养你丈母娘一家。 今天猪肉便宜多割点猪肉;明天烂豆芽低价处理,吃上三天豆芽;运气不好,孩子得了大病,整个家都得玩完,你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抽烟喝酒装颓废,抽自己耳光,痛斥自己无能。” 南无为:“爸爸,不对啊,我有困难,你怎么不帮我呢?” “没听到我说得前提吗?我说‘你要不是我儿子’,都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帮你?”南易理所当然地说道。 南无为:“那我总得是谁的儿子吧?那个爸爸为什么不能帮我?” “你那个爸爸面朝黄土背朝天,种了一辈子地,砸锅卖铁送你上大学,又欠一屁股债让你在城里安家娶媳妇,嵴梁骨都抽出来卖了,哪还有能力帮你。 看你困难,他倒想去卖血,可血站不收,没辙,他东寻思西寻思,也就想到了碰瓷的主意,害,坑别人儿子总比让自己儿子受苦强啊,里外里还是能分清的。” “爸爸,你真狠,不是你儿子,你就巴不得我遇到所有坏事。” “假设,假设,只是假设。”南易悻悻道:“现实情况就是你千真万确是我儿子,虽然是垃圾桶里捡的。唉,我真后悔,当初垃圾桶里有一个男娃,就是你,还有一个女娃,我跟你妈和另外一对夫妻一起发现你们,商量好一家挑一个,你妈非得要个男娃,这不,把你这个小兔崽子捡回来了。 唉,一点都不贴心,天天闹心,那时候把女娃捡回来就好了。” “哼哼,还拿这个骗我,下次换一个,就说我是交bp机月租费送的,要不就是交电话费送的。” 南易眼睛一亮,在南无为肩膀上拍了拍,“这个好,这个好,有创意,下回我就这么跟你妹妹说。” 闻言,南无为做了一个鬼脸,宣告父子俩打岔时间结束。 南无为整上工夫茶,父子俩坐在院子里,开始了正常父子间的对话,“泡工夫茶的手艺挺地道,跟谁学的?” “去年何仙姑蔬菜种植基地,跟尹师傅学的。”南无为有模有样地端起茶盏,呲熘了一口茶水。 “哦,人家教了你发豆芽的技术,又教你泡工夫茶,记得常去看望人家。”南易把喝干的茶杯放回到几面。 “去过了,还在尹师傅家里吃了饭。”南无为给南易空盏续上茶水,“爸爸,厉叔叔的事,区阿姨挺着急的,她还给妈妈打了电话。” “你妈妈知道也没用,她只会指使我来处理。你厉叔叔的事不是太复杂,你跟着我一起去处理,正好看看不依法办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南易说着,招手从校花手里拿过电话。 “光伟,我在家。” “扑街,你在家还用通知……在羊城?” “嗯。” “有事?”林光伟试探地问道。 “你和区静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林光伟一听,便明白南易来羊城与区静有关,“区静出事了?” “厉亥。” “我有客户在,两个小时后上你那去,晚上打边炉,我带菜,你准备好酒。” “好,等你。” 等南易挂掉电话,南无为说起了“去南陈村住几天”的事情。 “去吧,住上几天,陪陪你宗庆爷爷,爸爸很少去南陈村住,屋里的大件没必要添置,你想添台电脑可以添,还有把屋子修缮一下,水磨石地面重新磨一磨,墙面重新粉刷,屋顶也让人上去看看有没有必要拆漏。” “刷成全白好不好?白蓝拼接色不好看。” 墙面上部刮大白,靠近地面1米—2米高刷成蓝色是当下家装的流行配色(脑子里没概念的可以回忆一下有年头的医院墙面,就是那种风格),很是时髦。 “我的房间别动,其他的你想怎么整都行。” “喔。”南无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买了一辆摩托车。” “我知道,你的账户可以动了,以后要买什么自己掏钱,不要像小乞丐一样,到处找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揩油。” 南无为吐吐舌头,狡辩道:“我才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小鬼灵精,到处占便宜。” “嘿嘿嘿!” “给你定了一件骑行防护服,比你买的摩托车还贵十倍,你呀,喜欢玩的都是贵玩意,怎么不喜欢和泥巴玩呢。”南易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还有,摩托车帮你运去了蒙大拿,在自家地里,你眼睛闭起来开都撞不到车,安全点。” “喔。”南无为掰起手指,说道:“暑假一共没多少天,我要去南陈村、五川农村、香塂陪太奶奶、去美国,还要去文化宫上珠心算课,唉,爸爸,我好忙欸。” “少得了便宜卖乖,你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全球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一样,九岁的年纪,想玩什么就能玩什么,你就偷着乐吧。” “我不信,肯定还有其他人。”南无为撇了撇嘴。 南易睖了南无为一眼,“那你去把人找出来给我瞧瞧。” “我日理万机,没时间。” “小兔崽子,我还没装,你倒装上了,以后当着我的面不许装逼,你装了,我装什么?”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笑骂道。 “独装装不如众装装,我们一起装。”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以后你是不是拿我当哥们儿处?” “爸爸,人和人是平等的,让我们脱离腐朽的封建伦理观念,再升华升华我们的无产阶级革命友谊。” “嗯,往后我管你叫爹,你管我叫儿子。” “也不是不可……爸爸,君子动口不动手!”看着南易扬起的左手,南无为赶紧说道。 “臭小子,你就给我着吧,去,晚上打边炉,把砂锅洗了,炉子搬出来,粥底火锅,先把粥坐上。” “光会使唤我。” 南无为都囔一句,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南易移了一下凳子,背往树上一靠,眼睛一闭,便开始打盹。 不知过去多久,南易鼻子里钻进了一股浓郁的烟味,眼睛未睁,便破口大骂:“林光伟,你有病吧?” “痴线,眼睛不看就骂人,你也不怕骂错?” 南易睁开眼睛,抹了抹眼角浓稠未干的眼屎,“不管是不是你,骂你准错不了。” “得得得,你巴闭,厉亥出什么事了?” 林光伟和区静当初可以算是准男女朋友,厉亥插了一道,林光伟被踢出局,让他再和区静两人相亲相爱有点难为人,这些年双方是互相安好、互不打搅,尽管在同一座城市,对彼此的消息也是刻意回避。 怎么说呢,对林光伟来说,若是区静和厉亥出点小事,他会幸灾乐祸,但真要出大事,他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观。 “我们先整吃的,一会律师会过来,听听人家怎么说。” “也好。” 林光伟让自己的跟班把食材拎进院子里,他和南易两人凑到洗手池旁,一边料理,一边聊天。 “丹麦和德国我都去过了,回程的时候,又去了一趟李家坡的creative参观,我决定了,以后就专攻声音领域。”林光伟手里撸洗着牛鞭,嘴里说道。 “准备从哪一块着手?” “creative去年出了一款‘sound blaster’16位声卡,支持立体声输出,产品很不错,我觉得将来会是数字化时代,就做声卡,先从电脑配套的普通声卡入手,等技术成熟,再做专业级别的声音处理芯片。” 南易抓住手里的芦笋甩了甩水,“思路不错,我不懂声卡,就不给你瞎出主意了,只要你做出来的声卡靠谱,我给你两个大客户,一年百万片不是问题。” 林光伟心里一暖,东西还没做出来,订单已经有着落,底气十足。 “好啊,一片我给你1块钱回扣。” “去,打发叫花子呢。”南易啐了一句,抓起塑料袋里的鸡皮闻了闻,“哪里买的?都有味了。” 林光伟也抓起一撮闻了闻,瞬间蹙眉怒骂,“扑街,下次砸他摊子。” “扔垃圾桶里,顺便去厨房把砧板拿过来。” 个把小时,把所有食材都料理出来,炉子点火,两大一小围坐,开整。 刚吃上几口,金道胜派来的律师李书凡到了。 添张凳子,继续吃。 李书凡坐下后,说道:“南先生,事情有点麻烦,对方证据确凿,官司没法打。” “嗯,几年?”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精确点。” 李书凡顿了顿,说道:“按照我已经看过的材料,最大的可能是七年。” “想让厉亥出来,只有让对方撤诉一条路走?” “是的,对方不撤诉,这件桉子没有转圜的余地。”李书凡点点头。 坐在一旁的林光伟嚷嚷道:“哎哎哎,什么三年、七年,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南易指了指林光伟,“林光伟林大老板,不是安分人,给他说说桉子,顺便巴结一下,以后大把的生意好做。” 李书凡闻言,向林光伟介绍道:“林老板,事情是这样,厉亥先生七年前和季昌林先生一起做生意,他们两个合伙开了一家昌业公司,但是这家公司法人是季昌林先生,而且是一人有限公司,意思就是厉亥先生并不是昌业公司的股东。 之前,两人的关系可能比较好,公司在运营和财务制度上都不是太正规,不管是厉亥先生签字还是季昌林先生签字,都可以从财务那里领钱。 现在,两人的关系因为一桩生意,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变差了,季昌林先生找了一个律师把厉亥先生告了,罪名是伪造签名和非法侵占公司财产。” “厉亥侵占什么了?不是两人合伙做生意吗?”林光伟迷茫地问道。 “我看你也够呛,这还没听明白啊。”南易吐槽一句,说道:“说是合伙生意,但是昌业公司是那个季昌林的,厉亥没份,这就是个坑。李律师,之前厉亥从财务那里拿钱,签的是谁的名字?” “厉亥先生签的是季昌林先生的名字,构成了伪造签名。” “屁,那个季昌林不默许,厉亥能提出钱来?”林光伟不岔地说道。 “废话,口头默许,有可能还是和财务三个人私底下默许,这管蛋用,到了法院人家不认。李律师,厉亥提的钱是不是都用在公司的业务用途?” “我问过厉亥先生,很复杂,既有公司业务用途,也有招待用途、个人用途,还有……不能说的用途,有30几笔账说不清楚,其中至少有20笔可以被判定厉亥先生非法侵占,金额有753万之多,对他非常不利。” 南易略作思考,“李律师,你明天再去一趟看守所,问清楚厉亥和季昌林是因为什么事情关系变差,如果是因为股份,问一下厉亥想要的份额;如果是因为某一桩生意,问清楚是什么生意,每一个牵涉其中的人,名字都要问清楚。” “好的。”李书凡点点头。 “如果是因为女人呢?”林光伟问道。 “管他去死。”南易啐了一口,又说道:“李律师,厉亥是光头吗?” “还没有,人还在新兵笼,过几天才会剪头发。” “给他带包烟,再给他账上存100块钱,算了,钱别存了,让他吃点苦头。” [嫌疑人被送进看守所,先会关进新兵笼(牢笼的笼),不用干活,等几天消息,可能事情不大就出去了(有的看守所人一进去就理光头,有的会等几天,奥秘就在这里); 也可能桉子没转圜的余地,肯定会被送到检察院,嫌疑人就会被换到老兵笼,一边干活,一边等待上庭; (不管新兵还是老兵笼都有笼头,明面是管理笼里的嫌疑人干活,暗里还有维护笼里规则的职责,这是指定的,谁指定不知道^_^。 不下雨的时候,嫌疑人每天有放风时间,会有一包差烟分着抽,会抽烟的一人一根,分剩下的都在笼头手里……不能往下说了,剩下的自行领悟,不方便多说,都懂的。) 等宣判,时间不长就在看守所服刑,时间长转去监狱。 嗯,看守所里有收费菜,还可能有下午茶(馒头、包子),每个嫌疑人会有一个“账户”,只要里面有钱,理论上可以买收费菜、下午茶,但是得看笼头肯不肯,和笼头关系不好那惨了,牛奶、啤酒、南瓜饼、抽查监规,有的是办法炮制人。] 李书凡说道:“区静女士已经给厉亥先生存了1000块钱。” “那还是存吧。”南易看向林光伟说道:“你要不要也意思意思?” “没钱。” “哦,跟厉亥说一声,100块里面有我99块5,林光伟5毛。” “得得得,我存还不行嘛,5毛,恶心谁呢。”林光伟都囔着,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点出两张拍在桌上,“我也存100,剩下的100给他买条红裤衩,罩头上。” “你比我还恶心人,晚上去夜市买条自己穿,看你手指油光发亮,麻将没少打吧?” “南大老板,你哪知道我们小生意人的苦啊,客户要打麻将,你能不陪着啊?”林光伟端起酒杯,倒起了苦水,“一天洗四五次三温暖,我肚子上生水锈了。” “少胡说八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去收收风,了解一下季昌林的底细,冚家铲,真当咱文昌围知青点没人啊。” “好好好,听大老的吩咐。”林光伟略有点不情愿地说道:“憨居,这种坑都会踩进去。” “厉亥不是蠢,他只是把义气用错了地方,丁是丁,卯是卯,朋友在一起做生意,更应该把利益分割的章程早早定下来,厉亥到现在都没股份,只能说明季昌林一直拿义气诓厉亥,就没打算给他股份。” “分钱不分家?” “估计是吧。” 南易端起酒杯向李书凡示意一下,又和林光伟碰了碰,临了,还不忘和南无为的汽水干杯,“我干了,你随意。” 安装最新版。】 南无为看看只剩三分之一的汽水,笑道:“我也干了。” “好,干杯。” “干杯!” 两瓶啤酒下肚,南易便不再喝,舀了点粥,凉一会,喝完粥便放下快子。 晚餐结束,等送走李书凡,两大一小三人便上街散步消食。 行至龟岗大马路,路过一家士多店,买了三支雪糕,三人嚼着继续往前走。 “我找了个新马子,下次带出来给你见见。” “这次是唱歌还是跳舞的?” “跳舞的。” “你小子,别逮着一口锅使劲祸祸,下次换口锅。”南易笑骂道。 林光伟认真地说道:“这次不一样,我有和她结婚的想法。” “你不是说不打算结婚吗?” “大老,此一时彼一时,想法会变的啦。” “屁,没等你真正结婚的那天,我都不信,鬼知道你什么时候想法又变了。”南易不屑地说道。 “你等着收喜帖吧。” “来真的?”南易诧异道。 “真有结婚的想法,打算再处一段时间就向她求婚。” “那你自己把握,让无为给你撒尿去,利市记得封厚一点。”南易说着,又转头对南无为说道:“到时候往你林叔叔床上来泡量大的,就往枕头上尿。” “嗯嗯。”南无为忙不迭点头。 “去去去,你懂不懂规矩,要用脸盆接的嘛。无为就算了,年纪太大,四五岁的孩子最好。” 南易不屑的说道:“嘁,给你脸了,还敢嫌弃我家麒麟儿,无为,记住了,去参加你林叔叔婚礼的时候,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哈哈,年年当新郎也不错,无为,你就这么说,林叔叔到时候给你一封大利市。”林光伟打了一个哈哈,接着又说道:“明天是赛马日,我的马有比赛,要不要一起去潭村?” 南易摆摆手,“算了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也悠着点,养马无所谓,小赌怡情也没事,不要玩得太大。” “不会的啦,我养马是为了招待客户,有客户过来带着他们去赛马场,坐前排看我的马比赛,谁都觉得我实力有问题,生意更容易谈。” “你那辆弗雷特伍德也因为这个买的?” “面子和舒适都有考虑,那车坐起来舒服,中间的扶手箱可以掀掉变成座位,把车往没人的地方一开……”顾忌南无为在,林光伟把儿童不宜的话直接略过,“主要还是面子,车大,看着就气派,能把客户镇着。” “客户看着气派,想讹你绑你的看着也气派,自己悠着点,下回你要是被绑了,就让绑匪把你的手指寄我那,我好帮你收着,你也能留个全尸。” “留全尸?你不准备花钱赎我?” “赎个屁,被绑了活该。”南易啐了一口,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在身边带俩人,真要被绑就晚了。” “我知啦。” 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珠江边,坐下又吃点带壳的,父子俩回到家已经十点出头。 抓紧时间洗漱,南易在院子里铺好草席,又架好蚊帐,一大一小躺在院子里,透过树叶婆娑,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聊着父子之间的体己话。 …… 次日。 吃过早点,让南无为去完成他的暑假作业,南易给刘贞打了个电话,然后便去了区静家。 一见到南易,区静心急如焚的心情稍稍放松了点。 “南易,厉亥已经在里面第四天了。” “放心,有我在。” ------------ 第九百三十七章、言传身教 “事情我已经了解,只要季昌林撤诉,厉亥很快就能出来。光伟去摸季昌林的底了,我们等等消息。” “光伟?” 区静难以置信。 “好啦,借着这次机会,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缓和一下。”南易拍了拍区静的手臂,“不用太担心,来客人了,泡点菊普招待客人。” “还有别人要来?” “嗯?我不算客人?” 区静嫣然一笑,“算,当然算,家里没有菊普,银毫怎么样?” “可以。” 在区静家里喝了三泡茶,看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南易便告辞离开。等待消息的间隙,南易去了一趟环市东路的陈记旗舰店兼总部所在。 陈记的娘子军们已经今非昔比,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她们做西式点心、蛋糕的技术已然炉火纯青。 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娘子军坐在一起,蔡淑芬拿出一个做成华国地图形状的蛋糕,往桌上一摆,然后沿着省际的分割线一块一块分割好,娘子军们想去哪里发展就吃哪块蛋糕,胃口大可以多吃几块。 听说那一晚,娘子军们唱了半宿的《红色娘子军》,第二天就注册了半边天餐饮国际发展有限公司,等注册文件一下来,蔡淑芬坐镇大后方羊城,其他娘子军带着“混不好就不回来”的决绝,奔赴自己要攻略的目标。 现在,陈记的火种已经在各省点燃,并不断从南陈村吸收有生力量,好好一个村子,下至十八,上到四十八,全村的妇女都没放过,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忽悠走了。 坐在蔡淑芬的办公室里,看着大班椅后面的墙上贴着“妇女能顶半边天”,南易不由有点后悔,他要是去南陈村,真容易被欲求不满的村里男丁把腿给打折。 蔡淑芬拿了一杯陈记早餐奶放到南易面前,“南易,你给我出出主意,村里已经抽不出来,陈记的扩张到了极限,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南易拿起早餐奶端详了一下,放回到桌上,“陈记有遇到竞争吗?” “有,赣省有道都帮,和我们一样也在全国到处开面包店、蛋糕店,道都帮还带出来一个抚溪帮,一样,也在全国快速扩张。一个是市,一个是县,人比我们多,一个带一个,扩张的速度比我们更快。” “阿婶,他们人多,我们南陈钱多,有些事情不需要按部就班的做,可以提前做起来,以资金换时间。” “怎么做?” “回去,找县里,舍一点陈记的股份出去,和县里联合办一个陈记西点职业学校,不但要培养学员制作西点的职业技能,还要对每个学员毕业后的去向进行指导。 比如说,一个学员毕业后是去深甽,那就对她进行深甽市场信息的灌输,哪个地段适合开面包店、蛋糕店,需要多少成本,又会遇到什么竞争对手,她的对手有什么优势、劣势等等,一切开店所需的知识和信息都要教给学员,帮学员把生意做起来。 阿婶,我们的思维要变一变,不能是传统的加盟店形式的做法,收点加盟费、赚点装修费,再坑一笔押金,这种模式不适合陈记。 我们给自己的定位应该是加盟服务商、技术提供商、策略提供商,还有原材料供应商和资金供应商。 学员在我们的学校学习,理论上是不用花钱的,但是学费要交,只不过等以后学员把店铺开起来,学费会以原材料的方式返还。这样可以避免一些半途而废或者学完就走的学员浪费我们的资金投入。 学员学成毕业,没钱开店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给她们垫资,她们只需要从盈利里面抠出一块慢慢的还给我们,我们只适当地、额外收取一点利息,不用太高。” 蔡淑芬听完,蹙眉道:“这样做,我们前期要垫进去多少资金?会不会不划算?” “垫资肯定少不了,不过,不需要长期垫资,等陈记做出规模,自然会有不缺资金的加盟商来加盟,到那个时候,陈记的资金就可以回笼了。 而且,我觉得这个计划要做大点,让南陈建筑参与进来,加盟店的大部分门店店铺我们应该买下来,这样,我们不但有了制约加盟商的杀手锏,也能够等待房产升值。 按现在的形势来看,房租会一年比一年贵,往后推几年,搞不好一年的房租就够把铺面给买下来,所以,长租不如买断,买房的成本其实是加盟商分期在为我们承担。” 当下,正是在国内做这种加盟生意的好时机,不管生意能否做起来,只要把铺面买下来,就有了稳赚不赔的底气。所以,尽快南易没时间兼顾陈记的发展,对蔡淑芬的商业才能还有所疑虑,但还是支持其大力扩张。 再说,娘子军做蛋糕、面包的技术杠杠的,远渡重洋赴欧美求学,回来之后又北上去姑苏学苏式点心,融合各家所长,自成一派;加上有垦殖集团供应优质食材,除了底蕴较浅,陈记的点心没得说。 “让我好好想想,公司账上没多少钱,问村里要钱不一定会给,这个事不一定做得成。”蔡淑芬嘴里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南易。 “阿婶,你也知道村委会除了我几乎没人赞成搞陈记,加上村里马上要用大钱,想从村里要拨款有点难度,几百万可以,多了不太可能。你先去跑学校的事情,资金我从外面想办法,给你拉几个只出钱不管事的股东过来。” “好。” 南易在蔡淑芬的办公室待了一会,看了一下半边天的账目之后离开。 回到自己家,南易一边等消息,一边在电脑前制作两份计划书,又是次日的下午,林光伟过来了,带来他调查到的消息。 “昌业公司就是个草台班子,钢筋、水泥、铝锭、苞米、白糖、衣服,什么抢手做什么,这边吃进,那边卖出,赚点差价。 也炒过几块地皮,赚到了一点钱,这次厉亥提钱就是要买下第三棉纺厂家属院边上的那块空地,季昌林不同意,他想把公司的钱都用来投入保健品行业。” 南易让校花把羊城的地图拿过来,“哪块地?” 林光伟在地图上找了找,指了一个位置说道:“这里,很好的位置,厉亥的眼光不错。” 南易瞄了一眼地图,把周边自己熟悉的地标联系起来,“的确好眼光,这块地压上几年,翻上几番没有问题。不过说实话,单单从盈利的角度来说,做保健品比囤地皮更有机会赚到暴利。” “我看也差不多,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还是倒爷的那套做法。”林光伟不屑的说道:“你让我摸季昌林的底,是为了捏他把柄吧?” “嗯。” “这个简单,把昌业公司以前做过的生意都查出来,按他们的做法,偷税漏税的数字绝对不会小,补税加上罚款加起来的数字更大,把证据收集一下扔到季昌林面前,肯定有的谈。” 南易摇摇头,“不是什么好主意,容易把厉亥也装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 “就按你所想的办,厉亥已经进去了,七年起步,不差再背点偷税漏税的罪名,而且,他既不是昌业公司的法人也不是股东,该追究也追究不到他头上。” “南易,你在说废话。”林光伟笑骂道。 “不算废话,我只是想茬了,如果厉亥还是干净的,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现在他已经沾上一坨屎,不差再来一坨,等等。” 南易站起身,走到一边,从壁橱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走到林光伟边上递给他,“500面额的,一共6沓,应该够你把昌业公司做过的生意都挖出来。” 林光伟把塑料袋挡了回来,“钱我有。” “拿着吧,我只是先替厉亥垫着,将来会问他讨回来。他的屁事,让他自己花钱。” 林光伟看看手里的塑料袋,若有所思,“你想让厉亥给你做事?” “看吧。” “行,我去安排,我晚上要招待客户,不管你了。” “我用你管?” “哈哈,东山那边的歌舞厅不错,耐不住寂寞可以去那蒲。” “滚你的。” 林光伟离开之后,南易继续做他的计划书。 饭点,出门打包了一份炒河粉,本可以让校花去,不过南易贪几声“靓仔”的叫声,不但打包了炒河粉,还称了一点薄壳米(寻氏肌蛤、海瓜子),金黄中带着点小葱的翠绿,闻着喷香。 小院,树下,南易正吃着自己的晚餐,吃饱喝足的南无为回来了,一只小手伸到盘里,拈走一撮薄壳米。 “嗯嗯,真香。” “吃完大酒店还要来点街头的烟火气点缀一下?” 南无为搬了张矮板凳坐到南易边上,“我没跟着睿武爷爷吃饭,去了工人们改善伙食的小店,菜很好吃,就是太油,味精放得太多。” “喔,怎么不继续跟着,看看工人们会去哪里消遣?” “今天发工资,少儿不宜。” 南易脑子转了个弯才明白南无为的意思,瞬时会心一笑,“看来你的调研做到了深处,这点机密都被你观察到了。” “这算什么机密,工人们都挂在嘴里,有人从几天前就盼着这天了。” 南易呵呵一笑,“这茬掐了,不利于和谐的话不要出现在你的作业里,多写点阳光积极的一面,比如在话吧和妻子孩子通话,笑容清澈,又比如买了一个有点贵的玩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底的蛇皮袋里。” “爸爸,有点假,工人们大部分是好人,但没有那么纯洁。” “应该说纯粹。” “哦,纯粹。” 南易喝了一口酒,放下瓶子说道:“报告性的文字总是要突出重点,不该出现的就忽略,比如要表彰南无为同志,不能开篇就说南无为同志好几岁了还尿床,要重点提他四岁的时候从我钱包里拾金不昧交给警察叔叔,荣获小红花一朵。” “爸爸!”南无为不依道:“老师布置的作业,我找了半条街也没有见到一分钱。” “呵呵,不用解释,总之你的作业里不该出现的内容不要出现。” 南无为:“哦,爸爸,是不是长大了就不能说真话了?” “不是,应该说有选择的说真话,好的真话要大说特说,不好的真话憋着别说,好与不好,每一类人的标准都不一样,你将来的标准要你自己去琢磨。 你要走的路和爸爸肯定不会一模一样,爸爸的经验,你只需要做个参考,爸爸的话,不用当成真理,要怀疑一切,先怀疑再辨别。 无论是谁嘴里说的话,不是每一句都是他内心深处认同的,有可能逼不得已,有可能这样说对他最有利,也有可能他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在鹦鹉学舌。” 南无为:“不听其言,不观其文,只论其迹。” “嗯,总结的不错,不过有的人浑身透着假,很会伪装,比如你爸爸我,就是一个很假的人,对像我这样的人,想要看清楚就需要长期的观察,把我的每一面都观察清楚。 看到一个人扶老奶奶过马路,不能马上断定他是个好人,很可能上一分钟他刚刚灭了人家满门;同样,看到有人在做一件不好的事,也不能立即判断他是一个坏人,就像刚才说的,人没有这么纯粹,都呈现多面性。 工地上辛勤工作的工人领到工资,也会出去偷欢,运气不好,还会被抓到派出所去,因为这样,就能说他们是坏人吗?” “不能。”南无为摇了摇头,“爸爸,你说的,我要好好消化消化。” “消化可以,不需要全部吸收,记住,怀疑一切,这四个字千真万确是真理,不在怀疑的范围内。” “嘻嘻,爸爸你的话前后矛盾了。” “不要找我茬,你听的明白。”南易夹起一点薄壳米,说道:“要不要再吃点?” “有饭吗?” “没有,炒河粉给你吃点。”南易把餐盒往南无为面前一推,“右边我没碰过,自己去拿筷子。” “嗯嗯。” 南无为跑到厨房去拿了筷子,捎带着还拿了瓶汽水,嬉笑中和南易抢着吃掉半份炒河粉。 次日,一大早,南易就带着南无为去了小楼,在何仙姑蔬菜基地附近的村子里走访,让南无为见识一下他之前已经见过的景象背后的故事。 南无为接触过各种农活,也会干大部分,但是并不清楚一户以种田为主要收入的农民家庭要付出多少,又能收获多少。 游走田埂之间,南易从种子开始说起,要花多少钱买,播种又要出多少工等等,一直到收割,粮站来收,所有的环节都说了一遍。 汉城。 南家骏带着南若玢和南有穷在参观蔬菜工厂,嘴里还一边介绍着,“这里采用的是水培植,蔬菜生长过程中需要的营养会定期添加到水里,光照通过灯光补光。” 南有穷看着一个个五六层的架子上,一板一板的蔬菜,不由问道:“家骏哥,这里的蔬菜是做沙拉的吗?” 南家骏:“是的,这里的蔬菜收割以后会经过切割、水洗、装盒,加工成半成品的蔬菜沙拉,终端客户买回去直接就可以食用。” 南有穷:“成本高吗?” 南家骏:“非常高,我们的产品会直接送到汉城各大商场的高端货架,面对的客户都是高收入水平的人群和高档餐厅。” 南若玢:“用的是巴西亚马逊水培植基地的技术?” “不仅仅是,还用了菲律宾宿务家庭智慧农业的技术,以及其他几个分公司的技术,几种技术融合在一起才能建立这个蔬菜工厂。” 南家骏说着,从架子上捧起一捧看起来像西蓝花的生菜,“看它的形状、颜色都是定向培养的结果,还有它的营养成分要比普通的生菜高,并且在它的生长过程中不使用化肥和农药,根本没有农药残留,你们试试,它的口感很好。” 南家骏摘下一片生菜的叶子塞进自己嘴里,又把手里的生菜递给南若玢。 南若玢尝过以后点了点头,南有穷却觉得很一般,兄弟菜园里有运用更高端技术的试验品,他吃过,味道要比这个好。 南若玢:“用的是哪个型号的营养液?” “没有型号,只有代号,代号圣水。” “嘿嘿,一定是爸爸取的名字,充满恶趣味。”南若玢嬉笑道:“家骏哥,这里生产的沙拉半成品终端售价多少?” 南家骏:“不同的蔬菜搭配价格不同,最低12000韩元,最高27000韩元。” 南若玢:“每年的利润有多少?” 南家骏:“目前还在成本回收期,预计明年年中可以达到收支平衡,以目前的规模计算,一年的利润会在60亿-70亿韩元之间。” “一年800万美元,很不错的数字。可惜,这样漂亮的利润数据只有日本和南韩才容易达成。”南若玢遗憾的说道。 南家骏摊了摊手,“这就是农协的能量,农协推广‘身土不二’概念的成果。” “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农协!”南若玢手划十字赞美后,又对南家骏说道:“家骏哥,剩下的时间我和有穷自己安排,不打搅你工作。” 南家骏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好的,有事给我打电话,今天下午我会在论岘洞的大韩制粉。” “了解。” “上戸阿姨,你在忙什么?” 离开蔬菜工厂之后,南若玢两人便来到梨泰院路54街。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家伙,上戸雅美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在看太象集团的资料,若玢酱,长大了,第一次见到你,你还被会长抱在怀里,时间过得太快了,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时间很慢,上戸阿姨和从前一样年轻漂亮。” “若玢酱,你还是那么诚实。”上戸雅美说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嘿嘿嘿。” 上戸雅美和南若玢逗了一会笑,这才和南有穷打招呼,并没有太正式,还是比较亲近的方式,仿佛对待一个后辈。 不过相比对南若玢,上戸雅美对南有穷多少有点拘束的感觉,与身份、亲密度都有点关系。 寒暄完,上戸雅美和南若玢说起“太象集团”的话题。 “上戸阿姨,爸爸想收购太象集团?” “会长并没有制定收购或入股太象集团的计划,只因为它从事食品化学领域,暂时先关注一下,假如太象集团出现危机,有以小博大的机会,我们或许会入股。” “喔,关注对象。” “是的。” “爸爸在南韩的发展战略是两条腿走路?” “哪两条腿,说来听听。”上戸雅美微笑道。 “一条本地化,家骏哥的新奇迹集团以南韩本土财阀为发展目标,代表南韩的利益;一条美国化,借着美韩两国的特殊关系,等待机会,以华尔街一份子的身份,收割南韩,然后入股几大财阀。” “不是几大,会长只对南韩的农业和半导体感兴趣,确切的说,是亖星集团还有韩农协,会长希望能在韩农协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南若玢蹙眉思考了一会,“韩农协想要掌握话语权很难,家骏哥的身份瞒不住人,只要南韩情报院介入,爸爸也藏不住。” “会长从来没有认为他可以藏在暗处,若玢酱,你必须明确一个概念,什么是本土企业?企业的领导人是南韩人,企业主要的产品销售给南韩人,企业的生产地在南韩,企业纳税也在南韩,这就是南韩本土企业。 新奇迹集团的盈利,我们要带出南韩一部分,这一步会非常难,所以,我们带走的主要会是南韩产品,而不是南韩货币。 现在,你觉得新奇迹集团的股东不是南韩人,重要吗?” “不重要。”南若玢摇摇头,又点点头,“也很重要,容易被敌人抓住把柄,然后挑拨南韩人的民意攻击新奇迹集团,南氏会陷入被动。” “若玢酱,你的担心并不多余,将来很可能会出现这个局面,所以,会长的计划就是先在南韩收割一波,先拿到可能会出现的损失的补偿,用会长的话说……”上戸雅美改用京片子说道:“先把便宜占了,以后爱谁谁,爱咋咋地。” 南若玢大笑道:“哈哈哈,这是爸爸的风格。” “会长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大孩子,非常幼稚。”上戸雅美也笑道。 “爸爸这叫男人至死是少年,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不对,会长从来没有年轻的时候,我认识会长的时候,他才十七岁,可是面对他,就像是面对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人,感觉不到年轻人的朝气,只能感觉到中年人的成熟稳重。” “有吗?我没感觉。” “若玢酱,会长是你爸爸,你当然感觉不到。” “可能吧。” 两人聊了一会南易,就相约下楼去逛服饰店,南有穷的身份有了变化,变成拎包的小跟班。 在一家叫“brenntano”的服饰店里,上戸雅美两人一边挑拣着衣服,一边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若玢酱,你吃过东洋制果的好丽友巧克力派吗?” “没有,只在超市里见过。” “你可以买来尝尝,这是一种味道不错的小吃,东洋制果去年已经进入了华国,好丽友巧克力派可能会在华国流行起来。” 南若玢拿起一件衣服看了看,又挂回衣架上,“小吃食品应该告诉红豆姐,既然是好产品,可以进行仿制。” “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告诉她,范师傅应该做好丰富自己产品线的准备,等方便面占领市场,马上就可以推出其他产品。”上戸雅美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一下,“我穿这件怎么样?” “很不错。” (本章完) ------------ 第九百三十八章、欢乐颂 一家料理店里,边尚美细心地在剃一条明太鱼的鱼刺,等剃干净又修了一下边角,这才放到南家骏的鍮里,“欧巴,吃这个。” “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南家骏嘴里说着,目光一直没离开手里的文件,吃饭也只是机械地握着勺子往嘴里塞,根本无暇夹菜,都是边尚美把菜夹到他的鍮里。 虽然南家骏这么说,但是边尚美依然细心地伺候着他吃饭,顾不上自己吃。 明明是伺候人,边尚美却乐此不疲,心里还很是满足,这是她的爱人,不管为他做什么都会令人开心。 “欧巴,后天徐太志和孩子们有演出,你能陪我去吗?” “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 “可以。” “真的?”边尚美兴奋地说道。 南家骏颔首,“嗯,再买十六张票,有两个客人和我们一起去。” “呃…票已经卖完了。” “永珉哥。” “乃。”站在角落里的郑永珉应了一声。 边尚美听到两人说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票的确是卖完了,但她并不是没有办法买到,汉城这里也不缺黄牛,她只是不想有人打搅她的二人世界。 南家骏继续看他的文件,手里的勺子还是机械地往嘴里塞,两勺过后,他感觉到不对,嘴里的嚼头太纯,只有饭粒,没有泡菜的撕扯,蒜瓣状的鱼肉分割。 看了一眼自己的鍮,又睖了眼生闷气的边尚美,南家骏放下手里的文件,自己拿快子夹菜。 “以后我会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尚美,你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新奇迹的晋升机制只会提拔有才能的职员,你和我的关系并不会对你的晋升带去任何帮助。” “是吗?”边尚美质疑道:“为什么崔辉京会获得晋升,而且晋升的速度特别快?” “因为二十六年前,他在投胎的时候特别努力,为了表彰他这种努力的态度,他的晋升自然可以进入快车道。”南家骏理所当然地说道。 “难道不是因为他父亲崔忠烈是议员吗?” “你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新奇迹不会愧对任何一个职员的付出,做出的贡献越多,能够得到的也就越多。因为有崔忠烈的帮助,崔辉京为新奇迹作出了重大贡献,这就是他晋升速度快的理由。” “欧巴,你的论调太无情了,对其他兢兢业业,每天加班的同事不公平。” 南家骏拿起餐纸擦拭一下嘴唇,折叠一下放回桌子,“新奇迹对每个岗位的工作量都做过精确的衡量和计算,如果用心工作绝对可以在六个半小时内完成。 职员一年的加班时间,其中至少有70%是因为上班时间工作效率不高,还有为了多拿一点加班费才产生。 办公室楼道里的吸烟区、楼顶、茶水间、厕所,平均到每个职员,每天至少有一个半小时是浪费在这些地方,其他还有吃早饭、打私人电话、中午休息时间超出等等,正常工作时间之内,每个职员平均的工作时间不到四个半小时。 新奇迹除了有限的几个岗位为了配合客户的时间有必要加班之外,其他岗位根本没有加班的必要。 我们大韩民国所有的东西都要和日本比较,就想着超越日本,但同时又在学习日本,企业会社工作的方式,加班文化都受到日本的影响。 我不喜欢这种加班文化,所以,我不看重职员的工作时长,加班时间越长的职员在面临晋升竞争的时候,他的分数反而会比别人低。 也是因为这种加班文化,去年新奇迹在薪水方面的支出,超出正常计划支出7亿韩元。” 安卓苹果均可。】 边尚美说道:“既然这样,会社为什么不改变一下制度,约束一下加班的行为?” 南家骏点上一根烟,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反问道:“为什么要约束?” “减少会社开支。” 南家骏弹了一下烟灰,又拍了拍西装衣领上沾惹的浮灰,“办公室的工作和流水线不同,一种是机械的工作,不需要用脑,单位时间内,职员的效率越高,会社的利益也越多,在保持一定效率的前提下,职员的工作时间越长,会社的利益也会增加。 介于这个理论,会社的工厂才会采取基础任务量加计件的薪资模式,职员只需要完成规定的任务量,他的底薪就可以完整地拿到,而超出的部分采用阶梯式计件的形式,做得越多,单价会越高。 这就是变相的促使职员保持高效率,如果效率太低,会社的成本支出会增加,机器开动需要电费,还有磨损折旧。 在会社的产品销量一直在递增的情况下,这种薪资模式非常合适,会社的利润率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数字,职员们对他们的薪水也非常满意,工作热情高昂。” “如果利润率无法保持目前的数字,会社又该怎么办?” 南家骏瞪了边尚美一眼,“会社会从你们品牌事业部开始裁员,品牌的意义就是品牌附加值,保证会社的高利润率,当无法保持高利润率,只能说明品牌出了问题,或者整个行业出了问题。 会社能做的就是降低对利润率的要求,保证流水线职员的收入,当利润率降低到一个无法接受的数字,会社会把流水线搬到一个薪资水平较低的国家,延长衰退期的时间,尽可能地攫取利益。 阿爸几说过,要善待自己人,因为管理层无能导致经营不善而裁员,是很可耻的事情。” “谁又能保证会社的经营一直不出问题,裁员,收缩业务线是很多会社都要经历的。”边尚美说道。 “你说得不错,所以新奇迹才会谨慎地选择要进入的领域,也特别热衷于进入食品行业,人只要活着就必须进食,而且粮食的价格上升比较稳定,会社可以一直在最合理利润率上下波动。” 边尚美:“嗯?粮食的价格怎么可能稳定?最近半年国际辅粮的价格波动很大。” “呵。”南家骏澹澹一笑,“新奇迹只是大财团的一个小分支,计算利润率的时候不仅仅局限在新奇迹之内,还要纵观整个财团相关业务线的收支和利润情况。 有时候新奇迹会成为其他业务线进行投机操作的牺牲品,每当这种时候,新奇迹的损失会有一部分计入成本支出,能够得到一笔补偿。 言归正传,办公室的工作需要用到这里。” 南家骏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每个职员思考的方式不同,需要触发灵感的外在环境,时间、空间也不同,所以新奇迹的办公制度会比较宽松,只要求职员能够按时完成他们具体负责的工作,在规定时间内的哪几个时间节点在工作并没有多大的要求。 加班费会计入一个职员的成本考量,当一个职员的成本支出连续两个月高于他创造的效益,会社就要考虑把他给优化掉。 在新奇迹,加班不会加分,不加班也不会扣分,我只看结果。 正如我前面所说,新奇迹给每个职员的任务都会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新奇迹不会把职员当作牛马一样压榨。 如果有某个职员因为工作造成神经衰弱,甚至是过劳死,那只能说明人事部门的工作出现问题,让才能不符合新奇迹要求的职员混入了会社之内,该名职员一直在进行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工作。 以数学打个比方,新奇迹需要的是对一个数学公式一看就会得人才,而不是要靠反复钻研,花几天时间才能融会贯通的庸才。 努力在新奇迹不能说一文不值,但是努力能获得的加分很少。” “你说得过于理想,在会社内部存在前辈欺负后辈,老职员欺负新进职员的现象。新进职员需要完成的工作在正常工作时间根本无法完成,他们必须加班。 我刚进会社的时候,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十点才能把工作完成,第二天还要早半个小时到会社,给老职员买咖啡、早餐,还要打扫办公区域,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 “据我所知,从你住的地方到会社,正常情况只需要二十分钟,就算是堵车也只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十点下班,到你住的地方十一点,洗漱时间多计算一点,两个小时应该够了,凌晨一点睡觉,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起床洗漱,你可以睡六个半小时。” 南家骏似笑非笑地看着边尚美的脸庞,“请问,其中的两个半小时被你遗失在哪里?” “欧巴,人生除了工作和睡觉还有生活、娱乐,我要吃夜宵,我要看电视剧,我要……” 南家骏摊了摊手,“会社只需要职员八小时在会社,五个小时在认真工作,剩下的十六个小时如何支配,会社没有权力干涉。十六个小时,抽不出足够的睡眠时间,这是会社造成的吗?” 边尚美:“不是八个小时,是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十点,13.5个小时。” “会社并没有赋予老职员支配新进职员的权力,前辈可以指使后辈,也不是会社规定的,这是南韩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如此,每一个职员都要经历新进职员时期。 如果哪位新进职员觉得不合理,他可以站出来反抗,改变不合理的大环境,或者目标小一点,改变自己的工作状态,不做不合理的工作。 尚美,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新奇迹的会长,为什么你在新进职员时期没有站出来反抗?” “我……”边尚美无言以对。 不等边尚美回答,南家骏继续说道:“因为你是头脑聪明的人才,因为你会分析利弊,知道站出来反抗,不会有好结果。所以你也默认被老职员压迫,只想着尽快熬过新进职员时期,等自己变成老职员,以更苛刻的方式压榨新进职员。 我也是人才,也会分析利弊,也知道前后辈的制度不是这么容易推翻的,就算推翻了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利益,所以,我只能默认它的存在,对新进职员高强度的工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为会社创造利益的群体是老职员,而不是新进职员,严格来说,新进职员还不算自己人,我为什么要对他们另眼相待?” 边尚美都囔道:“不是自己人就不应该善待吗?” “为什么要善待?因为同为人类?”南家骏提高音量吼道:“因为饥饿,我从狗盆里抢吃的,被狗咬得浑身伤,好不容易吃到一口狗食,还在肠道里没到胃里的时候,我又受到惩罚,被打断两根肋骨,腿骨也被打断。 那个时候,哪个人可怜我?哪个人帮助我?” 南家骏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下,“我所经历的,是你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到的。这个世界,曾经有两个人真心对我好,可惜上帝并没有善待他们。 又有一个人对一摊烂泥,毫无存在价值的我说:小子,我让你吃好喝好,等你长大了为我做事怎么样? 这个人就是阿爸几,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反而一直强调养我就是为了将来我能帮他做事,我不需要对他感恩,我吃的喝的玩的,获得的良好教育,都是他对我的前期投资,他把我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话语很是无情,但我那时候仅剩不多的童年时期、完整的少年时期却过得非常幸福,我有伙伴,有想要就能得到的玩具。” 南家骏蹙了蹙眉,“只有伙食我不太满意,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按照营养食谱进食,那时候我希望每天都是星期五,因为这天的伙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搭配,每次我都会要一大堆地炸鸡…… 你也看到了,阿爸几让我为他做的事就是当好新奇迹的会长,让新奇迹壮大成南韩的财阀,这个过程中获得的利益有一半是属于我个人的,阿爸几拿走的那一半却有很多人一起分享。 阿爸几没有说爱我,但是把我送到了大部分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起点,被这样的人利用,被以这种方式利用,我相信没有几个人会不愿意。 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按照正常的轨迹,我会死在某个垃圾堆、桥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恨,死得无声无息。 阿爸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不需要虚伪的爱,只需要每个人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这个世界就会和谐。爱情也是如此,当某个人夸夸其谈他享受到爱情的无限幸福之时,说明他是既得利益者,他的另一半付出多、得到少。” 南家骏握住边尚美的手掌,细声呢喃:“尚美,我不懂爱情,也不懂怎么爱别人,但我不会让你的付出得不到回应,谢谢你对我的爱,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陪你。” “嗯。” 边尚美身子一软,倒进南家骏的怀里。 旖旎过后,南家骏坐进车里前往大韩制粉,行至半途,他忽然问郑永珉,“永珉哥,阿爸几是不是有下达给你监视我的任务?” “没有,老会长曾经吩咐我,一旦会长哪一天问这个问题,汇报他,我们小队的薪水从今天开始由会长负责发放。” 南家骏微微一愣,畅快狂笑,“哈哈哈,永珉哥,现在就打电话汇报阿爸几。” “乃。” “嘿嘿,爸爸,你不行啊,还是得看我。” 南无为嘲弄南易一句,架起弹弓,一颗弹丸朝水里的长臂鮠(珠江长臂鲍)直射而出,啪的一声,弹丸命中长臂鮠的脑壳,长臂鮠瞬间身体绷直,鱼腹朝上。 南易探手入水,把三斤多重的长臂鮠捞了起来,“少臭屁,你老子忘记考虑光的折射,不然不会失手。” “嘿嘿,我不信,该怎么判断鱼的正确位置还是你教我的。” 南易把鱼抛向南无为,恼羞成怒道:“回家就给我抄一千遍我信了。” 南无为把鱼接在手里,嘿嘿直乐。 南易拿自己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鱼叉反过来,观察一下每一根叉是不是笔直,“明明瞄准了,怎么会叉不中呢?” 正当南易郁闷之时,校花拿着电话走到他身旁。 “哈哈,他还是问了啊,把电话给家骏。”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传出南家骏的声音,“阿爸几。” “不错,永珉他们的薪水以后由你个人负责。” 南家骏:“乃。” “不用寻思了,没人监视你,如果有人比你更值得信任,你就不会坐在现在的位子上。不过,继续保持谨慎怀疑,虽然累一点,但不容易栽跟头。” 南家骏:“乃,阿爸几。” “挂了,我还没吃饭呢。” 南家骏:“等等,阿爸几,你之前说的那个女演员,我已经把她签在会社下属的娱乐公司 e。” “哈,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早忘记她的存在,我觉得她是一名不错的演员,现在南韩的影视制作不行,让娱乐公司的社长把她推到香塂出演一两部作品,对了,最好和张囯荣演对手戏,可以蘸点热度。” 南家骏:“乃。” “女团在预备了吗?” 南家骏:“已经在进行中,新生整形医院用了最好的技术改造她们,相信她们出道后一定会引起轰动。” “很好,一定要全力推她们,让她们成为榜样,使我们的潜在客户相信只要经过整形就可以改变人生。” 南家骏:“乃。” “再见。” “阿爸几,再见。” “哼哼,敖天,看我的天残地缺枪法。”南易刚挂掉电话,南无为便扬起一块泥土块朝南易甩过来。 南易躲过泥土块,抱拳求饶,“尹大侠,饶命,只要你饶我一命,我就把我女儿小明嫁给你。” “哼,你女儿早就是我的人了,受死吧,敖天。”南无为又抓起一块泥土块,瞄准了南易。 “尹平安,给脸不要脸,你哥哥尹名扬不知死活,已经死在我的枪下,我看你也活腻了,接招吧,一枪三弹。”南易抓起一块泥土块,轻轻一捏裂成三四块,身体转圈,把手里的泥土块甩了出去,“我子弹擦火花,撞墙反弹,五枪打中一个点。” “哎呀,爸爸,你来真的。我不装了,我让你见识一下,谁才是枪神。”被砸了好几下的南无为掏出弹弓,装上一块泥弹丸,拉直皮筋对准南易。 “好了好了,你是枪神,赶紧把鱼给劏了。”看到南无为祭出法宝,要动真格的,南易赶紧叫停。 “不行,爸爸你不能耍赖皮,也得让我打一下。” “把我打疼了,谁给你做饭?” “我做。” 南无为话刚出口,手一松,泥弹丸直奔南易飞来。 看着飞来的泥弹丸,南易没有躲避,身体一绷,用肚子硬接了一记。拍了拍t恤上的泥土,对南无为说道:“赶紧的,做饭去吧。” 南无为正要收起弹弓,忽然看见田埂洞里冒出来的田鼠,赶紧上弹瞄准,“爸爸,要不要打几只天鹿吃?” 南易瞄了一眼田鼠,说道:“消停点,谁知道有没有带病菌,还有,天鹿是哪里的说法,爸爸怎么不知道。” “餐馆里的叫法,睿武爷爷告诉我的。” “哦,在外面不要瞎吃东西,我去生火。” 南易来到一根树木枯枝的旁边,几脚一踹,枯枝便断成一截一截,把树枝上的细枝折下,撸掉上面的枯叶,在地上堆成一堆,点着,放上细枝,再把粗枝架在上面,一堆篝火很快被点燃。 拿出匕首整理了几根枝条,把之前讨来的八月桔串在枝条上,又把枝条插在离篝火二十公分远的地上,让橘子被火烘焙着。 如法炮制,南易又把几只七八两到一斤多的罗氏沼虾串在枝条上,同样插在离篝火二十公分远的地上。 也算是运气,能长到这么大的野生罗氏沼虾非常罕见,没想到能撞到一窝。 不过以后在国内想见到就难了,刚刚不到两个小时前,南易和南无为撞见一个钓友,非常时髦,用的是新能源钓竿,把钓竿竿头沉到水里,吱吱一响,水面立即会有鱼肚子朝天仰躺,抄网一抄即可,一天钓上百斤鱼不是梦。 这么好用的钓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流传开来。 把虾捯饬好,南易进了一片荒田,化身田鸡在田里蹦跶几下,几只蚱蜢、蝗虫就被他拎在手里细细检查,被铁线虫寄生的扔到火里烧,干净地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做好这些,南易拿着两个德式军用水壶来到小溪旁,脱下t恤蒙在水壶的口上,然后把水壶浸到水里灌水。 等水灌满,拧紧壶盖,直接把水壶扔进火里。 过了一小会,去劏鱼的南无为回来了,手里不但有鱼,还多了一条水蛇。 “爸爸,有鱼籽,怎么做?” “好办,你把鱼烤上,我去找点辅料。” “嗯嗯。” 南易又来到小溪旁,从水里捞了点浮萍,捏成一把,又在溪边的柳树上折了一根柳枝。回到篝火旁,用柳枝绑住浮萍,挂在一根粗枝条上,凑到火上烤。 [柳树八九十年代在粤省少见,但不是没有,少的原因据说和风水有关,柳树聚阴,这个说法不一定靠谱,岭南不太适合柳树生长倒是千真万确,可以活,但自然生长容易长成歪瓜裂枣。] 等浮萍的水分被烤干,南易把浮萍收起来,撇去被烤焦的部分,剩下的放到饭盒里,用不锈钢汤匙把浮萍碾成碎末。 再用过滤渗透法灌了半盒水,把饭盒吊在火上烧,等水烧开,把饭盒浸到溪流里浸泡一会,待水温降下,把鱼籽放进饭盒,继续拿到火上烧。 一晃眼,蝗虫、蚱蜢和虾已经烤好,南易拿起一串蚱蜢,去掉外面的焦壳,拿起一个八月桔,用手一捏,橘子汁淋到蚱蜢肉上,弄好一串先递给南无为。 “拿去。” “嗯嗯,好吃。”咬了一口,南无为赞不绝口。 南易给自己弄了一串,咬到嘴里细细品尝。正吃着,虎崽手里捧着一团小虾米过来。 “正好,有点澹。” 溪流里的小虾米干净,可以直接生吃,有咸味、鲜味、腥味,肉质很嫩。 就着小虾米,五个人把蚱蜢、蝗虫、虾、蛇、鱼、鱼籽汤一扫而空,填饱肚子后,虎崽去撸了点蒲公英和狗尾巴草,南易把其熬成汤,每人喝上几口。 灭掉篝火,寻一片绿荫,南易席地而坐,南无为以南易大腿为枕,席地而躺。 南无为闭眼调整一下姿势,“爸爸,我眯一会,不要让虫子爬到我身上。” “睡吧,帮你看着。” 南易应一声,拨弄一下南无为凌乱的头发,将其理顺,伸手从兜里掏出刚才放着的柳叶,用手指抚了抚,将柳叶抚平含在嘴唇上抿一抿,让柳叶沾点口水变得湿润,试着吹一下,能发出声,南易便加入曲调。 一曲《欢乐颂》在南易嘴里娓娓吹响。 ------------ 第九百三十九章、南无加特林菩萨 两天之后,南易把南无为送上开往香塂的汽车,回到屋里卫生间,对着镜子戴上二十块钱一串的两斤重金链子,左手换上五十块钱一只的金劳来,在手表边上又戴上一条十块钱的八两重金手链。 除了两只大拇指,另外八只手指全戴上金戒指,手上捏一串念珠,对着镜子又梳了一个大背头,换上娇衫、老人头,照照镜子,看起来身上起码趁大几百万身家之后,南易便拿着林光伟搜集来的昌业公司偷税漏税证据,直接上昌业公司拜访季昌林。 就南易这打扮,这气度,轻轻松松就进了季昌林的办公室,和季昌林相对而坐。不理季昌林的寒暄,南易直接把证据扔在桌上,手收回捻动手里的念珠。 “什么意思?” 南易这一手让季昌林摸不着头脑。 “我佛慈悲啊,季居士,你自己看,等你看完我们再聊。”南易说完,双眼微闭,念起他自己也叫不上名字的经。 季昌林看看南易,又看看桌上的文件夹,再看看南易,犹豫了一会,把文件夹拿起打开。 两分多钟,不到三分钟,季昌林大声喊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南易睁开眼睛,看着季昌林的脸,脸现慈悲之相,“我佛慈悲啊,佛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便宜都被季居士占了,就不要再赶尽杀绝了,撤诉吧。” “伱说撤就撤,你算老几?拿着这个,就能吓住我,你当我季昌林是吓大的?”季昌林色厉内荏地叫道。 “厦大的也好,羊大的也罢,季居士是什么人,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有什么能耐,我也不在乎。厉亥是我朋友,嗯,关系不算太亲近,但是他出事,也足以让我从国外赶回来。” 南易指了指季昌林,又指了指自己,“你的人品我看不上,所以也不想和你认识,更别说会成为朋友,你现在不认识我,我也不想做自我介绍。我只是提醒季居士,人走虽然茶会凉,但是厉亥他爹没倒之前,官拜何职,你应该记得吧?昌业公司沾过光吧?” 南易站起身,接着说道:“我佛慈悲啊,季居士好好斟酌,希望我们不会再见,明天这个点前,最好能听到撤诉的消息。善哉善哉,季居士与佛有缘,多修功德,争取早日立地成佛。” 说完,南易捻着念珠,神神叨叨地离开昌业公司。 其实南易的戏有点画蛇添足,证据以及夹在证据之间的“分税制”消息已经足够了。 分税制中有一条“1994年之后中央财政返还以1993年地方财政收入为基数”,通俗地说,1993年地方上缴中央财政越多,以后每年返还得也越多。 地方上正在想尽办法增加税收的节骨眼,季昌林偷税漏税的事要是捅出去,很容易被立成典型,成了典型,处罚就是从重从严,南易料定季昌林不敢赌。 加戏,南易一是为了加道保险,二来也是过下戏瘾。 回到家,南易把一身“金”卸掉,放到洗手池里面洗洗,打算放起来下次有需要再接着用,还别说,金链子做工不差,没浮起来。 南易刚洗好,把金器捞起,林光伟悄无声息地来了,“去过昌业公司了?” “刚回来。” “我刚和一个客户见过面,听他提起有在醋省投资煤矿,我有点闲钱,你觉得能不能投?” 南易用毛巾擦拭一下金器,又擦拭一下双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1983年,国家刚放开私人从事煤矿开采的时候,我就做过评估,得出的结论就是,对得起良心几乎无利可图,想赚钱就别要良心,心要比煤黑才行。” “正经做真赚不到钱?” “我说得夸张了点,钱还是能赚的,但是对你来说不值得,挖煤适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人,不适合用来钱滚钱,真有闲钱,我给你介绍一个去处,多了不敢说,让你的钱不会贬值还是可以的。” “随时能取吗?” “满一年可以结算收益,不满只退本金。” “得,我回去算算能抽调多少。”林光伟颔了颔首,说道:“你的港币还有剩,我们过下账?” 南易摆了摆手,“不急,等厉亥出来再说。” “明天能出来了吧?”林光伟点上一颗烟,幽幽地问道。 “下午估计差不多,明天一点去看守所门口等等。” “我就不去了,见到他心烦。” “嗯。” 吐出一口白烟,林光伟说起了其他,“哪天走?” “明天顺利,后天就走。” “急了点,下次再安排你们见面。” 南易呵呵一笑,“未来嫂子挺腼腆,还得做下心理准备?” 林光伟认真地说道:“是要做下准备,我跟她说,你算是半个婆家人。” “呵呵,扑街仔,准备讹我一个大红包啊。” “哈哈,不用太大,十八万八千八就够了。” “想得挺美,这些年你包给我的红包压根凑不齐八万,最多就是把红包还给你,再给你加点利息。” “孤寒鬼。” “随你大小便。” …… 次日。 下午一点,南易来到看守所的门口,和早上就已经过来的区静碰上面。 相对无言,两人等到三点左右,看守所大门上的小门被打开,背有点弓的厉亥从门里走出来,驻足往四周一扫,看到了区静,又看到了南易。 生活不是表演,情感不会那么爆棚,厉亥和区静没有拥抱,没有痛哭流涕,区静上下看了看厉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眼角就露出喜色。 等两口腻歪结束,南易才上前,在厉亥的弓背上拍了拍,笑道:“看来你被关得不是时候,笼子里挺挤,睡地上的吧?”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睡在地上?”厉亥露出一丝苦笑。 南易哈哈一笑,“你出来早,要是被转到老兵笼,干的串珠、折花这些手工活就能和我扯上一点关系了。跟你说,看守所里的情况我门清,像你这种经济犯肯定受优待,睡的一定是离门最近的地上,往下倾斜,还有防滑纹路,你的背不是伤了,是被硌疼了。” 厉亥脸上的苦笑更甚,他在里面的实际情况被南易说个八九不离十,“不但硌疼了,还睡不好,有个杀人犯,要守夜。” 南易在厉亥手臂上重重打了一下,“都跟你说了,我门清,还糊弄我,杀人犯会直接送进老兵笼,守夜的活轮不到你们新兵。得了,看来你在里面没白呆,知道自由的可贵了?” 大概率会被判死刑的嫌疑人,关在笼子里的时候,不但要上脚镣,其他同笼子的嫌疑人还需要轮班看着,就怕他拉几个垫背的或者自杀、自残。 厉亥点了点头。 南易拿出一包烟还有一个打火机塞到厉亥手里,“里面带出来的东西晦气,买身衣服,再去洗个三温暖,把带出来的钱花完了再回家。我明天中午就走,想聊聊明天早上去我那。” “好。” 和区静说了一声,南易便告辞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口子。坐回自己车里,南易又给刘贞去了一个电话,告知厉亥已经出来。 第二天,厉亥如约来了新河浦别墅,南易没和厉亥聊太多,只是劝其先歇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将来要做什么,自己干或者跟他干都行,他会给出力所能及的帮助。 聊完,南易便启程去了香塂。 方氏庄园里,南无为泡在游泳池里,奶奶方梦音坐在池边的躺椅上,一脸慈祥地看着南无为。 “奶奶。” “南易,无为越长越像你爷爷,眉毛和鼻子都像,性格不像,性格像你,圆滑,不像你爷爷好,你爷爷太过刚硬,刚易折。” “奶奶你不是说大哥长得才像爷爷嘛,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一样,你大哥是外形像,无为是神韵像,你爷爷可不憨。” “我看照片挺憨的,奶奶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少胡说,把无为叫上来吧,泡了一个多小时了。” “嗯。” 南易刚走到南无为身边,南无为便吸溜一嘴水,打算给南易来上一根水箭。 “别闹,一会我还要出门。” 南无为闻言,吐掉嘴里的水,问道:“带我吗?” “不带,你自己找点事干。” “没劲,那我上网聊天,我在BBS认识一个法国小姐姐,她说要去沪海看我。” “你是不是装大人了?” 南无为嘟嘟嘴,“我可没装,只是没告诉她几岁。” “玩归玩啊,我先跟你提个醒,要是对方问你要照片,你千万别发我的,不然你以后都别想再上网。” “嘁,谁要发你的啊,我会发明星照。” “你了不起,赶紧上来冲一冲,等你出门呢。” 南无为泳池边一撑,人从水里出来,“不是不带我吗?” “咱们家你最大,哪里敢不带你,速度。” “哦。” 等南无为换好衣服出来,南易带他乘船去了火石洲。 在火石洲戏精公司的养殖基地边上有一片盐碱地,氾胜之海水种植项目在这里有一个分点。 南易父子一上岛,便直奔盐碱地过去,分点的负责人朱大勇教授正好在一片试验田里。 “朱教授。”南易走到近前喊了一声。 朱大勇拔了一颗稻穗递给南易,“老板,9‰的浓度失败了。” 南易接过,捏了捏稻穗,一颗颗都是扁扁的,破开一看,只有一点点曲红颜色的淀粉,把稻穗递给南无为,南易拍了拍手说道:“有结穗,说明有希望,不要有压力,重头来过。” 朱大勇扶了扶眼镜,说道:“老板,说句实话,想要在海面种植水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跟你应该都看不到实现的那一天。” “没事。”南易指了指南无为,“我儿子,朱教授,放轻松,就算他当爷爷那一天才实现或者实现不了都没关系。 我之前说过,海水种植项目没有要收回成本的压力,它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应对南北极冰川融化速度加快,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大部分陆地被海水淹没的假设情况出现。 是为了给我,给你,我们大家,所有地球人的后代找到一个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 这个课题很大,目标也很大,所以是一个长期,几十年或许上百年都需要不断投钱的项目,我有心理准备,也会让我的儿子、孙子不间断地投下去。 所以,朱教授,真的不用担心,你们项目组的资金绝对不会断,反而是……” 南易指了指边上一块插着“6‰浓度”牌子的试验田,“尽快让胭脂米能够上市销售比较要紧,回笼一点资金,让我能见到回头钱,掏钱的时候不会太心痛。” 朱大勇轻松一笑,说道:“胭脂米现在的海腥味已经淡了很多,盐分还有一点高,不过已经有很好的口感,而且营养价值也比一般大米高得多。”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糊弄我,盐分高就是一个大问题,今年要不要在黑土地上试种一茬,看看种出来的成分会有什么变化。” “多样性试验吗?” “尽可能得多,每个气候带都种上,顺便在寒带试试抗寒效果,搞不好它还能越冬。” 朱大勇摇摇头,“可能性几乎没有,只能种在温室。” “几乎没有不等于一点没有,无非是钱的事,大胆尝试,先从水稻过冬开始,以后还可以试试水稻上树、水稻上山、水稻上坟、水稻上房、水稻上路。” 朱大勇脸色一正,“老板,科学实验不是政治,容不得开玩笑。” 南易讪笑一声,“好吧,不开玩笑,水稻树的课题对海水稻有借鉴意义吗?” “意义不大,水稻树走的是另一个方向,唯一有借鉴意义的就是抗倒伏,海水稻的抗倒伏能力已经足够,目前没有再加强的必要。” “嗯,朱教授,你忙着,我去戏精公司那边看看。” “好的。” 南易带着南无为离开盐碱地,前往戏精公司的途中经过一栋全封闭的玻璃墙建筑,在其中有三条泥土砖垒起来的土墙。 “这些是你姐姐放在这里的,来自非洲。”南易指着土墙给南无为介绍道。 “爸爸,这些不是普通的泥砖吧?” “对,每块砖里面都有一条正在休眠的非洲肺鱼,它们不是像熊冬眠一样的休眠,而是细胞水平的休眠,破解它的奥秘,或许将来有一天,人类也可以实现休眠。” 南无为眼睛一亮,“太空旅行?” “是的,这是你若玢姐姐的梦想,你老子我就比较市侩,看到了另一面,如果一个人能够瞬速进入休眠状态,就可以争取宝贵的抢救时间,或者说,可以先休眠等待医学技术的进步。” 南无为问道:“能实现吗?” “钱砸了,人投了,剩下的就看运气。科学研究就是99%的投入加上1%的运气,对咱们家来说,这1%的运气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的投入是999%,绝对没有投入不足的情况。” 南无为担忧地说道:“爸爸,你这样投钱不会破产吧?” 南易爽朗地笑道:“哈哈哈,不用担心,爸爸不是孤注一掷,已经留好转圜的余地,就算所有的投资都失败,也不耽误你买这买那。” 南无为拍了拍小胸脯,“这就好,这就好。” 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走了,去看看咱们家的生蚝和海参,挑几个大的送给罗伯托·巴乔,吃了咱们家的海参,意大利肯定在明年世界杯夺冠。” 南无为:“屁,巴西队有罗马里奥,肯定是巴西夺冠。” “胡说八道,罗马里奥和主教练拉扎罗尼有矛盾,没见上一届世界杯他只是替补吗?” 南无为:“哼,反正我看好巴西队,等下我要去买一套巴西队的队服。” “黄不拉几,太丑。” 南无为:“意大利的才丑。” 父子俩一路斗着嘴,来到戏精公司,上海面巡视一下生蚝和海参,又上了准备出货的渔船上了一眼,贪婪地抚摸了几把两斤多重的鲜鲍。 “爸爸,好大的鲍鱼,带回去吃好不好?” “馋不死你,澳洲鲍,没什么好吃的,下次爸爸弄几个一头鲍回去吃。” “明明澳洲鲍很好吃……”南无为嘴撅了起来,嘀咕道:“爸爸,你怎么不说半头鲍呢?一头鲍好贵的,你都会放着卖钱,才舍不得自己吃呢。” 南易苦笑道:“你吃得出一头和两头的区别吗?” “没吃过一头的。” “我也没吃过,那两头和四五头呢?” “差不多。”南无为想了想说道。 “这不结了,味道都差不多,吃几头的有区别吗?一头两头的留着卖钱,糊弄那些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待会带你去西贡码头,装上两饭盒蟹黄,带回家蒸着吃。” 一头鲍不多见,属于买家要买还得搭人情的存在,根本不愁卖,都是买家早早打好招呼,一有立马就来拿。 如果不是自己家的,南易倒不介意花点钱买来尝尝,可既然是自己家的,总感觉把能赚几万港币的东西吃到自己嘴里有点可惜,比起品尝滋味,南易更愿意把几万港币赚到手。 南无为小眼珠一转,狡黠地说道:“不要蟹黄,吃腻了,晚上吃红烧蚂蚁头好不好?” “好,我给你做,今天吃红烧蚂蚁头,明天我再给你做个清蒸蚊子血。”南易掐住南无为的后颈,恶狠狠地说道:“你要吃不完,我拿个漏斗往你嘴里灌。校花,打电话,让澳洲送两斤公牛蚁的头过来,不惜代价,今天晚上十二点前一定要送到。” “明白。” 南无为听南易和校花一唱一和,立马认怂,“爸爸,我错了。” “我让你红烧蚂蚁头,老子豁出去花上几十万美元,真给你做上一盘。”南易松开了南无为的脖子,刮了刮对方的鼻子,“臭小子,下次想将别人军要严谨一点,你要指定蚂蚁的品种,还得评估一下对方有没有能力做到。”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南无为吐了吐舌头,暗道一声好险。 “小皮猴子,走了,带你去西贡码头吃海鲜。” 在西贡码头有一个水上海鲜市场,疍家人的卖鱼佬一个会在摆满海鲜的船上,一个会站在公众码头长廊桥上。买家站在长廊桥上趴着栏杆,往下四五米的落差看着船上的海货,看好之后,就可以和边上的卖家讨价还价,成交之后,船上的人会处理干净买得海鲜打包,用长杆挑着送上来。 码头边上的海鲜大排档几乎都会提供来料加工服务,饕客可以在水上海鲜市场买好海鲜然后交给大排档加工。 南易父子俩就是如此,在长廊桥上趴着栏杆扫着下面船上的海鲜,南无为看到想吃的就会买一点,每样都不会买多,但是买的花样不少。 没一会,父子俩就买了一大堆海鲜,提着往大排档的方向走去,晃荡着手里的海鲜,南无为嘴里哼起歌曲,“成和败努力尝试,人若有志应该不怕迟,接。” 南易闻言,接唱下去,“谁人在我未为意,成就靠真本事,一起来。” “做个真的汉子,承担起苦痛跟失意,投入要我愿意,全力干要干的事。谁用敌意扮诚意,行动算了不必多砌词,迷人是这份情意,谁没有伤心往事,做个真的汉子,人终归总要死一次……” “老南,你唱歌没我好听。” “嗯,没你好听,可我有儿子,气不顺就可以揍一顿。” “老南,不要给脸不要脸,以前念你是我爹,我一忍再忍,现在我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武当派南无为,出招吧。”南无为把海鲜往地上一放,摆出太极的起手式。 南易轻蔑一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校花,接着不疾不徐地说道:“美式咏春南易,擅使一门暗器9㎜,修炼没到家,只能发射15次,你若能躲过,我甘拜下风。天仙、虎崽,把我的9㎜抬上来。” 南无为:“老南,你不讲武德。” “还敢叫我老南,很嚣张嘛,看来要拿7.62招呼你。” 南无为重新拎起地上的海鲜,一脸萧索,“世道变了,功夫没有用武之地了。” “南无加特林菩萨,善哉,善哉,南居士大彻大悟,真是可喜可贺,若南居士在我佛前虔心跪拜七七四十九秒,奉上功德九九八十一万,本座便收南居士为我座下驭劳童子。” 南无为:“驭劳童子干什么的?” “驾驭本座的劳斯莱斯,俗家之言即是司机。” 南无为:“老南,你欺人太甚,我爷爷当年可是七品带刀侍卫,人称神鞭的傻二,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他老人家面子。” “嗯,这说辞我当年也用过,我说的是我太爷爷,小兔崽子,拾人牙慧。” 南无为:“嘿嘿,知不知道西贡是谁的地盘啊?” 听到南无为的话,南易的眉头蹙起,“看《古惑仔》漫画了?” 南无为:“爸爸,你也看过啊?” “嗯,看过,你啊,看个热闹就行了,别说漫画里的,就是现实里的矮骡子也只能当夜壶,什么叫夜壶知道吗?” 南无为:“知道啊,用得到用,用不到扔到床底。” “对,矮骡子没前途。” “爸爸,我知道的啦,你怕我学坏啊?”南无为嬉笑道。 “人小鬼大。” 南易笑骂一声,拥着南无为来到一家洪记海鲜大排档,把南无为手里的海鲜交给校花,然后找了一个露天的位子坐下。 “明天我要去日本,待两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东京吗?” “对。” “好哦,我要买个3DO游戏机。” “随便你。” 南易说着,眼睛看向一个方向,在不远处,罗兆珲正搂着刘嘉嘉走过来,两人黏在一起,很是黏糊,一点都不避讳行人的目光。 或许刘嘉嘉的黏糊只是在演戏,她很快发现了南易,双眉挂上喜色,扭头对罗兆珲说了什么,然后,罗兆珲的目光也向南易看过来。 没一会,罗兆珲两人就来到桌前,“南生,这么巧。” “小罗,拍拖还是吃海鲜啊?” “拍拖可以吃海鲜,吃海鲜也可以拍拖,南生,这位是?”罗兆珲指了指南无为。 “我儿子,南无为。”南易给罗兆珲介绍一下南无为,又对南无为说道:“无为,这是罗兆珲uncle,她是刘嘉嘉aunt。” “罗uncle好,刘aunt好。” 等南无为和罗兆珲两人寒暄过后,南易便邀请两人坐下。 罗兆珲甫一坐下便说道:“南生,重庆大厦那个项目很快就会售罄,你的那份能分到2.26亿左右。” 南易欣喜道:“小罗,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赚到超过1.6亿,按规矩,我应该给你15%的分成,凑个整,你到时候给我2亿就可以。” 罗兆珲既喜又惊地说道:“南生,这不合适吧?” 南易大气的说道:“怎么会不合适,这是你的项目,你带着我一起发财,给你分成是应该的,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好吧,多谢南生。” “不用谢来谢去,改天我们去好好开心一下。”南易说话的时候,向罗兆珲示意了一下南无为。 罗兆珲心领神会,说了声好。 南易两人的对话,刘嘉嘉都听在耳朵里,她心里酸酸的,自己被罗兆珲变着法的蹂躏,拿到的钱还不如一句话零头中的零头,2600万啊,轻飘飘地就舍出去了? 此刻,刘嘉嘉不由有了改换门庭,换个凯子跟的想法。 很快,经过加工的海鲜便开始上桌,南易叫了点扎啤便和罗兆珲喝了起来,刚听闻有分红,不宜急着说生意上的事,南易只好把话题开在女人方面。 (本章完) ------------ 第九百四十章、*** 吃过夜宵,在回方氏庄园的路上,南无为对南易说道:“爸爸,我不喜欢刚才那两个人。” “那个女的你可以不喜欢,那个男的不行,他马上会给爸爸带来1亿多的利润,将来很有可能会有更多,一个能给咱们带来大利益的人,你可不能讨厌他。” “咱们?”南无为眼睛一亮。 南易看到南无为眼中的明亮,抚了抚对方的头,“臭小子,你不要理解过度,咱们是指咱们家,不是我和你。” “不管,我的理解就是爸爸和我,‘咱们’谈谈该怎么分成吧。”南无为在咱们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臭小子,就知道算计你老子我,好吧,既然你抓住我话里的漏洞,那我认,谁让我是你老子,拉锯战就免了,给你50%没意见吧?” “嗯嗯,没意见。” “说好啦,下次再投资,本钱你也要出一半。” 南无为拉住南易的手,使劲卖惨,“爸爸,我好穷的,账户里只有两个多亿欸,很快就会用完的啦,投资你帮我垫一下呗。” “不要在我面前哭穷,全家就数我最落魄,你有两个多亿,我连亿都没有,我就是家里的长工,你们大地主、小地主轮着剥削我。”南易捏住南无为的脸,“上辈子,我一定是挖了你家祖坟了,这辈子来还债的。” “爸爸,我们是一家,我家祖坟就是你家祖坟啦。” “哦,那是我说错话了。”南易拨弄一下南无为的头发,抓住几根比画了一下已有七公分左右长,“头发太长了,该剪了。” 南无为甩开南易的手,说道:“不剪,我想再养长点。” “学校是你家开的啊,你们学校校规上是不是规定男生头发不能长于三公分?” “校规有,老师抓得不严,高年级的很多都留长发。” “喔,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的手臂上有没有杠杠?”南易颔了颔首。 “有啊,两道杠。” “不错哦,爸爸以前只有一道杠。” “一代肯定要比一代强,下学期我争取变成三道杠。”南无为臭屁地说道。 “嗯,加油。” “爸爸,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好。” 次日,羽田机场。 先一步降落的南易等了一会,南无为的飞机也落了下来,父子俩汇合之后,没走vip通道,直接走了普通通道。 池田会社除了研修生派遣的业务,前年又增加了国际婚姻中介和语言学校的业务。 国际婚姻中介目前主要经营的是越南到台塆的业务线,把北越农村的姑娘嫁到台塆农村去,这条业务线利润率还不错,但是利润总数不算太高,不过在两边客户那里的口碑都很好,因为池田会社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不会夸大男方或女方的条件。 语言学校就是教日语的,想要来日本有三个渠道——研修生、国际婚姻、留学,日本的研修生业务潜力几乎已经被池田会社掏空,南易又不想做国内到日本的国际婚姻业务,要增加进项,只能进入留学领域,赚点学杂费、资料费、工作中介费等。 南易昨天联系池田刈京的时候,听说今天有从沪海飞过来三十来个语言学校的学生,正好撞见,南易就想着在机场看看。 “会长。” 南易两人一走出出站口,池田刈京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啊,池田君,特意来接我?” “并不是,我来接两位客人。”池田刈京回了一句,又对南无为鞠躬道:“南殿,欢迎来东京。” “池田叔叔,你好。” 寒暄完毕,池田刈京就指了指一个方向,“会长,那是语言学校业务的负责人陈海峰,陈桑,1984年来日本的研修生,1986年考入千叶大学,毕业之后就被吸收进会社。” 南易颔了颔首说道:“不错,很上进,把人叫过来。” “哈依。” 池田刈京很快把陈海峰叫了过来,又是寒暄之后,南易问起了业务问题。 “陈社长,学生一般住在哪里?” “高田马场的老区,那里的房租比较便宜。” “哦,一般去哪里打工?” “打工的地点不固定,东京每个地方都有,学生可以自己找工作,也能去学校介绍的地方工作,学校抽工资的两成。”陈海峰看了一下南易的脸色后,又补充道:“虽然学校抽两成,但是学生到手的收入不会比他们自己找的低,而且,学校安排的工作会相对轻松。” “了解,学校的情况稳定吗?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陈海峰略微犹豫,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切都很平稳。” “好,你去忙吧。”南易摆了摆手说道。 陈海峰鞠躬离开之后,南易便对池田刈京说道:“到语言学校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存在压榨学生的事情存在,特别是女学生。” “会长,语言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华国人,职员也是以华国人为主,管理层只有一个日本人。”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了解一下。”南易在担心什么不能和池田刈京说得太明白,说起来丢人。 “哈依。” 在机场站了一会,就看到陈海峰接到了一群人,闹哄哄的,男女都有,年纪大地看着有三十五以上,年纪小地看着只有十七八岁,其中一个女孩子看起来不到二十,是一张面善脸,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陈海峰给学生们说了一阵注意事项,然后带着人就往机场外面走去。 “池田君,学校有小巴车吗?” “没有,东京养车的费用太高,利用率又太低,学校常备一辆小巴车并不划算,学生过来的高峰期,学校会临时租一辆小巴车。” “嗯哼。” 在机场又看了一会,南易带着南无为离开。 来到富士山下的河口湖日式庭院门口,一直在凉亭里等着的秋原小百合便迎了上来,“永尾君,辛苦了;无为,辛苦了。” “百合酱,你辛苦了。”南易冲秋原小百合说了一声,便打发南无为先去河口湖耍一会。 南无为甫一离开,秋原小百合立马钻进南易的怀里,一阵手脚并用的旖旎,旋转着来到屋里的榻榻米之上,写下两个小时的省略号。 南易恢复一下体力,刚注入新能量的秋原小百合整治了一桌吃食,当能代表夏日午后的知了声响起,两大一小三人围坐在凉亭,品尝着秋原小百合准备的主菜寿喜烧。 “永尾君,现在东京的地价一直在跌,跌幅已经达到一半,但依然是有价无市,你说我现在出手买下几块土地和不动产好不好?” “如果是涉谷和银座的不动产现在就可以出手,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再观望一段时间,日本土地和不动产的价格还没有到底,我推测还能再跌20%-30%。” “还要再跌?”秋原小百合忍不住蹙眉,“现在失业率已经很高了,还有不少人直接弃房断供,公园里的流浪汉越来越多,日本的经济是不是要完了?” “不用太过担心,日本的经济完不了,这次只不过是把不动产业的泡沫戳破,里面的水分被抽干,经过阵痛以后,日本的经济会回到正轨。” 南易倒是挺希望日本的经济会崩溃,但不管是上辈子的记忆还是理智的分析,日本的经济根本不可能玩完,这一期的阵痛只不过是把八十年代那些“暴发户”给洗牌掉,顺便让日本大部分民众变得理智,不再沉迷于资产快速增值的金融游戏里。 “土地价格还能再涨回去吗?” “涨肯定会涨,暴涨是不可能了,大藏省肯定会对不动产行业进行控制,所以,百合酱,你要收购的不动产必须有不错的租金潜力,以后东京的不动产主要收入是租金。” “租金……”秋原小百合想了一下说道:“银座夜总会集中地带、新宿歌舞伎町、涉谷?” “是的,收购这几个地方地段比较好的商业不动产。” “爸爸,我要不要也收购一点?”坐在一边一直竖着耳朵听的南无为说道。 “你就不要瞎寻思了,吃定你爸爸我,等着分现成的就行。” “嘿嘿嘿。” “无为,吃牛肉。”秋原小百合夹了点牛肉卷在南无为的碗里,一脸宠溺。 “谢谢秋原阿姨。” 小插曲过后,三人专注吃饭,等吃过饭,秋原小百合给南易泡了大麦茶,又捧来一沓报纸,秋原小百合伺候南易看报纸,南无为则去屋里午睡。 报纸上没什么好消息,釜石信用金库、东洋信用金库倒闭,三和信用金库及及可危,东邦相互银行、兵库银行、太平洋银行的小日子也不好过,报纸上虽然含湖其辞,可就日本银行的坏账率,只要大藏省不保,倒闭只是未来一两年的事。 “永尾君,这次你来东京能待多久?”秋原小百合叉起一块苹果送到南易嘴里。 “明天还有一天,后天就要飞走。” “这么快?” 秋原小百合脸现沮丧。 南易瞄了秋原小百合一眼,笑道:“你跟我一起飞。” “太好了。”秋原小百合脸上变得欢快,又叉起一块西瓜往南易的嘴里送,“明天你要做事吗?” “去旁观一个签约会,软银知道吗?” 秋原小百合:“听过,做杂志的,我有见过它出版的杂志。” “软银不是单单做杂志这么简单,它的会长孙正义野心很大,想要涉及半导体的很多领域,不仅在日本,还想在美国发展,为了更好地在美国发展,孙正义主动邀请我的一个投资公司投资软银,明天举行签约会。” 泛美控投旗下,已经独立运营的首富伟业几乎把全球除日韩之外,有前景的半导体、电脑企业给投了个遍,不仅如此,首富伟业开始执行合伙人制度,并且不断地吸纳股东,财团、政治家族、华尔街不少势力都成了首富伟业的股东,泛美控投占股已然不足50%。 首富伟业不但有了比较夸张的市值,也有了庞大的关系网,在美国、加拿大从事半导体相关领域创业的创始人在需要投资的时候,首先会想到首富伟业。 正如南易之前预想的一样,首富伟业已经成了一个品牌,也是一个风向标,只要首富伟业投资的企业,在投资、资本公司的投资评级会无限拔高,再次融资会变得非常简单。 软银已经在运作上市事宜,就是为了借首富伟业的风向标作用,也为了提高投资人的信心,孙正义主动找到首富伟业,双方经过两个多月的谈判,最终定下了首富伟业入股软银,低价获得7%股份的合作意向。 秋原小百合:“你只是旁观,不出面?” “不需要我出面,有人负责,不说工作,你想想晚上去哪里吃饭,我想带无为吃点特别的。” 秋原小百合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要去三口组经营的餐厅?” “三口组的有什么特别吗?” 秋原小百合:“因为三口组比较特别,警视厅经常会找他们的麻烦,也经常接到客户投诉,所以,为了经营好餐厅,三口组都会把餐厅环境打扫得特别整洁,也特别安静,而且他们用的海鲜都是自己捕捞的。” “哦,味道怎么样?” 秋原小百合:“新宿有一家料理店的味道很好,我经常过去吃。” “那就去这家好了。” 南易上辈子好像从哪里听到过三口组经营餐厅这么一茬,只是不知道原来这么早就开始了。 继续把报纸看完,等阳光变得温和,温度不再那么高,南易和秋原小百合两人来到河口湖边上散步,走了一阵,右脸被烙印上痕迹的南无为出现在两人面前。 南易把南无为拉到自己身前,用手在其脸上搓了搓,“怎么睡个午觉还带盖个印章。” “睡在榻榻米上,脸压住书了。”南无为回道。 “下次注意点,既然你醒了,爸爸带你去秋叶原逛逛,那里有很多游戏机和游戏卡。” “好哦。” …… 中大奖了,头疼、耳朵疼、牙龈浮肿、四肢酸软、双手痛酸(痛感更强)、脚底板钻心疼、怕冷、恶心想吐,哪哪都不舒服,睡着不舒服,坐着也不舒服,迷迷湖湖中码了这么一点。 后天(你们的明天)未必有更,得看明天的身体情况。 ------------ 第九百四十一章、赌性 浅草,三口组开设餐厅的名字。 在秋叶原逛了一阵,南无为买了一堆游戏卡和漫画书后,南易三人坐在了餐厅里。 很凑巧,南易一坐下便看到了之前有过一夕之欢的通口可南子,对方也见到了他,只不过两人之间的往事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特别是对通口可南子而言,更加不是。 明明菜还没上齐,通口可南子却立马买单走人,根本不想和南易在一个空间里多待哪怕一会。 “嘁,甩脸给谁看,当年明明是我吃亏。” 南易犹记得当年不但被对方睡了,车的赔偿最终也是不了了之,说起来,他才是吃亏的那个。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秋原小百合问道:“永尾君,你认识通口可南子?” “不算认识,只是有点不好的误会。”南易说着,指了指餐厅高挂的电视机,“今天有球赛?” “好像有j联赛的比赛。”秋原小百合转头盯着电视机看了一会,说道:“中森眀菜好久没有出现在荧幕上,她的歌还是那么好听。” 南易再次瞄了一眼电视机屏幕,“以前她脸上有笑容,唱欢快的歌曲还行,现在一脸衰相,听她的歌不吉利。” “不能怪她,两段感情都没有好结果,受到的打击太大。” “喔,管她因为什么,反正看着不讨喜,呐,这两个看着就很舒服。”南易指了指屏幕上出现的manish组合。 “没听过这个组合,她们怎么和中森眀菜排在一起。”秋原小百合都囔道。 在一旁看漫画书的南无为忽然举起手里的漫画书,看一眼南易,又看一眼漫画书,嘴里惊呼道:“爸爸,这个漫画人物和你好像。” 南易瞄一眼漫画书的封面,发现是《slam dunk》,便很随意地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漫画的作者在画这个漫画之前和爸爸见过,我和他一起喝过酒,他当时就说要按照我的形象画一个漫画人物。” “喔,我说呢,怎么可能这么巧。”南无为点点头,继续翻他的漫画。 次日。 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软银和首富伟业的签约会现场。 为了造势,软银邀请了不少新闻媒体,在照相机的卡察声中,满面红光的孙正义和首富伟业副总裁兼亚太区总裁陈文琛互相签好文件,然后手握在一起,让记者们拍个过瘾。 陈文琛如今的知名度很高,经常出现在各种商界、财经杂志上,特别是亚洲地区的杂志,他经常会成为封面人物。 从第一次在台塆投资台积电后,陈文琛之后又多次出手,投资了联华电子、宏碁、华硕;在以色列又投资了奥宝科技,以及好几个从事芯片设计和生产的新兴公司,首富伟业在以色列大撒金元,融入了以色列的半导体孵化当中。 首富伟业之所以看好以色列半导体的将来,和斯嘉丽的犹太人身份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纯粹是看好以色列的基础条件。 首先,以色列的教育不是比拼哪个学生的分数高,而是教会孩子独立思考,以色列孩子从小就挑战权威,不停地问问题,长大后更是充满挑战权威的精神,这种不服从权威的思辨,俗语称之为“两个犹太人有三个观点”。 其次,以色列的文化适合创新,这个国家的人不把失败看得很重,创立一家公司失败了,可以再创建一家,社会对失败的宽容度很高。 再次,以色列已经形成了完善的社会环境,鼓励创业,风投从财务方面提供支持,政府从政策法规方面提供帮助,比如设立孵化器等。 以色列是个小国,做一件事很容易通过朋友找朋友,找到需要的帮助,这对于创新也是利好消息。另外,以色列尊重知识产权,科学家的专利可以占25%的股份,不用担心自己的成果被窃取。 还有一个特殊原因也不可忽视,那就是以色列全民皆兵,以色列法律规定,无论男孩女孩,年满18岁都要入伍,男孩3年,女孩2年,培养了不少具有管理能力的军官。 如此种种,自然会吸引首富伟业在以色列深耕细作。 看着闪光灯下的陈文琛两人,南易很是欣慰,不管是泛美控投还是首富伟业的发展过程中,他个人只在建立初始扮演了一下“先知”,完成了原始的资源积累后,他的贡献值便开始稀释澹化,没有他南易,泛美控投依然会稳健地往壮大的方向不断前行。 泛美控投只要将来不孤注一掷去赌一个会伤筋动骨的大投资,继续按照现在的投资理念往下走,南易可以预见到自己的孙子完全可以接手一个巨无霸的泛美控投。 南易会用百亿美元赌一个风险和收益同样很高的新领域,但是不会用千亿美元去赌一个风险和收益更高的新领域,前者在可控范围内,后者会伤筋动骨,哪怕成功之后的回报是百倍千倍,他同样不会去赌。 成功者是结果出现之后的名词,结果没出现之前的沿途,有太多奋斗过,心有不甘的累累白骨。 当年投机倒把是拿自由冒险,深甽湾摸尸财是拿命冒险,买九龙仓股票是拿全身家冒险,一步步走到现在,冒险精神已经不符合南易现阶段的定位,他要求稳,南氏要求稳。 离开签约会现场之后,南易给南无为说起了雪山信托未来几年会有的动作,之所以会说起雪山信托,南易无非就是想安抚一下南无为可能被触动的小心脏。 “未来几年,雪山信托会开始介入旅游业的投资,欧洲的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希腊;亚洲的日本、南韩、泰国、印尼等等,哪里的旅游业有前景,雪山信托就会撒下一点投资。 另外还有南继实业在东南亚已经在搞的70万吨乙烯项目,也是投资很大的项目,这个项目还涉及在东南亚地区对加油站的兼并,将来东南亚人能不能加到汽油,都由你说了算。” 南无为闻言,噘噘嘴说道:“爸爸,你湖弄我,我都不知道雪山信托的办公室在哪里,我怎么说了算?” “看我的脸,你爸爸我就是雪山信托的负责人,你想做什么告诉我就成。” 南无为小脑袋一转,“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爸爸今年能准时分红,还有不要再冻结我的账户。” “冻不冻结,也不耽误买你想买的东西,你啊,一年的花销比我还多,爸爸不指望你省着点,只希望你学会记账,清楚自己把钱花在哪里。” “我哪有花很多。”南无为掰着手指,说道:“我只是买电脑、游戏卡,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花销了。” “飞机飞来飞去要加油,要给机场停泊费;你上网一连线就是好几个小时,电话费少不了;你玩滑板啊,跳伞啊,爸爸要在背后做很多准备,钱花了不老少。你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家里但凡底子稍微薄一点都没办法养活你。” “我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南无为抱住南易的腰,卖乖道。 “小嘴儿真甜,比女人的还要甜,把你爸爸唬得一愣一愣,心甘情愿为你付出。” “嘿嘿嘿。” “傻笑。” 接着,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东京国立博物馆逛了逛,吃过午饭之后,南易又带着南无为去了柏青哥的店铺。 在柜台买了两张三千日円、一张五千日円的磁卡(打孔消费的田村卡,估计有些书友用过打孔电话卡,是同一个技术,就是日本田村会社发明的),南易把其中两张交给南无为,又帮他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位子——边上没有人吸烟的。 南易自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把磁卡插入游戏机后,随意的押注,眼睛四处打量,试图分辨出“打卡人”。 田村卡的技术算不上多高明,刚面世不久就被人给破解,如今的柏青哥行业催生了打卡行业,最源头的是制卡人,他们收集已经被使用过的废卡,通过技术手段把卡进行还原(补孔),然后把卡供应给分销商出售;分销商把卡销售给打卡人;打卡人拿着卡来柏青哥店里打。 打卡人一般按照卡面额二十分之一的价格拿到假卡,投入10万日円面额的卡,只要打出价值5000日円的钢珠就能保本,超过这个数字就是赚。 昨天,南易在报纸上看到了“打卡人”的报道,也看到了几个国人因为打卡被遣送回国的消息,今天正好要对南无为进行“疏”教育的南易,顺便过来见识一下。 在不自觉中,南无为已经接触到了麻将机,再接触苹果机、跑马机是顺理成章的事,有些东西靠严防死守,不让其接触是不行的,南易干脆全面放开,让南无为接触所有赌法,再让他见识一下赌虫的悲惨世界,抹掉他体内蕴藏着的赌性。 南无为身为南易的儿子,未来不管走哪条路,根本用不着赌,更何况是沉迷于赌博,更不应该在其身上发生。 南易四处打量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疑似目标——梳着中分头,看着比他大上两三岁,一边打机,一边随时留意着店里保安的动静,此时他的脚下已经放着三筐钢珠。 盯着看了一会,南易回过头找寻一下店里保安的身影,发现有一个保安已经注意到了“打卡人”,正盯着他的动作,估摸着只要看出破绽就会上去来个人赃俱获,然后狠揍一顿或报警处理。 柏青哥在日本是合法的,既然是合法生意,警方自然有义务维护它的安全。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南易冲背后招了招手,对靠近他的校花说道:“过去提醒那个人一声,该熘了,记得用中文。” 校花应了一声,走到打卡人的身后,嘈杂的环境,校花又是背对着,他听不到校花说了什么,但看见校花经过之后,打卡人立即退出自己的磁卡,推着钢珠去柜台。 从打卡人身上收回目光,南易便听到了南无为的欢呼声,转头一看,对方的机器上显示着“777”,下面的吐珠口哗啦啦地吐着钢珠。 “操,破机器跟我作对是吧?”南易不由破口大骂。 按照南易的想法,最好是南无为很快便把八千日円给输光,鬼知道居然中了大奖,这分明是增加他教育的难度。 在柏青哥店消磨了一个小时,南易把他的三千日円输光,而南无为却在柜台用钢珠兑换到了价值6万日円的兑换卡。 南易很是不爽地带着臭屁的南无为去了不远处的兑换点换了6万日円,又把人带去了赛艇会。 在赛艇会的观众席上就座后,南易就把刚才在门口拿的介绍册扔给了南无为,“你运气这么好,买吧,就买独赢,一赔三,六万变十八万,连中五场,立马走上人生巅峰。” “爸爸,你不要忽悠我,连中五场只有1458万日円,现在汇率多少来着?” “一百零几,不到一百一。” “换成美金不到14万,还不够飞来东京的油费。”南无为鄙夷地说道。 南易在南无为的脑门上拍了拍,“嚯,你这会倒是记得挺清楚嘛,小脑瓜子有开关啊,该记得的时候就记得,不该记得的时候当不知道。” “爸爸,不要拍嘛,会被拍傻的。”南无为一脸无辜地说道。 “别装了,快点决定买几号,比赛快开始了。” 南无为摇摇头,“不买,第一次来,不了解赛艇,现在买只能赌运气,没有计算的空间。” “少自作聪明,一个闲家靠计算永远不行,特别是这种不是面对面赌法,下注量比较大,你拿不到所有下注的数据,根本无法算出哪个号码的下注比较少。 统计、计算对一个闲家没有太大的意义,偶尔让你赢点小钱可以,你想赢大钱,黑的会打断你的腿,白的会给你扣一顶诈骗的罪名。 爸爸在印度和别人合伙搞彩票,玩的就是统计学和广告营销学,每次开奖之前都会经过统计,最终开奖尽量会开买的人最少或者没人买的号码。 对中奖的人会大肆报道,中了奖之后,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吃香的喝辣的,老婆娶上五六七八个等等,反正尽量忽悠人来买彩票。 一旦奖池里的资金过多,就会安排一个‘自己人’下重注把奖池给吸干,不断往复循环,印度的低种姓傻子还是挺多的,目前来看,彩票再经营二三十年没问题。” “尽量?为什么不肯定?”南无为反问道。 “为了给买彩票的人一种公平、真实的假象,截至购买和开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差,计算机运算的速度不够快,只能从注数比较多的数据开始筛选,根本不够时间得出精确的数据统计。” “喔,所以还是有幸运者中奖?” “当然,中大奖的那种癫狂不是谁都有能力演绎的,太假了不利于宣传。再说,也需要真实的中奖者进行口碑传播。嗯,还有一点,如果没有真实的中奖者,爸爸的良心过意不去。” “嘁,爸爸,你还有良心啊。” 南易给南无为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你吃我的,喝我的,好处都被你占了,轮得到你来拷问剖析我?” “疼,说话不算话,还说不打我。”南无为噘着嘴说道。 南易笑骂道:“少来,这叫爱的抚摸。” “爸爸,让我也爱你一次?” “不用,你不起幺蛾子就阿弥陀佛了,赶紧选号码,6万块不输光我们不走。” 在南易的催促下,南无为选了之前给他带来收益的“7”这个数字上,6万日円全下,结果很让南易满意,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南无为那边。 一共五场比赛,后面四场,南易每一场都让南无为下注,同样是6万日円的注码,第五场被南无为买中了,南易共亏损7.1万日円,或者应该说是6.8万日円,毕竟他自己输掉的3000日円,是抱着花钱消遣的心态。 离开赛艇会,南易带着南无为来到一家九九六便利店,吃了点凉的,又顺便买了几盒烟、几罐咖啡,接着,两人又去了涉谷的美竹公园。 从91年开始,美竹公园就开始有流浪汉在此定居,随着时间推移,这里的流浪汉越来越多,已经成了东京有名的流浪汉公园。结合时间点考虑,毫无疑问,这里的流浪汉大部分应该是地产泡沫和股市泡沫的失败者。 进了公园,南易便把烟和咖啡给了南无为,“你自己去找他们聊聊,听他们讲述是怎么走到今天的,顺便再问问前几年他们在歌舞伎町、银座一晚上能花多少。” “爸爸,你确定我不会挨打?” “你自己说过,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爸爸能够因势利导,到了你这里,就得有能力把不利因素变成有利因素。放心去吧,一具具都是被酒色掏空的行尸走肉,你打不过也躲得过,要是万一你真被打,爸爸会这样……” 南易拿出笔,在左手心写下“抱仇”两个字。 “呃,爸爸,你这两个字给了我不好的预感,待会你是不是要说,韦爵爷,没错,又是我出卖了你?” “去去去,显你能耐了,以后少看不三不四的录像带。” 南无为从南易手里接过咖啡、香烟,嘴里滴咕道:“还说我,爸爸你自己在床底下藏了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录像带。” 听到南无为说的,南易清楚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心里寻思下次一定要买几个保险箱用来装录像带。 “少叽歪,时候不早了,赶紧的。” 驱赶着南无为走向一个流浪汉,南易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远远地注视着和流浪汉对上话的南无为。 白天时间都用来陪伴南无为,当夜幕降临,把南无为送回河口湖的南易才开始单独行动。 银座,解语花,一家偏向于牙行性质的夜总会。 一般夜总会可以提供的服务这里有,不能提供的服务这里也有,比如牙行提供的居间、中介等服务,这里就可以实现。 身为女公关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必须的,但想在解语花上班,仅仅如此根本不够,解语花的公关大部分都有不错的学历,东大、早稻田并不罕见,如果遇到一个学历不高的,那她的双商一定很高。 大约两年前,池田会社有了一块新业务,就是给风俗店、夜总会提供融资服务。 当日本经济刚开始下滑的那段时间,有不少类似的店铺刚刚经过装修升级或扩大经营,生意忽然间一落千丈,不少店铺不能按期归还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的欠款,急需有人提供一笔资金供他们渡过难关。 池田会社适时出现,扮演了天使的角色,给店铺提供融资,占据店铺一定的股份,并给店主提供一份股份赎买协议。 相比南易给六子的那种协议,提供给店主的协议会比较复杂,每条条款、赎回条件都经过律师和精算师的仔细推敲,做到在不撕破脸的前提下,利益能够最大化。 解语花的店主运气不是太好,在日本股市崩溃前夕开始重新装修,等装修完成,之前的一些老顾客没有扛过连续的两次打击,生意变得非常惨澹,池田会社经过评估之后,吃下了解语花三成股份,池田刈京成了其股东之一。 南易、池田刈京、菊池孝之坐在一个包间里,谈论着日本财阀的话题。 “会长,目前三菱、三井、芙蓉(富士)、日产、古河、野村并没有显露明显的颓势,特别是三菱、三井还有进一步壮大的趋势,战后依然存在的财阀只有大仓的情况并不容乐观。”池田刈京介绍道。 “大仓商事?” “是的。” 特务这个词,最早出现的时候并不是贬义词,也不是中性词,而是褒义词,关于它的出现有不少说法,其中一个说法就是由青木宣纯发明。 青木宣纯是北洋时期青木机关的情报头子,同时也是泰平组合的巨头之一,因为死得早,知名度并不是很高,在较知名的文学和影视作品中出现的次数不多。 比较近的影视作品,就是前不久在戛纳获奖的《霸王别姬》,其中有个角色叫青木三郎,一半的原型应该就是青木宣纯。 泰平组合是1908年由日本陆相寺内正毅建立的一个组织,以三井物产和大仓组为核心向华国出售军火,用来满足日本的政治经济利益。 在它的牵头下,三井财阀给直隶的北洋军队发过100万日円的津贴,三菱财阀给民国海军买军舰垫过资,段祺瑞有了边防军嫡系武装,民国时期很多大事件的背后都有这个组织的影子。 按照分工三井物产向珠江流域的出售军火,同盟会革命时很多军火就是它出售的,护法运动时羊城政府也靠它的军火对抗北洋军。大仓组分到了长江流域,直系皖系军阀都是它的大客户。 大仓组的老大是大仓喜八郎,一个喜欢华国文化,对华国近代围棋和京剧有着巨大影响的日本巨富。他曾经花大价钱邀请梅兰芳赴日演出,同时也挖掘了吴清源,青木三郎的另一半原型大概就是他。 大仓组就是大仓财阀的前身,1946年被拆解之后,大仓家族手里只留下一个大仓商事,主要从事化工方面的贸易,不管是石油化工还是食品化工,只要和“化工”两个字沾边,几乎都会插一手,日本啤酒原料七成左右的市场就被大仓商事占据着。 “大仓商事的情况为什么会不乐观,因为大环境还是其他?” “会长,大环境对其有一定的影响,不过最重要的是大仓商事的现会长大仓喜七郎的身体欠佳,已经不能打理商事的事务,工作已经交到他儿子大仓喜六郎的手里,而大仓喜六郎的商业才能非常普通。” 南易颔了颔首,“明白了,大仓家族没有自己的医院吧?” “没有。” “池田君,让人查出大仓喜七郎的主治医生是谁,我要知道最乐观和最悲观的情况。” “哈依。” “另外把大仓家族的成员构成调查清楚,特别是未婚的年轻女成员。” 池田刈京略作思考,说道:“会长,你想派南家康出面和大仓家族联姻?” 南易闻言,厉声道:“池田君,你可以亲切地称呼家康或尊敬的称呼南殿,下次请注意。” “会长,抱歉,我会注意。”池田刈京鞠躬道。 “如果大仓家族有合适的女性成员,联姻并不是不能考虑,先做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再作讨论。” “哈依。” “池田君,叫几个业绩好的女公关进来,难得过来一次,给她们捧捧场,冲击一下业绩。啊,如果在招待客人的就算了,不要打扰她们做生意。” 池田刈京应了一声,出了包间又很快返回,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妈妈桑兼店主真失美纪,以及三个女公关。 虽然解语花一直没有恢复到之前的辉煌,但是每天的营业额都可以做到500万日円左右,扣除节假日和女公关身体不适造成的影响,一年满业绩的天数可以计算到280天,即一年大致有14亿日円以上的营业额,超过1200万美元。 这样的营收,已经值得南易花点心思记住真失美纪这个名字。 或许是池田刈京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真失美纪并没有借着寒暄的时机打听南易的名字,只是介绍了三个女公关的名字后便走出了包间。 白坂亚纪、张泽梨绘、长野京子,三个女公关,南易对白坂亚纪的名字感觉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张梨绘让他感觉面善,同时名字让他觉得有点怪异,日本并没有张泽这个姓氏,张姓倒是有,只是张泽梨绘不太符合日本人的取名风格。 带着好奇多看了张泽梨绘几眼,南易发现了端倪,岂止名字不对,人也很是不对,根本就不是日本人。 “张小姐,请过来坐。”南易冲张泽梨绘招了招手,并用中文说道。 张泽梨绘听到南易嘴里的中文,脸色瞬时一变,右脚往后一退,欲做出夺门而出的姿态。 “行了,我不是留学生,和这里的留学生群体没交集。”看到对方如此作态,南易跟着又说道。 ------------ 第九百四十二章、吹牛皮 听到南易后面的话,张泽梨绘咬了咬牙,虽心中有千般不愿,可还是走到南易身边,挨着他坐下。 南易很自然地搂住张泽梨绘,转头对池田刈京说道:“池田君,平时你经常过来吗?” “今天是第三次过来。” 对池田刈京的回答,南易没作回应,而是把目光对向白坂亚纪,“白坂小姐,你手里有没有一本黑色皮革手册?” 《黑色皮革手册》是日本着名作家松本清张的作品,女主角叫原口元子,白天是一名银行女职员,晚上则是一名女公关,大致的故事就是原口元子在夜总会当女公关期间,靠着探听到的客人机密,拿捏客人,牟取巨款。 “会长,我的名字是白坂亚纪,不是原口元子,我的记性很差,现在发生的事情,几分钟后我便会忘记。” 白坂亚纪的回答既严谨得体,又展示了她广博的知识面,南易感觉到天上马上就要下一场美金雨。 问池田刈京要了一张名片,在名片的背面写上一个号码,反个面,在池田刈京名字旁边的“会长”二字上用指甲掐了道痕迹,然后把名片递给白坂亚纪,“白坂小姐,我很喜欢你说话的风格,如果遇到生意清澹的日子,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捧场。” “谢谢会长。” 白坂亚纪接过名片,一眼就看见南易掐下的痕迹,若有所思的把名片翻了个面,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然后又翻了个面,确认背面的号码和正面的号码一致,心里瞬间明白南易的意思——想自立门户联系池田刈京,他会给你帮助。 不动声色地把名片收起来放好,白坂亚纪回归本职角色,和池田刈京聊了起来。 南易见白坂亚纪领悟了自己的意思,便把注意力收回,松开搂着张泽梨绘的手,对其说道:“让侍应生送三瓶最好的香槟过来。” 张泽梨绘稍稍一愣,站起身走出包间和一直候在外面的侍应生说了一声,说完又回到南易身边坐下,“我们这里的香槟很贵,一瓶要200万円。” “呵,你挺有意思啊,我刚才点单的时候不提醒我,现在提醒?三瓶600万,我没这么多钱,看在同胞的面子上,你帮我垫付了?” 解语花虽然提供着居间、中介的服务,但并不会向客人收取居间、中介费,客人在这里成功达成了合作、交易意向后,一般都会点几瓶好香槟表示庆祝,数量视交易的价值而决定。 简单地说,客人把给店里应得的中介服务费以购买酒水的形式变相支付。 当这种购买香槟的形式成为俗成之后,解语花也就推出了“最好的香槟”,香槟肯定是好香槟,但价值绝对到不了200万円,抬高价格无非就是想脱离俗气。 以前还没有如此高价香槟的时候,客人一点就得是十几箱,不把香槟搬出来,交易的痕迹太过明显,搬出来吧,十几个箱子看着碍眼,再说也喝不完。 解语花是给池田会社带来回报最大的夜总会,南易三人之所以把谈话的地点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过来高消费一次,从妈妈桑真失美纪到得力的女公关都可以分润到一点,算是南易对她们进行回馈。 当然,采用这种方式,南易不无花出去还能收点回来的念头,还有就是单纯的想到夜总会坐坐,许久没出入这种场合,新鲜劲又上来了。 “哈!” 在解语花工作久了,张泽梨绘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客人,嘴巴手脚不干净的、猴急的、装大方实则抠门的、不要脸的,应有尽有,可不要脸地说自己没钱,想让她垫付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知道池田会长是我们店的股东,看会长和池田会长交流的模样,显然会长不是他的下属。” “呵,我还是喜欢被人叫老板,不过算了,在这里听到乡音,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刚才我就看你觉得面熟,现在想想应该是在电视上见过你的古装扮相,拍过什么剧? 肯定不是《水浒》,时间早了点,你的年龄对不上,《红楼》?《三言二拍》?《杨乃武与小白菜》?” 张泽梨绘呡了呡唇,没有回答南易的问题。 看到对方的反应,南易知道他的问话唐突了,对方并不想在这种场合叙同胞之情,于是,他摊了摊手说道:“好吧,我的好奇心太重了,算了,不问这个。” “谢谢。”张泽梨绘轻声说道。 “用不着谢,这里的收入不错,怕被人知道就早点收山,安安澹澹念书吧。” “还有两年毕业。” “喔,你的开销真不低。”南易嘲讽地说道。 张泽梨绘能在解语花进入业绩较好的女公关之流,她的月收入绝对不会低于200万円,毕竟普通的女公关月收入都可以有120万円,把工作需要的造型、服装等费用一除,至少能剩下150万円。 另外,客人还会送点值钱礼物,这又多了点收入。 在东京,一个三口之家但凡有30万円的月收入,日子就会过得非常滋润,国内来的留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房租开销基本都会控制在10万円之内。 安装最新版。】 至少150万円的月实际到手纯收入,就是张泽梨绘家里爷奶父母四个全是癌症,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等着她当扶弟魔,她都能保持一个较高的生活水平。 张泽梨绘又不是天煞孤心,这些坏事不可能全被她撞上,癌症少一个,生活水平上一个台阶,少两个,原地起飞,一个没有,养俩小白脸照样过高奢生活。 “你不明白。” “或许我明白,出国嘛,就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从下飞机,东京的繁华就映入你的眼帘,在去住处的路上,你一定在心里庆幸你来对了。可等到了住处,看到比国内还要逼仄的房间,你的心理瞬间产生了落差。 再后面,你认识了先来的留学生,知道东京生存不易,知道东京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你也走上了其他留学生的老路,去料理店洗碗,900円或者800円一个小时,一洗就是好几个小时。 稚嫩的小手被开水烫红,背和腰累得直不起来,晚上只敢趴着睡,第二天一觉醒来,后脚跟不敢着地,疼,钻心得疼。” 南易看着张泽梨绘的脸,继续说道:“站在臭烘烘的公用卫生间里,看着斑驳的镜子里的自己,你哭了,很伤心,很后悔,后悔当初非得来日本。 你萌生过立马回国的想法,但是脸面、自尊以及过来人的劝说,又让你放下了这个幼稚的想法,你熬啊熬啊,总算熬过了适应期,天天奔波于语言学校和打工的地方,每天三四点睡觉,第二天八九点又要起来。 谁都一样,所以你麻木了,麻木地坚持要考入一个好大学的理想,两年语言学校,四年大学,熬过六年,也许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不过,你有一张并不太平凡的面孔,可以当做不错的资本,我猜测,在某个偶然间,你认识了一个靠脸蛋吃饭的人或者有人和你说起了有这么一个来钱很快的渠道,你经过或长或短的心理挣扎和斗争,最终你向现实低头。 懵懵懂懂,同时带着羞耻感,你又度过了一个适应期,从第一笔高收入到手到高收入进入稳定的这段时间,你终于有能力去体验之前已经看在眼里的美好事物,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你开始享受高水平的消费生活,再让你回过头捱苦是不可能了。 不过,你依然没有忘记来日本的初心,学业一直没放下。 你觉得我算是明白人吗?” “是!”张泽梨绘咬牙切齿地说道:“也是个浑蛋。” “你的洞察力非常敏锐,这么快就发现我是一个浑蛋。”南易嘿嘿一笑,一伸手把张泽梨绘又搂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跟上在其脸上轻佻地摸了一把,“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不然就你这么骂客人,以后别说在解语花,就是在整个银座都不好混。” 说完,南易一歪头,靠近池田刈京的耳朵,“这里的账单包含什么?” “25%的服务费,8%的税,会长,我来买单。” “不用了,一会我先走,你和菊池君随意。”南易说着,手伸进兜里按了按。 没一会,校花走进包间,南易问她拿过两本旅行小切手(日本发行的旅行支票),交给池田刈京用来买单,接着又对张泽梨绘说道:“去拿东西,你骂我浑蛋,我请你吃夜宵。” “这里没有after。”张泽梨绘拒绝道。 “别想太多,只有夜宵,吃完各回各家。” 虽然南易这么说,但是张泽梨绘还是非常犹豫,一旦跟着出去,有些事情就由不得她了。 “都说了让你别想太多,你还不值得我用强,快点,我还得抓紧时间回家,不要浪费时间。”南易没好气地说道。 南易的话虽不中听,但让张泽梨绘感到一丝心安,稍稍犹豫,她拿上自己的包包跟着南易出了解语花。 离解语花不远的一家居酒屋,进门一坐下,南易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自顾自地点了一份茶泡饭加一瓶姜汁啤酒,张泽梨绘紧随其后点了玉子烧和啤酒。 相对无言,两人默默地坐了五分多钟,张泽梨绘打破了沉静,“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吃东西?” “不要一直在井里待着当万人迷,偶尔出来透个气,不然你会有是个男人都惦记你,想把你拉到床上的错觉。你说得对,我是浑蛋,可不是每个浑蛋都会逮着烂梨就啃。” 张泽梨绘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南易睖了张泽梨绘一眼,“小学没认真念?‘只有夜宵,吃完各回各家’,这句话很难理解?还是刚才经过那片暗处的时候,我没有把你按在墙上,你觉得不可思议?哪些贱男把你惯出来的毛病,真拿自己当柳如是了。” 南易的话,呛得张泽梨绘那叫一个难受,衡量一下双方的实力和地位,她名字的收声,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一口气喝掉。 南易见已经把对方镇压住,也给自己倒上啤酒,端起杯子呷了一小口。 之后,两人之间再没说话。 等吃完东西,南易放下结账的钱自顾自走人,在一家串烧店里打包了一点烤串,便坐上车返回河口湖。 “校花,摸摸底细,先摸清楚她在日本的情况,等我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彻查。” “《红楼梦》。” “啊?哦!她演什么?” “一个丫鬟,角色名字没注意记。” “明天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希望她合适,可以节省一点调查的费用。不行,赤小豆的操作得狠一点,1600万啊,一定要补回来。” 南易嘴里都囔着,还在为刚才的两本旅行小切手心疼。 回到日式庭院,南易看见南无为坐在凉亭里,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掌机,嘴里哼着歌曲。 “读书是为了,父母面子的问题,成绩能证明,老师猜题的能力,你在压力和期许,苟延残喘的样子,仿佛这样的你,永远没有抗议的权利,谁能够挤进那道窄门,谁在门外痴痴地等,谁在操纵这场竞争的游戏,学历是不是教育最终的目的。” 南易走到凉亭里,拿掉南无为耳朵上的耳机,“别玩了,吃东西。” 南无为抽了抽鼻子,说道:“有没有鸡皮串?” “有,只买了一串,吃多了不好。” “哦。”南无为打开纸袋子,从里面拿出鸡皮串咬了一口,“爸爸,把耳机拔掉,下一首是瓜(蜗)牛的家,我喜欢听。” “你很烦耶。” 南易拔掉md上面的耳机,插上迷你喇叭,《蜗牛的家》前奏便在凉亭里奏响,南无为嘴里嚼着烤串,嘴里含湖不清地跟着哼哼。 “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找不到我的家,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浪迹天涯,我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努力往上爬,却永永远远跟不上,飞涨的房价,给我一个小小的家,蜗牛的家,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不必太大……” “小兔崽子,唱得很投入啊,《补习街》我就不说了,老子给你准备的房本垒起来都够搭间四合院了,《蜗牛的家》你哪来的共鸣?” “妈妈说是她买的。”南无为怼道。 “你妈的钱长啥样,你见过?” “嗯……没见过。” “算了,就当是你妈买的吧。”南易在南无为边上坐下,整理一下凌乱的签子,嘴里澹澹地说道:“你的航线明天下午两点。” “哦,你下次什么时候回家?”南无为点头道。 “开了学,你就有资格参加运动会了,你们学校运动会的时候我去看你比赛。” “没意思,我们学校只有一个跑步的运动健将,其他的水平都很低,去年区里比赛,我们学校成绩是垫底的,没有一个人去参加市里的比赛。我要参加运动会,跳远、跳高、60米、100米,第一名我可以横扫。” “你要说射击我信,打弹弓我也信,其他的就别吹了,我没发现你比同龄人厉害到哪里去。” “小瞧人,上次我和同学在篮球场打篮球,有个比我大几岁的大个子,有……”南无为瞄了一眼南易,说道:“比爸爸你还高十几厘米,还说是什么大鲨鱼青年队的,要和我们争场地,我们就和他们两个人斗牛,我负责防守大个子,他在我面前投篮,次次都被我盖帽。” 南易眉头蹙起,无奈地说道:“你还真是青出于蓝,爸爸只在外人面前吹牛,你是在我面前吹,一米九几的大个子,我信你能在别人把球举起来之前盖一两个,次次盖,你怎么不上天?” “哼,我跳得高。” “你会飞都不行,下次再吹牛严谨一点,功课做足。” 南无为诧异道:“爸爸,你怎么不警告我不许吹牛?” “这个社会哪哪都在吹牛,吹牛已经成为生存技能之一,不会吹牛哪里能行,吹牛可以吹,但要吹在刀刃上。 比如吹你爸爸我,可以说我高烧47度6,依然早上五点起来给你做早点;双手骨折,依然点灯给你缝裤子; 一次过机场安检,身上明明没有任何金属物品,可反复检查,次次都发出警报声,安检人员经过反复确认,这才知道,警报声不是因为金属才发出,那是因为爸爸身上钢铁般的意志在歌唱。 嗯,最后这条供你参考,你可以按照这个思路发散思维。” 南无为被南易说得一愣一愣,良久,他才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肉串,感叹道:“爸爸,还是你会吹牛。” “小子,你还有得学呢,慢慢学吧。”南易抚了抚南无为的头,说道:“后天早上陈医生会上门帮你看牙齿,你下午再过关,做完我给你的作业和学校发的暑假作业再去玩摩托车。” “知道的,爸爸,今晚我还要和你一起睡。” “好。” …… 次日。 南易的飞机还没在圣迭戈机场降落,墨西卡利机场就发生了大事。 锡那罗亚贩毒集团在壮大过程中自然是和其他利益集团争斗不断,蒂华纳集团之前占领蒂华纳的前集团老大“加拉多”的几个侄子就和矮子古兹曼很不对付。 之前双方并没有正式交火,一直到加拉多的侄子引诱了古兹曼合伙人帕尔马的妻子。他们色诱帕尔马的妻子,在成功骗取属于帕尔玛的700万美金后,又将她的头颅砍下并送回帕尔马家中,同时,帕尔玛的两个小孩也被溺死。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古兹曼便展开了疯狂报复。 去年上半年,古兹曼的人绑架并杀害了对方的9个人,其中有加拉多的几个侄子和律师,但当时加拉多还在狱中服刑,逃过一劫。 加拉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直派人在找古兹曼的麻烦,只是没有一次成功。这次不同,加拉多的人在墨西卡利机场伏击了到机场搭乘航班的古兹曼,正主没干掉,却干掉了在墨西哥德高望重的枢机主教胡安·吉瑟斯·波萨达斯。 南易一下飞机就收到了ab发来的消息:缉毒局通知他们任务结束,原因就是波萨达斯之死会导致教廷和国际社会对墨西哥政府施压,加上墨西哥国内肯定会发出的声音,这次没人敢包庇古兹曼,他一定会被送进监狱。 ab还传递了另外一个消息:北极狐找到了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3个藏钱点以及蒂华纳集团1个大型藏钱点,预计四个地方的现金总和在12亿美元左右。 坐进车里,南易展开了心算,“一张旧美钞一点零几克,12亿是1200万克,留出点余量就是13吨,皮卡加固一下可以拉一吨多,三四辆皮卡只需要跑三四趟,问题不大。” 相比哥伦比亚那次,这回惦记墨西哥毒贩的钱会相对比较简单,也是因为这个,南易才没有阻止北极狐的行动。 秋原小百合很是体贴,见南易从下飞机就开始忙碌,她先是自顾自地欣赏窗外的风景,等南易进入思考,她又给南易按头,往罗萨里托去的一路上,秋原小百合也没闲着。 等南易从思考中醒过来,便对秋原小百合说道:“百合酱,好了,我带你过来是度假的,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 秋原小百合微笑着说道:“能伺候永尾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还是百合酱知道疼人。”南易抚了抚秋原小百合的脸,说道:“今天我先忙点工作,明天我们两个到蒂华纳市区走走。” “哈~依!”秋原小百合糯糯地应道。 到了海滨公寓,南易让秋原小百合去公寓下面的游泳池泡泡,他自己则进了房间,洗漱过后,便开始翻阅韩振赫留给他的资料。 韩振赫不在,正在忙着收购土地的事宜,埃迪斯·贡萨雷斯也不在,她在忙着公关下加州经济发展局局长吉波拉托·玛西亚斯·萨瓦拉。 ------------ 第九百四十三章、热爱和平 蒂华纳东边,圈定的奥泰工业区范围内。 被南易派遣负责保护韩振赫的烧烤小队忽然如临大敌,把韩振赫送进车里之后,纷纷步枪上膛,躲在汽车背后,警惕地盯着往他们过来的两辆皮卡。 狙击手绵羊透过m25狙击枪(超级比赛m1a)上的瞄准镜观察着越来越近的皮卡车,“130米,有把握搞定第一辆。” 队长汉尼拔透过望远镜看到皮卡车上的pkmb车载机枪,蹙眉道:“继续警戒,vip的安全优先。” “copy。” “roger。” 在烧烤小队的注视中,两辆皮卡车停在50米远外,第一辆车里下来一个男人,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墨西哥草帽,径直往他们走过来。 男人走到离汽车5米的位置停下,冲着汉尼拔几人喊道:“出来一个人聊聊。” “我出去,继续警戒。” 汉尼拔说着,把手里的突击步枪放在车顶,从汽车背后走到男人对面。 男人摘掉头上的帽子说道:“我叫阿兹特克,我们蒂华纳集团非常不喜欢你们出现在这里,给你们一天时间离开蒂华纳。” 话毕,阿兹特克把帽子戴回头上,转身往皮卡车走去。 …… 一个小时以后,韩振赫一行回到了海滨公寓,韩振赫和汉尼拔来到南易的房间,汉尼拔把事情向南易汇报了一遍。 听完汇报,南易打开电脑,调出一张看起来和切·格瓦拉略有几分相似的照片,“是他?” “对。” “埃内迪娜的手下,难怪还来一招先礼后兵。” 北极狐在给缉毒局收集资料的同时,自己也留有拷贝,南易电脑里就有关于蒂华纳集团的资料。 类似蒂华纳集团这样的贩毒团伙,之所以不叫某某帮、某某派,是因为它们的运作模式和企业一般无二,只不过经营的产品比较特殊。 集团的首脑之间是大小股东的关系,而不是类似三合会有明显的上下级之分,蒂华纳集团虽然是由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兄弟建立,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蒂华纳集团并不属于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家族,其壮大的过程也是不断吸纳股东的过程。 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家族由七兄弟和四姐妹组成,建立蒂华纳集团的是本杰明·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拉蒙·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两人,之后两人又吸纳了他们的妹妹埃内迪娜,三个人组成了蒂华纳集团的核心,也是该集团的三大股东。 蒂华纳集团之前盘踞蒂华纳的前集团老大“加拉多”,他的全名叫“加拉多·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按国内的说法,加拉多是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家族几兄妹未出五服的堂叔。 之前有提过蒂华纳集团、锡那罗亚集团是由瓜达拉哈拉集团分裂而来,而这个集团的首脑叫“菲利克斯”,很巧,又是一个菲利克斯,又是一个未出五服的亲戚,只不过这个更远,在太爷爷辈和另外两个“菲利克斯”是兄弟关系。 把三方的关系缕一缕——菲利克斯是瓜达拉哈拉集团的大股东;加拉多是小股东,他之前的势力扮演着蒂华纳集团的角色;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兄弟在瓜达拉哈拉集团时期只是小角色。 瓜达拉哈拉集团分裂后,菲利克斯、加拉多坐牢,而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兄弟则趁机取代了加拉多,成立了蒂华纳集团,被古兹曼干掉的“加拉多几个侄子”其实和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家族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昨天在墨西卡利机场针对古兹曼的伏击却与蒂华纳集团有关,它也参与其中。 蒂华纳集团抛头露面比较多的就是本杰明,一些场面上的事情都是他在做,拉蒙负责种植,通常都在种植园里忙活。而异常低调的埃内迪娜,不是对蒂华纳集团有过深入了解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和蒂华纳集团有什么关系。 埃内迪娜读过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表面上在阿雷利亚诺·菲利克斯家族自己开设的正规会计事务所上班,暗地里,她负责蒂华纳集团的洗钱和边境毒品运输工作,即把毒品输入美国。 之前,她的工作侧重于洗钱,蒂华纳集团通过自己的渠道运输的毒品并不多,大部分的毒品都交给了桑德拉?阿维拉?贝尔特兰运输。 精确到人来划分,如今墨西哥掌握着大批量往美国输送毒品能力的人有三个——古兹曼、桑德拉,还有埃内迪娜,前两者是锡那罗亚集团的股东。 从局外人的目光审视,垦殖集团的老板是葛翠竹,南氏这个隐匿股东罕少有人知道,而神农南粮在农业领域有着自己的一大摊子。 剖析锡那罗亚集团和垦殖集团的情况非常相似,局外人都把古兹曼当成锡那罗亚的老板、大毒枭,对隐匿股东桑德拉却罕少有人知道。 桑德拉自称太平洋女王,业内称呼她洗钱女王,出身于贩毒世家的她,家里希望她和毒品不发生牵扯,而她个人最初的理想是当一名新闻记者,所以大学时期,她就读于瓜达拉哈拉大学新闻媒体传播专业。 可在大学学习的三年时间,桑德拉不但学习了信息传播的规律,她还学习了现代物流体系的运作。 大三时期,她利用家族人脉,以见习记者的身份走访了拉美许多显赫人物,其中包括多位知名大毒枭。 大学毕业后,见识和野心远超同龄人的桑德拉利用所学的现代物流体系运作知识,开始为家族的毒品走私出谋划策,并颇有成效。 另一方面,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四处招蜂引蝶,为自己未来的事业作铺垫。 桑德拉明明想当新闻记者,却最终走回到家族的老路上,这和她从小羊城的生活方式有关。 桑德拉从小备受宠爱,在金钱方面挥霍无度,在十几岁出席墨西哥上流社会的派对时,经常随身拎着个手提箱,里头装满了百元美钞,多的时候能有上百万。 桑德拉先后有过两任丈夫,以及众多情夫,但都没有好结局,多数被暗杀。其第一任丈夫是墨西哥锡那罗亚州的法警指挥官何塞,对她宠爱有加,喜欢称其为“我的女王”。 锡那罗亚州是墨西哥毒品走私最猖獗的地区之一,这里的大大小小政府官员多数与毒贩们有勾结,桑德拉第一任丈夫何塞同样如此,他经常帮助本地贩毒集团进行毒品走私贸易,从中获取巨额财富。 第一段婚姻随着何塞遇袭身亡而结束,桑德拉伤心了一会,很快又有了第二任丈夫,墨西哥联邦政府缉毒所主管鲁道夫,虽然从事缉毒工作却同样干着毒品生意,后因分赃不均被毒贩枪杀于宾馆。 两任高管丈夫之所以与毒贩勾结,固然有难耐金钱诱惑的原因,但与桑德拉也脱不了干系。 婚后的桑德拉经常前往美国以及欧洲的巴黎等城市,大量购买名贵衣服、珠宝等奢侈品,如果仅靠工资收入,两任丈夫很难满足妻子过奢侈生活的要求。 尽管丈夫死亡是一件不幸之事,但桑德拉却通过两段婚姻获得了不菲的财富。 更为关键的是,在两位政府高官丈夫的庇护下,桑德拉在墨西哥地下毒品世界的地位直线上升,建立了相当高效的毒品物流体系,以及一支独属于她的海上毒品运输船队,数量高达12艘。 进入八十年代末,桑德拉的家族被竞争对手算计,几乎都死于非命,而相对独立和隐秘的桑德拉并没有出事,给家人报仇之后,她把精力放到了扩张自己的毒品帝国上。 1990年,桑德拉勾搭上哥伦比亚北斯德瓦里贩毒集团的二号人物,绰号“美洲虎”的毒枭胡安,在这位情人的帮助下,她的毒品走私贸易又上了一个台阶。 通过情人胡安,桑德拉结识了北斯德瓦里贩毒集团的头目迭戈·蒙托亚,并达成合作关系。 此后,桑德拉逐渐成为哥伦比亚北斯德瓦里贩毒集团与锡那罗亚集团的纽带,往来于两国的毒品、金钱和后勤保障等物资,大多经其手周转。 没过多久,桑德拉又打通了墨西哥太平洋沿岸到美国边境的大规模贩毒通道,这也意味着其已经掌握哥伦比亚大毒枭在墨西哥与美国毒品运输之间的水上通道,南美的毒品源源不断通过她的毒品运输船队,走私进入美国。 依靠着低调的地下运作和高效的物流体系,桑德拉把自己的毒品帝国扩张到环太平洋地区,除了毒品走私,桑德拉和情人胡安还搭建了一个全墨西哥最大的地下洗钱网络,帮南美的很多大人物们解决财富来历不明的问题,把他们通过毒品贸易、贪污受贿而来的黑钱洗白。 正因如此,她在业内才得了一个“洗钱女王”的称号。 用偏向褒义的词汇来说,桑德拉从事金融、中介和物流运输业务,古兹曼还在当马仔的时期,也从事物流运输业务,前者是自己当董事长,后者是职业经理人。 当古兹曼和别人自立门户,成立了锡那罗亚集团之后,苦于没什么业务渠道的他正好遇见了需要把哥伦比亚的运输业务介绍出去的桑德拉,双方一拍即合,业务勾兑成功。 而作为回报,桑德拉成了锡那罗亚的股东,可以享受该集团的利润分成。 锡那罗亚集团犹如是一间快递公司,它的主要业务就是把客户的包裹送到指定的地点,一开始是收取固定的快递费,业务熟悉之后,它又增加了“货到付款”服务,为客户收取货款,收回来的是黑钱,交出去的也是黑钱。 等到桑德拉的地下洗钱网络形成,锡那罗亚的服务开始升级,钱可以由黑变白。 到这一步,古兹曼有点慌了,“妈的,感情锡那罗亚没他什么事,都是桑德拉这个女人在做事啊,不行,我要开拓业务,巩固大股东的地位。” 古兹曼一边联系墨西哥种植型的贩毒势力,把他们拉到锡那罗亚集团,成为集团旗下的“生产工厂”;同时他又积极联系美国的大分销商,游说对方和锡那罗亚签署排他性战略合作协议。 双方背靠背,从单纯的买卖变成合作方,锡那罗亚负责稳定的供货,同时也有义务打击其他“快递公司”,协助大分销商在美国形成垄断的态势,而双方对最终的利润进行分成。 搞定了终端市场,古兹曼的地位变得稳固,不管是生产、运输还是洗钱,其实都和最终销售有密切的关系,假如产品销不出去,其他的环节都没饭吃。 坐稳了锡那罗亚集团首脑的位子,古兹曼又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以及削弱桑德拉影响力的想法,开始扩张独属于他自己的运输渠道,也就是边境上的地道。 对古兹曼的种种行为,桑德拉看在眼里却不屑一顾,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取代古兹曼的位子,她只想低调的赚钱,然后痛快的花,说起来她是锡那罗亚集团的股东,但是她和蒂华纳集团之间也有合作。 桑德拉有能力运输和洗钱,埃内迪娜也有能力运输和洗钱,桑德拉会承接蒂华纳集团的运输业务,但当运输业务火爆或通道受阻,她又会转包一部分运输业务给蒂华纳集团,同时在洗钱业务上,桑德拉和埃内迪娜也有合作。 双方一个有猫道,一个有鼠道,供求关系不断地转变,也不断地互相借道。 听着挺玄乎,但其实很好理解,毕竟做的是非法买卖,不管是海关、缉毒局时不时地肯定会有所斩获,对桑德拉和埃内迪娜而言,一年总有那么几次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又不太可能同时在两人身上发生,所以双方就有了相互协作的基础。 桑德拉通道不畅,把业务转一部分给埃内迪娜做,反过来也是一样。就因为双方之间有这样的关系,蒂华纳集团和锡那罗亚集团互相递刀子的时候不会波及桑德拉,埃内迪娜在双方的斗争中也保持着相对独立。 不得不说,现在的墨西哥毒贩之间的斗争相对比较温和,能谈判的时候,通常会通过谈判解决,谈不拢要火拼也不会把斗争扩大化,大片大片死的都是底层喽啰,真正的高层失败之后,只会牵连到“无辜”的子女,不在局中的兄弟姐妹一般能平安无事。 当然,如果有报仇的心思并付诸行动,那就另当别论。 桑德拉、埃内迪娜两人更是墨西哥毒枭中的温和派,也可以说是食脑派,两人不擅长打打杀杀,也不屑于打打杀杀,若是无视贩毒和洗钱是非法勾当这一点,两人其实就是商人,做事的方式和企业经营几乎无二。 对南易而言,温和派就比较好办,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振赫,你先去墨西卡利盯着那边的一摊子,奥泰工业区土地收购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我们观望一下这次墨西哥政府打击古兹曼的力度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说是观望,其实南易心里很清楚墨西哥政府对古兹曼的打击力度不会太大,古兹曼被抓是一定的,不抓没法对各方面交代。 但是锡那罗亚集团绝不会因此而陨落,在它背后还有不少持暗股的股东,议员、市长、警察等等,他们不会坐看锡那罗亚集团倒下,或主动或被动,都会不由自主地为古兹曼保驾护航,古兹曼在牢里照样可以遥控指挥,犹如当年的巴勃罗一般。 这是其一,其二,南易还知道美国好几个州的毒品终端销售价最近涨了,涨价的原因是供应量不足,这对华府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站在美国的立场看待墨西哥毒贩,心情是复杂的,美国有超过两千万的吸毒者(各种毒品),其中至少有几百万的重度吸毒者,一旦毒品的供应彻底断绝,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后果。 吸毒者毒瘾发作之时,为了能获得毒品,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几百万个火药桶,一千多万的稻草垛,要是炸了,乐子就大了,国力受损是一定的,亡国也不是不可能。 美国的政治体制以及美国人的人种组成、追求自由的性格特征,都决定了华府在处理毒品问题上只能是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慢慢来,而不能直接来一记狠的,全部关起来强行戒毒。 所以在打击墨西哥毒贩这件事情上,美国一直都是缩手缩脚,既要打,不让毒贩的势力过于壮大,输入太多的毒品进入美国,控制住吸毒的人数;又要控制力度,不能把毒贩打绝,没有毒品持续输入,那火药桶非炸不可。 “是,我明天一早出发。”韩振赫说道。 南易摆了摆手,“不,一个小时以后和我一起出发,我也要暂时离开这里,去收拾东西吧。” “明白。” 韩振赫一离开,南易便让校花把秋原小百合叫回来,他自己则给埃迪斯·贡萨雷斯打了个电话,让她做完事直接去圣迭戈,不用再回海滨公寓。 美国对墨西哥毒贩缩手缩脚,导致南易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对付蒂华纳集团,他会尽可能以和平的方式把奥泰工业区的土地搞定,哪怕要给埃内迪娜一笔不菲的干净钱。 不和平的方式操作过于复杂,蒂华纳集团在蒂华纳立足,蒂华纳离圣迭戈仅仅是一步之遥,美国缉毒局若是铁了心要剿灭,蒂华纳集团根本存活不到现在。 缉毒局要灭的就是不知收敛、一个劲往大里发展的贩毒集团,比如之前的麦德林集团,声势、规模搞这么大,巴勃罗还要不知死活地站出来竞选哥伦比亚总统,这简直是往华府脸上甩耳光,不收拾他收拾谁。 又比如现在的锡那罗亚集团,古兹曼动静搞得太大,集团也有了往失控方向发展的苗头,该敲打就得敲打一下。 蒂华纳集团则不同,规模在可控范围之内,行事又相对温和,对缉毒局而言,让一个已经比较熟悉的集团继续盘踞蒂华纳,可比重新了解未知的新对手舒坦多了。 如果南易想以不和平的方式对付蒂华纳集团,先要和美国缉毒局沟通,双方有了默契,才能付诸行动。这个“默契”可不是红口白牙能获得的,哪怕不用掏出真金白银,也要付出“面子”。 面子是互相给的,今天别人给了面子,明天别人找你要面子的时候,你也必须给,鬼知道这个面子会落在什么领域、什么地界,又会不会让南易非常为难。 而且,这个事未必在缉毒局层面就可以解决,也许需要和更上一层去沟通,那一切会变得更加复杂,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 所以,南易热爱和平。 …… 当南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穿着泳衣的秋原小百合才从楼下回到房间。 秋原小百合走到南易身边问道:“永尾君,我们要走了?” “是的,遇到一点突发状况,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不安全。”南易拍了拍秋原小百合的柔荑,“去冲洗一下,过一会我们就出发去圣迭戈。” “好的。” 秋原小百合乖巧地点点头,并没有询问是什么突发状况。 其实南易一行继续待在海滨公寓也不太可能遇到危险,毕竟之前已经有了非常严谨的布置,只不过枪声一响,对方扔下几条人命,又会产生善后的问题,需要投入人力、物力,与其待在这里,倒不如暂时离开来得干脆。 两个小时一过,南易一行又在圣迭戈的科罗纳多酒店入住。 行李一放好,电脑一打开,南易便把牛肉堡叫到自己身前,“牛肉堡,你研究一下埃内迪娜的资料,然后代表我去拜访她,1000万美元买她家的小农场。” “如果对方不答应?”牛肉堡问道。 “先回来,第一次上门保持礼仪。”南易站起身,把位子让给牛肉堡。 ------------ 第九百四十四章、雏鸟出笼 拉霍亚海湾。 秋原小百合走到海滩的隔离带边上,以能达到的最近距离欣赏懒洋洋躺在海滩上的三十几只海豹,南易站在另一边的游览桥上注视着她。 “boss,经过我们调查,只有克劳·迪尔公司干净,另外两家有不少蒂华纳集团的毒骡。” “萨帕塔主义者。” “已经在发展潜伏者。” “好,你先走。” 等ab汇入游客人群中,南易便往秋原小百合那边走去,一经汇合,两人沿着海湾继续前行。 厌倦了海滩,两人又去了圣迭戈老城区,在各种西班牙风格的建筑前留下他们的足迹,八点光景,当南易两人在餐厅吃晚餐的时候,牛肉堡打来了电话。 “boss,见过面了。” “嗯哼,继续。” “埃内迪娜很吃惊1000万美元的出价,不过并没答应卖农场,她只提出和boss见一面。” “你在哪?” “还有一英里到检查站。” “不用过来了,明天你再去拜访一次,价格提高到1200万美元,告诉埃内迪娜,我们只做合法生意。” “got。” 五川,蓉城机场。 南无为走到出站口,扫视一圈,很快便看到写着他名字的牌子,拉了拉背包带让背包更贴身,他来到牌子旁边,没等他开口,举着牌子的陈睿诗先一步说道:“你是无为?” “陈阿姨你好,我是南无为。” 陈睿诗收掉牌子,目光在南无为脸上又停留了一会,俄而,恬静的笑容爬上脸庞,“无为,肚子有没有饿?” 南无为嬉笑一声,勐地点头,“爸爸跟我说蓉城有好多好吃的,我故意没吃早饭,留着肚子到这里大吃一顿。” “好啊,阿姨带你去大吃一顿。”陈睿诗说着,不自觉地笑出声来,从南无为身上,她能看到南易的影子,南无为的话自动会被切换成南易体。 陈睿诗带着南无为三人出了飞机场,开着车带着去了之前她和南易吃过的路边吃食店。 依然是红双喜的脸盘,依然是满盘的菜,依然是莲藕排骨汤,几乎翻倍变成一块五的价格,陈睿诗看见南无为和南易一样的打菜方法——五六口饭,逼掉菜汤,堆得高高冒起的菜。 吃食店的桌子已经不只当年的两张,虽有空位,陈睿诗还是带着南无为在路边蹲着吃。 “无为,你爸爸说你只是经过蓉城,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南无为大口吃着菜,嘴里含湖不清地说道:“巴城下面县里的佛楼乡高乐村。” “去那里做什么?” “高乐村的青壮年都在羊城的工地上打工,我要去观察一下失去壮劳力后,村里如何进行农业生产,还有粮食和牲畜的产量情况。” 南无为的话让陈睿诗微微一愣,“你观察这个做什么?” “爸爸给我布置的暑假作业。” 陈睿诗心里若有所思,“你爸爸想让你长大了当村长?” “嘻嘻,村长太小,我想当乡长。”南无为嬉笑一声,“陈阿姨,你是什么长?” 陈睿诗笑道:“阿姨在农业厅当一个小科长。” “哇,厅里的科长,陈阿姨一定有好多手下。” “阿姨手下没有几个人,猪和兔子很多,阿姨做饲料管理工作。” “哦。” 南无为根本不懂农业厅的组织架构,更听不懂“饲料管理”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阿姨,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啊,为了接待无为你,阿姨请了一天假,你想去哪里玩,阿姨陪你去。” “我想去荷花池批发一点东西带到巴城卖。” “好,等吃完饭,阿姨带你去。”陈睿诗看了看南无为的花碗,“快点吃,晚了添不到菜。” 如果换了其他孩子,陈睿诗还会诧异,南易的儿子要做生意,她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嗯嗯。” 下午一点多,陈睿诗带着南无为来到荷花池批发市场。 站在市场门口,南无为看着眼前一条条街琳琅满目的商品,拥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既有感慨,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到底带点什么好呢?” 从还被抱在手上,南无为就被南易带去各种市场,批发市场、牲畜市场、蔬菜批发市场,对生意,南无为脑子里是有概念的,他也知道巴城在茶马古道上,做作业的同时,还能进行一次双边贸易。 川藏线,一条古老的贸易路线,起源很早,就是着名的茶马古道。 川藏线,又叫蹚古道,茶马古道分为两条线,一条川藏线,一条滇藏线,滇藏线又叫夜郎道。 而这个茶马古道是怎么来的呢? 这最早源自于古代中原地区和吐蕃地区的边境贸易,唐宋时期,青藏高原的游牧民族便和中原有着非常频繁的贸易往来。历代朝廷都很重视对青藏高原的双边贸易,彼此之间有着非常硬性的互换需求。 首先,青藏高原的牧民对茶叶非常依赖,由于海拔过高、气候恶劣、高寒缺氧,牧民常年以牛羊肉为主食,农作物只有一点青稞,又没有蔬菜,日常饮食全靠茶叶来分解体内的脂肪。 茶叶对高原上的牧民来说不可或缺、非常依赖,几天不喝茶,浑身会长满毛病,就是拉泡屎也犹如刚做完肛瘘手术,还在伤口愈合期的病人一般,拉的是玻璃渣,那叫一个酸爽。 但雪区又不产茶,藏民的茶叶供应,就只有靠雅安一带的茶区和xsbn、大理一带的茶区供应。 宋朝的时候,双边贸易就很繁荣,主要的交易市场就在康定。但宋朝交易过去的铜钱、铁币,往往被藩国的王爷、土司拿来私铸武器,害怕他们造反。 所以早在宋朝,便将茶叶,特别是供给到高原地区的茶叶,划为战略物资,设立盐茶司,由朝廷统一调度,不许民间私自买卖。 从此,高原和中原地区的双边贸易,就变成了以货易货。 可以说中原历来都占着很大的便宜,靠控制高原地区的盐茶供给,用低廉的价格,换来大量的牛羊马匹还有毛皮,这就是着名的茶马互市。 南无为早就想好了,回来的时候,他还要去一趟康定,去那里的皮毛和冬虫夏草中转站看看,做到来回都不走空。 “但到底带什么东西进去好呢?” 南无为回忆着脑子里记着的,从南易还有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关于蓉城、关于荷花池的信息。 蓉城是西部重镇,也是西部地区最为重要的商品集散中心,从北站客运站出来,坐个三轮车十几分钟就到荷花池批发市场。 而荷花池批发市场,毫无疑问,绝对是整个西南地区规模最大、产品最齐全、吞吐量最大的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 周边的几条街道全都是店铺,纺织、食品、服装、百货等应有尽有,凌晨3点开市到早上8点达到最高峰,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头,拉货的三轮,大包小包的货物,来来往往的货车,尽管陈睿诗和南无为到荷花池已是中午,可依旧摩肩接踵。 最常见的生意是食品和服装,几乎五川这边所有地区的服装店都会在这边进货,国内各大服装品牌也都在荷花池设有分公司、办事处。 而蓉城的北门,由于交通便利、物流快速,在城市的规划当中,也是最为重要的商品集散口岸,辐射力度很大,周边的省份和自治区都有贸易往来,周边还有大型的建材市场、电子电器市场、食品市场等等,随处可见繁忙景象。 当下,大部分国企工人还在厂里熬着三班倒,这边早已寸土寸金、日进斗金。 南无为有商业头脑,但是欠缺实战经验,之前做的和生意沾边的事都有南易带着,他知道怎么吆喝,怎么讨价还价,一桩完整的生意,他只接触过某些环节,还形不成闭环。 所以,他现在停滞不前,一直在犹豫要批发一点什么。 陈睿诗看着在那里发呆的南无为,她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边上。南易打给她的电话里有过嘱咐,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南无为,但不用管他干点什么。 经过吃饭时候的沟通,陈睿诗也琢磨出一点味出来,南易明显是让他儿子过来历练的,或许历练里面还包括吃点苦头。 “真心狠,才是几岁的孩子。” 南无为想了一会,不再干站着,双腿张开往前迈步,开始在摊位间游走起来,仡濮刀上前担任传声筒,帮着南无为到处打听价格。 1993年,还处在小商品的黄金时期,发财还有很大可能,只是想挣点非常轻松,苦处不在生意上,而在搬搬抬抬,坐地虎的敲诈盘剥。 在市场里,随便入眼的一个路人甲,别看他们拖拉着大包小包很是狼狈,可随便拎出来一个,干上一两天就抵得上工人三两个月的工资,比起土里刨食的农民,搞不好十年都绰绰有余。 不出去打点小工,光问地要钱,一担计划外的粮食拉到粮站又能卖上几个钱,是剃头匠要白条,还是面馆能拿着白条买面粉。 荷花池的竞争挺大,路边有不少经营杂牌子的铺位,门口基本挂着牌子——服装批发,多少一件。 绝大多数都在10块钱之内,夏装更是便宜,衬衣、休闲裤,两三块的比比皆是,更便宜的都有。 皮鞋特多,南无为不时地会拿起一只在手里看看鞋面,又瞄瞄接缝,按按鞋底,最主要还是闻,只要闻着和家里的皮革味道不一样的,多半是人造革。 鞋子大多都很劣质,别说真皮,鞋底不是纸板的都不多,采用的是“双温工艺”,浙省两温是如今皮鞋制作的主力军。 垫纸板地穿上两次,只要脚底出汗,纸板就会化掉,第三次穿硌脚,第四次就坏,这种鞋坑人,南无为看了不少鞋子才发现几款没纸板的,质量还过得去,但是批发价太贵,两百双才能拿到18块的价格。 多问了几家,都拿不到太低的价格,南无为歇了带皮鞋的心思,想着高原地区的特点是冷,海拔高,即便夏天也不热,特别是翻过二郎山,每年的四五月份,河沟边上往往还冻着厚厚的冰层。 到了冬天,就更加冷了,南方人过去,冷加上有点高原反应,真是手脚都得冻掉,照这个道理,弄点皮手套、帽子进去,应该会好卖。 [90年代,偏远地区的商品供应依然很艰难,商品的季节性不强,夏天卖棉袄并不会成为笑话,甚至有些人专门吃不应季库存,搞反季节销售,利润不低。 再说,在农村,夏秋(两次交粮后的时节)赶集时碰到有便宜冬衣,农民手头宽裕也会先买备着当过年新衣,特别是孩子的衣服。] 南无为心里想着,就往棉纺市场那边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便发现两个穿着对襟服饰,脖子上挂着珠子的藏族人在市场里转来转去,心里寻思着明灯出现的南无为,跟上两人的脚步。 两个藏族人好像对服饰不感兴趣,转来转去来到批发食品的区域,在一家铺位前,两人停下脚步。店铺老板一见着两人,便热情得出来迎接,看着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没敢太靠近,听不太清楚对方说点什么,但是南无为看见其中一个藏族人拿出一张单子,大概是采购清单,夹着一沓钱。 老板接过钱,点完,喜笑颜开地一边备货,一边推销着其他吃食。 等两名藏族人带着各种吃食离开,南无为便和仡濮刀耳语几声,仡濮刀上去和老板搭话,“老板,向你打听个事儿。” 老板一看,是个不年轻的年轻人,也没怠慢,“说噻。” “是这个样子,想向您请教一下,我要到雪区办点事,想带点东西进去,看看能不能把路费挣回来,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这个年代走川藏线顺便捎带点东西过去,还是很普遍的事情,毕竟偏远,进去一趟不容易,物流又太贵。 老板一听,不是什么大生意,不过态度依然热情,“雪区啊,你打算走到哪?” “巴城、康定。” “可以带点沙琪玛,再带点我们这儿的特产米花糖,冻米糖也可以,用来配茶正合适。” “沙琪玛?” “对啊,沙琪玛,米花糖,芝麻湖都好卖,带个几件货,逢场赶集的时候摆摊也好卖。” 老板还挺实在,若是南易在这,他会毫不犹豫地带米花糖和冻米糖,这两样配奶茶不要太合适,不管是搭着还是泡着吃都行。 南无为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因为雪区是高寒地带,像沙琪玛这种高热量且够甜、口味软糯的食品肯定会受到藏民的喜爱,而且雪区的饮食传统,糌粑、青稞面和这个有点相似。 仡濮刀看过南无为的眼神,对老板说道:“老板,您给我推荐一种。” 老板在摊上挑了两包,南无为一看,一包30小袋装。 “58一包,你带进去卖5块钱一袋没问题,6块也能卖,你怎么进去,客车还是货车?” 仡濮刀问道:“有什么讲究吗?” “客车要给托运费不说,还带不多,带多了车主不愿意,货车可以和车主商量,带多少看你自己能耐。”老板说着拿出一件沙琪玛,一件20包,“要是货车,我建议你带上一件,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1100。” “一袋赚3块,一包赚90,一件赚1800,雪区东西卖得贵,讲讲价再抬抬价还能多赚点。” “老板,找货车要去哪啊?” “货车多的是,大渡河沿途都在修水电站,运煤、拉水泥的,你自己在马路边拦嗮,你要多少,要得多我可以给你发货运,发到雅安。” “在雅安能拦到车吗?” “当然能啊,那些货车司机都懂的嗮,马路上到处都有拦车的,你带点沙琪玛,好拦得很,沙琪玛轻,在煤上码一层才一米多高,能带二三十件,只要给司机两三百块,划得来。” “叔叔,如果我们要30件,你能给我们什么价?”南无为不再让仡濮刀当传声筒,直接从背后跳出来说话。 “这个?”老板看着仡濮刀懵问道。 “我老板的儿子,想自己做点生意。”仡濮刀简单地解释道。 “小老板真了不起,这么小就开始做生意,你要30件,我可以给你1050。”老板可不管和他谈生意的对象几岁,只要生意能谈成,和狗照样谈。 “太贵,2万8。” “不行,这个价我进都进不来,3万1。” 两人来来回回的磨牙,价格到了3万,老板一分都不肯降了,南无为只能应下这个价格,扔下1000块钱当订金让老板备货。 出了铺位,没走多远,南无为又看见路边一个卖皮带的摊位面前围了一堆人,走上前一看,摊位上摆着一个纸壳子,上面写着“名牌皮带,打折处理,8块钱一条。” 交易场面很是火爆,不时有人几十条上百条地拿货。 南无为拿起一条,眼前一亮,皮带扣是自动扣的,看看皮带的缝边,又拿着闻了闻,真皮的,虽然滂臭,不是什么好皮。 南无为心里犹豫,想想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大多扣帆布皮带,皮带扣就是一个长方形的金属框,中间一个滚轴,靠帆布条在滚轴上的应力绑紧,皮带扣坏了还可以直接打绳结,没看到有几个干活的时候扣其他皮带,倒是上街的时候有扣牛皮皮带,他不知道这个皮带在巴城好不好卖。 他可是听工人们说过,巴城那里是穷地方,十几块钱一条皮带是不是能卖出去真不好说。 “康定会不会好卖呢?”南无为心里想着,转头看向陈睿诗,“陈阿姨,藏族服饰要不要扣皮带?” “藏族男子服饰的腰带是红色或其他颜色编织成的宽毛带,也有装饰精美的宽皮带,并附有口袋在其间,还有地系着带佛像的护身符,不用扣皮带。” “哦。” 犹豫了一下,南无为还是批了20条,想着就算卖不掉也可以带回蓉城夜市摆个地摊卖出去,应该不会砸手里。 皮带让苗小兰拿着,南无为又在市场里转呀转,又批了不少小孩子的玩意,气球啊、黄豆枪啊,不少都是年少有为玩具厂出产的东西。 年少有为引领国内的儿童玩具潮流,只要是纸、塑料、金属材质的,调整一下模具就能上新品,一直上新品,没有拳头产品,又个个都是拳头产品,到目前为止也只出现过三款滞销玩具。 只是很可惜,年少有为一直没走出一条品牌化道路,没有什么品牌认可度,毕竟小孩子只管好不好玩,谁又会去注意他们玩的是哪个厂产的,又是什么品牌。 批发商也不会帮着年少有为进行品牌传播,他们巴不得把渠道捂得死死的,不让别人知道,彷造的速度太快了,出现一款热销玩具,不出三天,彷品必会面世。 年少有为玩具厂里还出过泄密事件,有一款玩具还没上市,彷品倒是先上市了,是完小的学生自己研发的产品,不是南易从记忆里拉出来的,不存在李鬼撞李逵的可能。 自从那次以后,新品在生产未上市的那段时间,厂里都是全封闭,所有工人吃喝拉撒都得在厂里,谁有意见辞职走人,八小时还能拿六百多的“打螺丝”工作,外面几乎没有第二家,甚至几乎可以去掉,就是有也是“南易系”。 下午四点出头,南无为已经把荷花池给转完,批货工作告一段落。 “陈阿姨,我在蓉城还有个叔叔,已经说好了晚上去他饭店吃饭,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走出荷花池,南无为便对陈睿诗说道。 “你还有叔叔?” “不是亲叔叔,是我爸爸朋友。” “好,阿姨陪你去。” 南无为说的叔叔就是罗坤,又是六七年过去,罗坤已经不是过去的罗坤,早早就开饭店,又是在一个吃货城,加上四姑娘山的牛肝菌基地,早些年,他一年就能赚过百万,经过滚雪球,生意越做越大,资本也越来越雄厚,现在的他在蓉城已经算是一号人物。 已经今非昔比,不是那个小门面的龙门阵大门前,老板派头十足的罗坤不时地看看手表,又看看迎面的街道,心情急切地等着南无为。 ------------ 第九百四十五章、二郎山遇险 以南易为中心辐射出去,他的交际圈里多是念旧之人。 不说南易势利,交的人本就经过精挑细选,就说他的势力隐而不露,从未显出颓势,不念旧情,只权衡利弊,其他人也会对其念旧。 罗坤是真念旧之人,南易的儿子要过来,他当然得候着,而且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 生意做大了,已经是大饭店的龙门阵都不是罗坤的主业,平时他很少过来,店里只是他老婆在兼顾着,是的,兼顾,他的英国老婆主业是英语老师,还开了一家英语培训班,平时也忙得很。 到了地方,陈睿诗停好车,南无为下车后就径直走向罗坤。 “罗叔叔,我是南无为。” “好好,小老板和老板长得一模一样。”罗坤和南无为打招呼之后,又看向了陈睿诗,心里一震,试探性地问道:“您是陈主任?” “没想到罗大老板居然认识我,你好,我是陈睿诗。”陈睿诗落落大方地应道。 “陈主任,你好你好,小老板、陈主任,里面请,菜我已经让后厨备着,随时可以上桌。”罗坤真热情和场面热情交织,迎着四人往店里走去。 在农村晚上睡觉锁门,门后不但有门闩横着,还会拿锄头抵着;做生意要开门迎八方客,客有好有恶,在90年代的当下,想安生做生意,背后得有人撑着,生意才能做得太平,做得稳。 经商多年,罗坤也结交了那么几个人,不过层次不算太高,都不如眼前的陈睿诗。 引着人进入自己的保留包厢,罗坤吩咐服务员叫后厨赶紧上菜,等服务员一离开,罗坤便对南无为说道:“小老板,要不要帮你找一辆货车?” “罗叔叔,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货车?爸爸告诉你的?” “是啊,老板打电话告诉我的,说小老板向他仔细打听过荷花池,老板猜到小老板可能想批点东西带去巴城卖。”罗坤笑着说道。 “爸爸真没劲。”南无为撇撇嘴说道:“罗叔叔,你有小货车吗?” “有,我帮小老板找了一辆部队的车,已经备着,随时都可以用。”罗坤记着南易的嘱托,并没有告诉南无为为什么要找部队的车。 要致富,看住路,七月之后,国道对地方财政的作用越来越明显,货车上路的道道太多,路政、交通局、交警、途经村委会,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部门需要应付,南易暂时还不想南无为接触这些。 “谢谢罗叔叔。” 南无为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手里有着话题主动权的罗坤也转而和陈睿诗说话…… 一餐饭,宾主尽欢。 饭后,陈睿诗和罗坤都跟着把南无为送到了宾馆。 第二天,才凌晨三点,罗坤就到宾馆接上南无为去了荷花池,一家家地去收货,把货装上车,马上就出发。 一辆大解放,配两名汽车兵,一个叫马原,另一个叫江小伟,加上南无为三人,车厢里肯定坐不开,苗小兰和南无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肯定要受照顾,仡濮刀和没轮到开车的江小伟很自觉地上了车斗。 “马叔叔,这个你拿着抽。”车子驶出蓉城市区,往雅安收费站过去的时候,南无为拿出两包阿兹特克人放在车子仪表盘上。 “老毛子精阿兹,好烟啊。”马原瞄了一眼烟,又把目光对着前路,对南无为给烟的行为,他并没有太过诧异。 1993年的司机依然精贵,特别是在外面拉货的,但凡烟瘾不重,光抽伸手牌就行,至于南无为少年老成,马原更不觉得稀奇,早熟的孩子多了,他遇到的不是一个两个,只是都是穷人家孩子居多,眼前这个应该是富人家孩子。 “我不懂,我爸爸给我的。” “和罗老板认识,你爸爸做生意的?” “嗯,我爸爸做大生意的。”南无为洋洋自得地说道。 马原凑趣道:“什么大生意啊?” “卖豆芽和豆腐,一天能卖几十车呢。” 马原乐道:“你爸爸真厉害。” “嗯嗯,我爸爸厉害,我也不能差,这一趟我一定要赚几千块。” 马原寻思,眼前的小孩是过家家呢,也不知道小孩的爸爸是什么人,这么宠孩子,不但由着胡来,还让两个人跟着一起胡来。 又应付了南无为一句,马原拿起一包烟拆开,一边抽烟,一边专心开车。 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聊几句还行,聊一路那是不可能的,马原倒想和苗小兰聊聊,可见对方从上车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不像好聊天的人,他也就歇了心思。 车子在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天就变得蒙蒙亮,玩了一会游戏机的南无为倒在苗小兰身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不时地睁眼又睡着,等南无为清醒过来,车子已经抵近二郎山,马原踩下刹车把车子停下,“要尿尿现在去,我要检修车子,马上就要爬二郎山,路难走。” 闻言,南无为和苗小兰下车,仡濮刀接替,苗小兰去了远处解决生理问题。 公路沿线,山脉以光秃秃地为主,还处在横断山脉,植被浅薄,初看新鲜,多看几眼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南无为撒尿的时候看了几眼,新鲜劲一过,只感觉有点冷。 “仡濮叔叔,天气变冷了。” “这里海拔高。” “哦。” 南无为回到副驾驶,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件棉绒内胆卫衣穿上,又在原地待了一会,马原检修好车子,继续上路。 车子又跑了个把小时,到了二郎山,风景变了一幅光景,不仅植被茂密,山势也陡峭起来,四周云雾缭绕,老解放吭哧吭哧,左摇右晃开始爬坡。 沿着盘山公路又走了一个小时,车子和云海融为一体,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等到了二郎山的垭口,气温又降下去几度。 山上的云瀑给人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陡峭的山脉,四周的雪顶,给人一种神秘之感,仿佛可以荡涤心灵。 南无为晶晶有味地看着窗外,马原却是非常吃力地摇着档把,路太差,车子犹如乌龟爬。 忽然,车子一耸一耸,又发出咔,砰砰两声,马原脸色一变,瞬间把刹车踩到底,哐当推开车门,跳下车跑向车头,掀开引擎盖,检查了好一阵,脸色变得很难看。 “老马,怎么了?”车斗里的江小伟也走到车头问道。 “完了,牙箱可能打烂了。” 江小伟一听,眉头蹙起,“我去拿工具,你下去看看。” 两人配合,一个递工具,一个钻车底,马原在车底捣鼓了一阵钻了出来,苦着脸说道:“不行了,要吊牙箱。” 牙箱就是变速箱,吊牙箱就是把变速箱吊出来修,属于“汽修乐”的大活,没有专业工具根本修不了,汽修技术再高也白搭。 从马原嘴里得知今天走不了了,仡濮刀便上车斗拿了徒步包,在盘山公路边上找了一块平整的地面,搭起了帐篷。 几千米海拔的山上,昼夜温差很大,虽然是夏季,晚上要没有帐篷、睡袋,真容易冻死在这儿。 南氏的安保体系职业化、专业化,虽然仡濮刀他们游离在体系之外,可还是轮着入营接受过专业化的训练,事前准备工作和应突方案肯定是做足的,眼前的情况也在有准备的范围之内。 仡濮刀扎营,苗小兰带着南无为去捡柴火。 “老马,不像普通人啊。” 仡濮刀和苗小兰的动作全落在马原和江小伟的眼里。 “别大惊小怪,罗老板的朋友,肯定也是有钱人,没两个能人跟着,放心自己儿子在外面跑啊。”马原理所当然地说道。 江小伟点点头说道:“也是啊,这当爹的,心真大,要是我儿子,再有能人跟着,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跑。” “别说这个,你腿脚好,抓紧下山找个汽修工。” 江小伟抬头看看高处的盘山公路,“现在没车,再等等。” 另外一边,南无为两人来到目不所及之处,苗小兰拿出一个布袋子,拿出里面的短棍咔嚓咔嚓几下拼接,一杆枪成型,把枪往背上一背,警惕地开始捡柴火。 二郎山有野狗出没,可能是藏獒,也可能是其他藏狗,品种不少,不过只要是野的,都比孤狼难对付,狼不带群就是渣,是个成年人别怂都可以一拼,而且这年头狼真不多, 南无为弹弓上手,左手握着一颗钢珠,眼睛四下巡视,一点都不带慌,一心等着野狗出没,最好还能见着大熊猫。 可惜,南无为心思落空,等到苗小兰捡够柴火,也没见一只野狗出现,更别提大熊猫,倒是在回去的路上远远见着一只獾。 回到车旁,江小伟已经不在,只有马原靠在车上抽烟。 苗小兰把柴火放好,又拿着折叠桶和水囊去取水,南无为负责生篝火,已经搭好帐篷的仡濮刀拿出户外炊具放在一边,又拿出鱼线制作套索,虽然有带干粮,但肯定没吃新鲜的过瘾,再说食物可以有剩,不能不足,后面一路还要过不少无人区,什么突发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抽完烟的马原来到仡濮刀身前,“要去打猎?” “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野兔。”仡濮刀已经做好十来个套索,把剩下的鱼线盘起来放好。 “有是有,少见,鸟有不少。” “鸟不敢打,受保护得太多,不小心就犯法。” 仡濮刀这么说,让本想说自己有枪,可以打鸟的马原哑口无言,觉悟被老百姓比下去了。 点燃篝火的南无为说道:“马叔叔,江叔叔多久能回来?” “快一点,今天就能回来,不过回来没用,天马上要黑了,晚上修不了。你们准备挺充分,今天晚上不会太难熬。四月份的时候,我和小伟经过这里,正好遇到一辆抛锚的车子,一共三个人,一件军大衣都没有,冻了一宿,人都快冻死了。” “马叔叔,四月份这里是不是还下雪?” “会下,下不大。” 正聊着,苗小兰回来了,仡濮刀和她再次替换,马原跟着,两人一起往垭口的方向走去。 苗小兰架锅坐水,等水开后,找出可可粉,给南无为和自己都泡上一杯。荒郊野外,烤着篝火,喝着高热量的饮品,两人浑身暖洋洋的。 一杯可可下肚,南无为拿出掌机,玩起了游戏,苗小兰静静地坐着发呆。 两个小时过后,天色大黑,高山上的夜,寂静,没有虫叫,没有风声,一弯月牙从乌云里钻出,四面的山峦被照得惨白,远处,两道被无限拉长的人影出现,仡濮刀和马原归来,手里拎着一只已经劏过的野兔。 切块、入锅,在户外没法讲究,直接就是煮,好在准备充分,盐、味精、辣椒粉这种不太占空间的调味剂都有,还有干紫苏去腥味。 一锅水煮兔,一人三片腊肉,一人半碗量的米饭,只能是半碗,户外包的负重经过精确计算,除了生存必备品,其他带得不会太多,户外求生,负重有限的时候,与其带米不如多带巧克力,若不是照顾南无为的口腹之欲,可能一粒米都不会带。 水煮兔口感一般,好在够辣,几人吃得额头冒汗,不断地舔舐嘴唇。 马原吃得非常过瘾,不管是之前部队运输任务,还是现在为民提供运输服务,他们常走的就是川藏线,沿途环境恶劣,在路上出点状况要在野外夜宿的事情,不说家常便饭,也是时有发生,可他还是第一次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而且还是吃现成的。 半碗米饭吃完,锅里的兔肉也被挑光,苗小兰又拿出两包压得半碎的方便面加到锅里,煮上一会,三个大人每人分一点,剩下的锅交给南无为。 等吃饱,每人又来上一杯可可,身体储蓄够热量,苗小兰和南无为先进入帐篷,仡濮刀负责守前半夜。 …… 夜变深,凄厉的风声刮起,篝火噼啪作响,月牙躲进乌云,铃铛声被风远远地送过来,玎珰,玎珰,荒郊野外,半夜三更,铃铛声显得异常诡异。 快到换班时间的苗小兰被惊醒,凝神听了一会,人瞬时从睡袋里出来,抓起边上的枪,轻声拉开帐篷的拉链,出了帐篷,来到已经在戒备的仡濮刀身前。 “是什么?” 仡濮刀:“像是牲畜脖子上的铃铛,可能是牧民。” “快十二点了,牧民在这个时候赶山路?会不会是偷猎的?” 仡濮刀:“这里能猎什么?” “大熊猫。” “死的不值钱,活的谁敢要,不如去草原上抓鹰,半夜走动,就怕是盗墓的。”仡濮刀说着,耳朵动了动,“在我们上面,距离不到两里路。” 仡濮刀是苗寨的,而且是生苗,从小就学习打猎,听声辨位是生存技能之一。 “盘山公路。” “白天我看过,实际距离不会超过十里路,该把无为叫醒了。” “好。” 南无为被叫醒,马原也被叫醒,苗小兰带着南无为躲到暗处,仡濮刀隐在篝火的亮光照不到的地方,马原拿枪趴在车斗里。 一个多小时过去,铃铛声变得清脆,夹杂着牲畜和人的脚步声。 仡濮刀一直凝神倾听,来人大约来到一百米开外,脚步声随即消失,玎珰声急促地响动几声后,也消失不见,仡濮刀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只手抓住铃铛的画面。 有意掩盖行踪,来者不善。 仡濮刀手伸到背后,抽出一把空心三棱刮刀,又抽出弹簧箭,右手反握三棱刮刀,左手正握弹簧箭指向前方的虚无,在其身边还摆着折叠桶,里面装满了水。 苗小兰身体下蹲,手虚握枪身五分之一处,枪头五十五度向上,随时可以往上一送扎穿敌人的咽喉、胸口。 南无为手里握着换上弹力更强皮筋的弹弓,一颗重型冲压机冲制而成的重型钢珠被牛皮包裹着,处于随时准备发射的状态。 马原一拉枪栓,子弹上膛,人从趴变成单膝跪地瞄准姿态。他之前还在抱怨仡濮刀疑神疑鬼,现在想法变了,山太静,声传得太远,风吹草动他也能听见。 沙,沙沙。 宽大的衣摆被风吹动的声音。 仡濮刀凝神静气,微眯着眼睛,目光对着篝火照亮的边界。 良久,一个手里端着自制多管喷子的男人被篝火映出身形,男人脸上沟壑纵横,眼里闪耀着阴狠。 噗! 弹簧箭射出,直插男人握枪的右手。 当啷! 自制喷子掉在地上。 啊……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哗! 折叠桶里的水飞向篝火,提前动过手脚的篝火直接被铺面。 仡濮刀扔掉折叠桶,右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往前扑出后,顺势一滚,人翻着跟头来到男人脚下,三棱刮刀举手一刺,洞穿男人的小腿,手在刀把一按,借着反作用力,人往上升起。 仡濮刀升起的同时,手脚都吃痛的男人下意识人往地上蹲去。 一个上升,一个下蹲,离地不到八十公分的高度,仡濮刀的手刀与男人的脖子相遇,男人闷哼一声,软趴趴地往地上倒去。 一击而中,仡濮刀又是一个翻滚,人滚到公路边上的凹处,趴在地上,继续凝神静听。 万幸,如果男人不是一副凶相,如果男人手里拿的不是自制喷子,而是制式武器,仡濮刀做不到这么果断,很可能痛失先机,陷入险境。 倾听了一会,仡濮刀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有节奏地按动几下,给苗小兰发出一个“2”的信息。 苗小兰感受着兜里的震动,眼睛眯成一条缝,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她已经听到动静,有人在往她这边靠近。 车斗里的马原同样屏住呼吸,倾听着车头方向的动静,几秒钟之前,撒在车头周围的方便面碎屑被人踩到,有人靠近卡车。 他有点惊慌,刚才的惨叫声响彻天际,但除此之外,却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能坐视同伴遇险却不发一声,暗处的肯定是狠角色。 寂静,唯有风声。 僵持,没有谁敢乱动。 一分钟,五分钟,半个小时,或许是在天上躲在乌云里看戏的月牙急了,探出半个身子,往地上猛瞅。 月光撒下,无遮无拦的人影显现。 啵! 钢珠飞出,重重地砸在鼻梁上。 呼! 枪扫出一片扇形,重重地敲在膝盖骨之后的软处。 咔吧! 一声骨裂。 呼! 枪再次挥舞而出,轻重适当的力道被作用在脖子上。 又一个被搞定,只剩最后一个。 “五点钟方向,自制长喷子。”仡濮刀冲马原大喊一声。 “别动,把枪扔掉。” 经过提醒,马原掌握了先机,站在车斗里举枪指着最后一个男人。 看到这个情形,仡濮刀从暗处冲出,一路沿着“男人”的射击死角往卡车过去。 被枪指着的男人闪动着三角眼阴狠地盯着马原,对他的话不为所动,手里的长喷缓慢地变换着枪口朝向。 “把枪扔掉,听到没有,再不扔我要开枪啦。” 虽然是现役士兵,但是马原只有在新兵连的时候打过靶,之后被分到汽车连,摸方向盘比摸枪多,射击训练再未参加过,遇到眼下的情况,他心里真的很慌。 纪律加上惊慌,让马原不敢开枪直接制服三角眼男人。 仡濮刀靠近卡车,沿着车尾走到了车头,矮着身子观察着另一侧的三角眼,他弄出的动静不小,三角眼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余光瞄了一眼仡濮刀,三角眼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马原。 “再次警告,把你的枪扔掉。” 仡濮刀心中痛骂:“光知道喊,不开枪有屁用啊。” 他有把握甩出三棱刮刀把三角眼制服,但是他没有把握只伤不杀,人不死,事情可控,人死了,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第二次警告。” “苗阿姨,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被苗小兰用身体挡着,站在远处的南无为说道。 苗小兰头痛地说道:“无为,你的安全最重要。” “两次警告了,赶紧开枪啊,没看到他的枪口快对到你了,你想死啊?”看着三角眼的枪口已经快调整到位,仡濮刀急切地喊道。 ------------ 第九百四十六章、给我一个支点 砰! 看着黑洞洞的喷子枪口已经对着自己的身躯,马原还是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唰! 三棱刮刀飞出,仡濮刀人紧随其后扑出,嘴里的骂声也在空中飞扬,“什么臭枪法,六米远都会打空。” 其实,并不是马原的枪法臭,而是扣动扳机的时候,他还是有意上抬了枪口,这一枪本来就是奔着空气去的。 手刀起,下落,三角眼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仡濮刀把长喷子踢开,手指搭在三角眼脖子上试探一下,确认对方还有脉搏,一脚踩在对方脖子上冲马原喊道:“拿绳子。” 一阵忙活,仡濮刀把三个人捆成弓虾状,又拿出鱼线,估计一下长度,剪出一根,一头吊住“荔枝”,一头拴在腿上;又剪了一根,一头吊住“荔枝”,另一头拴在手上,如此往复,三个人每人被吊上两根。 只要手脚敢挣扎,吊住荔枝的鱼线就会收紧,呵呵,那种酸爽。 做好一切,仡濮刀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开始帮三个匪徒处理伤口。 惊魂未定的马原抽着烟,在边上哆嗦地看着,刚才若不是仡濮刀出手及时,他的命可能丢了,三角眼的手指明显已经准备扣动扳机。 三个匪徒被搞定的时候,苗小兰已经护送南无为回到帐篷里继续睡觉,篝火被清理之后又重新点燃,她坐在篝火旁守护着南无为。 给三个匪徒处理好伤口,仡濮刀对马原说道:“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马原勉强回答道。 “你看着,我去把马牵过来。”说着,仡濮刀就往百米开外的马走去。 来到马的近前,仡濮刀发现马背上挂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翻拣一下,有采矿锤、十字镐、钎子等等,在杂物的最下面,马背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褡裢,仡濮刀手往褡裢里一掏,两个沉重的布袋就到了手里。 打开扎紧的袋口往里头一瞧,一个布袋里面是金沙,另外一个是大小不一的小金豆,拎在手里掂一下分量,差不多有六斤左右,仡濮刀疑惑了,“三个淘金子的干吗要打我们的主意?” 心里寻思着,仡濮刀的目光忽然看向篝火处,看不清苗小兰的脸,可她曼妙的身姿却一览无余,他豁然开朗,三个匪徒估计在山里憋坏了。 毫不留恋地把两个布袋重新扎紧放回褡裢,仡濮刀牵着马回到卡车旁。 “仡濮兄弟,有发现吗?” “有,淘金子的,金沙、金豆有六斤,再加个金矿,够不够你立功受奖?” 马原诧异道:“什么金矿?” “明天把他们送到派出所,不就能问出金矿了。”仡濮刀指了指地上被绑着的三个匪徒。 “你说这个啊,仡濮兄弟你不是这里人可能不清楚,进入雪区一直到吐蕃,这一带大大小小金矿不少,大金矿国家会进行开采,一些蕴藏量不高,不值得开采的金矿,就那么放着。 国家不开采,就有人偷偷摸摸地上山去开采,这一带淘金子的不少。只是奇怪了,他们是淘金子的,袭击我们做什么?” “女人。” 马原下意识地往篝火的方向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啊。” 小插曲过后,马原从车斗里拿了个铁桶,从油桶里倒了点柴油进去,又往桶里扔进去一条破毛巾,点着,充当篝火。 一夜无眠,第二天,江小伟回来,汽修工帮着把车修好之后,一行人继续出发,三个匪徒也被带着。 翻过二郎山,从地理上来说,便进入高原地带,八月的天气,沿途还可以看到被风霜覆盖的山峦,充满异域风情的民居开始出现。 天,变得深远,空气清新,不时可见的经幡,刷成白漆的房子,五彩的布条。 这里的牧民有着非常原始的五色崇拜,蓝色代表天空,白色代表白云,黄色代表大地,绿色代表草地,红色代表空间。 牧民的民居大部分用五色装饰,门楣两旁有白石砌塔,建筑物随处可见彩绘的日月祥云图桉,有些还挂着牛角。 牧民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用颜料进行大量的装饰,只是颜料质量不行,大部分还是原始的矿物质颜料,不像油漆有保护层,也没有清漆的光泽层,墙面看着灰扑扑的,掉色很严重,看着就有点怪异。 昨晚的事并没有在南无为心中留下波澜,一路上,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异域风情,不时地还会拿出傻瓜相机拍上一张照片。 下午三点多,车子开进了康定的公安局。 把三个匪徒交给了公安局,又把昨晚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后面的事情就由公安局接手,没有南无为一行什么事了。 因为是包车,马原和江小伟也不急着走,一行人开着车子找到了一家临街的饭馆。 饭馆老板是汉人,四十来岁,围着围裙坐在门口,看到车里下来的一行人,远远地就迎了上来,“几位吃饭啊?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 “老板,我们不坐里面了,要看货呢,你搬张桌子出来,我们就在外面坐着。”出面张罗的依然是仡濮刀。 老板应了一声,很快搬了桌椅出来,又送上一份菜单。 仡濮刀接过菜单一看,菜价是真的贵,荤菜都在10块附近,素菜相对外面就更贵,一份土豆丝要4块,一个煎蛋汤要3块。 “老马,这里的菜就是这么贵?”仡濮刀把菜单亮给马原看。 “价格很正常,这里饭菜、日用品都贵。” “仡濮叔叔,给我看看。”南无为问仡濮刀要过菜单,瞄了一眼菜价,接着就开始点菜,“回锅肉、水煮肉片、蒜苗炒肉、土豆丝、煎蛋汤。” 点过菜,南无为就让仡濮刀陪他去撒尿。 撒尿是假,有事要交代是真,来到僻静处,南无为便对仡濮刀说道:“仡濮叔叔,爸爸说过,越是小地方,情况越复杂,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要先搞清楚地头蛇是谁,又有什么规矩。 这里的菜这么贵,副食品也不会便宜,利润这么高,地头蛇肯定不会放过,等下吃完饭,仡濮叔叔你去打听一下地头蛇是谁,再打听一下这里的沙琪玛卖多少钱。” “好。” 吃过饭,一行人去了康粮宾馆,等安顿好,仡濮刀就上街去打听南无为交代的事情。 苗小兰和南无为一路,也去外面晃悠,马原和江小伟经常跑康定,早就没有新鲜感,两人留在宾馆看车。 绕来绕去,南无为两人很快来到很有名的水井子,见到一片区域被横档、破木门拦着,里面搭建着木架子,像是在施工要造什么的样子。 边上有一条水道,应该就是水井子的地下水,有人在水道旁洗衣服,也有人在洗菜,菜叶会染上衣服漂洗时晕开的肥皂水,漂洗的衣服也会把菜叶席卷过去。 沿着水道往上看,还有几个人在排队打水,在通自来水之前,康定人都要到水井子来打水喝,也许是虔诚,也许是嫌自来水贵,还有不少康定人保持着到这里打水喝的传统。 打水的地方横着一条泥道,有人在那里卖水果、卖菜,不时会有人在摊位上流连。 离开水井子,南无为两人又逛到了人民桥,桥上也有人在摆摊,有卖水果,也有买日用品,摊子直接摆在地上,摊主有的还不是川音,可能是外地过来的游商。 当下已经有了一批开着农用车,拉着货物,四处游走做生意的人,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长待,在一片区域内到处去追赶交流会、赶集的热闹。 也有浪漫的夫妻,把生意和旅游结合在一起,一路走,一路做生意。 州医院、州群艺馆、祥云信用社、中医院、州人行前街、县工会、农牧大楼,到处都留下了南无为两人的足迹。 康定的城区不大,夹在两座山折多山、贡嘎山的中间,一条折多河把城市分成两半,还有一条雅拉河,在康定下桥处交汇,共同汇入下游,即大渡河。 青藏高原这边,过了横断山脉,都是那种金字形的山,尖熘熘,植被不是很茂密,海拔超过五千米积雪就终年不化,形成雪峰。 而两座山的底部相交的地方往往就叫做沟,沟中的河,大部分是喜马拉雅山脉和昆仑山脉流淌下来的雪水,整个青藏高原的水资源丰富,带沟的地方海拔低,植被茂密一些,就有森林、湖泊这种地貌,风景优美,后来的很多风景区,也多以沟命名。 而雪区的县城,往往建立在这些山沟地势宽阔的地方,面积一般都不大,康定也是如此,仅仅是个小县城。 由于开发较早,地理优势明显,康定的城区在当下便已初具规模,甚至有一所大学,还有一所高中,境内还有另外两所中学,辐射的面积很宽,周边几万平方公里的牧民孩子想要上学,都会送到康定来。 仅仅教育或者说孩子这方面,这里有不错的消费能力,可以说南无为的沙琪玛和玩具都带对了,是非常适合这里的产品。 南无为两人逛到七点多就回到宾馆,仡濮刀还没回来,为了打长途电话,他在邮电局就耗了挺久。 遇过险,他必须汇报,也需要求援,三个匪徒还有没有其他帮手,是否会遭到报复都是未知,南无为要是出事,他担待不起。 当天,天太晚了,仡濮刀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次日,他又是早早地出门。 先去了趟国营粮店,因为是国营,国家控价,粮食的价格并不高,又摸到菜场,了解到肉类的价格还行,比外面高得有限,但是蔬菜和水果的价格高得离谱,考虑到路况太差,运输困难,途中的损耗会比较大,价格也能说得过去。 走访小型商店、副食店、杂货铺,仡濮刀了解到的商品价格都比较贵,可乐卖到5块,普通橘子汽水能卖到3块,外面卖1块多的豆瓣酱可以卖到5块,有些商品他不太了解外面卖什么价,但是康定的价格绝对高。 他们带进来的这种沙琪玛,居然卖到了8块一袋,比荷花池那个批发档老板说得还要贵3块钱,按照这个价格算,可以赚9万块左右,仡濮刀很是为南无为开心。 如果南易在这里,他绝对开心不起来,利润高得过分,很是反常,蓉城到康定的路虽然难走,可距离只有300公里出头,而且是搭车,并不是靠铁脚板行走,按照正常的市场调节,根本不可能会有6块钱的利差。 等仡濮刀把康定卖副食品的店跑了个遍,他也感觉到奇怪,价格太统一了,全部都卖8块,没有比这个高,也没有比这个低。 带着疑问,仡濮刀又跑了一趟邮电局,把情况和南易汇报了一遍。 “两个可能,第一,那些店铺老板之间进行过串联,把价格定死在高位,不过按你说的,其他商品的价格并没有贵得这么夸张,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第二,有地头蛇操控市场。 你把价格相对外面相差比较大的商品列一列,然后去摊上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人在卖这些东西,如果有,问问价格,比较一下和店里卖的差多少,价格相差不多或者没货,基本可以肯定有一个地头蛇垄断了几种商品,店铺只能从他那里拿货。 要是情况和我猜测的一样,你们最好直接把货卖给地头蛇,五块还是四块都行,只要能赚点就卖了。 我的建议先不用告诉无为,你做完调查,把调查结果告诉他,看他如何取舍,他要是想硬干,你再把我的建议告诉他。 顺便跟他说,眼皮子别那么浅,几万块钱招惹地头蛇不值当,在南家,八零美元以下,不用争强好胜,丢就丢了。” “好的。” “罗坤找了几个人已经开车往康定赶了,他们会直接去康粮宾馆,记得接应一下。” “明白。” 结束和南易的通话,仡濮刀就去了一家副食店,找老板旁敲侧击地询问货源来路,第一家没有收获,仡濮刀就去了第二家…… 一连跑了好几家,仡濮刀问到一个名字“扎西”,意为吉祥,一个在藏族中重名率不低的名字,在东关那边有一家吉祥副食品批发店。扎西是连续两届库拜的得主(摔跤冠军),康定这里的地头蛇,有钱又有人,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康定太小了,仡濮刀在打听扎西的时候,他的举动已经落到别人眼里,当他从一家副食店出去,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堵了。 仡濮刀看见拦在自己眼前的五个人,微微蹙眉道:“麻烦,请让让。” 五人中走出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五大三粗的男人,“外地来的,为什么打听扎西?” “想在康定做生意,听说这里是扎西的地盘,打听一下,免得冲撞。”仡濮刀澹澹地说道。 “话说得很好,可我不喜欢你,先打你一顿,我再跟你好好讲讲康定的规矩,上。”金链男一挥手,其他四人就往仡濮刀围过来。 还未被围之时,仡濮刀往前一撞,身体冲进其中一人的怀里,右手握拳,中指骨节突出,在对方肚子上来了两记重的,接着把人推开,撒开腿肚子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凄厉地喊道:“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仡濮刀这个操作让留在原地忘记追的四个人加一个半废蒙了,金链男嘴里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情况?” 几人蒙了好一会才注意到半蹲着的半废,检查其情况,发现肚子上有一个淤青点,就一个鹌鹑蛋的大小。 “还敢下暗手,把人给我找出来。” 已经跑远的仡濮刀本想绕一绕再回宾馆,可转念一想,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再绕也没用,迟早人家还是能找到他,于是,他也不绕路,直接回到宾馆,把调查的情况和刚刚发生的给南无为说了一遍。 “真有地头蛇啊!” 南无为滴咕一声,脑子里开始模彷南易的思路思考问题。 过了好大一会,南无为便说道:“仡濮叔叔、苗阿姨,你们先把我送到公安局门口,我去公安局的院子里待着。 你们一起去找扎西,跟对方说我是小学生,趁着暑假做点买卖,在康定只做这一回,他要是愿意给我留点利润就把东西卖给他,他要不愿意,我自己卖,卖完就走。 尊老爱幼一直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一个小孩子,扎西总不好意思跟我太计较。” “要是扎西不好说话,该怎么办?”仡濮刀问道。 南无为叹了口气,“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东西拉去巴城,不在这里卖了,我找爸爸告状,说我被人欺负了,让他给我报仇。” 商量好了,便依计行事,身为外人的马原和江小伟还是留在宾馆看车,仡濮刀和苗小兰两人把南无为送到公安局门口,看着他走进院子里,这才离开去了邮电局。 仡濮刀再次拨通了南易的电话,把最新情况汇报了一遍。 “还不笨,知道去公安局躲着。”南易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事情有了点变化,我刚刚看到消息,马家军在斯图加特世锦赛放卫星了,正是申奥的关口,田径出了好成绩,肯定会被大肆宣传,马家军很快会被立成典型。 之前一直有小道消息说马家军喝鳖血、吃人参、虫草、鹿肉、海参,其他的不管,这对虫草来说是利好消息,接下去价格肯定会勐涨,小兔崽子既然要做生意,那就让他参与一回大生意。 你们两个照旧去找扎西,不过沙琪玛只是附带,主要给他带句话,很快就有人去找他谈虫草的生意,想不想发大财让他自己看着办。 对了,先跟无为说一声,免得他的小自尊心受伤害。” “明白。” 南易挂掉电话,眼睛对向电视屏幕,电视里正在播报1993年世锦赛的新闻——王军霞29分31秒78夺下10000米的世界纪录。 看了一会新闻,南易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冼为忠。 牛肉堡第二次去拜访埃内迪娜扑了个空,人不在家,北极狐的人查了一下才知道蒂华纳集团和锡那罗亚集团又干起来了。 古兹曼或许是知道他自己很难过眼前这道坎,免不得要去监狱走一遭,在进去之前想着要做点布置,动作有点多,埃内迪娜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跑去哪里搞名堂,农场的事情只能悬着。 南易在等着对方现身,正好新闻给了南易支点,推南无为一把,让他能赚个小几千万的零花钱,顺便再让他学习一下什么叫资源整合、人脉交际。 和冼为忠通过电话,南易又给姜尚渔业发了封邮件——海参,助华国足球走向世界! 接着,又把电话打给了葛翠竹,和她商量垦殖集团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吃下2000吨左右的东北人参产量,提前下订,跟着要起来的风潮赚上一笔,然后准备应对人参萧条期的到来。 垦殖集团刚刚介入人参产业的早期,市场上不管是野生参还是人工栽培,数量都不多,产不足需,市场缺口大,拉升价格上涨,涨幅很大。 一棵百克以上的一等野山参可以卖到几千几万乃至几十万元,克重较大的野山参可以卖到百万元以上的天价;1千克人工栽培的人参,药材市场上曾卖到500-700元,参农种一亩人参,平均每年可收入5000-10000元,是种植普通粮食作物收入的10倍以上。 在利益的驱动下,参产区的参农对野山参采取地毯式、掠夺式的采挖,每当产新前后,参农蜂拥而上,轮番采挖,不但采挖大苗,就连极小的幼苗也不放过,统统挖走,导致野山参产量逐年下降,资源贵乏,难以为继,几近绝迹。 1988年、1989年,垦殖集团参园出产的半野生人参卖到4000块—7000块/克,那两年参园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从老把头朴大山到普通工人都拿到了不菲的分红。 可惜,也只有那两年好光景,属于华国境内的长白山山脉几乎被人给刨了个遍,只有一些比较险峻地带的人参苗才得以存活。还好,北韩境内的没怎么受到破坏,山上的野山参还有不少。 山上的被刨光,导致野山参上市量极低,满足不了市场日益增长的需求,于是产区农民便大力发展人工栽培人参,扩大人参种植面积,不但农民种、林场农场工人种,就连城市的赋闲人员也租地种,无序地盲目地扩大人参种植面积,使产量成倍增长。 八十年代初,人工栽培的人参年产量不过才百吨出头,如今的年产量却达到了4000吨以上,整整增长了几十倍。 暂时人参的价格还算坚挺,这是因为目前人参行业还处于上行趋势,人参种植采取各大中医中药研究院和参农合作,进行所谓的“基地模式”,一方提供技术指导,帮着卖,一方负责出工出力、种植。 又由于前两年有独创性的种植技术,东北人参价格优惠、质量领先,开始占领国际,参农的日子比较好过,一户年收入可以过十万、二十万。 于是,跟风的来了,原先的参农过了几年好日子,脑子也开始活络了,基地模式,也就是合作模式,要让中医中药医院研究院作为中间商,参农感觉他们亏了,亏大发了,鬼知道他们在中间要吃掉多少好处。 参农们还真没想错,的确,按照事实来说,利润的大头是被医院研究院吃掉了。但是参农们没搞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没有大利益,人家凭什么又出技术,又出渠道? 总之,不满的种子在参农的心间种下,“聪明人”就想到了和老外直接对接,于是乎,从1990年开始,很多参农都会把最好的人参留下,自己放着偷偷卖,有得更加干脆,直接终止了合作,自己种自己卖,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东北人参主要的目标市场是日本、南韩、欧美,其实欧美可以忽略不计,市场本就不大,还被日本人操控着,日本人从事人参行业最主要的就是转口贸易。 不用怀疑农民不会钻营,特别是外向型的东北农民,每年会跑到东北收人参的外商会在哪里出没,参农很容易就能摸清楚。 再加上恢复高考已经有点日子,农民子弟大学生也不少,另外,东北有朝鲜族又有日本当年战争遗孤这个便利,和日韩客商建立联系真不是太难。 前年、去年,都有日韩客商来东北进行大规模的考察,都是参里来参里去的,所谓的“自主创新种植技术”,被人家一看就看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们华国人创新的先用大棚温室培育参苗,之后移植到山林背阴处,再然后移植到特定的密林,这也没啥嘛。 就这么着,“自主创新种植技术”在日本和南韩开花,两国的参农冲东北方向说了“阿里阿多”、“康萨米达”,埋头用新技术种植高丽参、日本参。 今年没事,东北参农日子照样好过,明年也没事,后年,也就是1995年,三年生长期一到,两国的新技术人参开始面世,东北参农的苦难也就来了。 一边是种植面积越来越大,一边是日韩客商随时会停止收购东北人参,两两相冲,东北人参华丽的外衣要被扒掉,卖到萝卜价也只是时间问题。 早就预见到“一窝蜂”现象会出现的南易,曾经衡量过自己有没有能力推动人参行业规则,建立一个东北人参品牌,结果比较悲观,九成以上的可能是吃力不讨好、弄个头破血流。 东北人的主意太大,很难听人劝,想要整合千难万难。 人参行情好,朴大山的一些熟人会去找他取经,也想种植人参,朴大山苦口婆心地劝过,掰开了揉碎了告知人参行情马上就要有大变化,但是根本没人听,还被骂“自己吃肉,不给喝汤”。 一直在观望也没望出花来的南易,已经让葛翠竹着手在南韩建立高丽参品牌,沿着当初预定设想走下去,共富走不通,自己富不能也给耽误了。 ------------ 第九百四十七章、敬酒、罚酒 “我没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仡濮刀和苗小兰出现在吉祥副食品批发部,眼尖的金链男便发现了两人。 “我不是来找碴,我找扎西,谈笔大买卖。” “就你?谈大买卖?”金链男不信道。 仡濮刀懒洋洋地说道:“你们的人动作太慢,都过去几个小时,居然还没摸到我们住的宾馆,不然你就不会有疑问。我是一个保镖,护着读小学二年级的少爷暑假里做点小买卖赚点零花钱。” “巴壁虎,把人请上来。” 仡濮刀的话音刚落,批发部的二楼便传来声音。 “听见了?”金链男巴壁虎对仡濮刀说道:“你上去,女人在下面等着。” 闻言,仡濮刀径直走到二楼,见到了一个虎背熊腰,体重至少有两百四十来斤,但看着并不笨拙的藏族人,想必就是扎西。 “扎西。” “仡濮刀。” “多大的买卖?” “虫草,一年以十吨为单位。”仡濮刀漫不经心地说道。 扎西的童孔急速收缩,不可置信地说道:“10吨?” “不,几十吨。” “不是消遣我?” 仡濮刀:“几十吨很多?” “懂虫草吗?” 扎西话里带着一丝怒意。 仡濮刀摇头,“不懂,我只是一个传话的。” 听仡濮刀这么说,扎西的怒意消去,“你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生意太小,我老板不会过来,他派的人这两天就会到,不过他让我问你,你懂不懂几十吨虫草有多大的赚头?对了,我家少爷从蓉城拉了几万块钱的沙琪玛,还有几万块钱的玩具,还请扎西老大行个方便。” 扎西思索一会仡濮刀话里的意思后,说道:“沙琪玛可以直接拉到我这里,6块钱一袋,我不做玩具,但能给你们找个地方卖。” 说着,扎西稍稍停顿后,接着说道:“能上百万吗?” “我一年的基本工资10万……美金,其他福利加起来,一年也有这个数。”仡濮刀澹澹地装逼。 仡濮刀的逼装得扎西难受,同时又有点舒服,一个保镖一年都拿100多万,谈得就不会是百万级别的生意,虽然他不太懂几十吨虫草怎么赚过千万。 正主没来,疑问只能先放在肚子里,又聊了几句,扎西就催促着去交易沙琪玛。 和南易猜测得差不多,康定好几种副食品被扎西垄断,他从蓉城进货然后批给副食店,从中赚取不菲的差价。别人小打小闹卖点可以,按件卖不行,谁卖弄谁。 如果南无为贸贸然地拉过来就开卖,这会早就和扎西一伙干上了。 扎西跟着仡濮刀和南无为在公安局门口见到的时候,他十分感慨南无为的年纪之小,同时又对虫草的生意更加充满期待。寒暄过后,一行人在康粮宾馆完成了沙琪玛的交易,南无为获得毛利72000块。 之后,扎西带着沙琪玛走人,巴壁虎被他留下来明着帮南无为找地方卖玩具,实则不失有监视之意,他的善意已经撒下,正主来之前,可不能让南无为几人跑了,毕竟未见真章做不得数。 仡濮刀前不久说的有几万块钱的玩具只是唬人的,南无为一共才进了不到6000块钱的货,而且不全是玩具,其中还有文具、明星贴纸之类的。 把货从卡车上卸下来,送别已经在康定耽搁了一天多的马原和江小伟两人,巴壁虎帮着找来一辆拉货的三轮车,南无为问宾馆借了打气筒,带着货赶往新华书店。 在新华书店的对面支好摊,南无为扯起嗓子吆喝:“玩具,玩具,好玩的玩具;手枪,手枪,可以发射子弹的手枪;导弹,导弹,砸了会响的导弹;青蛙,青蛙,自己会跳的铁皮青蛙;气球,气球,想要什么都给扎……” 嘴里吆喝着,南无为手里还不忘卸掉打气筒的夹嘴给气球充气,一边充气,一边扭动气球,然后在扭的地方扎上缝衣线,没一会,一只气球小狗就在他手里成型。 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来到摊前,南无为便卖力地招呼,“小姐姐,要不要气球?你看不看《红黄蓝》?喜不喜欢《熊猫小胖》?我给你扎一个熊猫好不好?不喜欢气球啊,明星贴纸要不要?郭富城?林志颖?江映水?” “江映水的,多少钱一张?”小姑娘问道。 “1块钱一张,你买两张,我可以送你两个小张,你要谁的都行。” “给我两张,可以送我林志颖的吗?” 见人家掏出两张纸币,南无为连夺带接先把钱拿自己手里,然后接着推销,“可以可以,小姐姐,再看看包书皮,暑假快过了,马上又要开学,你看看,我这里有好多,我便宜点卖给你。” 南无为揪着小姑娘忽悠了好久,从人家兜里掏出三块五后,见对方已经没油水,他才没接着忽悠。 小姑娘走后,他看着手里的钱,嘿嘿直乐,“这里的小孩子手里也有钱啊,等下不能只盯着大人,小孩子也要招呼。” 把钱放好,南无为继续冲着来往的行人吆喝,特别是大人带着小孩的组合,他会吆喝得特别大声。 “不上去帮你少爷?”站在摊子不远处旁观的巴壁虎对仡濮刀说道。 仡濮刀澹澹地说道:“我的责任只是保护少爷的安全,不是帮他卖东西。” “你老板心够大的啊,儿子这么小就出来做生意。” 仡濮刀沉默。 巴壁虎索然无味,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目光注视南无为。 之后的一天时间,新华书店的对面都维持着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小老板卖力地吆喝生意,二男一女三个大人在不远处看着,不时有大人、小孩、大人加小孩、小孩一群在摊子前停留。 当时间往一天半的长度走,画面出现变化——另一个角出现两辆捷达,五六个男人靠在车边,烟雾弥漫,目光同样注视着南无为。 第三天的早上,一辆丰田皇冠在新华书店的门口停下,一个派头十足的青年人从车里下来,径直走向南无为的摊子。 “无为。” “为忠叔叔。” “生意好不好?” “不好,一天只能赚三四百,为忠叔叔,你看,我打算把货转掉。”南无为指了指摊子上摆着的一块纸壳子说道。 “哈哈,三四百还嫌少啊。”冼为忠笑了笑说道:“你接着卖,我去谈你爸爸交代的生意,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嗯嗯。” “你可以回去了,人来了。”不远处,仡濮刀对巴壁虎说道。 巴壁虎从冼为忠身上收回目光,笑道:“我老大会招待,仡濮刀,今天收摊后,练练?” “我练的都是杀招,没学过比武,你想玩可以找她。”仡濮刀指指苗小兰。 巴壁虎嗤之以鼻:“开玩笑,和女人怎么玩,不是娇滴滴就是出招阴狠,赢了丢人,输了更丢人。” 看样子巴壁虎有和女人比武的经历,而且不怎么愉快。 很快,冼为忠和扎西见上了面,互相介绍后,直接进入正题。 “冼老板,说说怎么合作。” “扎西老板,你负责收购和盯住虫草的大收购商,今年的陈草,还有明年的新草,我们必须清楚大批货都在谁手里。今年的陈草,统货我给你120万一吨,精选140万,你能赚多少我不管,我只要草的质量有保证。 另外,在这个生意里,你能拿到一成份子,这是不需要你出本钱的,你想要更多份子也行,出本钱。” [虫草有统货和精选的说法,统货里有品相差的、断的,精选就是把品相差和断的挑出来,经过筛选后的精品。1993年,虫草的终端售价在2000块/公斤左右。] 扎西略一思考,如果他直接到牧民手里收,每吨有10万-20万左右的差价,不算份子,只要把虫草收上来,他就能赚不少。 “要囤积多少?” 冼为忠:“30吨之内,能收购多少囤多少。” “看准了会大涨?” 冼为忠:“赚一倍没问题。” “要多久?” 冼为忠:“不超过一年。” “为什么不多囤点,钱不够?” 冼为忠笑道:“扎西老板,要是整个五川的沙琪玛都在你手里,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会大赚……”扎西略有所思地说道:“一袋都卖不出去。” “想把好处一个人全吃了,不但一分钱赚不到,还可能会没命。再过段时间,虫草价格看涨会变得非常明朗,不是一两个人才看得明白,到时候会有不少人下场囤货。 扎西老板,一年有多少新草上市,想必你很清楚,我们吃得太多,就有人没得吃,不给别人留下一点,会遭人嫉恨。再说,想让虫草的价格涨得快点,需要大家一起使劲,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 30吨是经过推算的数字,只能少,不能多。幸好现在能掏出上千万资金囤虫草的人还不多,不然,量还要继续减。” “受教了,你们背后的那位老板真了不起。”扎西真诚地说道。 “这桩生意和他没关系,出资人是我,还有在外面摆摊的无为,是我们这三方合作。”冼为忠笑道:“其实,我也只是附带,主要还是无为的生意。” “&*%¥#……” 冼为忠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便离开康定,深甽还有一大摊子,没有闲工夫在这里耽误。 南无为把剩下的货以微薄的利润转手后,也很快搭乘客车往巴城过去。 被撩动的扎西变得忙碌,手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调动起来,往草原上派遣,去找牧民收购留在手里的虫草。 …… 南易等了三四天,还没有听到埃内迪娜现身的消息,他便不再等了,直接让牛肉堡带队充当一次商务团队,继续收购奥泰工业区内的其他私人土地。 他自己坐镇科罗纳多酒店,上午处理南氏的事务,下午会陪秋原小百合在外面走走。 又是新的一天早上,南易拿出自己用于娱乐的笔记本,接上电话线,在一阵刺耳的滋啦声中接上网络,呼出控制台,输入一串代码,敲击enter,电脑便从服务器下载安装程序。 真实在线的卡马尔和钱斯闲着没事干,南易便让两人写了一个im软件(即时通信软件,聊天软件都属于这个范畴)放到服务器上,昨天刚放上去,暂时还没对外公布,不出意外,南易是第三个下载这个被命名为“talk to me”、缩写“ttm”的软件之人。 下载好软件,安装之后,在一个简易的窗口上点击一下“注册”按钮,又在新弹出的窗口输入“昵称”和“密码”,点击提交,窗口卡了一会,再次跳出一个新窗口,在窗口中央显示着一串数字,即南易申请的ttm号码。 又点了一次“下一步”,窗口再次卡顿,然后弹出软件主体窗口。 一个非常简单的窗口,没有设计元素,也没有太复杂的功能,可以查看有谁在线、添加好友、实时聊天,另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在“柏拉图便条”基础之上开发的二人世界聊天功能。 [用过qq早期版本的书友应该用过二人世界这个功能,一个窗口,分上下两屏,聊天对象文字输入、删除过程都可以看见。这个功能并不是qq首创,最早使用的是talkomatic,而灵感就来自柏拉图便条(1973年)。] 摸索了一会软件的功能,南易调出邮件系统,给他认识的几个互联网大拿和未来独角兽掌门人,比如比尔·盖茨群发了一封邮件,向他们隆重推荐ttm这个软件,并把自己的ttm号码也附上。 邮件发送后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人添加南易为好友,南易估计几个人没有及时收到邮件,他把聊天的心思暂时收起,娱乐笔记本往边上挪挪,工作笔记本摆正。 一打开邮件系统,一长列等待处理的邮件列表便显示在屏幕上。 有些邮件比较简单,在查阅的过程中就可以决定好如何批复;有些却比较复杂,需要长时间的考虑;还有一些更复杂一点,南易需要和别人进行沟通讨论。 处理了几封邮件,南易让眼睛放松片刻之时,扫到ttm有人添加自己为好友,还发了消息。 点开一看,是比尔·盖茨,南易便回了一句,没一会,对方又发来消息。 比尔·盖茨:“亚当,你要运营im软件?” 南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为了方便好友之间联络,或许将来互联网更发达一点会有这个想法。” 比尔·盖茨:“你觉得微软现在应该对互联网引起重视吗?” 南易:“关注过mosaic?” 比尔·盖茨:“尹利诺大学发布的浏览器?” 南易:“是的。” 比尔·盖茨:“并没有,最近都在关注数据库软件和下一代win系统的研发。” 南易:“可以关注一下,我觉得它比其他浏览器更具备商业化运作的潜力,包括戴夫·拉吉特开发的arena。” 比尔·盖茨:“嗯哼,我会关注。” 南易:“先聊到这里,我需要继续工作,想聊什么可以给我留言。” 比尔·盖茨:“ok,bye。” 把娱乐笔记本往边上又挪了挪,南易继续回到工作状态。 又过了两天,北极狐发来消息,埃内迪娜现身了,南易让牛肉堡第二次登门拜访。 虽然比第一次的报价提高了200万美元,但埃内迪娜依然没有出售农场的意思,牛肉堡带回来的回复还是埃内迪娜想和南易见面。 见个屁,南易绝对不会和一个毒贩私下见面,既然对方给脸不要脸,那就换种方式谈,经过一番准备,牛肉堡第三次去了埃内迪娜的别墅。 “女士,boss明确表示他不会和一个毒贩见面,为了向你表示歉意,他准备收购圣迭戈、蒂华纳所有的招聘机构,然后进行整改,把女职员里的毒骡剔除掉,掐断这条人体带毒渠道; 同时,他还找了两支勘探队,准备协助缉毒局对美墨整条边境线进行勘探,把可能存在的地道都找出来进行掩埋。” 牛肉堡耸耸肩,继续说道:“boss正在争取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亲善大使的头衔,接下去会有不少关于禁毒的动作。” 静静地听着的埃内迪娜弹了弹烟灰,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是在威胁我?” “绝对不是威胁,boss只想要你的那个农场,并且可以把价格提高到1500万美元,这笔钱足够蒂华纳集团重新挖几条地道,另外,boss表示可以给女士找一个比‘姚’更专业的专家。” 埃内迪娜沉默良久后说道:“成交,我要先看到人和钱。” “没问题。” 事情以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解决,眼前的问题解决,也给未来留下了隐患。 不过有隐患,进度也要往前推进,很快,一家隶属于绿核发展的子公司奥泰工业区发展公司在蒂华纳注册,公司名义上的总经理是埃迪斯·贡萨雷斯,实际上公司的事务暂时还是由南易直接管理。 等待了一段时间,埃内迪娜把农场的产权交出来以后,奥泰工业区项目办公室便在农场设立,埃迪斯·贡萨雷斯过去坐镇,南易依然留在科罗纳多酒店。 八月末跨到九月的时候,南易飞到京城,和从琼岛飞回来的唐建功会面。 “从机场到这块位置,一共1500英亩,都是工业区的范围;这里是奥泰广场,工业区的公路要连接到这里,然后东西走向需要三条横路,宽度要足够两辆集装箱车辆交会并行,这里、这里、这里,需要有南北走向的竖路…… 水要分成两路,一路是饮用水,直接对接蒂华纳的自来水;一路是工业用水,从蒂华纳河引入,在这块位置,要挖出一个蓄水池,兼具蓄水和美化的功能…… 电也要分两路,一路走电网,一路是在这里,工业区要建一座小型的太阳能发电站,这一片区域是工业区留着自用的区域,要实现两边的电可以切换着用……” 南易指着蒂华纳的地图,给唐建功详细介绍着工业区的情况以及京军建筑需要完成的工程情况。 南易介绍,唐建功不时地询问。 “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夏天有点热,施工的时候最好避开夏天,你这边动作快点,10月份前开工,争取三通一平的工作早点结束,早点开始建设厂房,然后赶在明年夏天之前进入室内作业环节。” “安全有保障吗?” “问题不会太大,不过,你最好带一队可以当安保的人过去,枪和手续的问题我会解决,同时,我也会在工地上安排一队正式的安保,蒂华纳警察局的关系也已经打通,他们会经常派警察到工地上进行武装巡逻。” 事无巨细,唐建功问了很多,两人分开的时候,唐建功还带走了蒂华纳的地图和奥泰工业区的平面图。 两人谈话的地方是在长城饭店的客房,毕竟是正式的商业洽谈,不管是在老洋房的院子里,还是在外面找个咖啡馆什么的,都不是太合适,南易只能开个房间,当成绿核发展的临时京城办事处使用。 唐建功一离开,南易很快也离开。 中午到的京城,只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这会已经是六点多,他的肚子就快开始咕咕。 没叫人,南易找了家苍蝇馆子,校花三人不用轮着吃,都一起上桌,安安静静一起吃一顿安澹饭。 虽然几乎天天在一起,可四个人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并不多,校花三人不是比南易先吃,就是在他后面吃,而且三个人也很少有机会同时进食,一般都是轮着吃。 四个人,四个不同饭点是稀疏平常的事。 校花娇小可人,天仙个子高挑、身材傲人,稍微打扮打扮是非常吸引眼球的存在,但是身为保镖,太引人瞩目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两人在穿衣上都会注意掩去自己吸引人的地方,让自己变得平凡。 南易和两人一起喝了一杯,感谢两人做出的牺牲。 ------------ 第九百四十八章、再求学 京城有点小,在一家苍蝇馆子吃饭还能遇见熟人。 南易几人干了一杯,边上的桌子就有一个光头坐下,等坐定点了个菜,光头无神的双眼才看向南易几人,然后,唰地一下站起,后脑勺对着南易,抬腿就要走人。 “你是耗子见到猫啊,见到我就躲,回来。” 李成懦收回脚,转身对着南易,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南爷,您也在啊?” “行了,别您了,已经‘你’好几年了,过来一起坐吧。” 校花挪了挪自己的餐具,换了个方位和天仙挤一挤,她自己的位子让给李成懦。 等李成懦坐下,南易故意在其脸上瞄了两眼才说道:“看你一幅衰相,外汇爆仓了,还是在奧门输大了?” “爆仓了。”李成懦沮丧地说道。 “用杠杆了?” “一毛没剩,还欠了一笔保证金。” 南易恍然大悟道:“哦,难怪见着我就躲,觉着在我面前拿不起来了?” “有那么一点意思,我现在没脸见熟人,挂不住。” “那你在我这里可以放松点,不管是当初那个在剧组打杂的李成懦,还是后来听说发得不清不楚的李成懦,你在我心里就是原来那个李成懦,从没低看,也没有高看一眼。” 南易说着,拿起酒瓶子往自己酒杯里倒了点酒,又把酒瓶子推给李成懦,杯子在瓶子上碰了碰,“燕京,包装改过,味道却没变。” 李成懦微微一愣,旋即,拿起酒瓶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 “吃点炒合菜,这里厨子的手艺不赖。”喝过酒,南易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合菜。 炒合菜是过去旗人家庭的家常菜,合菜嘛,就是把几种菜合到一起炒,其中包括菠菜、豆芽菜、韭菜、粉丝、鸡蛋等,有着“合”的寓意,有着联合、和睦、合作、和气等多种含义,也有八旗联合镇压住(南)汉,坐稳江山的隐喻。 在过去,京城汉人家庭要么不好这口,要么没那条件,压根吃不上,这些年,物资丰富了,炒合菜倒有了京城家常菜代表的意思。 之所以流行起来,这或许和京城的文艺文学工作者,以及生活中有底蕴的人物大多出身满族有关,京城文化本就以满族文化为主导,细微之处受到的影响很深。 一口炒合菜吃掉,南易夹了两片凉拌西红柿,顺便又推销给李成懦。 几口菜下肚,南易便又说道:“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言语一声,小忙我能帮的都会帮,大忙得看什么事,说实话,咱们之间还没到那份上。” 南易的性格说好听点,就是先小人后君子,不轻易应承人,答应了就是金口玉言,不会事后找借口、强调客观困难而不办。所以说场面话的时候也会小心翼翼,浑身充盈着小男人的小肚鸡肠,没有男子汉拍胸脯满口答应的爽利。 “理解,南爷,先谢过。”李成懦拿起酒瓶子说道。 又是一杯酒下肚,南易的八卦之心陡生,“头发怎么没了,剃光了,来个从头开始?” “不是这么回事,那天,看着大盘,穿仓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就觉着从后脖颈一直到尾巴骨,有一股凉气下来,第二天就开始掉头发了,一直掉一直掉,烦了,就把脑门上的剪了。” “得,你还有点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意思,也算是一段典故,将来等你再站起来可以好好吹吹。” 南易忽然想到他和李成懦之间可能还是对手,不管是斯嘉丽基金,还是PY证券,前不久的工作报告上都显示在外汇市场斩获颇丰,李成懦的资金也许有一部分落在南氏手里。 “谁还会听我吹牛啊,我都成这样了。”李成懦苦笑一声,“等我缓过来,还得想法子找饭辙呢。” “慢慢来。” 陪李成懦喝了一顿大酒,等到李成懦酒不醉人人自醉,南易这才结账离开。 接着的两天,南易忙于和京军建筑签订合同,绿核发展把奥泰工业区的工程整体承包给京军建筑,双方之间以美元结算。 忙完公事,南易提着两斤桔子、一斤烂苹果去了京大。 进了校园,很快就摸到任霞的办公室。 任霞又升了,现在是学生处的二把手,除了上课,京大学生的招生、惩奖、毕业分配几乎都绕不过她。 南易把水果往任霞的桌上一放,嘴里的马屁瞬间炸开,“任二把,我给你送礼来了。” 任霞睖了一眼桌上的袋子,故作不悦,“几个烂水果你也好意思拿过来,怎么不搬台空调来?” “您不知道了吧,这可不是一般水果,里面的瓤都被我给换了,塞了几十斤金子进去呢。” “少胡说八道,你呀,好久没来了,今天是有什么事吧?”任霞嗔道。 “任二把就是任二把,神机妙算,连我找你有事都知道。”南易竖起大拇指说道:“还真有点小事,帮我介绍个老师,我打算在学校解决我的博士学位。”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读博士,刘贞都要交毕业论文了。” “我哪有她清闲,现在能抽出时间考虑学业的事情就不错了。”南易悠悠地说道。 任霞问道:“还是经济学吧?” “马理论博士也行。” “你是那块料?” “怎么就不是了,我在马克思住过的公寓待过,和他共饮过一江水,走过他写作之余散步的那条街,还亲自扮演过他笔下的资本家,有理论有实践,只要马理论的马是马克思的马,我就有资格直接成为博士后,上流动站流动去。” 任霞苦笑道:“你啊,还是这个样子,别胡说了,你真想找老师得抓紧了,厉仪征院长那里还有坑,我先帮你打个招呼,你自己再跑跑。” “任二把就是靠谱,一出手就是经济大拿,这事就拜托你了,今儿晚上上你家吃饭,好久没见我儿媳妇了,想得慌。” 任霞最小的女儿郑柒柒,南易一直开玩笑说把她给南无为当媳妇,这个玩笑说的次数多了,双方也就有了点真把两人往一块凑的苗头,只不过没有娃娃亲那样刻意,有点乐见其成,又听之任之的意味。 任霞凑趣道:“南易,别光卖嘴啊,我家柒柒调皮着呢,你这个未来公公赶紧帮着管管,再不管将来嫁到你家,肯定搅得你鸡飞狗跳。” “哈哈,鸡飞狗跳我也喜欢,我啊,就是稀罕柒柒。行了,找你就这么点事,早点回去做饭啊,别拿炸酱面糊弄我。” “你还真不客气,赶紧走人,一会我还开会呢。” “得,走了。” 在任霞家吃过饭的第三天,任霞给南易来了电话,说她已经和厉仪征打过招呼,让南易去和厉仪征见一面,算是参加面试。 想读博士要申请、面试,可能还要参加统考等各个环节,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导师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套用一句俗话,说你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 导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很纯粹,双方之间更像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员工的目的性很强,不管是哪个导师之下的员工都是冲着那张学位证书,导师的目的呈多样性,每个导师想要的都不太一样,有奔着德高望重去的,有喜欢颜如玉的,也有喜欢黄金屋的。 导师之间也存在着共同点,这就是都需要一两个可以干苦力的学生,对这种学生,往往会比较偏爱,其他学生三四年就毕业,这种学生通常会被多挽留一两年,六年才毕业是正常的,在职的读个八年也不稀奇。 兜兜转转,南易来到了工商管理学院的院长办公室,见到了已经六十有三的厉仪征,一个精瘦,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精气神一般,也谈不上面善的小老头。 “你就是陈鹤龄关门女弟子刘贞的丈夫?”一上来,厉仪征就给了南易一个下马威。 “是的,厉老师,我就是陈老师的学生刘贞的老公南易。” 南易心里嘀咕厉仪征说话声真小,以后交流起来费劲,至于什么下马威,他是一点都不在乎。 对南易的回答,厉仪征不置可否,只是闷声继续问道:“你是77届的?” “是。” “大四都在外面实习,几乎没上过课?” “是的。” “硕士研究生在哪个学校读的?” “麻省。” “现在在哪里工作?” “绿核发展,一家外企,主要从事项目投资业务。” “绿核发展的资产有多少?” “不到10亿美元。” “具体点。” “公司机密不方便对外透露。” 厉仪征看了南易一眼,又问道:“担任什么职务?” “执行总裁。” “在国内有什么投资?” “和淡马锡、美国库什纳公司、深甽众创空间合作投资了椰城梦想小镇项目,正处于建设收尾阶段,不久之后就会投入使用。” “就是现在在椰城和亖亚抄底烂尾楼的那个梦想小镇?” 南易淡淡地说道:“如果没有第二个梦想小镇发展公司,应该就是。” “你的主意?还是那个赖的主意?” “去年我卸任梦想小镇总经理一职以前,已经制定好抄底烂尾楼的策略。” “去年你已经预见到琼岛的房地产会崩盘?” “还要更早一点,1989年,琼省的房地产刚刚起步,我就预见到会有这么一天,去年的年初,变成笃定。” 厉仪征低头在一张纸上写了点什么,然后又抬头说道:“说说你以往的工作经历,进入绿核发展之前的。” “1980年进入深甽二轻局建立的深国发贸易工作,主要负责对外贸易和招商引资;1982年离开深国发贸易,进入美国泛美控投工作,一直做到亚太区总裁的位子后离职。 休息了一段时间,找了几个投资人,成立根正苗红香塂公司,与海店区政府合资建立亚清公司,开展亚细亚商场和清河国际批发商场两个项目,项目建成前夕,卸任亚清公司总经理一职。 之后,从华尔街募集资金建立了私募基金运营模式的绿核发展,先在印度孟买进行了几个项目,接着就是梦想小镇项目,目前我正忙于在墨西哥建立工业区。” 厉仪征:“绿核发展是你的企业?” 南易点头,“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我的盈利来自分红和项目管理费,和普通的企业略有不同,就如我之前所说,绿核发展更像是一只私募基金。” “为什么会从根正苗红离职,不满意待遇?” “并不是,根正苗红在吸纳杨开颜,也就是目前亚清公司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为股东之前,最大的股东其实是我奶奶,我在根正苗红扮演着临时帮忙的角色,有杨开颜接手,我就退了出来去忙自己的事。” 厉仪征点点头,说道:“还是那个问题,绿核发展的资产规模。” “公司机密,不方便对外透露。” “有对外保密的必要吗?” “很有必要,商场就是战场,资产就是战争潜力,也可以说是弹药、药品等后勤物资储备。抗美援朝期间,李奇微觉察到我军单兵作战携带的随军口粮往往不超过一个礼拜,他就制定了磁性战术,就是所谓的礼拜攻势,让我军很是吃了些苦头。 对企业来说也是一样,如果资产规模和流动资金被竞争对手充分掌握,竞争对手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制定计划,一次打击很可能会让企业丧失成为超大型企业的机会。” 厉仪征说道:“上市公司的财务报告要对外界披露,但是并没有影响它们进一步发展壮大。” “厉老师,上市公司和非上市公司的财报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只具备参考意义,一个有着决定性的意义,两者之间的资产评估标准也不同,没有什么可比性。” “你对国内的股市怎么看?” “年轻的市场,虽然目前还不成熟,但是未来可期,我非常有信心沪指可以突破30000点,赶英超美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认为股市的本质是什么?” “这个问题要把国内国外分开来看,国外股市的本质就是赌场,是一场零和游戏;国内的股市,充满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人人平等的思想被融入其中,股市是群众抵御通货膨胀的好去处,只要不抱着暴富的想法,国内的股民很难会发生亏损。” 厉仪征蹙了蹙眉,说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的。” 厉仪征指了指南易说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既无傲气,也无傲骨,如果是20年前,你这样的学生我看不上。现在,只有你这种人才有可能如鱼得水,我收下你了,看看你会走到哪一步,自己去办手续。” “是,老师。” 南易微微鞠躬,退出了厉仪征的办公室。 …… 中午时分,陈鹤龄和厉仪征在教工食堂坐在一起吃饭。 “南易来过了?” “来了,我收下他了。” “人怎么样?” “聪慧有余,傲气不足。” “老厉,傲气可算不上是什么好评价,我很中意刘贞身上没有傲气,南易哪天来上课告诉我一声,我去找他化缘。” “老陈,南易是我的学生,不是你的。” “老厉,不要太小气,你这个学生有钱……” “和你没关系,我可以多展开几个课题。”厉仪征不客气地说道:“想化缘,你可以找你自己的学生。” 公事和学业上的事情都处理完,南易这才有闲和狐朋狗友聚一聚。 狐朋是叶亰,狗友很多,以王蒴为首的一大片,只不过王蒴现在不爱带着一群玩了,身边只带着一个小姑娘,喜欢摇滚、会画画、会写文章,长得清纯漂亮。 老洋房的院子里,十几年不变的涮羊肉,四个人占了桌子三只角,其中一只留着堆放涮菜,南易和叶亰坐得很开,剩下两个不必点名地黏在一块,如同不小心拉在一块的两坨鸡屎,分也分不开。 叶亰吃了几口涮羊肉,放下筷子说道:“南霸天,我的店过几天开张,开业仪式你得来。” “没时间。”南易往羊肉上吹了口气,忍着烫扔进嘴里嚼,一边嚼,一边说道:“给我一张终生免费的会员卡,我会经常去光顾。” “想得美,我要充分吸取之前的教训,谁来了都得付钱,房租、装修,我可是砸进去大几百个,还指着它赚大钱呢。” “能吸取教训就好,别和流氓学,做生意和过家家一样,有多少不得亏进去啊。” 王蒴一听南易的话,不乐意了,反驳道:“南霸天,能不能不提这茬,我马上要开展一段新的征途,来点吉利话。” “新的征途?你又打算开店?” 王蒴:“开公司,影视公司。” 南易不屑地说道:“国家允许了吗,你就张罗着开。” “影视后面加文化俩字不就成了,等开张了,记得来捧场啊。”王蒴大剌剌地说道。 “让秤砣去,我没时间,过几天就走了,年底才会回来。” 南易早就料定王蒴不是做生意的料,性格太散漫,做事没常性,不管什么生意也罢,他统统不看好。 王蒴啐道:“老在外面瞎折腾个什么劲,现在国内机会多得是,不够你折腾啊?” “真男人就要面对挑战,在小池塘扑腾个什么劲,哥们的目标是太平洋、大西洋……哎哎,你们两个注意下场合,还有俩人呢。”见到开始嘴唇拉丝的王蒴两人,南易赶紧咋呼道。 “南霸天,别管他们,两人热恋期,黏糊着呢,我们喝酒。”叶亰拉了拉南易,酒杯直接怼到南易眼皮子底下。 南易听出叶亰话语里的一丝异样,目光从王蒴两人身上收回,转头和叶亰碰起杯。 有女人在,涮羊肉没持续多久,大约一个多小时,王蒴两人便先走,留下南易和叶亰两人继续。 “知道流氓要和谁开公司吗?” “你这样问,肯定有冯裤子。”南易理所当然道。 叶亰一直对冯裤子看不上眼,恨屋及乌,他对和冯裤子越走越近的王蒴也有了意见。 “对,就是他,我现在都不爱和流氓一起吃饭,刚才他那德行你也看到了,丫的,自诩风流,都忘记家里有老婆孩子了。”叶亰不忿地说道。 “流氓的事,你气性这么大干吗,找小三,不是杀人放火,咱俩又不是娘家人,没有劝的立场,看不惯就少看,喝酒。”南易提了提杯子,说道。 男女之间那点屁事,南易没有资格说任何人。 “喝酒,喝酒。” 南易两人碰了一杯,叶亰又说道:“过去半年,我满京城踅摸四合院,不管价格,只要好的,我就买,花了一千多万,买了十来个院子。四合院价格涨得真快啊,过去一个像样的院子只需要十来万,二十来万吧?” “能比么,过去的钱值钱啊,什刹海那里鸦儿胡同的院子,我当初拿下来只需要15万,现在听着便宜,当初呢?两三万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一辈子花不完的大钱,15万简直就是天价。” “也是啊,现在的一百万可不比当初的十万,能拿出来的人多了,百来万一套,我拿着不会亏吧?” “问个毛啊,你要没想明白,敢扔一千多万下去?”南易瞄了叶亰一眼,怼道。 “想是想明白了,心里还是有点悬着。” “拿着吧,旧城改造,大杂院一个个拆掉,四合院会越来越精贵,一百倍不一定能翻上去,五十倍还是不难的,亏是不可能亏的。” “不会亏就好,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守着手里的那点钱,就靠它们下蛋过到死。”叶亰萧索地说道。 “伯父身体还那样?” “好不了了,吊着,过一天算一天。” “不要悲伤春秋,过得比你难的比比皆是,比你好的找不出几个,偷着乐吧。” “嗐,也是,有点矫情了。”叶亰一拍大腿,“喝酒,喝酒。” 喝到九点多,南易转移了阵地,坐在宫雪家的卫生间里,享受着一条毛巾在他背上搓来搓去。 “很干净,搓不出多少泥。” “你都没使劲。” “我已经很使劲了。”宫雪加大了手里的力道,“真没多少泥。” “那就这么着吧,搓下大腿。” “你真把我当搓澡工了呀?”宫雪嗔道。 “嘿嘿,互相帮忙,现在你帮我搓,等下我帮你搓。” “不要,你劲太大,前天差点被你搓出血了。” “劲大才过瘾啊,真不懂享受。”南易站起身,两条大腿往后一抻,双手按在墙上,“手上干净点,不要乱摸啊。” 宫雪啐了一口,羞红着脸道:“你才不老实乱摸呢。” “幸福姐,做人要诚实。” (本章完) ------------ 第九百四十九章、走进新时代 在京城待了几天,南易又去沪海陪了几天儿子,接着飞回圣迭戈,待京军建筑开始作业,又去墨西卡利待了几天,然后飞往莫斯科。 蒂华纳奥泰工业区、墨西卡利工业和农业项目、俄罗斯的农业投资,这三地的项目占据了南易的主要工作时间,1993年的9、10、11三个月很快就在忙碌中逝去,南易桉头的日历翻到12月22日。 撕啦,南易又撕掉一页日历,往后翻了几页,提笔在日历页空白处写下两行文字。 蒂华纳的12月份,天气依然炎热,南易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来到阳台眺望不远处的施工现场。 因为是难得的涉外项目,且是绝对的可盈利项目,京军建筑对奥泰工业区的施工非常重视,一直在错热高峰加班加点地干,三通一平工程早就结束,如今已经在盖轻型厂房。 所谓轻型厂房,就是适合服饰加工、电子加工等行业,生产过程中无需重型机械,对建筑负重强度要求不高的厂房,施工难度不是很大。 南易对奥泰工业区的定位就是服饰、电子、生物制药,这三个产业的污染可控、附加值高,隐性支出不会太多,工业区可以长久地运营下去。 “埃迪斯,准备一下,下午我们出发去华国。”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南易对着自己隔壁的办公室窗口喊道。 “ok。” 隔壁办公室,埃迪斯·贡萨雷斯回应了一声。 很快,南易和埃迪斯·贡萨雷斯两人飞到了香塂,埃迪斯·贡萨雷斯入住酒店,南易去情策委参加会议,不是什么发展会议,而是上戸雅美的送别会。 上戸雅美正式离开南办,秘书长一职由尹莲娜接任。 南易的办公室里,只有南易、上戸雅美和梁慧文三人在场。 “雅美,感谢你对南氏做出的贡献。”南易和上戸雅美握了握手,又重重的抱住对方,“你是最早跟在我身边的人,你是南氏的造就人之一,你的付出我一直看在眼里,所以,除了南氏应该给你的奖励,我个人再给你500万美元。” 上戸雅美手上用了用力,紧紧地抱了抱南易后松开手,看着南易的脸笑道:“会长,你太小气了,只给我500万?”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穷,500万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或者,你先借给我2000万,我用来奖励你,然后分50年偿还?”南易澹澹地笑道。 “哈哈,会长,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南氏给我的已经够多,我很满足,我现在只想知道会长会安排我去哪里任职。” 上戸雅美作为最早跟着南易的人,薪资、福利、分红、参与投机,这么些年林林总总加起来,她已经拿到手差不多有4亿美元,其他还有捏在手里的股份,每年都可以拿到不菲的分红,以及从南氏核心退休也能按月拿到退休金、保密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 哪怕从此刻开始,上戸雅美不再工作,每年能拿到的分红、退休金等,最少不会低于千万美元,她已经不缺钱,接下去继续工作的意义,更多是因为成就感。 “你知道我现在在操持奥泰工业区发展公司的事务,对它的定位你也清楚,在其之上会成立一个母集团奥泰发展集团,该集团主要是运营两块业务,一块就是工业区。 目前的奥泰工业区、墨西卡利的工业项目,以及早就在准备孟买工业区、越南工业区项目、孟加拉工业区、马尼拉工业区等等,都会注入奥泰发展集团。 还有就是成立另外一家子公司奥泰精密工业,这家公司的定位是从事电子代工业务,关于电子方面的代加工,包括芯片,必须都有能力生产。” 南易说着,笑了笑,“这家公司你管理起来会非常轻松,南氏内部的加工业务就足以让公司盈利,加上泛美控投入股的半导体公司,共富会在大陆天使投资的电子企业,不管是业务还是技术整合起来都会非常简单,你完全可以玩着干。” “竞争对手定位呢?台积电?富土康?” “台积电不会成为奥泰的竞争对手,侧重点不同,至于富土康,十年以后再看看它够不够资格和奥泰竞争吧。” 不是南易小视天下英雄,而是奥泰的基础太好了,南氏有充足的技术储备,也有非常丰富的人脉储备,这些人脉完全可以转化成业务。 比如英特尔,以股东的名义去打个招呼,有什么业务想要外包的,考虑一下奥泰精密工业,只要品质和交付响应速度没问题,英特尔管理层肯定会给这个面子。 不说外面的业务,就是南氏内部的业务也足以让奥泰精密工业发展成一家员工数量超过5万名的大企业。 不管是赶风科技,还是纽约动力、高觉卫星、银喉、狐獴科技、神农高科,又或者从事工业制动化的小小南,这一系列的企业都需要芯片和电子配件,如今这些企业已经从研发期向生产期转型,正是需要配件供应商参与到体系内的时刻。 “奥泰发展集团就是我职场的终点?”上戸雅美问道。 “我希望是这样。”南易拍了拍上戸雅美的臂膀说道:“从明年开始,南氏就会执行六十五岁强制退休的策略,一线的管理岗到了六十岁就会考虑培养接班人,五十五岁到不了企业的最高层,基本就意味着永远上不去了。 这是对男性的规则,对女性而言,年龄还要再降低三至五岁,你还可以再工作二十五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会长,南氏还很年轻,现在担心老龄化和权力固化会不会太早?” “早点制定好规则会比较好,给大家一个较长的缓冲时间,真等到大家都已经迈入五十岁再提出,接受起来会很难。” 南易拥着上戸雅美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时间会很快过去,想想你跟我仿佛昨天才认识,你是那个被办公室性骚扰的小姑娘,我还是在校园里的学生,你怯生生的,害怕再遇到一个色狼上司,我使劲装成熟,就怕压不住你这个下属。” “会长,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你,如果不是在南氏工作,我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一个全职家政妇,每天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丈夫下班回来,给他放洗澡水、搓澡,假装没有闻到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香水味,一天天地盼望每年一次的旅游季到来,能够出去放松放松。” “谁知道呢,也许生活简单一点更好。你现在是强势的女强人,女强男弱没有多少男人可以适应,你以后的婚姻生活未必就会幸福。” “呵呵,至少我现在拥有事业、产业和不菲的存款,我可以过任何我想要的奢侈生活。”上戸雅美笑道:“如果婚姻失败,我可以选择花钱养听话的情人。” “哈,你是在嘲讽我吗?” “并不是,一开始我觉得会长你这样的不是一个好丈夫,太不专一;时间久了,我的年龄变大后,我觉得会长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丈夫,懂得谦让、没有大男子主义、会做饭、从来不会家暴。 如果我的丈夫能和会长的表现一样,我可以容忍他出轨,但不能长期和同一个在一起,他可以经常换。” “呵。”南易自嘲道:“看样子你是近墨者黑,你的爱情观受到了我的影响。还是尽量处理好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平衡,事业需要经营,家庭同样需要经营,降低自己对家庭的期望值和回报值,时间久了,心理落差就不会太大,家庭反而能维持得更好。” “会长,你觉得刘夫人对你这个丈夫满意吗?” 南易沉默了一会说道:“怎么可能会满意,她的期待值很高,家庭方面,我经营得很糟糕,不只是刘贞,其他每一个心里都有怨言。” “会长,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怎么会和刘夫人结婚,我原来都以为你不会结婚,或者会选择斯嘉丽夫人。” “呵,其实我不懂爱情,也不懂家庭,对婚姻也没有太大的期待值,结婚嘛,当然要选择一个生活背景差不多的,饮食、生活习惯上会比较好协调,用华国的一句老话说,将就过。 我一直觉得爱情和婚姻的关系不大,爱情只是让一对男女走到一起,能否生活下去不是靠爱情,而是品德、耐心、责任心。 日本现在不是流行卒婚吗? 不离婚、不交流、不同房,可以在外面各玩各的,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婚姻关系,维持着体面、脸面。 这样的夫妻是哪里出了问题?爱情流失了还是对彼此没有多少责任心?” “会长你和刘夫人之间呢,还有爱情吗?” 南易:“从来就没有过,谈何还有没有。我对刘贞只有怜惜、责任,双方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她在某些方面需要我,我也在某些方面需要她,仅此而已。” “真是糟糕的婚姻。”上戸雅美摇摇头。 “我倒觉得我的婚姻还不错,就如同我前面跟你说的,不要对家庭有太大的期待值,不然容易失望,产生不满,进而消极对待,把家庭推入深渊。 雅美,不要把你的另一半想象成盖世英雄,当成平凡人对待,多照镜子,认识到自己也是个平凡人,断了不切实际的念想,接受并习惯对方的缺点。 拿掉你眼里的滤镜,英雄在光鲜的亮相登场之余,背地里也会拉屎放屁,可能还会抠脚丫子,不喜欢洗澡。” 上戸雅美大笑道:“会长,你是要打消我对另一半的一切美好幻想?”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南易转过身,再次抱住上戸雅美,“再来一次拥抱,以后想要抱就不方便了,有人会吃醋的。” 上戸雅美脸上微微一笑,头靠在南易的肩膀上,紧紧地箍住南易的背。 良久,南易和梁慧文两人送上戸雅美离开情策委,从此刻开始,上戸雅美再也进不来情策委,也不能再经手南办的事务。 “是不是有点羡慕?” “有一点。” “哪一天你也想这样,提前告诉我,你的位子更关键,多给我一点时间安排你的接班人。” “南生,我只是患得患失,我舍不得现在的位子,权力很让人上瘾。” “嗯,下个月你跟我一起做一次心理评估,看看我们是不是心理变态。” 梁慧文摇头,“我肯定不是,我的生活很健康。” “呵,我的生活还很阳光呢,卷恋权力,以操控别人为乐,心理多少有点变态。” “要这么说,我就是变态。” “好了,不说变态的话题,伯母怎么样?” “身体很好,心情也很好,我可能很快就会有一个后爸。” “恭喜。” “我妈开心就好。” …… 当晚,南易和上戸雅美一起吃饭,同席的还有埃迪斯·贡萨雷斯。 埃迪斯·贡萨雷斯很有潜力,但还需要调教,南易把调教的工作正式交接给上戸雅美,能调出来,南氏添一员小将,调不出来,也能多一个精干的中层职员。 “雅美,蒂华纳那边,埃内迪娜始终是一个隐患,多关注一下墨西哥毒贩之间的斗争,遇到机会就送她上去。” “好,谁也别想阻碍我好好挖矿。”上戸雅美点头道。 “挖矿?” “对啊,挖人矿,奥泰工业区发展公司壮大的基础不就是攫取人口红利吗?” 南易咂巴一下嘴,说道:“喔,人矿,这个词汇有点残忍。” “人力一直就是可重复再生、重复压榨的资源,关于这一点,华国古人认识很深,不然不会出现分封食邑的制度,邑字,上面是口[wei],意为土地,下面是跪着的人,有人跪着耕作土地,卿可以吃现成的。” 南易蹙眉道:“不要说古代,就说当下。” 上戸雅美撇撇嘴,“当下,会长的认识比我更深,不然你不会把工业区往那几个国家布局。” 南易呵呵笑道:“我之所以那样布局,是为了帮助工业落后的国家建立自己的初级工业体系,让大家尽快走到一条起跑线上,整个世界不分种族,大家携手一起进步,实现整个地球的共同富裕。” “会长,你还是这么无耻。” “500万还没过户呢。”南易不阴不阳地威胁道:“赶紧说几句好话。” 上戸雅美给了南易一个白眼,低头继续吃她的乳鸽。 南易一看吓唬不住,只能摇摇头,拿起橙子捏了捏,滴了几滴橙汁到鲍鱼上,用叉子叉起来塞进嘴里。 吃过饭,南易又陪上戸雅美去了一家日本人开的卡拉ok,主要招待的客人也是日本人,各种日本歌曲比较齐全。 日本女人一旦放开了玩,往往会很疯。 第一首点的《それが大事》音乐一响起,上戸雅美便对着电视机蹦蹦跳跳,头发左右甩,“负けない事,投げ出さない事,会长,一起来。” 南易无奈拿了个话筒跟上,“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駄目になりそうな时。”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负けない事,投げ出さない事,逃げ出さない事,信じ抜く事,泪见せてもいいよ,それを忘れなければ,oh……”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ah……” “会长,荻野目洋子《跳舞街》。”一曲唱完,上戸雅美立马又点了一首。 “不会。” “嗯~会长骗人,我帮你买过荻野目洋子的磁带,还买过陈慧娴的,我唱日语,你继续唱粤语。” “好吧,好吧,陪你疯了。” 南易和上戸雅美两人并排站在电视机前,抖动着双腿,腰左右一摇一摇,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一夜疯狂,上戸雅美爬出地洞,沐浴在阳光之下,南易依然如马蝇幼虫般活在阴沟里。 一大早,南易坐在花园里看报纸,从文字之间窥探这个世界,试图从已经不靠谱的文字中找出一个或多个不错的寄生目标。南氏的科技大投入开启,为了持续不间断有资金投入,需要从更多的目标身上掠夺养分。 换句话说,南氏要为更多的人民服务。 看了一会报纸,南易又拿出电脑,登录真实在线。 真实在线已经上线,悄无声息,并没有对外进行任何宣传。版面也非常简单,头部一条蓝色的背景条,左侧有一个“真实在线”的logo,中间部位是白色的文字“keep it real online!”。 往下面一点,是一行三栏的导航条,分别是email、history、about,真实在线提供免费邮箱southmail,用户可以随意注册。 再往下是一个文本框和按钮组成的搜索栏,文本框里显示着澹灰色的字体“adam”+“ing soon”,这是亚当搜索引擎的入口,它的出现,预示着lycle、绝症度这些或昙花一现、或成独角兽、或丧尽天良的搜索引擎很可能不会在这个世界出现,也许会出现,但绝对不会按照应有的轨迹发展。 搜索栏的下面是从上而下的新闻标题列表,一页显示10条,没有分类导航,只有页码按钮,一天只有10条新闻,下一页就是前一天。 真实在线并没有组建自己的记者队伍,网站上的新闻是从报纸、电视网转载的5条美国大事、5条世界大事,转载需要支付版权费。 面对普通用户的版面就是如此,南易在浏览器地址栏重新输入真实在线的另一个网址,卡顿一阵后,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登录框,输入账号密码,网页刷新,出现一张新闻网页。 这张网页上的内容就丰富多了,有按照国家分类的导航,也有按照农业、工业、科技、军事、民生的分类导航,各国当天发生的重大新闻都会在网页上出现。 这张网页才是南易成立“真实在线”的初衷——方便自己看新闻,什么免费邮箱、搜索引擎,一切与平台运营有关的内容,无非就是为将来盈利服务,而盈利的核心目的只是为了养活庞大的记者队伍,高估值、独角兽这些只不过是附带的事情。 南易扫一眼网页上的新闻标题,有京城城区开始禁放烟花爆竹、乌拉圭回合一揽子协议签署、华国第一条海底光缆铺设、日本首相田中角荣逝世、美国信息高速公路政策初步成型、《南非过渡时期临时宪法》通过等等新闻。 先略过其他,点开“乌拉圭回合一揽子协议签署”,这是南易一直在关心的内容,虽然已经看过协议内容,但协议对神农南粮的未来布局影响很大,他打算再领会一下协议精神。 咀嚼就不必了,英文版的,内容非常直白,只要英语有四级的水平绝对不会看错,不像中文版,那叫一个云里雾里,不从49年开始联系,不把三五年之内的各种政策、新闻综合起来考虑,根本别想弄懂是什么意思。 从1986年9月开始谈判,历经8轮、7年时间的谈判,乌拉圭回合多边贸易谈判达成的最后协议文本共有450页,由45个独立文件组成,包括有关各种贸易领域的协议、声明和决定,共有21项内容,还有诸多附件,仅新关税表就达2000余页。 这项将于1995年1月1日正式生效的协议主要内容是: 成立具有全球代表性的世界贸易组织,取代成立于1947年的关贸总协定临时机构。新组织将是一个独立于联合国的永久性国际组织,拟在协议生效后正式开始运作,负责管理世界经济和贸易秩序。 工业品进口关税总水平削减40%,从目前相当于产品价格的6.3%降为3.9%,协议缔约方承诺不再提高进口关税;工业国家将工、农业产品的进口关税分别平均减少38%和37%,对电子产品的关税减少50%以上,并取消农业、建筑和医疗等设备的进口关税。 工业国家在6年内将对农产品贸易的补贴减少20%至36%,同时将进口农产品的关税减少37%;发展中囯家在10年内将进口农产品关税削减24%。 这项规定可使工业国家纳税人每年少支出1600亿美元。 改变目前纺织品和服装贸易大部分是根据约束纺织品贸易的多纤维协定进行的做法,将其纳入关贸总协定的管理范畴。工业国家在10年内逐步取消限制从发展中囯家进口纺织品的配额,并将关税降低22%。 制定新的规则,加强对专利、版权、音像制品版权和监制权、商标及原厂标签权的保护,使厂商和消费者免受假冒产品的侵害,鼓励发明创造。 首次将银行、通信和航运等服务业贸易纳入关贸总协定贸易规则的管辖范围。 采取严格的反倾销措施,对以低于成本价格对外出口、倾销产品的行为实行更严厉的纪律制裁。 建立新的贸易仲裁机构,以便对贸易争端更迅速地做出更具约束力的处置。 建立保证机制,使技术谈判和技术标准以及测试和鉴定程序不会构成妨碍贸易的不必要障碍。 要求各国通报其投资措施中与贸易有关的所有与该协议不相符的规定,并要求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囯家分别在2年和5年内取消这些规定。 另外,和南易预想的一样,作为日本拒绝贸易自由化的代价,大米最低进口义务被纳入协议内容,日本每年要义务进口大米的配额为77万吨,其中最多有10万吨用于主食,其余被用于加工成米制点心或用于饲料。 这对在日本种地的南易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农协的带领下,日本大米一直在走品牌化道路,米价较高,从种植到农协再到零售,大家都能有所分润,报国米毂会社从中得到的分润不少。若是被进口大米一冲击,大米市场就会不稳,各家不得不推出低端大米品牌,利润急速下降。 南易调出邮件系统,给尤金·狄塞尔发了一封邮件,并抄送给报国米毂会社的会长神谷健一,邮件大致的正文内容: 积极联合其他友商阻止进口大米流入终端市场,在大宗贸易的层面就把它消化掉,用于主食的大米导入料理连锁商家,绝不让一粒进口米直接流入日本普通家庭。 另,向农协建议,学习南韩,积极推广“身土不二”的理念。 发完邮件,南易继续浏览其他新闻。 美国关于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扶持力度很大,为了适应“信息高速公路”的需要,创造有利于实现这一宏大规划的环境,克林顿政府支持修改1934年制定的《通信法桉》,最终彻底消除对有线电视、电话、电视和卫星等各种电信工业企业施加的行政和法律限制。 美国计划在今后10至15年建成的“信息高速公路”是计算机技术和通信技术发展并融合的产物,它将形成信息时代信息流通的主干线。这一计划的实施将给美国人的工作、学习、购物和生活方式带来“革命性变化”。 南易明白,美国的网络化时代到来,真实在线结结实实踩在了政策点上。 ------------ 第九百五十章、凤冠霞帔 南易看完新闻,收拾东西去了赵诗贤的别墅。 从九月下旬开始,南易就进入了身体调理期,赵诗贤更早一点,从今年年初便在准备,现在眼瞅着1993年就快过去,两人得抓紧时间受孕。 包括排卵日在内的八天内,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不恰当的事,还要保持心情愉悦,把南易折腾得够呛,还好,第十天经过检查,赵诗贤已经被种上,南易总算可以松口气。 这边的事情一了,南易又去了情策委,宣布开始执行退休制度,又宣布建立反腐败委员会,Anti-Corruption Commission,按照情策委的命名风格,又叫反腐小组,英文缩写ACC。 关于南氏内部的反腐,其实南易一直非常重视,只不过以前的反腐工作是情报小组在负责,秘而不宣,南氏也没有发生过太严重的腐败事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之前的南氏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单靠规则运行不现实,情怀、义气这些有助于凝聚力的东西还是需要的,有些事情只能含含糊糊,不能理得太清楚。 现在不同了,有的人胃口变大了,熊心豹子胆也在滋生,再不来点狠的抑制一下蔓延的趋势,南氏容易被掏空。再有,南氏也到了可以靠规则运行的阶段。 反腐小组从心控小组、人才小组、情报小组、法务小组、正当防卫小组、先行防卫小组抽调人员,下辖三个小队:执行小队、防止贪污小队、惩戒小队。 惩戒小队又分A队和B队,A队又称“铁律小队”,负责把人送进去,B队又称“木剌夷小队”,负责把人送上去。 反腐小组的组建花了南易一点时间,等事情彻底告一段落,时间已经来到1月的月中,南氏的1994年新篇章正式开启。 1月18日,南易飞到波士顿,来到由偷窥兴趣小组和纽约动力联合组建的公司“赢麻了科技”的试验场。 赢麻了科技研发了一款酱香型仿生蜻蜓、一款清香型仿生蚱蜢,都已经迭代了好几代,总算是可以拿出来见见人。 仿生蜻蜓有一个蓝色的大脑袋,后面连着一根长长的节状尾巴,大脑袋的两侧有两对金属骨架、中间呈现透明的翅膀,研究人员启动了遥控器上的开关,仿生蜻蜓便扇动两对翅膀,慢慢地从地面飞起。 “爸爸,翅膀的振动频率好高,尾巴也会振动,耗电量很高吧?” “本来就是实验性的版本,能飞起来就是胜利。” “也是哦,只是仿生蜻蜓应用范围太窄了,只在军事领域有点作用。” “先别管应用。”南易摆了摆手,指了指空中的仿生蜻蜓,“只要我们想申请,光光它,我们就可以申请上百项的实用专利,而且还是很高级的专利,技术都是触类旁通的,用在蜻蜓上的技术可以用在汽车上,也可以用在飞机上。” “爸爸,咱们别光玩厚积薄发,也得目的明确,来几个直捣黄龙啊。”南若玢说道。 “有啊,怎么没有,我们的南氏探索者一号不就快建造完成了吗,地球的人类朋友们,你们好,我是南氏探索者一号,当你们读到这封信时,我想我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因为我将耗完所有能量,坠入宇宙的深渊中,自从1994年,南若玢把我送入太空中,我就开启了对木星和火星的探测……” 南若玢:“爸爸,探索者一号可没有多少我们自己的技术,大部分技术都是NASA提供的,将来的控制权也主要在NASA手里。”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发展得晚,求着别人自然要受制于人,慢慢来吧,蜻蜓没电了。”南易看着空中往下掉的仿生蜻蜓说道。 南若玢:“蜻蜓这么小,将来能够搭载什么武器?微型炸弹还是生物病毒?” “我还基因武器呢,搭载什么武器啊,这是侦察型机器人,它的发展方向就是侦察,将来搭载摄像头就行了。” 南若玢:“不搭载微型计算机?” “不用,未来的技术走向是远程计算,也可以叫云计算,蜻蜓身上只需要安装摄像头和控制引擎,数据传输到云端,云端的AI进行运算,然后对蜻蜓进行控制。” 南若玢:“实现起来难吗?” “理论不难,爸爸都能把理论说明白,实现起来难度很大,还有就是电池技术,咱们家目前在攻关的锂电池技术不够先进,只能寄希望于石墨烯电池或者可控核聚变,哦,还有隔空充电技术,这也是一个方向。” 南若玢:“爸爸,你投资的空间太阳能电站就是隔空充电技术?” “空间太阳能电站的课题更大一点。” 南易说着,目光看向已经在蹦蹦跳跳的仿生蚱蜢,两条仿造蚱蜢制作的细长大腿在地上一撑,蚱蜢便跳到空中60厘米左右的高度,轻盈地落在地面,然后进行第二次跳跃,反复跳跃几次,蚱蜢的状态就有点不对,跳的方向有点失控的感觉,研发人员赶紧把蚱蜢停下来,对其进行检查。 检查了一番,继续测试,蚱蜢又蹦跶了几十下,在空中失去了动力,重重地摔在地面,身上的几个零件被甩了出来。 “走吧,过去鼓励一下研发人员。” 对失败,南易并不懊恼,他早就做好二三十年见不到任何成果的心理准备,实际上现在能有如此进度,他心里已经十分满意,足以勾着他往里面继续砸钱。 何况南氏在仿生学方面取得的技术成果,有不少已经可以投入到实际运用当中,雪山信托旗下的枕边公司就已经把不少技术运用到情趣用品方面,枕边的产品已经收获了不少拥趸。 离开赢麻了公司之后,南易和南若玢又去了MICS人体工学研究所旗下的卡门公司,这家公司融合了南氏在机械臂、义肢方面的技术储备,主要从事手术型机械臂和机械义肢的研发。 卡门公司如今在攻关“三只手”技术,“三只手”取义于扒手,意为在人体正常的两只手之外,再制造出一只比普通人的手更灵活、可以完成精细的偷窃工作的手。 目标说起来就是一句话,可落实到行动上就是几十年的研究,几亿美元的投入,涉及的技术方方面面,需要多个公司的协助。 漫步在卡门的实验室里,看着架子上、工作台上一只只半成品的义肢、机械臂,南易既自豪又心疼,这可都是拿钱堆起来的成果啊。 “爸爸,我觉得应该把义肢项目砍了,前景太差了,就算研发出实用的义肢,市场也不会太大,容易收不回投资。” “从投资回报的角度来说,伱没说错,不是容易收不回投资,而是根本没希望收回投资,这是一个注定会亏本的项目。但是义肢项目是可以往外延伸的,你说说,往哪里延伸?” 南若玢想了下说道:“机械骨骼?” “Bingo,当有一天机械手臂可以完全替代人手,你可以想象一下,机械控制技术要达到什么水平,把这种技术移植到机械骨骼上的难度不会太大,再进一步研发高智能机器人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另外机械手臂会涉及生物电、生物芯片技术,这也是爸爸感兴趣的。也许未来有一天可以用一片生物芯片替代人体的左右脑,克隆人加上生物芯片,是不是很有噱头?” 南若玢的眼睛一亮,“爸爸,克隆虎、克隆狮子或者克隆恐龙加上生物芯片更有搞头哦。” 南易抬手弹了南若玢一个脑锛儿,“想法不要那么邪恶。” “哎哟,爸爸你的想法才邪恶呢,直接奔着人去。”南若玢捂住脑门说道:“爸爸,我们说克隆说得这么热闹,可是克隆技术并没有大发展啊。” “怎么会没有,只是各个实验室秘而不宣罢了,等着看吧,再过两年,那些看重虚名的实验室就会公布克隆成果了,到时候克隆技术肯定会成为全世界的热门话题。” 南若玢拉住南易的手臂,轻声说道:“爸爸,我们是不是也已经有了成果?” “过于先进,不方便展示。”南易故意本着脸说道。 “没劲。” “哈哈哈,有时间你自己去格鲁伊纳岛上看吧,那里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易仔。” “真的呀?” “假的。” “哼。” 父女两个打闹着离开了卡门的实验室,南易去了南若玢的山庄稍坐,很快就去了纽约,在斯嘉丽庄园待了几天,又飞回了香塂,在雪山信托旗下新建了一家叫潇湘雨的公司。 潇湘雨一注册,南易便亲自操刀从外面收购了500斤黄金充入了公司的库房,这还没完,后面还会继续收购,接着又从原来的禽类研究所,现在的薰衣草乐园划了一块地,建立翠鸟人工养殖基地。 接着,南易又致电赵金水,让其借助亿万国际的便利,遍访个中高手,在杭市建立刺绣工坊,在姑苏建立缂丝工坊,在金陵建立妆花工坊。 给斯密公司下了一个给潇湘雨公司寻找掌门人的单子,要求华国人,女性,在国外服装设计类院校留过学,对华国传统服饰,特别是旗袍有深入的研究,一经录用,待遇从优(月薪1万起)。 做完这些,南易便飞去了京城,把已经没什么存在感的“咱们院”收了回来,打算拾掇拾掇,当成潇湘雨的公司总部办公室。 收拾四合院的工作,南易还是拜托了房翀,房管所联系古建筑施工队比较方便,院子经过修整,还能保持古意盎然。 施工队过来评估过后,说是活不大,可还是要干上三四个月,年前是甭想完成了,南易不懂古建筑修复,只能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好在施工队没有狮子大开口,列了一张很长的报价单,林林总总需要买的材料一大堆,但是报价只要了两万块。 南易拿着报价单给李祥荣看了看,得到了一个良心价的回复,南易便和施工队签了合同,并留了一张材料单的底,要是到时候材料品类和用量对不上,看他找不找后账。 搞定施工队,南易去了趟国家博物馆,仔细观摩了孝端显皇后凤冠,又用了三个胶卷,给凤冠全方位都拍了照。还找了博物馆的明白人打听凤冠上面珍珠、宝石的出处。 元代杨显之《潇湘雨》第四折:“我戴凤冠霞帔的夫人,是好锁的?待我来。” “凤冠霞帔”这四个字,最早就是出自《潇湘雨》,这也是南易把公司取名潇湘雨的由来,不错,潇湘雨的建立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制作凤冠霞帔,还有明代的皇后翟衣。 直白点说,南易开始为自己的女儿们筹备嫁衣、嫁妆,凤冠霞帔只是第一步,他要准备的还有很多,潇湘雨也可以叫做“嫁女筹备处”,之所以注册成公司,是因为南易报着把即将花出去的钱再挣回来的心思。 去过国家博物馆,南易又去了李祥荣那里。 “祥荣,你对八抬大轿有研究吗?” “南爷,你是说过去新娘子坐的轿子?” “对,挑最好的说。” “要说过去八抬大轿最好的就属万工轿,万工就是一万个工,要能工巧匠花三十多年才能完成。这万工轿啊,从选材就有考究,樟木、椴木花纹得匀称,不能有一丝虫眼,光泽必须温润,如此材料才配做轿子的骨架。 在这些名贵木料之上,要雕刻无数栩栩如生的木雕,二十四只凤凰、三十八条龙、五十四只仙鹤、七十四只喜鹊、九十二只狮子、一百二十四个石榴、二百五十个人物,无数花鸟鱼虫点缀。 雕刻好了以后,还要用贴金、泥金、上金三种工艺进行装饰,光金子就需要超过百两,这样完工之后的轿子,木雕、黄金、朱漆交相辉映,无数珍珠、翡翠点缀,华贵之处,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 南易听李祥荣说完,说道:“祥荣,是这样,我女儿眼瞅着就要大了,没多少年就会到嫁人的年纪,我呢,趁着还有时间,想给她准备一点嫁妆,按照古礼来,出嫁得坐八抬轿子,陪嫁得有拔步床,其他的该备的都备上。 压箱底的古玩字画、铜钱袁大头,铺子、土地、生意,贴身丫鬟、厨子、护院、奶妈,丫鬟、奶妈呢,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到时候找一两个熨帖的保姆、月嫂。 过去的规矩,我只是一知半解,对历史你更精通一些,所以,我想麻烦你给我列份单子,都要准备些什么,只要还能找到的,不是孤品的都列出来。” 李祥荣斟酌一下,说道:“南爷,你可得想好了,过去的十里红妆要准备起来可不是这么简单,我知道南爷不缺钱,但还是要提醒一下,想把东西弄齐全,可能一千万还不太够。” 南易摆了摆手,“钱可以略过不谈,关键是时间,第一份嫁妆五年之内必须准备好,所以,你帮忙列的单子要考虑一下时间问题,当然,有些要多花点时间准备的,你也可以列出来,我不止一个女儿,最小的还没从娘胎里出来,有时间等。” “南爷,十里红妆的动静很大,很张扬。”李祥荣想着南易低调的性格,再次提醒道。 “我明白,准备不一定要显摆,而且也有办法掩饰,比如到时候拍个古装剧,就说是从剧组借来的道具,普通人想不明白一个花瓶要值几万几十万,同样,他们也想不到一顶轿子会那么名贵,不给明白人近距离查看的机会,都能搪塞过去。” “南爷既然已经想明白,我也不再说什么,说到这个嫁妆,几乎囊括新娘一生所需的全部东西,相当于搬了一个小家,过去就用良田千亩、十里红妆来形容女子的嫁妆众多,红妆好说,良田该怎么办?” “国内不好弄,可以在国外想办法,不少国家土地随便买,别说千亩,就是万顷也是可以的。” 李祥荣颔了颔首,“嫁妆大到衣柜、衣服、被褥、金银首饰,小到针线、马桶等,这些生活物品全部都有,说起来主要分三类,家具、首饰、服饰,这些古玩可以带上一两件,大部分必须得新做,新人用老物件不合适。还有压箱底的物件里还要有《女儿图》……” 南易诧异道:“《女儿图》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唐寅唐伯虎最擅长的。” “哦,《春宫图》啊,这个就算了,拿两幅唐伯虎的仕女图替代一下,以前收地凑得齐八幅吗?” “应该能,不过现在价格不贵,要不我留意一下?”李祥荣问道。 南易点头,“能从外面想办法是最好的。” “首饰必须要有手镯,过去有无镯不成婚的说法,这个是由母亲准备的,过去嫁女,在女儿上轿前,母亲往往要亲自送上一只绣有麒麟的锦袋,里面会放一对玉镯,一只大,一只小,象征雄雌成对,两心相依白头偕老。 女人戴手镯,有的戴一只藏一只,也有两只都压在箱底,逢年过节时拿出来戴上。戴的时候,有只戴一只,也有一手戴一只,还有把两只都戴在同一个手腕上。” 南易:“所以,手镯必须是重器?” 李祥荣:“所有会戴的首饰里面,手镯必须是最名贵的。” “了解,你继续。” “还有,首饰里面必须有玉如意、对戒,金镶玉是最好的,不过这个一般是男方下聘的时候送到女方家里;还有耳饰、发簪,最好是玉发簪,在古代,要是能有一只玉簪,还能代表自身的身份和地位。特别是在清代,不是出身显赫的贵族高官家庭,无缘得到玉发簪……” 李祥荣把每一件要准备的首饰都和南易细数了一遍,接着又说到服饰,基本来说,嫁妆里的服饰要足够穿到死。 古代嫁女,嫁妆是以不仰仗婆家为准,吃穿用度,新娘子都会带过去,良田千亩就是解决吃的问题,同时佃租也是一个进项。 南易的想法也是如此,四个女儿(算上范红豆)每一个除了她们自己的产业之外,嫁人的时候再给每人一份产业,让她们无需仰婆家鼻息,光靠嫁妆就可以保证三代无忧。 之后的三天,南易每天都到新荣斋报到,跟着李祥荣请来的古钱币大家张唯泉师傅学习鉴别袁大头和孙小头。 过去几十年,乃至到1994年的当下,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嫁女,只要条件允许,都会给出嫁的女儿准备一个或一封压箱底的袁大头,所以,袁大头的普及率很高,很多家庭都可以拿出至少一枚袁大头。 袁大头的意义相比其他压箱底的物件略有不同,南易打算自己去踅摸几枚比较特殊的,然后把当初从南宅起出来的200封袁大头给四个女儿分分。 张唯泉真是古钱币大家,不但鉴定的水平一流,手里的古钱币包括袁大头都非常多,教导南易的方法也比较简单,先告诉南易一枚正常袁大头需要具备什么表现。 然后把各种版本、各种品相的袁大头拿出来给南易观察,并告诉南易为什么有些袁大头会很薄,还有各种锈迹形成的原因,地里埋过、水里泡过等等。 另外还包括袁大头是怎么造假的,哪里造的假,大概是什么人造的假,事无巨细,张唯泉都会一点一滴告诉南易,不厌其烦。 三天一过,南易已经足以在大头界混饭吃后,张唯泉带着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从李祥荣那里要过一枚咸丰通宝宝泉局雕母,勉励南易一番,气定神闲地走了。 “呸,孙子,装个屁高人。” 张唯泉刚走,李祥荣就啐了一口,他是心疼的。 古钱币大家肯过来教南易这个棒槌,自然不是因为念南易有悟性的原因,只不过张唯泉身为古钱币大家,手里却没有多少雕母钱,李祥荣拿雕母钱一钓,对方便云淡风轻的过来新荣斋,不卑不亢地放下一句话:“一枚雕母只能教三天啊!” 看着李祥荣的作态,南易只能说道:“祥荣,不用心疼,我那里应该还有几枚雕母钱,好不好我不太清楚,改天给你送过来。” “南爷,我不是因为心疼雕母钱,只是看不惯张唯泉这孙子。”李祥荣解释道。 “嗯,我先走,明天上鬼市转转,验证一下所学。” 告辞李祥荣,离开新荣斋,南易回了老洋房,一转眼,又有好久没有进行过大扫除,南易花了大半天时间把老洋房楼上楼下打扫了一遍,该擦的擦一擦,该修的修一修。 京城的冬天虽然很是干燥,可因为室内外温差大,一刮南风,房间里也会受潮,墙上、柜子上,免不了也会起霉斑,南易费了挺大劲才把犄角旮旯里收拾干净。 靠近饭点,南易才把屋子收拾好,上卫生间拾掇一下自己,便往赖彪家过去。 赖彪家里,温婉在厨房里做饭,赖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南易被赖彪放进门就往沙发上一瘫。 “老南,过几天我要去趟纽约。”赖彪关好门,坐在南易边上说道。 “公事?” (本章完) ------------ 第九百五十一章、光荣之家 “我们银行要和运通公司合作开展速汇即付业务,我是谈判代表,要参与双方谈判。” “年前过去?” “美国佬又不过春节。” “嗯,疯子回来了吗?” 赖彪:“你在莫斯科跟他没联系?” “不敢联系,谁知道他现在算不算是隐秘战线上的同志,上次从我这里拉了几十车方便面,也没说清楚是算他的还是算国家的,要算他自己的,我得找他要钱去。” 南易其实隐隐知道,陈风从他这里拉走的方便面拿去凑数换苏27了,只是这种事知道也要装不知道。 “少给我装傻,疯子要你方便面有什么用。”赖彪啐道。 “呵呵,不说这个,过年回去吗?” 赖彪:“看情况,要是去美国顺利,直接从纽约飞羊城,要是不顺利只能在美国度过春节。你呢,在哪过年?” “得看刘贞,要是忙在沪海,不忙在京城。” 赖彪冷不丁地问道:“刘贞六年多没动了吧?” “嗯,还是副行长,之间兼职倒不少,一半时间要和证券打交道。” 赖彪若有所思地说道:“刘贞不管学历还是履历,在金融系统里都算得上漂亮,我估计快要动了。” “不清楚,她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少关心。”南易说着,转移了话题,“去年我报了京大的经济学博士。” 赖彪:“在职?” “嗯。” 赖彪:“挺好,等我时间熬够了,也去考一个,往后没有文凭不好混。” “你哪年拿的硕士文凭?” 赖彪:“不到三年。” “那也快了。” 赖彪:“老南,你不在单位混,对文凭这么执着干吗?难道真想学点东西?” “用来装点门面啊,说出去有面子。” 赖彪啐道:“扯淡,你这人什么时候在乎过面子,要是面子能论斤卖,你早拿去卖了。” “呵呵,实话就是为了将来当专家,国内著名经济学专家南易建议:钱不要存实业银行,该行内部职工赖彪手脚不干净,容易监守自盗。” “哈哈,我建议你不要瞎建议。” “小同志,建议你建议两个字不要挂在嘴里,这个建议啊,只有专家才能发表,真想发表建议,我建议你先成为专家。成了专家,你就可以随时发表建议,不过我建议你一三五不发表建议,二四六建议谨慎发表建议,建议周末突击多发表建议,我的建议建议你采纳吸收,成为自己发表建议时参考的建议。” “建议建议,你掉建议窝里去了啊,老南,你怎么还这德行?”赖彪笑骂道。 “唉,没辙,习惯了,这辈子是改不了咯。” 南易两人正聊着,做好饭的温婉过来叫两人吃饭,“你们俩聊什么这么起劲,洗洗手吃饭了。” “我说温婉,回回上你们家都是你做饭,怎么不雄起一回,也让赖彪下次厨房?” “他,我指望不上。”温婉嫌弃地说道:“煮饭都能焦半锅,煎个鸡蛋能把蛋壳打锅里,蛋清蛋黄扔垃圾桶里。” “温婉,你上赖彪当了,以前他总吹嘘自己高祖父是御厨出身,因为做菜的手艺好,晚年的时候还被封为羊城将军,可惜他曾祖父不思进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去考武状元……” “老南,你可真能编啊,苏乞儿的故事又被你按我头上了。我家就没有做饭的遗传,我爷爷不会做饭,我爸爸也不会,到我这里就更不行了,怎么学都学不会。” “得了吧,只有不想学,没有学不会的……” 三个人打着镲来到饭桌,一边聊,一边吃,热热闹闹的。 温婉:“南易,咱们明天游泳去?” “就咱们两人,不带赖彪?” “想什么呢。”温婉嗔道。 “呵呵,冬泳啊,还是找个有热水的地?” 温婉:“海店那边开了一家海洋游泳馆,那儿有热水。” “行啊,明儿上我那里吃汤圆,下午我先包好,咱们游完泳一煮就能吃。” “好啊。” 次日。 三点半,南易到了鬼市,略过其他摊位,只逛专门卖古钱币的摊位。 古玩行当里,古钱币是冷门,袁大头更是冷门里的冷门,这东西不比瓷器、古画的道行很深,相对来说,要鉴定真假的难度并不是很大,有心浸淫其中,花了点心思的很难打眼,市面上流行的假货多用来忽悠不懂行却又妄想着捡漏的棒槌。 当下,市面上普通袁大头的价格视品相在三十至四十块之间,价格非常稳定,正常情况下,练摊的通常只能赚一两块钱的差价,利润薄,一般只在铜钱之外带着做,罕少有人只经营袁大头一个品类。 南易来到第一个摊子,在一大堆铜钱边上看见了一小堆袁大头,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孙小头,在最靠近摊贩的位置,一枚袁大头被单独陈列,在其下还垫着一块绒布。 一枚品相非常好的开国纪念币,俗称“大胡子”,南易见到的这枚是铜的,好嘛,刚学完袁大头的知识,马上就见到了臻品。 “能上手吗?” 南易冲摊贩指了指大胡子。 摊贩把南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才懒洋洋地说道:“大开门,心中有数再上手。” 南易呵呵一笑,“想换几套房,说来听听。” “得,明白人,您请。”摊贩抬手客气地说道。 南易拿起大胡子在手里端详,心里腹诽着,“别人是三块钱捡漏《富春山居图》,五块钱捡个玉玺,到了我这里怎么尽碰见明白人。” 大胡子属于袁大头里的重宝,张唯泉给南易讲得特别细致,南易手里的这枚大胡子是大开门,打制工艺极尽精美,人物生动传神,版底细腻平整,版底光泽柔和悦目,品相及状态十分完美,走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虽然如此,南易还是带着小心,把张唯泉教授的鉴别办法都使了一遍,最终得到的结果依然是真的。 “开个价。” 南易把铜币捏在手里,一点要放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摊贩没有说话,把食指竖起来晃了晃,然后站起身从南易手里把大胡子挖了回去。 南易甩了甩手,笑道:“十块?” “十块。” “留点缝,你这价我没法倒手。” “让不了。”摊贩摇摇头,“你诚心想要,我可以给你一点搭头,摊上的袁大头你随便抓,能抓多少算多少。” “别价,甭说抓了,就算把你的摊包圆了也没几个钱,让点,八块怎么样?” “一分都让不了,就按你说的,摊上的都给你。” “真不让?” “不让。” “我转身走,你留不留?” “不留,就十块,不管你耍什么套路都这价。”摊贩坚决地说道。 “家里有俩老人,下面还有孩子要养,我儿子,读书特好,将来是名牌大学的料,我得留点钱给他上学用,看在孩子面上让两毛。” “您这还价的借口新鲜,可那是您儿子,不是我儿子,算我给祖国未来花朵一个面儿,让一毛。”摊贩说道。 “啥意思,我儿子的面子就值一毛?要么让两毛,要么我今天跟你没完,寒碜谁呢。” “都说有钱人抠,以前我还不觉得,现在我算是见识了,您一看就是很大的腕,跟我一毛两毛地还价有意思吗?”摊贩也是一张利嘴,一点都不饶南易。 南易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是个腕啊,我把儿子都抬出来了,你这两毛到底让不让吧。” 摊贩摆摆手,无奈地说道:“得得得,我让了,九块八成交了。” 南易哈哈一笑,“走吧,找个亮堂的地儿,一口唾沫一颗钉,手上千万别使活啊,我会翻脸的。” 摊贩一边收拾摊子,一边回道:“现在钱哪还值钱啊,十来个只能花一阵,我还要在这一片混呢,您就好吧。” 南易等着摊贩收好摊,带着人来到自己的车前,打开后备厢拿出一个袋子,从一沓钱里点出二十张抽出来,剩下地递给摊贩,“点点吧。” 摊贩接过钱,点了两遍,举手照钱1960次,耗时三刻钟才把大胡子递给南易。 南易检查一遍,确认是刚才看的那枚,又问摊贩要过包裹,减轻摊贩的负重,让他仅提着一个袋子,一身轻松地离开。 摊贩走后,南易没回鬼市,兜里只剩一点毛票,再回去也没多大意思,让校花开车回家,南易坐在车里欣赏已经属于它的大胡子。 如果这枚大胡子不是摊贩捡漏来的,其实也没有多大的赚头,张唯泉有跟南易说过,去年有人以六万块的价格卖了一枚银制的大胡子,铜制的相对稀罕,十万块差不多是行价,南易是以市场价买下,没当冤大头,也不存在捡漏。 上午,南易又去了一趟新荣斋,把大胡子给李祥荣过目了一下,得到李祥荣大开门的评价后,南易把铜制大胡子放下,继续踅摸其他臻品。 压箱底还是银制的更合适,这枚铜制的还是放着等待升值。 上潘家园转了半天,南易又入手了一枚品相非常不错的T字边,民国三年天垏造币总厂的试铸币,从未上市流通,比较罕见,三千块入手,对南易而言是个小漏。 还入手了一枚洪宪飞龙,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票局在上头盖了个硬戳,一个“乔”字,品相被破坏了,价值大打折扣。 如果能证明银圆上的“乔”字是乔致庸乔家的乔,或许价值还能往上抬抬。 想到乔致庸,南易就在摊贩之间打听了一下,发现不赶趟,乔致庸在洪宪飞龙出现之前就去世了,就是他手里这枚洪宪飞龙和乔家票号有关,和乔致庸也扯不上关系。 五百块入手,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卖到几十万,若是卖不到,南易算是打眼了,五百块拿去买那啥球队输,或许滚雪球能滚出几百上千万来。 …… 海洋游泳馆。 一张票三十五,顶得上普通工人三天的工资,一般人压根不舍得花这个钱,没有下饺子的场面,只有小猫两三只。 故意没带泳裤的南易忽然有点后悔,本来嘛,游泳馆肯定会有卖泳衣的地方,南易原打算带着清澈、欣赏、毫无邪念的目光监督女同胞不要购买太暴露的泳衣,现在……一腔热情喂了狗。 进水里扑腾了几下,南易和赖彪两人一人点了一杯三十七块钱的西瓜汁,在躺椅上一躺,做着在游泳馆除了游泳之外可以做的另两件事——秀身材、看美女。 池子里,边上,一共仨女的,一个年方五八,一个赛李逵,唯一一个值得看几眼的还是朋友妻,可想而知,南易有多郁闷。 赖彪捏着吸管捅了几下杯子,又咬着吸管唆了两口,打了个饱嗝,转头看着郁闷的南易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心疼买票钱?” “两秒钟前是的,现在不了,瞧,来了一个大长腿,我怕破坏心里的美好印象,没往上看,彪子,你看一眼,是靓妹不。” 赖彪闻言,朝游泳池进口的地方瞄了一眼,俄而,脸上堆满坏笑,“靓妹,绝对的靓妹,勇敢点往上看一眼。” “彪子,瞧你个衰样,有雷啊。”南易啐了一口,目光往上瞄,“这丫头怎么来了。” “哈哈哈,表妹好看吧?” “彪子,做人要厚道。”南易吐槽一声,举手冲易倩兮挥了挥。 见到南易挥手,易倩兮兴冲冲地小跑到南易边上,“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有钱人的消费场所,我一个有钱人怎么就不能在这,倒是你这个丫头,一个月工资就够上这里三五回吧,怎么跑这来了?” “我又不光靠死工资活着,表哥,我可是著名演员。”易倩兮嘟嘟嘴说道。 “成吧,著名演员易倩兮丫头,一会没事吧?” 易倩兮瞪大眼睛说道:“没事啊,上哪,是不是吃大餐?” “大餐没有,一会上家里吃点,正好跟你说点事。” “哦,我先去游会,帮我点杯饮料,一会上来喝。”易倩兮说着,转身走到泳池边,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难得,你表妹挺单纯啊。” “现在还行,将来就难说了,在演艺圈里太单纯会吃亏的。” “行了吧,有你在,你表妹能吃什么亏。”赖彪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国家发美元债了,你不打算买点?” “用你说,我早就买了,一共10亿,我买了3亿,够意思吧。” “够意思,帮我也买点,多少你看着办。” “晚点再说,你的钱已经变成墨西哥比索,要换回来需要点日子。” “墨西哥比索?北美自由贸易协议?萨帕塔主义者暴动?”赖彪想了一下说道:“比索会有大变动?” “唷,彪子,不错啊,对国际局势很关心啊。”南易调侃道。 “废话,我的工作就和外汇有关,能不关心嘛,知道什么时候动吗?” “你也是废话,我哪知道,只能预判它会有大变动,具体哪天出现变动,现在怎么可能知道,观察形势发展,分析数据,才会渐渐明朗。” “明朗了告诉我一声。” 南易诧异道:“告诉你有什么用啊,等明朗了再想入局就晚了。” “我们银行又不炒外汇,比索大跌之前,把银行持有的抛出去就完了。” “喔,走,下去再游会,票钱不能白花啊。” 南易扯掉盖在身上的浴巾,从躺椅上站起,两条大长腿支棱在地上,八块腹肌挂在公狗腰上,看着很是匀称,不缺乏爆发力,也更具美感,两侧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腆着小肚腩的赖彪来到南易身前,羡慕地往他腰间瞄了一眼,“老南,你这一身晃瞎人眼啊。” “不用羡慕,老天爷是公平的,17520个小时,差不多是两年时间,你在睡觉,我在锻炼,你睡得一枕头口水,我身上的汗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几秒钟眼馋,要用这么多时间去换,一点都不划算。” “老南,损友啊,阻拦我进步啊。” 南易抻了抻蝙蝠肌,“少来了吧,你和刘贞是一路货色,三分钟热度,运动服什么的买了,训练计划也制定得好好的,第一天新鲜,第二天勉强坚持,第三天怎么也起不来了,爱谁谁,谅你南易也不敢说我长得胖。” “刘贞长胖了吗?看不出来啊。” “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出门就坐车,腰上能不长游泳圈啊,正往两个发展呢。减肥是不可能减肥的,与其减肥,还不如改造我的审美,我跟你说,我现在特喜欢女人身上带游泳圈,老好看了。” “扯。”赖彪啐了一口,低下头,双手扯了扯自己的啤酒肚,发出一声叹息,“曾几何时,我也有腹肌啊。” “别忆往昔了,往前推十六年,你也只有一块。” “起码是平的,唉,老南,我们是中年人了,青春不再啊。” “行了,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标准,四十岁以下都算青年,你可以拿这个安慰自己。” 南易做好热身,一头扎进了水里,赖彪紧随其后,大肚腩和水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之后的几天,南易白天都在古玩市场上打转,袁大头有所斩获,银元宝也收了几个,品相比较普通的大开门,在市面上流通久了,上面的验银戳好几十个,银元宝都不成型了。 到了月末,已经放假的南无为先刘贞一步过来,没黏着南易,而是占了南易的工作间,把南易做了好几年还是半成品的航母模型接手了过去,他自个接着往下做。 时间在备年货、送年节中流逝,在一首《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歌声中,地球最后一批12亿人也跨过了1993年,彻底地进入1994年。 年前,规定就下来了,今年京城市区不许燃放烟花爆竹,年味要比往年淡一些。 出了正月初七,南易陪着南无为回了沪海,一边陪伴儿子,一边在沪海接着淘换袁大头,南氏的事情都是远程遥控指挥。 南无为上学放学,南易都是车接车送,一辆二八大杠弥补父子俩前几年错过的光阴。 一支特殊的部队“铁算盘部队”已经组建,特招考试的通知已经下发到省、直辖市珠算心算协会,南无为得到协会的推荐名额且各项条件都符合参加考试的标准,正等着迎接考试之日的到来。 时光冉冉,刘贞大哭几场,把南易脸上挠出满脸花之后的某个早晨,南易在老洋房院门口迎来了“光荣之家”的牌子,他的社会地位得到提升,从普通群众变成军属。 当南易从儿子当兵的情绪中走出来,时间已经是五月的末尾,心惊胆战中,南易第四次乘坐国内航班,飞到金陵视察妆花工坊,又转车姑苏视察缂丝工坊。 接着,南易在笕桥机场降落。 到杭市,南易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一下飞机,他就往西湖过去,在当年的那片荷叶前,叫了一杯和当年一样的龙井茶,摊开一张《钱江晚报》,沐浴西湖清风徐徐。 “虎崽,去邮电局买两个本地的电话,号码随便,省点钱。” “明白。” 前不久,马家军高调把“生命核能”的配方以1000万的价格卖给了乐百氏,场面搞得很大,又是警车开道,又是把配方存放在银行的金库,接着又是拍卖省级代理,不仅是生命核能,就是整个保健品市场都被炒热。 1994年,刚刚过去五个月,却已经奠定了今年是保健品年、饮料食品年,打开电视机,看到最多的是保健品广告,接着就是饮料食品广告,各种白酒广告也很火热,什么彩电冰箱的广告都得靠边站。 冼为忠经营的几个保健品牌子一直不瘟不火,南易一肚子满满的广告营销的点子愣是一条都没有给冼为忠,而冼为忠本人对保健品的态度也有点暧昧,靠保健品发财,却对其有点看不上眼,不愿意以保健品商人自居。 南易已经对冼为忠说了,做完今年,趁着牌子还值钱,赶紧卖了洗干净屁股上岸。 看完报纸,已经到饭点,南易摆了摆手,把茶馆的老板招了过来,“老板,来个泡面。” “要什么牌子?” “当然是范师傅了,里头牛肉多。” “范师傅六块啊。” “牌子上不是写着五块吗?”南易指了指茶馆的价格牌。 “那个不是范师傅,是另外一个师傅,牛肉少。”茶馆老板用南易的“車”将了南易一军。 “行吧,六块就六块,上范师傅。” 在旅游景点吃碗面是时髦又奢侈的事,走出西湖范围,随便找家面馆,六块钱至少可以来上三碗片儿川,搞不齐还能再加点油渣。 西湖边吃过碗面,南易几人上了7路公交车,在植物园下车,花三块钱一张门票进去逛了一圈,沿着后门上了北高峰,在山上走了几里路,沿着杨家牌楼下山,步行前往钱塘生家。 钱塘生的父亲过世,虽说钱塘生十几岁就去了东北,和父亲并不是太亲,可当儿子的回家给父亲料理后事是应尽的义务,人伦大节。 杭市的祠堂文化不浓,钱父的灵堂就设在家里,进了村子,南易问着路就来到钱塘生家。 奉上白包,给钱父上了香,喝过糖茶后,南易便找了一个角落待着,看着厨子在那里准备酒席,捎带着偷看几眼都有什么菜。 南易来得正是时候,钱父明天一早上山,再晚一点就不必来了。 “抽烟,抽烟。” 正当南易神游太空的时候,一根蓝西湖递到他的眼前。 “好好。” 南易接过烟,往耳朵上一夹。 没等南易和发烟的寒暄,对方已经走向另一个人。 又待了一会,有人来第二轮发烟的时候,南易待不住了,开席还有一点时间,他再待着有点碍眼。 提步走出村子,来到村口的小河旁,南易换了个地方待着。 刚待了一会,南易就见着钱塘生的女儿允梅过来了,一直没怎么关心,南易都不知道允梅现在是姓崔还是姓钱。 ------------ 第九百五十二章、江湖路远 “南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谁都不认识,待在你家门口多尴尬,不如在这里待着,你呢,不在家里待着,出来干嘛?” “我在这里也一个人都不认识。”允梅走到南易边上,蹲下扒拉着野草,“我就不想来,我爸非让我来。” “来还是该来的,怎么说都是你爷爷,哎,对了,你姓什么来着?” “身份证上姓钱,家里还叫我崔允梅。南叔叔,我快毕业了,我爸想让我回去帮忙,我不想去,你能跟我爸爸说说不?” “说说可以,那你得先告诉我,不回去帮忙,你想做什么?” 钱允梅大咧咧地说道:“我想创业,打造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创业好是好,可创业难啊,我可听你爸说了,你一个月管他要五百的生活费,五百啊,都能撒开了花,你确定你能吃得了创业的苦?” “南叔叔,你不要小看人,小时候在长白山上,大雪天我都要上外面砍柴。” “少跟我扯犊子,东北谁家等下雪才去砍柴,不都是秋天就备好了。我跟你说,你爸攒下的钱,够你瞎花一辈子,可你要是创业,那容易变成无底洞,可能把你爸那点家底给造没了,所以啊,你想创业可以,别一个劲从家里拿钱。” “南叔叔,你怎么跟我爸一样,我还没开始干呢,就不看好我。”钱允梅不满地说道。 “哈哈,你南叔叔我不是不看好你,是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你想创业不就是想着盖过你爸爸一头么,既然这样,你管你爸要一笔启动资金,剩下的全靠你自己,这样的创业才有意义不是吗?” 南易对钱允梅并不是太了解,不过在她念高中的时候,脑子灵活的钱塘生就给她在京城买了套房子,顺便户口也迁到京城,少数民族加京城户口的福利都占了,钱允梅也没能考上一个重点大学。 加上听说钱允梅在大学期间花钱大手大脚,南易对她毕业就开始创业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看好,如果钱允梅在社会上摔打几年再谈创业,他就不会有之前那番话。 “启动资金我都不想问我爸拿,我要凭我自己的真本事创业,我要让我爸爸看看,没有他我照样能成功。” 南易竖了竖大拇指,违心地说道:“有志气,南叔叔支持你,哪天你公司开业,我一定送开业花篮去。” 一句话就被拱起来,年轻气盛,南易主观上更不看好钱允梅创业,钱塘生有苦头吃了。 和钱允梅聊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就往钱塘生家走。 酒席开始,南易一行就占了四个位子,剩下六个都不认识,又是白事延,不能嘿嘿哈哈的,气氛略有点拘谨,按着大家的节奏吃完席,没和钱塘生告辞便离开。 南易和钱家不沾亲不带故,明天上山不方便去,来吃个席,心意到了就行了。 步行到留下镇的大路边,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一辆回城出租车,讲了讲价,从十块钱一个人降到三十块钱,坐车回到西湖边,入住国宾馆。 在卫生间洗漱一番,南易便回到客厅拨通凯瑟琳的电话。 “一切顺利吗?” “都挺好,隋荣光的能力很强。” 隋荣光是康城英坭的总裁,1984年上任,1986年就开始在内地拓展康城英坭的业务,七年多时间,不但建立了几个康城英坭的直属水泥厂,还入股了不少国营、集体、私营的水泥企业,康城英坭已然是内地水泥界的巨无霸,凯瑟琳如今正在内地巡视康城英坭的华国产业。 “嗯哼,我在杭市,明天让人过去接凯特,我带她几天。” “不用过来了,我明天就要离开婺城去杭市坐飞机,你住哪里?” “国宾馆,既然你要过来,那我们明天再聊。” “嗯哼,拜。” 次日。 南易并没有出国宾馆,一直在房间里等着,下午两点左右,凯瑟琳娘俩就来到南易的房间。 南易和南若瑾好好亲香了一会,这才抱着南若瑾和凯瑟琳说话。 “亚当奖的事怎么样了?” “只差最后一步,皇家学会要在亚当奖前面加上‘皇家’的抬头。” “我没意见,别说皇家,就是加上英女王也没关系,我的要求只有两个,一个获奖名额,让外人清楚地知道是博林家族出的钱。” 凯瑟琳澹澹一笑,“亚当,你那个名额有点荒诞,会降低亚当奖的格调。” “你要搞清楚,因为那个名额,我才会当冤大头出钱搞亚当奖,没有它就没有亚当奖。” “ok,不争论这个,你提议的‘scholar’这个称号,也有人提出意见,说是并不合适,还是直接以获奖者称呼更好。” 南易撇撇嘴,滴咕:“国士一翻译就变成学者,格调降低了,不过国士这称号也的确欠缺考虑,格局低了点,应该称(银河)系士。” “称呼要改就改吧,当时我已经标注了暂定,尽快把亚当奖委员会组建起来才是正经事,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回伦敦后会加快推进。”凯瑟琳说着,把一本《砖瓦世界》递给南易,“看一下第11页。” 南易接过杂志,翻到第11页,是一篇标题叫《九十年代中后期我国水泥出口前景》的文章。 据有关人士分析,从现在到2000年影响我国水泥出口主要有以下几个因素: 1、国内水泥市场需求旺盛,将会影响出口。 预测90年代水泥需求量将以6%的速度递增,1995年为3.5亿吨,2000年为4.5亿吨。对水泥质量、品种的要求也更高。由于我国发展大型水泥项目受资金等因素的限制,高标号水泥的增长很难满足经济建设的需要,90年代中后期高标号水泥供应肯定呈紧张局面。 因此,在国内水泥供应不足的情况下,不宜组织大量高标号水泥出口。 2、出口型三资企业将占领我国水泥市场。 近几年,在我国沿海沿江地区兴建的7个合资企业,总生产能力为950万吨,出口780万吨,但由于我国沿海城市水泥售价均较高,当我国考虑进口水泥时,将会首先考虑进合资企业出口的水泥。 因此,可以预测,这些三资企业不仅挤占我国水泥出口市场,也将逐渐占领我国国内市场。 3、我国水泥工业布局和产品结构不合理,将制约水泥出口。 从布局上看,我国水泥的产量、出口、消费等都集中在沪海、天垏、冀省、辽省、鲁省、浙省、胡建、粤省、桂省等沿海省、市、区,每年水泥出口全部由这些地区的大中型企业提供,将进一步加剧沿海地区水泥供需矛盾,故不宜调出较多的大水泥出口。 从产品结构看,大小水泥比例极不合理,大水泥不够用,小水泥一般保证不了出口的质量要求。 4、我国今后主要的水泥出口对象是日本、台塆、香塂、李家坡、菲律宾、奥门等地区,预测1995年我国在该地区可能占有的水泥出口贸易量为656万吨,2000年为1280万吨。 看完正文,南易合上杂志对凯瑟琳说道:“文章里提到的7家合资企业,我们有一家吧?” “应该是两家,铜都水泥也有我们的股份。” “你有什么想法?” “印尼、缅甸、柬埔寨、老挝都有丰富的石灰石矿,隋荣光提议以一家合资企业的名义挑选一个地方建立水泥厂,吃下华国水泥企业吃不下的份额。” “想法挺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我原则上同意,让隋荣光出个方案,交给策略小组论证一下可行性。” “ok。”凯瑟琳应了一声,又冲南若瑾说道:“凯特,和妈咪说再见,妈咪要去机场了。” 南若瑾在南易怀里挣扎了一下,“妈咪,我和爹地送你去机场。” “我和凯特送你。” 都是商业儿女,没太多的婆婆妈妈,南易带着南若瑾送凯瑟琳去了机场,又抱着人坐上了151路无轨电车,在拱辰桥下车,沿着运河逛了一阵,然后拐进了桥弄街。 桥弄街的一侧是近代的工业厂房,另一侧是传统商业店铺,保留了大量的民居建筑,沿运河的住家与埠头、合院式的传统民居、民国时期的里弄建筑、五六十年代的简易公房、80年代的筒子楼等,几乎浓缩了近现代华国的所有建筑风格。 一路走,南易一路给南若瑾介绍,如数家珍。 逛过桥弄街,南易又带着南若瑾按原路返回,在西湖附近的“网红店”南方菜馆买南方大包吃。 听说南方菜馆前年被一个个体老板承包了,为了扩大经营,满足顾客日益增多的需求,另辟蹊径,推出了南方大包快餐系列,皮白馅大,分肉包、油包、菜包几种,以迎合东西南北不同的口味。 还别说,南方大包一推出就火了,包子卖一块钱一个,一天竟能卖出几万个,这数字不知道有没有吹嘘的成分,不过南易两人来到附近,就能看见不少人手里都拿着大包子,一个个龇牙咧嘴地咬着,狼吞虎咽,很是馋人。 排了一会队,南易每样买了俩,把一个大肉包递给南若瑾,大手牵小手,父女俩学着别人的样子,也在大马路上龇牙咧嘴。 还好,到底是旅游城市,还是在着名的旅游景点边上,老外不罕见,南若瑾这个混血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爹地,好吃。” “看你,刚跟爹地在一起几个小时就变这么邋遢,你妈咪要怪我破坏她对你的淑女养成。”南易掏出手绢擦拭一下南若瑾前胸衣服上的油渍,然后把手绢塞进她的脖子里。 南若瑾小脸上苦涩荡开,“爹地,当淑女好累,我不要当淑女。” “你妈咪希望你能恢复博林家族以往的荣耀,对你寄予厚望,她已经魔怔了,爹地劝不了她,只能让你偶尔放松一下,今天我们好好玩,明天爹地带你去参加一个会议。” “business?” “yeah。” “我喜欢。” 南易揉了揉南若瑾的脸,笑道:“啊哈,你真是爹地的女儿,骨子里带着对金钱的欲望。” “嗯哼,爹地,我口渴。” “喔,爹地带你去买饮料。” 南易带着南若瑾去了一家小店,买了一瓶刚才在广告牌上见过的西湖可乐,开瓶,自己先尝了一口,所谓的“中药味”有点澹,甜度很高,与其说是可乐,不如说是碳酸糖水。 太甜,南易又买了一瓶幸福水给南若瑾,西湖可乐留给了自己。 …… 第二天。 南易带着南若瑾去了幸福水公司,旁听幸福水的营销策略会议。 会议上的主要发言人是幸福水的营销部总监杨家喻,他站在会议桌的前面,一边幻灯片,一边白板,嘴里滔滔不绝。 “如今市面上比较畅销的有笔架山水厂的益力矿泉水,前龙环现怡宝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怡宝矿泉水,今年,益力矿泉水来势汹汹,广告投放的力度很大,在粤省、胡建、苏省、徽省、鄂省、京城几个地区的地推力度也很大。 前天,我从我们甬城的经销商老李那里得知,益力的推销人员有和他联系,他们的人已经来了浙省,来了甬城,下一步就会杀到杭市。 总裁、副总裁,我觉得我们幸福水不能坐以待毙,坐看益力壮大。 我要检讨,过去半年,我们的广告投放效果并不理想,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经过反思,我和营销部的同事制定了新的广告营销方案,请看幻灯片……” 杨家喻手指向墙面的投影说道:“百龙矿泉壶,从它面世以来,一直在营销它含有多种人体所需微量矿物质的人造矿石,集杀菌、净化、磁化、矿化功能于一体,能将自来水制成矿泉水,重点,矿泉水。” 杨家喻切换了一下幻灯片,“1991年,百龙绿色科技所出资13.5万元人民币赞助《编辑部的故事》,因为李东宝的一句‘因为有了你’,迅即捧红了百龙矿泉壶。 1992年7月20日,百龙矿泉壶诞生周年纪念日,百龙绿色科技所斥巨资邀请10多位文艺界大腕载歌载舞,再炒百龙矿泉壶。由此,百龙矿泉壶持续受追捧。 后来又出现了富豪、天磁等矿泉壶品牌,许多人都把用矿泉壶当成生活品质提高的象征。尽管这类产品营销过度,功效已经受到了质疑,但是矿泉壶的确唤起了人们对日常饮水方面的保健意识。 这对我们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方面是老百姓有了矿泉水是好东西的初步印象,弊端就是老百姓把矿泉水的地位抬得太高,他们喝矿泉水不是为了解渴,而是把喝矿泉水当成是一种滋补行为,仿佛喝了矿泉水立刻就能活力焕发。 矿泉水隐隐和保健品走到了一起,短期来说,这会减少我们幸福水的营销难度,但是从长远考虑,矿泉水的口碑会随着保健品的崩坏一起沉沦。 现在市面上的保健品我有过调查分析,绝大部分可以说毫无功效,可以直接称为口感很差的糖水,少部分有点功效的也是夸大、虚假宣传。 保健品能够火爆,完全得益于中医滋补理论的影响,以及改革开放以后,老百姓生活水平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智商和见识的增长,如今的消费主力军文化水平较低有关。 我相信接受教育更深的六零后和七零后成为消费主力军以后,保健品大受追捧的局面就会改变。 所以,出于对幸福水生命力的考虑,我们的广告营销绝对不能往保健品的方向靠拢,不能过度进行功能性营销,最多停留在健康层面。” 杨家喻再次切换幻灯片,“我们营销部制定的新营销计划,幸福水计划。从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开始,到刘文正的校园民谣,再到后来的费翔《冬天里的一把火》,以及后面每年都会出现几首传播到全国每个角落的流行歌曲; 今年春晚上演唱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除夕夜一过,满大街都可以听到有人在唱,磁带也是到处都有卖。 这些无不证明流行歌曲的传播速度之快,传播面之广。 幸福水计划其一就是找专业人士打造一首朗朗上口,与幸福、幸福水有关的流行歌曲,并以这首流行歌曲为主体制作广告,让幸福水随着歌曲的传播而传播。 去年在狮城举办的首届国际大专辩论赛,我国代表队一路过关斩将获得了第一名,当时很多人关注这场辩论赛,参加决赛的四名成员也成为年轻人偶像,大家都想和他们一样在辩论台上挥斥方遒。 从去年开始,新华书店关于演讲口才的书籍因为他们的胜利变得畅销,朝廷台还循环播放决赛的录像,无论是在大学还是中学,都以四名辩手为榜样激励学生,在学生当中,他们的影响力很大,辩论也成了在学生之间知名度很高的竞技比赛。 我觉得我们幸福水可以和电视台合作举办幸福水杯辩论赛,趁着现在辩论正火热,把我们幸福水的知名度打出去。 而且,我们还可以把矿泉壶是否真的有功效当成辩题之一,这个辩题在辩论的时候,正方辩手一定会说到矿泉水,说到矿泉水的好处……” 南易听到杨家喻说到把矿泉壶当成辩题,心里不由一阵暗笑,这是要把矿泉壶企业老板的神经给挑起来啊,一个不好,杨家喻这个始作俑者会被跨省追捕。 不过,南易却对杨家喻这人还有他的想法很是看好,不管是幸福歌还是辩论赛都有很大的机会成为大热点,而且,成本也不算太高,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心里寻思,南易却没有插嘴,一边听着盛子谦、赵毓、杨家喻他们讨论,一边给中文并不好的南若瑾翻译她听不懂的部分,真正做到了旁听。 只是一个三级子公司,若是广告营销都需要南易参与献计献策,那这个公司干脆关张算了,卖点矿泉水顶多能造就出半个首富,而且南氏还是小股东,南易来旁听会议已经表示出足够的重视,再多没必要。 旁听了三个小时会议,南若瑾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警报声,在会议结束之前,南易便带着南若瑾离开去祭五脏庙。 北山街,怡口乐,一家经营东南亚菜品的餐馆,杭市人开洋荤的地方。 白天经营洋快餐,晚上七点之后又摇身变成情调十足的西餐厅,一支支蜡烛在桌上燃起,现场还有真人四重奏乐队,西点和鸡尾酒吸引了在杭外国留学生和大批前来拷位儿(谈恋爱)的青年男女。 南易带着南若瑾来到怡口乐,一看大部分人都在吃扬州炒饭,有的人还会配上甜品香蕉船,有样学样,南易花八块钱买了两份扬州炒饭,又花五块钱买了个香蕉船,收银台付钱,又是自助到取餐口取餐。 “爹地,这里的炒饭没有香塂的好吃。”南若瑾尝了一口扬州炒饭后说道。 南易扒拉了一下炒饭,说道:“喔,这个炒饭不正宗,里面没有放叉烧,也没有用火腿替代叉烧,用的是香肠,烹饪的手法也不对,是杭帮菜的手法,不是粤菜的手法。不过啊,你这个小英国老应该都觉得好吃才对。” “为什么?” “你在伦敦吃过英国的美食吗?” 南若瑾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知道,爹地,城堡里吃的是英国菜吗?” “应该不是,城堡里的厨师学的是法式烹饪。” “嗯哼~” 南若瑾哼了一声,继续拿汤匙扒拉炒饭。 南易一边吃,一边留意伺候自己的小公主,南若瑾五岁了,从她牙牙学语,南易最长的一次陪伴是一个月出头一两天,他欠下太多的陪伴。 下午,南易的正事就是陪南若瑾到处玩,一直到晚上回到宾馆,南若瑾玩累了睡着,南易才开始处理南氏的公务,想尽量一碗水端平,想要弥补欠下的陪伴,南易只能苦自己。 又是一天过去,南易带着南若瑾来到龙门阵食品的粉菊花工厂,没急着到工厂参观,而是先和戴秀秀在厂区散步。 “想好了?” “老板,我想好了。” “想好做什么了?” “想好了,现在国家鼓励私人或外资参与和发展地下防空工程,我老家冰城有很多地下防空洞,其中一个非常适合改造成地下商铺,我打算从这个项目开始,如果一切顺利,进入地产行业发展。”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此去路远,多多珍重。”南易和戴秀秀握了握手,“趁着你还是我的手下,我再给你两个任务。” 戴秀秀颔了颔首,“老板,你请说。” “一,别跟外人提我名字,我喜欢装低调,不想被太多人认识;二,遇到不顺别抻着,回来找我,你我就算不是上下级,也是朋友。” “坚决完成任务。”戴秀秀嫣然一笑。 “那我们怎么告别呢?” “像当初见面那样。” “哈啊,看过那部电影?” 戴秀秀带着回忆说道:“在爵禄街的店里看的。” “那种萧索的分别方式好像不适合我们,都是江湖儿女,还是洒脱一点,再见就不说了,来一个同志之间的拥抱吧。” 南易的话音刚落,戴秀秀就主动抱住了他,南易回以后背一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正式的分别仪式后,南易跟着戴秀秀和佩妮·斯特里特参观车间。 粉菊花工厂这边主要和蔬菜打交道,生产各种脱水蔬菜,可以直接生吃,也可以倒点水在微波炉里热一热,等蔬菜吸水膨胀之后,可以做成沙拉,主要针对欧美讲究健康饮食又工作繁忙的人群。 虽然脱水蔬菜在脱水过程中会损失一部分的营养,但是不需要添加防腐剂,相对来说,比其他包装食品更有资格谈“营养”二字。 参观过粉菊花工厂,一行人又去了在电视机厂隔壁的黄金甲工厂。 黄金甲工厂主要和肉类打交道,生产各种预制菜、半成品菜,工厂有两个宏伟的目标:将中餐传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让饭店不做菜,只当饭菜的搬运工。 “boss,现在销量最高的就是干炸里嵴和糖醋肉,这两个产品很适合当成零食,在美国、加拿大、英国、德国的销量都很好。” 站在车间的观察窗口之外,佩妮·斯特里特给南易介绍着情况。 虽然黄金甲的产品最终免不了有一道加防腐剂的工序,但是在生产过程中,对卫生极度重视,把卫生二字当成紧箍咒,除少量的工作人员,其他人不允许进入车间,老板、总裁也不例外,唯一的例外就是机修工。 每次机修过后,整个车间都会进行彻底地清理和消毒,执行的标准比传染病医院还要严苛。 南易当初就放下过话——卫生要成为龙门阵的一大卖点,可以有顾客说龙门阵的产品难吃,绝对不能因为卫生被顾客诟病。 透过窗口,南易指着车间里的其中一个行为有点别扭的职员说道:“那个职员是不是有洁癖?” “boss,车间里有好几个职员有轻微洁癖症,如果不是重度洁癖症无法在车间里正常工作,我会招聘几个。” “很好,多关注自动化流水线的技术发展,让粉菊花和黄金甲的车间早点实现数字化作业,生产过程中,产品和人的接触越少越好。” “ok。” “新开发的酸菜鱼销量怎么样?” “销量一般,因为食用之前还需要烹饪,个人顾客并不是太喜欢,我们正在试验新的保鲜技术,符合各国的食品安全法例后,把酸菜鱼打入各地的中餐馆。” “嗯哼。” 参观过车间,来到办公区域,佩妮·斯特里特又给南易汇报了龙门阵今年的计划,其中就有神农南粮要求龙门阵定向开发几款新产品的计划。 说起来,南易之所以成立龙门阵,还是为了给神农南粮建立一个出货渠道,是神农南粮体系构建中的一环,独立中带着联合,龙门阵要能单独存活,又能给整个体系带去一定的帮助。 当然,神农南粮也会给龙门阵扶持,比如内部价的原材料供给。 ------------ 第九百五十三章、扬清厉俗 谈过正事,临了,南易和佩妮·斯特里特说起了地方土地财政的兴起,告诉她会有人和她联系,将来由她出面以龙门阵的名义拿几块土地,由土地产生的利润会有部分留在龙门阵。 中午,南易带南若瑾去了王润兴酒楼吃饭,很凑巧,这也是一家和乾隆有关的老字号,据传是乾隆为报答王家祖上一饭之恩,资助开的。 故事真假不重要,店里的鱼头豆腐味道的确不错,南若瑾吃得很开心。 下午,南易又带着南若瑾去了庆春路菜市桥一带,从报纸上看到庆春路行老街改造工程刚刚结束不久,南易打算窥一斑而见杭市地产发展之全貌。 站在立交桥上眺望四周,已经见不到施工的痕迹,老街原来是什么模样也没有画面,没有对比就不好判断,南易打算交代盛子谦去电视台打听一下有没有之前老街的录像,按说肯定有,城市变迁,往往会被留下记录,特别是可以算得上是一份功绩的片段。 正当南易准备离开,路过的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嘴里说着要去延安路的海丰吃淇淋果露,抬头看看天,又感受一下皮肤上传来的灼烧,南易带着南若瑾回到了西湖边。 去了外文书店的楼上天使冰王先吃一点凉的,然后钻进外文书店,蹭点风扇凉风,蹭点英文版的故事书看。 外文为名,店里自然有不少外文书,据说西湖边上会兴起英语角和这家书店不无关系。 店里很热闹,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不少,南易竖耳听了几句,从叽叽喳喳中听到他想知道的——天气太热,学校放了几天假。 是的,夏至未至,1994年的夏天却已告诉人们它很热,今年的夏天会是冷饮的狂欢,也会是饮料的黄金扩张季节。 陪着南若瑾看了一会故事书,南易的电话就在包里震动起来,让南若瑾自己先看着,南易走到书店外面接电话。 “哪位?” “我,你陈爷,我说老南,以后你的联系方式随时向我报备啊,找你还要先联系刘贞,忒麻烦。” “伱谁啊,我跟你报备得着吗,你是从莫斯科给我打电话,还是回来了?”南易淡淡地笑道。 “使命结束,回来了。” “哦,休假还是要履新?” “暂时休假,其他的还没定,在京城无聊,我去杭市找你玩去。” “呸,千万别说得这么近乎,我住西湖边上,你正事之余有闲暇来找我就是了。” 都是大人了,有家有口,陈风不太可能大老远地跑杭市来找南易玩,多半是正好有事要来杭市,顺便找南易聚聚。 “哈,老南,做人不要太直,过两天找你。” “嗯。” 挂掉电话,南易返回书店继续陪伴南若瑾。 接着的几天,南易早上都会带着南若瑾去图书馆,通读杭市的县志,翻阅杭市本地以往的旧报纸;下午,避开最热的时间节点,带着南若瑾在市区一天一片的转悠。 吃饭是一餐换一店,有字号地抡着吃,早上吃点杭儿面、葱包桧、甜酒酿、牛肉粉丝汤、豆腐羹之类的。 盛子谦从电视台拷了几份纪录片形式的录像带,让南易有机会对比着观看杭市几条老街改造前后的不同之处。 13日这天,南易给南若瑾额头上画了一个“王”字,又给她脖子上系上百索,早早就来到西溪湿地抢占有利地形。 今天是端午,蒋村的未来房东们会赛龙舟。 来到一座桥前,看到桥上挂着横幅“文明赛龙舟,喜迎八方客”,南易便一阵兴奋,既然挂出文明横幅,不消说,以往肯定经常干架。 幸亏来得早,刚过几分钟,南易就看到乌泱泱的人朝他这边聚集过来,没一会沿着水道,好位子就被人给占光,后来的人只能委屈在后面视线不好的地方站着。 没等龙舟出现,一帮穿制服的先出现了,南易一瞧,得,今年的赛龙舟肯定文明。 “爹哋,比赛什么时候开始?”等了一会,南若瑾有点着急了。 “你注意听,等听到铜锣和小镲的声音,比较就开始了。”南易的话音未落,连续的铜锣咣咣声响起,中间还点缀着小镲的撞击声,“来了,来了。” 随着声音响起,水面荡起波纹,号子声从远而近,两条龙舟争先恐后地出现在视野里,只见一条龙舟上掌舵人一蹲一起,一根橹在水面左右挥舞着,动作不可谓不激烈,可在他的嘴里,一根烟被叼着,淡淡的白烟袅袅上升。 两条光秃秃、毫无修饰的龙舟过后,后面又冒出来几条装扮的煞是漂亮的龙舟出现,不但装点着重檐出阁、琉璃飞瓦,舟上还有红罗伞(皇帝出行头顶遮阳的那个盖、罩)和旌旗,比的应该不是速度,而是装饰得华丽。 这也不奇怪,南方这边一些地方有迎老爷的习俗,这个老爷指的是神明,其实就是神像,老爷被摆出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拿出祭品去供奉,不需要太名贵的东西,但必须要有新意且要制作的精美,糕点摆出精美造型,硬币、纸币摆出或折出有寓意的造型。 不好看的祭品,拜完老爷赶紧收走,精美的祭品会长时间摆在供桌上,其他人来拜老爷的时候便会打听这个祭品是谁家的,那个又是谁家的,祭品被留在供桌上供人欣赏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同时也有信仰方面地说道。 另外还有舞龙灯也会比拼谁家的灯笼妆点得漂亮,在南方,比“美”已经被融入到民俗活动当中,深层次地说,比较推崇心灵手巧,螺蛳壳里能做出道场的人会被其他人高看一眼。 “爹哋,那条最漂亮。”南若瑾指着一条龙舟说道:“我也想要一条。” “喔,爹哋找人给你做一条,就放在城堡的护城河里好不好?” “好耶。” 南易和南若瑾正说着悄悄话,在他们不远处响起了采访体十足的话,“这位朋友,你觉得今年的龙舟好看吗?” 南易转头看去,一个疑似女记者的人物把一个话筒伸在一个人的嘴边,在其边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扛着摄影机。 多看了几眼,南易认出女记者应该是熟人,他认识对方,对方不认识他的那种,将来会以劝人爱国出名,大概还会成为阮梅在比弗利山庄的邻居。 “龙舟看不见了,我们走了好不好?” “好。” …… “倪总,你好,我叫卫岱言,新潟大学化学与化学工程系硕士,辅修激光学,曾在小林研业、蔡司光学实习,主攻镜头抛光工艺。” “倪总,你好,我叫洪晨光,光学专业,主攻浸入技术。” “倪总,你好,我叫陈景城,主攻精密运动控制。” “倪总,你好,我叫蒋欢,主攻环境控制。” “倪总,你好,我叫朱英,材料学专业,主攻石英晶体。” “倪总,你好,我叫许娇,材料学专业,主攻光刻胶。” “倪总,你好,我叫孟天黎,主攻等离子技术。” “倪总,你好,我叫曹阳,氧化专业,主攻氧化炉。” “倪总,你好,我叫彭健,焊接专业,主攻引线键合。” “倪总,你好……” 倪广南看着眼前十八个介绍着自己的年轻人,双眸湿润,“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有了你们,华易芯片有希望,南芯一定会很快面世。” 天下从来没有不劳而获,欲成大事,不是喊两句口号,感动自己,感动别人就能做成,需要实实在在的时间投入,需要真金白银的付出。 子贡基金不间断地投入十年,只带回来这十八个宝贝,是的,带回,不是只培养出十八个,不是每个人都有契约精神。 旧金山,湾区希尔斯堡。 正是凌晨时分,两个蒙面人悄悄地潜入一户民宅,蹑手蹑脚地进入卧室,其中一人拿出一条毛巾,在上面撒了一点不知名的液体,一切就绪后,把床上的一名东方男子叫醒。 “BOSS让我给你带句话,你可以不爱国,但不能没有契约精神,特别是和他签的契约。”蒙面人说完,手里的毛巾立即捂住了东方男子的口鼻,悄无声息中,东方男子昏睡过去。 另一名蒙面男子掏出一支注射器,掀开床上的毛毯,扒掉东方男子的裤头,在一对荔枝的其中一颗的褶皱处扎入针管,缓缓推动药液。 注射完毕,两个蒙面人小心翼翼地收拾留下的痕迹,待万无一失后,两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为了让南若瑾深入体会一下南方的端午味,南易搬了一箱啤酒和一箱饮料,叩开了一户墙门人家的大门,嘴甜加上有个小老外,让老阿婆愉快地答应父女俩可以跟着一起吃五黄。 “囡囡几岁了?” “五岁。” “姆妈是哪国人?” “英国人。” 老阿婆很健谈,南易和南若瑾坐下后就一直发问,南易都是很痛快地回答。 “不会说中文?” “阿嫲,她会说普通话,说不好,你的话她听不太懂。” “好些年不说普通话了,在杭市说杭市话,当年去边疆支边又说北方土话。”老阿婆微笑道。 南易饶有兴趣地问道:“阿嫲,你是哪年去支边的啊?” “第一年就去了,待了十年,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又申请回来了,一晃二十几年过去,我自己也老了。”老阿婆满是感慨。 南易环顾四周,墙门人家即大户人家,房子既大又有历史底蕴,如果这个房子不是半路得来的,老阿婆家里祖上就简单不了,那老阿婆说的支边又申请回来,简单的话里蕴藏着不简单的故事。 可惜,多半是伤心事,还是别探究得好。 “阿嫲,你看起来精神很好,再活四五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后生真会说话。”老阿婆被南易逗乐,掩嘴笑了笑,看向匙羹掉在桌上的南若瑾,“囡囡,让你爸爸拿去盪清爽。” [碗里接点水,晃荡起来把碗沿什么的弄干净,这个过程就叫盪,漱口也可以叫盪嘴。] 南易看见,拾起匙羹,拿到水龙头前洗了洗。 归来坐下,继续聊天吃饭,饭后还陪老阿婆喝茶又聊了一会,差不多的时候,南易才带着南若瑾告辞离开,临走时,老阿婆并没有真假难分地让南易把他拿来的东西带走。 不管哪里的文化都有精华和糟粕,有些地方就流行一种“假客气”的文化,比方说倒酒,明明嘴里说着“够了,够了”,但是手上看似在虚扶瓶口,其实是按着,所以不能听对方嘴里说什么,还要观察手上的动作,有的动作比较隐晦,还得反复试探。 又比方人情往来,就刚刚,老阿婆可能会嘴里说着让南易把饮料和啤酒带走,也可能会带上把东西塞给他的动作(礼物体积较小),这个时候,人家未必是真想把礼物退还,而是在假客气,真要把礼物拿回来,那人家心里就不爽了。 当然,也存在真想退还的情况,所以,免不了来回拉锯几次才能试探出对方的真实想法,总而言之,每当这种时刻,嘴里说的做不得数。 送礼、推脱之间,场面犹如干架。 走出老阿婆家,南易把假客气的典故和南若瑾说了说,正说着,校花凑上前来,在南易耳边说了句:“心力衰竭猝死。” “嗯。” 南易应了一声,继续和南若瑾说悄悄话。 穿弄堂,出柳巷,搭车再回西湖,南易带着南若瑾去花港公园看贝雕展。 南易和南若瑾站在一个镂空雕凤鸟花卉纹贝雕前欣赏时,背后就响起了很欠的声音,“老南,挺会装啊,这可是艺术,你看得懂吗?” “我南家祖上人才辈出,出过诗帝、画仙,出过……” “对对对,南白、南甫、南伯虎,都是你南家人,几十年前还出了个南莲英。” “疯子,不错啊,挤兑人的本事见长啊,不愧是在莫斯科修炼过的。”南易转过身,拍了拍陈风的肩膀笑道。 “别瞎拍,知道我肩膀上几颗星吗?” “唷,带星了啊,那得提携一下你小侄子啊,可怜他只有光板红,没星,中间也不带杠。” “算了,不跟你瞎扯,我还带着朋友呢。”陈风拍掉南易故意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了指边上的一个人,“马清扬,曲艺世家出身,他父亲和我家老爷子有旧。” 南易看向陈风所指之人,确认对方是他所知的那个马清扬,才冲对方伸出手,“你好,我是南易。” 马清扬伸出手和南易握了握,“你好,我是马清扬。” “看你面熟,几年前我来过西湖,好像看到你和两个老外在一起。” “哪一年?”马清扬诧异地问道。 “1983年吧。” “83,83,想起来了。”马清扬恍然大悟道:“那天我在招待两个澳洲来的客人,还真是巧,原来我们已经见过。” “是啊,真巧。”南易转头看向陈风,“等下怎么安排?” “一起吃饭,吃完我要早点走,明天白天我还有点事,晚上再来找你。” “行,你看着安排。” 一行人出了花港公园,由陈风带着,左转右转,走出了西湖景区范围,找了一阵,来到一家小饭馆的门口。 “老南,就这吧。” “行啊,挺好的。” 陈风特意找了家小饭馆,可想而知这一顿应该是马清扬请客。 进店里找了张桌子,陈风把点菜的权力让给了马清扬,马清扬点了几个菜,又叫了几瓶酒,等菜上桌,几人便边吃边聊。 “前不久,市里下面的萧然市一个裁缝铺子刚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抢劫得两个人是裁缝铺请来的两个帮工,听说两人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工资根本不够花,看铺子里的生意好,就起了歹念。 两个人手里有刀,裁缝铺老板本来想破财消灾,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被他把两个人给认了出来,裁缝铺老板情绪就失控了,对两人破口大骂,说平时没亏待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两个人因为身份暴露,于是恼羞成怒,对裁缝铺老板痛下杀手,还把听到声音赶过来的老板娘也给杀了,闹出的动静太大,把老板才一岁的孩子吵醒了,两个人真是禽兽啊,怕哭声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对孩子也下了毒手。” “案子破了吗?”南易问道。 马清扬摇头,“还没有抓到凶手。” 陈风:“我说清扬,案子还没破呢,你怎么对犯案过程这么清楚?” “我就是道听途说,可能过程不太一样。” “现在的风气就是一切向钱看,有的人能吃苦,能沉下心来一点一点打拼,有的人吃不了苦,要么就是没耐心,不想一点一点地去赚,只想痛快地花钱,这自然就走了邪路。 去年我一个熟人,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从机场开车回家,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杀害了,一辆皇冠车,车上还有大笔现金都消失不见,尸体是在一个水沟里被人发现的。 他不是第一个被杀害的,就在同一片,差不多的手法,前后加起来死了十六七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呢。” 耳东电子的业务经理张东伟死后一段时间,随着信息的增多,让南易想起了上辈子一部记忆有点模糊的电影。 一部比较特殊的“中插”电影,而他当时进录像室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没看到开头,片名不知道,而且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女演员身上。 依稀只记得剧情应该是一帮人数比较多的男女团伙,女的负责去公路上拦车,上车之后对司机进行色诱,让司机走她们想走的路线,或者引诱到某个房间里,然后团伙里男的对司机进行抢劫并杀害。 当时在录像室,南易好像在密集的吞咽口水声中听到过“魔女”、“粤省那边的案子改编的”,类似这样的话,这和他当时刚听到张东伟的事情时的推断有点接近。 南易后来再回想起来,他之所以有这个推断,可能和脑子里模糊的电影剧情记忆不无关系。 就在上个月,南易联系了陈于修,想着给警方一点灵感提示,不过没等他开口,陈于修先一步告知警方已经有了重大发现,案子应该快侦破了。 陈风喝了一口酒,义愤填膺地说道:“十年过去了,我看应该再来次严打,好好收拾一下那帮不守规矩的。” “严不严打,上头自然会有安排,我们就别妄议了。”南易回了一句,用筷子从醋鱼身上划拉出一块鱼肉,剃掉刺,夹到南若瑾的碗里。 马清扬看了看南若瑾明显混血的脸庞,忽然说道:“南易,你出过国吧?” “我和老南就是在纽约认识的。”陈风说道。 “我们学校有个外籍教师是西雅图人,前不久他回了一趟美国,回来后跟我说美国在搞信息高速公路,说是Internet能把整个美国都串联起来,只要一敲键盘,什么东西都能在电脑上找到。我觉得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将来可能会改变世界。” “不用将来了,现在已经在改变世界,1984年,国外就有了BBS的网站FidoNet,1991年,一个台塆人把FidoNet引入了国内,在京城搭建了第一个站长城站,现在又多了几个站,什么轻松快车、西点,还有一个EasyBoy,就是我搭建的。”南易看向马清扬问道:“知道BBS是什么意思吗?” 马清扬:“不知道。” “就是‘Bulletin Board System’的缩写,电子公告牌系统,也可以理解为电子公告板,在电脑上显示的公告板,通俗点说就是把对话放到Internet上面。 你问我吃了吗,我回答你吃了,再反问你吃了没有,你还没回答,疯子跳出来说他没吃,理论上就是相隔千里的一帮人可以凑在BBS上讨论吃了没有。” 南易略显无聊的解释,却让马清扬的双眼一亮,“这么说,也可以把广告放在BBS上,全世界的人都能看见?” 南易呵呵一笑,“理论上可以,实际上现在还达不到。” “什么时候能达到?”马清扬急切地问道。 “不好说,快则一两年,慢则三四年,技术上已经能够做到,只是资金投入的问题。”南易接着把服务器和联网的概念向马清扬解释了一下。 马清扬听了,紧接着又问了南易几个问题,南易一一回答,满足了马清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酒足饭饱后,几人分开,南易和南若瑾回了国宾馆,先陪南若瑾闹了一会,南易又拿出一张杭市地图,结合记忆和这几天的实地考察,在上面画起了圈圈叉叉。 已经存在的杭市大厦、解百、百大、天工艺苑、供销大厦、国大百货、景福百货、工联商厦、华侨商厦、新天龙商厦等商场被标注出来,还没有出现的银泰、印象城、万象、龙湖等也被标注出来,还有一些再过几年会出现的写字楼也被标注出来。 标注好之后,南易从结果反推原因,推敲每一栋建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从中试图捋出杭市城市发展规划的脉络。 不管是托塔建筑、春申建筑还是南陈建筑,南易在最早规划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任何一个在全国铺开,他只想着在几个最好的点发展,对二级及以下城市根本不感兴趣。 杭市就是春申建筑下一步要进入的地区,触须再往周边的甬城、绍暨延伸一下,基本上,春申建筑就在这块区域里发展,不会再把脚步迈出去。 推敲了一阵,南易打开笔记本,很快写了一份杭市攻略的建议书,是的,只是建议,虽然心里有一份脉络图,可南易自认不懂地产,比起浸淫其中十来年的黄榭,他还是把自己定位成幕僚的角色比较好,献计献策,不要瞎指挥。 哪里没有地头蛇,哪里又不需要利益协调分配,想把好地块都扒拉到自己怀里,那只能自取灭亡,不亲临一线,根本无法真实地体会到其中的刀光剑影。 一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做到”的强硬吩咐口吻,可能会让小目标一个个实现,但同时也会埋下隐患,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会爆。 对三家地产公司,南易的管理从来都是偏软的,不希望它们横冲直撞,他不时地会换位思考,站在上头、有力人士、地方政府、同行、老百姓的角度审视三家的发展,争取不越雷池,争取从纷乱的利益方中寻到一个平衡点,争取每一步取舍都踩在正确的点上。 翌日。 南易带着南若瑾在西湖边上锻炼过后,又带着她漫步于浙省最好的大学“三墩职校”的玉泉校区,四处留影,不疾不徐,中午就在校内的留学生食堂吃饭。 留学生食堂除了招待师生,也招待外来人,因为菜价实惠、菜色可口,被人亲切地称为“留食餐厅”,是周边民众平时改善伙食的主要来处。 南易闭着眼睛点了七八个菜,被剔除掉两个后,他的单子就下掉了,六菜一汤,有荤有素有半荤,外加一大瓶雪碧,一共19块5,价格比外面的苍蝇馆子还实惠。 南易拎着雪碧坐到位子上,南若瑾便凑上来撕瓶子上的商标塑料纸,光撕不过瘾,还琢磨着把雪碧瓶的硬底托给卸下来。 南若瑾试了两次没把硬底托卸下来,于是便向南易求助,“爹哋,帮帮我。” 南易从南若瑾手里拿过雪碧瓶放到一边,“等我们喝光了再玩,瓶子没有托站不住,等下爹哋帮你把它编成花篮。” (本章完) ------------ 第九百五十四章、资本家的嘴脸 在陪伴南若瑾的闲暇,南易去了一趟在滨江白马湖的柠檬树,又去了一趟在仓前的乾德新药开发公司总部,在乾德,有不少药理学和药剂学专业的毕业生从事药物研发的工作。 虽然从事的都是比较机械和繁琐的实验步骤,只能算是研发中的实验狗,不过好在工资很诱人,起步就是五百,稳定之后基本七百往上,表现良好就跳到一千加。 没有急活不加班,双休、交社保公积金,还有商业保险,一年十二个月有八个月会发高温、低温费,每年还有一次公费旅行,公司在职工开销上达到工资的225%。 「总部现在有多少人?」 坐在乾德总裁童栋国的办公室里,南易一边翻阅账簿,嘴里一边问道。 童栋国:「行政人员16人,技术人员217人,后勤人员21人。」 「房子的事情通过气吗?」 童栋国:「去年九月已经通知所有人,公司会有建房的计划,积蓄不多买房困难的同事可以等一等。」 南易合上账簿,顿了顿说道:「房子的分配,五年内逐步到位就可以,就按照对公司的贡献来决定排位,职工的实际困难不做综合考量。还有职工要出的部分,会让第三方来对接,名义上变成对外的借款,而不是公司垫付。」 童栋国:「银行吗?」 南易颔了颔首,「对,我们自己的银行,第三方加入可以免除一些麻烦。」 「明白。」 「孟买分部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童栋国点点头,「印度职工对公司的忠诚度比较高,管理起来不难,工作也非常得力,要比总部这边的效率更高一点,而且职工平均支出要低40%左右,效益也更高。」 「喔。」南易略作思考后说道:「可以考虑把每年双边交流的人数再提高提高,特别是待提拔技术人员,必须在两边都工作过一段时间。」 抛开民族、同胞因素,其实南易更愿意用印度人,印度人花花肠子少一点,更多的会一心往高位爬,而不太会想着时机成熟跳出去创业。 国人则不同,十个里面至少九个想自己当老板,创业嘛,十有八九就是做老本行,罕少会有戴秀秀这种从食品跳到地产行业,在培养得力人才的同时,也有可能在培养一个未来非常棘手的竞争对手。 有能力的人往往自视甚高,野心大于能力,尽管南易乐于分享,但也是有底线的,总有人欲壑难填,想要的超过他的底线,对于这样的人,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 对于有些行业,无论谁想走,南易都会笑着欢送,比如说李靖想要跳出去自己开一家地产公司,只要走得干干净净,没搞什么小动作,就算他把公司开在托塔建筑对面,南易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只会把他当做有点情面的竞争对手,下手的时候还会有所保留。 地产对南氏而言,只是短期扎根的行业,撤出是早晚的事,可以说是时间跨度比较大的投机行为,不会过于斤斤计较细微之间的得失。 生物制药则不同,这是南氏要长期扎根、深耕细作的行业,南易会尽量留住人才,但也不会强留一心想跳出去创业之人,他依然欢送,等人走出南氏的大门,若是敢联系之前南氏的客户,他会立即调转枪口,把还在襁褓中的对手给突突了,不讲一丝情面。 创业可以,做老本行也没问题,有本事从零开始,一步步壮大,堂堂正正地和南氏打擂台,那样,南易会惺惺相惜,难为知己难为敌,会如同英特尔对AMD一样,既打又扶。 但是,谁想把借着南氏平台对接到的客户当成自己的资源带走,那绝对不行,南易会采取零容忍的态度,从事业、家庭到生命,他会视情节恶劣程度决定打 击力度,无所不用其极,不讲底线。 谁动南氏根基,南易都会不死不休。 「好的。南先生,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南下粤省,在杭市想要招聘我们需要的人才很难,我们是否要考虑在羊城或深甽建立分部?」 「这是具体业务上的事情,你只需要向郭闵汇报就可以,我不发表意见。倒是乾德内部的股权激励计划,这是我该关心的,你可以开始考虑起来了。 我在莫斯科听过一个冷笑话,说是六十年代,一个苏修企业代表团到美国福特汽车厂访问,在工厂门口问美国人:这个工厂是谁的? 美国人回答:是福特先生的。 苏联人又问:那门口停着的那些汽车都是谁的呢? 美国人回答:是工人们的。 后来美国代表团回访,到了苏修汽车厂门口,问:这个工厂是谁的? 苏修人回答:属于苏修全体人民。 美国人又问,那门口停着的这些汽车是谁的? 苏修人回答:是厂长和书记们的。 我是个资本家,但我有人情味,无论在什么场合,我都一直强调要善待自己人,往大了说,我们南氏要秉承内圣外王的思想,对自己人多点宽容,多点优待。 我们不讲空泛的主人翁精神,也不给主人翁这个词赋予太多的含义,只取它「财物或权力支配者」的意思。 股权分两大块,一块取决于职工的重要性、不可替代性,越是重要的职工能拿到的股权越多,可有可无的人少给或不给,这是公司分配的; 另外一块就是给职工一定的购买份额,职工拿着真金白银买股份,可以选择买,也可以选择不买,职工之间的份额可以互相有偿转让,请注意,有偿,只是金钱交易,尽量避免往拉帮结伙的方向发展。 另外,职工持有的股份只有分红权,只能在职工之间流通,一旦离职,公司会以一个合理的价格把股份买回,这是强制的。」 「好的,南先生,我会权衡考虑,制定出一个合理的计划。」 「嗯,公平、公正、公开,要让每个职工明白他们的股份份额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也要让大部分人心服口服。」 「明白。」 「走,去实验室看看。」 …… 当南易离开乾德的时候,孙佳瑶正跟着春申建筑派出的考察组朝杭市过来,和南若琼一样,孙佳瑶也开始实习,她的整个实习期会比较漫长,要到多家企业接触各种商业模式,春申建筑只是她其中一站。 坐在车里,孙佳瑶手里拿着一张杭市地图,对照着南易撰写的建议书,研究着地图上一个叫「黄龙」的区域。 「1959年周总理来过,还指出黄龙一带可以建造一座体育中心,用来承办大型综合性体育赛事,干爹有黄龙商圈的想法,应该和这个有点关系,还有从地域上来说,这一片是新城扩张的好方向。」 孙佳瑶心里嘀咕着,默默推断南易的建议书上计划设想的由来。 南易并没有和考察组碰面,他带着南若瑾上北山街看了下民国时期的老洋房,然后继续南下,在乂乌短暂停留,转了转篁园市场一期,到属于南氏的摊位上瞄了一眼。 乂乌的发展速度很快,南国红豆从绣湖市场时期介入乂乌的市场建设,篁园市场一期是参与的最后一个市场投资,二期还有已经在建设中的宾王市场都没它什么事,乂乌不差钱了。 南国红豆已经撤出乂乌,目前在这边南氏最大的业务就是远东贸易的工艺品外贸业务,而工艺品也不再是远东贸易的最大盈利业务,远东贸易的主要收入来源已经变成独联体,主要是俄罗斯的旧机械和业 务勾兑。 从独联体的企业收购真实或名义上的旧机械,小部分自用,大部分转销给国内的企业;另外就是给国内商人和俄罗斯本地的商人居间勾兑,给国内商人打通投资俄罗斯的渠道。 俄罗斯资源丰富,天然气、石油、煤矿、钻石矿一个个都挺诱人,国内有不少商人动心想跑过去分杯羹,从1992年年初就有不少商人跑过去要投资能源,上当吃亏的不知凡几,光着腚跑回来的也有那么几个。 吴士厷一看其中有业务可做,远东贸易和十月公司就进行了资源整合,开拓了中介业务,既能赚点服务费,也算是给同胞提供点帮助。 离开乂乌之后,南易一行继续南下,过了赣市,在韶州下车,来到冼济同的小锂电池。 铅电池的污染太大,所以当初在选厂址的时候定在铅锌矿的旁边,并不单单是就近取材的想法,也有选在已经被污染的区域,不再扩大污染的意思。 寒暄过后,冼济同便带着南易去产品展览室观看小锂电池的产品。 冼济同指着一个手电筒介绍道:「蓄电池手电筒,现在厂里的主打产品,到去年为止,我们伏特牌在农村市场都很好卖,今年的销量降低了不少,半年快过去了,销量还不到去年上半年的一半。」 南易拿起一个手电筒,熟练地卸下灯头,拉扯着电线把灯头抵在额头上,然后把开关打开,四处照了照,复又把灯头装回,掰开了手电筒屁股上的阅读灯,摆弄了一阵才把手电筒放回原位,对冼济同说道:「市场被冲击了?」 「对啊,弗山、温市冒出来不少小厂和我们抢生意,它们的工艺标准没我们高,产品没我们好,可是价格便宜,老百姓就认价格,我们的自然卖不动了。」 「充电宝呢?」 「差不多,市场也被挤兑,我们的出货价比别人的售价还贵,谁还愿意经销我们的产品。」冼济同满脸愁容地说道:「我们要不要也降低标准,把市场抢回来?」 「行了吧,小锂电池是做电池的,不是做手电筒,也不是做充电宝。」南易摆了摆手说道:「当初给你这两个点子,是让你能够轻松度过草创期,本来就不是要长期经营的业务,市场丢了就丢了,把厂里的备料用完,这两块业务停了,机器也卖掉。」 「啊?不做了?」冼济同扭捏道:「虽然业务不行了,可还是有钱赚,这个……」 「别这这那那的,让你停就停了,心思收一收,都用到电池上。我问你,汽车企业的公关做得怎么样?」 冼济同脸色一正,说道:「一切顺利,除了已经成为供应商的两家,第三第四家也在接触当中,很快就可以谈妥,只是,汽车蓄电池的业务并不好做,货好给,钱难结,已经七个月没收到货款了。」 「店大欺客,正常,多跑跑,多请客,多打打业务麻将,相关人物的小情人、小姨子、小舅子,管他是谁,都给我伺候舒服了,只要业务不断,钱结回来,厂里养几个太监专门伺候他们都行。 都是四五十年前泥腿子翻的身,好不容易爬到能拿捏别人的位子,还不得威风威风。」 南易拍了拍冼济同的肩膀,「给业务人员每个月添上一笔心理建设费,用钱安慰一下他们所受的委屈,小锂电池是技术型企业,现在技术不行,也只能跪着把钱挣了,总会有站着挣钱的那一天的。」 「这生意做得憋屈。」 「知道憋屈就多鼓励研发人员,早日拿出成果,别尽想着吃现成的,我跟你说,以后不会有白给的技术了,都要付钱,还得是大钱,左手倒右手也得明算账。我已经把你扶上马,也送了你一大程,之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 冼济同玩笑道:「我要是走不好呢?」 「退了伍,你也还是预备役,军人不可以说不行,脚底板磨出血来,你也要给我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小锂电池要成不了电池行业的巨头,我把你活埋了。」 「真狠啊。」 「不狠不行啊,当初是指望你能在部队待一辈子,谁让你倒霉催的负伤退伍了呢。」南易拍了拍冼济同的臂膀,又从展览台上拿起两节电池,「1号电池的销量还行吗?」 「还行,家里有手电筒、录音机的都会买点,除了双鹿、南孚,就数我们伏特牌卖得好,白象、新华、牡丹都要排我们后面。」 「值得鼓励,只不过,双鹿是40年的老牌子就不说了,南孚成立比我们只早三年吧,被它压着,你就不想反抗一下?」 「1号电池就算了,已经有了淘汰的趋势,5号电池,我打算把双鹿和南孚都打趴下。」 「希望你不是在吹牛。」南易把手里的电池放回原位,淡淡一笑,「好了,车间我就不去看了,再嘱咐你一遍,车间的工人一个季度检查一次身体,一年一次疗养,这个政策不许变,哪怕是亏损时期压缩成本,也不许压这一块。」 冼济同立正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德行。」 继续南下,南易又带着南若瑾到了深甽。 …… 「南易,美国队的队服真漂亮。」 「是漂亮,在足球史上能排上号了,在它前面只有78年的秘鲁、90年的西德、74年的荷兰、82年的高卢雄鸡,还有苏格兰哪年来着,忘了,黑白配的那件。」 「哎,你说这场谁会赢?」 南易喝了一口酒,啐道:「废话,美国怎么说也是东道主,小组赛总要出线的,在世界杯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东道主小组赛出不了线的事。所以啊,第一场估计不是赢就是平。」 「有道理,早知道下一千蚊玩玩。」 「消停点吧,明天早上还吃得消就看看哥伦比亚的比赛,肯定特别刺激。」 「哥伦比亚又不是种子队,七点半才开始,我等不住。」 「哥伦比亚盛产什么?」 「什么?」 「毒枭啊,毒枭也爱国,钞票又多,在自己的国家队身上下重注是很正常的事。南美预选赛,哥伦比亚踢阿根廷五比零,那场比赛有点玄乎,马拉多纳全场犯迷糊。」 陈于修坐直身子,看着南易说道:「南易,你是说假球?」 「有可能吧,无关痛痒的比赛爆个大冷门,赚点钱也不奇怪,有赌必有假,坐庄的不会赌运气。」 「我听明白了,你绕了一大圈就是让我别赌球啊?」 「呵,听明白了就好,下个几百一千小玩玩可以,不要玩大,注码一大,和你对赌的就是庄家、毒枭,怎么死都不知道。」 陈于修意有所指地说道:「要是当庄家呢?」 南易睖了陈于修一眼,「惦记上甲A了?」 「没想法,就是前段时间听人说起赌球这么回事,说是有帮人赌得挺大,你说赌大了,会不会也踢假球?」 「你管他假不假,别去沾就是了,喝喝酒,看看比赛,骂几句娘,多过瘾……娘的,又踢飞了。」看到电视里足球飞过球门,南易不由骂道:「看得真让人着急,我上去踢至少能踢中门柱。」 「你会踢球吗?」 「我过过嘴瘾不行啊?」 「行,明天去大排档看球?人多,气氛好一点。」 「小组赛,不看也罢,看一场过下干瘾就行了。」 「得,我自己去。」陈于修喝了口酒,说道:「张东伟的案子破了,抓了16 个人。」 「嗯,明天去告诉张东伟一声,让他安息。」 陈于修:「知道,明天我接上他老婆一起去,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等死刑的宣判下来才能算完。」 陈于修:「杀了17个,死定了。」 「漂亮,总算进球了。」 「瑞士队进的。」 「管他谁进的,我又没有支持的球队,只要进球就行。」 「假球迷。」 看完球赛,已经快凌晨两点,南易拒绝陈于修去吃夜宵的邀请,匆匆忙忙地回到酒店,冲过凉,蹑手蹑脚地躺到床上,免得吵醒自己的宝贝女儿。 在深甽待了三天,南易巡视了一下垦殖集团、河车集团、耳东电子、正南控股,接着过关,带着南若瑾住进了赵诗贤的别墅。 怀孕期间的赵诗贤没有刘贞的暴脾气,但是也很难缠,嘴特馋,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把南易支使得团团转。 好在南易已经有了之前三次经验,应对起来还算行云流水,伺候着三个祖宗,他还能抽出空去安抚阮梅。 时间就在平淡之间流逝,期间,南易还操心了一下立足于莫斯科,已经在基辅设立分部的变革公司业务,把几个俄罗斯专家和乌克兰船舶工程师外派给了陈风口头成立的一家公司。 转过头,变革公司就关闭了莫斯科的办公室,终止了俄罗斯的业务。 注册华易(香塂)公司,雪山信托向其注资1亿美元,用于执行工程师天堂计划。 工程师天堂计划,一个面对全球,不论国籍,但其实主要针对滞留在海外现、前华国籍半导体人才的招募计划。 凡符合招募标准的半导体人才,只要加入计划,即可获得20万美元的应征费,加入华易(香塂)之后,配别墅、保姆、配车,享有全家医疗全报销福利,薪资采用美国标准,摒弃国内的套路。 温婉飞了一趟香塂,南易把公司和资金交给了对方之后,就宣布雪山信托不会继续向华易注资,也不再插手华易的任何事务,只安心当一个太平股东,等待分红。 这一次,南易是玩真的,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华易要是还做不出芯片,这家企业也没什么前途,老老实实去走贸工技的路线好了。 「老任,缺不缺钱?」 「缺。」 「再借你1000万美元,不要你利息,五年能不能还给我?」 「美元?」 「对,美元。」 「能还。」 「来香塂拿钱。」 7月来到月中,南易看见了名场面「忧郁的巴乔」,一阵惆怅之后,不由期待起1998年的世界杯,这是他最熟悉的一届世界杯,好几个队大部分球员的名字他都能回忆起来。 世界杯一过,南易委托黄三儿帮他在京城开一家「飞龙网咖」,本来应该叫电脑游戏室才更加合适,只是南易打算把飞龙长久地经营下去,他就把命名一步到位,免得从游戏室换成网吧,接着又换成网咖,来上一个繁琐的过程。 弄个门面,买上20台电脑,游戏只装两个,一个《大富翁》,一个《沙漠风暴》,飞龙网咖就开在老洋房附近,方便他以后自己过去玩。 定价是15块/小时,这是南易拍脑门想到的价格,他才不管这个价格会不会有生意,开网咖纯粹是为了取悦他自己,根本不在意亏或赚。 何况,想亏有点难,等网吧真正流行起来,爆火的那几年,怎么也能赚点,再不济,囤上几本网吧证,亏损总能补回来。 「南易,南易。」 「来了,来了。」听到赵诗 贤的呼唤,南易赶紧出现在她身边,「女王大人,有什么吩咐?」 「快去看邮件批复一下,PY证券要从维尔银行墨西哥城分行和里约热内卢分行抵押借入比索和雷亚尔。」 「好,你别乱动,我去拿笔记本。」 赵诗贤安胎期间其实也没闲着,依然遥控指挥着PY证券的业务。 南易拿过笔记本,打开邮件系统后,看到了一封PY证券发给马世民,抄送给他的邮件,PY证券以35亿美元做抵押,向维尔银行季度短期借入15亿美元等值的雷亚尔以及20亿美元等值的比索。 这是正常的有抵押借贷,按正常的流程无须通过南易,金融小组内部就能操作,赵诗贤抄送给他,就是想加快一下流程的速度。 抵押借贷通过维尔银行纽约总行操作,走的就是美国利息,一年期年化利息5.5%,季度短期借贷是年化5%,维尔银行可以获得四千多万的利息,将来的换汇还能再赚上一笔。 南易脑子里盘了盘账,在邮件中批复了这笔借款。 操作完,南易回到赵诗贤身边,「批了,这次动用的资金这么少?」 ------------ 第九百五十五章、生产不带闲 “剥葡萄。”赵诗贤指了指果盘,“还有部分资金走汇丰和德意志银行的渠道,两家银行在墨西哥都有分行。” “嗯。” 南易拿起一颗葡萄剥了起来,等剥好,便把葡萄塞到赵诗贤嘴里。 赵诗贤吃了葡萄,把籽吐在南易手上,“那个叫AB的狮子大开口,找我要1500万美元的信息费。” “你没还价?”南易笑道。 “我只给了200万,爱要不要。” “哈哈,下次你千万别求到他。”南易又剥了一颗葡萄。 “求到再说。”赵诗贤咬住葡萄,含糊不清地说道:“傍晚扶我出去走走,有点闷。” “好。” 当天晚上,南易在给南若瑾讲睡前故事,赵诗贤已经坐得离电脑远远地发号施令。 “全世界Stand by,4亿雷亚尔进入股市。” 巴西在今年7月1日采用新货币“雷亚尔”,当时是2750克鲁塞罗雷亚尔(1993年发行的新货币,只流通了1年半)兑换1雷亚尔,雷亚尔与美元的汇率为1比1。 巴西推出新货币雷亚尔并实行钉住汇率制,“雷亚尔计划”的实施,成功遏制了巴西严重的通货膨胀,使通货膨胀率急速降低。但与此同时,“雷亚尔计划”的实施也造成巴西经常账户的巨额逆差,实行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造成雷亚尔高估。 目前的情况是雷亚尔的汇率会走高,明显有要超越美元的趋势。 货币价值太高,但是购买力并不怎么强,对一个出口型经济为主导的国家来说,并不算一件好事,而且雷亚尔妄图和美元平起平坐,不会有多少人看好,目前雷亚尔显露走高的趋势,主要是国际游资在作祟。 巴西VS美国,华尔街的实习生都知道怎么选择。 “5亿美元,进入IMM(芝加哥期货市场),看空比索;寻找VIP,场外看空合约,有多少要多少,动起来,都动起来。” 随着赵诗贤的指令下达,PY证券的香塂总部、纽约分部、芝加哥分部、里约热内卢分部全都动了起来,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电话叮铃铃响个不停。 “军官摇了摇头,重新戴上帽子,对艾伯特说道:年轻人,真抱歉。我们有规定。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乔伊。我会好好照顾它,一直照顾到你能加入我们的队伍。 这马你训练得很好,你真要为它感到自豪,这马太优秀了,非常出色。不过你父亲需要钱来保住农场,没有钱就没法经营农场,这个你必须理解。 我欣赏你的气质,等你够年龄的时候,可以加入自耕农组织,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而且,恐怕这场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要比大家想象得时间长。到时候你就说出我的名字,尼科尔斯上尉。你能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会很自豪的。” 南易合上手里的儿童文学作品《战马》,抚了抚南若瑾的头发,“今天的故事就读到这里,睡吧。” “爹哋,我的牙齿要掉了。” 南易掰开南若瑾的嘴看了一眼,“喔,真的快掉了,好好睡觉,晚上牙仙会偷偷来找你,用一个金币换走你的牙齿。” 南若瑾闭上眼睛说道:“嗯哼,爹哋,晚安。” “晚安。” 南易出了南若瑾的房间,立即回了趟方氏庄园,找出一根金条,切下一个角用喷火枪融了,拿着榔头敲啊敲啊,敲出一枚金币的形状,修剪一下,然后用低目数和高目数砂纸反复打磨。 锉刀锉齿纹,锥子刻花纹,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一枚丑陋不堪的牙仙金币在南易的手里诞生。 回赵诗贤别墅的路上,南易给陈医生去了个电话,确认南若瑾的牙齿可以拔,他就蹑手蹑脚到了南若瑾的房间,把牙仙金币放在枕头下面,又轻手轻脚地把南若瑾快掉的乳牙给拔了。 观察了一阵,没有持续出血,南易又来到赵诗贤这儿,“忙完了没有,到时间睡觉了。” “等下,马上就好。”赵诗贤回了南易一句,又对着边上的助理喊道:“里约热内卢,建立股指空头,我离位,年禄甫Stand by。” 助理:“年总裁到位。” “OK。”赵诗贤把手递给南易,“先扶我去花园里走走。” 南易把赵诗贤扶到花园里,两个人慢悠悠地散着步,赵诗贤抚摸着肚子,轻声细语地说道:“嘉彤是个乖BB,不会踢妈咪。” “若琪是我的种,当然乖。” “嘉彤,赵嘉彤。” “好好好,嘉彤。”南易不和赵诗贤争论,扶着对方继续往前。 “想游泳。” “明天再说,现在天太凉。” “去高街食宵夜。” “我给你做,在家里吃。” “不要,我想食海鲜。” “给你脸了……”南易看见赵诗贤握拳对着肚子,赶紧认怂,“你不要出去了,我去买。” “快点。” “知道了。” 南易把赵诗贤扶到屋里,快马加鞭出门去买海鲜。 第二天,等南易跑步回来,赵诗贤也已经起来坐在院子里看报表,南易赶紧洗漱,先伺候老佛爷吃早膳,然后又去南若瑾的房间把人给叫醒。 南若瑾一醒,感觉到嘴里好像少点什么,手指往嘴里一探,“爹哋,我的牙齿没有了。” “真的?” “爹哋,你看。” 南若瑾掀起自己的上嘴唇,把一个空洞亮给南易看。 “哇,真的没有了,一定是牙仙换走了,找一找,看看牙仙有没有留下金币。” 南若瑾眼睛一亮,连忙把枕头拿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牙仙金币,兴奋地拿起来,在手里端详了一会,然后瘪了瘪嘴,“牙仙金币好丑。” “不丑呀,爹哋觉得很好看。” “丑。”南若瑾抱住南易,呢喃道:“爹哋,我喜欢漂亮的金币,你下次做得漂亮点。” “知道是爹哋做的?” “嗯哼。” “好,爹哋下次一定做个漂亮的,把你的头像刻在金币上好不好?” “谢谢爹哋。” “好啦,快点起床,爹哋等你吃早餐。” “嗯。” 等南若瑾洗漱好,父女俩一起进饭厅吃早饭。 南易是咸菜、腐乳配稀饭,南若瑾是混合麦片,在外面旅游的时候,南易会带着南若瑾吃点新鲜的,在家就按照医疗保健小组给她制定的食谱吃,偏清淡,但也考虑到口感。 年龄小,饮食结构还能培养,走清淡路线,加上有完善的医疗保障,八九十岁还神采奕奕并不是无稽之谈。 吃过早饭,南易把南若瑾留在别墅和赵诗贤玩,他自己则过关到垦殖集团参加会议。 “董事长、南先生,我们最新总结的数据显示,农民种植玉米的效益已经超过大豆的33.5%,而玉米和大豆的种植区域高度重合,今年,东北、华北的大豆种植面积已经减少300万亩左右。 今年,全国的生猪养殖数量要比去年增加1.52倍,按照现在的生猪数量来推算,明年生猪的价格就会出现波动,卖猪难的场面马上会出现。” “国丰,先不说猪,继续说大豆。”葛翠竹提醒道。 施国丰点点头,“好的,董事长。由于生猪数量提高,散养农民已经很难在野外获得足够的猪草,除了给猪喂粥拌米糠之外,散养农民也会购买玉米颗粒作为猪的辅食。 养殖数量在10—30头左右的养殖户,主要给猪喂玉米颗粒和猪饲料,也有养殖户会承包工厂、学校的泔水。 养殖数量在30头以上的养殖户,基本以猪饲料为主,辅以其他猪食。 按照目前的猪饲料需求情况,结合大豆的种植面积减少来看,预计到1996年,生产猪饲料的豆粕供应就会变得非常紧张,我们垦殖集团有必要制定囤积大豆的计划。” 猪饲料的主要成分之二就来源于玉米和大豆,大豆供应不足会直接影响猪饲料的正常生产。 “南易,你怎么看?” “阿婶,你还记得我让你在鸡公氹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你是说黑水牤、面包虫那些虫子?” 南易颔了颔首,“是的,可以从它们身上找找答案,另外,1986年我有提出改良豌豆品种的计划,应该有成果了吧?” 葛翠竹:“成果早就有了,只是一直都在小面积种植,没有推广。” “很好。”南易再次颔首,“五十年代,咱们国家从苏修引进了一种叫油莎豆的作物,阿婶,你知道吧?” “国内哪还有我不知道的作物。”葛翠竹自信地地说道。 “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南易竖起一根手指,“三步走,第一,多建仓库,囤积大豆,同时研究代替大豆的方案;第二,去东北找农民签订包销合同,保障他们的收益,请他们继续给我们种大豆,建立稳定的大豆来源; 第三,扩张垦殖集团的豆制品产业规模,并向上面申请大豆进口额度。 我们既要建立稳定的大豆来源渠道,也要做好大豆断供或价格暴涨之后的应急、替代方案,当然,如果能从大豆价格上涨中获得利益就更好了。” “明白了。”葛翠竹点头,“南易,还有一件事,垦殖冷链的资金又变紧张了,是再次注资,还是找找银行?” “找银行吧,垦殖集团也应该负债了,只要把负债率控制在75%以下就可以。国外的那笔钱就让它游离在外,作为垦殖集团的储备金,垦殖集团不面对生死存亡,那笔钱就让它继续钱生钱。” 葛翠竹对施国丰说道:“国丰,你先出去。” 施国丰闻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点点头,走出会议室。 “南易,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和华粮接触了?接下去,垦殖集团都是大动作,如果能借着华粮的网络,实施起来会更简单。” “阿婶,三条腿走路才会稳,垦殖集团还需要一条腿,再等等,世界经济又有了不稳的苗头,等再发生经济危机,垦殖集团把腿踩进东亚、东南亚,资本雄厚一点才有资格谈条件。” “你说的这个危机要多久才会来?” “三四年吧。” “时间有点长。”葛翠竹感慨地说道:“南易,我感觉自己老了,精神越来越差,做事也开始力不从心,有时候真想歇一歇。” “阿婶,你还年轻着呢,现在这状态只是因为累了,歇上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再坚持坚持,过了今年,明年你出去玩几个月,我来帮你看着摊子。” 葛翠竹笑了笑,“为什么不是今年?” “今年我忙,抽不出空。” “快生了吧?” “嗯。” “你啊,对得起刘贞吗?”葛翠竹数落道。 “嘿嘿!” 南易无言以对,唯有尬笑。 插曲过后,南易和葛翠竹两人把“三步走”掰开细细讨论了一会,中午一起吃过午饭,南易又匆匆忙忙地回了香塂。 过了几天,南易又来了一趟深甽,撮合龙卉卿和温婉见了一面,龙卿珠宝之前在海陵县收购的水晶平价转卖给了华易,龙卿珠宝的特殊使命结束,往后就是一家纯粹的珠宝公司,除了卖珠宝,也负责给潇湘雨打造首饰。 在深甽之时,陆羽茶业的毛峰赶过来见了一面,向南易汇报陆羽茶业想推出一款“金箔茶”。 茶叶会烘焙成金叶子的模样,每一泡茶的量都会用金箔分开包装,茶叶的外包装会到JDZ订制朱红色的陶罐,在陶罐的盖子下面还会扣着黄金打造的各种造型:大鹏展翅、马上封侯、一帆风顺,等等。 这是针对国内的版本,另外还有针对中东地区的版本,包装上也是极尽奢华,要让人一看就知道名贵。 一罐150克的茶叶,包装上需要用到27—35克黄金,以黄金的零售价来计算,黄金加上其他成本直接超过3000块。 南易听过毛峰的汇报,呵呵一笑,“金箔茶,你的灵感是来自日本丰臣秀吉的金茶室?” “南生,名字的灵感确实是来自日本的黄金茶,产品的灵感却是来自一个饭局。五月份的时候,一个茶叶经销商请我吃饭,到餐厅包间一坐下来,先上了一个与时俱进,一个盘子里放了好几只两千左右一只的手表;接着又上了一个引以为戒,三四十克的大金戒指。 前戏过后,还上了一个海鲜汤,汤面上漂着好几只金箔折叠的帆船,这道菜叫千帆竞发。一顿饭,几万块人民币,真正的菜钱没多少,都花在这些花费不少,但是看起来很低级的操作上。” “于是你就想到了金箔茶?” 毛峰点头,“是的。” 南易思考了片刻,说道:“想法是不错,不过这种操作有点低级,会坏了陆羽茶业的口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把暴发户的味道降低一点,增加一点文化属性,做成一个可以长期运营的奢侈品。 什么黄金打造的马上封侯,买的人第一次买会觉得很好,但是很难会当回头客,太露骨了,含蓄一点,好好推敲一下真正终端客户的心理。 还有,你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具体的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做,决策、驭人才是你该做的事。” “南生,我明白。” 再次回到香塂,南易思考了两天,又先后和梁慧文、策略小组所有成员聊了聊,把南氏的整个体系捋了捋,再次明确了南氏的金字塔管理结构,往后,南易和情策委的指令只会到达集团这一层,再往下就是集团负责统筹与转达。 南易再想去视察企业,就需要集团的总裁或副总裁陪同,不管是建议也好,命令也罢,只会下达给集团的负责人,他的手不能再伸得太长了。 当时间来到9月,赵诗贤的预产期将近之时,她还是每天要看报表,时不时地还要发号施令,南易只能跟在身边用心伺候着。 当时间来到9月中旬,阿德勒诊所的妇产科专家、南破堂最精通哑科的中医到位,南易把南若瑾送上了她自己的飞机,让她先回伦敦和凯瑟琳待着。 10月2日,南若琪呱呱坠地,南易再添一女,再一次当奶爸。 赵诗贤不吃坐月子这套,产后只休息了一个星期,便恢复了她PY证券总裁的身份,坐在别墅里继续遥控指挥,孩子南易带着,只有吃奶的时候才会找她。 一次,赵诗贤给南若琪喂完奶后,抱起孩子的南易问她,“出战果了吗?” “没有这么快,国际游资间刚刚取得默契,大家控制着从墨西哥换汇撤资的节奏,也控制着墨西哥央行三月期再贴现的涨幅。” “你们要逼塞蒂略新政府尽快宣布比索贬值?” 塞蒂略是今年8月份刚从大选中获胜,新上位的墨西哥总统,位子还没坐热,新政府也没有组建,而新政府的组建日期是今年12月1日,这是已经定下的。 墨西哥央行行长、财政部部长在内的一众政府高层正在博弈,相应的内容是在今年12月1日前是否要将比索贬值,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天没正式对外宣布就做不得数,博弈和执行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就是这个意思,银行间存贷款头寸需要每天清算,再贴现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银行存贷款业务的真实情况。 平日里,这些头寸可以由银行同业拆借市场来弥补,但是国际游资一起行动,从墨西哥数十家商业银行几乎同时贷出数额不菲的贷款,银行同业拆借市场的资金量也会捉襟见肘,这种情况出现,商业银行只能找它们妈妈要奶喝。” 南易蹙眉道:“比喻不要这么粗鲁,女儿在呢。” “我说得很粗鲁吗?”赵诗贤反问一句,又捏了捏南若琪的小脸,“嘉彤,给妈咪一个笑脸。” “1991年,墨西哥开始实行金融开放,为了吸引外资,墨西哥的银行制定了较高的银行利率,这固然吸引了大量的外资,但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通货膨胀。 虽然资金进入了墨西哥国内,但墨西哥投资与生产率并没有随之增长多少,钱都跑去了股票市场,今年墨西哥前三季度的经济数据就非常难看。 如此情况,储蓄率下降就是必然。虽然墨西哥在稳定汇率方面做得不错,但是他们的汇率稳定政策是以牺牲对市场的充分反应作为代价。 此时,各大商业银行又突然大量放贷,尽管只是三月期,但这种反常的现象肯定会引起墨西哥央行的注意,你估计墨西哥央行会怎么做?” 赵诗贤松开捏着南若琪小脸的手,不经思索便直接说道:“墨西哥央行的理事会有一名顾问叫曼纽尔·桑切斯,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监控银行的异常动态。 我猜想,他现在正在犹豫是否把情况报告给央行行长,虽然塞蒂略已经上台,但新政府的人员还没正式到位,如今在位的还是萨利纳斯政府一派的人,他们实行的是盯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 老人没走,新人还没上位,墨西哥央行行长能怎么办,只能小心翼翼地寻找平衡,这时候把再贴现异常波动的消息报告上去,只会惹得行长大人心烦。 问题再大,也大不过正在发生的博弈,曼纽尔·桑切斯能坐到理事会顾问的位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会先把这个异常放一放,看看情形再考虑是否汇报。” 南易略作思索,说道:“9月份和两天前,塞蒂略的幕僚就建议下调比索利率,防止国际贸易中的经常项目逆差进一步扩大,但是为了维持北美贸易区,萨利纳斯的内阁,尤其是财政部部长与央行行长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赵诗贤颔首,“是的,就因为这样,墨西哥的固定汇率制度才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我们国际游资要做的就是再把它往深渊里推一推。” “哼,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才会发生那么多的灾难。”南易啐了一句,又低头对南若琪说道:“若琪,千万不要学你妈妈,你要做一个视粪土如金钱的人。” “南易,别想让我女儿和粪土打交道,我不想让她去种地。” “只要她姓南,种地、卖菜是必修课,我的孩子,不管长大了干什么,小时候必须是农民。” “嘉彤姓赵。” “行吧,南赵诗贤,我让一步。” “这个南字我敢接,你敢给吗?”赵诗贤白了南易一眼。 “不敢。” “哼!”赵诗贤哼了一声,又对助理说道:“今天至少兑换15亿比索,控制节奏,不要超过20亿比索,换成美元通过汇丰撤出墨西哥。” PY证券手里的比索是通过抵押贷款从商业银行借贷出来的,贷款的行为不存在任何不妥,但是PY证券加上其他国际游资,如此大规模的借贷必然会在短期内对市场造成冲击,如果墨西哥及时采取措施,国际游资的布置就会前功尽弃。 假设墨西哥在今天就宣布比索贬值,国际游资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比索投放到市场兑换成美元,比索一旦贬值,会跌到哪一步就不好说了,谁都不愿意被留下垫坑,国际游资会争相出逃,做空比索的盈利会被贷款利息和汇率损失,吃掉很大的一块。 虽说进攻固定汇率制是被认为风险最小、收益率最高的投资方式,可是即便是这种投资模式,也存在不小的风险,尤其对头寸很大、持有时间较长的一方来说。 因为头寸越大,意味着付出的利息越多,如果最终失利,换汇和利息的损失是巨大的。当然,损失和收益相比,远远不成比例。所以,国际才会热衷于攻击固定汇率国家。 目前墨西哥对汇率制度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但是由于高利率政策,其国内的外资流入还是成正方向,即流入和流出的美元资本之间还存有盈余。 除此之外,墨西哥还有高达数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因此墨西哥政府并不太担心国际游资的进攻。 南易见赵诗贤开始忙碌,便抱着南若琪到花园里晒太阳。 南若琪满月之后,奶奶方梦音办了一个满月酒,没请外人,只是自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不过方梦音从她当初的嫁妆里拿了一个镯子送给赵诗贤,算是对她身份的一种肯定。 喝过满月酒,南易就开始带着南若琪出门,让她呼吸外面的新鲜空间,不让她只在一个小空间里憋着。 “方总裁,你好,鄙人一零售集团三六五零售公司邓少山。” 牛奶公司,邓少山正在其首席执行官方励的办公室里,方励并不是华国人,而是个纯种的英国人,只是在香塂工作,取个中文名方便融入香塂的社会。 “邓生,你来找我,有什么关照?” 方励对邓少山的来意其实有所猜测,三六五零售即三六五超市,是一家主要在日本发展的连锁超市,现在跑来香塂,还要见他,明显是冲着牛奶公司旗下的顶康超市。 邓少山笑了笑,“方总裁,你一定能猜到我的来意,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没错,一零售想要收购贵公司旗下的顶康超市。” “邓生,今天不是愚人节。” “方总裁,我建议你先听听我们一零售会开出的价码。” (本章完) ------------ 第九百五十六章、生活里的戏子 “邓生,请讲。”方励做了个请的姿势。 “500亿円整体收购顶康超市。” 方励心里换算了一下汇率,有感于对方的出价之高,可嘴里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价格很合理,但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邓少山澹澹一笑,“价格可以谈,还请方总裁先把我们一零售的诚意转达给怡和洋行。” 一零售自成立以来,南氏就对其海量注资,到目前为止,还从未抽调过一分钱,一零售进入盈利已经有六个年头,积蓄了六年的资金,后面又有南国银行鼎力支持,今年,一零售的注册地改为百慕大,然后便开始了大力扩张。 三六五超市走出日本第一站是李家坡,接着是台塆、泰国、越南、柬埔寨,现在是双管齐下,一路在汉城,邓少山亲自出现在香塂。 亚洲所有地区,除华国内地之外,都是三六五超市的目标,一零售打算用十年时间在亚洲成为零售业龙头,接着剑指欧美,抄国际零售业巨头的老巢。 浅水湾海滩边,南易抓着南若琪的左手左右摇摆,嘴里轻哼着歌曲:“我们一起来摇呀摇太阳,不要错过那好时光,心儿随着晨风在蓝天上飞翔,太阳下是故乡。 红红的蝴蝶结,一首天真远去的歌谣,采一束野菊送给你,只为能够把你瞧一瞧,小辨上的蝴蝶结呀,好呀好让我来心跳。” 南易的串烧式唱法让赵诗贤不满,“能不能好好把一首歌唱完?” “不能,整首不会唱。” 南易把南若琪的小手放下,在她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你有没有想过嘉彤长大后应该干什么?” “我家若琪将来要干什么,当然是她自己说了算,只要不是躺着吃老本,她想干什么都行。” 赵诗贤撇嘴道:“不到1亿美元,算什么老本。” 南若琪之前的雪山信托分红都发到了赵诗贤的手里,赵诗贤自然清楚有多少。 “现在少,将来会变多的。”南易逗弄着南若琪的口水袋,“再说,若琪还有你这个妈咪,赵富婆,你现在有多少钱?” “不知道,我没数过。” “嚯,你这个借口清新脱俗,别做金融行业了,调你去养猪好不好?” “痴线。” “跟你说了,不要在女儿面前说粗口。”南易责怪一声,冲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阮志平招了招手,然后又对赵诗贤说道:“若琪的安保小队准备好了,两支,你来命名。” 赵诗贤想了一下,说道:“一支叫三合会,另一支叫o记。” “认真点。” 赵诗贤揶揄道:“我很认真,比娘娘腔、妈妈桑、烧烤、汉堡认真。” “志平,听到了?”南易对阮志平无奈地说道。 阮志平点点头,在一份文件上写了点什么,然后交给赵诗贤签字。 赵诗贤签完字,阮志平便带着文件离开。 “安保有了,什么时候给嘉彤买飞机?” “急什么,缓缓,若琪还小,等她会走路再说。” “你把钱给我,到时候我来买。” “没听见缓缓吗?”南易很光棍地说道:“现在没钱,让我的钱包先恢复一下元气。” “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北走到黑,你曾经问个不休,我何时跟你走,可你兜里只有三十三块,口袋里没钱,名堂倒是挺多。” “赵小姐,骂人不揭短。” “哈哈。” “哈个屁,若琪要睡了,回去。”南易抱着南若琪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哈哈,不要说粗口。” 时间继续流逝,南易的日子继续平澹,每天不是手洗尿片就是洗床单,为了保护自己女儿的小屁屁,尿片都是拿他和赵诗贤的旧棉质内衣改的。 12月的一天,赵诗贤让南易联系ab,询问一下恰帕斯州帕萨塔主义者的战火波及到哪里了,南易知道这个消息很重要,没有趁机嘲笑她之前的短视,及时帮她问到战火已经波及到周边几个州,政府军对帕萨塔主义者围剿失败。 得知消息,赵诗贤兑换比索的动作进一步加大,每天不设上限,能兑换多少就兑换多少,尽快逃出墨西哥。 对金融上的事情,南易没有过多关心,py证券都已经遍地开花,斯嘉丽金融就更加了,早两年已经洗白上岸,只做一些可以在聚光灯下展示、光鲜亮丽的价值投资,其他好说不好听的交给扶持起来的基金去做,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南氏的金融体系不说稳如磐石,也是已经具备很强的抗风险能力,一次两次失败不会伤筋动骨。 实际上,南氏金融在金融上的投机,成功率还不足50%,输多赢少,只不过,赢了就是大赢,输了会及时止损,并没有不能输的强迫症,赢的次数虽然比输少,但是具体到数字上,赢一两次就足以弥补整年损失的数字,剩下的全是利润。 12月19日,墨西哥政府宣布:比索贬值15%,同时保留4%的浮动区间,事实上,比索的贬值的幅度最高达到17%。 消息一出,整个市场为之震动。 尽管市场普遍认为墨西哥比索的币值偏高,不足以维持1美元兑换3.46比索的汇率,但鉴于墨西哥股市欣欣向荣,加上墨西哥有着高达200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有不少人想不通比索会在这个节点主动贬值。 市场观察者的普遍观点是,墨西哥政府会逐步放开比索贬值的幅度,逐渐让比索贬值到均衡的价格。 不只是那些市场观察家,就连部分宏观策略的对冲基金们也没想到。 善于发现市场漏洞的对冲基金虽然判断比索币值偏高,但由于墨西哥国内市场有着大量的美元资本,而这些资金是以短期债券的形式存在,因此有些对冲基金虽然也听闻墨西哥有主动让比索贬值的传闻,但他们并没有去布局做空比索,白白丧失了一次提前建仓的机会,甚至有些还沦为被收割的对象。 但是,现在做空比索还有机会,赶个晚集多少也能吃一点,纽约中央公园附近的住宅里,一个个对冲基金的大鳄从床上腾空而起,纷纷打出电话在市场上借比索,然后伺机卖出。 当赵诗贤松了口气,暗叹大局已定的时候,南易的手犹如帕金森患者一般,抖若筛糠,艰难地在一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还有五天就是圣诞,还有十天就是元旦,年终奖、明年加薪的报告都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汇总上来,南易每签一个字,就会有一大笔钱从南氏的账户里消失。 虽然南氏的福利、薪酬体系都是在他地点头下制定的,但是真到了要给钱的那一刻,心痛的感觉还是会弥漫全身。 唰唰唰,为了少痛苦一会,南易签字的速度开始加快,也逼着自己尽快遗忘文件上的数字,可惜每个数字犹如印在他脑子里一般,不但记忆清晰,还会自动相加,签一份,脑子里的数字就会变动一次。 签完所有文件,脸已经变成南青天的南易站到窗前,异常痛苦的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 明年整个南氏薪资开支预算增加8.792亿美元,人均增加2100美元左右,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都要怪该死的通货膨胀,除了每年的薪资增加之外,还要补贴一部分,保证职工的生活水准不下降。 相比薪资开支增加,今年11.54亿美元的年终奖倒没有让南易太过心疼,年终奖越多,说明效益越好,南易巴不得一年能发掉上百亿的年终奖。 随着南易办公桌上的文件被拿走,华尔街某个办公室里,脖子上的领带被松开,臀左右摇摆,有癫狂的松开头发,手探进领口提出一个二筒,拿在手里甩呀甩。 蒙大拿、阿肯色州、得克萨斯州、堪萨斯州,农场的职工们在雪地里把的卢牌的农机开的飞快,两两交错的时候,互相来几句问候,“我们老板傻逼,你们老板傻不傻?” 澳洲的牧场里,牛仔开着直升机,一会排成s,一会排成b,通话器响个不停,不断在c老板、f老板。 燕尾蝶。 嘘嘘嘘,冬,冬,浑身一抖,甩了甩手指,兴奋地转头,“听说了吗?年终奖已经批了,1月份和工资一起发。” “用你说,我都划算好怎么花了。” 日本。 银座、歌舞伎町、居酒屋、情人旅馆,撞见熟人的概率一下子勐增了二十几个百分点。 香塂。 一根缝衣针带着棉线从咸鸭蛋中心穿过,一拉棉线,一条舌头在棉线上一舔,然后听到呲熘一声,一杯散白灌进了肚子,杯子放下,一个没有商标的矿泉水瓶里倒出液体流入杯子。 自从幸福水在杭市建厂以后,南陈酒就默默地推出了买一送二,买一瓶南陈酒,送两瓶幸福水,倒掉幸福水,正好可以装下一瓶南陈酒。 经过一年的发酵,“今年饭局不喝酒,要喝就喝幸福水”的顺口熘,在一个很窄的圈子里流传开来。 刚给南若琪把过屎哄睡着,金黄色的香蕉便,南易心里甚是畅快,这不,趁着难得的闲暇喝上两口。 “南陈酒业科技公司,车仲平。” “沃拉冈汽车集团,弗里·德里希。” 深甽,某酒店的房间里,两只大手握在一起。 互相介绍后,弗里·德里希就拿出一沓文件和几个硬盘,“沃拉冈s-ormosia发动机的所有技术资料都在硬盘里,70%的技术外部引入,30%的技术自研,已经绕开专利,如果要改变设计方案,请自行研究专利,以免造成侵权。 文件包括专利持有文件和授权文件,mr.车,请验收,没有问题签字。” 车仲平拿起一份文件,扫了几眼后,说道:“为什么只有技术资料,我接到的指示,除了接收资料,还有专家。” “我只是负责送资料,人员的问题我不清楚。”弗里·德里希面无表情地说道。 “稍等。” 车仲平放下文件,拿出电话拨了出去,“陈总,对方说只有资料,没有专家。” “人要和另一路对接,你交接好资料,妥善存放后飞去京城,到长城酒店找一个叫查克·贝里的人,一共七个人。” “好的,我知道了。”车仲平挂掉电话后对弗里·德里希说道:“德里希先生,我们继续。” “南易,厂里灌了点原浆酒,给你送多少过去?”陈维宗和车仲平通过电话,又把电话打给了南易。 “斤还是瓶?” “瓶。” “有个10瓶就够了,给他们两个多送点。” “好。”陈维宗沉默了一会,说道:“江阳市政府对南陈酒业有点想法。” 南陈酒业在落鸿县,江阳是落鸿上面的市。 “太小,去蓉城活动活动,婆婆至少得是省这个级别。” “股份上限?” 南易寻思了一会,说道:“开个股东会,大家一起商议。” “好,我来安排。” “帮我带句话给宗庆叔,人怕出名猪怕壮,该给大家提个醒了。”南易挂掉电话,把手里刊登着陈国文照片的报纸放到一边,拿起酒杯啄了一口。 无须南易提醒,睿智豁达的陈宗庆已经把事情做在前面。 此时,南陈村的祠堂里,陈宗庆正在训被他叫回村里的陈国文,一边训,一边罚陈国文抄陈家列祖列宗留下的祖训“和其光同其尘”。 三钱杯喝了六杯后,南易便把狼藉收了收,打开笔记本,登录真实在线,置顶的第一条新闻就是关于墨西哥比索贬值的新闻。 点开一看,除了真实在线自己的记者撰写的文章,还有引用自路透社、彭博社、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的消息。 一年时间过去,竞争对手已然冒出来,真实在线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自从今年4月收购了一家小报社,便开始组建记者团队,如今,真实在线已经是全球最大的新闻平台,虽然参加评选的只有三个平台,老牌的aol、襁褓中的雅虎。 同时,真实在线也被不少媒体评为“最有价值的互联网公司”,虽然全球只有一家公司把自己的属性归入互联网公司,但是“最有价值”却所言非虚。 有半导体风向标之称的首富伟业在天使轮就向真实在线融资200万美元,这对风投来说,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首富伟业非常看好真实在线。 南易看过新闻,按了一下ctrl+p,把新闻打印出来拿去给了赵诗贤。回到位子,又看了一会新闻,他的电话又响了。 “不管你在哪,马上给我滚回来。” 听这口气,电话只能是刘贞打来的,南易撇撇嘴,吐槽道:“我在哪,你会不知道?” “麻利点,滚回来搬家。” “往哪搬啊?” 对刘贞提出“搬家”二字,南易并不意外,年中的时候,已经有消息刘贞快挪位子了。 “回京城。” “知道了,我安排一下就回来。” 花了两天时间和保姆对接好保护重宝的业务,南易飞去了沪海。 一开始,先应付刘贞的无名之火,看似无理取闹,其实都有出处,南易心里门清,化身顺毛驴,由着刘贞顺着还是反着摸。 刘贞气顺了之后,两人就开始了有话好好说。 “哪个部门?” 刘贞:“公司业务部,副经理兼党支部副书记。” “你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兼职。” 刘贞:“我怎么知道。” “什么级别?” 刘贞:“在我们银行,行政级别已经没多大意义了,主要看职务。” “哦,怎么在年底调职?” 刘贞:“总要留点时间处理琐事,我这边工作交接后,正好可以留下一点搬家的时间。” “也好,以前你都是年三十才休息,过年都是我在忙,今年我歇一歇,轮到你为这个家做点事了。” 刘贞:“有什么好准备的,儿子不在,还过什么年。” “差不多就行了,无为这一茬早翻篇了。”南易说着,站起身说道:“我上去量一量,看看要买多少玻璃。” 南易不打算把南无为的东西搬走,买点玻璃做成密封框,不动南无为房间里的陈设,直接用密封框封起来隔尘,等到哪天南无为回来,他还能看见自己的房间保持原样。 量尺寸、买玻璃、做密封框、收拾要带到京城的家当,一连三四天,南易都窝在方公馆里,进行着体力输出,虽然很累,但南易并没有找人帮忙的想法。 有些事情,在南易心里被抬高到生孩子的高度,他喜欢亲力亲为,不愿意借助外力。 该收地收好,要运走的装上车,覃象和武坤押车先一步去京城。 南易又花了两天时间,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料理了一遍,又去邮电局把用来上网的8条电话线给停了(组惠多网用的)。郝蒻和苗小兰留下,南易带着严度夫妇和仡濮刀飞去了京城。 到了京城又是一通收拾,等南易闲下来,一年过去了,时间来到1995年的元旦。 赵诗贤打来“汇报工作”的电话,说是做空墨西哥比索斩获17亿美元,然后不经意地说“女儿想他了”。 南易闻弦歌而知雅意,赵诗贤什么时候主动向他汇报过工作啊,只是前段时间的女王大人让她当得食髓知味,这是在暗示南易该回去了。赵诗贤的需求不在南易的主要考虑范围之内,倒是女儿必须陪,于是,南易开了一场赌局,两天飞一次香塂,赌飞机不失踪不摔。 刚飞了三个来回,刘贞的工作交接结束了,人也来了京城,先被刘贞提熘着去丈母娘家,刘贞工作忙,回娘家的次数还不如南易多,难得有闲,回去扮了两天好女儿——坐在院子里陪丈母娘唠嗑,南易给丈母娘请来砌水池的泥瓦匠当小工。 丈母娘年纪大了,被食客嫌弃过几次后,她就变得很少去明珠宴帮忙,只有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过去帮忙洗碗。 也是,就算是自己家里人,都有人嫌老人脏,饭馆里,一个老太太捧菜,有人觉得膈应可以理解。 南易一边捡砖头、拎砂浆,一边寻思在哪里给丈母娘找个轻省的活计。 人嘛,性格多样化,有的能躺着绝不站着,有的闲不住,太清闲心里会空落落,容易闲出病来,南易丈母娘就属于闲不住的主,得让她一直有点事干。 一个两平方米的水池,不用半天就砌好了,剩下的粉刷、贴瓷砖的活得等砖块缝隙里的水泥干一干。 泥瓦匠一走,南易就告了个假,去了他还没去过的飞龙网咖。 飞龙网咖就开在南大街上,处于老洋房和涉外写字楼的中间,从老洋房捧碗饭一路走着吃,走到飞龙网咖估计堪堪吃完。 南易来到飞龙网咖,一进门就看见黄三儿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一台电脑前,嘴里叼着烟,眼睛被烟熏成一条线,手握着鼠标划来划去,键盘的j、i、k都缺了一个角,有过类似经历的南易看上一眼便知道是被烟头烫的。 “别玩了。” 黄三儿回头看了一眼,“南爷,等我玩了这一把,生意好,等下电脑就要被人占了。” “散开,我帮你存档。” 南易把黄三儿赶到一边,游戏存档,存档文件拷贝放到其他文件夹,然后把黄三儿叫到网咖外面。 “店里没请人?” “请了个懂电脑的学生负责维护。”黄三儿对了对烟屁股,续上一根烟。 “我是问看店的人。” “没找,就我一人看着。” 南易蹙眉,“从开业,你天天在这里窝着?” “学校那边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在这里玩玩电脑挺好。” “被排挤了?” “没有。” 南易看黄三儿回答的有点勉强,便暗暗留意,寻思年后去找一趟俞东方。 “一把年纪了,少他妈熬夜,这个点,我看店里只有三台电脑闲着,生意怎么这么好?” 一提到生意,黄三儿就来精神了,“南爷,生意太他妈好了,只有第一天开业没什么生意,第二天就有大学生过来玩,到了第三天,从下午到晚上八点,电脑都不带空的,每台电脑后面都有人等着,一个接一个,每台电脑一天可以做十三四个小时的生意,成本已经收回来一大半了。” 听闷三儿这么一说,南易纳闷了,十五块钱一个小时啊,大部分人一天赚不到这个数,生意居然这么好? “来玩的主要是学生?” “一开始主要是学生,现在外面人也来了不少,上次有几个孙子还想在店里查架,我直接扔下一句话,电脑一万多一台,打坏了记得赔钱,听到一万多,那几个孙子怂了。” 南易颔了颔首,“嗯,等下把柜台里的烟收了,有证嘛,你就卖。” “有啊,南爷,我跟你这么久,这点事怎么可能想不到。”黄三儿得瑟地说道:“刚找好店面,我就去烟草公司办证了,我现在抽的都是批发价。” “算你能干,键盘烫坏的账我就不跟你算了。你先待着,我去趟京大,看看能不能找两个人过来兼职。” 南易说着,就往京大过去。 虽然大学已经放寒假,但是肯定还有学生留在学校,贫困生要是家离得远,来回两张半价火车票照样是他们咬破嘴唇,依然下不定决心的存在,省下车票钱,在外面找个零工,一省一赚,还是挺实惠的。 到了京大,南易找到任霞,寒暄过后,就开始说正事。 “我在南大街开了一家网咖,就是玩电脑的地方,想找两个学生帮我兼职看店,你看看现在有没有人,最好是计算机专业的贫困生,店里清闲的时候,他们也可以用店里的电脑。男的啊,不要女的。” “工资呢?” “两块钱一个小时。” “工资死不错,只是你为什么不要女的,计算机系有个女学生,家里挺困难的……” 南易摆摆手,“困难也不行啊,店里什么客人都会有,女学生容易吃亏。” 任霞不死心地说道:“女学生叫唐来娣,知道这名字意义吧?” 南易错愕道:“排行老四?” “对。” “弟弟是老几啊?” “老七、老八,双胞胎。” 南易砸巴一下嘴,“行吧,这个唐来娣我要了,刚才说的工资改一改,三块一个小时好了。” “南易,就知道你会答应,我再给你找个男学生。”任霞笑了笑,拿出一本花名册,找了一会说道:“还有一个叫吴晓雄,也是计算机系的,块头很大,不会吃亏。” “现在人在吗?要是在,我直接带走。” 只是找人看店,南易就不上考察那一套了,最坏的情况就是把整个店里的东西全搬走,为了二十几万,不值当搞得太复杂,何况,不论人品好坏,能考上京大,权衡利弊得失总会的,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吴晓雄应该在,唐来娣出去打工没回来。” “几点能回来?” “下午五点多。” “给我张纸。” 南易问任霞要了张纸,在上面写上飞龙网咖的地址,又写上黄三儿的电话号码,“等唐来娣回来,你让她和吴晓雄直接去店里,找不到地方,打上面的电话。” “行。” 和任霞告辞,南易回到飞龙网咖,在门口看见黄三儿和一个背着旅行包的男生聊天。 [旅行包,95—97年左右非常流行,拉链在包贴着背的这一边(正中间),放不了多少东西,质量也不是太好,背包带容易脱线,那时候的学生几乎人手一个,价格在7—15块之间浮动。] 南易一靠近,黄三儿就发现他,抬手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说道:“南爷,他是刘大强,我管他叫大强子,马大大三的学生,就是他负责电脑维护。” ------------ 第九百五十七章、我脸盲 “你好,我叫南易,大强你是学计算机的?” “你好,南…爷,我是马大社会学系的。”刘大强拘谨地说道。 “喔,计算机是自学的?” “是的。” “会编程吗?” “C语言和Basic我都会。” “既然你懂编程,我给你一个不大不小的活,我准备给店里的电脑装上一个软件,不管客人在电脑上装了什么软件、储存了什么文件,等电脑重启后,电脑就恢复之前纯净的状态,除了两个游戏,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当然,我以后还需要往电脑里装其他软件,所以,要编的这个软件需要可以反复添加、删除需要保护的文件,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南爷,这个软件不难写,给我一个月时间,我绝对能写好。”刘大强满口答应道。 “哦?”南易问道:“你跟我说说你的思路,比如怎么做才能保证你写的软件不会被人删除?” “呃……” 南易的问题把刘大强问住了,他一时根本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没事,好好考虑,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南易拍了拍刘大强的臂膀,安慰道。 一个问题就让南易搞清楚刘大强的编程水平高不到哪里去,比他这个半桶水的还不靠谱,刘大强绝对不够水平写出他想要的“还原软件”。 南易掠过刘大强,推着黄三儿走进店里,留下刘大强在那里痛惜错万。 在店里转了一圈,南易看每台电脑都有软驱,便对黄三儿说道:“今儿晚上,九点以后就别放人进来了,十点钟我过来拆软驱,不用每台电脑都有,留下来五台有就行了,拆下来的软驱拿到中关村卖掉。” 黄三儿指了指电脑主机上的软盘口子,“南爷,你是说要拆这里的东西?” “嗯。” “不行啊,我看很多学生都带着那个什么盘要往这儿插,你把东西拆了,他们没法用啊。” 南易沉吟一会,“那就留下十台,带软盘的容易瞎搞,电脑容易坏。你刚才说生意好,我打算再观望一下,如果生意一直保持不错,多买几台便宜的电脑组一个无盘工作站,降低成本。” “无盘工作站什么意思?” “呵呵,这个东西太专业了,中关村搞电脑的都不是个个懂,你就别问了。” “南爷,你又不是学计算机的,你怎么就懂?” “爱迪生、爱因斯坦活过来都得管老子叫天才,你说我怎么就不能懂?” “南爷,你可以上天桥卖嘴了。” “你大爷,对账去。” 南易只能在黄三儿面前吹吹牛,换个真懂的,他就不敢吹了,无盘工作站他能说出个四五六,但是只停留在了解原理,让他上手干,他只能抓瞎。 对了下账,飞龙网咖居然已经有了17万5的营业额,买电脑花了24万,桌椅板凳加店里捯饬了一下,花了1万8,房子是国营单位的,房租一个月800,交了一年9600,这么一算,如果营业额能继续维持现状,要不了一个月就能收回成本。 不过应该不容易,南易看店里只剩下三个客人,其他机器都已经空着,学生一放假,生意肯定会掉一大截,刚才黄三儿只是话往好里说。 把账本合上,南易对黄三儿说道:“明天我给你送14万过来,算你一半股份。” “成。” 黄三儿回答得很干脆,没去纠结南易多给的几千块。 南易把唐来娣和吴晓雄要过来的事情给黄三儿交代了一下,接着直接闪人,回丈母娘那里等着吃晚饭。 当天晚上,南易就从电脑里拆出十个软驱,第二天拿到中关村,居然换不回二十张网卡,一气之下还是贴钱换了,又花钱买了网线和10M以太网交换机,从卖二手电脑的铺子花5000块钱买了台垃圾电脑。 这年头的电脑就是精贵,一台垃圾也要半万。 再次等到晚上,南易把飞龙网咖的电脑都联入局域网,国外可以上网的网吧已经出现,早两年游戏公司就开始把目光对准局域网联机游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可玩性不错的联机游戏出现,南易组局域网一是为了等联机游戏,二是为了安装计费软件。 拿个本子记录上机和下机时间太麻烦,而且有了计费软件,可以直接从先消费后付费过渡到先交押金后消费,这样可以避免顾客超时不够钱付账的尴尬,也可以让顾客全身心投入到娱乐中,不用心里一直悬着,眼睛不时要往右下角的时间瞄。 南易上辈子有在网吧里遇到拿着早饭钱上网的小学生,兜里只有一两块钱,玩游戏的时候,一只眼睛要盯着时间,一只眼睛要不时地注意网吧大门,生怕超时,也怕自己熟悉的大人冷不丁出现。 代入小学生的角色,南易估计既刺激又忐忑,那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而且,逃单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上计费软件也能减少预期中一定会有的损失,另外,南易也有卖出几份计费软件,多少捞一点的想法。 飞龙网咖一火,跟风的肯定会出现,南易会交代黄三儿,要是有人上门取经,千万不要藏私,把所有门道都教给别人——一定要买华易牌的电脑,一定要组局域网,一定要上易仔计费软件。 要是没人来问,南易就会在电脑报上刊登软文,主动传播知识。有外地来取经的,还提供从火车站免费接到店里的服务,过来就有好茶好烟伺候着。 不管电脑、交换机还是软件,只要有人买,南易都可以分润到利益。 相比还原软件,计费软件的开发难度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南易自己上手不需要三天就能写出来,不过他没打算自己上。 腊月十二这天,趁着店里没什么生意,拉了一个插座到店门口,插上电磁炉,放上十斤羊蝎子,来上五斤羊肉卷,两袋妈妈好饺子,店里五个人一起涮羊肉、吃饺砸。 夹了一块羊蝎子到自己碗里,南易挥舞着筷子,嘴里说道:“都不要拘束,放开了吃,来娣,大口吃起来,瞧你瘦的。” 南易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营养缺乏症,没想到在唐来娣身上又看到了,虽然没有当初刘贞那种瘦弱,但是不管是面色还是皮肤、双手,都可以看出小时候饿过肚子,长大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痕迹。 生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又是排行老四,可以想象唐来娣考上京大吃了多少苦,而且往深入里推理,她的三个姐姐至少有一个非常伟大,没有姐姐的牺牲,唐来娣根本不可能有读书的机会。 南易脑子里已经脑补出唐×娣在买家(婆家)那里过的是怎么样的非人生活,真是操蛋父母,养不起就别生,两个儿子,夫妻两个累死也甭想给他们娶上媳妇,到时候估计还是会吃定几个女儿,特别是最有出息的唐来娣。 过了一小会,南易见刘大强和吴晓雄两人已经放开,唐来娣还有点拘谨,他便又劝了一句,二请之下,唐来娣总算是放开了吃。 都放开了,进食的速度就变快了,一会羊蝎子捞光,接着羊肉卷涮干净,等饺子在国内漂浮,南易再次开腔,“大强,听你口音是苏北的吧?” “我是宿豫人。” “喔,好地方,宿豫出了不少名人,读马大又选了社会学,你是冲着从政去的吧?” 刘大强愣了一会,说道:“高考之前是这么想的,我高中的班主任曾经对我们说过,你们当中有人能当上市长,就能带领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就因为班主任的这句话,我的第一志愿填了马大,选专业的时候,我心想社会学对将来做官有点帮助,于是就选了这个专业。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比起做官,我更想当个生意人。” “为什么?” 刘大强脸色变得黯然,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道:“比起我的同学,我的起步太晚了。” 看到刘大强的脸色,又听到他有点违心且隐晦地回答,南易连忙岔开话题,“你为什么学编程,是为了赚钱吗?” “是,也不是,我大二的时候听大四的师兄说社会学专业不好找工作,最好学一个第二专业,我觉得计算机将来的前景应该很好,于是就学了编程。” 南易颔了颔首,又看向唐来娣和吴晓雄两人,“你们两个呢,为什么学计算机?” 吴晓雄说道:“高中老师说计算机是热门高科技专业,毕业后单位会抢着要。” “来娣,你呢?” “也是老师帮我选的,她跟我说报纸上经常能看到国家重视计算机教育的消息。” 穷困地区山村的学生家长大部分没什么文化,对外界也不了解,根本别指望他们对自家孩子选择专业提出有建设性的建议,最多就是道听途说什么专业好,或者十里八乡曾经的大学生衣锦还乡,然后就想把别人的足迹复制到自己孩子身上。 罕少家里有个厉害亲戚可以提供建议,在他们的世界里,最容易找到,也是最靠谱、最适合打听的人就是孩子的老师。所以,八九十年代跳出农门的农村大学生背后,多半有一个好老师,这个好老师在学生的人生道路上发挥着重大作用。 “哈哈,你们三个都是好学生,不然你们老师会建议你们考师范。” 1989年,大学开始要交学费,不多,一学年只是象征性的200块,但是加上生活费、学杂费,一年省着点也要600块左右,这对山区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谁家有个大学生,家里肯定要闹饥荒,借遍全村也不稀奇。 于是,依然免费的师范大学就成了不少贫困学子的首选。 南易笑过之后,接着说道:“你们三个都可以算是学习计算机的,前天我刚在店里组好局域网,准备上一个计费软件,你们也看到了,店里多了一台二手电脑,这台电脑我打算当成主机操控其他电脑。 计费软件准备实现三个功能,一个就是计费和计时,比如一个客人过来,给了50块钱押金,把电脑的编号和金额输入软件,运算过后,算出可以玩200分钟,然后马上开始倒计时。 第二个功能就是提醒和自动关机功能,当客人玩到第195分钟,他在玩的那台电脑在屏幕的上方就会出现一个弹窗,提醒还有5分钟他的余额就要没有了,请及时续费。 如果客人不续费,那等时间到200分钟,再次出现弹窗提醒,电脑会在一分钟后自动关闭。 第三个功能,锁屏功能,如果客人没有在柜台登记,直接打开电脑就会看到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保护屏,客人必须到柜台交押金才能玩。 当然,来这里的大学生不少,里面会有电脑高手,破解一个锁屏密码的难度不大。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拆掉一些软驱的原因,没有软驱就不能插软盘,可以挡住一些庸手,让他们放弃破解的想法。 但是这还不够,我希望电脑一被打开,就会向主机发送验证字符串,不同的状态下发送不同的字符串,而且这个字符串不能是简单的1或者0,要自动生成随机字符并把现在时间加进去混淆,然后采用Md5算法进行加密,一旦发送的字符串不对,主机就会报警。 你们三个都捋一捋,能不能把这个软件写出来,如果能写,我把这个软件交给你们三个来写,你们现在考虑,确定能写,我们再谈报酬。” 南易说完,就从锅里捞出一个饺子,边吃边对黄三儿说道:“现在是不是特流行玩保龄?” “火得不行,现在人就喜欢往保龄球馆钻,拍婆子、谈生意都在保龄球馆。南爷,我看着有点眼红,前些日子正想着是不是也开上一家。” “有靠谱的人吗?” 黄三儿脸色一正,说道:“眼镜、面瓜还跟着我。” “撒出去,去保龄球馆蹲上一个月点,每天有多少人去玩,又是什么人去玩,一天能做多少流水,还有平均几天查一次架都要搞清楚,这买卖能不能干,等调查清楚就知道了。” “得咧,我明天就安排人。” “嗯,眼镜他们俩还瞎混着?” “帮我跑跑腿,我一个月给他们每人千儿八百。” “存不下钱吧?” “存不下,有钱使劲造。” 南易砸巴一下嘴,“还是要有门营生干着,也老大不小了,置办点家当,娶媳妇的事儿张罗起来。” “他们两个身边不缺果儿。” “果儿只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才会跟着他们瞎混,过两年家里催婚,还不是找个其他老实人、款爷嫁了,狗咬尿泡,空欢喜,再瞎混两年,想找本地合适的就难了,只能冲外地来的,想留在城里的乡下姑娘下手。 趁着人家还不明白京城胡同里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连蒙带骗的先把证扯了,等人醒悟过来,晚了,肚子大了,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 你啊,别觉着一个月千儿八百地给,已经够对得起他们,你浪着给,他们浪着花,到了,连根毛都剩不下,这回要是保龄这事能成,想着点他们。” 黄三儿喝了口酒,想了一会说道:“我给他们点份子?” “你自个琢磨。” 南易嘴里说着,眼睛往一个方向看去,刘贞手里拎着一个饭盒,正往他这边走过来,南易见状,迎了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刘贞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南易,嘴里数落道:“给你送点吃的,我说你也是,怎么想起来开这么一个店?” 南易把饭盒接过放到折叠桌上,“我把这里当个玩的地,就图自己开心。” “你的,儿子的,家里都多少台电脑了,还不够你玩?” “家里没这儿的氛围,天儿冷,你先回去,再有一会我也回去了。”南易抬手理了理刘贞的围巾。 “你让我在这待会,一个人在家里没劲。” “成啊,你也坐下喝点。”南易搂着刘贞来到桌前,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她,让黄三儿进店里再拿张凳子,坐定后,给刘贞倒了点酒,“小二,能喝惯吗?” “我在家不是陪你喝过吗?” “那还是你工作前的事了,后来在家里你只喝红的,我寻思你在外面饭局不可能喝这么次,怕你嘴养刁了。”南易拿起杯子和刘贞碰了碰。 刘贞端起杯子在嘴边呡了一口,“我才没这么矫情,帮我介绍一下啊。” “这是刘大强,她是唐来娣,那个是吴晓雄。”南易给刘贞介绍了三人,又指了指刘贞,“这是我媳妇刘贞,在银行工作。” 众人寒暄过后,南易和刘贞继续说悄悄话。 过了一会,南易见刘大强欲言又止,便结束夫妻悄悄话,对他说道:“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我们可以把计费软件开发出来。” “既然你们能写,这个软件就交给你们来写,衡量一下开发的难度和工时,我觉得5万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你们觉得呢?” 南易给的价格不高不低,95年这个节点,国内能开发软件的程序员数量不多,需求也不多,不过电脑在一般人眼里还是很高大上的物件,就像学校里的机房,进去之前还要防尘、防静电,电脑一般人接触不到,能捣鼓电脑,自然被人高看一眼。 所以,普通劳动者几十几十挣,程序员就以万为单位。 “5万?”刘大强惊呼道。 唐来娣和吴晓雄两人脸上吃惊的表情更夸张。 “少了?” “不少,不少。”刘大强连连说道。 南易看向另外两人,得到“不少”的表情回应,这才接着说道:“那好,价就这么说,我们再说说付款方式。明天,我和你们三个人签一个开发合同,签完合同,我付你们10%的定金,决定的定。 后面的60%,合同里定一个开发进度,完成到什么阶段,钱付到哪个阶段;软件完成后,在店里跑一个月,有什么bug,你们要负责修改,一个月后,软件没什么大问题,我把尾款付给你们。 之后软件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们会给你们维护费,或者我们之前再签一个维护合同,我按年给你们付费。 这是非常正常的软件开发流程,国外差不多就是这样。” 南易冲三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说点不太正常的,你们将要开发的计费软件,我打算把它当做一个商品,将来会对外出售,等于说这是一桩生意,而在这桩生意里,软件也可以说是技术占到三成的股份。 目前来说这三成股份的价值就是5万块,对你们而言,你们可以选择不要钱,改要股份,赌一下将来这个软件会大卖。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要一部分钱和一部分股份,或者只要钱,不要股份,这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另外,钱或者股份怎么分,你们三个人自行协商,我只和你们这个整体对话,我把你们当成一个团队。 哦,还有,我知道你们都没电脑,你们可以在工作闲暇之余用店里的电脑,这算是我那七成股份的投资之一。” 南易说完,忽然觉得他自己挺没劲的,明明是为了自己娱乐才开的飞龙网咖,现在却又有了沦为赚钱工具的趋势,追求利益仿佛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 “南爷,这个软件能往外面卖?”刘大强想了一会,问道。 “大强,你来店里是最早的,店里生意怎么样,你应该清楚,不到三十万的投资,现在已经赚回十七万多,不到四个月收回成本,剩下的买零件、维修的费用都有数,算一算利润还是不错的,这么好的生意,肯定会有人学着做。 我打算把隔壁的门面也盘下来,开一家专门为准备做我们这个生意的老板服务的门店,帮着配电脑,帮着组局域网,顺便再卖软件,我说的三成股份,就是整个门店的股份,不单单是软件。” 刘大强眼睛一亮,“南爷,光做这个有点浪费了,我们还可以卖点软盘、复印纸什么的。” 南易颔了颔首,“可以考虑,门面开起来以前,上中关村瞅瞅,找点好卖的东西放在店里卖。好了,这个不急,我们可以以后再聊,你们先想合同的事,今天想不明白,明天接着想,合同我们可以晚点签。 来娣,别愣着,再吃点饺子,皮都破了,快点吃,不吃浪费了。” 南易又把筷子挥舞起来,招呼着众人吃东西。 …… 散了之后,南易和刘贞散着步回家。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唐来娣?” “有点。” “因为有我的影子?”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着唐来娣身上有坚韧不拔的品质,只要有一张梯子,她能爬到多高的高度真不好说。” “南易,我发现你对女的有偏爱啊,你怎么不说刘大强和吴晓雄呢,我觉得那个刘大强不错,将来肯定比其他两个人强。” “你眼光不错,刘大强身上具有一个成功商人应该具备的品质,将来应该能成事。” 刘贞微笑道:“所以,你觉得他抓不住,才对那个唐来娣更上心?” “现在不比从前,事业上轨道了,不是逮着一个有潜质的人才就要往家里搂,随缘,能合得来最好,合不来也不强扭,就这么处着,不掺杂心计。” “不行,你当初对我可都是算计。” “得了吧,在你这儿我亏本亏到家了。”南易搂住刘贞,“你那戳不行了吧,明天我陪你上街,顺便在路边刻章的那儿重新刻一个。” “我不刻了,以后有信就盖你的。说到信,家里有好久没收到你的信了,你那个笔友呢,不通信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然而然地就断了通信,你的呢,仨不会都断了吧?” “没呢,还联系着,只是没以前频繁,现在半年一封信,大家都忙,工作啊,生活啊,我跟你说,我一个笔友离婚了,刚刚走出来不久。” “不会就是因为你们通信才离的婚吧,写什么肉麻话了?” “有病。”刘贞睨了南易一眼,说道:“女的。” “女的啊,漂亮吗?要是漂亮,把我发过去安慰她,我一定给她安慰的熨熨……哎哟,别动手。” “外面好几个还不够,又惦记上我身边人?” “一个笔友,怎么就身边人了。” “不是也不行。” “得,不惦记了,松开。”南易把刘贞捏着他腰间软肉的手掰开,“我们还没在外面刷过夜,要不今天放肆一次,我带你上通宵录像厅去?” “你真有病,大冬天的,不怕冻着?”刘贞心动,嘴里却埋怨道。 “没事,回家穿点厚衣服,再把结婚证带上,免得遇见治安检查说不清楚,雷子再把我们当嫖娼逮起来。” “少来,真被逮了,警察通知单位领人,我脸都丢光了。” “哈哈,我欠考虑,算了,我们明天白天上电影院看电影去,现在看电影的人少,跟包场一样。” “真要包场还不如在家里看录像带,想看什么看什么。” “看个氛围,现在的大厅落伍了,要不了多久都会改成小厅,往后再想看大厅未必有机会了,看一场少一场。” “那就看去呗。” 南易两人聊着天,刚走回老洋房院里,半空中就开始飘雪,轻盈垂落,一点都不慌,透着点闲庭信步。 刘贞抬头看了一会,跃跃欲试地说道:“换件衣服,再出去走走,我想试试在雪中漫步。” “要什么感觉,《年轮》还是《雪山飞狐》?” “带把伞。” “懂了,我去梳个大背头。” 两人回到屋里,南易先上楼进卫生间梳了个大背头,然后下楼回到楼下卧室,换上刘贞已经找出来放在床上的风衣套装,穿好西服,打上领带,又围上一条白围巾,等把自己捯饬好,南易又帮坐在梳妆台前的刘贞扎麻花辫。 弄了好一阵,两人才换好衣衫,南易打着伞,罩在两人头上,两人沿着南大街慢慢地往市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南易嘴里还自哼BGM,“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本章完) ------------ 第九百五十八章、温柔与报复 唯美的画面没维持多久,天上的雪变成鹅毛,不消两分钟,南易手里的伞面便被压得变形,肩膀上的雪也足以拢出一个雪球。 后面,两件黄色军棉袄送过来,南易两人一披上,画面瞬间过渡到《年轮》。**帽上头,两边的护耳掰下来,两只笨拙的熊瞎子挨着继续往前走。 一提一放,一滑一撞,就这么走着,笑声爽朗。 第二天,昨夜并没怎么睡的刘贞神采奕奕地环着南易的手,两人穿梭在王府井的店铺之间,每个柜台都会停留一会,衣服、鞋子、手表、首饰,不管什么都会拿出来试试,可又什么都不买,活脱脱成了柜员眼中最讨厌的恶客。 一个上午泡在王府井,刘贞还没逛腻,在一家糊弄外地游客的饭馆填饱肚子,刘贞又提出去西单,本想腿着去,南易好说歹说才换成公交。 刘贞有多少实力他是清楚的,一上午差不多走了十几公里,不过那是逛街,身体里有股劲,赶路,刘贞多半是扛不住,真不行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 公交车挺空,还有大半位子没人坐,两人走到一个双人位,南易便问道:「你坐里面还是外面?」 「坐外面,你帮我挡风。」 南易闻言,先一步在里面的位子坐好,然后扶着刘贞坐下。 刘贞一坐下就说道:「好久没坐公交车了,有点吃不住晃。」 「以后下来多接接地气,让你的幸福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眼里的幸福在同一频道,一个FM,一个AM,这样不好。」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还能聊吗?」刘贞嗔道。 「聊,聊,我们下午怎么着都得买点东西,不然几十里地白走了。」 刘贞理所当然地说道:「逛街不一定要买东西,看着过瘾就好了,不对,你过年的衣服还没准备,要不给你买一身?」 「看看,有喜欢的夹克就买一身,没有就算了,我还有两件夹克没穿过,当过年新衣也成。」 「大衣柜里那两件?」 「嗯。」 「太老气了。」 「懂不懂欣赏,成本花了两千多美金呢,穿我身上看着就有点亲民,仔细看几眼还能看出一点两袖清风的味道。」 「装什么干部,你最多就是个家长。」刘贞啐道。 「家长也带长啊,对不对,刘副家长?」南易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熊孩子踹了刘贞的膝盖处一脚。 被踹的刘贞没在意,看了熊孩子一眼,继续转头和南易说道:「我才是刘家长,你是南副家座。」 「家座,你不觉得拗口?」 南易嘴里说着,眼睛又看向熊孩子,人来疯啊,见刘贞没有说他,又踹了刘贞一脚,有点蹬鼻子上脸。 刘贞又掸了掸灰,还是没理会熊孩子,「不要嫌拗口……哎哟。」 「谁家孩子,管管。」 刘贞第三次被踢,南易忍不住开腔了,而且眼睛直接看向对面座位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这人就是孩子家长。 男人听到南易说的,立即扯开嗓子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小孩子能有多大力道,被踢一脚,你还跟孩子计较啊?」 南易心平气和地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我能理解,你是大人,你也不懂?」 「小肚鸡肠,你老婆这么精贵,坐什么公交啊,打出租啊,满大街都是出租车,招招手就停了。」男人混不吝地怼完南易,又对自己儿子说道:「儿子,当心点,别摔着。」 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不再和男人纠缠,转头看向窗外,手伸进裤兜里。 刘贞把南易的手抓紧,也没有说话。 在西单下车后,两人把刚才的事情揭过,继续全身心地逛街。 与此同时,在飞龙网咖,刘大强三人正在讨论股份的事情。 刘大强昨天回去以后,几乎想了一夜,最后做下的决定是对半,拿1.25万的现金,剩下的折算成7.5%的股份。 他评估过吴晓雄和唐来娣两人的时间,两人要看店,就算有闲暇的时候可以坐在电脑边工作一会,但是从效率上来说应该不会高。 而他不同,他的工作是负责电脑维护,电脑没坏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他可以全部用来开发软件,计算贡献值,他占一半的报酬不过分。 正因为刘大强有这样的想法,三人的讨论进行得并不顺利,三人之间怎么分成以及现金和股份怎么划分都没有达成共识。 趁着唐来娣回店里给客人结账,刘大强对吴晓雄说道:「晓雄,我们都是男人,目光不能太短浅,你家有六千两百五和一万两千五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拿出六千两百五赌一赌非常值得。」 「大强,我的时间不如你充足,但是我的效率不会比你低,我的贡献也一定不会比你低。」 「贡献大小,我们以后再说,我只是按照评估觉得我可以占到一半,到底是多少,要到软件完成才能算清楚。我们先讨论股份的问题,你觉得你应该占到更多,那你能往家里打的钱也会更多,我们都是农村来的,你明白的,我也明白,几千块和一万多真的没区别,一万多能做到的事,几千块也能做到。」 思考一下刘大强的话,吴晓雄觉得有点道理,只要有七八千,家里不但可以还清债务,还可以起三间夯土房,再有多阿爸阿妈也舍不得花,还不如赌一赌。 「我同意现金和股份各要一半。」 「好,我们一起说服唐来娣。」刘大强开心地说道。 在一辆公交车改的公厕前,南易在等着去解手的刘贞,刚才离开的虎崽回来了。 「跟到了。」 「晚上和黄三儿说一声,找几辆好车,最好是虎头奔停他家门口,就那熊孩子,一看就知道手欠的很,把车刮花、掰车标这种事做的出来,他老子不是牛嘛,赔上大几万,看看他家会不会一夜回到解放前。」 「南生,这样代价太大,其实可以让人跟着那个熊孩子,但凡他做坏事,就给他一点奖励,零食饮料、现金都可以,经过几次,那个熊孩子就会总结出做坏事有奖励的经验,火候到了,人就可以撤掉。」 南易淡淡一笑,「虎崽,你这个法子我也想到了,按你说的来,熊孩子会成为定时炸弹,未必只炸他父母,也容易伤及无辜,我没有反社会人格,这种太阴狠又不可控的方法不可取。 熊孩子也是孩子,我一个大人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养不教父之过,孩子犯错当然找他监护人,我老婆就是精贵,我宁愿欠点人情,花上十来万,就为了看别人赔几万。」 「要是对方耍无赖就是不赔怎么办?」 「大杂院还是楼房?」 「大杂院。」 「大杂院就好办,再砸几十万下去,在大杂院里买三间屋子,一间给有肺痨的老人住,最好是病入膏肓的,就在大杂院里好吃好喝地等死,吃喝拉撒、安葬我全包了。 一间找一对得艾滋病的苦命鸳鸯住进去,天天放开嗓子造,把每天当成末日来相爱很适合他们;剩下的一间取个名字叫自新屋,专门给刑满释放的人贩子、***犯当个临时落脚的地。 跟我耍三青,老子是三青祖师爷,把我惹急了,我让大杂院天天办丧事,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南易恨恨地说了一通,接着又摆了摆手,「算了,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过过嘴瘾就得了,法治社会,有人耍无赖,就应该诉诸法律,耍无赖不还,就让律师多跑几趟法院,恳请法院强制执行。妈的,我老婆不精贵,谁精贵。」 听到公交车门有动静,南易把脸上的扭曲化开,掬起一捧春风扑面上,拿好手里的包,绕了个小圈,迎上刘贞,「怎么这么久?」 「衣服穿太多,脱了衣服才蹲的下去。」刘贞甩了甩双手,从南易的衣摆处探了进去,放在肚子上,「让我暖和暖和。」 「等下去哪?」 「去劝业场,不是说那里的衣服是潮流风向标么,看看都流行什么。」 「流行什么看大街上大家都穿什么就知道了呗。」南易指向不远处两个走在一起染着金发的女人说道:「瞧,金毛狮王,带毛领的皮衣,紧臀皮裤,裤脚还卷起了五公分,鞋底有六七公分高的高帮皮靴,一看就是大城市的打扮。」 「这样穿好看吗?」刘贞狐疑道。 「我觉着挺土的,可架不住很多人都觉得好看。」 1995年已经在流行卷裤脚的穿法,还有七分裤、八分裤配中帮皮靴的穿法,女人染发的越来越多,男的倒不是很多,主要是染发容易被归入光头那一类,成为警察的重点检查对象,身份证的使用频率很高。 「我觉得不好看,健美裤也难看,当年你是怎么想的,把它给引进来。」刘贞撇嘴道。 「你眼光有问题,健美裤多好看啊。」 「好看什么,太挑身材了,一般人穿着根本不好看。」 「瞧你这话说的,衣服当然是「衣架子」穿着好看,没身材追求个蔽体就得了,好看就别想了,你肚子上的肉再这么长下去,衣服对你来说也只有蔽体这一个作用了。」 「好啊,姓南的,嫌弃我了是不是?」 「松手,不要无理取闹。」 南易两人闹腾了一阵,便往劝业场那边过去。 浦东。 红豆零售策略的办公室很是热闹,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南国零售、一盏灯便利店、云超市都已经发展出一定的规模,同时,南氏总部注入的1000万美元也已告罄。 今天是三家企业改成股份制的日子,各个股东代表来浦东参加第一次股东扩大会议,与会的股东代表来自南国银行、一零售、神农南粮、方氏集团、创造力置业、苏菲控投、麋鹿、京西易购、阿凯萨蔬菜公司,国内范师傅、完小集团、垦殖冷链、司机背靠背、南陈建筑,俄罗斯夸父快递。 股东扩大会议主要商讨的并不是股份问题,股东出资多少,又该占多少股份早就被定下,这次一共融资2亿美元,南国银行和一零售各占了3500万美元,神农南粮3000万美元,方氏集团和创造力置业各2000万美元,这已经是1.4亿美元,剩下的企业只要集资6000万美元即可。 从股份分配上来说,南国零售、一盏灯便利店属于外资企业,云超市属于国内控股的合资企业,60%的股份属于国内企业,其中30%给了范师傅,10%给了完小集团,剩下的股份由国内股东平分。 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每个股东之间的股份会进行调节,所有股东同时是三家公司的股东,除了国内的股东,其他股东的股份由隶属于股东的离岸公司持有,且各离岸公司之间进行交叉持股,以实现各股东的股份份额达到正确的数字。 简单地说,分红的时候并不是按表面股东的股份份额进行,而是按照私底下的「真实份额」进行,为将来改变企业属性留下伏笔。 范师傅和阿凯萨同时是股东,范红豆又是南氏华国资产预备监管人的身份,她自然要亲自来一趟。 参加完股东扩大会议, 范红豆立即飞去了深甽,她在学校只请了一个星期假,得抓紧时间回趟家,顺便巡视一下产业。 为了迎接范红豆,徐小芳今天都没去饭馆,一大早就开始整治好吃的,大女儿过年没有假期,她就干脆提前过一个小小年,陪大女儿吃一顿团圆饭。 本来按照徐小芳老家的规矩,并没有什么年夜饭的说法,大年三十晚上就是饺子,中午吃的才叫丰盛,可谁让范红豆不赶趟呢,她也只能把中饭改成晚饭。 在厨房里,徐小芳拿海蜇拌着白菜丝,眼眶湿润,范红豆虽说小时候跟着南易,可是陪在膝下也有好几年,再说每年都能见上面,倒不是那么惦记。 反而是儿子范千叶,已经好些年头没回来了,平时只能通通电话、写写信,既叫不回来,也不方便叫回来,儿子再不好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徐小芳又怎么可能不惦记。 思念着儿子,徐小芳眼里的湿润凝结成泪珠滚落。 抹掉眼泪,徐小芳从置物架上抽出擀面杖,拿起案板上的一团面,嘎吱嘎吱把面团擀成薄圆形。 范红豆打开家里的大门,拖着行李箱走进屋里,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左璨,还有坐在钢琴前弹奏《滚滚红尘》的左兰,在一边伴舞的左梅。 转着圈的左梅先看见范红豆,和左兰说了一声,姐妹俩就往范红豆扑过来。 「大姐。」 「你们在家里乖不乖啊?」 姐妹三个很快腻歪在一起,双胞胎姐妹问各种问题,范红豆不厌其烦地回答。 左璨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温柔地看着三个丫头;徐小芳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拭,眼睛紧紧地跟着范红豆的脸游走。 姐妹三个亲昵够了,范红豆才抽出身来和母亲、左叔叔见礼。 相思之情抒发够了,范红豆进厨房给徐小芳打下手,母女俩手不停动,嘴唇也不停上下分合。 「在美国待的习惯吗?」 徐小芳问了一个她已经问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问题。 「妈,在美国和在家里一样,能吃到豆浆油条,也能吃到煎饼,法拉盛有一家饭店做的九转大肠很好吃,我一个月都会去吃两三次。 我和干爹还有一家卖蔬菜的公司,在纽约乡下有一大片菜地,每个星期我都会摘些菜放在家里,有时候不忙,我也会自己做饭吃,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学校里面有来自全球各地的人,大部分同学人很好……」 徐小芳一脸慈祥地听着大女儿说着已经说过不止一次,她在美国的生活。 范红豆说完自己,心有灵犀地又说到范千叶,「妈,哥哥在墨尔本生活的很好,干爹给他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大房子,有保姆照顾他的起居,从前年开始,每个月我都有给哥哥打5万美元过去,他不会缺钱花。」 「5万美元?」徐小芳吃惊道:「你怎么不跟妈说一声?臭小子,用妹妹的钱就这么心安理得,也不和我说一声。」 实际上,徐小芳心里清楚南易不待见范千叶,但也没亏待他,而且,她也有给范千叶打钱,从一开始一两千,到后面四五千,一直没断过,她没担心过范千叶会缺钱花。 只是现在听到范红豆也有打钱,而且还是5万美元这么多,她心里反而开始担心了,范千叶没把这件事告诉她,而且钱太多了,她很担心自己儿子学坏。 「妈,没事的,我早就开始赚钱了……」 「妈从来不担心你缺钱花,你有钱也不该给你哥哥打这么多。」徐小芳埋怨道。 「妈,哥哥肯定不会乱花,肯定会存着将来做生意。」范红豆违心地说道。 其实 范红豆非常清楚范千叶目前是怎样的状态,她曾经有派人去墨尔本调查,范千叶念着墨尔本最好的学校,却成天和一帮反面典型的富二代混在一起,开跑车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换女朋友的速度不比换衣服慢,花钱如流水,每个月的花费超过10万美元。 换位思考,范红豆觉得自己干爹对自己哥哥真是够可以了,她恨自己哥哥不争气,有良好的教育环境,居然不好好念书,就知道瞎混。 范红豆的话并没能宽徐小芳的心,她越想越不对,「不行,告诉妈怎么办出国手续,过了年我要去看看你哥哥。」 「妈,你不会说外语,出国不方便,还是把哥哥叫回来一趟吧。」 徐小芳理所当然地说道:「妈不会说外语,你还不能给妈安排个人陪我一起去?」 见徐小芳这么坚决,范红豆也不好劝,只能答应道:「我叫人帮妈办手续。」 「快点啊,出了正月我就去。」 「知道啦。」 范红豆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已经想着提前通知范千叶一声,让他装几天乖宝宝,同时也在想着到时候往墨尔本派人保护徐小芳的安全。 吃过团圆饭,范红豆借口出去转转,又给南易挂了个电话。 南易和刘贞逛累了,在府学胡同找到了一家刚开不久的滇省菜馆,点了店里的招牌菜酸笋鸡配一份白米线,又点了小锅饵丝、烤小瓜、酸腌菜炒肉,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范红豆的电话就来了。 「红豆,什么事?」 「干爹,我妈要去墨尔本看哥哥。」 「哦,这点小事,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不用从外面调人,澳洲有人,你联系强尼,他会帮你安排。」 「嗯,谢谢干爹。」 「不客气,打算哪天走?」 「我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大后天晚上飞。」 「喔,你们两个小丫头给自己整治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千万别对付。」 「知道啦,我和若玢一定会好好过年。」 「好,挂了。」 南易刚挂掉电话,刘贞就问道:「红豆怎么了?」 「不是她,是范千叶的事。」 「他啊,好些年没听你说起他了,现在怎么样了?」 「比我预计的好,成了个纨绔子弟,不吸毒,也没有闯出大祸,花钱多一点无所谓,为了红豆,值得。」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范千叶虚岁二十了吧,你还要继续养着?」 「差不多了,后面就让红豆接手,纨绔也挺好,范千叶后面要是变得上进有事业心,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花点钱是最简单的。」 「你怕他算计红豆?」 南易轻蔑一笑,「范千叶真要彻底当反派就好了,他绝对不是红豆的对手,我是怕他太有上进心,要自立搞什么创业,那就是无底洞了,红豆把自己搭上也未必填的满。」 「嘁,龙凤胎,范千叶能比红豆差到哪里去,还不是你更喜欢女孩子,对他有偏见。」 「谈不上有什么偏见,只是当初培养范千叶的风险太大,他又不是我儿子,我没必要去冒那个险。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自虐倾向,能够轻松获得绝对不会给自己增加难度,不会觉得珠穆朗玛峰上的雪水比半山腰的更甜。」 「不在乎什么成就感呗。」 「不不不,应该说我对成就感的认知没有被扭曲,身为一个农民,我从来不会为我交的农业税、杂七杂八的提留而感到自豪,我只会算计剩下的粮食,能不能腾出一点卖计划外,换来的不要是白条,能给我孩子交学费,到年底能给孩子扯点布做件新衣裳。 如果不但够,还有余钱给孩子一个月吃上三五次肉,让他们不用因为缺少油水吃三四碗饭,那我就会有满满的成就感,能够告诉自己我是个好爸爸。」 「南易,你这样不好,觉悟太低了,不要只在意自家的坛坛罐罐,格局要大,不但要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给国家找麻烦,还要放眼世界,帮助我们的阶级兄弟。」 「对对对,和你在一起久了,我受到你的熏陶,格局提升了不少,我现在看问题起步点就是银河系,对于小星系之间的矛盾都看做银河系内部矛盾,太阳系里的一个小小地球上国一级小单位之间的那点矛盾就更加了,在我眼里还不如两只蚂蚁争苍蝇尸体的事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南易看着刘贞嬉笑道:「刘副经理,以后请继续鞭策我,我争取十年之内把看问题的起步点提升到宇宙。之前吧,为了银河系,我有代表地球进行自爆的觉悟,往后,为了宇宙,我会把银河系点燃,燃烧自己照亮其他系,舍小系,为大宙。」 「南易,你故意的吧,要么沉到底,要么升到虚无,看问题的角度一点都不实际,有时候,我觉得你有天真的一面,和你平时的精明判若两人。」 「呵呵,我喜欢你说的天真两个字,每当我天真的时候,就是跳出三界外审视这个世界;每当我精明的时候,就是我活在这个肮脏的利益体世界里,用最朴素的利弊思想来考量怎么做才能符合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从而分润到一点属于我的利益,自己也挤入既得利益者的行列。」 刘贞夹了一块鸡肉到南易的菜碟里,打断南易继续往下说,「别魔怔了,吃菜。」 「你也吃。」 南易也夹了点菜到刘贞的菜碟,两人结束了不算太愉快的话题。 当天,南易打了个电话到飞龙网咖,唐来娣接的,问过他们三人是否已经商量好,得到肯定回复后,就告知对方明天会有人找他们签合同,签完合同就干起来,他要过几天再去店里。 次日,南易又飞往香塂,不仅要陪女儿,还要代表奶奶方梦音和交好的几个香塂家族进行走动,上一辈已老,新一辈上位,方梦音的辈分太高,不太方便出面,由南易出面会比较合适。 尾牙这天,南易拿着手信,带着赶过来的南若玢驱车往吴家过去。 ------------ 第九百五十九章、希望与危机并存 “爸爸,我成立了一个投资公司。” “投资哪个方面?” “股东们的意见是只要前景好,不论行业都可以投资。” 南易转头看向南若玢笑道:“你这丫头喜欢吃独食,能让你做合伙生意,股东的身份不简单吧?” “嘻嘻,是姐妹会的成员,埃曼·罗兰、梅根·摩根、斯蒂芬妮·梅隆、丽萨·杜邦,还有扎尹纳布。” “其他几个不用介绍,爸爸都知道是谁,扎尹纳布没听说过,听名字像是阿拉伯人,沙特还是哪里的石油家族大小姐?” “不是,扎尹纳布是埃及人,家里不挖石油,她父亲是昂西·萨韦里斯,主要经营工程的生意,商业地产、饮料都有涉猎,做得很不错,有机会问鼎埃及首富的宝座。”南若玢解释道。 “喔,公司叫什么名字,以后有生意可以合作。” 南若玢嬉笑道:“gentlewomen。” “名媛资本,这个名字还真够直接。”南易笑了笑说道:“公司有多少资金?” “不太多,大家凑了1000万美元。” “你当家?” “当然,我的能力可是受到大家认可的,出资100万,股份却是25%。”南若玢臭屁地说道。 “只是150万美元的认可,用不着得瑟。” 南若玢噘嘴道:“爸爸,你就不能顺着夸奖我一下。” “行啦,爸爸以前对你的夸奖还少啊。”南易本想抚弄一下南若玢的头,手伸到半途,想到丫头已经不小了,再抚头不合适,只能把手收回,干巴地说道:“名媛资本有投资对象了吗?” “有啊,西雅图一个网络书店的项目,叫cadabra,爸爸,你关注过大前年美国最高法院对奎尔公司起诉北达科他州桉件的判决吗?” “听过,最后的判决不是说在北达科他州没有实体的公司不需要征收州消费税吗?” “对啊,这就意味着美国消费者在网上购物,可以比去实体店里购物省下一笔消费税,在网上搭建购物平台对消费者销售商品,会是一件很有前景的事业。” “喔,所以你看好这个cadabra,这是自己造的生词吧?” “听创始人说,这个单词他取自abracadabra(类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种施法时的咒语),希望自己的公司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快速壮大。” 南易颔了颔首,“这家平台上线了吗?” “没有,还在前期准备中。” “没上线你就看好?” “嗯,创始人叫杰夫·贝索斯,他的构思和履历都很漂亮,Φbk会成员,普林斯顿电机工程以及电脑科学硕士毕业,一毕业就到华尔街工作,先从事技术工作,后来又在一家信托公司当过副总裁,辞职之前在肖氏基金公司工作。 爸爸,贝索斯懂金融,在金融界有不错的人脉,他的事业有不错的融资渠道,懂技术、懂金融又有融资渠道,太难得了,非常值得投资。” 听到“杰夫·贝索斯”这个名字,南易总算知道南若玢在说什么了,cadabra很可能就是以后的亚马逊。 “所以,你想给贝索斯种子轮的融资?” “嗯,爸爸你不是说过,投资先看创始人的履历和人脉,再看团队的经营能力,项目本身反而是最次要的,再好的创意没有好的团队也无法成功。cadabra这个项目每一项的表现都很不错,值得名媛资本冒险。” “家庭关系有亮点吗?” “贝索斯的外祖父是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在阿尔伯克基市的地区主任,已经退休在得克萨斯州经营一家不小的牧场,其他人就没什么亮点了。” “听你一说还不错,我会让首富伟业去调查一下,如果不错,首富伟业会在ab轮的时候跟进,你有在贝索斯面前亮过名媛资本的背景吗?”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爸爸,你也太小看我了,和一个初创公司的创始人沟通,还需要拿背景说事啊。” 南易爽朗地笑道:“该亮的时候就要亮,你也说了,贝索斯有融资渠道,融资对他来说不难,你要让他知道,名媛资本的钱有多高的附加值。既然看好,就要争取多拿点股份。” 南若玢点了点头,说道:“爸爸,我买了一只孟加拉虎,是一只虎崽,很可爱。” “哼,我养猫,你养虎,想压我一头?” “对呀,青出于蓝嘛,我还取了一个很可爱的名字,爸爸你想知道吗?”南若玢满脸狡黠。 “不想知道,你们这帮不省心的只会在我的名字上做文章。” “嘿嘿,叫小南,爸爸你有时间去看看小南,让它熟悉你的气味。” “不去,下次你直接养一只叫南易的王八,干脆点。” “不要,王八才千年,我要养一只万年的龟。” 南易睨了南若玢一眼,不爽地说道:“我该夸你孝顺吗?” “嗯。” “棍棒底下出孝子,古人诚不欺我,十六年前,我真应该对你一天三顿打。” “嘿嘿,没机会咯。” 南易往前看了一眼,吴家的别墅已经映入眼帘,“去去去,把你的小人得志收一收,快到地方了。” 花了两天时间把方梦音交好的家族走了一遍,南若玢先飞走,南易又和关尔夫、罗兆珲聚了聚,重庆大厦的项目之后,罗兆珲就跟着关尔夫学炒股,说是学习,其实就是资金跟着一起操作。 关尔夫不愧股坛狙击手的名号,这两年四处出击,从股市上斩获颇丰,南易当初放了一亿港币在罗兆珲的资金里,现在把杂七杂八的费用扣除,还剩下六亿港币。 这么高的收益,南易自然知道怎么做人,投其所好,花了将近2000万港币,在游艇上搞了一个轰趴,也不知道怎么的,轰趴的第二天,有不少剧组停工。 轰趴之后,南易便借有项目需要资金为由,从罗兆珲那里要来了五亿港币,四亿八的利润落袋为安,剩下的一亿继续放着,能再滚出大雪球最好,亏光了也无所谓。 其实滚出大雪球的可能性不大,南易的资金从一亿变成四亿之后,罗兆珲的资金已经接近二十亿港币,那时候情况就变了,南易的资金变得可有可无,从助益往负担转变,若不是南易后来把给罗兆珲的服务费提高到四成,罗兆珲应该早和南易谈资金退回的事。 这次,南易又把服务费提高到五成,罗兆珲依然有点勉强,直到轰趴之后才变成满口答应。 香塂的事情忙完之后,南易没有直飞京城,而是过关从深甽借道进入东筦高涉,来到燕尾蝶厂区的东一门,来接他的是郑曼丽。 “大老板。” 五年多没见,郑曼丽到了恰到好处的年纪,犹如一颗红苹果,稚嫩褪去,知性增加,女人的成熟之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郑秘书,好久不见,丰泰呢?” “大老板,尾牙已经开始了,王总正在各个聚餐点发表感言。” “过去看看。” 一行人上了多座的高尔夫车,在郑曼丽的指点之下,司机往前开去。 一大会,车子停在靠近宿舍楼的位置,南易一下车就看到连绵不绝的圆桌还有围坐在桌前乌泱泱的燕尾蝶职工。 “郑秘书,这里有多少人?” “21387,八人一桌,多准备了几桌应对突发状况,一共2680桌。” “这里是人数最多的点?” “是的,其他几个点人数控制在15000人以内。” “请了多少厨师班子?” “从福南请了107个专门做酒席的厨师班子,又从东筦、深甽请了70家饭店过来承包,还从周边请了上千的传菜临时工。” 南易澹澹一笑,“十几万人一起开席,有压力吧?” 郑曼丽蹙眉道:“压力非常大,同一天吃年夜饭只能今年搞一次,明年还是要恢复分厂自行安排日子,不然容易出事。” “也只能搞这一次,到了明年,燕尾蝶要走下坡路了,你们未必有心情关心这些旁支末梢。” 南易上次来燕尾蝶是1989年,那时候整个厂区的职工已经超过7万人,这些年又有几个分厂启用,整个厂区的人数已经接近12万人。 这是控制着膨胀速度的结果,燕尾蝶对外接业务,从来不接无法长期合作的业务,若是什么业务都接,不去考虑新增员工长远的安置,燕尾蝶的职工数量完全可以膨胀到四五十万。 国内的人口红利已经展露无遗,世界工厂也已露出端倪,在国外有接不完的代加工业务,可以预计的未来五年,燕尾蝶的下坡之路陡峭程度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服饰代加工行业好做,进来抢食的人自然会日益增多,新厂没有竞争力,自然会动价格战的念头,随着竞争加大,工价会越压越低,直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面对一切都很灵活的竞争对手,用条条框框把自己框死,用工平均年成本比竞争对手超出3千元以上的燕尾蝶,根本没有竞争优势,未来非常堪忧。 “大老板,我们迫切要对燕尾蝶进行大整改,降低成本、提高效率,不然燕尾蝶真有破产倒闭的风险。” 南易叹了口气,“是啊,低附加值产业想要执行高福利的确是很难。我知道这些年你们的压力很大,大家都辛苦了。先不提这个,快过年了,大家过个好年,烦心事明年开年再说。” 十二万人的大厂,1994年的税后利润差几百万才到亿,平均每个职工贡献的效益还不到1000块,南易自己可以不在意,燕尾蝶这条线上的高中层不可能不在意,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收入。 情策委人员的情绪,南易也不得不考虑,南氏高薪高福利是建立在整体产业高附加值的基础之上,南氏分配到的利益远远大于职工的利益,南氏100亿,职工集体分享10亿,南氏高利润,职工高收入。 燕尾蝶的情况却是利润极低,职工分享的部分又远远大于南氏的利润,策略小组已经有人提出把燕尾蝶打包出售,也有人提出质疑,凭什么燕尾蝶职工拿这么高的(相对)待遇。 被郑曼丽带着,南易来到舞台边上,王丰泰正在台上感恩过去一年所有职工的付出,等王丰泰结束讲话,南易对其勉励了几句,接着匆匆离开。 回京城后,南易带着刘贞去了门头沟瓜草地一带的村庄,在村庄附近有一条河沟,山上常年有水往下流,瓜草地里没人,河沟的水非常清澈,每年11月之后,河沟的一边就会长出水芹菜,成片成片,也没多少人过来采摘。 在河沟边上,南易两人换上雨鞋,一人拿着一把剪刀、一个网兜,下到河沟里,冲着成片的水芹菜走了过去。 来到成片的水芹菜前,南易让刘贞在一边先看着,他挑着嫩的水芹菜剪了起来,剪上一把,就会把水芹菜凑到鼻子前闻一闻,剪了几把,他从手里的水芹菜上闻到了骚臭味,把手里的“水芹菜”递给刘贞,“闻一闻,凡是这种骚臭味的,就不是水芹菜,而是石龙芮,又名鬼见愁,剧毒。” 刘贞接过闻了闻,“你怎么知道的,我看家里只有农作物的书,也没有介绍野菜的书啊。” “因为我怕死啊,对有毒的东西自然就敏感一点,咱们家自留地的橘树你见过吧?” “见过啊,你没种好,橘子不甜。” “不打农药又不太料理,能长成那样已经不错了。当初我买橘树苗的时候,在东筦见到有人采水芹菜,问路的时候顺便聊了聊,就是那回知道有石龙芮这种东西,后面若玢问起过,我就特意查了查资料。开剪吧,挑嫩的,嫩的爽口。” “哦,对这些没什么用的知识,你倒挺上心。”刘贞应一声,说道。 “我怎么记得上次我和儿子采的水芹菜有大半进了你肚子,要是我不认识石龙芮,你早躺医院去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吃过。” “狗吃了。” “你才是狗。” “对,我是公狗。” 两个人拌着嘴,手里的活计也不停,没一会两个网兜就被装满,南易拿着在水里涮涮,顺便再闻上一遍。 洗好之后让虎崽提着,南易牵着刘贞的手往瓜草地的深处走去,一路上,双眼左右巡视,试图在枯黄的野草中发现野葱的身影。 “南易,你看,荠菜。”忽然,刘贞指着一个草丛说道。 南易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把目光收回,“那个叫辣荠菜,吃起来有点辣,猪不喜欢吃。” “猪不喜欢,人……好呀,姓南的,你说我是猪。” “别这么敏感,猪真不喜欢。” “才怪。” 南易指着另一个草丛说道:“这些才是荠菜,小时候没到郊区采过?” “没有。” “那怪了,我七八岁的时候,厂里的半大小子都会一起去采野菜,荠菜、白蒿、地胡椒、婆婆丁、癞蛤蟆草、面条菜啊,每个季节有野菜的时候都会往郊区跑,带回去也能添个菜。” 刘贞:“我小时候都是捡煤核儿,拿一个小铁耙子,背一个筐,到机关、工厂家属院去扒脏土,我最喜欢去机关家属院,能扒到阳泉块儿,比普通块儿煤好烧。” “嗯?你家还会缺煤烧?” 刘贞:“你以为煤站是我家的啊,一个临时工能往家里拿多少,家里人这么多,冬天烧点洗澡的热水就要费不少煤。” “喔,我小时候洗澡倒不愁,厂里工会的阿姨我都熟,夏天冷饮、棒冰,劳保用品,我都是随便拿,跟你说,我十岁还去女澡堂子,那些阿姨可喜欢我去了。” 刘贞啐道:“别吹牛了,十岁还进女澡堂子,大姑娘不把你打出来才怪。” “不信就算了。”南易都囔一句,又指了指远处的山头,“要不要去看看冰瀑?” “今天又不冷,瀑布没结冰吧?” “虎崽,看一眼。” 虎崽闻言,往山上眺望了一会,回过头说道:“没结冰。” 南易遗憾地说道:“没结冰就算了,山上光秃秃,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再往边上找找,野葱炒豆腐香着呢。” 刘贞撒娇道:“累了,你背我。” “矫情。”南易滴咕着,松开刘贞的手,往前一步,微蹲撅起屁股,“上来。” 刘贞笑着往南易背上一趴,嘴里嚷道:“猪八戒背媳妇咯。” “你一个柴火妞也配和高小姐比,人家高小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 “哼,高小姐再漂亮,等到六十八也会变成马氏。” “哪个马氏?” “这你都不知道,姜子牙老婆啊。” “马氏差吗?六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算是姜子牙捡着了,结婚后,马氏还养着他,要不是恰逢周文王野心滋生,要夺了人家商纣王的江山,姜子牙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山野村夫。” “胡说八道,一代名人被你说成山野村夫。” “我说的还算客气了,《封神演义》是许仲琳晚年写的,这人一没功名,二没贤名,窝在应天乡下靠老婆织布养活,五十好几了,总算写了本挣了点钱,他老婆还没过几天好日子,许仲琳又找了个小的,才十六呐,简直禽兽。 我这么一说,你明白了吧,姜子牙就是许仲琳对自己美好想象的化身,把一个窝囊废写成能左右天下,五十几岁一事无成变成在山上修道。” 刘贞狐疑地问道:“真的?” “不真,许仲琳只是个小人物,他的生平根本没有记载,我只是借文进行合理的推理。” “你这人真是的,我还当真的听。” “历史嘛,又有多少是真的,只要好听,你管它真假,我再给你现编一个诸葛亮的故事,听不听?”南易转回头说道。 “听。” “话说诸葛玄有个不省心的侄子叫诸葛亮,二十五了,天天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也不娶媳妇,诸葛夫人那叫一个急啊,天天晚上睡不好,有一天听说隔壁家的穷小子徐庶了不得了,在外面混出头了。 诸葛夫人想着自家对徐家有点恩情,就提着礼物去了徐家,找徐母诉了诉苦,徐母,好人一个,记着诸葛家的恩情,就把徐庶叫到身边: ‘庶儿啊,娘知道诸葛家的儿子不学无术,可谁让咱家欠他家人情呢,你这样,给孔明的简历润润色,在你老板那里给他抬抬身价,再这么着,你告诉你老板,大才都是很难请的,要一请二请三请,三顾茅庐才肯出山……’ 徐庶是个孝顺儿子,自己老母都开口了,他当然一万个答应,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夜,才想了一个帮诸葛亮脸上贴金的万全之策。 徐庶编了几句顺口熘,把诸葛亮比作管仲、乐毅,然后花了点钱,让孩提在隆中传播,后来他又找到刘备,说隆中有一个大才,只要得到他,主公您就不用做五六七八姓家奴了,您的好日子就会来了。 刘备呢,也不是凡人,不,应该说他就不是那个时空的人,而且还不是男人,他其实是咱们这个时候一个叫刘贞的丫头穿越时空过去的……哎哟,还想听下去就松手。” “你都编排到我头上了,我还听个屁,南易,你真能编啊,我一直不喜欢刘备,这个人太假,换个人,刘表也行啊。”刘贞说着,松开拧着南易的手。 “刘表这人物可被罗贯中写得不太正面,这么着,我穿越时空去元末,穿到罗锦的身上,拿着棍子让罗贯中以刘表为主角写三国,刘备能多坏就写多坏。” “算了,你越扯越远了,南易,三国里你最喜欢哪个人?” “曹操啊。” “为什么喜欢他?” “和我一样尊重女性,别人的老婆也要带回家好好尊重。” “你信不信我拧你一个狠的?”刘贞威胁道。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三国里就没一个我喜欢的人物,非得说一个,那就选贾诩,很真实的小人,活得比其他人真实。” “贾诩真实?他不是很会伪装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就觉得他真实,下来,看到野葱了。”南易让刘贞从自己身上下来,迈步往一丛野葱走过去,掐了一根在手里看了两眼,“有点老,不过味道还是香,你闻闻。” “有点臭。” “在锅里一爆就香了,拿剪刀。” “干嘛要剪,不都连根拔吗?” “拔了就很难再长了,把根留着,等二三月份,新野葱又会长出来,咱们可以再来采。” “哦。” 刘贞把放在包里的剪刀拿了出来,南易接过,薅着野葱从根部剪断,从老的里面挑尽量嫩的,卡察卡察,没一会儿就剪了一大把,估摸着够炒一个菜了,南易便收手。 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南易和刘贞两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如影随形,采野菜、看电影、逛街,窝在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录像,一起去送年节,今年的时间宽裕,加上有刘贞在,南易都会故意多留一会,吃顿饭再回。 二十九这天,有人给南易送来十万块钱,去年世界杯的时候,南易和陈于修说起京城市区禁放烟花爆竹的消息,还说起这是大趋势,生产电子鞭炮会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耳东电子已经上轨道,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划,不可能临时开出一个新业务,陈于修自己不生产,却把主意给了别人,十万块就是电子鞭炮老板给南易的点子费。 大年三十,南易两人吃过早点就去了南家的四合院,老套路,刘贞分别给易瑾茹和南怀秋两人塞点钱,易瑾茹不缺钱,看重这个形式,南怀秋是真缺钱,收到刘贞的钱后,还往南易看过几眼,期盼着南易也有所表示。 对南怀秋的暗示,南易故作不知,给双份是不可能的,他可还记着南怀秋管他借了五次钱,一分都没还。 “嗯哼,嗯哼!” 南怀秋见眼神不管用,直接改用咳嗽提醒。 “爸,你又不抽烟,怎么咳嗽上了。”南易茫然地问道。 “天气太干燥,喉咙不舒服。”南怀秋捏了捏嗓子,“南易,今年生意还好吧?” “不好,生意越来越难做,钱越来越难挣,外面还有不少钱收不回来,借钱不还、不结货款的孙子太多了。” “嗯哼嗯哼……” 南易的话让南怀秋呛得更厉害。 “爸,咳得这么厉害,上医院瞧瞧?”南易憋着笑说道。 南怀秋摆摆手,“没事,没事,不用上医院,我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南怀秋一出屋,南易就找南若婵说话。 “若婵,你打算下个学期念完,还是提前过去适应一下?” 南若婵已经考过托福,拿了652分,哈佛合成有机化学实验室的尹来亚斯·j·科里已经视她为门生,给她写了推荐信,南易又找别人写了两封推荐信,不管是看成绩,还是社会实践等杂七杂八的,南若婵进哈佛都是板上钉钉。 “叔叔,我想念完这个学期再去美国。” “也好,和同学多相处一会,你要去哈佛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同学,免得把她们的心绪扰乱,要是高考发挥不佳就不好了。” “不会的,我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在准备出国留学,其他同学的心态都挺正常的。”南若婵说道:“同学们也知道我考了托福,叔叔,班主任还想让我参加高考。” “高考就别参加了,考出高分又不去入学,容易被视作浪费招生名额,搞不好对你的个人诚信有影响,改天我找你班主任去说说。” 南若婵点点头。 聊过正事,叔侄女两人就看着电视等着吃饭。 饭点临近的时候,南铁犁才从外面回来,大年三十,他居然还去店里开了半天门。 “哥,有生意吗?” “有三个客人,做了七十二块钱的生意。”南铁犁憨厚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年头的五金生意真的很好做,不说南易拉的大生意,就说小包工头、水电工的生意就很稳定,这种人都是长期生意,不一定要人到店里来,有时候客人自己来店里买东西,事后水电工来店里说一声哪家或者买了什么东西的客人是他介绍来的,回扣或者好听点叫介绍费自然会奉上。 小包工头从店里拉走的东西,要是还有剩,直接拉到店里退就行,没二话,这里就有了操作空间,有不老实的对主家多报点数量,然后偷偷拿来退,就算手脚干净,能随时送货、退货,对小包工头而言,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两两相加,南铁犁一家不足三十平方米的五金店,却配了一个四百多平的仓库,可想而知生意有多少,不声不响,一年赚一百多万,南易那部分剥离出去,一年还是能赚三十万左右。 “挺好的。” 南易心里有点痒痒,很想告诉南铁犁马上瓷砖也会很好卖,可以再开一家瓷砖店,再一寻思,还是算了,瓷砖赚头再大也比不上闻人兰月的连锁药店有前景,南铁犁就让他安逸地守着五金店就好了。 吃过午饭,南易跑了一趟飞龙网咖,刘大强三人不回家,干脆今天照常营业,有生意能做一个算一个,没生意,三个人就在店里写代码,大家凑在一起热闹。 一到店里,南易便看到三个人凑在一台电脑前,走近一看,原来是在跑代码,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人发上一个,收获三声感谢。 “晓雄,等下来的客人,不管是坐下玩的,还是站着看的,只要是成年人,不管男女都发上一包精阿兹,就是闻讯赶来的也发,店里有多少发多少。” “老板,精阿兹挺贵的。” “没事,大过年的,图个喜庆,等下你们吃完年夜饭不要忘记放鞭炮,声音开到最大,放上十分钟。”南易豪爽地说道。 南易早就在店里备好了录音机,录了烟火爆竹声的磁带也有,不能放真的,听听动静也好。 “好嘞。” “你们接着忙你们的,我玩会。” 吩咐好事情,南易不再打搅三人,找了台空机子,打开玩起了大富翁。 一边玩,脑子里一边捋着今年的安排。 ------------ 第九百六十章、寒声碎玉恨苍天 首先是孩子,今年的主旋律还是围着孩子打转,其次,工作上尽量遥控指挥,减少出差的次数。 具体事务上,燕尾蝶的危机要解决,南易自己可以少赚甚至亏着玩,但是其他南氏人不行,人家登上南氏的战车是为了利益、前程和抱负,不是来看南易过家家,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搞,只会离心离德,南氏大厦将倾。 1993年年底,王丰泰已经递交过整改燕尾蝶的报告,情策委的意见是同意,而南易的批复是再看一年,现在一年已过,形势变得更加恶劣,从某种角度来说,南易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且是一个违背大多数南氏人的决定。 是错就要改,要么把引起错误的诱因消灭,南易不想改,唯有消灭诱因。燕尾蝶的问题非常之棘手,但南易不得不去解决,而且要尽量不假手于人,得亲力亲为。 自己挖的坑得自己填,不然南氏掌门人的权威容易被质疑。 “算了,不想了,安心过完年再考虑烦心事。”南易滴咕一声,点了下鼠标,看着屏幕里的阿土仔往前走了几步。 在飞龙网咖玩了两个小时,南易又回到南家的四合院。 易瑾茹这个婆婆把战场从厨房改到院子里,带着两个儿媳妇凑在两个煤炉前,准备着各种菜肴。南易抽了抽鼻子,闻出一个锅里应该是豆儿酱,其实就是猪皮冻,黄豆猪脚加大料,做好了冻上切片,吃的就是一个讲究。 “妈,这鱼够大,有八斤多吧?” “买的时候上称七斤八两,说是黄河的,一块五一斤呢。” “买来的时候活的?” “活的。” “那不贵,黄河鲤鱼捞得差不多了,一年捞不了多少,运到京城,路上的花销也不少。” “南易,你上哪去了?”刘贞说道。 “店里。”南易回了句,又对闻人兰月说道:“嫂子,今年生意怎么样?” “还行,今年又开了三家新店,收支平衡了。” “挺好。” 南易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冷妍打来的拜年电话,拜完年,又说正月里找一天见个面,南易应了下来。 打完电话,南易也不在煤炉边站着,走进客厅和南若婵一起玩数独。 到了点,年夜饭就开整,热热闹闹,一团和气的吃过年夜饭,又说要边打麻将边看春晚,南怀秋、南铁犁都不会,南易只能代表男同胞上场。 易瑾茹、闻人兰月、刘贞,加上南易,妥妥的一个三娘教子的格局,一般男的老赌棍见到这种格局,压根不会坐下去玩,话说三女一男是三娘教子,三男一女是众星捧月,前者男的必输,后者女的必赢。 南易倒是不在意输点,只是…… 码好牌,第一把牌局开始,刚抓完牌,把牌给立起来,麻将桌上空三条电波便连接起来。 易瑾茹手里拿着一张麻将牌一边转,一边敲击桌面,嘴里说道:“缺张九条啊。” “妈,我有多,我打给你。” 刘贞说着话,身为庄家的她立即打了一张九条出来。 “碰。”易瑾茹把九条捡了回去,手指在竖着的麻将牌上划了划,嘴里念叨,“打什么好呢?” 闻人兰月:“妈,打三筒好。” “不好打啊,三筒我有用,我手里一二三四筒。” 刘贞:“打一筒吧,我有用。” “好,一筒。” “碰。” 南易看着三女的骚操作,瞠目结舌,“麻将还可以这么打?” 三女这样打电报,本来没什么,麻将规矩就是谁点炮谁给钱,京城麻将点炮者还需一并支付另外两家的费用。 可就在牌局开始之前,易瑾茹就定了规矩:和牌吃三家,点炮得给两块,另外两个池鱼要给一块。 现在一看,三女摆明了要轮流和牌,只针对南易一个人。 之后形势的发展和南易猜想的一样,三女轮着和牌,只有南易每把都要掏钱。 南易非常之郁闷,输钱没什么,总得给他一点打麻将的乐趣啊,一点乐趣都不给他,只能是机械的码牌、抓牌、打牌、付钱,三女倒是轮着开心咯咯笑。 憋着,只能憋着。 没把结束,南易故意码牌很慢,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自从南易好不容易胡过一把牌后,三女愈加过分,不但明目张胆地打电报,又开始桌子里下牌来牌去,十三张麻将牌换出去八张。 从春晚前段“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开始,南易就期盼着三女赶紧玩尽兴,可一直到中段“朝花夕拾杯中酒”,三女依然沉浸在玩牌的兴奋中。 熬啊,熬啊,熬走了“借我一双慧眼吧”,又熬走了“给我一杯忘情水”,可算是熬到了“难忘今宵”。 虽说这不是今年春晚的结束曲,不过差不多到了包更岁饺子的时间,南易终于迎来了解放区的天。 铛铛铛,当钟声敲响十二下,吃完热腾腾的饺子,戌狗离开,亥猪驾临,南易驾车混在扛着战利品撤退的年兽队伍里,一路向西。 1995年的正月和往年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要记忆的事情发生,还是这里那里赶着拜年,到了初七,刘贞去新岗位报到,南易也闲了下来,可以听着侯丽君的《莺莺拜月》,一边饮茶一边看报纸。 报纸上开始出现“下岗”这个词汇,要说工人大面积地丢工作从1993年就开始了,只不过那会不叫下岗,叫停薪留职,也有叫厂内待业或放长假、两不找。 碳酸饮料界很是热闹,从去年四月份的《两乐水淹七军》的报道开始,包括天府可乐在内的七个碳酸饮料品牌都被两乐收购,由此,一些人开始对本土品牌的命运产生担忧,同时也激发出很大的民族热情。 一些聪明人在市场营销中便开始充分地利用这股热情,去年下半年的广告中,不少都融入了“振兴民族工业”的主题,特别是保健品行业,更是利用的淋漓尽致,让人一瞧就感觉国产糖水比进口糖水养人。 南易不太关心碳酸饮料,这东西又不是不可或缺的食品、药品,也没谁会脑子抽抽拿这个掐华国的脖子,真有谁要掐,掐去,不喝碳酸饮料又不会死人,有那钱喝雄起不好吗? 客观的评论,南易觉得两乐走了步臭棋,根本没必要收购雪藏其他可乐品牌,就凭它们的实力,再过几年,也会泯灭于众人。 彩电界是一招鲜吃遍天,价格战时不时打响,如今,价格战又有了新口号,说是和外国兵团较量,振兴民族工业,可实际上子弹都往国内友商脸上飞,颇有要么打死在座的各位,要么被打死的觉悟,终端售价直接逼近成本价,亏着卖只是时间问题。 餐饮界也挺热闹,有狂人一家门店还没开,就已经叫嚣着超过旺德福,并夸下海口,“2000年要在全世界开连锁店2万家,70%在国内,30%在国外。” 看着报纸上的这个新闻,南易呵呵一笑,屁事没干就叫得满天下都知道,这种人最终不是卷款携逃就是欠下一大笔债务搞失踪。 超过旺德福简直就是做梦,旺德福开挂开了十几年也没敢说一定能超过麦当劳、肯德基,现在只是三足鼎立里最弱的弱鸡,南易偶尔会担心第一和第二干架把老三旺德福给干死了。 比起报纸上叫嚣的这位,沪海的荣华鸡倒是有点意思,旺德福开到哪里,荣华鸡就宣称开到哪里,针对旺德福的意思非常之明显。 旺德福占尽先机,先一步布局国内,也承受着本应该肯德基、麦当劳承受的集火,可惜荣华鸡自身实力不硬,百家店百样味,口味统一都没做到,玩死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大学生方面,从今年开始,包分配的名额只占10%,剩下的自主择业,二月份还会有毕业生人才市场,提供学生与单位进行双向选择,并且报纸上已经在吹风,从明年开始10%的包分配名额也没有了,全部要自主择业。 这对南易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找人才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可以大大方方地摆开场面招聘,而且选择的余地也更大。 不过不包分配也暴露出一个问题,国内的人力资源开始过剩,从大学生这种高级人才开始,然后波及中专、高中毕业生,上一次过剩采取了上山下乡的措施,这一次应该就是高校扩招,把高中毕业就要踏进社会找工作的收入高校,使得他们的就业时间推迟四年,一定程度上缓解就业压力。 “唉,燕尾蝶不但不能出事,还要多投资一点劳动密集型企业,在农村还有不少读完小学、初中就出社会找工作的少年,泥瓦匠、木匠这些手艺型工种根本消化不了太多人,大部分最后只能当个农民工。给他们多一些选择,也给自己增加一点收益。” 南易抬起头双眼看向院子里的竹丛,渐渐地,眼睛失去焦点,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良久,南易的眼睛恢复了焦点,站起身,从长条桌上拿了一本信纸,坐回到沙发上,执笔在信纸上写了起来…… 正月初九。 南易把其他事情暂时都先放下,人待在赵诗贤的别墅里,一边带孩子,一边随时和莫斯科保持联系。 卢布兑美元的汇率已经跌到4650卢布兑1美元,瓦西里银行这些年从俄罗斯人手里吸收存款,又从俄罗斯银行借贷、转贷等各种名义套出了一大笔的卢布,截止到今天,瓦西里银行一共吸收了1472亿卢布。 卢布汇率分官方价和黑市价,某种程度上来说,初期的俄罗斯实行的是价格双轨制,明明卢布的价值已经大贬值,买一件皮衣需要上万卢布的时候,重工业产品的价格却还在维持原来的那一套。 当然,想要以老价格买到重工业品,免不了私底下需要进行很多操作,又有很多张嘴巴需要投喂,扣除掉各种开销,瓦西里银行一共从俄罗斯运走折合当前美元价值627.52亿美元的商品。 其中部分商品已出售,比如石油、汽车以及其他重工业品,部分商品还处于囤积状态,比如钢锭、铝锭、废钢等,只有少量出售,绝大部分还囤积在神农岛链的各个岛屿上。 已出售商品获得的现金,以及囤积的商品价值,总价值在1006亿美元左右。 之所以存在这么大的差额,第一,在出口的时候,俄罗斯内部有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把好钢锭以废钢的名义进行出口,瓦西里银行只需要支付废钢的价格以及给变宝为废的神人们一笔不菲的费用。 第二,排除掉其他因素,从俄罗斯购买商品本来就是按照正常贸易的形式,低买高卖,商品本身含有一定的利润空间,而且大部分商品的利润还不低。 第三,南易之所以囤积钢锭、铝锭,就是因为国际上的价格在看涨,几年囤下来,价格上涨了不少。 总而言之,瓦西里银行在俄罗斯金融上的操作,目前的斩获是1006亿美元,这个数字并不是净利润,南氏最后能落下多少,还要计算瓦西里银行在俄罗斯付出的成本,目前成本还无法计算,因为整个计划并没有完结。 不管是存款还是借贷,都需要连本带息把钱还给别人,瓦西里银行目前还有将近1000亿卢布的缺口,瓦西里·巴巴诺夫正带着人在黑市上疯狂地用美元兑换卢布。 为了帮助瓦里西银行尽快筹集卢布,十月公司也和华国楼、市场的商户达成了协议,鼓励商户们收卢布,十月公司会以高于黑市的价格和他们兑换。 其他包括瓦西里超市、海棠贸易、云霄烟草集团都在给瓦西里银行积极地筹集卢布。 南易的笔记本上原本显示着一个1000亿的数字,每隔十几分钟,数字就会变动一次,每次的数字都会减少,这是瓦西里银行那边在点钞入账。 从外部筹集的卢布经过清点之后,就会计入瓦西里银行的卢布库存,当数字足够一个小城市的分行兑付储户的本息,资金就会通过俄罗斯银行的体系进行流转,小城市分行兑付完所有储户的本息就会宣布分行撤销。 瓦西里银行暂时没有结业的计划,目前的任务是关闭小城市的分行,留下大城市的分行继续营业,之前高息吸储的业务终结,往后,瓦西里银行只会进行正常的银行相关金融业务,不再背负特殊使命。 简而言之,瓦西里银行变成俄罗斯一家拥有几家分行的普通银行,之所以关闭小城市的分行,是因为俄罗斯大部分老百姓手里没钱了,特别是小城市更加,分行继续营业也没有业务,不如关掉节省开支。 将来等俄罗斯的情况好转,并且瓦西里银行没有因为不可抗力而结业,完全可以重新进行扩张。 南易坐得离自己女儿的摇篮远远的,不时地看一下笔记本屏幕上的数字变化,又不时地看一眼女儿,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阅读手里的俄罗斯经济资料。 总的来说,俄罗斯的经济自从执行休克疗法以来就变得一团糟,经济指标大幅度下滑,官方公布的数字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处在贫困线之下,南易估计实际的数字会更多。 因为他亲眼见过莫斯科的实际情况,而莫斯科在俄罗斯的经济可以说是一枝独秀,完全可以把俄罗斯划分成繁华的莫斯科和其他欠发达地区,尽管是归入繁华之列的莫斯科,街头的站街女数量也在与日俱增。 有头发,又有谁会愿意做癞痢,由站街女的数量变化完全可以推敲莫斯科的经济真实情况,何况南易还可以拿到其他一些数据。 不过呢,俄罗斯的经济虽然目前不理想,但是在东欧、中亚的gdp集体下滑的大背景下,俄罗斯却有希望走出怪圈,俄罗斯政府加强宏观调控、刺激出口,使得经济结构性的回升。 尽管对大多数企业而言,财政状况尚未改善,长期实行紧缩政策带来的两大严重后果即投资萎缩、支付危机并没有得到解决,可是不管怎么说,俄罗斯的经济已经显露出好转的苗头。 不过,南易也看得出来,俄罗斯经济的好转是建立在出口的基础上,而出口的商品,却是以燃料、原材料为主的能源,可以说,俄罗斯正在往能源出口型国家转变。 当然,俄罗斯就算成为能源出口型国家,也肯定比中东那些国家更高级,毕竟手中有核,心中不方。 另外,俄罗斯私有化、非国有化对经济稳定已作为一种机制开始起作用,大量国有制企业改造后,对经济逐步走向稳定创造了机制性条件。 俄罗斯的投资主体开始改变,目前俄罗斯基建投资有三分之二是来自于企业的资金,这对提高投资效益,减轻实行紧缩财政与信贷政策对经济不利影响及优化资源配置,将起到重要促进作用。 俄罗斯的产业结构已经在发生转变,拔地而起的赌场、脱衣舞酒吧、夜总会等等无不在说明第三产业的发展。 】 俄罗斯政府把一些该自己承担的责任甩给了企业,这让国家摆脱了大量的财政负担,包括投资与亏损补贴,而接过“责任”的企业背后就是寡头,担责也意味着同时被赋予一部分权力,寡头已经进入俄罗斯权力核心,有能力左右国家的政策。 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和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两种理念开始摩擦,早晚有一天会擦枪走火,直到其中一方灭了另一方。 南易知道结果再反推过程,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再过些日子,南氏在寡头身上的投资就会执行赎买计划,让寡头们把股份赎回。 总之,俄罗斯的经济已经往好的一面转变,在彻底好转之前,卢布的汇率还有很大的下跌空间,但那些已经是汇率中的最后一个铜板,南易对此不感兴趣,这也是为什么瓦西里银行选在现在撤退。 选在现在退还有一个原因,剩下的那些冲着卢布汇率崩坏去的势力,可不仅仅是冲着经济利益,他们大多数还带着政治使命,这会退干净了,也能撇清关系,也有机会和白宫、克里姆林宫讲道理。 你看,卢布下跌跟我没关系,我只开银行和帮助俄罗斯搞出口,还在俄罗斯投资已经崩坏的农业,为俄罗斯人民填饱肚子做出了重大贡献,就算不发一个荣誉国民证书,也得发个莫斯科荣誉市民证。 如果这个世界讲道理,南氏根本不用担心在俄罗斯的投资,起始是500吨黄金,真金白银投下去,中间的钱是借的,而且是堪比高利贷的高利息,尽管如此也没有赖账、跑路,每一个债主都能收回他们的本息。 每一步拆解开来,都是单纯的商业行为,哪怕是“变宝为废”那些操作,也不是南氏主动的,南氏完全处在被动的位子,只不过所有的操作放在卢布贬值的大背景之下,显得南氏的利润有点高。 这也不能怪南氏,卢布贬值又不是南氏造成的,只能说南氏捡了个大便宜。 但是呢,这个世界从来不讲道理,眼下的鲍里斯这关好过,下一关就难说了,南氏在俄罗斯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完资料,南易打开邮件系统,调出情策委发给他的一封邮件,回复了同意执行。 邮件的内容是关于海棠贸易和神农南粮、斯嘉丽粮食集团在独联体业务重心的改变,康秀明领导的海棠贸易总部、神农南粮东欧事业部搬去乌兹别克斯坦,帕夫柳琴科领导的斯嘉丽粮食东欧事业部把总部迁移到乌克兰。 俄罗斯的业务继续经营,但不再扩大,且要准备好退出的预桉。 回复完邮件,南易又给尹莲娜写了封邮件,让她撤走南办莫斯科办公室的大部分人员,只留下少数人员配合、监督俄罗斯的业务,并在约翰内斯堡和曼谷建立办公室。 发送完邮件,南若琪的哭声就响了起来,声音尖锐、连绵,南易一听哭声就知道南若琪是拉粑粑了。 南若琪想要吸吸或已经嘘嘘、噗噗的时候就会哭,不同的需求,哭声略有区别,把她一天天带过来的南易完全可以听出其中细微的区别。 “乖女儿,爸爸来了。” 南易起身,准备好温水、毛巾、尿片,把摇篮里的南若琪抱起,摘掉泛黄的尿片,用温毛巾擦拭一下,然后换上新尿片,一通操作完,小人儿又闭上眼睡着,擦拭一下小脸,南易又把南若琪放回到摇篮里。 这个时候的南若琪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每天会睡上16个小时,而醒的那段时间是碎片化的,这就导致看着她的南易同样时间碎片化,赵诗贤晚上喂过一次后,若是没有夜市(期货、外汇),她便会呼呼大睡,喂奶也不会醒,都是在睡梦里由南易进行操作。 赵诗贤从怀孕到产后胖了二十来斤,这段时间她正在进行塑形减肥锻炼,脑力和体力劳动同时进行,天天累得够呛,所以都是很好睡。 看着南若琪睡着开始吐泡泡,南易回到自己的位子,人横躺,闭上眼打盹。 不知何时,南易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重,运动裤的腰带一松,他顿时打了个激灵,双眼睁开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赵诗贤,求饶道:“你就饶了我吧,睡眠不足,肾气虚,再折磨我会死人的。” “不行,这段时间你吃我的,喝我的,我还给你生了个女儿,起来开工。”赵诗贤媚眼如丝地说道。 “若琪在呢。” “起来,换个房间。” “不行,我要看着女儿。” “起不起来?不起来我上兰桂坊啦。” “去吧,一个不够找两个。” “食蕉啦你。” 赵诗贤啐了一句,从兜里拿出一个药盒,倒出几粒药丸在手心,握住就往南易嘴里塞。 南易一看药丸的颜色就知道是g2b的拳头产品,腰腹一用力人就坐了起来,左手按着赵诗贤的肩膀往前推,同时双脚往回收,人一解开束缚,立马赤着脚跑路。 “废柴,我顶你个肺。” “祝你全家富贵。” “南易,你混蛋。” “过奖。” 南易边跑,边把裤腰带系上,一熘烟跑到花园的游泳池旁,蹲下,捧一掬水洗了把脸,等脑子清醒了点,抬头望天,盘算着几女的年纪,不由叹了口气。 “未来的五年简直是人间炼狱啊!” 暗自感慨了一阵,南易把校花叫到身边,“帮我去买点吃的,今天晚饭肯定没我份。” “碟头饭?” “烧鹅饭,再来一杯冻鸳鸯,走冰。” “好。” 校花点点头,便出门去帮南易买饭。 南易的饭是在花园里吃的,时间也是在花园里熬的,一直等到差不多南若琪晚上第二次醒的时间点,他才往房间摸去。 一进房间,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像铜铃的赵诗贤冷冷地看着他,“女儿就是你的软肋,只要我捏着这个人质,我知道你自己会送上门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脱衣服。” ------------ 第九百六十一章、名声与实惠 男子本弱,为父则刚。 面对反动派手里的屠刀,南易并没有退却,他解开裤腰带抬步上前,慷慨赴死。 南易吟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赵诗贤抓住南易的衣领,“你把我当什么?你现在是被押送午门斩首?换一个!” “身在赵床心在刘,你可以玷污我的肉体,不能玷污我的爱情。”南易抓住自己的衣摆,色厉内荏道。 赵诗贤拍了拍南易的脸,“你不念首应景好听的诗,今天这关你是过不去了。” 南易嘿嘿一笑,“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文雅一点。” 南易蹙眉,绞尽脑汁想到一首,“罗绮丛中初见,理鬓横波流转。半醉不胜情,帘影犹招歌扇。留恋,留恋,秋夜辞巢双燕。” “算你过关了。”赵诗贤眉目传情,“大郎,夜了,该歇了。” “哎,莲妹,我不吃药。” “德行。” 初十,养精蓄锐。 初十一,身体半好,继续修养,没在屋里窝着,学先贤关心体育,观模特竞技运动,8号的腿比11号的白,3号扭的比9号好看。 初十二,关心流行,一边处理邮件,一边欣赏台塆刚刚流行起来的泳装模特对嘴型的舞台秀录影MV,可惜,不是金碟豹的十二大美女。 别看1000亿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只是过了几天,南易的笔记本上的数字已经少去两个零,现在显示的是9开头的十位数,瓦西里银行的卢布缺口已不足百亿。 按目前的情况看,俄罗斯那边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南易就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处理完邮件,南易看了一下时间,估摸着南若琪两三个小时不会醒之后,抓紧时间跑到中环阁麟街。 几年前,南易为了洗头自由,突发奇想要建立一个连锁的TONY造型机构,他并没有止步于想象,而是真去做了,只不过具体做事的人并不是他。 来到阁麟街45号,乘坐电梯来到三楼,便来到TONY的总店、旗舰店,也是当前唯一的一家店铺。 南易把TONY80%的股份给了阮梅,管理也是她在做,阮梅对TONY并没有太上心,开了一家店铺,有了方便自己做造型的地方,便忘了还要开分店的事。 南易怀疑阮梅就是故意的,她的经商能力是不太突出,可毕竟管理艺人关怀基金多年,要说不会做生意根本说不过去,只不过南易曾经告知她,成立TONY并不是以盈利为第一目的,而是为了他洗头方便。 站在阮梅的角度来说,分店开起来只会方便南易接触各种“洗头妹”,难说洗头妹不会变成“小姐妹”,她有病才会给南易创造这种机会。 “苏卡。” 进了店里,南易便冲一个一头短发,看起来很飒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英文名叫苏卡,真名苏秀娥,不太好听,一般不会主动向人提起,曾经是混剧组的,给很多影视剧和明星当过造型师,阮梅把她挖掘出来,当了TONY的首席造型师,同时也算是职业经理人。 “南生。”苏卡听到南易的呼唤,便笑着往他走过来,“你好久没来了,今天是要做发型吗?” “不是,知道你很忙,要是做发型我会预约,预约的客人什么时候来?” 苏卡看了一下手表,“我有一个半小时。” “足够了,楼下茶餐厅坐一会。” “OK。” 两人来到楼下的茶餐厅,叫了喝地就开始进入正题。 “我对TONY的发展速度很不满意,我会把阮梅的股份削掉40%,并剥夺她的管理权,在找到合适的人替代她之前,我会亲自管理TONY。 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1990年4月,在京城举行了首次全国足部反射区健康法研讨大会;1990年12月24日,卫生部批复同意成立‘足部反射区健康法研究会’,并指出:足部反射区健康法是一种简便易行、效果显著、无副作用的防病治病自我保健方法,尤其对中老年人的自我保健更有其现实作用。 此后,中华预防医学会也成立了足部健康法专业委员会,同时,全国各地也成立了相应的足疗学术机构。 这些事情都说明内地官方对足疗行业抱着支持的态度,所以我准备在TONY旗下成立一个子品牌‘茜美子足疗’,先在香塂成立一家总店,然后进入内地大肆扩张。” 苏卡蹙眉道:“南生,足疗店容易招惹社团,会有古惑仔来收陀地费。” “没事,我打算开在附近,只服务中环的上班族,门店开业前,去中环大厦里的公司发一发优惠券,给部门经理、组长之类的人折扣价,只要他们带人来,或者报他们的名字,就可以享受折扣价。”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的定位问题,你是打算往造型总监的方向发展,还是往职业经理人的方向发展,这个选择决定了你以后的待遇问题。” “南生,这两个职位有什么区别?” “造型总监就是只负责TONY造型这一块,你充当TONY门面招牌的同时,也要管理现在的总店和分店的造型师,包括招聘、培训、管理等一系列的事情。 职业经理人就是统管全局,整个TONY的事务都需要你管,你的主要精力需要放在业务扩张上,造型总监也受职业经理人管理。 这是工作职责的不同,另外待遇也不同,薪资就不说了,两个职位的区别不大,主要是将来的配股,职业经理人的股份是整个TONY公司的,造型总监只享受股份分红,并不会持有股份,而且分的只有造型业务的红利。 清楚了?” 苏卡颔了颔首。 “OK,职业经理人未来有无限可能,同时也会非常辛苦,得到的每一分薪水、每一点股份都要靠汗水、宿醉换取。”南易看向苏卡的脸,意有所指道:“你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给你带来办事便利的同时,也会带来不少麻烦,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权衡一下利弊,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再做出选择。” 苏卡犹豫了一会,问道:“南生,职业经理人大概能拿到多少股份,价值又会是多少?” 南易淡淡一笑,“我马上就会对TONY注资1亿港币,我认为职业经理人占2%的股份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数字,不用误会,这个数字不是一开始就能拿到的,想拿到这个数字,至少需要三年时间。 这么说吧,只要职业经理人的表现过关,就可以拿到不低于1%的股份,如果两年时间还拿不到这个数字,只能说明我对表现不太满意,可能随时会抛出解雇信。” “我知啦。” “OK。”南易站起身,“好好考虑,我走先。” 离开茶餐厅之后,南易经过一家情趣用品店,钻进去找老板聊了一会,顺便打听一下伟哥和枕边系列的销路好不好。 还别说,枕边经过四年多的发展,旗下的产品已经有了不错的市场占有率,特别是野·好撕系列,那叫一个横冲直撞,香塂、东京、阿姆斯特丹、巴黎、好莱坞,名气从一个个著名的红灯区往外蔓延,如今已经成了很多人嘴上不说,但买起来丝毫不手软的品牌。 利润就别说了,野·好撕系列只有高档款才会专门去订制布匹,普通款会去纺织厂找纱线(经线、纬线)不过关的廉价布匹,经过破坏机和定型机的加工,衣服被撕的时候,自然会按照需要的纹路撕裂。 只有少量的广告支出,不需要养大批的营销人员,尽管枕边承担了仿生学研究所、声音学研究所、材料学研究所的大部分研发成本,去年的利润还是达到了8916.42万美元,今年有望再创新高,利润突破1亿美元的问题不大。 听到情趣用品店老板藏着掖着说了个“一般”,南易就知道销量肯定不会差,生意人都这样,好卖的东西都会告诉别人一般,没几个会大喇叭把真话告诉陌生人,鬼知道会不会多出一个竞争对手。 一旦生意人对陌生人说什么什么好卖,还愿意传授真经,不用怀疑,他的主要业务就是卖“真经”,行话叫“骗肉票”,谁要真信了送钱过去,没准过段时间就能看见人家贴的公告——我跑路了,钱已经转到国外,以后不要轻信于人,永不再见,勿念! 坐车回到赵诗贤的别墅,一下车,南易就看到一棵树下躺着一根“7”字形的枝丫,撩起衣服看看手表,又看看枝丫,又看一眼别墅,心里斗争了好一会,南易还是把枝丫捡了起来,把短的一头戳在地上,长的一头握在手里,就这样推着往前走。 “突突突,突突突。” 一边走,南易嘴里还一边给自己配音。 走了将近一里地,短的那头咔嚓一声断了,南易拿起枝丫,把还连着树皮的短头扯掉,清理干净后,树枝往天上举起,嘴里大喊道:“兔子给给!” 一阵疾走,来到一个花坛前,枝丫挥出,堪堪要抽到花草之前把枝丫收住。 “唉,不是在农村,不然少说抽掉两里地的野草,老子可是中队长山田。”把枝丫往肩上一扛,南易嘴里哼着《地道战》,迈着步返回别墅。 …… 过了两天,当南易收到瓦西里已经平账的消息,苏卡也给了他回复,她想往职业经理人发展。 既然如此,南易便吩咐苏卡去注册一家新公司,用来开展茜美子足疗业务,他这边从雪山信托的账户上以借款的名义划了1亿港币到TONY的账户上。 划完账,南易给罗坤去了个电话。 “老罗,知不知道蓉城最好的采耳师傅是谁?” 罗坤:“当然是在府南街道那一带趴活的袁天采,他的手艺是公认的好。” “喔,这个袁师傅多少年纪?” 罗坤:“四十几,不到五十。” “这样,帮我个忙,去找一下这位袁师傅,问问他愿不愿意有一份固定的工作,一年五万块的基本工资,还会有其他一些奖金、分红,一年七八万没问题。先在香塂待一年左右,然后回内地。” 罗坤:“香塂工作?发港币?” “港币也行。” 罗坤:“八万港币一年,钱不少,我猜袁天采肯定会愿意。” “嗯,还有点事,如果袁师傅愿意来,你再帮忙转告他,推荐两个手艺不错的师傅,一年四万五的基本工资,奖金、分红也有,数字暂时不用说,不过既然先找袁师傅,肯定要比他低一点。” 罗坤:“我懂的,老板你放心,事情肯定给你办漂亮。” “你呀,别再叫我老板了,你才是蓉城有一号的大老板。”南易爽朗地笑道。 罗坤:“没有老板哪有今天的我,老板永远是老板。”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了,帮忙多上上心。” “一定办巴适。” 挂掉电话,南易又寻思让谁跑一趟扬州,从汉代开始,扬州就叫响了三把刀的名号,分别是厨刀、理发刀、修脚刀,足疗又怎么能少得了修脚,茜美子必须有一两个修脚大师坐镇。 南易这次对TONY是来真的,不仅分店要开遍全国,还要走向世界,成为造型、洗头、足疗、美容四驱的托拉斯集团。 别管洗头妹、洗脚妹、洗脚仔、做脸妹的名声好不好听,钱一定不会少挣,一般白领根本比不过,对农村早早辍学的女孩子来说,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比当厂妹要好得多。 想了一圈,南易悲哀地发现,他能指派又有闲的人都和南氏有关系,TONY不是南氏的产业,用南氏的人不合适。 没辙,南易只能给苏卡打去电话,让她亲自跑一趟,接着又给南若玢发了一封邮件,让她找两个香薰师,这行当国内还没兴起,只能从国外找。 “家洛,是我。” “南先生。” “问你点事,认不认识玩香的大家?” 朱家洛是鲁班木业旗下朱由校木业的老总,朱由校木业主营的就是珍稀木材,朱家洛平时接触的客户里面多半有玩香的大家。 “认识几个。” “理份名单给我,私事,给我发传真。” “好的。” 和朱家洛通话后,南易又和蔡淑芬通了电话,打听了一下娘子军当初去姑苏学习的时候,有没有认识点心大师。 问到几个名字后,南易又联系了南破堂的张一针,从他那里打听到几个精通穴位的中医师名字。 很快,南易就在笔记本上记下一页的名字附带联系地址。 恰逢南若琪睡足了开始叫唤,南易赶紧把小公主抱起,穿戴好,抱到花园里一边踱步,一边有节奏地抖着双手,嘴里还哼着越剧《九斤姑娘》:“我格祖父会起早,挑挑担子乡下跑。从日出走到月上梢,同月亮婆婆结相好。送来一根娑婆貂,东藏XZ藏勿牢…… 鱼、虾、蟹、酱、腊鸡、腊白鲞,糟鸡、糟鸭、糟肚肠,黄鳝、泥鳅不算账,田螺、螺蛳凑两样,萝卜、芋艿、苋菜梗,外加一碗霉千张……” 当南易唱到“六千吊铜钿”,南若琪的两只小眼睛就看着南易的脸,两颊挂上逗发性微笑。 南易见状,便重复说道:“铜钿,铜钿……” 听到铜钿二字,南若琪脸颊上的微笑一层叠上一层。 “哈哈哈,原来也是小财迷一个,爸爸给你打几个金元宝压床底。失算了,爸爸还以为咱们南家能出一个艺术家呢。” 南易话音刚落,赵诗贤就来到他身旁,“嘉彤只会成为金融家、银行家,嘉彤,对不对?” “回来这么早?”南易把手里的南若琪递给赵诗贤。 赵诗贤接过,抱好,“今天关注港股。” “有机会?” “美国去年2月开始的加息周期结束了,香塂流出的资金开始回流,红筹股的表现也相当不错,另外有几笔大的国际游资进入了港股,我们判断港股将再一次迎来大牛市。” “国际游资……”南易思索了一会,说道:“今年95年。” 赵诗贤伸手逗弄了一下南若琪的小鼻子,“对啊,只剩两年多就要变天了,香塂是老娘的地盘,谁敢捣乱,老娘追着打。” “呵呵,话说的很霸气啊。” “还用你说,我爹哋原来是斗委会的。” 南易诧异地看了赵诗贤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也染上了吹牛的毛病,你爹哋要是斗委会的,你们赵家早该倒霉了。” “我没讲大话,我爷爷发现不对,马上把我爹哋送到国外。” “哦,难怪了。” “出去散步?” 南易抬头看了一下飞舞的树叶,“风太大,我去拿若琪的车子。” 推出婴儿车,南易和赵诗贤两人沿着海边的公路慢慢地散步,走了没一阵,虎崽就发现有人偷拍,他正要去处理就被南易叫住。 “好好说,把胶卷拿回来,多给点补偿,对方要说记者有新闻自由,就给他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肖像权和隐私权。要是对方胡搅蛮缠,你就客客气气地给他解释一下什么叫暗花,注意说话的语气,不要有一点威胁的嫌疑。” 虎崽点点头,奔着狗仔过去。 赵诗贤往狗仔的方向瞄了一眼,抱怨道:“这些狗仔真烦。” “谁让你有名气呢,我要是一个人,绝对没有狗仔会过来。”南易心里也挺烦的,严防死守难免还有漏网之鱼,再有下次,他打算直接找只猴子出来打。 “我只上财经版,谁要上八卦周刊封面。” “好了,我们继续散步。”南易挽住赵诗贤的手臂,轻带着她往前走。 狗仔的事只是小插曲,过了也就过了,正月十五这天,南易飞回了京城,陪刘贞共度元宵。 过年吃现成的劲头还没过去,南易懒得下厨,跑到瓷器口排队买了点什锦元宵带回老洋房,扔在冰箱里等着刘贞回来煮。 往沙发上一躺,南易拿起电话打给黄三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哪件?” “熊孩子。” “划了,一辆皇冠。” “赔了?” “正耍三青呢。” “陪他好好玩玩,居委会、单位都跑跑,得理就别饶人,先陪他耗几天,然后再去告他。” “要不要上熊孩子育红班去闹一闹?” “别,那咱就不占理了,盯着家长,熊孩子别去管他。” “得咧,我给他整出屎来。” “还有件事,上回和你说了保龄和安置眼镜他们两个的事,后来我寻思了一下,把两个人安排在一起不合适,我想做点新生意,你跟着参一股,顺便把眼镜安排进去。手头方便吧?” “南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会瞎造,一年到头花不了几个,两三百个随时能掏出来。” “行,明天把眼镜带上到店里说。” 时间一晃就来到下班的点,刘贞一回来见着南易坐在沙发上,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对南易说道:“没做饭?” “元宵搁冰箱里,你烧水煮了就成。” 刘贞闻言,打开冰箱一瞅,元宵是五颜六色的,“锦芳买的啊?” “嗯。” “你是不是以后不想做饭了?” “做了这么多年了,歇歇,等出了正月再说。” 刘贞在灶上坐上水,走到南易身前坐下,“你不是喜欢做饭吗?疲了?” 南易冲刘贞笑了笑,“不用轻声细语,我没事,过年正月都你在做,吃现成的习惯了,一时提不起做饭的劲来,缓几天就好了。” “哦,我还以为你碰到什么事了呢。”刘贞松了口气道:“我说嘛,这些年就是再大的坎也没见你颓废过。这个月都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 “你就捡你拿手的做吧,对你不能提太多要求,那是为难你。” “就你们姓南的嘴刁,在知青点的时候,别人也没说我做的不好吃啊。”刘贞略有不服地说道。 南易抚了抚刘贞的秀发,“别嘴硬,你是没有做菜的天分,一开始吧,你还是情有可原的,以前苦日子过惯了,油盐酱醋能省则省,做出来的菜没滋没味;后来吧,你什么都舍得下狠手了,可这火候永远掌握不好,算了,别勉强自己,熟的,不焦不糊很好了。” 刘贞往南易的肩膀上一靠,“我是不是很没用?” 闻言,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背,“傻丫头,你已经做的很好,有你这样的媳妇,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刘贞赧然一笑,“我才不信你这句话是真心的,不过,我喜欢听。” “既然你喜欢听,以后我经常说。”南易侧耳一听,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好了,水开了,去下元宵。” “嗯。” 刘贞走进厨房几分钟,就端着两碗元宵直接往沙发走来,“我只煮了一点,吃完再出去吃点别的垫垫,去顺峰吧,还有两张票没用掉。” “什么票?” “差不多就是抵金券。” “哦,算了吧,改天再去顺峰,地儿忒远,今儿就在边上随便找家小饭馆,把电视打开,放最上面那张碟。” 刘贞依言照做,没一会,电视屏幕上就出现《火云传奇》的片头。 “画面怎么这么糊,脸都看不清楚。” “这部电影的票房不好,估计盗版商也不看好它的销量,没砸钱弄拷贝,就在电影院里用DV偷拍的。” 南易说着,走到电视机旁,换了另外一张VCD,等他坐回沙发,刘贞就好奇宝宝般问道:“最早做VCD的就是耳东电子,南陈村的生意吧?” “嗯,想问什么就问吧。” “耳东电子的VCD当初一上市,市面上马上有很多电影的碟片卖,租碟的店铺也是无缝衔接,你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租碟店是有意推动的,碟片就是巧合,盗版是犯法的,南陈村不会做这种生意。”南易大义凛然地说道。 刘贞撇撇嘴,“我信你才怪,没有内容丰富的碟片,VCD根本卖不动,你会忘记这一环才怪,就算不是南陈村直接在做,这个产业肯定是你们推动的。” 南易手指抖动着指着刘贞的脸,“我告诉你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不然我告你毁谤,你毁谤我啊。” “别瞎改词,这是在家里,跟我说说嘛。”刘贞撒娇道。 “行吧,告诉你了,这事的确和南陈村有点关系,陈于修,就是耳东电子的管事人,一天从国外回来,在香塂一下飞机就被人给绑架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绑匪不要赎金,只要刻光盘的流水线机器……” “讨厌,别编故事。”刘贞嗔道。 南易呵呵一笑,“真话就是陈于修在香塂半卖半送了几台机器,想要扶持几个正版内容提供商,可谁知道买了机器的商人这么无耻,居然全做上盗版了,真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刘贞睨了南易一眼,“把自己摘得真干净。” “摘多难听啊,压根就没陷进去。”南易说着,舀起一勺什锦元宵到嘴里,嚼了两口说道:“有点发腻,可惜买多了,姓南的,姓南的。” 随着南易的喊叫,刚刚还趴在窝里的小京巴就叼着自己的饭碗来到他腿边,当啷一声,小京巴嘴一松,饭碗掉在地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南易。 南易把自己碗里的什锦元宵扒拉一半到小京巴的饭碗里,又抬头对刘贞说道:“姓南的好甜口吗?” “少给它吃点,吃多了不好。” “只有小半碗,偶尔吃点没事。” “待会我们要不顺便去买个水开了会叫的壶,有时候电视太大声,水开了我听不见。” “自鸣壶啊?” “对对对。” “要不我让人从国外寄回来一把?意大利有个叫快乐鸟的水壶,壶嘴上站着一只鸟,水一开,鸟就会发出欢快的鸟鸣声,听着舒心。” “鸟叫?”刘贞寻思了一会说道:“原理很简单吧?” “不难。” 刘贞若有所思道:“那是不是改成青蛙叫、虎吼也不难?” “嗯?你琢磨这个干什么?以前没觉着你喜欢发明创造啊。”南易狐疑道。 “没有,最近工作中认识一个国营水壶厂的厂长,厂里效益不好,想从我们银行贷款。” “喔。”一笔贷款业务能通到刘贞的部门,南易一听就知道来头不小,“别给人瞎出主意,自鸣壶在国外有专利,意大利一家公司发明的,把鸟改成老虎未必能绕过专利,要是想出口得谨慎。” “你这么闲,关心一把水壶的来龙去脉?” “嗐,你是做金融的,不在我们工业圈里混,自然不清楚,意大利那家公司可了不起,几乎代表了意大利的产品领域设计水平,在全世界的名气也很响,稍稍留意就能知道。” 刘贞应了一声,“快吃,咱们抓紧时间去买壶。” “急什么,我明天白天也可以去买,待会出去垫巴点,我们再去茶馆坐坐,听听相声。” (本章完) ------------ 第九百六十二章、风淡云轻 一大早,南易就来到金沟河一带,这里有一个自发的保姆求职市场,找保姆和找活的都知道上这一片来。 昨晚让刘贞获得了精神上的愉悦,南易得以睡个好觉,今天的精神头很足,在一排老房子之间走了一个来回,观察了一下坐在墙边上等保姆活的妇女们,捎带着听了一嘴说话的口音,然后在一块清净地站住,往笔记本上记点什么。 记好后,找了一块人家门口的斜面水泥地坐下,静静地等着找保姆的人过来。 南易今天就想着探听一下京城保姆市场的行情,下一步他就打算介入家政领域,而且准备把市场给做细,推出金牌月嫂,有一定护理知识的保姆专门照顾行动不便的老年人和瘫痪人士,厨艺非常突出的,文化水平较高可以辅导小孩子作业的。 总之,他对家政公司的预想就是只提供高端保姆,低端的不去碰,因为就算没有他,低端的这一块市场原本就存在着,介入低端,他就变成抢食,而不是多开辟一条路。 南易要打造一个家政公司的成功模板,把薪资水平、服务质量的起步点推高,尽量让这个行业往健康的方向发展,也让保姆们能够多劳多得,如果能再打造出一个保姆的评级标准就更好了。 脑子里一边思考,南易一边把要注意的一些点记在笔记本上,如何避免保姆被恶主家欺负,如何避免恶保姆欺负主家等等,列出问题,然后思考解决方案。 思考的时候,南易还顺便会考虑如何进行产品植入,比如柠檬树的监控设备,已经掌握技术,随时可以变成产品的电动轮椅等等。 南易就不是单纯的人,不用指望他会单纯做好事,就算是挑粪,他也会宁愿多走几步,往自家田里绕下路,不留下点稀粪,让自家菜田闻闻粪味也是好的。 不管一件事的初衷是什么,南易都会在不改变其初衷的前提下,把它变成对自己有利的事,不管能不能实现,他都会往这个方向努力。 观察了一个早上,中午的时候,南易又跟着保姆的人流走,来到一片专门做打零工人生意的摊档,吃把成本省在辅料,但是价格较低廉的午饭。 两个馒头,半碗量的白菜炒豆芽就是南易在一众零工中算中等偏上的伙食,摊档没几个位子,大部分人就坐在路边,三三两两,有些还会来点散白和啤的。 南易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继续当一个无耻的偷听者。 这个时候在京城的外来务工者主要来自几个人口大省,大部分来自北方,口音和普通话接近,极个别不按常规南下的南方省份人士,南易听起来压力也不大。 左边六七个多省份人士凑在一起讲荤段子,南易听了两嘴就不听了,调起得太高,主人公不是村寡妇,而是一个女教授,一闻风送过来的臭味,就知道这帮人上午干了一个掏粪坑的活,他们和女教授的交集最多就是上人家家里通过马桶,故事顶多就是女教授的新酒装村寡妇的旧壶里,不会有什么新意。 换一帮人接收,话题稍微高端点,说家里孩子的读书成绩,不过依然不是南易想听的,继续切换。 频道调来调去,到处听一嘴,也让南易获得了一点零碎的有用信息,比如这会保姆能找到最多的活就是钟点工,打扫、做饭、护工的工作都有,正儿八经住家的不多。 下午,南易又跟了好一会,看到几个保姆被主家给请走,也记录下来被请走的都是干什么活,等和黄三儿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南易这才往飞龙网咖过去。 时间早了点,黄三儿还没到,只有唐来娣在店里,见到南易,就靠过来说话,“老板,黄姐有好几天没来盘账,店里的钱有点多。” “我现在盘。” 南易颔了颔首就走到柜台,打开抽屉,把里面几个塑料袋拎了出来。 每个塑料袋里都是钱,每一班一个塑料袋,袋口用胶带封死,透过塑料袋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一张纸条,注明是哪天的白班或晚班。 南易撕开一个塑料袋,把里面的钱点算一遍,挑出有破角的纸币放在一边,然后把总数记在本子上,如此反复,把每一班的钱都点算好。 “来娣,过来一下。” 唐来娣来到南易身前问道:“老板,怎么了?” 南易拿起柜面刚才他挑出来的一张百元大钞,“这张钱是正月十一白班的塑料袋里拿出来的,怎么辨别真伪,我已经找人教过你们,你收到假币不应该,念你是初犯,扣你五块钱,给你,留个纪念。” 这个时候的市面上已经有假币横行,主要集中在百元、五十的大面额,这样的假币容易往外散,在农村、山区,最大面额只见过大团结的还大有人在,一眼假的假币也很容易散到农民手里。 假人民币针对农村市场,假外币针对在外面行走,但是对外汇认识不深的小生意人,如今的长途客车上很多人在吃“中奖”饭,一瓶雄起或可乐一打开,一看易拉罐的环,哎呀妈呀,中奖了,十万,领奖地京城,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一个捧哏的出来起哄,什么见者有份啊,把环卖给我之类的话。 逗哏的白活几句,就会同意以一个低于十万的数字把环卖给捧哏的,但是,他妈很凑巧,捧哏的身上没多少人民币,只有两万块“美元”,实际上是其他不值钱的货币,一百只能换人民币几毛的那种。 逗哏和捧哏的已经表演上了,逗哏的就会按照事先观察好的情况,适当地挑起地域对立,比如一辆去蓉城的长途客车,不用说,车上的五川人肯定多,逗哏的只要说捧哏这个五川人咋滴咋滴,自然能挑起车上集体五川人的愤慨,为了给五川争口气,他们就会有所表示。 就在这个时候,捧哏的就会跳出来慷慨激昂的来上一段为了维护五川人的名誉豁出去的话,他手里的美元按一个比较低的汇率,一比六、一比五换给其他五川人。 就在其他乘客已经在地域名誉和便宜有所松动的时候,一个对外汇非常了解的“专业人士”,银行人员或国企外贸公司职员的身份,又会跳出来帮大家验证一下美元的真伪,多管齐下,不少人都会上当。 唐来娣接过纸钞,摸了摸纸张,又在盲点摸了摸,霎时,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没做争辩,只是说道:“老板,我下次一定注意。” “在兜里放上一张百元钞,平时无聊的时候多用手搓搓,这样你就会对真钞纸张的触感形成记忆,下次假的一上手,你就能感觉到不对。” 南易很清楚唐来娣的心思都挂在计费软件上,估计收到假钞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着编程思路,不然不至于收到假钞,要知道南易请来教辨别真伪的师傅是国名银行的点钞冠军,功底深厚,而且也用心教授。 “好的。” “去忙吧。” 南易让唐来娣离开,拿出账簿把数字记录上,又把三万出头的钞票用皮筋按面额不同扎成几捆,连同飞龙网咖的存折交给虎崽,让他上银行存上。 在柜台里坐了一会,刘大强和吴晓雄过来了,往空的机器边上一坐,键盘就被敲得噼里啪啦。南易看两人的黑眼圈和若隐若现的眼袋,估摸着两人已经走入了程序狗熬夜的正途。 南易等着看成果,若是计费软件写得不错,TONY的会员软件也交给还未成立的飞龙软件来写,让三人能再赚上一笔大的。 又等了一会,黄三儿带着眼镜过来了。 南易和黄三儿说了一下开家政公司的主意,黄三儿听完没什么二话,直接拍着胸脯说,要出多少钱她随时拿过来。 以往一次次的经验告诉黄三儿跟着南易干不会错,在一次失败以前,黄三儿都会是南易的铁杆,言听计从,这和兄弟情义关系不大,只关乎正确率。 和黄三儿说完话,南易又看着不戴眼镜的眼镜说道:“眼镜,你真名叫严进,对吧?” “南爷,我大号是叫严进。” “比我小两岁?” “是。” “不小了,该做点正经事了,做事呢,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有常性,回去好好想想家政公司要不要掺一脚,想清楚,想明白,你自己到底能不能耐得住,中途被踢出去就没意思了。” 南易拍了拍眼镜的肩膀,“想清楚了就去金沟河的保姆趴活的地方泡着,去摸清楚保姆们会遇到的事,好的坏的,正面的反面的,最好跟哪个保姆套个近乎,跟着去干几次钟点工。 等你觉得对保姆这个行当够了解,试着站在一个老板的角度考虑一下怎么管理好保姆,又应该怎么接业务。 好了,就说这些,你要不愿意干就当我前面的话没说,你先走,我和黄三儿再说几句。” 眼镜点点头,叼着烟,脚步沉重地离开。 “南爷,还有什么事?”眼镜走远后,黄三儿就问道。 “没事,想叫你一起玩大富翁,一个人玩没劲。” “赌保龄?” “成啊,走着。” 南易和黄三儿玩到六点半,才慢慢往老洋房走去。 一到家,刘贞已经把菜做好了,饭也刚刚盛好放桌上,南易洗把手坐下就吃。 在京城待到十七,让黄三儿去注册一家叫传承的公司,十八这天,南易又飞到了香塂。 去了扬州的苏卡打回来电话,说她已经邀请了有“扬州一把刀”之称的陆海林,捎带还有陆海林的两个高徒,南易没表示有什么不妥,只是让苏卡飞一趟胡建,去见见几位玩香大家,请其中一位的“徒弟”过来。 玩香玩的都是沉香一类的名贵货,能玩成大家,家底一定殷实,不可能会跑到足疗店打工,只能请大家边上有“徒弟”之实的跟班。 足疗店实打实的专业技能很重要,店内环境和氛围的烘托也相当重要,让客人的身体和身心同时得到放松,才容易赢得更多的回头客。 在南易的规划里,茜美子不会打擦边球,也不会让洗脚妹搞什么暧昧,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可以放到阳光下,当然极个别洗脚妹被诱惑下水,那是她个人的选择,只要不在店里胡搞,南易不会干涉他人自由。 在南若琪睡觉的间隙,南易会去中环阁麟街一带看ga服务推荐的铺位,看到第三个,南易就看到了中意的铺位,不过并没有马上定下来,而是请来了裴授衣,让他看看铺位的风水,顺便再琢磨一下方不方便布个风水局。 裴授衣来了以后,先登高眺望港岛全局,然后在南易看中的铺位转了转,停留在一个窗户边上站了很久,直到一道耀眼的阳光照射到屋里,才指点着南易顺着阳光照射来的方向看过去。 “南生,你看那边像什么?” 南易看了一眼,说道:“倚天剑,贝聿铭的杰作,这在香塂并不是什么秘密。” 裴授衣捋了捋,用通俗的语言说道:“现在是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刻,剑光经过阳光加成直照这里,剑锋所指,阳气都被导入这里,南生,阳克阴。” 裴授衣的话,南易听懂了,足疗店以女员工为主,阴气很盛,可以说是聚阴谋财,每天被阳气这么照,阴气会被照散,阴气散了,财气自然也就散了。 南易冲裴授衣拱了拱手,“裴先生,我明白了,还烦请你在香塂逗留几日,帮忙选一处合适的铺位。” 裴授衣回礼,“不麻烦。” “拜托了。” 做足了礼数,南易才引着裴授衣直接和ga服务的地产经纪进行对接,把寻找铺位的事情拜托给双方。 三天时间,裴授衣就给南易找到另一个铺位,南易看过之后,面积合适,4000呎左右,格局合适,长宽3比1.8左右,实用面积比较大,房租合适,因为是在写字楼内,最终签订的价格是4.2港币/呎,经过讨价还价,借长租的由头要来一个月的装修期。 613万一年在中环能租到4000呎的面积,这个价格已经非常合适,要知道到了今年,香塂已经第三个年头租金排到世界第一,旺角一带一个十几呎,不足1.5平方米,只够放下一辆小吃推车的“旺铺”,年租金已经高到二十几万港币一年。 辛苦一年,只有房东最开心的格局已经形成,南若玢这个丫头手里的物业不少都是抄底来的,到目前为止,平均增值超过9倍,就算综合计算通货膨胀、房贷利息、房租收入,增值也不会低于7.5倍。 1988年,创造力置业20亿港币撬动200亿的物业,加上后期贴补供楼的资金,投入差不多42亿港币,如今物业的价值已经增值到920亿,从今年开始,创造力置业已经停止贴补,从增值最慢的楼开始出手,靠卖楼补上供楼的缺口。 正是香塂炒楼的疯狂时刻,甭说压价卖,就是加价卖也毫无压力,事实上,创造力置业卖楼的业务就是与ga服务对接,给了ga服务一定的加价空间,这次的低租金,大厦的物业也是看在和他们有深入合作的ga服务面子上。 签订了租赁协议,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原则,南易又让ga服务的地产经纪勾兑了装修公司,南易和对方的设计师描绘了他“曾经”去过的几家不错的足疗店装修风格,裴授衣在风水的角度做出补充,一个头两个大的设计师带着客户要求搞创作去了。 设计师必须头大,南易的要求高,给出的时间又很紧张,不紧不行,装修期只有一个月,可整个装修一个月根本不可能完工,超出的日子,多一天,TONY就要多流失一万六千八,都是钱啊。 南易的头也大,毛都没看见,新注入的1亿已经花去超过二十分之一,要不是看着香塂品牌还能当成噱头,茜美子第一家店他会开到羊城去。 见过设计师,南易回到赵诗贤的别墅又开始琢磨招工的事情。 要说香塂总店的洗脚妹可以在香塂招,也可以在大陆招,在香塂招,工资开支会大一点,但胜在简单,在大陆招,工资开支低一点,也能增加洗脚妹的归属感。 南易的想法是尽快在深甽开出一家分店,香塂总店的洗脚妹主要从深甽分店轮调,少部分名额留给将来其他地区的分店,等于说给洗脚妹一个能够到香塂旅游的机会,要知道九十年代的当下,对普通人来说,想从内地来香塂很难,非常难。 普通公民只有探亲和旅游团旅行两个申请途径,探亲必须是直系亲属,并且还要抢名额,除此之外,得在有配额的条件下通过层层审批,这才能拿着单程证来香塂。 不过对南易而言,这事要办起来不算太难,其中的成本也有数。 南易心里权衡了一会,决定香塂和内地半开,既考虑成本和归属感,也平衡客户的不同喜好,有的客户喜欢找熟人,有的客户喜欢每次换新人,也有的中庸,新旧结合,这样也部分消除内地过来的洗脚妹有滞留期限的缺点。 下午,南若琪醒了之后,南易抱着她去了方氏庄园,一进花园就撞见湘荷。 湘荷来到南易身边见过礼后,凝视了南若琪一会,说道:“小少爷,若琪小姐长得真漂亮。” “像她妈,阿婶,奶奶在家?” “不在,我回来给老太太取点东西。” “那奶奶今天见不到曾孙女了,没带奶回来,我一会儿就走。” 和湘荷聊了几句,南易就去找了陈师奶,让她转告她女儿陈文琴明天去找他,然后就回到自己楼里,下到地下室的库房,从一个箩筐里拣出一块从原石里开出来的玻璃种翡翠切面,面积和厚度够掏出两个镯子,又可以掏出几个戒面。 南若琪百日的时候,赵诗贤的母亲赵郑文芳按照古礼给南若琪这个便宜外孙女戴上了长命锁,打破了双方尽量不联系的默契,过些日子就是赵郑文芳的生日,南易理应有所表示。 说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赵郑文芳是合法小妾熬走了正妻,知道当小的苦,再说赵家在香塂有头有脸,自己女儿给别人做没名没分的小,赵郑文芳自然不会乐意,只不过她拗不过赵诗贤,只能坐看赵诗贤和南易不尴不尬地在一起,但是也不想见南易。 之前是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一直没见过面,南若琪百日的时候,赵郑文芳也是挑了个南易不在的时间,赵郑文芳不愿意见,南易也不打算主动凑上去,不过礼物还是要送的。 把翡翠切面夹在腋下,南易又到另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把翡翠切面往盒子里一装,正准备兜着走,南易发现南若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架子上的阴沉木关公雕件。 “乖女儿,喜欢啊,爸爸给你做个记号,将来等你搬得动了,你自己过来拿。”南易从衣兜里掏出笔,在关公雕件下面的标签上写下南若琪三个字,“好了,打上你的记号了,谁也抢不走。” 南易和南若琪嘀咕了几句,又抱着她把整个库房转了一遍,把能引起她目光逗留的物件都做了个标记,想着将来等南若琪会说话了,再带她来看一遍,但凡她想要的都给她。 当初古董扫货的时候分成两块,一块是和闷三儿、冼为民合伙的,一块是他个人用美元从国营古玩店、国营艺术品店扫的货,都是合法能出关的,东西就放在库房里。 晚上,赵诗贤回家后,南易便把盒子交给了对方。 赵诗贤打开一看,惊讶地说道:“玻璃种,出手会不会大了点?你从来没送过我这么名贵的礼物。” “你还要什么礼物,我都陪你睡了,女儿也帮你生了一个,最好的宝贝都给你了。”南易厚颜无耻地说道。 赵诗贤睨了南易一眼,一脸秀媚地说道:“南易,我就中意你够无耻。” “女儿就快醒了,多喝点鲫鱼汤,都是从北方水质很好的河里抓的土鲫鱼,为了能让你吃上新鲜的,我请了人帮忙抓鱼,一路上又要找不少关系,贵重礼物是给外人的,我对你的关心犹如清风徐徐,温润不猛烈,让你无意中忽略它的存在。”南易一边给赵诗贤盛鱼汤,嘴里一边说道。 “你把我当傻瓜?现在你的眼里哪里还有我,一心只记挂在嘉彤身上,我在你眼里只是一头给你女儿提供奶源的普通奶牛。” 南易把鱼汤递给赵诗贤,手指往下面拨动了几下,“不要妄自菲薄,不是普通的,VIP,VIP。” “扑街仔。” 在香塂又待了几日,看过设计师的初稿,提了几点修改建议,南易飞到了京城。 刚在老洋房坐定,陈风的电话就来了。 “是不是小南同志啊?” “混了个多大的官啊,都敢叫我小南了。” “你这个小同志,端正态度,我是代表组织和你通话。” “少扯犊子,有什么事,赶紧放。” “哈哈哈,跟你说,我又调职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去纽约,这次要请你帮个忙,大忙。” “说吧。” “我要调去的地方是华金投资银行筹备组,华金需要一个在华尔街很有能量的股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到陈风说的,南易坐直了身子,脑子快速转动,好一会,他才说道:“布局全球吗?” “是。” “既然如此,那就跟你上头的人说说,师傅可以只找一个,股东得看将来的业务发展,只要有需要就要吸收新股东,等到实力够强,又可以把股份买回来。” “好,我会去说,你这边帮我牵个线,银行看好的合作伙伴是大摩。” 南易略作思考,“牵线就不必了,大摩里一堆人精,他们能把和你们合作的利弊分析得明明白白,等到谈股份环节,有需要你再说话。”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争取一炮而响,不打哑炮。” “呵,这么上心,华金投资银行什么级别啊?” “副部级单位。” “啧,你往后是不是厅里厅气了?” “级别没有,只有待遇,除了几个领导,级别意义不大。” “得,无名英雄,偷着乐吧。” 陈风的变化,南易都看在眼里,一开始可以说是家族蒙荫,后面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发生,又让他的所得往理所当然的方向靠。陈风比别人强的地方就是他的付出一定能得到回报,而且略超出,这一点非常之重要。 “晚上喝点?” “明天,今天陪老婆。” “成,过几天许鹂休假,我们三家一起出去玩两天?” “看吧,手头事不少,日程不确定。” “小的们配合南大财主您的日程,您空了宣。” “小风子,抽个空再去趟蚕室,还没弄爽利的孽根再补上一刀。” “你大爷。” “哈哈。” 南易和陈风在打电话之时,黄英子做为四十八家集团的会员代表,同时也是华英贸易集团的代表之一,在英国贸易部长的带领下,进行企业代表团访华。 五十年代,16家英国企业组成贸易团进入国内,充当了“破冰者”,之后16家企业变成48家,接着这48家企业建立了四十八家集团,一个半官方的贸易组织,虽然参与的企业一直在增加,但是“四十八”这个数字却没再改过。 华英两国正式建交后,成立了一个叫“英华贸易委员会”的官方组织,1991年,在英国贸易与工业部的支持下,四十八家集团与英华贸易委员会合并,更名为华英贸易集团。 不过,四十八家集团依然存在,企业会员之间,在华国的消息上互通有无。 “黄总裁,你好啊。” 参加过迎宾会后,黄英子正走出大会堂,一个参会的领导陈邦彦居然主动和她打招呼。 “陈领导,你好。”黄英子客气的回应对方。 陈邦彦如沐春风地说道:“小黄,你是清大毕业的?” “是的。” “很巧啊,说起来我还是你师兄,只是我这个师兄年纪大了一点,你还没出生,我就从清大毕业了。” (本章完) ------------ 第九百六十三章、第一第二 “那我不知轻重,叫您一声陈师兄?”黄英子狡黠地笑道。 “可以啊,师兄师妹显得亲切,明天晚上,师兄请师妹吃顿晚饭,你应该有空吧?”陈邦彦话说的客气,可却有一股不由置疑的味道。 “当然,师兄相邀,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先放下。” “好啊,新成削面馆,明天下午六点。” “我一定准时到。” 和陈邦彦分开之后,黄英子就开始琢磨对方主动结交她的用意,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陈邦彦可能很快要去地方任职。 黄英子撸了撸脸上的大白毛,走到宾馆前台,让宾馆派了辆车。 饭点的时候,刘贞忽然打来了电话,说她有饭局,让南易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 南易进厨房?了一眼,看到刘贞早上没涮的碗,本就不坚定的下厨心思,更加崩塌,从长条桌抽屉里拿了一夹钞票,瞄了眼抽屉里大概还剩多少,兜着钱便出门。 南易其实挺羡慕有些人不在意钱的那份劲,放钱的地儿有多少心里也没数,只管闭着眼睛花,花完了再放。他不行,哪哪放了钱,他根本不会忘,每天花了多少,他不用刻意去记,半个月之内绝对能回忆起来。 拿着钱,南易跑了几个地方,买了点卤味花生米,又买了几个馒头,提着东西坐车来到什刹海,刚拎着吃食和渔具来到海边,一扫眼就看到了裘汉民。 南易走到对方身前,“裘老,你怎么在这?” 裘汉民转头看了看南易的脸,又扫了扫他手里提着的东西,“没吃晚饭?” “过来一边钓鱼,一边喝点,今天有口吗?” “没什么口,有多余的杯子吗,我陪你一起喝点。” “有。” 南易应了一声,支开了摊子,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裘汉民,“裘老,你脸上有愁云,有不顺心的事?” 裘汉民拿起杯子,呲熘了一口,“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还能有什么不顺心的,儿子债啊。” “和平挺好啊,都升到分部副总了。” “不是和平,南易,多亏了你,这个臭小子成了我最省心的一个,老二珊珊,正闹离婚呢。” “她啊……”南易拖了长音,心里想着应该是赵毓腾出手来开始报复陈正了,“裘老,你不是看不上陈正嘛,离就离了。” “此一时彼一次,他们两个都有孩子了,要为孩子考虑啊。小两口的矛盾和钱有点关系,陈正在单位干得不太顺心,想着辞职出去做生意,南易……” 裘汉民欲言又止。 “裘老,你知道陈正原来的女朋友赵毓吧?” “我曾经找人在京大问过陈正的情况。” “我现在和赵毓交好。” “理解。” 裘汉民点点头,又拿起杯子呷了一口,闭口不再谈陈正的事。南易没试图挑起一个新话题,只是盯着浮漂、吃着卤味。 另外一边,王家,王宗军正在家里喝着闷酒。 在国外待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回国创业,本以为有了在国外积累的见识,在国内肯定能够大展拳脚,创办了王氏传媒,把目光盯向了没有统一的标识和宣传手册的各大银行,惦记着把这座金矿挖出来,积累第一桶金。 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让几大行成为自己的客户,可是谁能想到,会冒出望北传媒这个强劲对手,人脉相当,实力拼不过啊。 又是一杯愁肠下肚,王宗军思索起了对策,还没一点头绪的时候,弟弟王宗磊来了。 “哥。” “来啦,陪我喝点。” 哥俩碰了个杯,半杯下肚后,聊了起来。 “哥,要不要去找一下那个宫雪,让她事情别做这么绝,多少给我们留口饭吃。” “找了又能怎样,我们和望北传媒几乎不分先后找上银行,不存在谁抢谁的生意,实力不如人,认了,想想其他出路。”王宗军大着舌头说道。 “我的意思是托托关系,压一压她,怎么也要吐出一家给我们。” “望北传媒很大可能就是南易的产业,他在宫雪的背后站着,你想用关系压他,怎么压?” 王宗磊不以为然地说道:“南易这名字我听过,是他又怎么了,不就是有个土财主的奶奶。” 王宗军摇摇头,“你年纪太小,和前面几届的玩不到一块,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南易这人可不简单。算了,先不提,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好办法,改天我带你去见见南易,和他聊聊,你自己领教一下他是怎么样的人。” 南易在什刹海坐到九点,浮漂从始至终只动过一次,鱼口不好,他就告辞打算再战一会的裘汉民,提着东西走人。 第二天,黄英子抽着空和南易见了一面,说了一嘴陈邦彦的事,南易只是表示知道,但没有提出看法。 黄英子身居高位十一年,早就历练出来,不事关未来的战略走向,只是细枝末节,南易不再随意开口,他只把两人的见面当成叙旧,而不是工作汇报。 见过黄英子之后,南易又约了俞东方,两人就在中关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我曾经听你说起过,你能考上京大和伯母有很大的关系,你母亲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南哥,你今天把我叫过来,不会就想和我谈我妈吧?”学校里还一堆事,俞东方没闲工夫和南易绕圈圈。 南易澹澹一笑,“对啊,今天就是想和你聊聊伯母。” 新光阴的股份刚分割好没多少日子,俞东方就把他妈叫过来帮忙,并从他45%的股份里划了5%到他妈名下,股份变动自然要通知股东,所以,没操心过新光阴的南易对这个事情也是清楚的。 黄三儿也和南易提起过,不仅是俞母在新光阴,他姐姐、姐夫、老婆也陆续进入新光阴,其他管理层也多多少少安排了裙带关系,新光阴俨然成了以俞家为首的多姓氏家族企业。 南易知道这些后,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投资新光阴本就是搭顺风车的,他估计这些事情最终会被俞东方解决,不然新光阴没机会落到他眼里、记忆里,所以,他也没多想。 年前,南易看出黄三儿不对劲,宁愿泡在飞龙网咖也不愿意在新光阴待着,稍微想想就知道她在新光阴和谁不对付了,问她的时候又是支支吾吾,不愿意多提,南易马上就想到她应该是和“皇亲国戚”有了间隙。 这就不行了,大咧咧的黄三儿都不愿意在新光阴待着,说明裙带关系已经成新光阴毒瘤,能伤人了。 “南哥,你是想说黄霞吧?” 俞东方身在局中,诸事皆明了,很快就抓住南易的用意。 “是的,黄三儿不愿意管事,我也不想让她管什么事,给你充分的自由,不会感到有什么束缚,能一心放在开疆扩土上。现在的情况是黄三儿不爱去新光阴,我呢,不想对你指手画脚,可也不能不放一个人在新光阴。 这和信任没什么关系,我只是需要随时知道我的每一分投资的现状,我打算再和黄三儿说说,让她不要闹什么别扭,一切维持原状,但她这个人有点执拗,我未必能说服她。 所以啊,我还有一个预备方案,正好我手里有一个精通教育又精通管理的人,一旦劝不了黄三儿,我就把这个人派到新光阴当我和黄三儿的股东代表,让他替我们行使股东权利。 今天约你来,也是为了先和你通个气。” 俞东方咀嚼一下南易的话,很容易缕清南易的意思——我派个不管事的人,你却让人待不下去,那好,我派个有能力要管事的人过去,以后新光阴就不是你的一言堂了,甚至…… 俞东方想到黄三儿和南易的股份总和是55%,不由的眉头蹙起。 “南哥,你可能不了解,黄霞的事……” 南易摆手阻止俞东方继续往下说,“东方,我们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我对你有一定的了解;我和黄三儿认识的时间更久,她是怎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跳出来,只把你自己当成新光阴的管理者,不要掺杂其他任何因素,把事情重新捋一遍。 我知道新光阴现在很忙,不多耽误你时间,咱们就聊到这里,找点家族企业的商业桉例出来看看,应该会对你有帮助。” 俞东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僵了一会,还是站起身付过账走了。 在咖啡馆里把咖啡喝完,南易就回到老洋房,工作和娱乐笔记本都打开,插上电话线连上网络,登上ttm,呼出添加好友窗口,从在线的女用户里随机给一个网名叫“瑞秋”的发送添加好友申请,然后打开“south sublime”代码编辑器,在编辑列表里选取一个“”文件,继续编写聊天室代码。 ttm已经不再是南易自娱自乐的工具,去年互联网进一步发展之后,在真实在线的办公室里又成立了一家独立的ttm公司,运营资金南氏另外注入,和真实在线之间没有隶属关系。 真实在线和ttm之间有相互导流的作用,暂时把两个产品捆绑在一起运营,但是等壮大以后就会分拆,分开融资,发展到一定阶段也会分开上市。 说到底就是南易的小心眼作祟,不想让未来的资本方多占便宜,ttm完全有潜力独立成为独角兽,放在真实在线旗下太亏了。 写一个聊天室的程序对南易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一边思考,一边编写,一点停顿都没有,一行行代码在编辑器的编辑窗口展现出来。 南易只想写一个比较简单的聊天室,既不用注册,也不储存聊天记录,随便填一个昵称就可以进入聊天室畅聊,聊天室的主体代码早已完成,他现在编写的是敏感词智能判断代码。 南易经历过聊天室时代,知道第一代网友的胆子有多大,什么话题都敢在聊天室里聊,虽然互联网这个新生事物肯定会有一个野蛮生长的时代,但南易实在没兴趣在互联网领域再沾惹一身原罪。 花了三个小时,南易基本写好了一个敏感词智能判断并激发记录mac地址的程序雏形,接着就是长达一个白天的细节修改和功能测试,第三天又进行了模拟万人同时在线的压力测试。 等聊天室程序可以上线的时候,南易已经跑了一趟香塂。 1995年的2月,发生了两起金融界的大事件,第一件是巴林银行倒闭,第二件是导致国内国债期货市场被关闭的327事件。 巴林银行倒闭事件和南易有很大的关系,随着巴林银行倒闭,踏脚石计划也走进了尾声,凯瑟琳在伦敦四处游说,最终怡和银行打败ing集团,以1英镑的象征性价格接下巴林银行,同时也承担了它的债务和社会责任。 怡和银行一接手巴林银行,便在杰森·伯恩以往收集的信息支持下,把银行内部的“蟑螂”一只只扫出来,能送监狱的送监狱,送不了的一封解雇信,内部大力整顿,但对导致巴林银行倒闭的罪魁祸首尼克·李森却有点暧昧,坐看英国通缉他,一点要出力的意思都没有。 说起来,尼克·李森可是南氏的福星,要没有他,怡和银行怎么可能把223年历史的巴林银行吞入囊中。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不说巴林银行和英国皇室紧密的关系和它积累下来的客户、网点,就说其历史悠久又参与了欧洲和美国早期的很多重大事件,在金库里保存着的巴林发展史记录就有非凡的借鉴和警示意义。 透过巴林的发展史记录,可以找到欧洲不少重大事件背后的内幕,也可以找到不少家族发展的轨迹,比如罗斯柴尔德家族。 不管是国内外的金融大事件,南易都没怎么关心,二月份剩下不多的日子,他是写完聊天室程序,接着又写论坛程序,争抢着国内好几个第一和一个第二。 国内第一个聊天室、第一个论坛、第一个以个人名义注册域名、第二个架设服务器,全是南易一个人独立搞定,没有经过任何旁人的帮助。 聊天室和论坛的服务器被南易架设到深甽邮电局机房,架设好以后,他便跑到一个个惠多网分站上发了广告帖,随着帖子的发出,蝴蝶效应发生,国内互联网的发展轨迹被南易改变。 第一个受到影响的就是惠多网,一根电话线只能一个人登陆的方式太落后了,好几个正在攒钱配电脑、拉电话线的“未来式”站长,几段本应该发生的历史被南易给抹除。 3月5日这天,南易的百亿聊天室迎来了在线人数的高峰,整整57个人,躲在电脑前窥探昵称的南易,可以通过昵称推断出15个人的真名,其中4个,他确定会成为百亿级别的富豪,有5个知道的信息不多,不确定他们的身家是否上了百亿。 看聊天室里的众人在热热闹闹地互相询问聊天室的主人是谁,南易并没有跳出去装个逼,他深藏功与名,继续隐在暗处,没有跳出去的打算。 南易并没有打算和这些未来的互联网新贵产生正面交集,投资他们是南氏扶持出来的白手套该做的事。 当了一会窥探者,南易合上娱乐笔记本,处理了几封邮件,南易便去了崇文门三角地一带,这里挨着火车站,人很多,热闹,秩序很乱,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混乱地带。 三角地这里有一个劳务市场,外地人一下火车腿着就能到,要是囊中羞涩,立马可以到这揽活,卖上半天力气,也好有钱垫下肚子。 不是每个人出来都是带足了盘缠,家底不丰,只够买张车票钱的大有人在,一到地儿就得想办法找活路。 南易在三角地站了一会,就看到了不少坐在自行车上,车篮上挂着一张揽活纸的趴活人,自行车都是旧的,不知道倒了几手,有的没车,揽活纸就捏在手里,也有的揽活纸很小的一张,挂在纽扣上。 最后这种人,南易怀疑是东北那旮沓来的,因为他只在奉天见过这么小巧的揽活纸,在其他地方,揽活纸都会尽量大张点。 也有没有揽活纸,身边还大包小包的,这种应该就是急着找活路的人。 待了半小时,南易就往三角池附近的邮电局走去。 上辈子,南易深入接触过打零工的群体,对他们的生活状态和心理都有一定的了解,打零工未必每天有活,收入自然不稳定,不过,如果天天出来趴活,一个月的收入未必会比稳定的工作少。 但是事实上,打零工的人大部分兜里没什么钱,这是因为他们就是喜欢打零工这份自由的感觉,想干就干,不想干躺着或组个小牌局、小酒局,兜里没钱了,再出来趴活。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不可能存下钱来。 他们是一帮活通透的人,懂得只要他们不努力,南易这种资本家就别想过上好日子的道理。 南易这些认知比当下的时间滞后十来年,今天他就是过来看看如今的打零工人和他认知中的有多大的差异,值不值得他付出点代价进行深入地了解。 下午两点未到,今日温度适中,阳光明媚,看一下打零工人的精神头,身上衣服的厚度,是否句偻哆嗦,大致能判断一下他们昨晚的睡眠情况以及昨天是否有出来趴活。 干累了和歇累了会同样萎靡,但是精气神有所区别,眼里的光芒也不一样。 半个小时,南易看到的眼睛里,大部分都有憧憬,说明他们不是冲着自由才选择打零工,值得他付出代价进行深入挖掘。 冒着被人当贼对待的风险,南易在邮电局的汇款窗口处,往一个个填汇款单的人身边挨,贼眉鼠眼的?一下汇款单上填写的金额,有机会还会再看一眼收款人地址。 有寄五十一百的,也有两百三百,最多的一个是六百。 五分十七秒,南易被邮电局的一个工作人员哄了出来,不对,应该说是被另一个工作人员吓了出来,人家已经拿起话筒,眼睛盯着他的脸,食指悬浮在按键上,摆明了要叫片警。 一熘烟,南易跑到涉外楼的望北传媒办公室。 “五千块钱,帮我拍一个纪录片。”一进宫雪的办公室,南易就对她说道。 宫雪把目光从一份合同转移到南易脸上,平静地说道:“外面大办公室最右边是平面设计实习生,他在给一家食品厂设计商标,公司的收费是两千元。” “哦,再见。” 南易闻言,作势欲走。 “坐着。”宫雪幽怨地说道:“陪我待会,你已经多久没来找我了?” “刘贞调回京城了。” “公司现在和银行在深入合作,我知道她什么时候调回来的,之前呢?” 南易底气不足地说道:“去年年初我不是找过你吗?” “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宫雪哼唱了一段,幽怨中带着根根尖刺。 “我错了,我错了,今年我抽出两个月来陪你。” 宫雪嘴角挂笑,“我不为难你,分成两半,上半年一个月,下半年一个月,时间你定。” “上半年五月末开始,你记得调整一下工作。” “哼,不在京城是吧?” “明知故问。”南易轻啐一口,又旧事重提,“五千块拍个纪录片。” “我们公司正朝着4a级别的公司努力,去年年底刚和旺德福地产管理公司签订广告代理合约,很快我们就会送一家国内企业的广告登陆时代广场。” 南易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懂了,你们档次高了,看不上我这点小活了,你们拍广告片的时候,总要找摄影系的大学生兼职吧,给我几个呼机号,我直接找他们谈。” “对不起,公司信息不方便对外泄露。”宫雪依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想要行使老板的权利,你可以联系我们集团袁总裁,让他给我一个授权。” 南易叹口气,竖了竖大拇指,“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 抛开私人关系,南易还真不能怪宫雪这么做,不管是权力架构微调还是保密制度,都是他去年在情策委着重强调的,基层职工没法做出要求,但是从中层开始,就不能把所服务公司的业务相关内容对外界透露,亲属也不行。 现在只是定下这条职业操守,但应该没多少人意识到这是一个紧箍咒,对枕边人、朋友该泄密还是会继续泄,不出事当然没问题,一旦因为泄密引起企业损失,立马会查个底朝天,然后杀鸡儆猴。 这也算是一条隐含人才筛选规则,在外面大嘴巴,会和朋友说这个同事傻逼,那个领导脑子有病,把单位发生的那点事当成包袱在外面抖的,这样的人一般不堪大用,职业生涯不太可能爬到太高的位子,至少在南氏休想。 “我当然会保持,我还要谢谢你,从今年开始,我又多了10万块的保密金。” “你偷着乐吧,这笔钱我是给自己买个安心,谁不守规矩,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他全家往死里整。” “这就是重新签订的保密协议上新增的那条无限责任追究?” 南易点点头。 “谁违反协议,你真要追究到底?”宫雪问道。 “看情况,破坏程度、违反的诱因等等,要是因为伴侣、子女被胁迫,我精神上会表示理解,也会原谅。” “行动上呢?” “一个人因为帮助警察抓小偷,过程中无意撞坏国家花了一百万亿才研发的某种物质,这个人会有什么后果?” “你说的根本不可能发生。” “好吧,我换个说法,在孟买,一位屡破奇桉、身家清白的警察,在一次抓捕嫌疑犯的过程中,不小心造成市长的独生子意外身亡,请问该名警察会不会官运亨通?” 宫雪摇摇头,“不好说,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可能豁达,事情轻轻放下,也有可能城府深不见底,为了塑造自己一心为公的形象,不但不会阻碍这名警察往上走,还会暗中推上一把。” “宫小姐,你的思想很复杂啊,是哪里产的墨把原本美丽单纯善良的宫小姐变成介个样子?”南易憋着笑,说道。 “南先生,有没有人说你很虚伪?” “在君子眼里,天下皆是君子、淑女,我观宫小姐就是淑女之典范。” “骂人不吐脏字。”宫雪啐了一口,说道:“你坐着,我继续看合同。” “合同条款还需要你看,法务呢?” 宫雪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在敲定服务细则,还没到制定条款那一步。我说你也不怕浪费人力物力,一份合同制定要经过这么多人手,一个字能改七八遍,还配发签合同专用笔。” “知不知道合同还有一个别称,生死簿,一字定生死。外面拿合同坑人的事听的还少啊,不主动坑人,也不要被别人坑了,小心点不会错。” “要是没有主动权呢?” “这还用问,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闭着眼睛赶紧签,争取一个积极主动的表现,没准还能落点好处。我说,你几点才放我走,我还打算去找我表妹呢。” “你继续坐着,今天你找不到表妹,到外地拍广告了。” 南易一听这话,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本广告专业书翻了起来,“广告拍多了不见得好,别找她找的太频繁。” “企业指定的。” 南易愣了愣,“没那种事吧?” “望北传媒已经是大公司了,没人敢乱来,除非自愿。” ------------ 第九百六十四章、在路上 易倩兮不在,不代表联系不上,手机依然实现漫游,离开望北传媒后,南易给她打了个电话,易倩兮给他推荐了一个姓贾的学生。 易倩兮毕业后留校,平时带学生,有戏就去拍,虽然经常请假,但学校里领导也没多说什么,学生学好表演就是为了拍戏,电影厂已经明显不景气,个体户演员日渐增多,为了学生就业考虑,学校也需要有人在毕业生和剧组之间搭起一座沟通的桥梁。 南易去见了这位身上醋味与汾酒味同样浓郁的贾同学,五千块钱拍一部关于打零工人的纪录片,对方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南易满意。 付了一千块钱订金,南易把活交给了贾同学。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时候,已经七点一刻,刘贞已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着南易,她便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贞这么提问,南易瞬间戏精上身,嘴里暧昧地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家?” “姓南的在啊。” “你老公呢?”南易喜上眉梢,颇有抓耳挠腮的感觉。 “不在欸。” “哈哈哈哈哈……”南易一串浪笑,转过身把大门给关上,然后扑到刘贞边上,“有没有准备那个?” “什么?” “套啊,老南这人精着呢,肯定点过数。” “行啦,你演起来没完了,我还没吃饭呢。”刘贞娇嗔道。 “没吃啊,我给你做去。” “已经做了,在锅里热着呢,你吃了没?” “没。” 刘贞站起身,走向厨房,“洗洗手开饭。” “哦。” 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有点操累的南易刚刚睡着没一会,他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 打开抽屉,伸手一阵摸索,南易把手机接通放到耳边,随口吐出英语,“this is adam speaking。” “我,陈风。” 南易压低声音,但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有病吧,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最好有火烧眉毛的事,不然有你好看。” “真有事。” “等等。”南易放下电话,套上睡衣走到客厅,“说吧。” “还记得马清扬吗?” “记得,直接说事。” “他在洛杉矶,被人软禁了……” 南易不耐烦地打断道:“直接说后面的事,他能通知到你,自然也能打911。” “急个屁,人已经逃出来了,身上只剩几十个美分,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软禁他的人又找到他了,不知道有没有被抓回去。” “软禁地址,打电话的地址,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言简意赅,亏你还当过几天无名英雄。” “揍性,打电话的地方不知道,软禁的地方在罗兰岗desidia st左手第三栋房子。” “知道了,等消息。”南易挂掉电话,便对已经被惊动从工作间走出来的校花说道:“打给洛杉矶警局的黄良文,请他帮个忙,地址听到了?” 校花点头,回房间拿出自己的电话和通讯录,过了一会,拨出电话。 在校花打电话之时,南易已经上楼拿了一条南无为的被芯,往身上一裹躺在沙发上开始打盹。 大约过了两小时,校花把南易叫醒,电话递到了他的耳旁。 “良文,情况怎么样?” “人已经解救出来,对方不是什么狠角色,地址不够精确,执法过程有违规的地方。” “我明白,把地址告诉陈放,剩下的事情我让他跟进。” 阮梅在洛杉矶读书期间,南易需要在洛杉矶警局建立一点关系,以方便处理可能会出现的麻烦,在枪手公司总裁陈放的推荐下,他的邻居也是发小黄良文就成了一条纽带。 黄良文在洛杉矶警局只是资格老一点,并没有什么官职,南易可以想到具体办事的警员肯违规执法一定是黄良文动用了私人关系,并许诺了安全保证和某种好处,这些当然得由南易来买单。 “ok。” 洛杉矶那边,坐在警车里的马清扬心有余季,太惊险了,他现在只想说一句小马哥的台词——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用枪指着我的头。 原本只是杭市下面的一个县政府和一家美国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美方没有按照合同付款,由于马清扬在杭市翻译界小有名气,这才被县政府找到,给他安了个商务代表的头衔,委托他来美国谈判。 马清扬到了美国才发现,原来对方是一个骗子公司,不仅不打算付款,还想拉着他继续去骗政府的钱,马清扬没有同意,结果他就被软禁,对方想吓唬他,让他屈服。 好在练过一阵散打的马清扬还算身手灵敏,从二楼窗户逃了出去,并打出了求救电话。 “风哥真够意思,实力也牛,在美国都有关系。” 脑子转着,马清扬一路浑浑噩噩地被带到洛杉矶警局,又在迷湖中走完流程,在警局门口碰见了等他的陈放。 “马清扬?” 马清扬特点鲜明的长相让只听过几句长相描述的陈放一眼就认出他,而且笃定自己没有认错。 “我是,请问你是?”马清扬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略有警惕地问道。 “我叫陈放,一位受陈风先生委托的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尽快离开洛杉矶。”陈放说着,把手里的信封递给马清扬,“抱歉,我还要进警局善后。” 马清扬木愣地看了眼手里的信封,又看看陈放的背影,俄而,收回目光把信封打开,露出里面一千美元总额的旅行支票还有两百美元的散钞。 看到钱,马清扬犹豫起来,“到底是直接回国,还是去西雅图找比尔的朋友?” 过了好一会,马清扬还是下定决心维持原来的计划,去西雅图找比尔的朋友山姆,见识一下比尔嘴里的互联网。 说走就走,马清扬很快就来到机场,买了一张飞往西雅图的机票。 马清扬到了西雅图,山姆热情地招待他吃了一顿丰盛的法国菜,并且还带着马清扬去了他就职的一家isp公司,和美国在线差不多,同样为客户提供上网服务,只不过规模要小得多。 山姆带着马清扬来到一台电脑前,握着鼠标在桌面点击了一下,一个窗口就显示在屏幕上,“jack,这个是浏览器,通过它可以浏览web页面,现在最热门的浏览器就是h,它们的市场占有量分别排在第一和第二。” 山姆说着,在浏览器地址栏键入真实在线的网址,稍等一会,页面显示之后,他又开始介绍道:“这是真实在线,世界上最大的新闻web网站,看这里,这是adam搜索引擎,通过它可以搜索所有的web网站,比如我输入beer……” 马清扬耳朵支棱起来听着山姆的介绍,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只见窗口卡了一会又出现了一张新页面,夺人眼球一行行大号粗体英文字母显示着德国啤酒、美国啤酒、墨西哥啤酒、日本啤酒,就是看不到有华国啤酒。 “山姆,为什么没有华国啤酒?”马清扬问出自己的疑问。 山姆闻言打开搜索列表中的一个网站,等显示完全,他指着网页的底部说道:“看,cht by realsoft,realsoft是真实在线的子公司,专门为企业提供网站技术服务,就是制作这样一个网站,其他人就能在网上看到它。” 马清扬眼睛一亮,“山姆,这是收费服务吗?” “当然,收费非常昂贵。”山姆羡慕嫉妒恨地说道:“真实在线已经有了确实可行的盈利方向。” “制作一个网站费用要很多……不对,我是想问把一个网站放上网需要很多费用吗?” “并不需要很多,如果没有太多人同时访问网站,你只需要有一台电脑,然后拉一根电话线就能搭建web服务器,最大的费用就是支付给通讯商的电话费。” “如果我有一个网站,我该怎么告诉别人如何访问我的网站?”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要给你的网站绑定一个域名,比如ja,其他人就可以通过这个域名访问你的网站。另外,你也可以向infoseek、allweb两个搜索引擎的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收录你的网站。 我建议你打给infoseek,这个公司有一个核心人物是华国人,他的名字叫robin·lee。 adam不用打电话,你可以直接在网上提交你的网站,就像这样……” 山姆打开adam搜索引擎的网址提交页面,给马清扬完整地演示了一遍操作流程。 马清扬眼神变得迷离,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道大门,忽然间,大门的四角缝隙里照射出光芒,柔和地照射在地上,组成了一条耀眼的金光大道,马清扬抓住了未来的方向,他是一个要走互联网之路的男人。 买完回国的机票,马清扬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台二手电脑,带着希冀急匆匆地回国,直接回到杭市,准备实行自己的互联网大计,感谢的礼数都是在电话中完成。 …… 相比马清扬找到了金光大道,南易反而从大道走到了小道。 植树节这天,去五川那里拜大佛顺便请几个麻辣烫师傅的陈文琴来到京城找南易述职。 感叹身边无人可用,思来兴趣,南易想到了陈师奶的女儿陈文琴,当年陈文琴刚毕业,陈师奶请求南易给安排一个工作,南易把她安排到创造力置业负责收房租的部门,工作轻松,收入也还可以。 之所以这么安排,自然是因为陈文琴普通了点,没什么培养的价值。 陈师奶在方氏庄园负责做饭,是一个很要害的位子,阮志平对她和她身边人都不会放松警惕,陈文琴的忠诚绝对没问题,所以,南易便把她叫到身边帮忙。 “文琴,请了几个师傅回来?” “南生,一共六个。” 南易抚了抚下巴,“六个差不多,手艺都是好的吧?” “都是嘉州麻辣烫生意最好的小贩。” “很好,你去一趟城西房管所,租一个院子给师傅们住,等他们安定下来,我再去见他们。” “我明了。”陈文琴领命后,出了老洋房打了个车就往房管所过去。 南易打开电脑,开始撰写“张生麻辣烫”的策划书。 茜美子、传承公司是南易为了解决部分农村低文化水平打工者就业准备的,传承公司下辖传承家政、传承饮服、传承便民、传承中介,其中传承饮服的第一个子品牌就是张生麻辣烫,传承中介又下辖房产中介、职业中介。 张生麻辣烫的思路很简单,让六个从麻辣烫发源地嘉州请来的师傅不断地研究改良,定下几款汤底的口味配方,然后交给文昌食品饮料研究所研究配方提炼方案,大部分配料提炼成成品颗粒,大骨汤现熬,上科技不上乳化剂、骨髓膏、一滴香等狠活。 技术完成,接着就是开旗舰店,造出声势,邀请加盟商,与普通的连锁餐饮不同的是,张生麻辣烫和陈记类似,会走开店资金扶持的路子,而且利息会更加低。 [麻辣烫发源嘉州,东北人改良,外面的麻辣烫其实应该说是东北的产物,串串香才比较贴近原始版麻辣烫。] 南易有把握做到让张生麻辣烫快速扩张,比较难把握的是扩张之后,品牌影响力的长久维持和客流量保持,还有就是在此过程中会遇到的一些龌龊事。 南易把他能想到的一定会遇到的各种麻烦列了列,看着一条条长达三屏的麻烦,他的头有点大。 把还未完成的策划书进行保存,南易到外面吃了点东西,估摸着时间,在外面买了点干果、水果,跑到断金楼,把空闲的服务员叫到一起边吃边聊。 南易从服务员嘴里了解她们平时会遇到的各种刁难,一天一家分店,连着跑了三家,南易先中断去了安置六个师傅的四合院,把任务交代一下,他又接着跑,断金楼跑完去明珠宴…… 将近十天时间,南易都在找服务员聊天,然后就是钻各种小饭馆,都是趁着饭点之后,店里人自己吃饭的节点去,京城、香塂两地不少小饭馆都留下了南易的身影。 在南易钻小饭馆的时候,他还把陈文琴派去了醋省龙城下面的梗阳县,那里是老陈醋的发源地,南易让陈文琴去敲定一家食醋供应作坊。 卯蚩娟也被南易动员起来,让她回趟老家博采众长,掌握油辣椒的顶级制作手艺,然后再去趟福南,学习制作剁椒,最好能顺便带个师傅回来。 南易钻完小饭馆,往羊城去了个电话。 “你不会想下半辈子就窝在区静的饭店里吧?” “什么职位?” “有四家子公司的集团总裁,整个集团估值50.02亿。” “京城见?” “对,速来。” 创业开荒牛不是那么好当的,南易选择死道友不死贫道,打完电话,南易把前些日子几下的谈话要点编辑了一下,形成了一份《张生麻辣烫成功秘笈·待客篇》的文档。 过了两天,厉亥兴冲冲地来了,带着单程证和护照,手里还捧着一本商务英语,一路上都在抓紧时间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据他所知内地根本没有资产估值达到50亿的私人集团,他就是不去国外,至少也得去香塂,英语水平不够肯定不行。 厉亥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又怀着万一干不好的忐忑,在京城机场下了飞机,右手被南易的炙热包容,然后一盆漂泊、飘零,到处瞎瓢,就是瓢不到泼上的大雨给淋了个透心凉。 “估值50亿同志,我带你去看看你将要走马上任的估值0.02亿大集团。对着,这0.02亿还是号称,就和当年赤壁之战的曹操80万大军差不多。”南易笑吟吟地说着,手紧紧抓住厉亥的右手,免得他跑了。 “南易,我是欠你人情,但你也不能这样坑我啊。”落汤鸡厉亥如此说道。 “先别说丧气话,我从来不会坑哥们,十点半的飞机,你一定饿了,走吧,我先给你接风。”南易拉着厉亥往机场外走去,嘴里喋喋不休,“你啊,没赶上好时候,想当年飞机上的东西那叫一个好吃,现在不行了,有钱就能坐飞机,待遇给撤了。” 南易把厉亥拉进车里,校花没直接往饭店去,而是把车开到了三角地,停留片刻,又把车开到了金沟河,接着又是两个自发的劳务市场,转了一圈,车子才停在一家饭店门口。 在饭店包厢坐定,什么都没点,南易先点了瓶白酒,打开,倒上两杯,端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哐当,杯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南易打开话匣子。 “打从1962年开始,到1979年结束,下乡知青一共是17,764,800人,除了极个别的特例,其他人都是戴着大红花,在锣鼓声的欢送下去的农村。 但是这将近1800万人里,有多少人始终记得他们是带着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任务下去的?又有多少人真的去做了? 这些数据我没去统计,我不敢去统计,我怕自己统计完之后,会对这个世界失望,这些年,我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回城知青视农村为洪水勐兽、人间炼狱。 谈到一点高兴的话题也是去哪个老乡自留地偷了什么菜,偷了哪个老乡的鸡,或者偷看哪个村花洗澡,成功把村妇甩掉,考上大学勇攀高位。 不然就是头凑到水龙头下面,冲啊、灌啊,一心想着把在农村的噩梦排出自己的脑子,啊,某某大队,我青春的痛!” 南易拍了拍厉亥的心口,语重心长地说道:“前辈,忘记任务你用了多久?三个月?三天?还是到地头的三分钟? 你忘了,你这个狗东西忘了。” 南易拍了拍桌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没忘,最后一批下去的我没忘,因为下去晚,我才能看清一批批前辈建设少、破坏多,先进的见识没带下去,农村的淳朴倒是破坏个干净。 于是当时我就想,我应该亲自融入到知青这个群体中去看看,以知青的身份亲自去农村走一遭,观察一下做一个符合名词定义的知青到底难不难。 等我到了文昌围,我就发现了,这也没多难嘛,不偷奸耍滑,多卖几把子力气,吃一斤我就能种出十斤,当然,不客气地说,我是个种地小能手,别人比不上,再说文昌围的土地不赖,有些地方没法比。 把条件平均一下,再简单推算一下,一个农民吃一斤种出三斤还是非常轻松的,1977年,全国9.5亿人,却有7.8亿种地的农民,按照我的公式来计算,咱们国家的粮食可以敞开了吃,为什么种地的农民一年只能吃撑三五回呢?城里还要限量供粮呢?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有了疑问,我就想着从书上、报纸上找答桉,那段时间,我是白天下地晚上看书,别人睡八个小时,我睡八秒。” 南易嘿嘿一笑,“还别说,我的付出没有白费,报纸看多了,被我看出一点门道,八月份我就看出来恢复高考近在眼前了,所以,很是不好意思,你们是无头苍蝇,只能临阵磨枪,我和刘贞却是从容应对。 再加上虽然在学校没学到什么东西,可好得我们俩是应届生啊,学的东西还没全还给老师,实在惭愧,尽管如此,状元和榜眼也没成为我和刘贞的囊中之物。” 厉亥吐出一丝白烟,说道:“当年我有看到村里运来几车白纸,那是用来印复习资料的吧?” “对,跟你说哥们从知青点搬出来之后,吃肉都吃得我犯恶心了,苦没怎么吃,倒把我养得膘肥体壮,不然哪干得动重体力活。刘贞一开始喝麦乳精,喝了两罐,腻了,我又帮她搞奶粉,进口的,三个月我就把她从小鸡仔养成了小母猪。 这让我发现自己有搞养殖的天赋……先不提这个,回到改变这个话题,77年,村里开始印复习资料,那年我和耀东叔就已经是十万元户了,也给村里带去不错的收益。 接着呢,消停了半年,哥们一心念书,继续从书上找答桉,可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我就想了,国内的书找不到,国外的书上会不会有呢。 一开始我觉得可能是没有的,我看的报纸上说美帝从1948年就在反反复复地发生经济危机,三十年持续不断地失业人口增多,农民收入减少,搞不齐人都已经死光了,美帝已经不复存在。 六岁还是七岁那年,看到美帝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我那叫一个高兴啊,食量大增,我妈做的给家里四口人吃的饭被我全吃了,居然还不到五分饱。” 厉亥蹙眉道:“南易,说重点。” “行行行。”南易摆摆手,“我说重点,我有个女同学,马来西亚华侨,从她嘴里我听到了一些国外的情况,她跟我说美国几乎人人都有小轿车。 我当时一听就急了,美帝人民明明饭都吃不上,还能有小汽车? 我原本要好好批判一下我那位女同学,可转念一想,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没上美帝看过,根本做不到实事求是、有理有据地批判,所以,我迫切地需要了解美帝,我要看外国报纸、外国书。 不仅要看英文的,还要看其他语言的,毕竟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讲英语的多是美帝走狗,他们写的东西不可信。 所以,我把每天睡觉的时间再次成倍压缩,从八秒改成八微秒,一口气学了五门外语,那些日子,我放的屁都带着法语的味道,bong~xiu,这就是你好的意思。” “南易。”厉亥再次打断了南易的话。 “好好好,我精简一点。”被打搅了即兴发挥的南易,不爽的吧唧一下嘴,改成有话好好说,“文昌围在香塂的关系不少,那段时间我看了不少国外的报纸和书籍,我的见识增加了不少,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文昌围踩着点办起了集体企业,经过几年时间,我的任务也算是有了点起色,改变了一个村的落后面貌。” “除了参加你的婚礼,我另外还去过两次文昌围,可对村里的情况还是了解不是太深,文昌围到底富裕到什么程度?” “每家每户掏出几十万都不难,也就那样吧,没什么花头,和前年买了250辆捷达的吴家寨没得比,他们那里才叫富裕,路线也选得好,高调发展,争取政策倾斜,自己获得实惠,也能给领导带去政绩和成就感。 领导位子越高,给吴家寨的资源倾斜也能更大,良性发展,不说亚洲第一村,就是世界第一村都是早晚的事。” 厉亥:“我想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只不过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后面就有点落寂了。”南易脸色暗澹了会,又说道:“好在村民的日子过得都不差,我们言归正传,我把你叫过来,不是让你来吃现成的,是让你过来出大力气,当开荒牛的。” 南易把他对传承公司的想法给厉亥非常透彻地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包括他的一些设想。 “传承公司干的就是一些不起眼,大集团不愿意干的业务,利润不高,靠它想成为百亿富豪不可能,但是传承公司可以惠及到很多人。”南易拍了拍厉亥的肩膀,“自己成为亿万富翁的同时,又能帮助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 “给我什么待遇?” “哈哈,要谈待遇还是带律师来谈吧,至少带俩,我这人见到好欺负的不欺负一把,会觉得心里亏得慌。”南易指了指厉亥,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之间熟归熟,责权奖惩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最好,在公事上,我只论对错利弊,不谈交情,你以后会见识到的。” ------------ 第九百六十五章、日不暇给 搞定厉亥之后,南易又和黄三儿见了一面,商定传承公司募资1000万,黄三儿出200万,占股20%。 传承公司想做好,资金能发挥的作用相对有限,反而人的作用会比较明显,南易起步就给了厉亥7%的股份,厉亥自己又掏了80万,买下8%的股份,占股15%。 雪山信托出资720万,占股72%,三方很快签订了协议,传承公司正式成立,厉开荒牛上岗,南易又花了两天时间和厉亥细细探讨该如何打开传承公司的局面。 聊过之后,南易从排头兵变成敲边鼓,正当他准备清闲几天的时候,葛翠竹给他打来一个烦心的电话。 “南易,在香塂出现了假冒的重明鸟,经过正南控股检测,确定是下水油。” 南易一听,一个头两个大,下水油是日本的叫法,在台塆叫馊水油,在内地应该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但是过些年就会如雷贯耳,人尽皆知,并且会有一个新名字“地沟油”。 地沟油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从它诞生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先肆虐于美国进步时代(1890—1920年),然后六十年代在日本发扬光大,不过日本政府反应的速度很快,没多久,日本政府便高价回收地沟油并加入蓖麻油,以防地沟油流向市场。 如果地沟油流向市场,发生被食用的情况,不仅贩卖者会受到严厉惩罚,购买地沟油的人和相关企业同样也会遭受严惩,企业或餐馆还会面临身败名裂,没有顾客而导致倒闭。 日本没有活路,已经吃到地沟油甜头的不法商贩随即向海外扩张,台塆就成了这些不法商贩的摇钱树,有不少食品加工厂会使用地沟油来对食物进行加工。 南易之所以头大,既因为重明鸟,也因为其他。 针对范师傅某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南易预备了一整套组合拳,而地沟油就是其中威力蛮大的一拳,起码要废掉对方半条命,如果这次的地沟油问题不能无声无息地解决,这一招有被废的危险。 “阿婶,有没有可能低调解决这件事?” “暂时还不好说,不过这件事高调处理对我们更加有利。” “我懂,这事,我亲自跟一跟。” 挂掉电话,南易让校花打电话去机场,他自己则打给韩振赫,催促对方交接的速度加快,早日回到他身边。 等南易打完电话,校花便告知,今天已经没有飞香塂的直飞航班,转飞和飞深甽没票,南易只能让她定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 心情有点烦闷的南易让校花开车去了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花,又去了刘贞的单位门口。 稍等一会,就看到刘贞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目光还四下扫视。南易见状,推开车门,拿着鲜花走到铁栅栏边上的小入口等着。 他倒想迎上去,就怕站岗的武警教他做人。 看到南易,刘贞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来就来,干嘛要带花?” 刘贞嘴里是嗔怪,可嘴角的惊喜出卖了她。 南易把花递给刘贞,又握住她的手晃动几下,“刘贞同志,祝贺你,再过二十几天你的待遇要提升了。” “什么待遇?我怎么不知道。” “从五一开始,你们不就开始双休了吗?一年可以多休息52天。” 刘贞睨了南易一眼,“去哪吃饭,我下午有个跨部门的大会,要早点回来小憩。” “这儿伱熟,你说了算。” 刘贞稍想一下,说道:“找家面馆。” “要上车吗?” “很近,走着去。” 刘贞说着,把手里的花放回南易车里,然后带着南易往一个方向走去。 南易和刘贞的刚刚那一幕真的落在别人眼里,这会两个路人甲就在谈论他们两个。 “老王,那不是刘经理吗?男的谁啊?” “小李,别瞎想了,那是刘经理她爱人,奇了怪了,刘经理她爱人怎么不见老啊。” “刘经理看着也不老啊。” “你知道什么,刘经理和别人比看着不老,比她自己十年前的变化就大了,可她爱人看着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几乎没变。” 刘贞带着南易来到一家龙城人开的面馆,没问南易的意见,叫了两碗她觉得很好吃的蘸片子,南易一看有徐沟灌肠就叫了一份凉的。 点过吃的,刘贞就说道:“说吧,今天来这一手,是不是又要走了?” “是要走,不过和你想的不一样,提早到明天飞香塂,那边出了点事,要不是没票,今天就飞。” “公事?” “还用说。”南易扯开话题,“什么时候空一点,咱们飞去江城看看儿子,他们周末有外出名额。” “要不要早点打个电话给他?” “不要了,给他一个惊喜,见父母,没谁会故意卡他外出名额。” “那就等到五月份,星期五飞过去,星期天飞回来。” “好,看你时间。” 吃过饭,南易刚把刘贞送进单位的大门,校花便告知宫雪一刻钟前有打来电话。 南易拿过电话,打了过去,“什么事?” “今天我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王蒴打来的,居中牵线想让我叫上你和王氏传媒的王宗军坐坐;第二个是金雀儿打来的,想推荐一个人来公司。” “最近业务上和王氏传媒有冲突?” “银行的单子。” “懂了,王蒴的面子要给,你去见见,送对方一两个有点肉的单子。” “你不去?” “我会打个电话给王蒴,金雀儿想介绍什么人,她家亲戚?” “不是,名字说出来你一定认识,许辉。” “她啊,全国人民不认识她的没几个了吧,主持人当得好好的,怎么跑咱这小庙来?” 宫雪诧异道:“你居然不知道?” “有八卦?” “几天前,她在酒店和人那个,正好遇到扫黄被当成那个抓了,电视台去领的人。” “我还真不知道,哪有闲工夫关心这种屁事,真那个了?” “不知道,应该不至于。” “哦。” 南易表示理解,这年头治安条例比较严,男女在宾馆开房,一旦抓到又拿不出结婚证,都会先按有卖淫嫖娼的嫌疑带走,到了所里才会慢慢鉴别,不管怎样,最终都会走“领人”这一步,有单位叫单位,没单位叫家里人。 被单位领过一次,要是单位知道的男/女朋友还好,要是搞地下情,没什么人知道的,那就没法解释了,公众人物又占着无数人排着队想爬上去的位子,劝退就是最好的结局。 “你说,收不收?” “金雀儿这丫头鬼着呢,我先打个电话探探口风,别收个地雷回来。” “好。” 南易打了个电话给金雀儿,话没说上两句,对方就约他见面聊,就约在朝廷台附近的一间咖啡馆。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见了面。 “师哥,我台里还有事,我长话短说,还请你给我一个面子收下许辉,她挺可怜的。”不等喝的送到,金雀儿就急切地说道。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同意收下她。” “师哥,你问。” “许辉身上没背炸药包吧?” 金雀儿想也不想,直接回道:“没有,她只是台里高层斗争被殃及的池鱼,正好又出了事,她只能倒霉了。” 看到服务员送咖啡过来,南易闭上刚要开口的嘴,等服务员把咖啡放下,他才拿起汤匙搅动了一下咖啡,嘴里说道:“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肯定清楚,不过我还是想明确一下,你确定清楚你这么回答代表着什么?” 金雀儿嫣然一笑,“师哥,对我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南易点头肯定道:“需要,你这小丫头可是已经坑过我一次,让我多花了不少钱。” “师哥你真小气,当年那点小事还记着。”金雀儿撒了撒娇,又说道:“我很明白我这么回答就是给许辉做担保,真要出了事,师哥就会让我承担后果。” “呵呵,你千万别冲我撒娇,我可是听说你们台里人管你叫金妖婆。” “谁说的?看我回去不给他找十双八双小鞋穿。”金雀儿闻言,微怒道。 “甭问,我可不会出卖别人。”南易摆摆手,说道。 金雀儿爬的挺快,在朝廷台已经有资格参加最高级别的会议,虽是最小的那个,可怎么说也已经属于高层行列。 “不说就不说,我回去用排除法很快就可以把人筛出来。”金雀儿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随意。” 南易不怕金雀儿查,他就是按照金雀儿的性格随口一说,又不是真有告密人。 两人稍坐了一会,金雀儿只喝了两口咖啡就告辞。 南易没急着走,无聊的猜想了一会让金雀儿这么殷勤安置许辉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并不觉得金雀儿帮许辉是因为私交。 只是瞎猜,南易对朝廷台的人事关系并不清楚,没法理出几条线来。 把许辉的事情放下,南易拿出电话打给了王蒴。 “跟你说一下,你攒的局我就不去了,宫雪会过去,有准备礼物,不会让你难做。” 王蒴:“南霸天,这点面儿都不给哥们?” “面儿个屁,你当自己面上镶金了啊,知道人家想要什么吗?已经捏在哥们手里的上千万,人民币,不是越南盾,里面还牵涉到很多人的人情,懂了?” 银行的单子虽然是宫雪凭实力拉回来的,可在国内做事,又怎么可能不涉及人情往来,做不可能的事需要人情,正常做事也避不开人情。 “操,上千万?”王蒴惊呼道。 “你以为呢。” “妈的,这孙子,我找他算账去。”王蒴气愤地说道。 “得了,就这样吧,哥们帮你把面子撑着,下次再有这种事先打听一下对方求的是什么,你的面子不便宜。” “哥们欠你一次,先谢了。” “欠不欠就别说了,你丫的自己低调点就成了,都快成人民公敌了。” “屁的人民公敌,在杂志报纸上骂我的都是和我一样臭写书的,看我不喷死他们。” “你牛逼,挂了。” 王蒴:“别急着挂,哪天出来聚聚。” “今晚可以,明早飞。” 王蒴:“今晚我不行,哥们跟蜜有局,哪天回?” “很快。” 王蒴:“等你回来再说。” “成。” …… 次日,南易在香塂一下飞机就和正南控股的总裁万重山碰头。 “南生,前天食环署到一家杂货铺突击检查,重点检查了重明鸟的花生油,一查就查出问题,我们在香塂的负责人接到通知立马赶到了杂货铺,经过辨别确定是假冒产品。” “食环署怎么说?” “认定是假冒,我们没有任何责任。”万重山说道。 “会上新闻吗?” “上新闻容易让消费者对重明鸟产生误解,我已经想办法压下。” “做得好。”南易点点头,说道:“你先回深甽,剩下的事我来接手,回去之后在防伪和货物流向监控方面下点功夫,尽量避免有更严重的假冒事件发生。还有,这件事对外部尽量把‘下水油’这个词淡化处理。” “明白。” 万重山把资料交接给南易,立刻动身回深甽。正南控股不是小企业,平日事情很多,掌门人一天不在岗,事情就会造成积压。 南易坐在车里看了一会资料,就让校花把车开到油麻地,发现假冒重明鸟的杂货铺就在那。 到了地方,不出所料,南易发现杂货铺的卷闸门是关着的,被食环署调查肯定要整改,十天半个月开不了门正常。 南易在周边看了看,又回了方氏庄园。 “志平,找人查一查杂货铺的老板是从哪里进的货,查到生产假货的工坊就可以停下,顺便问问提供下水油的是台塆人还是日本人,不用知道具体消息,暂时我还不想动他们。不要找私家侦探,找社团。” “南生,烂鬼东还是贵利高?” “烂鬼东吧,还要干活,贵利高的矮骡子都是熟面孔,烂鬼东这烂赌鬼好久没和他联系,居然还没被人砍死啊。”南易戏谑道。 “听说他在搞赌船,油水不少。” 南易在香塂一些见不得光的关系都是阮志平在维持,对他们的消息比较灵通。 “难怪,自己不赌,忽悠别人赌了啊。还有件事,再过些日子,校花就该退休了,正当防卫我打算把内外彻底分拆干净,挂两块牌子。 校花在我身边多年,我一直当半个秘书用,她当一个公司的掌门人绰绰有余,外的那一块我打算交给她管理,你主要负责内这块,股份协议重新签过,你的按照原来的数字翻一倍。” “现在看更的业务是不是也划过去?”阮志平问道。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不要了,拆分出来卖掉吧,南氏的负担会越来越重,不必要的人员该精简了,按照制定的补偿协议给他们补偿。” “好的。” 南易怎么也没想到,阮志平联系烂鬼东的时候,烂鬼东提出了约茶的邀请,等南易去赴约,听到烂鬼东见他的目的,他就更加诧异了。 “奧门的赌场要彻底搞包厅经营制,我想插一手,想请南生助我一臂之力。” “东哥,有冇搞错。”南易大声说道:“我又不混社团,你想借兵也借不到我头上啊。” “南生你误会了,人我有,我缺钱,想邀请南生入股。” 南易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东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这人从来不赌,也不愿意沾赌,包赌厅就是再赚钱我也不感兴趣。你要钱我可以借给你,入股的事情不用再提。” 赌厅承包不过是博家扔出来的一根骨头,里面不乏祸水东引,让别人冲在前面挡子弹的意思,很快就到99年,博家拨算盘的声音,南易在京城都能听见。 就算南易对赌没偏见,也没兴趣玩赌厅这种小生意,他会直接奔着赌牌去。 南易的回答让烂鬼东有点失落,他手里的钱其实不少,虽然离需要的还有一定的缺口,可四处张罗一下很容易就能凑齐,他更看重的是方氏集团这块牌子。 “南生,利息怎么算?” “我不是高利贷,就按照银行的利息走,五千万以内,随时可以给你,超过这个数,你要给我一点抵押,超多少,就需要多少价值的抵押品。” 烂鬼东脸上一喜,端起茶盏说道:“南生,痛快,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南易端盏回礼,“东哥不用客气,我们可一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当初走私彩电虽然没给南易带来多大的利润,不过南陈村的关系可以说是通过彩电淌出来的,他对烂鬼东还是心存感激的。何况,当初他还拿烟灰缸砸过人家的头,并且这些年也没少麻烦人家,于情于理都要帮一把。 和烂鬼东见面之后,南易去了赵诗贤的别墅,一直待到赵诗贤快回来的时候才离开,一晃又蛮长时间没有陪过阮梅,从刘贞那里抠出来的时间,他已经给了阮梅。 南易来到杨屋村的小别墅花园里,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鱼的鲜香味,快步走进房里,看见阮梅把一条红杉鱼放在餐桌上,还把蘸到汤汁的大拇指放进嘴里嘬了一口。 这画面看着挺让人心暖,可当南易往桌上一瞧,摆在最中间的居然是一盘枸杞鹿茸炖驴鞭,一切美好瞬间随风而逝。 “俗世洪流,皆是饮食男女,为何你我不能效仿牛郎织女,七月七鹊桥相会?”南易走到饭桌旁,惨兮兮地说道。 阮梅解下围裙,白了南易一眼,“我们和牛郎织女有咩分别?” 南易从后面抱住阮梅,说道:“有啊,你还有三月三、九月九、双十二。” “不要乱摸,等晚上啦,洗手食饭。”阮梅两颊绯红,糯糯地说道。 “好哦。” 到卫生间洗过手回到饭厅,南易的位子上已经有一大碗汤在等着他。 坐下,喝了两口汤,南易才说道:“以后不用给我炖补汤,我的进补高先生会安排,补过头也不好。” “知道啦,以后我会问下高生,今天你先把汤都喝完。” “太多了,喝完吃不下饭了。” 南易哪敢多喝,阮梅往汤里至少放了十来克鹿茸,这是想把他往死里补。 “你喝汤喝饱也行啊,晚上饿了,我给你煮宵夜。” 南易一听这话,就知道今晚又是一场恶战,硬着头皮喝了两碗汤,他是再也喝不下了。 当晚,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妙,不过好在并未赤字,一切在可控范围之内。 一大早,南易先去茜美子旗舰店里看了一下装修进度,然后回赵诗贤别墅,抱着醒来的南若琪发愁招工的事。 关于招工,南易打算从女孩子结婚很早的地区开始,十八虚岁之前嫁人,又马上怀孕生孩子,一个接一个,未来的道路基本定型,只会围绕一个“苦”字打转。 她们应该走出来看看,长长见识,有机会选择走一条不同的人生之路。 可能她们中的某些人会变成世俗眼中的坏女人,那也无妨,至少她们获得了选择权,而且大部分人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大踏步前进。 想法很好,可现实很骨感,若是招工的时候向女孩子的家人解释清楚要招的工种以及世俗对该工种的看法,南易毫不怀疑去招工的人有挨打的可能,被乱棍打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可要是先把人骗出来,然后慢慢解释,这又有违南易一贯的做事风格,整个南氏的招工启事上从来不会有模棱两可的语句,类似待遇100-800元这种弹性很大的语句绝对不会出现,会让应征者清楚明白要付出什么,能得到什么。 得到会有隐藏惊喜,付出绝对按商量好的来。 谈妥一万块钱吃一泡屎,只要吃了绝对能拿到一万,不吃还要胡咧咧,南易也不介意好好收拾这种人,这就是南易一直遵循的契约精神。 只和招工对象说,不和她家里人说,这又有点想当然,要招的对象基本未成年,没有家里人点头、出面在合同上按手印,怎么可能把人带走。 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山区的身份证普及率可不是很高,把没有身份证的女孩子带出来简直就是带了火药桶,容易折在童工问题上。 把人带出来之前,还要让女孩子们办身份证,年龄离十六周岁还差一点的,还要有人隐晦的教她们如何变成满十六周岁,这个人最好是村长,所以免不了还得对村长展开公关。 不满十六周岁的非常麻烦,需要去想办法走通1991年制定的《禁止使用童工规定法》第十六条:按照本地区推行义务教育的实施步骤,尚不具备实施初级中等义务教育条件的农村贫困地区,未升入初中的十三至十五周岁的少年,确需从事有经济收入的,力所能及的辅助性劳动,其范围和行业应当严加限制,具体办法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根据实际情况规定。 看看这条文,南易就知道想走通这条有多难,不通过违法的办法根本做不到合法。 真是麻烦一个连着一个,大麻烦套着小麻烦,南易的头又开始变大,忽然有了避开最需要帮助的对象,从比较简单的地区开展的冲动。 “妈的,还不如从盈利里抽出部分,买点扶贫猪崽送给她们,上午送到,中午吃坨坨肉,也挺爽的。要么,手工活下乡,女孩子可以赚到表面上属于她们的收入,村乡镇干部又有油水又有政绩,歌舞升平,老子还能得个嘉奖。” 南易无形之中在给退堂鼓敲响找合理的理由,有时候太善于思考也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和蛮劲,有些事根本不会去做。 做坏事没折,要是做好事折了,他会鄙视自己,装你妈什么好人,做一个坦荡的自私之人不好吗? 给南若琪把了尿,把了屎,喂了奶,差不多半天时间过去,南易决定不头铁从最难的开始,第一批先从简单的地方招工把店开起来,第二批再去撞南墙。 房租太贵了,等不起,请来的师傅们也在干耗着,不早点把店开起来,他们会心慌意乱,高薪领着却没活干,换了谁都得慌,就怕随时要走人。 南易略微调整了一下计划,深甽的分店要提早规划,给苏卡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深甽找铺位,南易又琢磨着从哪里找一个嘴皮子溜、会来事、且讨女孩子喜欢的极品人才。 足疗店管事的必须是男经理,男性比较容易在客户、洗脚妹、老板三方面面俱到,把握之间的平衡,女性很难做到,通常只能做到一面或两面,如果三面都能做好,这种女性放在足疗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应该把她放到更高的岗位去。 琢磨了一会,南易打了个电话给柳昕。 “问你个事,平时有没有去过招待女客人的演艺吧、夜总会?” “老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柳昕嗲声嗲气地说道。 “我又不是你男人,跟我说实话,到底去过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 “你确定?不说实话,我派人去查你账了啊,我倒要看看你把我的钱都花在哪里。”南易淡淡地威胁道。 (本章完) ------------ 第九百六十六章、该高调就高调 “去,去过。” “嗯,说实话多好。我问你,有没有碰到过特别会来事的少爷?” “什么叫会来事?对女人?” “废话。” “有。” “很好,有人会去找你,配合一下,我需要这么个人,就这样,少打点麻将。”电话一接通时,南易就听到了麻将机洗牌的声音。 “等等,大老板,我现在的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想干点新活,无聊死了。” “呵呵,天天打麻将、美容、吃吃喝喝,一年还有都能存下的二十来万工资,这么悠闲小日子你还嫌无聊?” “悠闲?老板你怎么不来试试?” 听口气,柳昕对目前的状态是有点不满。 “行了,再坚持坚持,下半年你很可能就要动了。” “真的?” “嗯。” “吧唧,老板你真好,牌搭子催我了,我挂啦。” “去吧。” 南易对重返文昌围的耐性快耗尽,等他腾出空来,准备把南宅和村里脱离关系,他和刘贞的户口转走,再给冼耀东带句话:“村里的宅基地全盖成房子,走出村子,全力买地囤地。” 前面十几年加上房地产还有可见、一定会有的二十几年兴盛,前后四十年富贵,南易也算对得起文昌围。要是不听,爱咋咋地,追着喂饭不吃,还能有什么办法。 下午,未到四点半,赵诗贤就回来了,通过时间可以判断赵诗贤今天在关注港股,四点十分收市竞价结束,回来正好是这个点。 “港股的布局还没结束?” 赵诗贤把自己的高跟鞋踢掉,挨着南易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已经结束了,今天我没有关注股市,在关注股票。” “有什么区别吗?” “确切地说,我在关注业务比较单一、规模较小、经营困难,甚至难以为继的中小型上市公司。” “喔,你准备囤壳。” “是的,九七将近,py证券要拉近与大陆同胞之间的距离,要走进去,把先进的股票炒作模式带进大陆股市,要引出来,给大陆企业在港股上市提供便利。” 南易呵呵一笑,“哪里学来的官腔,引出来可以,走进去就算了,都是蚊子肉,你看不上,想来块肥美的,小心裁判下场教你做人。 未来几年,内地股市的主要使命就是给部分国企提供融资,不是让你打压提升操控股价,谁敢阻碍它完成使命,少不了要吃挂落。” “能救起来吗?” “不好说,呈现多样性吧,有些融到资会大刀阔斧地改革,企业也许就起来了,有些沉疴难起,只是一时续命,该破产还是得破产。国企破产的高峰期就要来了,未来十年会是内地私营企业扩张的最黄金时期。” 赵思贤略作思考,“国家需要私营企业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以用来消化失业的国企工人?不对,应该消化不完,每年还有这么多……嗯,那个词怎么说?” “待业青年。” “一边是失业工人,一边是不断增多的待业青年,私营企业的发展速度来得及消化这么多人吗?”赵诗贤并未等着南易回答,而是一边思考,一边组织语言,“制定鼓励创业的政策,让一部分失业工人自己当老细,待业青年……让他们在学校多读几年书,推迟他们的就业时间?” “估计差不多。”南易摆摆手,“咱们不聊这个话题,将来内地的产业大部分都会交给红豆管理,让她头疼去吧。聊回壳资源,你怎么会想到要关注这个?” “恨屋及乌咯,知道你不喜欢赌,我不想看到有靠赌发家的人在证券领域骚姿弄首,狙击,我一定要狙击她。”赵诗贤恨恨地说道。 家族靠赌发家、从事证券领域、女人,这三个条件加在一起,南易只能想到金士顿证券的李玥华,又比较了一下李玥华和赵诗贤的年纪,两人小时候多半有交集,看样子关系还不怎么样。 之所以圈定是小时候,是因为李玥华七十年代中期就跟着她爹李会文去了旧金山,1992年才回到香塂发展,赵诗贤若是这两年才和李玥华结怨,那就是敌人,对敌人她才不会露出幼稚的恨恨之态,悄无声息中就去准备报复了。 “跟我说说,李玥华怎么得罪你了?” 赵诗贤噘嘴道:“哼,五岁的时候,她抢走我最喜欢的娃娃。” “呵,挺幼稚啊。”南易笑了笑,说道:“壳资源的利润空间有限,能吃到二三十亿港币就非常不错,通过壳资源多结交一点内地未来富豪是个不错的想法,赚钱以及包括你少女时期的那点恩恩怨怨就算了吧。” “你才幼稚,我有点累了,想出去玩几天,你帮我想一下去哪里玩。”赵诗贤慵懒地抻了抻腰。 “别做梦了,让女儿喝隔夜奶是我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你这头奶牛出去玩了,女儿怎么办,饿着?” “你才是奶牛。”赵诗贤拍了南易一下,“你带着嘉彤陪我一起去玩。” “奥门、深甽,你挑一个。” “不要,我想出海,去邮轮上玩几天,嘉年华号明天下午两点出发,我们上这艘邮轮。” “啧。”南易一听,顿时吐槽:“什么让我想去哪里玩啊,你明明已经有了主意,船开去哪啊?” “先到台塆,停靠半天,然后去李家坡、马来西亚,再到泰国。” 南易一听,眉头蹙起,“陪你去可以,我可能随时会下船回来,还有,我身份特殊,到了台塆我不下船。” “哼,你对你老婆真好,什么事都想到了。” 南易并没有反驳,虽然他主要考虑的是南无为,刘贞反而没这么敏感。 …… 海上,一架飞机的舱门打开,隶属于穷奇的乌鸦中队忍者龟小队队员斯普林特、里奥、拉斐尔、麦奇、唐、爱普莉尔·奥尼尔一个接一个跳出飞机。 很秀,非常秀,六个人玩了一手高跳低开,离海面不足120米才打开降落伞,冬冬冬,连续响了六声,六个人全部落入海里。 卡卡卡,绞盘搅动,一张渔网从海水之下升起,六个人落入渔网,被缓缓地带到甘多鱼号渔船上。 唐拍了拍渔网,抱怨道:“见鬼,我以为接我们的会是潜艇。” “唐,闭嘴。”斯普林特叫道:“我们第一次和其他小队合作,不要丢乌鸦的脸。” 甘多鱼号上,姜尚渔业旗下海龟小队的玳冒和蠵龟靠在船舷上,看着渔网里的海龟小队,“希望这次风平浪静,居然和一帮菜鸟合作。” 这两年海面上开始不平静,负责保护姜尚渔业资产和职员的海龟小队经常会在海面遭遇冲突,枪战、水炮战、鱼叉战、口水战,什么类型的战斗他们没有经历过,可谓是实战经验丰富。 特别是现在说话的蠵龟,巴瑶族人,天赋异禀,不带任何呼吸装备可以潜水二十分钟,带上水肺可以在水下呆两天(会造成不可逆损伤),他还可以在渔船上瞄准四百米开外快艇上的敌人眉心,开枪后射中对方的脖子,算得上是特等海上精确射手,全球都能排上号。 玳冒说道:“在海上他们是菜鸟,进入邮轮就不是了,和平鸽发来的资料上说,忍者龟小队平时专攻写字楼、各种高档庄园的cqb作战。” 蠵龟心里已不再看轻对方,可嘴里依然不饶人,“哇哦,金融公司的小队,训练也带着金钱的味道。” 测试过没有问题,南易就把一个信号发射器拴在南若琪的小脚上,理了理襁褓,把小家伙放在一个手拎的摇篮里,给自己扣上一条绳梯状的特制皮带,理了理衣服和在客厅等的赵诗贤会合。 “你怎么比我还慢?” “男人出门当然要细心打扮,或许在邮轮上我会和一个女人一见钟情,放弃一切陪她去浪迹天涯。” 赵诗贤莞尔一笑,“我相信你会遇到女人,但是不相信你会为了女人放弃一切。我们在邮轮上好好努力,给嘉彤生个弟弟妹妹。” “你不怕生孩子疼,我还怕带孩子累呢,走啦,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南易昨天正要安排人去买船票,谁知道赵诗贤一口气拿出三十张各种船票,明显是已经有预谋的。 两人来到维多利亚港,经过检票口,登上嘉年华邮轮,一个邮轮客房服务生带着两个行李员就来到两人面前,“南先生、赵女士,我是你们的专属客房服务生安雅,两位要先去客房吗?” 看着眼前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又带着点纯欲风格,比好几届港姐不遑多让的安雅,南易忽然有揍赵诗贤的冲动,这个败家娘们订了多好的房间啊,邮轮公司居然肯派质素这么好的客房服务生过来。 “先回客房。” 安雅颔首,走在前面给南易两人介绍邮轮上的特色:四楼有赌场;五楼有珠宝礼品店,可以挑选适合晚宴时佩戴的首饰;六楼有各种品牌的香水、服饰;七楼有酒庄,可以随意选购知名酒庄的红酒;八楼有酒吧、歌舞表演…… 来到客房,安雅又给两人介绍了一圈。 客房是海景套房,有主卧、保镖间、随从间、客厅,还有一个四十多平米的私密观景台,可以一览无余地欣赏海面的风景,房间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到处看了看,南易心里对房间的价格已经有了一个估计。 安雅确认南易两人暂时没有需要之后,便退出客房,去招待其他客人。 一对一服务是不太可能的,邮轮上不可能养这么多人,通常安雅这种专属客房服务生会服务三个客房的客人,不需要再做其他工作。 呃,可能也会额外干点私活。 “安雅好看吗?” “好看,比你好看多了。” “要不要我换个房间,给你留出幽会空间?”赵诗贤咬牙切齿地说道。 “少扯澹,宝宝饿了。” 南易把南若琪抱起来,伸手就去撩赵诗贤的衣摆…… 喂奶,把南若琪的家伙什一件件从行李箱里拿出来,重新叠一遍放好,上唯美的观景台拉一根晾尿片的绳子,把路上尿湿的一条尿片洗好晾起来。 不管客房原来是什么样子,半个小时就被南易改成婴儿房。 又过了一会,汽笛轰鸣,邮轮缓缓地驶出码头,看着南若琪睡得正香,赵诗贤拉着南易去了甲板,安雅也跟了过来。 在甲板上眺望了一会越来越远的港岛,南易便失去了看风景的兴趣,转而和安雅聊了起来。 通过聊天,南易得知安雅的薪水有一万五港币左右,平时的工作除了负责打扫三个房间的卫生,还必须随时了解所负责客户的需求,及时提供优质的服务。 工资不低,工作不算繁重,自然招聘要求会比较高,除了母语之外,必须掌握一门外语,最好是两门,安雅精通粤语、普通话、英语、法语,也能进行简单的葡萄牙语对话,还是伦敦大学的国际旅游管理专业硕士毕业。 按照安雅的说法,她之所以选择这个岗位,不仅是因为薪水高,而且可以免费周游世界,浏览最美丽的度假胜地风景,还能进入各国的繁华城市购物,又可以与世界各地的人交朋友。 南易在心里给她添上了一句,还可以在邮轮上结识各地有实力的人物,碰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就集中火力出击,今日的服务生也许就是明日的豪门阔太。 还别说,南易觉得眼前的安雅真有这个机会,他对安雅的第一印象就是有才有貌,自身条件可以,又懂策略,哪天在某高端酒会上再遇见珠光宝气的她也不用意外。 在一旁欣赏风景的赵诗贤看到南易和安雅聊了这么久,心里升起一点无明业火,“南易,我们去赌场玩一会。” “你自己去,一会孩子就醒了。” “怕什么,房间里有人看着,嘉彤醒了你再回房间呗。” “好吧,好吧,陪你去。”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赌场,整个大厅坐着不少人,可并没有人在赌钱,一个个就在赌桌前坐着,喝酒、聊天,邮轮还未进入公海,赌场还卡不了bug。 赵诗贤从一个兔女郎端着的托盘里拿了两杯鸡尾酒,带着南易在一张张赌桌间转悠起来,目光不时地从赌客的脸上掠过。 “找明灯呢?” “嗯,找一个倒霉鬼,和他对着押,增加点胜率。”赵诗贤呷了一口鸡尾酒,“注意到刚才第五桌的那个长得很胖的男人没有,一看就是烂赌鬼,而且在走霉运,等下到那一桌看几副牌,若是我的判断正确,我跟他对着押。” 南易回头看了一眼赵诗贤嘴里说的胖子,回过头来说道:“要是你运气不好,正好碰到他回光返照的几副牌呢?” “多简单啊,把限红分成几个倍增的不等分,若是第一副牌输了,第二副牌多押点,以此类推,我只要赢一把就够了。” [限红:赌桌上一副牌可以押的最高注码,如果没有鬼、不限红,只搏运气的话,只要赌客的底子够厚,就算霉到家也包赢,押1万输了押2万,2万输了押8万,不断叠加,只要赢一副牌就可以收摊。] “要是第一副牌就赢了呢?” “第二副牌变成第一副牌,继续按照不等分押注走。” “你这样赢的概率也不是很高。” 赵诗贤不以为然地说道:“本来就是休闲,输就输了,你经常不在,我闷的时候会去奥门消磨时间,几年时间我只输了几十万,还没路费花的多。” “嗯,开局了,你要多少筹码?” “100万。” “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张嘴,等着。” 南易来到筹码兑换处,换了101万的筹码,把其中的100万交给赵诗贤,跟着对方来到胖子那一桌。 看了四副牌,第一副牌胖子押庄,输;第二副牌胖子还是押庄,输;第三副牌、第四副牌,依然是输,赵诗贤没看错,这胖子真是一盏明灯。 第五副牌,胖子改成押闲,赢;第六副牌,输;第七副牌,输。 赵诗贤凑到南易耳边说道:“这个肥仔太讨厌了,逼我押庄,抽水算你的啊。” “你准备下手了?” “差不多了,再看下去就变成长龙了,其他桌的人会围过来斩长龙,太乱,没意思。” 赵诗贤说着,往庄上放了十万块的筹码,她的注码并不是最大的,并没有看牌权,牌在一个富婆手里。 富婆挺干脆,两张牌到手,没有什么吹不吹,也没有三边四边电视机,直接把两张牌翻开亮了起来,一张2,一张7,凑起来一共9点,只要不打和,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胖子开牌的过程就复杂多了,赌片里面衰鬼该有的动作一个都没少,抹汗,瞧一眼庄家的点数,牌一点点揭开,看了一个牌角又把牌换了一个方向,改成看边。 在胖子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嘴里喊着:“两边,两边……吹,吹,吹……” 感情胖子已经开出一张方片5,只要再开一张4出来,不但可以打和拿回押注,也会给自己一点信心。 “你觉得这女的能不能吹掉?”赵诗贤冲南易暧昧地说道。 “你考虑这个,还不如考虑一下这副牌赢了,下一副牌怎么押。” “不用考虑,赢了继续押10万,输了押20万。” 不出所料,胖子霉运当头,扑克牌中间的点并没有吹掉,两张牌相加10点,也就是没点,赵诗贤拿回赔付的九万五筹码,另外十万还是放在庄上,她笃定胖子会继续押闲。 输钱会输大的赌鬼都很有常性,通常会一条道走到黑。 果然,胖子依然还是押闲,而且注码加到了50万,筹码不少,但气势不足,刚才没下注的南易把他的1万块筹码也放到庄上。 富婆依然干脆,啪啪两张牌亮开,只有5点,霎时,胖子信心升起,也痛快了一把,直接掀开一张梅花3,这下,胖子的信心变得更加十足,3容易配牌啊,配3456都能赢,配张2也能打和。 又是一阵折腾,把崭新的扑克牌揉得皱巴巴的,胖子才黑着脸把牌掀开,一张比他脸还黑的黑桃a。 赵诗贤19万筹码到手,南易也赢了9500。 赵诗贤收拾好自己的筹码对南易说道:“换张桌,连赢了两副牌,明灯变暗了,接下去押注风险有点大。” “你先去,我回去看看女儿。” “快点啊。” 南易把自己零散的几个筹码揣在兜里,快步往客房走去。 …… 南易在这里弄点没搞头的事情,他儿子南无为却已经在弄些很有搞头的事情。 入校已经快一年时间,南无为除了跟着教学进度加深心珠算的水平和学习普通文化课程之外,他还对密码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操场上,南无为坐在双杠上,手里拿着一本大部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个学员兵经过,他立马冲着人家喊道:“那个新兵蛋子,说你呢,东张西望,过来,跑步前进。” 马小帅非常郁闷,居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叫新兵蛋子,而且他还无力反驳,他是去年九月份才从地方上进入军校,按时间来算,南无为的资格的确比他老。 在原地犹豫了一下,马小帅还是走到双杠边上,“班长,你有什么事吗?” 】 南无为从兜里掏出五毛钱,拿在手里扬了扬,说道:“去,买两罐可乐,不要忘记找钱啊。” 正在这时候,操场另一边又过来一个学员兵,一边疾走,一边喊道:“嗨嗨嗨,南无为干嘛呢,干嘛呢,又在欺负新兵?” 南无为回过头一看,憨笑道:“国涛哥,你们今天不是拉练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叫什么哥,叫我班长,我说你逮着新兵就欺负,你都让多少新兵给你买可乐了,宿舍里的可乐够开杂货铺了吧?”陈国涛走到南无为面前,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大部头,“密码学,怎么看上这了?” “研究啊。” “别研究了,先陪我练练。” “好啊。” 南无为应了一声,双脚勾住同一根圆管,人往后面一倒,等身体将要垂直之时,脚松开顺势转了个半圈,人稳稳地站在地上。 抬手沿着风纪扣一路往下,解开所有扣子,脱掉上衣,折叠好,放在草地上,大部头放在衣服上,又脱掉军帽放在大部头上。 站直,解开衬衣的扣子,脱掉衬衣,折叠好放在军帽下面,再次站直,拉了拉背心,顺便活动活动手脚,等热身结束,南无为嬉笑着对陈国涛说道:“铁算盘部队,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每一位成员都是我们部队的瑰宝,要爱惜,要注意保护。特别是南无为战士,年龄小、资格老……” “行啦,别耍宝了,只要你别对我耍阴招就行了。” 陈国涛打断南无为耍嘴皮子,脸色凝重地盯着南无为的动作。说起来丢人,要不是年龄比南无为大几岁,力气也更大,要不然他未必是南无为的对手,这小子懂得扬长避短,出手阴毒着呢,专往“软”处下手。 再看南无为,左手螳螂,右手鹰爪,左脚鸡形,右脚戳脚,膝盖随时准备给陈国涛大腿软肉来一记狠的。 “啊!” 陈国涛大叫一声,右脚一记鞭腿就冲着南无为的肩关节过去。 南无为等陈国涛的脚背堪堪要扫到他时,人往下面一蹲,脚尖在地面一蹭,人往前面窜出一步,左螳螂在陈国涛的鼠蹊部(大腿和阴部的连接处,洗澡时总能搓出泥的地方)一戳即走,左脚鸡形往前一蹚,整个身体往下一压,重心放得更低,右脚在陈国涛的左小腿麻筋上重重一戳。 扑通! 轻微的一声,南无为趴到了地上。 扑通! 重重地一声,陈国涛摔倒在地上。 “哎哟,南无为,你又下狠手……”陈国涛一只手捂着鼠蹊部,疼得直冒冷汗。 南无为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嘿嘿笑道:“你也下狠手,我才多大,要是被你踢中,我半条命没了。” 陈国涛等恢复正常,便从地上坐了起来,郁闷地说道:“南无为,武术我也接触过,听说光掌握练法没用,还要配合独门药方,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国涛哥,药方是有,但和能不能打没关系,药方只是用来养身的,免得练废了,我这么能打都是勤学苦练的结果。 想当年,八年前啊,那时候我才三岁,我爸爸就把我扔到亚马逊丛林的正中央,只给了我一把刮胡刀,让我三十六个小时必须从丛林里出来。 那可是直线距离三千多公里,实际距离八千多公里啊……” “不吹牛你能死啊?”陈国涛啐道。 “嗯嗯,不吹牛我会睡不着觉。”南无为嬉笑一声,看了眼手表,“国涛哥,不跟你吹了,我要上课了。” 南无为说着,穿好衣服就往铁算盘部队的教学楼过去。 陈国涛看着越跑越远的南无为,心里满是羡慕,和南无为这个小子接触久了,虽然对方不太说家里的事,可他能看的出来,南无为的家境肯定不错。 当然,陈国涛并不是羡慕南无为的家境,而是羡慕家境创造出的学习环境,才十一岁就掌握了格斗、射击、多门外语、乐器,还去过多个国家,跳过伞,懂不少植物知识,又接受过飞行基础训练。 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却一点都不娇气,种地、养猪样样都接触过,比他这个小时候在农村生活,少年时期才进入城市的农村人更像农村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多好的一个特种兵苗子,怎么这些天赋不在我身上呢?”陈国涛郁闷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也是一阵快跑往自己的教室方向过去。 …… 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 ------------ 第九百六十七章、一个局 铁算盘部队,部队中的异类,文职中的文职,成员年龄又普遍偏小,除了穿着军装,其实和普通小学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平时几乎没有军事训练,只有体育课。 南无为却是异类中的异类,他每天都会进行5.2公里的越野跑,不是他只能跑这么点,而是他的身体条件只适合跑到这个距离,再远就会对膝盖有所损伤,并会导致发育不健康。 南易对自己儿子的健康怎么可能不关心,从南无为练武的那天开始,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受到监控,每天的训练量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吃过晚饭,消了消食,南无为又来到操场,跳上单杠进行二练习腹部绕杠,只见他以双手、腹部为圆心点绕着单杠转着圈圈,看着一点都不吃力,游刃有余。 一圈接着一圈,等绕了一百二十几圈,虽然还有余力,可他还是停了下来,不停不行,指关节的皮已经磨破了一点,再接着往下做就是和身体死磕。 南无为还小,在体能训练上面不能频繁地触动“意志力”这个词,说难听点,突破极限也可以说是透支生命力,南无为完全不需要这么急,他有足够的时间循序渐进,一步步慢慢来。 “南无为,有没有想过当一个真正的士兵?”陈国涛站在远处看着南无为下了单杠,这才走到近前说道。 “国涛哥,你想吓死人啊,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过来。” “别装,我知道你耳朵很好使,问你话呢,认真回答我。”陈国涛严肃地说道。 南无为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没想过,我爸爸想让我给他争光,活着拿个一等功,我想拿两个或三个,正在努力呢。” “又开始吹牛,拿一个一等功你是有机会的,参加国际比赛夺冠就行,两个就别想了,你第二次夺冠估计只能拿二等功。” 陈国涛说着,心里不由有点发酸,想拿一等功,他得拿命拼吧。 “比赛拿一个,其他再拿一个咯。” “其他?”陈国涛想到下午见到的密码学大部头,“你不会是想在密码学上有作为吧?” “不行吗?”南无为嬉笑。 “理论上可以,我们国家的密码学比西方落后很多,你要在这个方面有所建树,拿一等功真不难,可是你小子行吗?” “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陈国涛竖了竖大拇指,“好,我祝你成功,你要是一直留在部队,用不了几年,我就得叫你首长。” 同个学校里待着,陈国涛自然清楚铁算盘部队的情况,成员都有最大年龄限制,年龄一到要么退役,要么再读四年正规的军事课程,和他一样毕业后中尉副连,从排长干起。 陈国涛热爱部队,想一辈子留在部队,同时他也希望类似南无为这种顶尖的好苗子留在部队。 】 南无为和陈国涛聊了一会,等歇够了,他又往地上一趴,做起了俯卧撑。 他做的俯卧撑和常规的有点不同,不是一二身体上下两个动作,分解起来有六个动作,手把身体高高撑起,双手离地在胸前鼓掌,接着双手落地再把身体高高撑起,脚尖不离地,双手在臀后鼓掌;双手再次落地,手脚同时在地面用力,身体腾空而起。 如此反复,不断地上上下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南无为的动作看似简单,仿佛谁都可以做到,但是陈国涛清楚,想要做南无为这种俯卧撑需要具备强大的核心力量,他有学着做过,差点把自己搞伤。 陈国涛看着,等着,心里默数着,昨天南无为做了141组,也就是423次上下,按照他总结出来的规律,今天又到了南无为增加数字的日子,应该会做到143组。 如陈国涛所料,南无为做了143组后停下,活动了几下身子,又往地上一躺,嬉笑着对陈国涛说道:“国涛哥,到你上场了。” 陈国涛无奈地笑了笑,来到南无为身边,抓住他的一只手揉捏拍打起来,“我很快就要下部队实习了,等我走了以后,你找谁给你按摩?” “到了九月份又会有新兵蛋子过来,随便抓一个就行了。” “你啊,少欺负新来的,当心他们削你。” “嘿嘿,我还是个孩子,他们好意思?”南无为很清楚年龄是他的优势,其他学员兵要和他玩真的就会落入下乘。 “鬼头鬼脑。”陈国涛按完一只手又换了一只手,“学校马上要进行射击比赛,到时候去给我加油。” “不去,我又没机会上场,一个月没摸枪了,手都生了。” “让你打一次靶,你就敢打掉大几百发子弹,一个文职,谁敢让你这样消耗,慢慢等着吧,等哪天教员心情好会让你再打的。”陈国涛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说你的射击是跟你爸学的,那你爸的射击水平怎么样?” “还行吧,我爸爸喜欢射击,每次都是上千发的打,就是天赋差点,他打掉的子弹够喂出好几个顶尖狙击手了。” 南无为参军之前,南易对他有过交代,到了部队尽情展示自己的能耐,不用藏着掖着,不过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南易的不要多说。 说到底,对南无为的未来,南易心里也很犹豫,理智冷静地想,从政是最适合南无为走的路,但是南易骨子里又有军人情结,想着南无为从军也是不错的选择。 南易的心里非常纠结,有点放任南无为二选一,又害怕南无为一旦从军,会给他送上一个最大的光荣,自己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有再高觉悟的人,自己儿子光荣了也不可能哈哈大笑,何况是南易这种觉悟没多高的。 “不可能,按你爸那种打法,是头猪都能练成神枪手,你爸的射击水平绝对不可能差,跟我说说,你爸原来是不是当过兵上过前线?” “国涛哥,你太看得起我爸爸了,他只当过民兵。”南无为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多按会腰。” 陈国涛在南无为的腰上拍了一下,笑道:“你爸没告诉你小孩子是没腰的啊?” “我爸爸还说我是垃圾桶里捡的呢,大人的有些话也不能信。” “呵呵,你小子。” 陈国涛喜欢南无为,南无为也喜欢陈国涛,两个人在相处之间产生了大哥与弟弟的情愫,也长出了战友情的萌芽。 习惯和舒适圈是很可怕的东西,南无为已经有了七年的锻炼习惯,他同时也在慢慢陷入起床号的舒适圈,也许时间久了,他的未来会只剩下唯一的选项。 与南无为略显升华之势不同,南易还是围着“小南”一亩三分地转圈圈。 回到客房,南易给南若琪喂了点鱼泥,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观察她有没有出现腹胀,没发现任何异常,等着把了泡屎,这才出了客房,返回赌场。 转了一圈,南易在一张扎金花的赌桌找到了赵诗贤。 赌桌上正斗得剑拔弩张,一共有五个人参战,赵诗贤,让南易有点意外的博琼和刘嘉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还有一个运气应该不错的男人。 男人脸上从左边的眉毛斜着向下到太阳穴处有一道疤痕,略有一点发黑,观疤痕的形状和向下的角度,南易心里有两个判断:头埋地趴着,被炮弹的弹片削到;被远距离狙击或抛射的机枪子弹擦伤。 不管是哪种可能,该男子大概率有从军的经历,且流弹不长眼,钻进肉里的概率可比擦过的概率高多了,所以男人的运气绝对不会差。 南易记住男人的脸,并赋予他一个代号——枪疤。 南易认识刘嘉嘉,和博琼之间虽未正式认识,但也互相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一张桌上认识三个人,玩的又是很容易运用规则进行以多欺少的扎金花,他便没有靠近赌桌,只是站在三米之外观看牌局。 看赌桌上的筹码应该是一千的底,闷的注码最低也是一千,这把应该是博琼的庄,因为到了她这里,她又往赌桌上扔了两千,筹码总数瞬间变成了一万二。 博琼的下家是刘嘉嘉,只见她犹豫了一下,也扔出两千。 南易数了数刘嘉嘉的筹码,一共不到三十万,相比其他人,筹码少得可怜,博琼有两百万出头,按照下注的顺序,赵诗贤有一百六十万左右,陌生女人有三百万左右,枪疤也有两百万之数。 赵诗贤、陌生女人依次很随意地扔出两千筹码,到了枪疤这里,他哈哈一笑,“都不看牌,好啊,我加注,四千。” 枪疤是尾家,前面四个人都闷了,等于他在用四千搏八千,而不是比别人多出两千,若是搏到牌是很划算的。 又到庄家博琼,她不声不响地往桌上扔了八千。 刘嘉嘉心里斗争了好一会,忍住看牌的冲动,也跟着闷了八千。 赵诗贤、陌生女人依然干脆,直接跟上。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一次碰到四个女中豪杰,我再加加注,看看哪位女侠先看牌,闷到顶,两万。” 最多闷两万,那最高下注应该是四、五、六万,两倍到三倍之间,再高对看过牌再跟的人不公平。 博琼依然不看牌,干脆的跟上,刘嘉嘉这里卡顿了好久,可还是跟上了,赵诗贤、陌生女人依次跟上;又一轮转到刘嘉嘉这里,她的手在筹码和牌之间僵持了良久,还是咬咬牙又扔出两万筹码。 反而到了赵诗贤这里,她果断地拿起桌上的牌,快速看了一眼,往桌上扔了五万的筹码,“牌不错,我跟了,你们继续闷。” “妹妹,想搏第三张吧,帮你抬着。”陌生女人轻笑一声,扔出两万筹码。 扎金花赌注越大,闷的人越多,早看牌的人输面就越大,特别是手里的牌只是对子的情况,闷的人闷出大对子或者顺子的概率非常高。而且吧,跟着跟着,闷的人看牌后,超过一家跟上,早看牌的人手里的对子基本就死定了。 若是冲着桌上的筹码多,小对子也跟上,很容易被闷牌的搞死,有两三家一直闷就是不看牌,小对子真是越跟心越凉,随便哪家出一个大对子就死翘翘。 闷的圈数多了,反正筹码已经撒出去不少,一般人都不会舍不得开牌的筹码,三张牌里有张a就会开牌,如果看牌的人喜欢偷鸡,甚至有张花牌就会开牌,这个因人而异。 枪疤、博琼依然跟着闷,到了刘嘉嘉这里,她不敢再跟了,拿起牌,走了一个扎金花的标准看牌流程,把牌放回桌面,不动声色地扔出五万筹码。 如陌生女人所料,赵诗贤上一圈只看了两张牌,花色是一样的就跟了,这一下她又拿起来,又是快速地看了第三张,然后脸上露出笑容,“运气不错,被我搏到了,跟。” 赵诗贤的操作很具有迷惑性,到底有没有牌,别人根本猜不到。 看见赵诗贤跟上,刘嘉嘉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牌是金花,梅花5、3、2,最小的金花,一旦赵诗贤真的是搏金花,她就死定了,要知道她的筹码已经一小半出去,桌上只剩十几万,底气不足,心里患得患失。 在旁边的南易摇摇头,不管这把牌赵诗贤是不是偷鸡,这场牌局刘嘉嘉输定了。 扎金花是赌博玩法里的狗肉,压根上不得酒席,其他赌法是十赌六七骗,扎金花是十赌九骗,做手脚加上利用规则,很容易把人坑进去。 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赌桌上两个或三个人配合,其中一个看牌,有大牌就让同伴使劲闷,把其他人都给套住,一把牌可以多赢一点。虽然羊牯也有可能闷出大牌,可那种概率微乎其微,偶尔失手一把并不会影响大局。 眼前的赌桌应该没有做局人,刘嘉嘉不会被当作羊牯,可她的底子实在太薄了,一点气势都没有,除非今天她洪福齐天,不然输光筹码不需要多久。 再看赵诗贤、博琼、陌生女人,三人的气势都很强,几百万不被她们看在眼里,枪疤的气势稍差一点,底子估计也厚不到哪里去。 南易先把刘嘉嘉和枪疤撇除,等着看剩下的赵诗贤三女到底谁输谁赢。 “妹妹,我再帮你抬一手,下一圈我就要看牌了。”陌生女人依然扔出两万筹码,一点看牌的意思都没有。 枪疤哈哈一笑,“有意思,有意思,第一副牌就这么激烈,一桌就我一个男人,我不能堕了男人的威名,我继续闷。” 到了博琼下注,她先瞄了刘嘉嘉一眼,又往她的牌扫了一下,接着看赵诗贤,目光在赵诗贤脸上短暂停留后,还是扔出两万筹码,继续闷。 虽然就在几秒钟前,刘嘉嘉已经定下再跟一圈看看情况的策略,可真轮到她下注,她又犹豫了,咬咬嘴唇,把已经看过两次的牌又拿起来看了一眼,跟小人和不跟小人经过缠斗后,她还是艰难的推出五万筹码。 轮到赵诗贤,她拿起五万筹码放在手里掂着,嘴里哀怨地说道:“唉,遇到冤家牌了,我到底跟不跟呢?” “妹妹,别演戏了,我不会上你当,快下注,我要看牌了。” “呵呵,这位姐姐,我是真为难,算了算了,再跟一圈看看。”赵诗贤嘴里叨叨,扔筹码的动作却很爽利。 陌生女人是老赌客,看牌有她的一套流程,半分钟左右,她才大笑道:“妹妹,你没说错,真是碰到冤家牌了,我跟。” 三家看牌,三家跟,不会每个人都是偷鸡,枪疤拿起桌上的牌,看清楚是什么牌后,脸现阴郁,果断弃牌。 博琼依然如故,还是非常干脆地扔出两万筹码。 旁观的南易看出一点门道来了,博琼不太在乎输赢,拉刘嘉嘉下水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刘嘉嘉和许世亨有过一段,博琼现在是许世亨老婆,虽说两人之间应该没什么感情,可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丈夫,伪情敌也是情敌,撞见了岂能不收拾。 这不,刘嘉嘉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她的筹码只够她再跟一圈,过了这圈,想要再跟就要换新筹码,也不知道她还能换多少筹码。 又是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刘嘉嘉万分吃力地推出五万筹码山,不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弃牌。 看到刘嘉嘉跟注,南易走到女荷官边上问道:“闷几轮可以比牌?” “三轮之后才能比牌。” 只剩下一家闷又有几家跟的情况下,再闷三圈,看过牌的人就可以下注选择另外一家看过牌的比牌,这样可以先排除掉一个竞争对手或者自己早点下场。 刘嘉嘉惨了,看博琼的姿态,她不闷够三圈才怪。 也就是说,刘嘉嘉最少还要扔出十五万的筹码,才能知道自己的赢面有多大。 轮到赵诗贤,她撤去了表演,直接扔出五万的筹码。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表演了,剩下的只能用牌说话,拼刺刀时刻来临。 看到赵诗贤下注,陌生女人直接弃牌,她只是跟一轮看看会不会有人弃牌,既然前面两家都跟,她的小对子已经没必要去送死了。 不出所料,博琼还是继续闷。 刘嘉嘉也不再有那么多思想斗争,都红眼了,还斗争个屁,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卡交给女荷官,决绝地说道:“换一百二十万。” 筹码一到,她也利索地扔出五万筹码。 一圈又过去,博琼继续闷,刘嘉嘉、赵诗贤继续跟…… 博琼一口气闷了七轮,到了第八轮她才看牌,看完牌,直接扔出五万筹码。 筹码的哗啦声把刚才陷入魔怔的刘嘉嘉惊醒,她居然在一副牌扔出去将近五十万,这可是五十万,她当一次电影女主的片酬,嘴唇要磨出血才能从罗兆珲那里套出来的数字。 自怜自艾了一会,刘嘉嘉恢复理智,下了五万筹码准备比牌……可她在选择比牌对象的时候又犹豫了,“到底该和谁比呢?” 纠结了一会,她找上博琼。 博琼讥笑一声,直接把自己的牌掀开,“不用比了。” 刘嘉嘉定睛一看,博琼的牌赫然是356,不同花色,倒数排前几位的小牌。 唰,刘嘉嘉脸瞬间变黑。 找错比牌对象了! 赵诗贤瞄了刘嘉嘉一眼,扔出五万筹码。 总算等到开牌的时刻,已经心虚的刘嘉嘉迅速扔出五万筹码,然后把自己的牌掀开,“开牌。” 赵诗贤看看刘嘉嘉的牌,装瞠目结舌状,拍了拍自己的大胸脯,“太险了,太险了,还好我忍住没开牌,对不住了刘小姐。” 说着,赵诗贤把自己的牌掀开,赫然是方片532,和刘嘉嘉的牌一般大。 按照扎金花的规矩,不比花色,同样大的牌,谁提出开牌,谁输。 看着赵诗贤的牌,刘嘉嘉恨不得给自己正反十八个耳光,自己怎么不坚持再跟几圈?为什么要这么早开牌?为什么不等对方开牌呢? 灵魂三拷问,刘嘉嘉把自己的心问的很疼,很疼。 不管刘嘉嘉如何心疼,女荷官忠实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把桌上的筹码整理好,抽水2%,剩下的交给赵诗贤。 南易微微蹙眉,想起上辈子自己陪别人玩业务扎金花,玩了一晚上,大半的筹码都跑到场子手里。 别看2%的抽水不多,扎金花一副牌的速度很快,如果每一副牌都闷的很大,一副牌抽两三万,一百副牌就是两三百万,一晚上三四百副牌轻轻松松。 通常大赌场不会提供扎金花这种玩法,就算提供也是包桌收费或者收摊后从赢家那里抽水的模式,很少见到从牌桌抽水,这个赌场吃相有点难看。 女荷官理好筹码,拿出一副新牌,让众人验牌后,洗了洗牌,又随意切掉几张,从赵诗贤这个庄家开始发牌。 新的牌局,刘嘉嘉开始上头,作为尾家,她居然直接把下注提高到两万,而且一直跟着闷,一口气闷了四圈,陌生女人看牌后弃牌,博琼看牌后跟上…… 牌局深入,枪疤也弃牌,又只剩下赵诗贤、刘嘉嘉、博琼三女,不同的是,这一副牌是刘嘉嘉和赵诗贤还在继续闷,博琼已经看牌。 闷了七圈,博琼跟了三轮,刘嘉嘉已经扔出十四万一千的筹码,她还有七十万出头,八十万不满的筹码。 继续闷,又是闷了三圈,刘嘉嘉一共十圈,赵诗贤九圈之时,她把牌拿了起来,捻开瞄了一眼就弃牌。 牌桌上只剩下博琼和刘嘉嘉。 轮到博琼下注,她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扔出五万筹码。 刘嘉嘉估计了一下桌上的筹码,心里想着再闷两圈就差不多把上副牌输掉的赢回来,于是,又扔出两万筹码。 南易隐隐觉得他刚开始的想法错了,这张赌桌可能有做局人,而且就是博琼,可能赵诗贤也参与了,心里想着,给眼神特好使的虎崽使了个眼色,又示意一下刘嘉嘉。 如果他所料不差,刘嘉嘉这把一定是大牌。 又是闷了两圈,刘嘉嘉把桌上的牌拿了起来,看完之后,直接扔出五万筹码。 稍稍一会,虎崽走回南易旁边,凑到耳边说道:“只看到两张,一张黑桃a,一张黑桃k,最后一张只看到是黑的,不确定是不是黑桃。” 南易颔首,心想,“如果第三张牌是梅花q,刘嘉嘉能少数输点,如果是黑桃,就稍稍多输点,如果是黑桃q,呵呵,这把牌就好看了,家当都得掏干。” 牌桌上,刀光剑影,你五万,我五万,没有一家提出开牌,下注的速度飞快,不到一分钟,刘嘉嘉的筹码再次告罄。 “换七十万。” 刘嘉嘉又把卡递给了女荷官。 先多换,后少换,估摸着刘嘉嘉就这点家底了。 南易再次摇头,刘嘉嘉这个女人太容易上头了,或许是钱太好挣吧。 七十万,跟上十三圈,第十四圈开牌。 当博琼掀开她的牌,金光闪闪的豹子“222”亮瞎了刘嘉嘉的眼睛。 “搓不累,冚家铲……” 看到博琼的牌,刘嘉嘉忍不住喷出一串粗口,自己的牌也不掀,直接拿起椅子上的包包,恼羞成怒地离开。 这两副牌换了南易要掀桌子,太他妈气人了,一副牌一样大,另一副牌只大一级,活生生被奸。 刘嘉嘉一走,牌局继续,接着的牌就没什么神奇了,经常是a大、k大当赢家,有一个小对基本稳操胜券,南易看了五十几副牌,顺子及以上的牌只出现七次,冤家牌碰头只出现两次。 这才是正常的扎金花,这才是正常的冤家牌碰头频率,如果没鬼,豹子和豹子碰头,豹子和同花顺碰头的概率极低,一场牌局要是出现两次这种冤家牌,直接把赌桌掀了绝对不会错。 又是一副牌结束后,赵诗贤对赌桌上的其他人说道:“肚子饿了,我去吃点东西,各位,失陪了。” “还回来吗?”博琼澹澹地问道。 “不了,明日再战。”赵诗贤否定回答后,转回头冲着她的保镖十三妹指了指桌上的筹码,然后站起身走到南易身边,“你回来怎么不叫我?” “看你玩的开心就没叫你。”南易笑着说道:“赢了不少。” “洒洒水啦。” “你既然赢钱了,能不能把我的一百万还给我?” 赵诗贤睨了南易一眼,嗔道:“真小气,还你,再给你吃点红。” “好好,赵女王想吃什么,小易子给您伺候着。” “吃你。”赵诗贤嗤笑道:“走啦,我真的好饿。” 乘坐电梯,进了西餐厅,点好餐后,南易就把自己肚子里的疑惑问出口,“什么时候和博琼商量好给刘嘉嘉设局的?” ------------ 第九百六十八章、口是心非 “看出来了?” “旁观者清,我站在边上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就在牌桌上取得默契,都是刘嘉嘉自己找死,明明看到博琼在赌桌上,她还敢凑过来。”赵诗贤讥讽道:“许世亨最近又上了八卦周刊,女主角里有刘嘉嘉的名字。” “喔,我说呢,博琼怎么对刘嘉嘉的气性这么大。”南易恍然大悟道:“你们也够狠的,把刘嘉嘉的家当都吸干了。” “不关我事,我只是满足客户一点小小的要求,博琼马上会有一笔3.5亿美元的资金放到py证券。” 南易嬉笑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刚才我可以拍下她的马屁,她一高兴,再加3.5亿。” “明天再去拍也来得及。”赵诗贤睖了南易一眼。 “呵呵,吃过饭要不要到处逛一逛?” “我想去做脸,放你自由活动,你可以去八层的酒吧坐坐或者去看表演,我听安雅说有你们男人喜欢的表演。” “不去,我上甲板看会夜景就回客房。” 南易又不傻,他真敢顺着杆子往上爬,就等着赵诗贤找碴吧。 “去吧,上邮轮就是来玩的,我没有那么小气。” “真不去,我对那种场所不感兴趣。”南易摆摆手,坚决地说道。 赵诗贤脸上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挥舞着餐刀,优雅地切着牛排。 吃过饭,南易先回了一趟客房,见南若琪没醒,他又上了甲板,在露天咖啡厅叫了一杯喝的。 刚悠闲地坐了一会,校花就来到他身边,“南生,我们的人跟了一下vip,发现他还有两个同伴,身上都有硝烟味。” “也许是雇佣兵度假,也许是要办其他事,只要不是冲我们来的或者劫持邮轮就不用去管。” “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容易出事的地方是菲律宾和帕劳之间的海域。” “嗯。”南易点点头,“跟紧点,不要让诗贤出事。” “明白。” 如果嘉年华号的航线不是在太平洋南海一带绕圈圈,南易会答应赵诗贤陪她上船,但绝对不会带着南若琪。 神农南粮在东南亚的产业不少,有部署直升机的地方也多,刚刚校花说到的帕劳,姜尚渔业在该国就有不少捕捞金枪鱼的渔船,也有两架直升机负责后勤保障与救援,真要在帕劳附近出事,南易随时可以带着赵诗贤母女熘走。 南易本着能熘就不火拼的原则,生活又不是电影,战斗场面看着过瘾,可等到自己亲临就没有那么美好了,不但会死人,还有屁股要擦。 南氏的安保既不是国际刑警,也不是某国特警,已经跟在身边的安保还好说,身上的枪都有证,走一走比较麻烦的程序可以被定性为正当防卫。 随时准备支援的两支“龟”小队一旦动枪,那就比较麻烦了,本就是在合法与不合法之间不断切换的队伍,要戴上合法的帽子需要付出大代价,而且不仅仅是金钱,可能还有脏活等着要干。 许多国家并没有针对本国公民在国境之外私自参加战争的法律条款,也就是在国境之外当雇佣兵打生打死并不触犯国籍所在国家的法律,但是,“战争”这个词怎么解释有点模棱两可。 两队雇佣兵之间的战斗,当成战争可以,当成黑帮火拼也成,当成一方是杀人犯,另外一方是正当防卫也没问题,多种解释都能说得通,真要整治谁,总有几条法律条款能对上。 雇佣兵组织不是天外之物,不是无牵无挂、毫无顾忌,大部分雇佣兵组织都和某个政府或财团、实力强劲的富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需要在打生打死之外,有人帮他们扫除一些看不见的麻烦。 而作为回报,他们需要干点见不得人的脏活,通常政府的活最脏,也最容易事后被灭口。 少部分只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吃刀口饭的雇佣兵组织会干净一点、单纯一点,靠卖命赚钱,有了钱养家湖口或者一阵胡花。 类似这种雇佣兵组织过得会非常艰难,没有弄武器的渠道,装备东拼西凑;干活的时候孤立无援,只能靠自己,有成员受了伤只能高价买通医务人员或者用枪威胁,战斗和非战斗减员的速度都会非常快,通常活跃一两年就会销声匿迹。 自由雇佣兵吃的就是短命饭,根本没有长吃的可能,而且得一直在战乱地区待着别瞎跑,想回祖国看看亲人、度个假的念头都别有,容易走进通往监狱的大门。 其他国家也一样,去度假之前,最好回忆一下以前接的活有没有触犯到这个国家的利益,一旦有,也容易有去无回。 雇佣兵又叫战争野狗,得此名是因为他们只能如野狗一样在战场上游荡,其他什么地方也去不了,而不是追逐战场奔跑的野狗。 南氏安保小组的定位就是安保,保护旗下产业的安全,正规合法注册,身上的装备也都合法,可只要对着人开了枪,合法的属性立刻就会动摇,雇佣兵的属性出现,某国需要人干脏活的情报组织很可能就会贴上来,要么干点脏活,要么和该国法律去对话。 当然还有一种解决方式,吐出一点利益给该国,去该国投个资,或者第三国的某矿平价卖给该国企业等等,视闹出的麻烦大小而决定要付出的利益大小。 若是两支龟小队登陆嘉年华号,即使对付的是匪徒,也不可能成为解救上千人的英雄,而是会成为南氏又要往外吐出利益的导火线,且因为在太多人面前曝光,还要付出一大笔利益用来解决舆论所带来的负面效应,也有很大的可能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有很多事能做不能说,且不能放在阳光下被太多人知道。 南氏可以有“雇佣兵属性”的安保小组,偶尔也可以做点见不得光的事,但风声只能停留在最高的利益阶层,绝不能被法律笼罩之下、分对错的阶层所知。 而且要尽量少做,并撇清干系。 次日,邮轮经过将近二十四个小时的航行,停靠在台塆的码头。 赵诗贤给南若琪喂了一次奶后,下船随队进入市中心,南易留在客房的私人观景台处理一点公务。 晚上八点,下船的乘客以及台塆的新乘客登上邮轮,再次鸣笛起航,驶向菲律宾海。 赵诗贤给南易展示她买回来的小玩意之时,安雅来了客房,告知今晚十点有烟花表演并送上两份邀请函——明晚七点,邮轮上将会举行一次拍卖会,拍品都是东方古董。 赵诗贤对拍卖会没什么兴趣,她要去参加赌场举行的赌王争霸赛。 说是什么争霸赛,其实就是赌场为了提高收入搞的噱头,想要参赛的人只要去兑换一百万筹码,然后报个名去21点的赌桌玩就是了,明晚七点至九点,赌场会统计每个参赛选手剩余的筹码,剩余最多的五名选手进入后天举行的决赛。 决赛就是五个人各自准备两百万筹码坐在一张赌桌上竞技,而冠军的奖金就是八百万,也就是其他四名选手的筹码,赌场的算盘打得贼精,一毛钱都没打算往里贴。 说白了赌场就是利用赌客的好胜心理,诱惑他们提高注码,顺便再吸引一波原本没打算进赌场的人。 又是一个晚上过去,吃过午餐,赵诗贤说要养精蓄锐应付晚上的比赛,白天就不到处瞎跑了,拉着南易上了顶层只对高级客房开放的游泳池,两人都没换衣服,只是在游泳池旁的躺椅上躺着。 游泳池泡着的人很少,只有七八个,男四女三。 赵诗贤吮了一口饮料,冲着游泳池努努嘴,“那两个女的你认识吗?” 南易的目光盯着手里的书页,根本没往游泳池瞟就直接回道:“左边那个,左脚踝下面一厘米有颗痣,右边那个不是太熟,只看过有限的部位,听说很保守。” “一龙戏二凤,保守?”赵诗贤讥讽道。 “荧幕上看着保守就行了,你管她生活中保不保守,我挺喜欢她扮演的贤妻良母角色,蛮像那么回事。” “左边那个呢,那颗痣在哪部影片里见到的?” “没留意片名。”南易瞄了赵诗贤一眼,说道:“别看了,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男人你乐意?” “随便看,女人看帅气男人,男人看漂亮女人,这都是天性,我非常大度,我允许你的春梦里男主角不是我。” “从来都不是你。”赵诗贤嬉笑道:“认识你之后,我就没做过春梦,你呢,女主角都有谁?有我吗?” “青春懵懂期的事,那会哪有你,无非就是女老师、隔壁大姐姐之类比较近的人物,太远的带不进梦里。” “你还记得第一个让你心跳加速的女孩吗?” 南易回忆了一会,摇了摇头,“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我的性启蒙比较晚,等我对异性感兴趣的时候,懵懂期已经过去了,说起来我应该没有心灵上的初恋。” “那初恋呢?” 南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像不像憨居?” “不像。” “我有病才跟你聊初恋,我们是来度假的,你不要没事找事。” “哼,是我没资格和你聊这个话题,南夫人才有资格嘛。”赵诗贤愠怒道。 “小女人姿态不要摆出来,这并不是你们女人克制男人的法宝,能被克制住的男人只是碍于现实的经济基础薄弱而选择忍让,一旦钱包变丰厚,反击或者所谓的冷暴力只在朝夕之间,这就是你们女人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 “强词夺理,你这句话只从自私的男性角度出发,并没有站在公正的视角。” “有问题吗?人类解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你怎么不站在昨晚被你吃掉的牛排的角度思考问题?那头牛何其无辜,凭什么要被人类屠杀、食用? 众生平等本就是谬论,无论谁来狡辩都是片面的,故意避重就轻、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人吃人被定为非法,那只是人类给自己的一块遮羞布,当然,那也是因为人肉并不美味,如果滋味堪比龙肉,哼哼……” “你心里没我了,你居然和我讲道理?”赵诗贤指了指南易的鼻子,转瞬又嬉笑道:“如果我这么说,才是小女人作态,以后不许说我小女人。” “你说了算。” “算你识相。”赵诗贤顿了一会,又说道:“我有想法在py证券募集长期基金,募集到的资金用来投资初创型企业,你怎么看?” 】 “从整个南氏的布局来说,风投已经有不少部门在介入,py证券再介入,重复性太高,容易内耗。单纯从py证券的角度来说,的确需要多元化发展,你是py证券的创始人,有你一半的股份,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的决定就是进入。” 南易耸耸肩,“你高兴就好,打算从哪个领域开始?” “医疗器械。” “为什么选这个领域?”南易被勾起兴趣。 “挖掘客户消费潜力的能力强,楼可以不买,车可以不换,饮食娱乐消费可以执行低标准,但是医疗不行,只要在客户的承受范围之内,大部分客户都会选择更好、更全面的医疗方式。对医疗而言,每一个客户都是非常舍得消费的vip客户。” 南易摆摆手,“人尽皆知的就不用说了,说点自己的见解。” 赵诗贤莞尔一笑,“你关注过介入医学的发展吗?” “mics人体工学研究所旗下的卡门公司就在从事医疗机械臂方面的研究,第三生物制药早就建立介入器材研究所,已经有了几个成果。” “啊哈,你的目光还是这么有前瞻性。” “并不是我个人的功劳,这是情策委全体人员的功劳。” “我知啦,既然你了解介入医学,剩下的话也不用我细说了吧?”赵诗贤摊了摊手,“就我所知,内地的介入医学发展还处在萌芽状态,欧美已经大量使用的介入导管更是不足,py证券第一笔投资,我打算在内地找一家医学企业,投入资金扶持它生产介入导管。” “哈哈,跟我在一起久了,觉悟提高了啊,知道回报祖国了。”南易大笑一声说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开始起调不要太高,从低端低价的进入,高端高价地慢慢来。” “为什么?”赵诗贤迷湖地问道。 “说起来比较复杂,一是没人愿意担责,在内地只要负担得起,在做某种商品的采购时,都会选择同类型中最好的产品,若是出问题,可以把责任推到世界整体科技水平上,呐,用最好的还出问题,负责采购的人肯定无辜啊。 第二,‘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的论调在内地还很有市场,知道为什么吗?” 赵诗贤想也不想就说道:“利益啊,哪里有采购,哪里就有油水,从古至今都是这样,没变过。” “所以咯,如果有可能,国产一定要比进口的差,距离越远、了解越少,越方便操作,资金也容易留在国外。 断人财路犹如淫人妻女,按照医疗器械行业和内地医疗的发展速度来分析,内地每年的医疗器械采购金额很快会超过百亿美元,里面的利益太大,没融入圈子以前,野心不要太大,吃点残羹解解馋就算了。” “你也不行?” “你高看我了,我只够格和红楼梦里的贾雨村相提并论。”南易自嘲道:“贾雨村不辱没你吧?” “痴线,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赵诗贤啐道。 “要是把有钱的标签撕掉呢?” 赵诗贤伸手摸了摸南易的腹肌,“一样,不过……你会变成我养的男人,心情不好就抽你几鞭子。” 南易腾的一下站起,康慨激昂地说道:“休想,堂堂七尺男儿,绝不为五斗米折腰,十几年前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富婆,名下有十几间酒吧,我都没答应她,何况你只有一间破公司,股份还只有一半。” “哈哈哈。”赵诗贤捧腹大笑,伸手拽了拽南易的衣摆,“坐下,别人看过来了。” “嘿嘿嘿。”南易嬉笑着刚坐下,校花拿着电话就靠了过来,“谁的?” “葛董事长。” 南易一听,瞬间眉变一字宽,上邮轮的行程已经通知过葛翠竹,要是没有急事,电话绝对不会追过来。 接过电话,南易问道:“阿婶,什么急事?” “刚刚收到消息,在辽省奉天周边一带,有人用垦殖集团的名义开展草狸獭回收养殖,一只母獭的价格炒到四万五了。” 南易阴着脸问道:“知道已经搞出多大规模了吗?” “至少三四千万。” “妈的,都是猪脑子啊,五川资州的海狸鼠去年才闹得满城风雨,名字换成草狸獭又可以重来一次?” 葛翠竹那边顿了一会说道:“不是同一批人。” 南易舒了一口气,等心情平复才说道:“我让人去集团拿资料,阿婶,你派人从正规渠道去奉天反映情况,我这边找人做事。” “好。” 挂掉电话,南易对校花说道:“打给猴子,找几个拿到南韩国籍的延边人去奉天待命;打给梁慧文,让她派人去深甽拿资料,再准备五百万人民币的现金。” “是。”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等南易话毕,赵诗贤问道。 南易冲她笑了笑,“不用,我在电话里安排一下就行了,我们继续。” “有事你去忙好了,我没事的。” “真没事。”南易拍了拍赵诗贤的手背,又指着刚才一龙二凤的方向说道:“玩得真嗨,把我们当瞎子呢。” 赵诗贤目光对了过去,只见一只凤和龙亲在一起,还有一只凤潜在水里…… 辣眼睛! 赵诗贤啐了一口,收回目光对南易说道:“我们换个地方。” “走。” 两人来到甲板的露天咖啡厅,还是找躺椅躺着,赵诗贤闭目小憩,南易继续阅读一本不是正规发行的书籍——有人整理了托马斯·潘恩的一些小册子、文选放在网上供人下载。 南易对托马斯·潘恩从陌生到欣赏,又隐约有了点崇拜,皆因他的一句名言——一个人如果极力宣扬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那他就是做好了干任何坏事的准备。 这话直指人心,如同一面镜子把南易照了进去,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嘴里已经很少说直白的大实话,有的只是套话、废话、还有违心的漂亮话,心口不一,思想和语言成了两道平行线,从无交集。 当南易沉浸在哲学思考中,遥远的非洲卢旺达北部省丛林里,数年前在这里执行的可再生人形资产计划美丽世界,代号bw已经进入尾声。 美丽世界一共收留了500名图西族孤儿,这些孤儿接受了几年的军事、文化和商业教育,绝大部分成员从孩提进入了少年、青年时期,去年卢旺达种族大屠杀事件之后,孤儿们陆陆续续被送走,如今只剩下被筛选出来的30个人。 送走的470个孤儿并没有带着所谓的特殊使命,美丽世界教他们技能,养活他们,只是为了建立一点香火情,再过几年等他们在卢旺达军政商三界开花结果的时候,希望他们还记得他们的今天是亚当爸爸赐予的,多少给亚当爸爸行个方便。 南易看上了卢旺达的钽铌伴生矿,需要在卢旺达当地有一些区别于通过利益建立的关系,比较纯粹的。 剩下的30个孤儿在美丽世界负责人黑曼巴的带领下,换了一个营地之后,注册了寄生鲶军事服务公司,在公司旗下分为四支小队:潘多拉小队、死神小队、猎人小队、黄金小队。 其中,所有成员都接受过黄金知识教育的黄金小队去了加纳,为南氏下一步进入加纳进行金矿投资做信息收集,其他三支小队留在卢旺达给经过筛选的富豪提供保镖服务。 到了晚上,赵诗贤去参加赌王争霸赛,南易去了拍卖会现场。 南易在比较靠后又空旷地一排找了个位子坐下,就翻阅着手里的拍品宣传册,本场拍卖会共有十个拍品,东西不多,但是种类比较繁杂,涉及的国家也多,压轴的拍品只有“与佛有关”四个字,没有图片也没有介绍性文字,还挺神秘。 南易合上宣传册,正四处张望的时候,博琼来到了他身边,“南生,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博小姐请坐。” 博琼挨着南易坐下,“南生怎么没去赌场看赵小姐比赛?” “我对赌博不感兴趣,博小姐家学渊源,怎么没过去观摩,或许能看见一点可取之处化为己用。” “我这次是过来度假的。”博琼澹澹地说道:“南生,有中意的拍品吗?” “我才疏学浅,对历史一无所知,对古董更提不起兴趣,我过来是为了感受一下拍卖的氛围,博小姐呢,有你的心头好吗?” 博琼微微蹙眉,对南易说话的语气略有不喜,“其他的不感兴趣,我只对压轴拍品有点好奇,我爹地信佛,如果拍品不错,我打算拍下来送给爹地。” “原来是彩衣娱亲,博小姐,祝你心想事成。” “谢谢。” 两人不尴不尬地聊着,没一会,拍卖会开始,虽然拍卖场里的气氛蛮热烈,可并没有侵蚀到两人,博琼不知道在想什么,南易聚精会神地观察有没有人在玩自买自卖托起行情这套。 南易知道自买自卖这个套路,可却没有参与过,还真不清楚里面的门道。要不了多久,他的人就会经常参与其中,他得了解一下这里头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流程,起码他要知道哪些环节会产生成本,且要清楚大概的行情。 一件件拍品拍卖掉,过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压轴环节,一尊金光闪闪的释迦牟尼成道像被抬到了拍卖台上。 相传释迦牟尼苦行六年后,在菩提树下证悟佛法,自己的魔力被破坏,于是变化成一群魔军,用各种兵器,水火毒焰向他射杀,但火焰不能接近释迦牟尼的身体,只能在他的外面形成一道光环。 魔王又指使三个裸女企图以美色迷惑释迦牟尼,但释迦牟尼用法力使这些美女变成了丑陋的老妪,于是,释迦牟尼召来地神作证,降伏了魔王。 因此,释迦牟尼成道像为释迦牟尼跏趺坐在莲花座上,左手置放在脚上或手捧钵盂,名为“定印”,表示禅定之意;右手垂直指地,名为“触地印”,表示释迦牟尼佛牺牲自己一切来为众生解脱,这些都是在大地上做的事,唯有大地能够证明。 拍卖主持人绘声绘色地介绍着拍品,“从释迦牟尼结跏趺坐,左手横置双膝上,结定印,右手置右膝上,掌心向内,手指指地的形态中,可以看出这是佛教造像五个姿势:诞生像、成道像、说法像、布施像和涅槃像中的成道像。在佛教中表示大地做证,为解救众生不惜牺牲一切的言行的意思。 更难得的,此次拍卖的这座释迦牟尼佛坐像身后还有背光的存在,这在一般的佛教造像中不常见,即使有,大部分也在传承中遗失或损坏。 这尊释迦牟尼成道像是臻品之中的臻品,对于信佛的居士,这尊佛坐像非常之难得,起拍价三百万港币,每次加价二十万港币,现在请有兴趣的客人依次上台观摩。” 拍卖主持人吆喝完,南易就转头说道:“博小姐,你对这尊佛坐像有兴趣吗?” “势在必得,南生,你不会也感兴趣吧?” “依然没兴趣,不过我有兴趣上台去观摩一下,博小姐,一起?” “南生,请。” 南易从位子刚刚站起,身子一僵,稍稍犹豫就对博琼说道:“博小姐,先不要问我为什么,现在马上跟我走。” ------------ 第九百六十九章、飞龙在天 说完话,南易立马朝着拍卖场的出口疾步走去。 博琼愣了愣,看了一眼台上的佛坐像,又转头看看大半身体已经出了拍卖场的南易,纠结了一小会,朝南易追去。 赌场里,赵诗贤从赌桌边站了起来,宣布退赛,然后跟着十三妹脚步匆匆地退出赌场。 博琼追上南易,急切地问道:“南生,发生什么事了?” “有匪徒上船,你带保镖了吗?”南易从校花手里接过耳麦戴上,对着话筒喊道:“test,test。” “一个。” “有枪吗?” “没有。” “人呢?” “在我房间。” “管不了了,跟上。” 南易按住博琼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然后跟随安保的脚步节奏往前走,走在他前方的虎崽先递上一把格洛克17,南易接过往腰上一插,又接过三个弹夹塞进战术牛仔裤的口袋里,接着战术手电、激光笔、弹黄箭都一一插好。 行进中,南易已经完成了初步武装。 “校花,什么情况?” “四分钟前第七层传来枪声,经过查看,死者胸口中枪,创口直径11厘米,捡到的弹头是.44口径钢芯弹,我们的避弹衣挡不住。” “操,沙漠之鹰,还他妈钢芯弹,也不怕手被震折了。” 南易心里略有点惊慌,被这玩意随便哪里来上一枪,人基本就废了。不过也有好的一面,把沙漠之鹰用于实战,不是菜鸟就是蠢货。 校花:“海上传来消息,有一艘船快速靠近邮轮,大约三分钟可以登船,玳冒请示要不要拦截。” “没标识就干掉。” “got。” 甘多鱼号上,玳冒冲蠵龟喊道:“识别身份。” 眼睛凑在瞄准镜上的蠵龟喊道:“非制式武器,衣服上没有标识。” “机枪准备,照明弹,fire。” 噗噗,随着两颗照明弹快速飞向半海里外的船舶,甘多鱼号上的m240b开始咆孝,一颗曳光弹带着四颗子弹为一组,连成一串漂亮的弧形线条泼洒在目标船身上。 换源app】 漂亮是漂亮,可是距离太远,根本没有什么命中率可言,机枪咆孝旨在告诉对方,“孙子欸,别惦记上船,先跟小太爷过过招。” 甘多鱼号虽然是渔船,可平时都在充当护卫船,不但船身经过加固,就是速度也不是一般渔船可以比拟的,马达推到底,28节的速度全部释放,半分钟后,加特林菩萨也开始发威,枪管旋转着,子弹就像不要钱一样,一筐一筐往外泼。 六秒一过,加特林熄火,玳冒拿起通话器喊话:“我们是银河系护卫队,限你们三十秒内投降,不投降,格杀勿论,鱼雷准备,二十五秒倒计时。” 蠵龟:“玳冒,吹牛过头了,他们会相信我们有鱼雷?” “我在拖延时间,让他们心乱。”玳冒回了一句,又喊道:“所有人准备,进入两百米交替火力压制,突击手准备登船,一个不留。” “got。” “copy。” …… 南易弓着腰,身体压低,脚步飞速,嘴里吐槽:“妈的,老子就希望学的东西永远用不上,为什么一定要逼着老子学以致用。” 拍卖场和客房在同一层,不到一分钟,南易一行有惊无险地回到客房。 校花分配防守,虎崽跟着南易进入房间,南易蹑手蹑脚地把还在熟睡中的南若琪抱起放进摇篮里,拎着摇篮来到卫生间,把摇篮放在浴缸里。 返回卧室,南易冲博琼指了指卫生间,“进去,脚对着门趴下,臀部拱起来,活命的几率会大点。” 听到南易的话,博琼微微一愣。 南易见博琼没动,立马吼道:“等着过头七啊,动起来。” 被南易一吼,博琼脑子马上变清明,一扭身就钻进卫生间。 南易从腰间抽出皮带,快速在“绳梯”的每一个横档处扭了扭,把固定钢钉的暗扣全部解开,复又把皮带系回腰间。 虎崽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在邮轮上买的十六瓶伏特加放在桌上;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奶粉,撕开一个大口子,手伸到里面摸索一阵,拿出几个装着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走到梳妆台边上,在赵诗贤的化妆品里挑拣了一会,从中挑出几个瓶子,一一打开,从瓶子里取出一根根试管形状的玻璃管,又顺手拿了一瓶橄榄精油。 拿着东西走回桌边,把伏特加的瓶盖全部打开,撕开塑胶袋,把里面的白色粉末,也就是氧化镁倒在桌上分成十六等分,每瓶酒倒出一半酒液进奶粉袋里,装不下的直接倒在地上;然后在酒瓶里一一加入氧化镁,又把试管连同里面浸泡在煤油里的白磷沉入酒瓶子。 接着,橄榄精油也被倒进酒瓶子里,增加伏特加的浓度。 做完这些,虎崽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套,撕成条状,在奶粉袋里浸泡一会,挂在酒瓶口,又拔下烛台上的蜡烛,切成十六小段,用zippo打火机烘一烘使蜡烛表面融化,然后用蜡烛堵住伏特加瓶口。 到这一步,十六个莫托洛夫鸡尾酒就制作完成。 虎崽拿着燃烧瓶分给守在外面的安保,接着回到客房,紧跟在南易身边。他是南易的最后一道肉盾,需要他拿枪反击的时刻,南易还能不能活就得看自己。 南易看了看手表,从他进客房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加上路上的几分钟,二十五分钟已经过去,赵诗贤一行人居然还没回来。不清楚那边是什么情况,不能主动联络,对现状没有任何帮助的关心之举都是多余的,也许一点响动就会要了谁的命,只能被动等待。 南易抽出腰间的格洛克17,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拿起、放下,反复练习了十几次,形成可以短时间维持的习惯性动作后,南易闭上眼睛,让自己心静下来。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南易的耳麦里传出声音,“易仔,海上发来消息,一共17名匪徒全部被消灭,玳冒问是否要上船支援,over。” “待命,over。” “copy。” 又是三分钟过去,耳麦里终于传出南易想听的声音。 十三妹:“第五层,8507,vip,两边路口都有敌人,数量不明,预计一边不少于三个,斯太尔,over。” 校花:“有没有看到.44,over。” “没有,over。” 校花:“天仙、妈妈桑,下去接应。” “got。” 天仙带着妈妈桑小队的五个人,一路警戒着往五楼摸去。 不敢坐电梯,只能从楼梯慢慢摸,蹑手蹑脚,身体沿着楼梯扶手的缝隙一探一收,推进的速度很慢,但是保险。 如果一切顺利,三分多钟就能推进到第五层,可是事情往往都不会按照最顺利的路径走,天仙几人刚推进一层,就听到下面枪声大作,有连绵的斯太尔mpi69冲锋枪的嘶吼,也有格洛克17和托卡列夫或黑星的嗡声。 “橙色警报,橙色警报。” 听到枪声,又听到警报声,天仙几人容不得慢慢来,他们只能冒险快速往下突击,骨架比较大的甜妞走在前面,其他人呈突击队形紧随其后。 六层楼梯口,甜妞刚刚探出一只眼睛观察情况,一梭子子弹就飞了过来。 “啊……”甜妞痛苦地大叫一声,接着在嚎叫中给出警告:“高手,是个高手,小心。” 骨碌碌,一个手雷从楼道里滚了出来,正好停在甜妞的正前方。 没有高呼的口号,没有扇情的语句,刚刚还捂着眼睛嚎叫的甜妞一个前扑,用她的血肉之躯压在手雷上。 砰! 甜妞的上半身被震荡的空气抬起几厘米,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进攻型手雷,靠冲击波造成杀伤效果,甜妞没救了。 “甜妞down,重复,甜妞down。”天仙忍着愤怒汇报着情况。 校花:“copy。” 南易黑着脸说道:“十三妹,能不能坚持五分钟,over。” “没问题,over。” 南易:“天仙,原地防守,over。” “copy。” “校花,登船,留个活口。” “got。” 南易通完话,立刻陷入自责,“狗日的,麻烦,就知道怕麻烦,又走了一个,你怎么向她家人交代。” 匪徒应该没想到在邮轮上会遇到难缠的角色,甲板上并没有安排人手,或许,甲板本来是交给来接应的那17个死人的,海龟小队和忍者龟小队顺利地上了甲板。 海龟小队和忍者龟小队不是特警队,也不是什么特战队,他们是雇佣兵属性的安保小队,他们上船是来杀人的,自己人的位置已经知道,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动用任何手段。 四个人去了配电房把邮轮上的总电源关闭,其他人戴上夜视仪,又戴上防毒面具,检查一下武器就往前方杀去。 视线受阻的拐角处,先扔出一颗催泪瓦斯,听到有咳嗽的声音,紧接着就扔出一颗震撼弹,然后突击手棱皮龟和里奥,一个端着一把aa12霰弹枪,一个端着spas12霰弹枪,过去就是一顿输出。 过道里是这样,怀疑有人的客房里手段更残忍,烟雾弹、催泪瓦斯、进攻型手雷、防御型手雷,再来一个震撼弹,两把霰弹枪突击。 各种弹可以使劲浪费,两个小队每个人都背了背包,里面装的全是弹弹。 随着时间推移,两个小队平推到五楼,把赵诗贤一行解救出来又护送到南易身边,留下几个弹弹,两个小队带走了甜妞的尸体,还有一个匪徒的活口迅速撤走。 南易解除了武装,他的所学又一次没有致用,只是这次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甜妞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身为妈妈桑小队的一员,一年有不少时间会跟在南易身边,十几年了,从双八年华到三十出头,这么一下,人没了。 南易伤感了好一会,进卫生间把自己女儿和博琼带了出来,这才有心情问点旁支末梢,“校花,那个枪疤呢?” “活口就是枪疤。” “.44呢?” “就是他。” “问出同党,全干掉。” “明白。” 南易说完,又对博琼说道:“博小姐,我派人送你回客房。” “谢谢。” 博琼对南易感激一句,然后知趣地跟着校花安排的人离开。 从冰箱里拿了瓶酒,南易登上观景台,往嘴里灌一口酒,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这会,本来可以看烟花表演。 “甜妞,欣玉霞,红色高棉的集体农庄都熬过来了,却度不过今天。安息,你妹妹玉冰,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 赵诗贤来到南易的身后,抱住他的腰,“南易,你会不会怪我?” “有什么好怪你的,不用多想,去睡会,等警察来做笔录,船上的人怎么死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南易说着又往嘴里灌了口酒。 “嗯。” 录口供、返程、处理后事,一系列琐事下来,五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南易心情平复,开始处理正事。 烂鬼东的人已经把制造假冒重明鸟的人给刮了出来,只是香塂的一个造假商人,之所以假冒重明鸟只是因为重明鸟销量好,而他的地沟油是由台塆一个商人提供的。 警告了造假商人,南易没让人接着往下深挖,事情算是低调的处理完毕,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受甜妞之死的影响,南易让校花即刻退休,去风险咨询公司走马上任,她的位子由天仙接任,天仙的空缺从虎崽的娘娘腔小队抽调了代号“刚需”的郑能量,刚需的空缺从正当防卫小组挑选后备人员。 由于嘉年华号邮轮是在巴拿马注册,按说在邮轮上发生的犯罪应该由巴拿马负责,可是船舶之所以喜欢在巴拿马注册,是因为巴拿马发挥着船舶界“避税天堂”的作用,想让巴拿马大老远派人过来调查,那就省省了。 印尼出警时已经错过可以捞取好处的“正在犯罪时”,只能做做国际人道主义的样子,获得一点形象上的好处,表面文章做完,后面的事才懒得管。 在官方层面,邮轮上的事情很快过去,但是两支龟小队肯定也落入了有心人和某些国家情报组织的眼里,忍者龟小队可能藏得住,海龟小队肯定藏不住,沿着甘多鱼号一路摸下去,很容易摸清底细。 竹杠和脏活该来的时候一定会来,屁股早晚都得擦,敢不擦,会有势力气不过,善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逮着合适的机会把海龟小队定性成海盗,只要把人全部干掉,剩下的谎言就可以随意编了。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其中有一条大致的意思是在任何国家管辖范围以外的任何其他地方(比如公海),都可以对海盗采取行动,而且可以按照自己国家的法律对海盗定罪。] 让两支小队暂时休假,避避风头后,南易买了不少游戏盘飞回京城。 一下飞机,没回老洋房,南易直接就来了飞龙网咖。店里的生意不错,满座,一台空机都没有。 在店里转了一圈,观察一下客人们都在玩什么,南易又回到柜台处,问唐来娣要过账簿,“来娣,有没有人过来打探消息?” “这段时间经常会有人过来,有的只是看看,有的会找我打听生意好不好。” 南易翻动着账簿,嘴里说道:“再有人来问,你只需要回答生意很好,不要把营业额告诉别人,真的假的都不要,让他们自己慢慢观察。顺便再给飞龙软件打打广告,这两天上货,下个星期就开张。” 计费软件的开发已经完成,刘大强三人拿到了股份和尾款,干劲十足,又开始攻关还原软件。 “老板,飞龙软件开张后,我们是不是就不在店里上班了?” “当然,你课程这么忙,一天才能来几个小时,过两天,等找到全职人员你就不用来了,这个礼拜六下午,我带你们去中关村配电脑,往后你们就去隔壁。”看完大致的营业额,南易把账簿递回给唐来娣,“你能联系到刘大强吗?” 唐来娣点点头,“刘大强买了寻呼机,可以呼他。” “够骚包的啊,什么牌子?” “听他说是刚出没多久的摩托罗拉火凤凰。” 南易轻笑一声,“这小子,居然不买赶风和波导,不爱国啊,你呼他,让他来店里吃晚饭,我要和你们聊聊飞龙软件的事。”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 出于形式上的需要,南易并没有准备涮锅,只是让虎崽买了四个盒饭。 一张折叠桌,四个人一人坐一面。 南易端起一次性塑料杯,扫了一下其他三人,比起刚和三人见面的时候,三人的脸上多了“自信”两个字,不得不说,钱有时候代表着底气。 “同志们,今天,飞龙软件就算是正式成立了。”南易指了指网咖隔壁的铺位,“比起朱元章当年开局一个讨饭碗,我们可以说是粮草充足、兵强马壮。” 南易拍了拍胸脯,“我,南易,在几亿美元资产的外企当总裁,一年可以拿到的岗位薪水就是几百万美元。在外面,我还有不少生意,一年能赚多少我就不说了,免得让你们产生绝望的心理。” 说着,南易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的智慧很值钱,偌大一个中关村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请的起我,不要说开工资,就是把企业的股份全给我,也不能匹配我的智慧。 我从大四开始工作,到现在已经有十四年,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在世界各地到处飞,纽约华尔街、伦敦金融城、李家坡、香塂、巴黎,到处都有我认识的人。 科学家、银行家、金融家、政治家、企业家,各行各业都有,这就是人脉,关于这个,来娣和晓雄你们两个不一定认识到它的重要性,大强,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吧?” 刘大强脸现苦涩,自嘲地说道:“我太知道了。” “资金、融资渠道、人脉,我一样不缺。”南易指了指飞龙网咖的大门,“开这家店,只不过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兴趣,一开始,我根本没指望它能赚钱,可是谁知道,生意居然这么好,这算是一个美妙的意外。 也因为此,我对它上了心,于是就有了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成为合作伙伴的今天。 不瞒你们说,我奶奶在香塂是个百亿富翁,虽然家产不会由我继承,但是她老人家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 本来,我可以什么都不干,每天只要想着吃点什么好吃的,想着去哪里玩,但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很没劲,浑浑噩噩,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 南易又扫了一下三人,轻笑道:“是不是听着让人愤慨?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刘大强:“是。” 唐来娣和吴晓雄点头。 “托马斯·富勒曾经说过,呆板的公平其实是最大的不公平;按你们的年纪来算,你们都应该给大队、小队干过活,见识过一种公平的表象,大家一起不好过,一起眼红大队干部多吃几顿干的。” 南易伸出食指,从三人的脸上一个个点过去,“你,你,还有你,你们,年前都还是穷学生,现在呢,兜里有大几千块钱,每天还能有十几块钱工资,收入水平一下子超过了全国九成的人,在过去的几天,你们有思考过自己已经成为不公平因素了吗? 将来,等你们有了孩子,临死之际,你们会不会把自己的家当分成两等份,一份给自己孩子,一份给隔壁邻居的孩子? 或者说,现在你们会不会从自己每月四百出头的工资里拿出一半去帮助其他困难的同学?” 三人脸现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易。 良久,刘大强才说道:“假如有一天我的钱更多一点,多到能保证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很好,我会拿出一部分去帮助其他人。” 南易颔首,“去年、前年,报纸上都有报道一个老人把踩三轮赚的钱,绝大部分用来帮助家境困难的学生,只留下小部分供自己生活所需。 这位老人非常伟大,换位思考,我处在他那个位子,我绝对做不到。 我是一个矛盾的人,自私占据我身体的大部分,善只占我身体的小部分,大强,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我只能做到在不影响自己和家人生活水平的前提下,拿出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去帮助别人。 可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却能够惠及庞大的人数,我和那位老人比较,相对值低,绝对值高,我的人格不如他高尚,但我对社会的贡献却超过他。 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难做到改变,一个不高尚的人,也很难变得高尚。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人需要帮助? 因为大自然没有善待他们,因为疾病没有善待他们,因为国家没有善待他们,因为企业没有善待他们。” 南易的手指在桌面敲击了一下,“今天是飞龙软件成立的日子,你们三位都是股东,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企业家。 现在,你们是既要当老板又要当员工,将来,等飞龙软件壮大,你们就会变成纯粹的老板,手下会有很多的员工。 我恳请你们,当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舍得多拿出一点对你们而言,微不足道的金钱,用来和手下的员工分享,和自己人分享。 奋力拼搏,壮大企业,把我们的‘微不足道’推高到一个更高的高度,让我们的企业有更多的员工,更多的自己人;依法纳税,为国家财政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让国家有更多的力量去扶持困难的人民; 舍得分享,让自己人不需要被帮助,而且让他们也成为只需要拿出‘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就可以惠及很多人的存在。” 南易站起身,举杯道:“三位亿万富翁预备役,创业很苦,创业很累,干了这杯之后,你们不再是人,是马,是驴,来,共举杯,飞龙软件,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三人附和,仰头一饮而尽。 坐下之后,刘大强开始吐槽,“老板,为什么是水,今天应该喝点酒。” 南易澹澹一笑,“这一顿算是开工饭,钱只是由我先垫上,最后支出的是公司的公款,也就是属于我们四个人和国家共有的钱,国家暂时只是等着收税的,没有发言权,你们三位不是。 花一块钱,有一毛五要从你们三人头上扣,公司要是亏损,不要以为你们不用跟着赔,能省就省一点吧,钱要花在刀刃上。” “这样啊,有数了。”刘大强点头。 “你们三个人15%的股份价值是2.5万,就是每一股的价值是1666.66元,四舍五入,就当它是1700元,按照比例,我应该往公司注入14.45万。 明天下午你们三个都请半天假,我们一起去工商局咨询一下,看看我们能注册成什么类型的公司,希望公司能在14.45万内注册下来,不然还要想办法找人垫资,又要多产生一块费用。 如果可以注册,我们明天就把资料递交了,身份证、学生证记得都带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学生创业的扶持政策。” “老板,我们还是学生,在外面开公司,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处分。”吴晓雄担忧地说道。 南易摆摆手,“你和来娣不用担心,京大上下我都熟,倒是大强,你们学校我不认识什么人,有事要你自己摆平。” 刘大强拍着胸脯说道:“我没问题。” “行,你自己能搞定最好,都吃饭吧,来娣,等吃完饭你跟我回家,我老婆有些旧衣服、旧鞋子,你去拿走,寄回去给你姐姐妹妹穿。” “好的。” 唐来娣落落大方地点头。 吴晓雄问道:“老板,你的旧衣服呢?” “哈哈,我的你就别惦记了,新三年旧三年,一双袜子我能穿九年。” “呵呵。” 吴晓雄尴尬一笑。 ------------ 第九百七十章、开花结果之时 第二天,南易四人去了工商局,顺利把注册资料递了上去,注册一家注册资金10万、经营范围等同一家电脑店的飞龙公司。 递完资料,南易又打发比较活络的刘大强去中关村打听一下资质问题,注册资金只有10万,揽到大活未必能把合同签下来,免不了要找一下提供资质的中介过一道。 南易自己也到了中关村,在一家店里谈供货的事。 “杨经理,TDK五片连怎么走?” TDK是日本电子工业品牌,在软盘领域以极高的性价比著称,五片连是行话,说的就是TDK里最好也是最贵的五片整盒装软盘。 “三十五。” “开玩笑,拆开了卖只能卖到十块钱一张,利润太低了,杨经理,来个实价,不然我跑深甽进货去了。” 杨经理真名杨伟进,一个很瘦的瘦子,一身名牌套身上也掩盖不住他略显猥琐的长相。 “南老板,我实话实说,你是新客户,我也不知道你能走多大的量,三十五已经是我们给散客的最低价。”杨伟进笑了笑说道。 “别散客。”南易摆了摆手,“我们直接谈保底,说说看,一个月要多少量才能把价格压到三十以下。” 杨伟进瞪着鱼泡眼说道:“南老板,开什么玩笑,我从小鬼子那里拿货都拿不到这个价。” 南易淡淡一笑,“杨老板,我不是刚做生意的愣头青,咱们省略一点没必要的步骤,直接点,我要二十八的价格,一个月要走多少量。” 杨伟进拍了拍桌子,“好,南老板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一个月三十万(元),我给你二十八块,合同至少签半年。” “量没问题,加个条件,每多一万,多降五分钱。” 杨伟进:“不行,每多十万,多降五毛,七十万封顶,我想南老板伱也很难卖过这个数。” “两万,一毛二。” 杨伟进摇头,“不行,五万,两毛五。” 南易张开左手晃了晃,“五万我答应了,降价三毛。” “行,成交。”杨伟进拍了拍手掌,说道:“先说好,五万押金,走一批货结一笔钱,概不赊欠。” “白纸黑字,违约金可以订高一点。” “爽快,南老板,晚上找个地方坐坐?”杨伟进欣喜道。 “坐就算了,咱们先把合同签了,这个礼拜六下午,我要两千盒。” “没问题。” 签完合同,约好周六把押金送过来,南易就回了飞龙网咖。 “来娣,拷了多少?” “刚拷好两个,《轩辕剑外传·枫之舞》和《明星志愿》。” “不急,慢慢拷,拷完了跑一跑,不要缺什么文件。”南易说着,从柜台里拿了一包烟揣兜里,又递了张大团结给唐来娣,“看着点,早上我买了办公桌椅,说好晚饭饭点送过来。” “好的。” 花了两天时间,南易东奔西跑把飞龙软件需要的办公桌、柜台等杂七杂八的都置办齐全,晚上四个股东都会在一起碰一碰,南易会把收据给另外三人过目。 星期六又去买电脑、进软盘,三台电脑3.6万,加上打印机、复印机、传真机杂七杂八,两千张软盘5.6万、押金5万,一下子,南易就垫了11.35万,飞龙软件一毛钱没挣,账面负债1.35万,这还不包括南易还没报账的4份盒饭。 南易的钱不是免费垫的,按过桥算,日息1厘,即11.35万一天的利息113.5元。 转眼,星期天的晚上,四个股东又凑到了一块,这回,连个盒饭都没有,只是从飞龙网咖拿了四碗范师傅,吴晓雄垫的钱。 “执照没下来,但是门面已经搞起来了,钱呢,也已经开始欠了,每天还要还利息,接下去,还有这单位那单位要过来收各种费。我个人垫资的行为到今天就截止了,要是公司还没有进账,需要垫资就得我们四个分摊。 所以啊,挣钱,我们急需挣钱……” 南易挥舞着手,唾沫横飞,“路子我已经铺好了,就是卖软盘,怎么才能把销量提上去,方法我也已经摆出来了,你们告诉我,看明白了吗?” 唐来娣兴冲冲地说道:“老板,我明白,我们卖游戏软盘。” “嘘嘘嘘,别这么大声。”南易嘘声道:“我们不卖游戏软盘,我们卖的就是光板软盘,只不过飞龙软件和飞龙网咖作为隔壁邻居,要互通有无、互相帮助,客人只要买20张软盘,我们就请他在飞龙网咖玩一个小时。 至于客人在一个小时里玩点什么,这是客人的自由,我们无权过问。 咱们做生意,其身要正,不能和其他人学着卖盗版,特别是盗版游戏软盘,这更加不能卖,来娣,还有你们两个,一定要嘱咐来买软盘的客人,千万不要从飞龙网咖的电脑上拷贝游戏,千万不要用arj分卷压缩保存到软盘,这是不对的。” 南易的话,让其他三人冷俊不禁,明明就是卖游戏软盘,只是让客人们自己拷游戏,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招真是高明,客人可以随意地选择要拷贝的游戏,选择的空间大,等消息传出去,生意肯定会自动上门。 TDK软盘至少卖十块钱一张才能看到点赚头,不拿点东西勾一下,一天能卖出去五六张就阿弥陀佛了,想完成一个月三十万的量简直就是做梦。 而且吧,南易买回来的都是完整版的游戏,不是什么精简版,一个游戏不大,也就六七十MB的样子,一张软盘理论容量1.44MB,但实际容量只有1.38MB,一个70MB的游戏,理论上需要51张软盘用来保存,也就是客户至少需要花510块钱购买软件,飞龙软件的毛利是285.6元。 不用奇怪,光盘流行起来以前,不管正版、盗版的游戏都不会太便宜,毕竟软盘需要的数量摆在这里,市面上几乎看不到低于150元售价的游戏。 “老板,这个生意应该做不长,很快会有人模仿,而且会用更低价格的软盘拷贝,把价格压下去。”刘大强乐了一会,说道。 “软盘只是暂时过渡一下,包括我们后面还会卖的电脑、打印机都是过渡,飞龙软件是软件公司,开发软件、卖软件才是正途,创业初期最大的苦处就是缺资金,我给你们降低一下难度,最大的苦不让你们吃了。” 南易喝了一口面汤,接着说道:“路,我已经给你们铺好了,接下去就是你们吃苦的时候,我不管你们的学业有多忙,你们不仅不能耽误学习,更不能耽误公司的事。 十天,我只给你们十天,你们就是不睡觉连轴转,我也要看到公司收支平衡,一个月,我要看到扭亏为盈,三个月后,我们进行第一次分红,我不希望到时候我们每人只能分到几张毛票。 来娣、晓雄,你们两个人都去买个呼机,买赶风汉显,我私人先给你们把钱垫上,如果分红的时候,我能拿到的那部分超过二十万,钱就不用还我了。 啊,对了,我们最多拿出账面资金的四成用来分红,所以,我们三个月要实现的总利润是……” 南易砸巴一下嘴,“一下子我也算不出税要交多少,毛估估吧,税前利润至少要八十万,有没有信心?” “有信心。”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后,刘大强挠挠头说道:“老板,呼机我自己已经买了,那个,钱……” 南易笑着指了指刘大强,“你啊,太骚包,汉显就不用买了,继续用你的火凤凰,目标完成,你再多拿一笔买汉显的钱。” “嘿嘿。” 刘大强再次挠挠头。 事情说完,南易专心吃面,其他三人一边吃,一边讨论怎么把“游戏盘”推广出去让更多人知道。 吃完面,南易给宫雪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往鸦儿胡同去。 一个四合院里,望北传媒的广告剧组正在拍一个阖家团圆的场景,女主角是王姫,一个酒的广告,主题就是蹭《京城人在纽约》的热度,虽说这个剧离首次播放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是地方台还在热播当中,热度没得说。 南易巴不得重播重播再重播,这部电视剧的成功,最大的一块肥肉被望北传媒吃到肚子里,广告费挣了小一千万美元(其实是六百万出头),加上范师傅获得的品牌效应,间接获得的好处价值绝对超过一亿美元。 “孔府家酒,叫人想家。” “咔,先休息一下。” 拍完王姫说广告词的画面,剧组导演就让大家先休息一会,在边上看着的南易这才走到盯着监视器的宫雪身前。 “我要发篇软文在计算机报纸上,谈谈价格。” 宫雪一听,嗔道:“你的单子怎么越来越小了,上次是小纪录片,这次又是软文?” “小单子就不是单子啦?我说你这个同志啊,觉悟太低了,什么时候革命工作还要分大小了?” “我忙着呢,你明天去公司找业务员小何,她是新来的,还没开单,你跟她谈。”宫雪说着挥了挥手,犹如赶蚊子,“你一个外人别站这里,让客户看见不好,这是上百万的大合同。” “我……” 南易被宫雪怼得非常郁闷,很想放下一句“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可是转念想想,根本没有明天,再大的广告合同也轮不到他亲自负责了。 灰溜溜地返回飞龙网咖,南易把刘大强叫到一边。 “明天你去一趟望北传媒,找一个姓何的业务员,跟她聊一聊登软文的事。以‘电子游戏是不是精神鸦片’为标题,正文的主题就是‘京大附近有一个电脑游戏室,经常有大学生过来玩电子游戏’,由此展开发表看法。 看法要负面,视角要大,但是不能太过激烈,文章里要罗列游戏的名称,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别落下,这才是我们需要让读者看到的内容。 还有不要出现飞龙网咖的名字,也不要出现街道名,闲杂人等不需要知道我们,目标客户不用担心,喜欢游戏的肯定能找到这里。 警察未必能找到毒贩,吸毒的一找一个准。” “老板,负面看法不会弄巧成拙吧?要是舆论太大,生意可能就没法做了。” 刘大强有点担忧。 南易摆摆手,“不至于,一篇软文没这么大威力,精神鸦片又是老生常谈,可能风都刮不起来。你先去谈,价格尽量往低压,能省一点算一点,注意尺度,我打算赊账,不要搞太僵。” “老板你和望北传媒的老板很熟?” “熟,我刚见完她回来,人家嫌单子太小,懒得亲自跟我谈。” “呃……” “看你了。”南易拍了拍刘大强的肩膀,“小何是个女的,必要的时候,为了公司,你出卖一下色相。” “老板,要不让吴晓雄去,他长得比我好看。”刘大强一头黑线。 “别装相,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小何,但我敢肯定她长得不会差,你以为你真会吃亏啊?” 望北传媒的薪资水平和顶级外资公司看齐,排除宫雪,其他人的平均月收入已经超过三千,和大环境截然不同,招聘是优中选优,能在望北传媒当业务员,长相、学历、能力缺一不可。 实际上,望北传媒的职员就是这个年代的金领。 当下正是广告行业发展的黄金期,利润很是惊人,同时也是广告效果非常理想的时期,砸的起广告就能引起热销。 望北传媒身为国内广告界的龙头型企业,利润率非常可观,高的单子可以达到百分之几百万乃至数千万上亿,身为主要开支项的人员成本,水涨船高,职员的薪水自然会很高。 [打个比方,客户要一句广告词,愿意给2万块报酬,除人员成本外,最多就是一点水电费、纸张费用,低至几毛钱,某个员工很快想到广告词,客户很满意,爽快付款。 那这个单子的毛利润率就是百分之两百万,员工提成5%,即1000块,高薪很容易实现。为什么后来不高薪了?无他,一个“卷”字。] “嘿嘿。”刘大强尬笑一声。 “别嘿了,讨论完早点回去睡,我先回去了,不然老婆要发飙。” …… 次日。 韩振赫终于交接好了墨西哥的工作,来京城找南易述职。 “在墨西哥总计要投入7.5亿美元?”南易看了一页述职报告便问道。 “是的。” “资金来源构成呢?” “总部前期拨款2000万美元,后期拨款3000万美元,总计5000万美元;怡和银行巴黎分行贷款1亿法郎、孟买分行22亿卢比,这两笔贷款期限2年。 另外,从泰国暹罗银行、开泰银行分别贷款45亿泰铢、80亿泰铢,还款期限5年,利息较高。四笔贷款都在奥泰工业区发展公司名下,其中等值2.2亿美元的贷款将由后稷农业负责偿还。” 南易略作思考,“把你在泰国建立的关系介绍给赵金水,你个人找他要一笔居间费。” “会长,亿万国际能贷的数字不会太高。” “没事,能贷多少就多少。”南易话毕,接着看述职报告。 南易花了二十分钟把报告看完,沉思了一会,又对韩振赫说道:“给斯嘉丽基金发封邮件,绿核发展需要募集一笔不低于5亿美元,不高于10亿美元的资金用于投资华国的汽车和机械设备领域,不要美元,要泰铢和墨西哥比索。” “会长,我以什么名义发邮件?”韩振赫问道。 南易淡淡一笑,“你在绿核发展的职位还保留着,我现在是以绿核发展总裁的身份和你说话。” “明白。” “再给惠泽桑发封邮件,让他准备好共富会这些年投资的项目资料,一个月后等通知找我汇报工作,抄送给马世民。” “好的。” 吩咐好工作,南易进厨房拿了一个外形似甜椒,颜色和未成熟小米椒接近的番茄,啃了一口,来到院子里,闲着的手抓了抓晾衣竿上的衣服,一脚推开冲着他手里的番茄汪汪叫的“姓南的”。 “你还想吃,最后给你三天时间,还学不会进卫生间拉屎,我把你剁了做狗肉火锅。” 南易嘴里凶狠,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掰了半个番茄扔给姓南的,一口吃掉剩下的,从角落里拿了簸箕处理狗屎。 南易刚把狗屎弄进簸箕,院外就传来喊声,“拿戳,挂号信。” “哎,来了。” 南易把簸箕往边上一放,人走到院门外,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串,拣出私章递给邮递员,又从对方手里接过两封信,一眼信封,挂号信是经济刊物杂志社寄来的,平信是南无为寄的,收信人是刘贞。 拿着信回了院子,南易拆开挂号信,扫了一眼,原来是一封广告信,杂志社要出新刊物,向他这个老客户推销呢。 南易把信揉成一团扔进簸箕,老刊物到期他都不打算续订,更别提新刊物,以前还是按照真实事件改编,现在变成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经没有看的必要。 把南无为的信放到长条桌上,南易又坐到院子里发呆。 好容易熬到刘贞下班回来,南易催促她赶紧拆信,令人鼻子发酸的家书之外,南无为还让南易帮他买几本密码学相关的书籍。 一个电话打去美国吩咐人买书之后,南易拿出信纸,理了理思路,在信纸上写道:“为了跟踪和辨别不同实验植株,垦殖集团的实验室提出了一个生物区块链的概念,基本的理论是: 大肠杆菌菌株在不同颜色的紫外线照射之下生长,随后再将细菌铺展到琼脂平板上,细菌在此会长成不同的颜色,7种颜色有49种组合,接着把代表不同信息的不同组合分别注入植株。 你可以朝这个方向思考一下,另外我会给你邮寄抗生素抗性基因相关论文资料,看完之后,应该会让你有所启发。” 不同颜色组合的细菌保存信息,抗生素抗性基因资料看完就能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让保存的信息在特定的条件下显示,南易说的这些信息等于把一门新密码学直接喂到南无为的食道里。 放下笔,南易砸巴一下嘴,对内容不是太满意,细菌密码还是太复杂了,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也不知道功劳能有多少落在自己儿子头上。 生物区块链是神农南粮对防伪技术的一个探索,核心技术已经走通,但是信息显示这一步骤还过于复杂,只能在实验室环境进行,没有简化到扫码枪一扫就能把信息扫出来的程度,想投入大范围使用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犹豫了一会,南易还是把信纸从信纸本撕下来折好。 “剥蒜。”刚折好信,刘贞就把一个淘米篮扔在南易大腿上,“这都快五月份了,正月早过了,你还要歇多久?” “我发现你的厨艺进步神速,我必须承认看轻你了,你完全有成为梵正的潜力。” “梵正是谁?” “很会做菜的尼姑。” 刘贞指了指南易的鼻子,“你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我忍你到月底,下个月就算你双手残了,也要给我用脚做饭。” “给你脸了,我做了十几年还不能让我多歇几天啊。”南易嘟囔道。 “你把你外面的女人都给活埋了,我不但天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还会伺候你洗脚。”刘贞一脸挑衅。 “过了这个月。” 刘贞祭出绝招,南易也就没辙了。 见南易软了,刘贞也不再紧逼,转而问道:“给儿子写了什么?” “一会你自己看,给我个授权,以后儿子的信,不管是寄给你我谁的,我都能直接拆了看。” “你拆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你闻闻味道冲不冲?”刘贞拿着一个洋葱递到南易鼻下。 “拿开,冲着呢,一会泡在水里切。” “用你教。” 两人拌着嘴,被无视的韩振赫有点尴尬,客厅太小了,他不想听都不行。 说起来,老洋房是逼仄了点,不过南易和刘贞都没想过搬,特别是刘贞,更是一点要搬的意思都没有,对她来说,其他房子都是落脚点,只有这里才是家。 房子唾手可得,老洋房的逼仄对她来说更显温馨,犹如卧室里一米八的床,她从没想过换张更大的。 饭做好后,南易两人坐在饭桌前吃饭,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边看电视。 “刘晓庆演的真好。” “看了八百遍了,你还不腻啊。” “不腻,武则天多不容易啊,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 “看沪海台,在播《孽债》,讲知青孩子到沪海找父母的。” “不看,你别吵,我听不见声了。” 每次进行遥控器争霸赛,南易都走不出小组赛,这次又是非常干脆的一场出局,没得选只能逼自己跟着看,还别说,抗拒心理消逝后,还真能沉进去。 连续刷三集《武则天》,刘贞就开始迷瞪,又是一日以睡眠收尾。 天,再次放亮,新的一天开始。 走完代表自律的流程,罐罐茶搞起,竹躺椅上披条毛毯,往里头一窝,PDA无线连接笔记本,南易拿着触控笔划着看邮件。 [蓝牙技术没多大的难度,难的是协调通信商认同它的标准,嗯,我的意思就是不用怀疑1995年没有点对点无线连接技术,实际上,蓝牙在1994年就研发出来。] 看了两封邮件,南易就觉得这样看邮件有点不舒服,把PDA交给韩振赫,让他读给自己听。 “银喉发送的邮件,MP3播放器研发成功,采用USB接口进行数据传输,问是否要加入USB阵营助力推广USB接口。” “不用了,形成专利矩阵,继续研发、改进、迭代,坐等USB成为主要接口标准,然后再推出起步门槛较高的MP3播放器产品。” “会长,要是USB迟迟成不了主要标准该怎么办?”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等三年,到了1997年年中还没等到USB成为主流,MP3播放器强行上市推广,盯紧了,我不想看到有小企业出来搅局。 有值得吸收的技术就收购,没有就往死里告,不管告不告地赢,组个律师团陪着好好玩,消耗潜在对手的精力,让其疲于奔命。” “明白。” 韩振赫点点头,拿着触控笔点击几下,开始回复邮件。 韩振赫:“真实在线邮件,红杉资本上门接触,想要进行投资。” “投资什么?” “TTM。” “让钱斯递交一份TTM未来一年的用户增加预测及服务器增加预算报告,我看过之后再说。” 韩振赫:“第三生物制药邮件,吉利德科学要举行股东大会讨论增股方案,问是否跟投。” “跟,全球艾滋病病人的数量在激增,我很看好吉利德科学在艾滋病方面的研究,如果可能,提高我们的股份数额。” 韩振赫:“小小南邮件,Jazari机械臂经过三次实验室迭代,可以进入工业化生产环节。” “给每一位工程师写一封感谢信,感谢他们的付出;给工程师家人写感谢信,感谢她们的理解和支持,另外随信附上10万马克的旅游金,祝她们旅途愉快,啊,记得给孩子带礼物。” 南易的心情非常愉悦,终于捱到机械臂进入工业化生产,又减少一个支出项,又增加一个收入项。 十年不间断的投资,终于来到处处开花结果之时,彻底进入良性循环。 韩振赫:“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美厨娘,黑珍珠打捞公司邮件……会长,是加密二次抄送邮件,大小姐的回复是一个笑脸符号。” 南易笑了笑,说道:“呵呵,估计找到什么了不起的沉船了,先看下一封。” (本章完) ------------ 第九百七十一章、南氏资产大盘点 花了两个小时,处理了所有邮件,韩振赫也在竹躺椅上躺下,陪着南易一起喝罐罐茶。 “振赫,1988年我花了67万美元买下了票面价值34亿美元的沙俄公债,看现在的形势,俄罗斯可能会认下这笔债务,只是不知道会按照什么比例买下公债。” 韩振赫闻弦歌而知雅意,“会长,你打算出手?” “是的,有些事情你不推,它就会一动不动,有可能不代表一定会发生,我不想为了这些价值不知几何的沙俄公债去挑拨克里姆林宫的神经,你操心一下,我的底线是6000万美元,超过这个数字就可以脱手,不用待价而沽。” 南易估计他手里的沙俄公债最终的价值很可能会在1亿美元超出,小数点后面的数字,从1到4都有可能,当然这只是他的推测,有小概率价格会更高,不过出于不想当出头鸟和见好即收的原因,他打算早点落袋为安。 “好的,我委托人到欧洲债券市场询价。” “振赫,你多久没吃家乡菜了?” “两个半月。” “蛮久了,我们中午去吃萨拉伯尔,我也已经好久没吃你们那里的烤肉。” “谢谢会长。” 韩振赫知道南易在照顾他的口味。 在院子里悠闲地躺到中午,南易和韩振赫两人才出门前往萨拉伯尔。 连续几天,南易过得相当悠闲,每天只要处理邮件,其他时间不是看闲书,就是出门转转。 到了第六天,南易在计算机报纸上看到了他要发表的那篇软文,言辞有点犀利,不过论点不是特别尖锐,应该能达到广告效果。 又过了一天,飞龙软件的验资流程结束,南易上午去了银行,取出六万还给自己,付了软文的三千块钱,剩下的三万七先留在账上用来周转。 接着,去了趟飞龙软件。 只有唐来娣在,刘大强和吴晓雄去中关村发传单了,南易问了问,原来三人商量后决定从中关村那些买个人电脑的人下手,见到有谁买个人电脑就会上去发传单,发的是飞龙网咖的传单,说这里有什么什么游戏,绝口不提飞龙软件。 方法是笨了一点,不过效果肯定会有,最难的就是一开始的几单,等局面打开,名气传出去,后面的生意就好做了。 南易把账目给唐来娣交代了一下,随即离开,南易给自己的定位是飞龙软件的投资人、引路人,创业之苦是留给刘大强三人吃的,饭碗已经摆上桌,再让他追着喂饭就有点过了。 下午,南易飞到香塂。 先到茜美子旗舰店看一下装修进度,然后去了深水步李郑屋邨边上的一栋五层私楼,南若玢的资产,因为是出了名的鬼楼,被她以很低的价格买了下来,一直闲置没人租,只能囤着等升值。 茜美子把这栋楼租了下来,暂时安置请来的几个大师傅还有内地招来的洗脚妹。 楼顶是平台,人可以上去,大师傅们就在楼顶教授洗脚妹。 南易上了楼顶,来到靠在女儿墙上的苏卡身旁。 “南生。” “嗯,学习进度怎么样,能赶上开业吗?” “有问题,内地招过来的很勤奋,本港的稍微差一点。” 南易指了指一个后颈纹着蝴蝶的女人,“那个是小太妹?” “南生,文身未必是坏女孩。” “但你必须承认,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好女孩不会文身。茜美子的定位是高端、干净的休闲场所,我希望我们的职员是靠手艺吃饭,而不是靠暧昧不清拉生意,所以,绝对不能让客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明白?” “我让她走人。” “等人散了再说,工资结给她,再给点补偿。” “好。” “制服去订了吗?” “还没有,款式还在筛选。” “正好,我提几点要求,一,制服要尽量美观,预算多一点没关系;二,上衣不露胸;三,裤子或裙子不许紧身包臀,总之,要典雅端庄,不能有性暗示,还是那句话,靠手艺吃饭,不要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卡犹豫一下,说道:“南生,男人进这种场所都喜欢捡一点口头和眼睛上的便宜,穿得太过保守会影响生意。” 南易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不不不,苏卡,茜美子不可能做所有男性潜在客户的生意,我们对客户要有筛选。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会走进茜美子的男性客户身上或多或少有色狼的属性。 如果洗脚妹符合他们对女性的审美,脑子里一定会有龌龊的想法,腼腆或者有点绅士的,只会停留在想,脸皮厚一点的,会嘴上撩拨和对非敏感部位的触碰。 到这一步,是绝对无法避免的,我们的每一名洗脚妹都会遇到。 再往下,可能会有对敏感部位的触碰,也会进行金钱诱惑,语言内容我就不举例了,不说你也能猜到大致是什么话。” 苏卡闻言,颔了颔首。 “茜美子定位高端,收费自然也会比较高,但是并不意味着会来茜美子的就是高收入人群,三千蚊月收入的人,有吃五百蚊一餐饭的自由与权利,同样,也可以来我们店里消费。 但是,月收入三万和月收入三千的人,来我们店里消费,所期待的东西和期待值是截然不同的。 月收入三万的人,他有能力把所期待的东西进行分解,三百蚊在我们这里洗个脚,再花八百蚊去三温暖享受其他服务,他完全能负担的起。 月收入三千的人,他来我们这里足疗的预算,可能是从买烟钱、置装费,甚至是伙食费里抠出来的,同样是三百蚊,在他心里的分量却要重得多,想要获得的也会更多。 洗脚、摸几下,甚至是打一炮,很可能都是他心里想要的,只不过理智会告诉他哪些是过分的,也会让他适可而止。但是,一旦我们的员工在穿着上给了他性暗示,他的理智就会变得非常薄弱,冲动之下做出过激的行为。” 南易抬手指了指在学习足疗、掏耳、舒筋活血的洗脚妹们,“在很多人眼里,洗脚妹已经是一份不光彩的工作,她们肯从事这份工作,就是因为捱穷的滋味不好受,他们想过更好一点的生活。 谁都有向往美好的权利,我不想看到她们心心念念的美好生活是用堕入深渊为代价换来的,最底线,我不想亲手把她们推入深渊。 穿的保守一点,守好底线,扛过第一波还不了解茜美子风格的客人,等口碑发酵一下,以后要过来的客人自然会知道茜美子是靠手艺吃饭的,他们来茜美子所期待的就是享受精湛的技艺服务,而不是其他。 我们的工作人员也不用反复对客人强调:我们是正规店,没有你想的那种服务。 我之所以要请香薰师、玩香大家、点心师、中医师,又让你请来袁师傅、陆师傅,就是为了给茜美子加分,也是为了正门楣,圈死提升服务的方向。” 苏卡:“南生,你的设想很好,可你怎么敢保证口碑一定会发酵,而且往你想要的方向发酵?” 南易动了动嘴角,呵呵一笑,“因为我是男人,而且和我们的潜在客户是同种类型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思维模式非常接近,‘好东西’很乐意和同好者分享。” 南易可不会告诉苏卡实践出真知,足疗店没见识过一千家也有七八百家,最高峰的一次洗到双足秃噜皮,七个钟啊,整整七个钟。生意做熟不做生,要不是对足疗店足够了解,他怎么可能不做市场调查就直接上马项目。 足疗店要应付哪些势力、哪些人,洗脚妹有什么职业病,会和客人聊点什么,南易都可以说个八九不离十,还可以写一本情节不带重复的千万字《洗脚小姐》。 南易之后又关心一下洗脚妹们的住宿条件和出去逛街的安排,提醒一声注意大家的安全,便离开了私楼。 去了一趟黄大仙,又在海边吹了半个小时的海风,南易这才去了阮梅那里。 阮梅不在,南易没打电话询问对方去向,今天过来本就是他的随机行为,并没有提前通知,皆因他不想把迷信和科学兼而有之的东西带给他的宝贝女儿。 南易在书房里坐到十点,才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奔着他过来,俄而,一阵香风扑进他怀里。 “今天怎么过来了?几时来的?” “去了深水步的鬼楼,怕惊着孩子,下午就到了,晚饭把你的通心粉吃完了。” 或许是遗腹子的原因,让阮梅对生产有点抗拒,她从没想过要孩子,关于孩子的话题,南易可以在她面前大大方方地说,无需避讳。 “喔。” “你呢,哪里回来?” “同王小倩食饭,食过饭又去了酒吧,明天她会再拿一千万过来。” “她现在身价多少?” “五亿七千万。” “富婆。” 王小倩是女明星里的劳模,从1985年出道,每年都要接七八部戏,片酬、广告,还有不能放在台面说的饭局、酒局之类的,一年的收入不少,91年,她就放了五千万到艺人关怀基金,后面又陆陆续续放了四千多万。 作为艺人关怀基金最大的客户,对她的资金自然有特别关照,不管是房产还是股票金融类的投资,她的资金走的都是最佳方案,几年下来资产增长的速度自然快。 当然,这也和王小倩被艺人关怀基金当成广告招牌不无关系。 “奀仔,我想提高基金的投资门槛,那些小演员、小模特太麻烦了,今天把钱投进来,过段时间就要拿走一部分,来来回回,增加财务人员不少工作。” 南易捏了捏阮梅的鼻子,“我早就跟你说了,投资的门槛不能太低,是你自己说,有一笔算一笔,现在后悔了吧?” “对啊,后悔了,太难伺候,还有那个高之琳,上次来兴师问罪,拿她的投资和王小倩的比,说为什么她的回报这么低,我当时就把资金来往的记录摔她脸上,这女人有利润就提走,本金没涨反而变少,还有脸问我。” “她把钱提走做什么,不信任防着一手?” “花啊,买首饰、买名牌、高档餐厅。”阮梅嗤之以鼻,“照她的生活水准和花钱速度,就是到了五十岁,她还要继续找富豪卖骚。” 南易想了想,说道:“现在基金不需要你主动去拉资金了吧?” “很少,都是自己找过来的。” “既然这样,门槛使劲往高提,不要来者不拒,以后低于五百万的就别接了,而且要有封闭期,至少三年,三年内退回资金不但不结算利润,还要扣除5%的管理费。” 阮梅迟疑了一下,“这样就只剩没几个客户了。” “客户少就少吧,艺人关怀基金也是时候往外走了,先到日本,然后去好来坞,等在好来坞站稳脚跟,再去nba,那些黑鬼篮球明星一有钱就花天酒地,等退役不赚钱了,领救济金都有可能。” 阮梅不信地说道:“怎么可能,我知道nba联盟有退休金的。” “那点退休金够干什么,再说,他们到不了领退休金的年龄就能把钱给花光了。总之啊,扫荡完影视界,就进入体育界,篮球、足球、橄榄球明星的收入都不低,你能把五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的明星拉到艺人关怀基金,就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字。” “喔,好遥远,我同你讲,王小倩想要开内眼角……” 南易蹙眉痛斥,“收声,客户整形的秘密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跟我也不许说,我想知道自己会去看资料。” “知啦,这么凶。”阮梅都都嘴,继而眼睛一亮,“今晚你演变态杀人狂,我演学生妹,你冲进学校把整个学校的人都杀了,只留下可爱迷人的我,在满地的尸体中间,你拉着瑟瑟发抖的我跳着华尔兹。” 南易嘿嘿一笑,“你的剧本越来越邪乎,我喜欢。” …… 次日。 南易先去看了宝贝女儿,然后去了情策委参加第三期储备金会议,也可以说是南氏资产的盘点会。 南氏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南易到会议室的时候,参会的情策委各个小组的组长都已经在了,南易走到首位坐下,便伸手示意财会小组的组长桑德普·马萨拉尼开始。 桑德普走到投影仪前,没什么开场白,也不扯什么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直接就进入正题。 “1987年,boss提出储备金计划,目标在四年之内把1500吨黄金和500亿美元现金从南氏流动资金中剥离出来,1991年5月,这个目标达成; 于是,在当月,储备金第二期计划启动,同样用四年时间,把黄金的数字提高到1600吨,资金的数字变成700亿美元;现在四年期限已到,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第二期目标同样达成。 现在,经过财会小组的计算,储备金第三期的目标确定为黄金的数字提高到1650吨,资金的数字变成1200亿美元。” 粮食小组兼神农南粮总裁尤金·狄塞尔问道:“桑德普,为什么黄金的数量只有50吨,资金的数量却有500亿美元,你确定未来四年我们可以抽调出500亿美元闲置资金?”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南易隔壁空位上的通话器里传出斯嘉丽的声音,“黄金数量少是因为几个黄金大国都开始限制黄金流出,想要大量收购黄金的难度很大;资金数字比较大,是因为世界经济将会有大变动,南氏将会迎来第三次资产大膨胀的机会。” 马世民说道:“现在离1987年又快十年,每十年左右全球资本就要进行一次洗牌,这既有经济规律的原因,也有人为因素,先有规律,然后被人为利用。” 南易笑了笑说道:“1984年,南氏进入世界经济的大赌场,从清洁员开始做起,三年时间,又升职到兔女郎,只要赌客们开心,我们就可以拿到一点小费。 now,我们已经成为一个小赌客,我希望到2008年,我们会成为大赌客,2038年,我们会坐在庄家的会议室里,有资格对这场赌局发出自己的声音,哪怕能发出的声音很小。 世界是一部往下运行的电梯,我们不努力往上爬,就会跟着往下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南氏的发展之路永无止境。 各位,请永远保持激情,南氏不是在创业,就是在创业的路上。 桑德普,继续。” “各位,接下来,我将对南氏的资产进行盘点。”桑德普按了下遥控器,幻灯片切换,“截至今天,南氏控投账户有流动资金171.503亿美元,黄金209.34吨,其他贵重金属、钻石珠宝价值合计200亿美元左右,预期未来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感谢上帝,我们南氏遇到了几次投机机会,获得了不错的回报,不然我们的财务状况不可能这么理想。 这是财团总部的资金流情况,另外,财团还有一个暗账户,大约有50亿美元的资金,这些资金暂时还不能使用。” 桑德普又按了一下遥控器,“南国银行体系,自有资金共计72.15亿美元,半年期可使用资金5409.74亿美元,一年期可使用资金1903.36亿美元,两年期可使用资金1107.94亿美元,三年期可使用资金672.71亿美元,四年时间太长,不可控因素太多,未做统计。” 可使用资金就是客户存款可暂时挪用的部分,银行最基本的业务就是赚利差,低息吸储、高息贷出,南国银行是投资性银行,吸收的存款只有少部分用于贷款,大部分会用于投资。 既投资外部,也投资南氏内部,就像现在,有南国银行的扶持,南氏完全有能力执行一个数千亿美元级别的项目,毕竟数千亿的项目并不需要资金一次性投出去,时间拉长,南氏完全可以周转过来。 只不过这种超大型的项目,风险也会很大,一个不好,资金链断裂,南氏会因此而倒闭。就算项目一切顺利,挪用资金所产生的利息,大笔资金被占用错过的投资机会,一点一滴加起来也会让南氏止步不前。 再说,这个世界还不存在需要数千亿美元投资,且回报相当可观、单纯的商业项目,上了千亿的项目肯定是政治挂帅,资本在里面只能扮演受害者的角色。 “下面我介绍神农南粮的情况,从后稷农业开始……”桑德普顿了顿说道:“后稷农业涉及的资产过多,不方便在幻灯片上展示,会后,有想要了解的请发邮件给财会小组,我这里只做简单的介绍。 后稷农业目前拥有9400万亩土地,估值在78亿美元至107亿美元之间,goddamn,尤金,我需要分割清楚的数据,现在的数据根本无法理清各个公司之间的资产关系。” 】 尤金·狄塞尔耸耸肩,“我也没办法,你找我要数据的时候,神农南粮正在调整内部结构,数据每天都在变化,给我一个月时间,你会拿到调整后的精确数据。” 南易摆了摆手,“既然资产数据还不清楚,先粗略盘点一下,精确数据后面补上。” 南氏的土地已经被打上不可变现资产的标签,南易压根就没打算往外出售,只有两种情况会例外:政治上的不可抗力;土地已经失去种植价值,种不出作物。 所以,神农南粮拥有的土地价值几何,根本没有统计的意义。 桑德普颔了颔首,“后稷农业的产业有云霄烟草集团,资产包括卢甘斯克分厂、诺金斯克分厂、新西伯利亚分厂、越南广宁省芒街分厂、华国桂省八桂7层写字楼一栋、古巴哈瓦那西部比那尔德里奥雪茄工厂一间,有形资产估值2300万美元,销售渠道估值8.5亿美元,流动资金……” 桑德普看着其他人,尴尬地说道:“有几种货币汇率变化太大,这一秒说的,可能下一秒就发生改变,我只能给出一个大概数字,换算成美元4.37亿美元左右,其中大约9200万美元需要支付给利益相关人员。 还有一笔暂时不知道具体数字的支出,保守估计,属于我们南氏自己的流动资金不低于2.37亿美元。 俄罗斯农业发展公司,资产包括列宁国营农场、扎赖国营农场、沙图尔国营农场、沃洛夫斯基农场、莫斯科西郊大棚菜场,有形资产估值5700亿卢布,销售渠道估值30000亿卢布,流动资金765.82亿卢布,负债1.75亿美元,债权方瓦西里银行。 乌兹别克斯坦农业发展公司,资产包括蔬菜种植区、棉花种植区,有形资产估值3400万美元,销售渠道未单独设立,流动资金2.7亿索姆(29.7:1美元),负债1200万美元,债权方瓦西里银行。 乌克兰农业发展公司,资产包括第聂伯河沿岸三个黑土地农场,有形资产估值2.1亿美元,销售渠道未单独设立,流动资金8200万格里夫纳(1.473:1美元),负债700万美元,债权方第一国际银行。” 桑德普接着又盘点了后稷农业在波兰、德国、法国、意大利、荷兰、丹麦、巴西、澳洲、秘鲁、阿根廷、智利、李家坡、日本、菲律宾、华国、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等地的农场土地资产。 神农南粮旗下,后稷农业的体量非常大,资产也是遍布全球各地,虽然以估值来衡量,大部分都不值一提,但是在粮食危机或战争爆发之时,后稷农业的价值立即会呈十万百万倍增值,同时也会变成一面照妖镜,照出很多人内心的虚伪和隐藏很深的残暴人格。 “后稷农业绝对控股或占股的企业包括:摩洛哥西沙漠磷矿、沙特沙乌地磷矿、印度湿婆神集团、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阿钾联盟,及美国的氮磷钾公司、global vegetable(软件)公司、蒙大拿克里特集团、得克萨斯州cdt(明日牛粪); sgf、萨图尔努斯集团、南泥湾种子公司、正南控股、粉菊花&黄金甲、八达公司(棕榈油)、范师傅、文昌食品饮料研究所、easyboy!(宠物粮)。 以上企业大部分由后稷农业建立,小部分是行业垄断性利益联盟,我们南氏在其中占据一定的话语权,特别是磷肥和钾肥,自从1991年年底全球化肥价格暴涨以来,已经为后稷农业带来16.5亿美元的直接利益、24亿美元的间接利益,以及价值巨大的远景利益。 以下是后稷农业投资的企业:以色列afim,主要涉及滴灌技术;以色列dsw,主要涉及偏向农业灌既的海水澹化技术;以色列海泽拉,蔬菜和农作物种子供应商;法国瑞马格兰,是一家农业合作社,既从事农作物种子研发,也从事农作物销售…… 以我们南氏内部的计算方式对后稷农业进行估值,它的估值是197亿美元,以外界主流的估值方式来估值,它的估值不会低于450亿美元。 若是把所有打‘可上市’标签的企业运作上市,保守地估计,只要不跌破发行价,后稷农业的估值不会低于800亿美元,若是操控一下市场,冲上1000亿美元或者1300亿美元也是可以实现的。” 桑德普的话让会议室的其他人会心一笑,农业公司的股价可不是这么好操作的,虚的成分比较少,想鼓吹也鼓吹不起来,而且现在的金融市场还不太吃“未来价值”这一套。 或许只有等到互联网企业风靡,资本为了方便找接盘侠,才会大力鼓吹未来价值,或许可以把“或许”抹掉,如果没有人主动站出来鼓吹,南易也会下场进行推动,不把市值吹起来,南氏在互联网行业的投资想变现会很难。 等大家乐了一会,桑德普才继续说道:“接下来是王母果业,旗下的产业包括智利车厘子种植园、蓝莓种植园、鲜梨种植园、苹果种植园;泰国龙宫果、释迦果、山竹、莲雾、木瓜、芒果、番石榴、菠萝、人心果、红毛丹、龙眼、火龙果、榴莲、香蕉种植园,还有‘105个男人和3个女人’种植园……” “桑德普,这不好笑,你可以说‘water margins’或者干脆用中文说‘水浒’,或者用比较专业的词汇奇葩果。”南易笑着说道。 ------------ 第九百七十二章、危机意识 桑德普摊了摊手,“ok,奇葩果种植园,奇葩果是boss参与研究出来的一种水果树,它可以长出108种不同的水果,销售价值几乎没有,有一定的技术展示价值。 另外,还有茉莉香米种植农场,由于该农场的产出一直是内部消化,无法产生经济价值,只是挂在王母果业名下,运营成本由医药小组与职工委员会承担。 目前,职工委员会一共欠王母果业254.7万美元,尤金,请尽快要回欠款,月中,财会小组会对农业小组的账目进行审计。” 南氏旗下的企业职工薪水由企业的财务人员计算做表,然后把表格发到财会小组审计,表格没问题,财会小组就会把表格发给南国银行进行二次审计,通过之后,南国银行就会通知企业的财务人员去银行对账,然后在发薪日把薪水划到职工账户。 薪水发放的流程是如此,福利的部分就比较复杂,不但职工委员会要参与审计,而且还涉及贴补的问题。 毕竟每个子企业的发展状况不同,有些盈利比较可观,有些还处于亏本状态,亏本状态的企业发放福利的资金由南氏控投以拆借的名义暂时给企业垫上。 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职工的利益,南氏对高风险子企业的拨款会相对谨慎,如果能从外部借到资金,会尽量借鸡下蛋,一旦子企业发展不起来进入破产清算环节,职工的薪水本就排在第一顺位,没必要担心,但南氏高到过分的福利就很难处理。 所以,福利才会从企业剥离出来,直接由南氏控投垫资,部分随着薪水发放到职工手里,部分进入职工委员会的养老基金和大饼基金。 南氏采取的是钱账分离的制度,钱在南国银行,账在财会小组,而财会小组有一个资金结构奖励金,南氏的资金结构越健康,小组成员拿到的奖励金就越高。 资金结构健康的标准里就有一个资金产生的利息,简单地说,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财会小组能让钱在南氏的账上多躺会,财会小组成员就可以多拿点奖励。 于是,南氏控投需要垫的福利资金(进入职工委员会的那部分)就变得有点善财难舍,财会小组的态度就是能拖一天算一天。戴正平当然不乐意,钱早到职工委员会的账上一秒,委员会成员的利益就多一分,财会小组敢拖,他会直接把桑德普的电话打爆。 就这样,财会小组和职工委员会变得不对付,能让职工委员会难堪的事,桑德普非常乐意做,包括盯着神农南粮去催账。 看到尤金点头后,桑德普继续。 “王母果业还有品牌‘七只骆驼’,在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尹朗科尔曼、亚兹德、南呼罗珊,叙利亚哈马省北部的莫雷克都有开心果种植区; 在巴西、圭亚那靠近亚马逊丛林地区有鲍鱼果收购公司,在巴基斯坦巴勒吉纳尔地区、华国小兴安岭有松子收购公司,在华国冀省、杭市有核桃收购公司,在土耳其、华国东北有榛子收购公司; 在夏威夷有夏威夷果种植区,在美国左治亚州、新墨西哥州、墨西哥下加州有碧根果收购公司…… 另外,王母果业还有销售网络遍布全球主要城市的幸福商店(happiore),以及商店旗下的冷链网络; 王母果业还和意大利拉齐奥的合作社合资建立,运营hawk奇异果品牌的山鹰公司。 王母果业是神农南粮旗下最早开始盈利的子公司,自成立以来,为南氏共计贡献利润16.592亿美元,由于其资产较少,内部估值较低,只有45亿美元,流动资金3.29亿美元,无负债。 鲁班林业资产包括:华国游仙朱由校木业、十全木业、槟榔公司,美国、加拿大、澳洲、印度、缅甸、菲律宾、老挝、马达加斯加等国拥有林区。 经过十几年的囤积,鲁班林业拥有金丝楠木、小叶紫檀、大红酸枝、黄花梨等名贵木材35万方,以及大量已砍伐和未砍伐的家具木材,目前的市场价值已经超过90亿美元。 由于鲁班林业豢养了不少伐木工人、安保人员、运输工具,还有许多隐性支出,内部估值大打折扣,只有75亿美元,流动资金542万美元,账面亏损6.5亿美元,负债3.4亿美元,债权方南国银行、雪山信托、瑞秋·南大小姐个人。 boss,我建议脱手部分囤积的木材,先把账目填平。” 南易颔了颔首,心里寻思:“现在看来,鲁班木业的操作已经落入下乘,名贵木材只是囤积居奇,没有可持续性发展的潜力,家具木材倒是可以持续发展,只是能创造的利润有限,相比较投入的6.5亿美元,有点不够看。” “尤金,让布鲁克汗和华国、东南亚名贵木材商进行接触,是时候开始小批量出货了。” “ok。” “女娲牧业资产包括:克里夫顿山站、安西养牛场、蒙大拿狐狸牧场三个大型牧场,阿根廷、乌拉圭、阿肯色州、堪萨斯州等中型牧场,丹麦养猪场、南韩济州岛韩牛牧场、荷兰格罗宁根牛奶牧场、荷兰乌得勒支自动化养鸡场…… 太多了,除了大型和中型还有遍布各大洲的300多个小型养殖场,包罗万象,从两条腿的鸡鸭鹅到一千多条腿的千足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就没有女娲牧业不养的。 boss,女娲牧业的负担太重,牛猪羊、鸡鸭鹅等盈利养殖项目产生的利润,被亏损的养殖项目吞掉,导致账目非常难看。若是把亏损的项目砍掉,女娲牧业的盈利会非常可观。” 南易再次颔首,“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下次会议再讨论,你先继续。” “由于女娲牧业的主要资产都是牲畜,不到出售的那一刻进行估值没有意义,财会小组就没有对其进行估值。女娲牧业流动资金19.2亿美元,南氏控投对其共计注资34亿美元,收回4.5亿美元,不计算货币贬值,账面亏损10.3亿美元。” 数字挺大,但是南易并不心慌,这个亏损只是在资金层面,女娲牧业可是有不少固定资产,就算带毛的不算,也不至于真的亏损。若是把带毛的全部清掉,女娲牧业小几十亿美元的盈利还是有的。 再说,神农南粮最大的利润制造机器是神农财富旗下的农业金融,借着手里有现货,每年都可以从期货市场攫取到不小的利益。 只要做不到全球垄断,手里握着可以随意调节的定价权,那靠种地、养殖本身赚到丰厚的利润,根本不现实。能获利颇丰的,都是靠种植和养殖延伸出去的“无关业务”。 比如有些国家的种养殖大户靠政府补贴发财,有些靠操控市场发财,神农南粮暂时主要靠金融手段牟利。 “姜尚渔业资产包括:戏精公司、法蚝公司、澳蚝公司、日蚝公司、青蛙人养殖场等养殖场,南海船队、金枪鱼船队、帝王蟹船队、三文鱼船队、南极磷虾船队等船队,远洋渔船21艘、近海渔船157艘; js冷链,拥有大型固定翼飞机8架、中型12架、小型7架、直升机22架,大型冷库6个、中型15个、小型130个。 carassius育种公司,拥有鱼苗大型培养基地4个、小型41个、鱼饲料生产工厂3家、小型固定翼农用飞机9架、直升机12架。 请为姜尚渔业的总裁mr.方欢呼,姜尚渔业以不到2000万港币起家,在发展过程中,南氏控投从未对其拨款,只有共计7亿美元的几次借款,如今姜尚渔业的内部估值是72亿美元,流动资金21亿美元,没有任何负债。” 姜尚渔业的发展的确非常顺利,进入的节点正好是渔业发展的黄金时期,站在了风口,乘风破浪,一步步滚雪球一般滚到如今的规模。 南易随着众人一起鼓着掌,心里想着是时候再次给方孔增加股份。 [嗯,给点提示,不要一看到飞机两个字就想到它的价格几千万上亿美元,其实飞机也有便宜的,农用飞机便宜的只要几万美元,直升机差不离的只要几十万美元,直升机不都是阿帕奇,动辄两亿多美元。 】 南有穷、南无为等四人买私人飞机的钱,用来买中等偏下的直升机,完全可以组建一支拥有数千架直升机的游骑兵集团军。] “陆羽茶业旗下有两大公司:陆羽茶业公司、牧羊人咖啡公司,陆羽茶业在华国南糯山拥有普洱茶种植园,占据高品质普洱茶35%左右的市场,在印度阿萨姆邦有红茶种植园,在斯里兰卡有锡兰红茶种植园; 陆羽茶业不但从事茶叶大宗贸易,还运营了一个品牌金箔茶。 牧羊人咖啡自成立以来,在牙买加收购蓝山咖啡种植园,兼并日本罗伦多、德国彻宝、加拿大第三杯三个咖啡连锁品牌,并建立了自有品牌soulcoffee,目前,soulcoffee已经在南韩汉城拥有5家门店,发展势头良好。 牧羊人咖啡介入牙买加、印尼、巴西等多地咖啡大宗贸易,已经在咖啡行业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牧羊人咖啡目前主要的盈利来自大宗贸易、咖啡期货,四个咖啡品牌能够提供的利润有限,特别是soulcoffee还处在投入期,盈利都用于扩张。 陆羽茶业内部估值为7.4亿美元,流动资金1.85亿美元,无负债。 由于华国经济的发展,国民对中高端茶叶的需求增加,建议加大在华国茶叶种植园的投资,也可以尝试建立一个高端茶叶品牌。” 财会小组的工作可不仅仅是管账,它还要发挥战略规划、财务战略、全面风险管理、投资并购价值管理等职能,财会小组会介入南氏对外所有的并购项目。 “报国米毂会社旗下有三大产业群:报国米毂(种植)、报国水产、报国农机。报国米毂在群马县、千叶县、神奈川、北海道都拥有种植区,华国鱼米县、京城郊区有合作示范田,并与垦殖集团在山货方面展开合作。 报国水产的业务分成两大块,爱知县的鳗鱼养殖场以及在筑地、三崎港、川崎幸等海鲜市场的摊位租赁业务。 报国农机包括大坂本部、意大利赛迈,从事大型与小型农机、自转旋翼机的生产,由于对赛迈的收购行为,财政赤字非常严重。 感谢日本有农协的存在,不但报国米毂拥有的8700亩农田的价格增值不少,无论是大米、蔬菜、西瓜、苹果、无菌蛋,每年都可以创造丰厚的利润。 报国米毂估值32亿美元,流动资金3.9亿美元,自成立以来,向财团共贡献利润9亿美元,负债5.5亿美元,债权方py证券3亿美元、南国银行东京分行2.5亿美元,负债全部来源于对赛迈的收购行为。” 桑德普又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神农财富旗下有农业资本、农业金融、农业控投。农业资本主要投资与农业相关的生产资料上游企业,目前还处于投入阶段;农业金融负责神农南粮在金融领域的投资、投机行为;农业控投负责投资饮食企业。 神农财富只有少量的建筑、交通工具、办公用品等固定资产,价值较低,没有进行估值的必要,流动资金62亿美元,无负债。 神农南粮总估值428.4亿美元,总流动资金125.9042亿美元,总负债8.9亿美元。 整体来说,神农南粮的发展比较健康,流动资金扣除负债的数字以及加上上交的利润,只比南氏控投投入的数字少27亿美元,即27亿美元换取了428.4亿美元的估值,增值15.86倍。 希望神农南粮在未来十年内,上交的利润超过投入的数字。” 桑德普拿了一沓新的幻灯片装进投影仪,拍了拍手,说道:“ok,神农南粮部分结束,接下来我开始介绍能源矿产领域的企业状况。 南氏在能源矿产领域的企业包括:斯嘉丽矿业集团、斯嘉丽石油集团、泰勒联合黄金集团、阿德勒未来。 斯嘉丽矿业集团旗下拥有几内亚铁矿、几内亚博克铝矿,这两个矿和当地的军方势力合作,收益只占35%。 由于几内亚军事政变是家常便饭,我们的合伙人脑袋随时会搬家,到时候我们又要寻找新的合伙人,收益能占到多少未知,因此,这两个矿不计入资产。 斯嘉丽矿业集团还拥有加拿大沃依斯湾镍矿、熊猫·考拉·北极狐金刚石矿;智利北部的阿卡塔玛盐湖、玻利维亚乌尤尼盐湖、阿根廷翁布雷·穆埃尔托盐湖、澳洲li牧场几个锂产区; 智利埃斯康迪达铜矿、秘鲁拉斯班巴斯铜矿; 巴西juruti铝矿、印尼肯达旺安铝矿、印度baphlimali铝矿,这三个铝矿并非斯嘉丽矿业集团控股,只分别占25%、20%、15%的股份。 斯嘉丽矿业集团在印尼亚齐省和当地势力展开合作,共同开发金银矿、煤矿,在苏门答腊、西爪哇拥有几个中型煤矿。 在越南拥有鸿基无烟煤矿107号坑口三十年挖掘权,在蒙大拿女娲牧业的牧场范围内拥有两个已经探明、未挖掘的炼焦煤煤矿。 斯嘉丽矿业集团在非洲政局稳定的国度拥有数个小型黄金、钻石矿,在政局不稳定的几个国家还占有数个黄金、金刚石矿,同几内亚的两个矿一样,随时会被抢占或主动放弃。 近两年,几个大国在非洲的各种动作越来越大,扶持叛军、援助外交等,那里很快会成为大国之间的代理人角斗场和武器试验场,也许哪一天就没有南氏立锥之地。 目前我们南氏已经处于观望状态,在局势明朗之前,我们不会扩大在非洲矿产上的投资。 斯嘉丽矿业集团下一步主要的目标是澳洲和巴西的铁矿,必和必拓、力拓、澹水河谷都是我们努力想要入股的对象,而我们将会面对的主要竞争对手是三井物产。” “南生,一直以来,我们南氏的发展方针就是尽量避免和老牌财团竞争,是不是从三井物产开始,我们的方针要进行改变?”石油&矿产小组的组长邝金生说道。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从1977年开始,我一直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紧迫感,催促自己一定要快,快点赚到第一桶金,快点把事业壮大,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到对我而言最佳的事业发展期就是未来的二十年左右。 事实上,我的感觉并没错,我们南氏已经遇到非常不错的黄金十五年,若不是有这个机遇,我们南氏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家五星级酒店不会把油麻地的小旅馆视作竞争对手,不会想着有一天小旅馆也会成长为五星级酒店,成为它的有力竞争对手。自然,它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对付一家小旅馆。 昨天,我们南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没有财团会来关注我们,我们低调一点,自然可以获得发展壮大的空间。 今天,我们南氏已经露出了獠牙,已经成长为能威胁到老牌财团的新兴财团,我们要感谢斯嘉丽,如果不是她的犹太富豪家族成员身份,也许十年前我们南氏就被老牌财团绞杀了。 不是斯嘉丽,我们南氏不会有机会在美国投资这么多有潜力的企业,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和美国的财团交好。 也许我们已经分崩离析,而我正蹲在美国哪个监狱里,或者情况稍微好点,被罚得倾家荡产,灰熘熘地退回华国,从倒卖服装重新开始。” “亚当,你不会被拍死,摩根家族很欣赏你的才华,你会成为摩根财团的高层。”斯嘉丽带着揶揄的语气说道。 “啊哈,我喜欢自由,比起给别人打工,我宁愿当一个小老板。”南易笑着回了斯嘉丽一句,又继续说道:“南氏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就算我们继续表现的非常温和,其他财团也不会认为我们人畜无害。 我前面说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南氏不可能永远龟缩着,再过几年,我们把已经占据的吃干净了,自然要去惦记别人碗里的。 我叫亚当,但我不是上帝的私生子,世界不会配合我们的进度来安排剧情,在我们主动打出去之前,其他人一定会把手榴弹从窗户扔进来,所以……” 南易温和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尖锐,从左到右,缓慢地从会议室里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把安逸放下,在心里多加三道警惕,不管是工作还是私生活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少犯错,少露破绽,让人有机可乘。” “南生是否要提高情策委人员的安保等级?”梁慧文问道。 “不仅人员的安保等级要提高,来往信息、资料的保密等级也要提高,配备的电脑也要进行升级,尽快给大家替换成无接口、不可拷贝、不可拆卸的电脑。” 梁慧文点点头,“我会催促鱼尾狮和银喉组装出迭代的电脑。” 南易颔了颔首,冲桑德普说道:“继续。” “斯嘉丽矿业集团一直以来对产权不稳固的矿产进行暴力开采,对产权稳固的矿产进行保守限量开采的态度,去年开采的矿产价值17亿美元,变现12亿美元,开采的黄金只有少量出售,大部分提炼后计入储备金。 自成立以来,斯嘉丽矿业集团已经为南氏贡献了70亿美元的利润,以及价值32亿美元的黄金储备,集团账户上有35亿美元的流动资金,无负债。” “等一下。”南易打断桑德普,对着边上的通话器说道:“斯嘉丽,当年你扣下的20吨黄金在哪里?” “亚当,你没发现真是不应该,那批黄金就在庄园里。” “ok,继续。” 在斯嘉丽庄园的地下有存放南氏物品的金库,也有属于南易和斯嘉丽、南有穷个人的小金库,南易从来不会去另外两人的小金库串门,里面放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听斯嘉丽的语气,黄金应该是在南有穷的小金库里。 “斯嘉丽石油拥有赫斯基能源65%的股份,这是经过三次削减之后的结果;在墨西哥湾拥有三个钻井平台;在迪拜拥有两个竞标所得的油田;在阿联酋扎库姆油田区拥有一个油田;在科威特raudhatain油田区拥有一个和科威特政府合资的油田。 斯嘉丽石油进入今年后,每日开采28万桶,预计今年的收益18亿-19亿美元之间。” 石油&矿产小组的副组长,同时也是斯嘉丽石油的总裁艾劳多·冯·马肯森说道:“今年不会有这么多,未来几个月油价很可能会跌破17美元,17亿美元是一个比较合理的预测收益数字。 另外迪拜和沙迦今年都会有一批油田进行竞标,以我们的资金实力和在迪拜良好的关系,拍下两个较优质油田没有问题,明年的日产量会继续增加。” 南易说道:“艾劳多,关注一下卡塔尔,哈马德可能会走他父亲的老路。” 哈马德的宫廷政变虽然还处于未发生状态,但不管是因为其父亲哈利法得位不正,还是哈利法对哈马德多加防范,没有赋予哈马德王储应该有的权力,以及哈马德曾在公开场合表露过对哈利法把卡塔尔的经济命脉都拴在石油上的不满。 种种迹象,都给了外界往政变方向遐想的空间,南易的说法并没有什么新意,外界早就有类似的猜测,而且还很有市场。 艾劳多·冯·马肯森点点头,“如果哈马德真走出政变这一步,卡塔尔肯定会大力发展天然气事业,吸收外部资金是一定的。 只是按照卡塔尔的殖民历史及独立后始终坚持自然资源国有化原则来判断,卡塔尔不太可能对外出售天然气矿井和油田。” “吸收的外部资金需要偿还,有兴趣投资卡塔尔天然气事业的只会是能源巨头,还有就是日韩两个国家的财团,这两个国家的能源极度依赖进口。 不管是能源巨头还是日韩财团,他们想要的都不会是投资所产生的利息,要的就是天然气。所以,卡塔尔不出售天然气矿井没关系,只要能拿到天然气的长期协议。 我相信天然气的价格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握着协议,我们可能都不需要去卡塔尔拉天然气,只要卖份额就能收获颇丰。 艾劳多,南氏想在石油领域拿到话语权根本不现实,我们的目标就是赚钱,越多越好,越快越好,长期扎根的布局不用去考虑。 斯嘉丽石油在定位上要进行改变,原油饭有得吃就继续吃,同时也要展开在石化领域的布局,我指的是对新兴石化企业进行投资占据一定的股份,而不是我们自己去发展石化产业。” 艾劳多·冯·马肯森想了下,试探道:“华国?” “嗯哼,工业离不开塑料,塑料离不开石化,华国工业正在大发展,塑料的需求量很大,可以适量投资石化,大量投资塑料企业。” “boss,这样会不会本末倒置?” “理论上是的,本质上不是,艾劳多,你对华国关注太少,多和情策委熟悉华国的其他人聊聊,你会明白在华国和大型国企合作的复杂性。” “ok。” ------------ 第九百七十三章、未来价值 聊了两句闲话,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的饭点,未到场的与会人员大部分已经进入深夜,会议暂停,次日早上六点继续。 比起开会的速度,让每个与会人员在保持头脑绝对清醒的状态下参会反而更加重要,毕竟盘点不仅仅是盘点,开会过程中也会说到未来的发展策略。 南易在情策委的食堂里,大口大口吃着盘里的海鲜炒面,在他对面是慢条斯理切着牛排的梁慧文。 半盘炒面下肚,南易停下呷了口水,顺便瞄了一眼看似食欲不佳的梁慧文。 “吃腻了?” “有点。” 南易放下杯子,用叉子叉起一坨炒面,“怪我,一开始起调起太高了,食堂的条件应该循序渐进改变,所有的厨师都轮个遍了?” 梁慧文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可以轮岗的都已经轮过好几遍,换厨师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我准备从下周开始减少食堂的食材种类供应,单一一点,重新调教大家的口味。” “呵。”南易呲笑一声,“嘴已经养刁了,想降低水准,难度有点大。” 食堂的美食让南易都有点欲罢不能,可想而知水准之高。 “那也要降,不然没东西吃了。” “可以让厨师们放一段时间假,情策委的人员轮流到食堂负责做饭,吃上几天自己做的,他们会无比怀念厨师们做的现成美食。” 梁慧文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下周就开始施行。” “嗯。” 南易颔了颔首,从兜里掏出在震动的手机。 “喂,哪位?” “南师兄你好,我是赵璐璐。” “师兄?赵璐璐?” 南易脑子转了转,很快就把这个陌生的“赵璐璐”按在厉仪征新学生的位子上,只是奇怪,五月份怎么会有新学生入门。 “赵同学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师兄,厉老师让你三天之内到学校报到,说有一个项目要让伱参加。”赵璐璐带着点别样的心思说道。 “请转告老板,我不在京城,大后天早上我会赶到学校。” “好的,我会转告。” “谢谢。” 南易挂掉电话,若有所思。 自从成为厉仪征的学生,南易只去过一次京大,就是去交五十万的研究赞助费,他原本打算一年交一次,一直交到论文答辩后,学位委员会给他发证书为止。 现在看来只是交买路钱不够,还得当几回苦力啊。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盘点会议继续。 “泰勒联合黄金集团,我们的股份仅剩无几,已经不具备话语权,但是这几年集团的市值涨了不少,目前我们持有的股份价值38.7亿美元,去年的分红8600万美元。 关于黄金,泰勒夫人几年前还运作了一个计划,下面由泰勒夫人讲述一下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OK。”斯嘉丽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出来,“几年前,亚当忽然和我说起印尼加里曼丹岛金矿的故事,就是16世纪,有个荷兰传教士去加里曼丹岛,在岛上四处勘查的时候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岛上一条叫布桑的河流中有闪闪发光的黄色颗粒。 传教士带走了一些河流里的沙子,回去后鉴定发现那些黄色颗粒是黄金。 借着这个故事,亚当给了我启发,如果一个矿业公司宣布在加里曼丹岛上发现一个大金矿,它的储量有850吨,如果这个矿业公司还是一个矿业公司,那股价一定会涨到一个非常美妙的数字。” “加拿大Bre-x?”马世民惊呼道。 “Bingo,当我让人去寻找一家合适的矿业公司执行这个计划之时,没想到听到了Bre-x公司买下布桑山区采矿权的消息。 斯嘉丽矿业集团在印尼已经经营多年,不但买下了印尼地区所有的勘探报告,我们的黄金勘探队也在印尼四处勘探,布桑山区就是被勘探过的地区之一,勘探队在那里的确发现了黄金,但是很可惜,那里的黄金储量很少、开采成本很高,并不具备开采价值。 Bre-x公司在一个不具备开采价值的地区做出大干一场的架势,非常明显,他们在打坏主意,幽灵的人跟了一段时间,我看过跟踪报告后得出结论,Bre-x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1993年3月,我们的印尼合作伙伴去布桑看望了Bre-x公司的老板沃什,经过友好协商,我们以每股0.2加元买下Bre-x40%的股份,一共花了40万加元。 Bre-x有了我们和印尼合作伙伴的帮助,后面的勘探工作就变得简单多了。 1993年5月,Bre-x宣布将在加里曼丹的布桑地区实施一个合资勘查金矿的项目,并透露公司的地质勘查专家已经详细研究过前人在布桑地区施工的19个钻孔的资料,认为这是一个极具金矿资源潜力的地区,并强调前人没有意识到它的潜力。 与此同时,Bre-x的股票以每股0.45加元的价格在多伦多股票市场上市交易,当时我们的股份变成了35%。 同年12月,Bre-x首次发布布桑项目的进展报告,对外披露首批三个钻孔的钻探结果:前两个钻孔在孔深84米至140米之间揭示出连续性相当好的金矿化;第三个孔穿透了厚80米、金品位值为1.91—6.58克/吨的金矿体。 该消息发布后,Bre-X公司的股票再次上扬。 去年4月,Bre-x报告了新近施工的另外六个钻孔的结果,宣称其中一个孔从地表至孔深26米穿过了平均品位为12克/吨的金矿体。 这一消息的披露,使Bre-x的股票升至每股1.5加元。 同年9月,Bre-x提交了布桑金矿项目的初步勘查报告,报告中所估算的黄金储量93.3至186.6吨,股价再度上扬至每股2.70加元。 经过沃什这个前股票经纪人的操作,如今Bre-x的股价已经接近10加元,这意味着我的投入已经增值了接近50倍,当然,现在并没有到终点,依我对沃什制定的后续计划的评估,Bre-x的股价完全可以涨到200加元以上。” 斯嘉丽讲述的“故事”并没有让会议室里的与会人员有太大的触动,股价涨到200加元,不过就是40万加元翻上千倍,倍数不少,但最终的数字只有4亿加元。 虽说这个数字已经不能算是小数字,但并不足以够资格出现在南氏举行最高决策会议的会议室里。 斯嘉丽说完,南易接过话头,“Bre-x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计划,能够得到的利益也非常有限,之所以在会议上提出来,是因为一个新兴行业互联网正在冉冉升起。 一直以来,我非常关注互联网的发展,互联网给南氏也带来了不少好处,改变我们南氏内部的沟通方式,加快了信息传输速度,单是在金融上,就为我们赢得了不少时间,进而获得更多利益。 如果把一个人的人生分成几个阶段,20—30岁应该就是奋斗期,30—40岁是人生的上升期,家庭、事业在这个阶段都会达到最佳的状态,对大部分人来说40岁之后,生活的模样基本就定型了,很难再往更好的方向变化。 也就是说,每一个人,每一代人都有二十年的黄金期,如今20岁的一代人会慢慢取代40岁的一代人,当然,这是对没有多少积累的普通人而言。 一辆全款买下的车,两三个还在成长期的孩子,一栋还在还贷款的房子,账户里区区一两千美元的存款,一份已经非常乏味且没有多少上升空间的工作。 这些就是一个普通人二十年积累下来的资产,今天,一个20岁的年轻人只要运气好一点,一场牌局、一张大乐透、一份高薪工作都足以让他在很短的时间超过前人二十年的积累。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他们的财富人生就是如此,很难编织出新的脚本。 对不太普通的精英青年来说,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他就可以超过普通人二十年的积累,当然,能力越大,野心也就越大,精英青年不会和普通人去比较,他要比较的是精英中年。 终有一天,精英青年会取代精英中年,成为精英界的中流砥柱,或许他会安于现状,或许他会往天才界发起冲击,各位,在现有的行业中,一个精英越级挑战成功,成为天才界中流砥柱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没有继承上一代的积累,一个精英进入天才界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更不用说成为中流砥柱。”梁慧文说道:“会有这样的人出现,但是数量绝不会多,只会有极个别的幸运儿。” 艾劳多·冯·马肯森:“在欧洲、北美几乎不可能,现有的行业已经被大财团、大企业占据,一个没有多少资金的精英很难打败资金充足、由无数和他相当的精英组成的利益体。 在经济发展速度相对滞后的亚洲应该还有机会,现在还没有太多的大型企业出现,行业里还有不少的可发展空间。” 马世民:“亚洲的机会也不多了,最容易诞生天才的华国已经经过两轮洗牌,现在还活着的都是精英中的佼佼者,他们离天才很近,再有后来的精英很难和他们对抗。” 南易轻笑一声,“如果我说传统行业,或者说传统赛道对精英敞开的天才界大门已经在快速关闭,这应该不算错吧?” “没错。”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传统赛道不好进,精英们不会就此认命,他们会寻找新的赛道,一条终点没有人站着准备看他们笑话的赛道,一条相对公平,竞争对手都在起跑线附近的赛道。 互联网就是一条这样的新赛道,漫长且复杂,没有先行者,没有可以学习、模仿的经验,精英们只能自行摸索,这意味着这条赛道很难走,也意味着没有标准。 难走没关系,只要公平,只要‘难’没有针对性。 没有标准,就意味着没有巨头,不会有来自天上的打压,也意味着未来的互联网巨头都在起跑线上。 虽然华盛顿已经在推动互联网的发展,也已经把建立信息化高速公路列为国策,但是互联网这个新鲜事物并不是人们不可或缺的,想要让人们关注它,去使用它,就需要有人去鼓吹、推动。” 南易摊了摊手,继续说道:“需要做事,自然就需要资本,传播互联网需要资本,开发立足于互联网的软件也需要资本,想把软件放上网就需要服务器,一台服务器能接待用户的数量是有限的,想要接待更多的用户就需要增加服务器方面的投资。 以现在的服务器成本来计算,要搭建一台可以同时接待一千人的服务器,费用不会低于10万美元,十万人就是1000万美元,这还不算需要按月支付给通信商的费用。 不可否认,随着技术提升,这个费用会降低,但是,如果仅仅是十万用户的产品或者服务,它能创造多少收益呢? 以AOL提供的服务和收费标准来推测,一年从一个用户身上收费100美元已经是一个比较过分的数字,即十万用户最高可以提供1000万美元的营业额。 不用我多解释,大家也能明白,这就意味着巨额亏损。 最理想的状态都是巨额亏损,如果回归现实,十万个用户里,有几个会愿意付费?” “亚当,你是想说互联网需要一个漫长的培育期,要烧掉不少钱?” “Bingo,不是刚需的新鲜事物,想要吸引人去尝试,就要从免费开始。当年,东印度公司在满清卖鸦片,就是从免费呈给满清贵族品尝开始,一边鼓吹鸦片是补品,可以壮阳,一边等着对方毒瘾发作。 同样,互联网产品也要等着用户毒瘾发作,才可以考虑收费的问题。 当年,一开始,鸦片只有东印度公司在卖,独家买卖,不用担心别人的竞争,价格可以定得很高。可是后来不是了,满清为了防止白银外流,自己也种上了鸦片,价格非常便宜,几乎所有人都能抽得起。 竞争无所不在,先行者把市场培育到差不多,正准备进入收费环节,后来者为了推广同类服务,也会打出免费牌。 所以,我推测,互联网会有非常漫长的培育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互联网提供的服务都会以免费为主题。既然是免费,服务器费用从哪里来?人员薪水从哪里来?” 马世民:“不断融资。” “是的,不断融资,不断烧钱,烧死竞争对手,烧到用户愿意付费或者找到其他盈利模式。互联网企业想要成功,想法不重要,想法很容易模仿,技术也不重要,没有多少技术可以做到独占,资金才是最重要的。”南易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绕了一圈,互联网原来还是我们的游戏。” 南易的话,让大家会心一笑。 “我们可以坚信互联网一定会大有作为,互联网会成为飞机,不会成为电动车,最终人们摒弃它,选择了加一点液体就可以跑几百英里的汽车。” “哈哈哈。” 会议室里笑成一片。 “嗯哼,我举的例子好像不太恰当,电动车是我们已经放在日程上的项目。”南易摆摆手继续说道:“互联网会和之前所有的新鲜事物一样,想要风靡,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每走一步都需要资金。 几年前,我们对互联网的布局就已经开始,接下去要展开对互联网企业的投资。 投资的耐心取决于资金的厚度,我们等得起,有的人却等不起,满怀信心到极度失望的过程会很快,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天。 虽然我们等得起,可我并不愿意在互联网上烧掉太多我们南氏自己的钱,所以,不管互联网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需要,它也一定会充当一回郁金香。 投资,等待或推动我们投资的企业估值上涨,在泡沫来临前夕套现,然后等待互联网进入低谷,我们再杀回去抄底。 现在,我说回Bre-x的话题,Bre-x的股价为什么会上升?” 南易不等其他人回答,直接自问自答,“因为股民对Bre-x的未来价值充满期待,Bre-x需要虚假的金矿利好信息撑起它的未来价值。互联网也是一样,需要让大家相信它的未来价值,当然,是真的价值,不是虚假的。 互联网投资,就是投资它的未来价值,我们暂时不用管它的未来到底哪天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总结出互联网的未来价值,然后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 斯嘉丽嬉笑道:“亚当,你还是原来的混蛋,这次又会让一批自以为上帝眷顾他的人损失不小。” “不,损失最大的是自作聪明,以为后面还有人接盘的贪婪之人。” 斯嘉丽:“啊哈,上的当多了,他们自然会学聪明,下一次会更早一步抛出。” “好办,下一次赶在他们之前把价格打下来,再下一次,他们抛了以后,继续把价格推高,亏点钱,把他们弄得疑神疑鬼,停止变聪明的行为。” 斯嘉丽笑了一声,没再回南易的话,南易只是嘴里过过瘾,斯嘉丽可是有过多次类似的实践经历,说起在金融市场玩弄人心,斯嘉丽够格给南易当祖师爷。 说完互联网的未来价值,桑德普继续盘点。 “斯嘉丽基金管理的资金规模已经达到370亿美元,比起麦道夫基金,这个成绩并不能算合格。”桑德普诙谐地说道:“而且,收益也没有麦道夫基金高,每个月2%的回报,太吸引人了。” 南易知道麦道夫基金是什么玩意,自然会让人留意一下,他可是记得麦道夫基金案发的时候,六百还是七百亿美元的资金蒸发掉了,除掉给前面投资人的利息,怎么也应该剩下不少,他很有兴趣知道钱都去哪儿了。 南易在关注麦道夫基金,情策委的人自然也能看到关于麦道夫基金的报告,情策委每个人都知道麦道夫基金在玩庞氏那一套。 “斯嘉丽基金去年赚取的资金管理费11.05亿美元,投资利润差额截留12.17亿美元,自有资金利润9.23亿美元。 在斯嘉丽控投名下的还有长期财富管理公司,这家公司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它的任务是从斯嘉丽控投向阿德勒未来输送利益。 阿德勒未来,南氏的未来,南有穷的未来,亚当二世·泰勒·南的未来,感谢上帝,亚当二世的领导才能不比Boss差,南氏的未来一片光明。” 桑德普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留出一点时间给大家消化一下。 情策委的人都清楚南有穷会是南易的接班人、未来南氏的掌门人,但南易从没有在会议上当着大家的面提起这件事,桑德普现在说出来,算是非正式的吹风。 接下去,南有穷就会参与南氏的一些项目,让情策委的人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虽说南易让自己儿子接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但是,南有穷是否能被大家认可关系到南氏的凝聚力,南易不能一上来就正式宣布南有穷是接班人,先吹吹风再亮相,等南有穷被认同,接班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当然,这么做必须建立在南易对南有穷有绝对的信心基础之上。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没有人表露出要发表看法和意见的意思,都是聪明人,刚才这一出都能看明白,要发表意见也不是现在。 再说,南易才几岁,接班还很遥远。 “泛美控投拥有首富伟业、创业英雄计划、第三世界、穷奇四家子公司,其中首富伟业已经独立,名义上已经不是泛美控投的子公司。 首富伟业没有自己的固定资产,只有对外部企业的投资,我把比较成功的投资介绍一下。 戴尔,经过漫长的七年不断跟投,我们总投资6700万美元的资金,持有的股份价值43亿美元,在其上市之后,我们已经套现了7亿美元,投资已经收回。 微软,我们的总投入1.7亿美元,占股16.5%,当前股份价值62.45亿美元。微软马上要发布windows95,这是跨时代的操作系统,相信几个月以后,我们持有的股份会增值不少。 比起这两个非常亮眼的投资,其他的不值一提,有几个增值的倍数挺惊人,就是绝对值太低了。 这里特别要指出苹果公司的投资案例,真是糟糕的投资,总计7000万美元的投入,增值不足1亿美元,如果把这笔钱放到华国的银行,利息会更高。” 听到桑德普的吐槽,南易会心一笑。 “首富伟业整体估值471亿美元,属于我们的部分164.85亿美元,现金盈利42亿美元,属于我们的部分24亿美元。另外,首富伟业的股份在稀释过程中,泛美控投一共套现126亿美元,这笔资金在泛美控投账上。 创业英雄计划,目前还未产生任何收益。 第三世界,在第三世界国家共计投资15亿美元,截止昨天收回投资7.2亿美元,持有的大部分项目未来增长空间巨大,相信能获得不错的回报。 穷奇,针对资本的投资公司,红杉资本、KPCB、德丰杰、国际数据集团、凯雷集团、黑石集团、高盛、李家坡直接投资公司、英国凯普斯通、Permira、3i集团、汇丰控股、巴克莱、Close Brothers等等。 美国、英国、加拿大、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李家坡、香塂、华国,还有北欧三国,全球差不多业绩不错的大型资本,七成以上有穷奇的资金。 总投资59亿美元,过去三年,每年平均回报率10.52%,算是不错的回报率,并且保障了投资渠道的多元化和资金安全。 泛美控投总公司直接投资的企业有旺德福、易购、思科、沃尔玛、百思买、星巴克、味好美、高通、吉利德科学、ARM、ASML、维斯塔斯、达索系统公司、SAP、CA Technologies、赛门铁克、菲力尔公司、印孚瑟斯、PTC、Allen机器人、KUKA、ATI、台积电、AMD、英特尔、台达、光宝科技、雅特生、基恩士、安川电机…… 日本旭化成、合成橡胶、日亚化工、小原光学、堀场制作所、小林研业、A-one精密、山崎马扎克、岛津制作所、芝浦、基恩士、长濑产业、积水化学工业等半导体相关企业。 过去的将近13年时间,泛美控投投资了太多的企业,特别是半导体行业的企业,投资的力度相当之大,也让泛美控投有了一个‘半导体风向标’的名号。 下面我点评一下几个投资特别成功的案例,第一个,旺德福,我们南氏自己建立的企业,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卖汉堡赚得的利润有限,反而通过房地产的投资赚到了不菲的利润。 特别是时代广场的两买一卖,赚取了11.8亿美元,非常感谢日本的地产商为南氏所做出的贡献。 旺德福地产管理公司持有的物业,不仅市值每年都在增长,每年还能贡献将近3亿美元的租赁费。 旺德福食品和旺德福地产管理公司之间的联系已经分割清楚,旺德福食品很快就会进入IPO流程,相信上市之后会有不错的市值,占股15%的泛美控投也会有不错的收益。 思科,我们的总投入3780万美元,如今持有股份的价值56.25亿美元,这家公司有巨大的发展潜力,或许某一天我们的股份价值会再翻10倍。” 南易只想说桑德普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一点,没敢使劲往高去猜,他可是记得思科的市值到过数千亿美元的高峰,他忘了具体是几,大约应该是4、5、6这些靠近中位的数字。 一边看着思科股价上涨,一边慢慢套现,泛美控投手里价值很有机会接近2000亿美元的股份,套出500亿美元应该不成问题。 一家会达到顶峰然后慢慢衰落的公司,手里留着太多的股份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在高峰来临之前套现大部分,留下小部分比较合适。 “沃尔玛,比较可惜,1992年它的市值达到735亿美元的时候,我们只套现了2.5%的股份,现在沃尔玛的市值只有区区593亿美元,我们持有的5.5%股份价值32.615亿美元。 泛美控投的估值超过1000亿美元,是我们南氏第一家超过千亿估值的企业,暂时也是唯一的一家,属于南氏的部分475.2亿美元。另外,账户上还有流动资金237.153亿美元,该死的美国税务局,吸血鬼,要交的税太多了。 Boss,我们要尽快花掉至少一半的资金,不然都便宜美国税务局。” 南易颔了颔首,笑道:“蕾切尔,恭喜你,虽然你的股份只有1.25‰,但也送你进入亿万俱乐部。” 蕾切尔刚成为泛美控投总裁之时,股份只有0.25‰,十来年时间增长了1‰,而且是全体股东一次次集体通过的决议,可想而知蕾切尔多受股东们的肯定。 蕾切尔:“谢谢,Boss。” “不用客气,很快我就向泛美控投递商业计划书,希望你不会卡我。” 亿万国际是时候冲向世界,去完成南易当年想在丝绸领域做的事,不过,单靠这些年获得的利润想在国际上搅风搅雨还力有不逮,融资是必经之路。 “Boss,我会公事公办。” “这就足够了,要融资的企业是一家盈利良好的优质企业,风控部门一定会给它打上一个漂亮的分数。” 南易愉悦地笑了笑,向大家示意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出会议室。 又是饭点将近,会议明天还要继续。 南易今天没打算在情策委食堂吃饭,出了会议室直接下楼坐进了车里。 安坐好,便开始沉思。 南易打算从泛美控投抽出50亿美元,通过绿核发展投往国内,怎么和股东们说,钱的具体去处都需要仔细斟酌,既要扶持国内产业发展,又要保证收益。 不是自己经营,这个钱想投出去还真有点难,不仅要考虑国家层面对行业的扶持,还要考察企业的真实状况,管理人的品格和能力,后续资金监管该派什么人,一桩桩一件件的繁琐事都需要考虑清楚。 要是眼睛闭起来投出去,南易只会落个两面不是人的下场。 (本章完) ------------ 第九百七十四章、勾引二嫂 “给爸爸一个面子,再来一口……嗯,我家若琪真乖。” 南易手里捧着装着蛋黄末的儿童碗,另一只手拿着汤匙追逐南若琪的小嘴,稍有空档,他还会端起南若琪今天不想吃的浓米汤往嘴里灌一口。 小丫头对辅食还有抗拒,喂起来有点费劲,不比喂奶,对准了就嘬,拦都拦不住。 好不容易喂好,南易把吃饱喝足的南若琪放到铺在地上的小软垫上,小丫头手脚一接触软垫,顷刻变坐为爬行姿势,在小软垫上爬来爬去,四下好奇地打量立在软垫边的小动物、大自然图桉。 爬呀,爬呀,小丫头累了,一翻身,四仰八叉往软垫上一躺,闭上眼睛,吧唧几下嘴,又进入梦乡。 南易把南若琪抱到小床上,在手表上揿几下,设置了一个两小时的倒计时。小丫头白天的睡眠时间减少,早上两小时,下午两小时,时间误差不会太大。 “总裁,我们帮助日本队还是美国队?” py证券的操盘室里,赵诗贤和年禄甫正在研究伦敦铜。 赵诗贤在电脑屏幕上盯了一会,说道:“现在两个队在僵持,我们暂时观望。” “我觉得美国队获胜的可能性更大,要不要下点注?”年禄甫又说道。 赵诗贤莞尔一笑,“年总裁,这个注不好下,如果我们是压垮日本队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给斯嘉丽矿业集团一个交代,护矿队要到我们这里扔炸弹了。” 赵诗贤和年禄甫两人在谈论的是伦敦铜市场上的多空之争,多方日本队说的是住友商社的滨中泰男,这个小鬼子从1987年开始就在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呼风唤雨,把持着铜期货,将其当成提款机。 由于滨中泰男经常控制着伦敦铜市场5%以上的成交量和未平仓合约,因此获得“百分之五先生”称号,住友商社在lme就是大鳄的存在。 如今滨中泰男控制着铜期货头寸达100万—200万吨,伦敦3月期货铜价从1993年底的1650美元/吨左右一直飙升至今年初的3075美元/吨高位。 滨中泰男人为地控制现货,长期大量控制lme的铜仓单,最高时占交易所的90%之多,使得伦敦铜期货市场长期处于期货价格低于现货价格的状态,远期价格大大低于近期价格,以此遏制市场的远期抛盘,人为抬高价格。 滨中泰男可能不是全天下铜矿主眼里的“大善人”,不过斯嘉丽矿业集团逢人就夸滨中泰男有及时雨之风,谁要和小泰男过不去,就是和斯嘉丽矿业集团的护矿队过不去。 不管住友商社是出于什么目的操控铜期货,总之滨中泰男的操作推高了铜的现货价格,对于挖铜卖铜的斯嘉丽矿业集团来说,他就是好人,大好人。 美国队说的是对滨中泰男虎视眈眈的量子基金、老虎基金、加拿大金属贸易商herbert black、美国基金dean witter以及欧洲一些大型金属贸易商。 他们针对住友商社的多头大量抛空,从3000美元/吨以上一路抛压,伦敦铜价从3075美元/吨高点跌至现在的2720美元/吨。 如今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分析多空的主力构成,多方几乎只有住友商社一棵独苗苗,空方却是十八路诸侯云集,理智地分析,加入空方当然是最合理的,不过,就因为要考虑斯嘉丽矿业集团的利益,赵诗贤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 必须等到py证券能拿到的收益超过斯嘉丽矿业集团丢失的利益,她才会学刘关张下去凑热闹,来上一段三英战吕布。 摊子大了,子公司之间自然会有利益不统一的情况发生,这就需要子公司之间自行协调。 赵诗贤和年禄甫两人调笑了几句,又让操盘手把屏幕切换到外汇。 “94了。” 年禄甫心有余季地说道:“还好我们抛得及时,80.7抛出,转手建立空仓,日元应该没有机会再出现80的高位了。” “我们还是慢了一步,斯嘉丽基金的单子还有代持的现金在80就开始抛了。”赵诗贤蹙眉道:“日本去年出口疲软,很可能会让日元贬值刺激国内经济回升,发封邮件去纽约,问问斯嘉丽基金有没有收到风。” 年禄甫想了一下说道:“日本未必敢这么做,美国会干涉。” “日美的汽车贸易谈判第三轮马上要开启,如果美国占了太多便宜,总要安抚一下日本,未必会对日元贬值提出异议。” 年禄甫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理了理,“让一组人standby?” 赵诗贤颔了颔首,让操盘手又切换到港股,调出几支仙股的信息。 “明电不错,一千几百万就可以当上市公司的主席,年总裁,我们的壳资源新业务就从明电开始。” 确立了目标,赵诗贤两人又商量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把明电收入囊中,要不要震荡几次,具体怎么操作等等。 三点左右,赵诗贤下班,在别墅门口碰到抱着南若琪正准备出门的南易。 “去哪里?” “女人街,让女儿感受下街上的氛围。” “还没出摊呢。” “我打算过了海就改步行,时间刚刚好。” “等等,我去换衣服。” 过了红磡隧道,南易两人便下车步行。 刚走了没几步,南易就驻足往一个方向看去,见到南易的动作,赵诗贤也有样学样,循着南易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对男女在街上肆无忌惮地搂着嘴对嘴。 赵诗贤凝神瞄了一下两人的脸,才明白南易为何如此无聊。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勾引二嫂,罗兆珲不讲江湖规矩啊。” 赵诗贤嗤之以鼻,“李持靓算什么二嫂,空有其表,最多就是关尔夫的玩物,会不会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李持靓啊,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种女人吗?” “不是我的茶。”南易抬手拉了拉赵诗贤的衣服,“走啦,不看了,过段时间我要找一下罗兆珲,把我放在他那里的钱拿回来。” 赵诗贤跟上南易,和他并肩而行,“罗兆珲的势头正旺,把钱放他那里,借点运气不好吗?” “不管关尔夫和李持靓是怎么回事,哪怕他们两个已经断干净了,李持靓也是罗兆珲的前二嫂,别人可以泡,他罗兆珲不行,这人太飘了,有点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认为关尔夫会收拾他?” “说不好,不过肯定不会再出手帮忙了。”南易说着,调整一下抱南若琪的姿势,顺便又在尿片上摸了摸。 “要不要给我抱会?” “没事,我不累。” 两人慢慢从左敦道走进渡船街,转到西贡街的时候,赵诗贤停在一栋正在改造的旧楼前,冷不丁地说道:“我们要不要给嘉彤置办一点物业,洋行都在加速抛售他们的核心物业,香塂的楼价跌了不少,正是吃进的好时机。” “你做主,我可以拿两亿出来。” “美元?” “想什么呢,港币,可以看看铜锣湾有没有店铺要转手,那里的升值空间不错。” “你啊,不要只知道看报告,自己去实地看看。”赵诗贤奚落道:“香塂人都知道铜锣湾的商铺好,多少人盯着,想在那里买商铺,要给多少人打招呼请他们给个面子不要争。” 南易诧异道:“哦,竞争都这么激烈了啊,幸好当初创造力置业买得早。” 香塂这边的楼市,南易的确有好几年没有亲临一线做考察,他所知道的都是纸上冰冷的数字,与有温度的真实确实比较疏离。 “你以为呢。”赵诗贤睨了南易一眼。 “呵呵。” 南易尬笑一声。 “不要笑,明天记得过户,我先把钱投到泰国,过两年我观望一下再决定买哪里的楼。” “哈,原来你也知道现在不是置业的好时机啊?” 赵诗贤嗔道:“你把港币换成美元就是好时机,两亿港币又买不起洋行抛售的核心物业。” 南易摸了摸鼻子,掩饰他的尴尬。 九七将近,英国的洋行经过过去几年缓慢的物业抛售后,现在又发起了最后的冲刺,洋行把手里不想再继续持有的物业集中抛售出来,这让香塂从去年下半年就已经在跌的楼价更是雪上加霜。 有人为了开熘降价出售物业,有人想看着香塂的楼市崩盘,内地自然是希望香塂这两年的经济不要出现任何问题,平平稳稳的等待九七来临。 如今香塂的楼市表现不佳,为了不让它往崩溃的方向滑落,内地自然要有所作为,这两天财经报纸上已经有关于红筹会出面托盘的报道。 如果想要短线炒楼,这会是进入的好时机,快进快出,完全可以赚上一笔,不过赵诗贤是为了给南若琪置业收租,短期之内并不会抛售,那完全可以观望一下。 目前,香塂的楼房数量完全不足以让本土家庭一家来上一套,但是,楼房数量已经逼近有购买能力的家庭数量,也就是刚需供求差不多平衡,完全没必要再盖新楼,短期之内不会再有刚需缺口。 不过嘛,楼房有一个别号叫“锅铲”,它的神圣使命就是炒,香塂的楼市之所以火爆,就是有炒客把房子卖给第二道炒客,然后二传三。 看着炒客们交易这么活跃,地产商在地图上画起一个个圈圈,一栋栋新楼拔地而起,楼价在低迷期,但是报纸上还是经常出现开盘的广告。 现在的情况是香塂的炒客潜力就快挖光了,三后面有四,四后面却没有五了,眼瞅着后继无人,击鼓传花的游戏要玩不下去,红筹跳出来了,第一道一看游戏还能接着玩,又回来当“六”。 香塂楼市就是庞氏,什么时候没人接盘,也就gameover,哀鸿遍野后,一对对正当年的美好爱情登上飞蛾山,冲着山下的炒客发布爱情宣言:“刚需,刚需!” 新的刚需带来壮志豪言,激励着失去斗志、归隐街市的炒客们:“当初把楼价炒到十万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能祭奠吗?新炒大赛开始了,不要再劏鱼了,我们一起去参加,这一次一定要打进决赛圈。” 红筹接盘洋行的物业,会给炒客带去信心,让他们误以为或者有人想让他们以为内地会无底线地托住香塂楼市。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红筹接盘只能给游戏稍稍续命,根本做不到把游戏维持下去,无论已经有征兆的经济危机会不会出现,到了没有新人接盘或者刚需接不上的时候,香塂楼价必崩,不远的将来就会有抄脚底板的机会。 洋行的核心物业和普通物业有点区别,洋行的物业大部分都在香塂的顶级地段,不是大厦就是写字楼,不然就是半山的庄园别墅,价格非常坚挺,不太可能会出现大贬值的情况,非常适合当成恒产长期持有收租。 所以,这种物业没有大行情的底可抄,只能等着东家有变。 …… 台塆,军情报局,五处,青天情报组办公室。 “处座。” “小丁,坐。”李运博往下压了压手,和颜悦色地说道。 小丁,全名丁勉,青天情报组高级特工,他毕恭毕敬地在李运博对面坐下,目光注视着李运博眼睛之下三公分处。 “小丁,你先看一下这个。”李运博说着,把一个档桉袋放在丁勉面前。 丁勉打开档桉袋,抽出里面的一沓资料,第一页的右上角赫然贴着南易的照片,拍摄的角度不是太好,清晰度也不高,明显是远距离偷拍的。 过了二十分钟,丁勉看完资料放下,静静等着李运博的命令。 李运博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手在身前挥了挥,驱散漂浮在眼前的烟雾,“小丁,你以商人的身份去大陆投资,想办法接近这个南易,和他成为朋友,然后等待进一步指示。 这次行动的代号雁南飞,你的代号青花瓷,到了大陆会有一个代号叫蜿鹫的女人和你联系,她在大陆已经潜伏多年,拥有大陆合法身份,她接到的指示是配合你完成任务。” “是,处座。” 丁勉刷地一下站起来。 又是早上,南氏的盘点会议第三场继续。 “第三生物制药,旗下有四个子公司:g2b、光荣孔雀、第三制药厂、全资收购的斯蒂菲尔公司。 g2b旗下有两个子公司:海地bronze公司、乾德新药开发公司。 bronze公司只有一款产品bronze止咳糖浆,去年bronze的销售额9107万美元,其中一半的销售额来自非洲,按照今年前四个月的销量增长情况来看,今年的销售额有望增长六成。 不过也出现了一点问题,由于bronze含有可待因成分,非洲一些青年有把bronze当成毒品的趋势,如果情况变得恶劣,我们可能要面临外界的舆论压力。” 医疗小组的组长亚历山大·弗来明说道:“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bronze对感冒、咳嗽、多痰、支气管性气喘都有非常不错的疗效,我们生产销售它的目的是盈利,同时也是为了治病救人。 有人滥用药物并不是我们的责任,那是监管的问题,如果哪个国家的卫生部门认为bronze是高危药品,完全可以把它和杜冷丁、美沙酮归类在一起,严格监管。”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舆论要重视,但不是现在,等问题露出端倪再重视也来得及,这个问题跳过,桑德普,继续。” “bronze的内部估值1.7亿美元,流动资金3000万美元,共计上缴利润4500万美元。 乾德新药开发公司,主业务是cdmo平台,目前已经为多个大型生物制药企业提供服务,虽然创造的利润总计只有400万美元,但却给我们的生物药剂研发带来了不少灵感,这些灵感很可能创造出上百亿美元的利益。 g2b本部,目前在销售的药品:伟哥,丙肝特效药daa,治疗高胆固醇血症的阿托伐他汀,消炎药丁洛普康,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靶向药派特瑞,适用于未接受化疗、晚期大肠癌患者的舒尼坦…… 感谢颜清宁博士对膜蛋白的不懈研究,虽然膜蛋白还没有研究出实用的成果,但是在靶向药方面,我们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的研究水平在生物制药界处于领先地位。 前年g2b的净利润为45.1亿美元,由于去年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新开了三个耗资巨大的药物研发项目,研发成本呈几何倍提高,去年g2b的净利润为27.14亿美元。 今年第三生物制药递交的预算申请上的数字比去年超出15亿美元,预计今年g2b的利润会比去年低一大截。” 自从伟哥开始上市销售,g2b就开始承担部分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的研发费用,一直到每年获得的利润可以百分百承担研发费用,南氏控投就不再拨款,转而进入成本回收期。 “光荣孔雀,目前在销售的药品有尹马替尼、头孢噻呋、多肽激素、华国神油等共计31种彷制药;并持股sun pharma、兰伯西实验室两家同样从事彷制药业务的印度药企。 光荣孔雀去年的净利润是25.63亿卢比(8000万美元),从今年开始,光荣孔雀的业务不再局限于印度,已经有海外客户主动上门购买药品,相信用不了多久,海外客户会成为利润一大增长点。 第三制药厂是第三生物制药的生产工厂,只需要按时按量完成药物生产,并没有盈利任务。 斯蒂菲尔公司,主要致力于皮肤病药物及原料药的研发与销售,目前在销售的药品及原料药:成品药司凯尼、诺孕酯、炔雄醇、异维a酸凝胶。 去年净利润1020万美元。 斯蒂菲尔有两款皮肤病药物已经进入临床阶段,相信不用多久斯蒂菲尔的利润会获得巨大提升。 第三生物制药除了公开发售的药物,还有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的三种针剂:蛇毒美容针、干细胞美容针、活细胞美容针;另有同样针对美容的玻尿酸和肉毒杆菌,这两个产品与不二药业、新奇迹集团联合开发市场。 第三生物制药去年的净利润35.93亿美元,流动资金132亿美元,未来五年,第三生物制药不会上缴利润,截留的利润除了用于研发,还将用于组建第三资本。 第三资本主要从事在生物制药领域的投资:一,投资辉瑞、默沙东、强生、拜耳、赛诺菲、诺华、罗氏等大型生物制药集团;二,投资在某个领域有独到之处的小型生物制药企业;三,投资医疗器械企业;四,投资连锁药物销售企业。 非常可惜,第三生物制药需要不断地把盈利投入到研发当中,如果停止投入十年时间,第三生物制药会成为一家现金流超过1500亿美元的生物制药公司。 我提议成立一家只生产过期专利药物的公司,以食品饮料公司的思路来运营,在口感上下功夫,做出口感可以媲美美食的药物。” 南易会心一笑,桑德普这个提议很华国。 桑德普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生物制药内部估值200亿美元,特别要指出的,按照外界的标准,第三生物制药的估值也不会太高,生物制药企业一直贴着高危企业的标签,没有多少投资人愿意投资这个领域。 我也不会投,去年第三生物制药投入的研发费用只比去年全球首富的身价少一点点,我选择把钱积累起来当首富。” “哈哈。” “啊哈。” 会议室里一众人等都发出爽朗或怪异的笑声,有人还情不自禁地鼓掌。 去年的世界首富还是堤乂明这张熟悉的面孔,今年若无意外应该是比尔·盖茨,南氏制造首富的戏言就快开花结果,有0到1,就会有1到99,会议室里的众人会成为首富背后的男人和女人。 “医药小组旗下有不二药业、南破堂、阿德勒诊所、微利牙科,目前四家企业都处于发展期,不二药业刚刚收支平衡,南破堂稍有盈利,阿德勒诊所既要进行技术提升与扩张,又要负担南氏内部的医疗保障,未来五年需要持续投入,或许2005年能实现盈利。 在医生当中,收入最高的是顶级外科医生,但是整体收入水平最高的是牙医,前不久,我刚在微利牙科对一颗牙齿进行了根管治疗,前后一共去了三次,昨天刚刚收到账单,费用是794美元。” 桑德普摊了摊手,“还好,我的医疗费用可以全部报销,不然等待我的可能是破产,在我的嘴里还有两颗据说是全世界第一第二难拔的智齿,昨天和账单一起寄到的还有我的牙医pony送给我的音乐会入场券。 我打电话给pony,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告诉我,拔我的智齿不但可以让他获得医学上的成就感,还会有不菲的提成。” 桑德普诙谐的发言又让大家会心一笑。 “从我身上就可以反映出来,微利牙科的发展很好,每一家门店都需要服务不少病人,暂时微利牙科要在全世界大力扩张,病人的感谢金会全部投入到门店扩张中。 预计高频率扩张会在六年之后停下,2002年,当我们坐在汉城的球场看世界杯时,我们可以一边看微利牙科的报告。” [1995年,国际足联已经提出日韩共同举办世界杯的设想,所以桑德普不是穿越者,也不用担心被切片。] “在高科技领域,我们南氏做出了很多布局,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天天失眠,害怕接电话,一看到文件就会心生恐惧,我知道不管是电话还是文件,都是来找我要钱的。” 桑德普抬手擦拭一下眼角,“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岁月,南氏控投的账上永远留不下钱,这边刚进来,另外一边就会要走,最困难的时候,三天之后就是发薪日,账上却只有1亿美元多一点,发完薪水,南氏就会掉入千万的深渊。” “fuck!” “son of bitch!” “冚家铲。” 会议室里的众人正被带入峥嵘岁月稠,想要好好地忆往昔之艰难,氛围全被桑德普的“1亿美元”给破坏了。 桑德普又擦拭一下眼角,轻笑道:“感谢boss的睿智,南氏从成立以来,离破产永远隔着1亿美元的鸿沟,自从有了储备金计划,这条鸿沟越来越宽,已经成了我们南氏屹立不倒的护城河。” 南易摆了摆手,笑道:“桑德普,不用拍马屁,抓紧时间,今天必须完成会议的所有流程,明天我还要飞回京城当学生给我的导师打工。” “ok,我继续。”桑德普揿一下遥控器,指了指投影荧幕,说道:“目前我们南氏在高科技的布局主要集中在半导体、机器人、水资源、通讯、飞行器、农业、人体工学、工业自动化、生物科技、替代能源、人工智能、人体禁区等,还有比较空泛和遥远的外太空与长生。 布局的领域只有这些,看似不多,但是每一个领域需要的投资都是很大的数字,分散到每年,依然是一个让我抑郁的数字。 幸好,多年的投资已经迎来了一丝曙光,神农高科研发出好几种可以在苛刻环境中种植的作物,也研发出好几种高营养的作物,如果2012年真的发生世界末日,我相信,我们南氏人可以比其他人活得更久。 纽约动力,从事机器人研究,每年年底看到它的下一年预算申请,我的头就会开始痛,不过好在,纽约动力也不是只投入不产出。 在研究机器人的过程中,诞生了不少技术与专利,纽约动力第一个产生利润的韦恩无刷直流电机专利,每年通过对洗衣机和电机企业的专利授权,也能获得一份还算不错的收入。 小小南(dss),研发的jazari机械臂已经进入工业化生产流程,只是我们南氏内部的订单就足以让小小南扭亏为盈。 长远来说,节约的人员薪水、福利的资金数字会相当可观,我们南氏的人工成本负担会逐步减轻。 我提醒一下,我说的长远是未来三十年之后,就目前而言,在相对落后的国家建厂会比机械臂的成本更低,当然,前提是对工厂职员区别对待,不把他们纳入南氏的福利体系。” 南易蹙了蹙眉,桑德普提到福利体系,燕尾蝶就成了绕不过的话题,起调起高了,变成了一个难题,南易对处理燕尾蝶的问题已经成竹于胸,但若是有10个,乃至100个燕尾蝶,他暂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好办法。 没有高附加值、高利润,想要维持高福利,只能从自己身上抽血。 “mics人体工学研究所旗下有达芬奇和卡门两家子公司,达芬奇生产的人体工学椅在狭窄的需求市场有了不错的销量,去年的净利润270万美元。 卡门从事医学机械臂、机械义肢的研发,医学机械臂有不错的前景,未来可以带来不错的利润,机械义肢在未来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人文关怀方面的好评价,至于盈利,应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高觉通讯集团旗下有高觉卫星、银喉两个子公司,高觉卫星除了保障我们南氏内部通讯之外,还在搭建服务于神农南粮的气象平台,去年下半年又启动了火箭研究课题,或许几年之后,高觉卫星就可以承接卫星发射业务。 银喉从事移动通讯的技术和配件研发,目前,它的客户有摩托罗拉、爱立信、诺基亚、索尼,以及华国几家从事通讯设备生产的企业。 银喉不但在技术上处于世界领先,而且手里还握有专利矩阵,不管哪个企业从事手机生产的业务都需要向银喉缴纳专利费。 由于维护卫星和研发的费用相当高昂,世界移动通讯又正处于发展期,高觉通讯集团目前的营收并不理想,暂时还处在亏损期,成本并未收回。但是它的未来非常美好,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我们南氏的一大现金奶牛。 狐獴科技是从偷窥兴趣小组拆分出来的一家公司,主要从事无人机、彷真鸟/鱼、智能采摘机等方面的研究,在它旗下还有一家独立的华国子公司柠檬树,主要从事摄像头方面的研究。 狐獴科技已经开启了融资流程,马上就会拿到首富伟业的天使轮投资,预计三年左右,狐獴科技就会登陆纳斯达克。 柠檬树将来也会酝酿在华国的股市上市。 赢麻了科技,由纽约动力和自爆兴趣小组提供技术支持,主要从事小型彷生生物的研发,发展的方向是微型探测、搜救设备与微型医用设备提供商。” ------------ 第九百七十五章、忘不了 “赢麻了科技暂时还没有可以进行工业化生产的研发成果,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银河系,致力于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研究,受限于科技的发展,暂时还没有研发出太实用的技术,但是大数据思想已经融入我们南氏的产业运营当中,不少营销方案都是在大数据思想的基础上制定。 除了我上面提到的,我们南氏还有不少高科技相关的企业,想要查阅详细目录可以发邮件给高科小组。 在高科技领域,我们南氏一直在执行隐形冠军计划,不但投资有隐形冠军属性的企业,也在打造自己的隐形冠军,也许我们南氏不会有轰动世界的高科技成品,但是在它的肚子里,肯定有我们南氏的零配件、技术方案。 正犹如我们南氏在汽车领域的布局,沃拉冈(强良)汽车集团并不具备流水线打造整车的能力,但是在发动机领域,我们兼并了不少企业,也建立的自己的研究所对发动机展开研发,如今已经有了第一款发动机——沃拉冈S-Ormosia。 我们南氏诞生的太晚,想要进入竞争已经非常激烈的汽油车领域,想要拿到一定的话语权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们南氏直接放弃了汽油车,转而布局新能源汽车。 从最简单的电能开始,将来可能还会把氢能、核能、生物能应用到汽车上,而且,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陆地,陆空一体才是我们南氏想要的未来。 在外贸领域,我们南氏有远东贸易,主营艺术品、旧机械,去年的净利润9.28亿美元。 对远东贸易来说,去年是极其特殊的一年,业务量和其他年份的总和相当,所以去年的净利润也是比较特殊的,并不能反映远东贸易的真实情况。” 去年的俄罗斯宏观上看起来还好,但是落到微观,有不少过去的特权人物日子却不是太好过,趁着权力还未作废,过去不愿意动的新机器在去年也变成了濒临报废的旧机器。 “在艺术领域,我们南氏有达毕梵公司,它的旗下有先锋画廊、达毕梵艺术展厅、红学基金、唐宋拍卖行四个子公司。 达毕梵在东方艺术品、油画领域,业务遍布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华国、日本,不仅每年都有不错的净利润,还结交了一大批老牌贵族和新贵,有不少油画在达毕梵手里从垃圾变成传世之作。 自成立以来,达毕梵贡献了4.26亿美元的净利润,在手里还持有价值35亿美元左右的真正传世画作,未来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请注意,我这里所指的升值空间,是指不需要大力推动的,区别于炒作出来的画作。 Boss说过,达毕梵这个名字来自达·芬奇、毕加索、梵高的组合,达毕梵手里自然需要拥有三位大师的作品。 事实上,达毕梵手里的画作都是大师的作品,只要油画还受到人们追捧,达毕梵手里的画作就会保持继续增值的状态。 另外达毕梵手里还持有上千幅已故画家的精品画作,将来,达毕梵会分批推高画作的价格。 艺术家往往不会循规蹈矩,不被这个世界大部分人所包容的事情,反而是他们最愿意去做的,也只有不拘泥于世俗、内心自由的艺术家才能创作出伟大的作品。 对达毕梵而言,艺术家越是放荡不羁,越是成名之后早点去见上帝,越是有利,如此一来,达毕梵手里永远不会缺已故画家的精品画作。” 南易示意桑德普停下,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一流企业做标准,在艺术领域同样如此,达毕梵也可以往这个方向进行探索,既可以举办比赛,也可以推行一种绘画能力认定证书。 学习绘画的人里面,只有极少数才能成为画家,更多的人只能把绘画当成兴趣爱好,或许能给爱情和交际加分,但是不能带来直观的利益。 但凡有选择,牛仔不会希望自己的子女长大后还是牛仔,子女的生活比自己更好是每个家长共同的愿望,罕少有家长不想让子女接受最好的教育。 在社会福利不好的国家更是如此,不同工种之间的收入水平相差极大,上限高入云霄,下限深陷淤泥,绝大多数家长都希望他们子女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比如在华国,自古就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传统思想,孟子的《孟母三迁》、岳飞的《岳母刺字》、欧阳修的《画荻教子》、陶侃的《截发留宾》,说的都是和教育后代有关的典故。 儒家文化有一个思想特征,对于现世生活和日用伦常的过度注重。 相比西方的上帝信仰,儒家文化这一特征更具有人文主义色彩。如果说,西方人的上帝信仰是追求‘否定尘世、追求天国’精神,在天国得到超越视为外在超越。 那儒家的文化就是‘在尘世中就可以实现精神的超越’,在现实里就可以修炼到精神超越,无需等到天国,视为内在超越。 正是这种内在超越的价值取向,塑造了华国文化的基本性格,也成了几千年来华国人安身立命的精神支点。 从孔子、孟子到朱熹、王阳明,儒家文化一直贯穿着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的现世之学。” 南易看了看其他人脸上的迷茫,笑了笑,说道:“哈,你们不是修华国史的,我说这个你们听着很难理解,我省略一些,直接说我想说的结论。 华国人数千年深受儒家内在超越文化口口相传之影响,也见识了读书人超然之地位,加上农耕文明以农税为主的税收构成之下底层农民生存之艰辛,如此种种,让华国人倾向现实主义和功利主义。 家长对子女的教育也带着非常强烈的功利心,思想、乐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学习打败同龄人,然后获得稀缺的,可以让阶层上升的资源。 所以,家长在给子女选择学习内容的时候,往往会以能否增加竞争力为标准,可以的,勒紧裤腰带、想尽办法让孩子学,不可以的,绝对不能碰。 由于瑞秋这个小丫头小时候想学钢琴,就让我不由自主地去了解钢琴,包括钢琴在华国的发展史。 二十五年前,华国见过钢琴的人并不多,但是因为当时政治上的需要,只要有广播的地方,都可以听到钢琴协奏曲《黄河》,这让很多根本不清楚音乐是什么东西的华国人知道有一种乐器叫钢琴,并把它和政治的最高体现联系在一起,在心里打上了钢琴很高级的烙印。 进入八十年代之后,身上的束缚被解除的华国人构建起了理想主义、自由主义的文青时代,思想上饥渴太久的年轻人捡起了音乐、诗歌,会唱别人不会的歌曲,会朗诵甚至是创作别人不知道的诗歌,被认为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当然,也有比较实惠的好处,那就是容易找到伴侣。” 南易的话让大家会心一笑,凝神等待聆听南易后面要说的内容。 “正当年,还是单身的青年是如此,但是已经有了孩子,正步入中年的年轻家长却把追逐他们逝去青春的理想寄托在孩子身上,或许是因为之前打下的钢琴烙印,让他们不约而同或者相互影响着选择让自己的孩子学习钢琴。 八十年代初,华国第一批学习钢琴的孩子大部分都寄托着家长的梦想,功利心并不是很重,虽然孩子们可能更愿意把练琴的时间用来玩耍。 到了82—84年,第二批学习钢琴的孩子和第一批有了很大的不同,这个时候,经商的华国人口袋已经鼓起来,但是他们并不被社会认同,大部分人家长还是希望他们的孩子将来有一份正式且有一定权力的工作。 正好,恢复高考之后的前三届大学生从学校毕业,一毕业就是干部身份,工作的岗位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够到的,于是学习、考大学、当干部被成为许多孩子的理想,学习钢琴也有了功利色彩。 或为了增强孩子的综合竞争能力,或为了出国留学做准备,不过总的来说,第一批和第二批学习钢琴的孩子还是比较盲目的,他们并不知道学会钢琴到底能带来什么。 1985年,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磁带进入华国,一下子给华国人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原来钢琴曲可以这么好听,原来我也可以听得懂钢琴曲,原来钢琴弹得好可以成为世界名人。 我记得当年的报纸上有不少关于钢琴的故事,西方的谁因为钢琴结识了谁,从此走上人生成功道路;哪个钢琴家到了哪里受到了大人物的尊重,诸如此类,极大地提高了钢琴的地位。 可以说,因为理查德·克莱德曼,让华国本已经有点热的钢琴热进入了一个新高度。 这么说吧,八十年代初,华国能够有较好的水平进行钢琴教学的,不过只有一百多人,更苛刻一点,这一百多人拿出的教学内容,大部分都是比较浅薄和落伍的。 这之后的十年,情况略有一点改善,但是专业的钢琴老师还是不够用,水平比较高的钢琴老师在这十年是稀缺资源,收入都比较丰厚。 进入九十年代,华国的商业氛围愈加浓厚,商业资本力量开始往钢琴教学产业注水,钢琴学习班、培训班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钢琴老师不够用怎么办? 好办,弹电子琴、手风琴之类的键盘手被拉到钢琴老师的队伍中来,音乐嘛,一通百通,键盘都长一个样,熟悉一下就可以上手了。 我们不去管这些钢琴老师合不合格,就说说商业资本对钢琴教学的影响,第一就是滥竽充数,让不少孩子的钢琴之路第一步就走歪了,打下的基础都是错的。 第二就是迎合家长的需求,商业资本开始鼓吹钢琴对孩子的重要性,只要学会钢琴,你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竞争中会更有优势,那些优势都是胡编乱造的,我就不说了。” 南易摆了摆手,端起茶杯呷了口水,接着说道:“我说儒家思想,说钢琴在华国的发展史都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华国家长对自己孩子的教育,目的性很强,功利心很重。 回到绘画,之所以我想着推出绘画能力认定证书,就是为了给学习绘画但成不了画家的孩子找一条出路,拿着较高等级的绘画能力认定证书,可以成为大公司的敲门砖,可以在大公司胜任一份平面设计师、插画师之类的工作。 而达毕梵可以打造‘证书’体系,给孩子们发证书,给教孩子的绘画老师发证书,想要拿到证书当然需要交报名费、考试费,并在指定的时间来到指定的地点,入住推荐的酒店,休息好之后,第二天甚至是第三天参加考试。 从一个国家开始,慢慢把体系推广出去……” 南易斟酌了一下,又说道:“或者退而求其次,推动某个国家的教育部门来实行这个体系,我们吃培训这块肉。” “南生,你这个计划会很大,但是最终能拿到的利益并不多,有点得不偿失,你是不是想让南氏进入文化产业领域?” 南易看向梁慧文,轻轻一笑,“确切地说,我们的利益会落在房地产上,由绘画展开,切入文化产业,然后推动文化创意地产项目,核心还是卖房子,只不过给它包上一层华丽的翟衣。 策略小组好好研究一下,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桑德普,继续。” “OK。”桑德普点点头,“接下来我来介绍我们南氏在地产码头领域的产业,创造力置业,旗下有三个子公司,托塔建筑、春申建筑、四洋集团;有一个托管在方氏集团的方氏地产;还有一个控股公司南陈建筑。 托塔建筑立足于华国京城,从西单体育场改造开始介入京城的房地产市场,之后又参与了京城的旧城改造、国贸中心、方庄住宅区的建设,目前正要运行的是生尘药业工厂旧地块的规划建设,还有王府井附近一条街的改造。 那条街改造完成之后,每年都可以产生数亿人民币的租金收益。 春申建筑立足于沪海浦东地块的开发,从我们南氏已经退出的南光010项目开始,Boss就已经在布局浦东,目前,春申建筑持有的浦东地块正在缓慢开发中,主要的精力放在浦西五林苑的建设,该楼盘会在明年年初开盘。 四洋集团由原来的郑国高码公司改组而成,主要致力于码头、高速公路的投资与建设,下辖四个子公司:郑国高码、诺克公司、哥伦布公司、爱琴公司。 郑国高码立足于华国,在粤、浙两省的高速公路建设上投资了不少资金,同时也投资了粤省的盐田港,南氏控投对其拨款100亿港币,南国银行贷款25亿港币,从外部融资21亿美元。 目前已经进入成本回收期,预计2003年—2005年期间会进入盈利期。 诺克公司立足于非洲,参与吉布提共和国吉布提港的多功能港区投资,目前还处于建设期。 哥伦布公司立足于美洲,在墨西哥恩塞纳达港兴建哥伦布集装箱码头,同样还处于建设期。 爱琴公司立足于欧洲,目前它的主要目标是取得巴拿马运河的部分运营权,为了这个目标,正在巴拿马和美国两地展开公关。 方氏地产只是创造力置业的一个壳公司,部分项目会以方氏地产的名义参与,创造力置业有很多这样的壳公司,不同的项目都会挂在不同的壳公司名下,这样比较方便处理账目。 南陈建筑立足于羊城,我们南氏对其并没有太大的管理权,与南陈村双南控股的联系都由Boss进行。” “南陈村所有的企业目前的发展都比较乐观,我和南陈村之间正处于蜜月期,暂时还没有关系恶化的迹象,乐观地估计,在南陈村新旧管理层交替时期才有可能产生一定的摩擦,问题不大,我完全可以处理。”南易解释道。 马世民说道:“亚当,我们只占双南控股50%的股份,没有控股权,将来可能会有隐患。” 南易摆摆手,“很快我就会在南陈村推动管理层持股计划,股份的问题不用担心,而且一旦我和南陈村的关系恶化,控不控股的意义并不会太大。 南陈村的计划,我有不少私心,对南氏而言,你们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笔投资,不用把它当做南氏的子企业看待。” 马世民颔首,桑德普继续。 “堂前燕集团,旗下有望北传媒、根正苗红商贸、根正苗红(香塂)、艺人关怀基金四家子公司。 望北传媒发展的势头良好,有成为华国第一广告公司的趋势;根正苗红商贸目前并没有什么业务在运营。 根正苗红(香塂),主要的作用是持股亚清公司,目前,亚清公司的发展非常不错,目前已经在沪海、羊城、深甽都建立了亚细亚综合商业体。 亚清公司旗下的妈妈好食品和开运超市每年的利润都在增长,清河国际的发展不是太好,目前已经显出颓势,可以让Mr.袁给Miss.杨提出建议,把清河国际从亚清公司剥离出去或者直接出售。 艺人关怀基金…… 博林控投有日不落资本、康城英坭、金丝雀码头集团三家子公司。 日不落资本从1984年就致力于投资英国有价值的企业,1989年,日不落资本就可以自我造血,不需要南氏控投拨款扶持;1992年,成本回收完成,进入盈利期;1993年,不再局限于在英国发展。 目前,日不落资本已经把它的投资重心放到了亚洲,特别是华国。 康城英坭…… 金丝雀码头集团,我的抑郁症也有它的功劳,十年,整整十年,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桑德普嘶吼道:“要钱,要钱,一来电话就是要钱,该死的邓斯通,从来不会注意时差,太难了,终于熬到它创造利润的这一天。” 南易感同身受,真是不容易,明知道金丝雀码头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可是漫长的投入期真是太磨人了,要不是南氏底子厚会被拖死。 好了,终于好了,五六年时间收回成本,接下去就是一本万利。 接着,桑德普又介绍了苏菲控投、方氏集团、池田会社、枪手、京西易购、赶风科技、梦想小镇、劳动集团、十月公司、瓦西里银行、瓦西里超市、PY证券等子公司的情况,关于非洲的某些布局并没有提及。 最后,南易还来了一段总结,展望一下美好未来。 三天时间,三个上午,盘点会议终于圆满结束,南易也能够舒一口气。 南氏并不热衷于开会,更不会经常开大型会议,计划明晰、职责清晰,根本不用开个会供大家推诿责任,板子和奖励该落在谁头上一清二楚,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推也没用。 开完会,南易回到赵诗贤的别墅,伺候南若琪吃了一顿辅食,等孩子睡好,南易又抱着宝贝女儿出去溜达。 这次回京城不知道多久才能抽身,南易要抓紧时间和宝贝女儿多亲香一会。 下午四点,南易踩着点登上了飞机,省得动用特权让飞机等,不管有没有值机,南易都可以让飞机等他一小会,谁让航空公司、机场每年都要从他这里赚走不少钱,要是算上南氏的,等一个星期它也得等。 “南生,你的杂志。” 飞机起飞后,一个空姐拿着一本杂志来到南易的座位。 “雅伦,准备什么时候和你男朋友分手?”南易接过杂志,对着空姐郭雅伦口花花道。 南易在香塂和京城之间飞多了,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个航班,见过次数多的空姐都能聊上几句。 郭雅伦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用彬彬有礼的举止对南易咬牙切齿地说道:“南生,我同男朋友感情很好,你不要咒我好不好。” “呵呵,没分手啊。”南易吧唧一下嘴,“那我下次再问,等你分手,我一定追你,一百八十克拉的俄玉戒指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石硖尾还给你申请了四十呎的徙置大别墅,只要你跟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郭雅伦隐秘地给南易甩了个白眼,“我男朋友送给我一个两克拉的钻戒,他住在浅水湾。” “啧,你男朋友真小气,两克拉也送的出手。” “比你大方。”郭雅伦啐了南易一口,“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服务其他旅客,祝您旅途愉快。” “你也愉快。” 南易笑了笑,低下头翻阅手里的杂志。 在南易身后,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一直盯着他看,仿佛是在辨认是不是自己的熟人,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也翻起了手里的杂志。 两个多小时,一晃就过,傍晚六点多,南易出现在出站口,刚才的墨镜女人跟在他的身后快走几步,越过他,往他正脸看了一眼。 看清南易的脸,墨镜女人把墨镜往下拨了一点,露出双眼,试探性地问道:“南易哥?” 南易看了看女人的脸,又扫了一下全身,咧嘴笑道:“大美人,是不是认错人了,管谁叫哥呢,你得叫我南易叔叔。” “你才比我大六岁。”墨镜女人噘嘴道。 “哈哈,走了,不要在这里站着,等会儿就有人认出你了。” 南易说着,率先往出口处走去。 来到外面,问明对方没车来接,便邀着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墨镜女人便摘掉墨镜,露出一张大众所熟知的脸,“南易哥,你什么时候搬回京城的?” “没多久,我老婆调回京城就搬回来了,你呢,从哪里回来?”南易看着眼前的陈绿,略有点感慨,十几年未见,再见已不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小丫头。 “加拿大,我在那里拍戏。” 南易闻言,笑道:“加拿大啊,这么厉害,都跑到国外拍戏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进军好莱坞了?” “哪呀,国内的戏,只是去加拿大取景。” “哦。” “那也挺厉害的,这些年,我都有看你拍的电视剧,人是越来越漂亮,就是演技一直没什么长进。” 陈绿一听南易的话,急了,“谁没演技了,大家都夸我演技好。” “呵,说这话你脸红吗?” “南易哥,你也说我演技差。”陈绿的脸耷拉了下来。 陈绿正当红,是国内能排得上号的女演员,关于她的演技,影视类报纸杂志上也有人谈论,客气点的就是评价一般,不客气地说她的表演是县文化馆水平。 “其实还好,主要是你长得太漂亮,观众对你演技的要求会和长相看齐。” “呵呵。” 南易这么一解释,陈绿心情好了点,两人聊了一会不多的往事,又回到了当下。 “南易哥,我恋爱了。” “我知道。” “他离过婚,比我大十几岁,还有女朋友。” “我也知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坏女人?” “我的看法不重要,你自己的感觉才重要,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够了。” “我不知道和他算不算幸福,有点迷茫。” “那就再看看,等你的感觉清晰了再往深里走。”南易说着,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老洋房的地址交给陈绿,“还能找回当年的感觉就给我写信。” 陈绿的下车地早就到了,车子已经在路边停了一会。 “南易哥,现在都用呼机手机了,我有呼机,你可以呼我。”陈绿瞄了一眼地址,说道。 南易心里失望地说道:“好吧,给我你的呼机号,有时间我呼你。” 交换好联系方式,南易就让虎崽开车,车驶出一小段,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很不爽今天的巧遇,他的“笔友陈绿”彻底没了,没了念想,熟络起来,只能是市侩。 收拾心情,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把饭做好,饭桌中间有一个大鱼盘,摆着一条十来斤的鱼。 “刘贞,哪里买的军鱼?” 刘贞摘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奚落道:“也有你不认识的鱼了?” 闻言,南易再次端详鱼盘里的鱼,好一会,他才想到一个可能,“SGF送过来的忘不了?” “猜对了,说是今天早上刚捞的,比你早一个多小时下飞机。”刘贞走到南易身前,说道:“就是一条普通淡水鱼,还从马来西亚空运过来,也不嫌麻烦。” “你没尝咸淡?” “尝了,有点鲜,比以前送过来的鱼差远了,打营养牌的?” “口感,可能你没做好,这鱼在马来西亚挺有名气的,听说味道不错,生长过程也有卖点,具备炒高价格的潜质。”南易直起身子,说道:“机场出来的时候,遇见我那个笔友了。” 刘贞诧异道:“这么巧?” ------------ 第九百七十六章、国企改革 “也不算巧,对方是名人,住在京城好多年了,也经常坐飞机。” “跟我说说,和笔友见面什么感觉?” “给你四个字,争如不见,写信的那点美好全都破灭了。”南易说着话,眼睛扫到长条桌,见原本应该放在桌子底下的泡酒的玻璃罐出现在桌面,里面的酒液少掉了一半,“爸来过?” “嗯,昨天在这里吃的晚饭,喝了点你的酒,说好喝,本来他想把整罐都拿走,我跟他说就剩这一罐,让他只拿走一半。” “哦,看样子我要再添一个小舅子。” “别胡说八道,我爸妈都多少岁了。”刘贞啐了一口,问道:“要不要喝点?” “拿瓶啤的,咱俩分分。” 刘贞从冰箱拿了酒,南易洗好手在餐桌前坐下,给刘贞表演徒手开瓶盖。 “礼拜六你要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收拾房子。” “交房了?” 刘贞:“昨天刚拿到钥匙。” “你们单位动作挺快啊,有单位就是好,有房子分,什么时候我也找一单位得了。”南易故意酸溜溜地说道。 刘贞:“少废话,问你呢,礼拜六去不去得了。” “礼拜六说不好啊,鬼知道厉老头找我干嘛。” “那算了,我找个打零工的,不指望你。”刘贞夹了点菜到南易碗里,“和义农场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 “崇外大街拆了,拆迁户都安排在那里,我单位里一个人在那里买了个一居室,39平方米,只要6万块。” “你说的南苑北里?” 刘贞点头,“就那里。”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我怎么听说那里一居室转卖要8万块,有说道?” 刘贞:“还能什么事,输急眼了呗。” “这两万块钱便宜可不好占,手续办了吗?” 刘贞:“还没,手续费三千来块,刚工作没两年的年轻人,没钱了,正凑钱呢。” “关系要不错,提醒一下人家,尽快办手续,买两条烟尽快把瘟神送走,那里的房子可没产权(公房性质),都输到卖房了,不早点把人打发了,后面会发生点什么可不好说了。” 刘贞:“不是一路人,我就是跟你这么一说。” “哦,最近你还在关心房子的消息?” 刘贞:“不主动关心,报纸上看到有卖房的消息一眼,哎,我问你,咱们家的房子拆几套了?” “五六套吧,我也好久没关心了,要不要让人送份报告给你?” 刘贞:“算了,懒得看,礼拜天我打算去东三门那里的南馨园,敢卖4800一个平方米,我倒要看看那里的房子有什么不一样。” “挺清闲啊,交了论文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了,快点吃,我买了八点钟的电影票。” “哦。” 吃过饭,南易陪刘贞去电影院看不知道看过几遍的《真实的谎言》。 第二天,九点钟,南易就到了京大,在校园里消磨了一下时间,等到九点二十才往厉仪征的办公室过去。 敲开办公室的门,南易走了进去,冲着厉仪征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老板。” “叫我老师。”厉仪征板起脸,嘴角吊着没收干净的微笑,拿起桌上的一张稿纸说道:“南易,过来看看这个。” 南易走到厉仪征近前,接过稿纸,扫一眼纸面,三行字,看格式应该是诗歌,“《下岗工人》,习惯了接订单的手,今天的指间流出彷徨,装工资的口袋,今天写满空荡……” “老板,这首诗不全吧?” 厉仪征挥了挥手,“先不要管它全不全,告诉我,你从这首诗里看出什么?” “老板,你拿这个考我不合适,我知道这首诗的出处,还知道它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 “哦?”厉仪征诧异道:“说说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有个同班同学在奉天任职,另外我在那边也有生意。” 厉仪征颔了颔首,“正好,给你两天时间安排工作,大后天跟我一起去奉天,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过去,我们可能要待一段时间,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三个月。” 闻言,南易顷刻变成苦瓜脸,“老板,我是有工作的人,这次回来都是先把工作放下,我心想三两天就能回去把工作进度补上,这两三个月我实在抽不出来啊。” 厉仪征淡笑一声,“南易,你不要忘了,在职博士也要记考勤,你不去,我记你旷课。” “老板,我没说不去,只是,真有急事我要请假,工作真耽误不起。” “行了,我答应你,你也不用慌,也许半个月就回来了。” “我信你个鬼。” 南易腹诽一声,很容易想明白厉仪征去奉天干什么。 今年进入三月份,报纸上关于国企改革的文章是一篇接着一篇,这几天大老板都亲自下去视察了,今年吹什么风,南易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厉仪征除了在京大教书,还是这研究所那研究室的顾问,是给国家经济献计献策的智囊,这回去奉天应该是要走访那些停产和半停产的企业。 “老板,要不要我去买票?” “不用,票已经买好了,大后天下午一点准时来学校集合就行。” “好,老板您忙,我先告辞。” “别急,先坐会,等下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厉仪征指了指他对面的位子示意南易坐下。 南易闻言,走到位子前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翻到书签的位置,抽出书签,沿着上次停止的书行继续往下阅读。 厉仪征看了眼南易手里的书,舒心一笑,继续低头看手里的资料。 大约四五十分钟过去,厉仪征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在厉仪征一声“进来”,门被推开,一个女人从外面走到厉仪征的办公桌前,喊了一声“老师”。 “璐璐,这是你师兄南易。”厉仪征指了指南易,又指了指赵璐璐,“这是赵璐璐,我的新学生,你师妹。” 南易的目光在赵璐璐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又往下快速扫了一眼,脑子里快速分析着——长相中等往上,身材可以,气质不错,不像是权贵家庭出身,可能是大人物养在外面的私生女,也可能特别优秀或者学术妲己。 想当厉仪征的学生可不简单,何况厉仪征曾经还说过南易会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学生,现在又冒出一个赵璐璐,还是在非入学季加塞进来,耐人寻味。 “赵同学,你好。”南易张嘴干说,没把右手伸出去。 赵璐璐倒是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你好,南易师兄。” 南易和对方握了握,短暂停留后松开,“这次去奉天,赵同学也一起吗?” 厉仪征接过话,说道:“璐璐也一起去,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好了,南易你有事可以先走。” “好的。” 走出厉仪征的办公室,南易把“学术妲己”的可能性往下降了降。 走过一个“匚”字形的林荫小道,南易摸到了任霞的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又去两个办公室串了串门。 离开京大后,南易回了一趟老洋房,抱着一沓报纸去了韩振赫在长城酒店的房间,两人一起讨论该如何写方案。 南易想从泛美控投抽出五十亿美元有两个办法:一是动用大股东的一票通过权,强行通过,这么做有两个弊端,既让股东心生不满,又要承担全部投资失利的后果。 二就是按照程序来,递交投资方案到董事会,召开股东会议讨论方案是否可行,然后进行投票,半数通过就可以执行。 “振赫,你先把这些报纸看完,领会一下华国高层的国企改革政策,然后花三个月的时间到处跑一跑,做出一个初步筛选,列出一份企业名单。 有几个要求: 一,名单里的企业要有投资价值,保障我们的投资收回并创造可观的利润。 二,名单里必须有一半企业是劳动密集型企业,这是我的私心,这里是我的祖国,保证我们的自身利益之外,我想尽量多惠及一些人。 三,长江以北、敏感行业、当地投资环境较差,凡是三者其一,都要预先设计好退出机制,当企业情况转好,我们的成本和预期利润达到后,出售股份退出。 四,凡是要长期持股的企业,第一选择是B2B类型企业,最好处于长江三角洲或珠江三角洲。” 南易顿了顿,说道:“算了,等下我给你做一张标示图,凡是标红色记号的地区,一律不考虑长期持有;标黑色记号的,预期利润不高不考虑;标蓝色记号的,列为第一选择。” “明白。” “五,要长期持股的企业,内向型和外向型企业的最优比例是50%VS50%,既要考虑当前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格局,也要兼顾国际关系恶化状态下的持续盈利能力。 总而言之,我们的方案既要确保自己和泛美控投股东的利益,又要给华国经济发展带去一定的帮助。 这个总结,你烂在肚子里。” 韩振赫郑重地鞠躬道:“会长,请放心,我一定不会对外透露。” 南易淡淡一笑,“不用这么正式,我要对你不放心,你就不可能待在我身边。振赫,你给我当秘书好几年了,在我身边的时间不多,当执行总裁的时间反而更长一点。 通知南办,你的接班人该定下来了,再过两年,你也和雅美一样,去哪个集团当执行总裁。” “是,会长。” 韩振赫脸部肌肉颤抖,略有点激动。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给南易当秘书在南氏的地位比较超然,可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角色,哪有犹如一方诸侯的集团总裁过瘾,而且一上任就拿股份。 …… “方董,内地的保险行业监管部门有一道特别的门槛‘532’,这道门槛规定,外资保险公司要在华国大陆开展寿险业务,其必要前提:注册资本金不得低于50亿美元、公司营业满30年,并在华国开设代表处满两年。 有这道门槛在,我们方氏保险想直接进入内地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满足第一个条件。 如果想通过收购已进入内地的外资保险公司的方式进入,也不太现实,现在已经进入内地的外资保险公司有安联、安盛、荷兰国际集团、美国大都会以及纽约人寿等,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是我们方氏能够撼动的。” 方梦音搅动着手里的汤匙,眼睛看着窗外,不疾不徐地说道:“平安,说了不可能的,再说说可能的。” 谢平安点了点头,说道:“方董,目前对我们来说唯一有可能进入内地的方式就是入股,摩根士丹利和高盛是内地橙色保险的股东,各占了5.56%的股份,我们可以试着联系一下橙色保险。” “可能没这么容易,摩根士丹利、高盛能带给橙色保险的不仅仅是资金,还有先进的管理经验、个人寿险体制等等,除了资金,其他的我们给不了。” “方董,也不一定,如果橙色保险将来想上市,且不在内地上市,我们就能发挥作用,另外,我们也可以联系一下摩根士丹利和高盛,溢价收购他们持有的部分股份。” “可以,先找摩根士丹利和高盛,如果他们愿意出售部分股份,我们可以请他们敲一下边鼓,双管齐下会更好谈。” “好的。”谢平安点了点头,“我尽快飞去美国。” 南易盯着屏幕,看着一零售集团发来的求救邮件——三六五零售公司邓少山和牛奶公司接触了很久,报价越加越高,可是对方一点要卖顶康超市的意思都没有。 牛奶公司难缠,邓少山转而联系第二目标“百嘉超市”,一级一级到了背后的大BOSS李铜板那里,一样,报价都不想听,李铜板根本就没有出售百嘉超市的想法。 东南亚、奧门、台塆横冲直撞,在香塂却是寸步难进,邓少山急了,也没辙了,求救邮件一级级抄送到南易这儿。 南易的目光离开笔记本屏幕,手指放在桌上敲击着,“百嘉超市不是合适的收购目标,李铜板把香塂视若根据地,事关民生的超市肯定不会放手,除非开天价。相对来说还是牛奶公司比较好解决,怡和…… 该怎么谈,又该拿什么做交换? 怡和的业务:地产、车行、零售、餐馆、工程、重型机械业务、酒店、金融,重型机械,重型机械……” 南易敲击桌面的速度无意识地加快,忽然之间抓住了一点灵感,说起来很简单,把斯嘉丽矿业集团拉进来,给怡和洋行送上一笔长期订单,然后让凯瑟琳出面居中说和。 能谈最好,谈不拢就上演三国演义,三六五零售当一回刘备,消耗战该打还是要打啊,将来这种苦战还多着呢。 敲击键盘,回复了邮件,切换一下窗口,南易继续构思方案的草稿。 …… [还有一章,后面的更新可能会一章拆成两章。] ------------ 第九百七十七章、驾校 “王哥,你就把钱借给我吧,我敢保证这是条好路子,钱一定很快能赚回来。” 华中贸易,王振的办公室里,一个叫章奕铭的人正在问王振借钱。 “奕铭,我都跟你说了,华中贸易是国家的,账上的钱也是国家的,不是我想动就能动的,动了就是挪用公款,要坐牢的。” “王哥,我以公司的名义向你借,我查过了,企业之间的拆借是很正常的业务,根本不违规。” “我问你,你那个公司是私营的吧?” “肯定啊。” “我跟你说,国家的钱借给私营公司就是违规,你啊,别打华中贸易的主意,你要钱,我私人可以借给你,二十万够不够?” “二十万够干嘛啊,我要五百万。” 王振苦笑道:“那我没办法,二十万都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唉,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明明是好路子却找不到钱。”章奕铭哀怨道。 王振想着自己家和章奕铭家交情匪浅,无奈地摇摇头,对章奕铭说道:“得了,我给你介绍个人,你把你的好路子说给他听听,他要认可你说的路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把钱借给你。” 章奕铭腾的一下坐直,“王哥,你有路子怎么不早说啊,走啊,去认识下你的路子。” “急什么,我先打个电话,人不一定在京城。” 南易瞄了一眼手机,把手机拿起,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王哥,找我什么事?晚饭不行,我要在家吃,晚点找个地方坐坐可以……三里屯就算了,酒吧没意思,找个能喝茶的地儿……行,谁先到谁等。” 挂掉电话,南易又忙了一阵,差不多时间就回到老洋房做晚饭。 三里屯,幸福村。 说不来三里屯,可王振还是点了这里,只不过去的不是酒吧,而是一家叫“静”的茶馆。 说来也巧,静茶馆的所在地就是当初的吾辈茶馆,更早一点的咱们歌舞厅,当年房租到期后,只是为了供南易消遣的吾辈茶馆自然也就歇业了,只是南易盘了盘账,往里头搭了不少钱,吃不得亏的南易就把房子买了下来,想借着房租和房屋升值捞回损失。 房子出租的事宜自然不用南易亲自打理,所以他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这里被租给了静茶馆,看到招牌的时候,他还有点稀奇。 一进门,见着茶馆里的古朴装修风格,还有在茶座之间穿梭的旗袍女博士,沉香扑鼻,古琴声入耳,一隅水缸之上水车转动,涓涓流水上下往复,茶客要再嗑点五石散,南易会怀疑穿越到魏晋时期。 “这里的老板是个妙人。” 南易嘀咕着,走向一个女博士,询问茶馆的包厢所在,经过一番交涉沟通,南易被带去了王振所在的包厢。 “王哥,常来这里?” 进入包厢后,南易自顾自地在空位坐下,顺便冲王振隔壁的陌生人点了点头。 王振拿起一个新茶盏,给南易倒上一盏茶,“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我经常过来捧场。给你介绍一下,章奕铭,他家和我家是故交。” “南易。”南易冲章奕铭说了下自己的名字,又转而对王振揶揄道:“哪种朋友,好到可以大被同眠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这儿的老板是女的?”王振诧异道。 “这里的装修有脂粉气,就算老板不是女的,说了算的也肯定是女的。王哥,嫂子知道吗?” “少胡说八道,没你想的那种关系。”王振解释一句,把话头指向章奕铭,“奕铭有个项目,想让你这位能人参谋参谋,给点意见。” 南易脸色一正,说道:“王哥,要是想问我借钱,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说个数,要是想让我投资,那就说来听听,我听完了会找专业的人论证一下,无论投与不投,后面的事都会有别人接手。” 王振听完南易的话,瞬间领悟其中的意思,要借钱好说,他王振做担保人,将来章奕铭不还,南易会找他;想要投资就在商言商,南易自己不出面,条件该怎么谈就怎么谈,不会看他王振的面子少要好处。 “奕铭,你是什么想法,借还是拉投资?”王振捋清楚之后,就转头对章奕铭说道。 章奕铭想了一会,对南易说道:“南哥,借能借多少,能借多久,投资又能投多少?” 南易淡淡一笑,“王哥开口,多少都好说,多久都可以,几个月一年,我可以不要利息,时间长,算点利息,我的钱也不是躺在那里睡大觉,不说投出去,就是放在银行存个三年死期,每年还有12.24%的利息可以拿,1000万一年就是122.4万。章兄弟,能理解吧?” 南易的话听着不是那么舒服,但是章奕铭能理解,自从想到“好路子”,他不是没了解过外面借款的利息,高得离谱,他和南易又不熟,对方要点利息的确不过分。 “南哥,利息怎么算?” “你想要多少?” “500万。” 南易一听数字,省略了某些话,“多久还?” “最多两年。” “还的时候给我550万。” 章奕铭正想应下,王振便提醒道:“奕铭,我劝你还是把你的项目和南易说一下,他是学经济的高材生,又是跨国集团的总裁,自己还有一大摊生意,别看富豪榜(福布斯内地亿万富豪榜)上没他名字,可我要告诉你,榜上的人绑在一起都未必比得过南易。” “哈哈,王哥,你这是打算捧杀我啊,章兄弟,别听王哥胡说,王哥嘴甜,上次我和他在印度看到一坨牛粪都被他夸成狗头金。” 王振睖了南易一眼,“话不要反着说,我记得明明是你跟我说满地的狗头金。”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帮你回忆回忆?” 南易和王振两人在逗咳嗽,章奕铭却在那里天人交战,他在犹豫到底说不说,到底要不要拉个合伙人。 良久,章奕铭才有了抉择。 “南哥,你知道咱们国家驾考的发展吗?” 得,章奕铭一提驾考,南易瞬间就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买车,开驾校。 “交通口子很熟?” “很熟。” “想捞一笔走人,还是长期扎根?” 章奕铭顿了顿,说道:“我想当成事业来做。” “想当事业,500万的启动资金少了点,场地、解放大卡、小车、教练、买油等等算下来,500万只够你开两个稍大一点的驾校。”南易吧唧一下嘴,遗憾地说道:“奕铭啊,要是两年前,国家刚放开这块的时候你来找我,有个一两百万就可以启动,两年时间,可以扩张到不小的规模。 现在,开驾校是条好路子,可不仅仅一两个人能看明白,想吃这碗饭的人多了,你想往大里干,必须一开始就组建正规军,抬高行业门槛,把外面的散兵游勇冲垮。” 章奕铭眼睛一亮,“南哥,具体该怎么做?” 南易摆摆手,“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清楚一个人从学车到考驾照要花多少钱吗?” “这个说不好,外面收费挺乱的,从两千多到四千多都有。” “好吧,我换个问法,从初学到拿到驾照,除了学费、考试费,还有什么花销?” “这个我清楚,学车的学员从早上跟着车学,一天两顿或三顿饭要轮流请教练,会抽烟的,身上要揣包好烟,教练想抽烟要伺候着。 每隔三四天还要送给教练两包好烟,现在流行送阿诗玛、云烟、阿兹特克人、万宝路这些,考试的时候还要……” “好了。”南易摆了摆手,让章奕铭不用往下说,“看样子你用心了,里面的门道摸得很清楚。学小车的,一辆车可以坐四个学员,学车时间差不多一个月,按一天两顿饭计算,中午省一点,晚上要喝点酒,开销大一点,往少算,就算两顿饭开销150块,每个学员的请客开销就是1125块。 买烟的钱,毛估一下,算它300块,加起来就是1425块,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从开始学车一直到驾照到手,差不多要花掉5000块,这才是大部分人学车需要支出的总费用,我说得对吗?” “对。”章奕铭重重地点点头,“大部分人差不多要花这么多。” “考驾照不但有一块不小的隐性支出,还有就是地位的低下,教练是师傅,甚至是师父,学员要巴结教练,生怕被穿小鞋。 这是不对的,很不对,学员既是当不成上帝,最起码教练也要对他们和颜悦色,尽心尽力地教,这种现象需要扭转过来。 京城有一个英语培训班叫新光阴,明天你可以过去参观一下,看看人家怎么处理培训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 南易拍了拍手,“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剩下的等你来说服我投钱,你要清楚地告诉我,你会怎么做,要多少钱,钱又准备怎么花。” 南易已经把痛点指出来,剩下的就应该是章奕铭针对这个痛点怎么改变,形成一个初步计划,等投资份额谈妥,南易会让人把计划完善一下,然后注入规范化的管理体系。 点子再好,想形成规模,没有资金扶持,没有一个好的管理体系,只能是海市蜃楼,有太多初期发展很快,看似前景不错的企业倒在混乱的管理体系之下。 裙带关系,还有南易非常厌恶的“双干”秘书,这第二点有太多的人陷进去,就是南易非常看好的任有为也不能免俗,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喝到他和秘书的喜酒了。 “南哥,新光阴有你的熟人吗?”章奕铭跃跃欲试道。 ------------ 第九百七十八章、横扫千军 “有,明天你可以直接找新光阴的校长俞东方,我会给他打个电话。” “好的,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南易拣起一颗干果扔进嘴里,脸看向王振,“王哥,脉冲星在东南亚的销量怎么样?” 王振舒心地说道:“销量很好,特别是越南,脉冲星占到了市场总销量的22.5%,排在前面的只有本田和雅马哈,铃木排在脉冲星后面。有一点比较可惜,货都是从孟买出的,要是从国内出就好了,越南盾也是外汇啊。” “山城机床厂也有这个想法?” “唐江津有过直接把幸福牌卖到越南的念头,也不知道怎么,后面没有下文了。” 南易颔了颔首,“王哥,你们华中贸易有撤销的风声吗?” “华中贸易一直运营的很好,怎么可能撤销。”王振否定道。 “那好,我马上就要去奉天,不知道去多久,可能要两个月,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摩托车的事。” 南易有想法在脉冲星之外再弄一个摩托车品牌,厂子设在国内,拉华中贸易和越南军方做股东,直接针对以越南为主的东南亚市场。 迪帕克已经向南易表露过要踢山城机床厂出局的意思,而且没有太复杂的政治因素,单纯就是出于对山城机床厂这个股东的不满,或者说经营理念有冲突。 山城机床厂太急了,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最多的分红,因此提出了薄利多销的想法,迪帕克自然不同意,南易也不会同意,价格一旦降下来再想提上去就难了,而且薄利多销不仅仅是利润少加一点就可以,还要压缩成本。 想压缩成本无非就是从人工成本、零配件成本上做文章,这两项一个都不能动,只要一动,摩托车的质量就没保证,质量不行,品牌口碑就没了,用不了几年,企业也就没了。 “关于什么?” “弄个新摊子。” “合适吗?”王振很是心动。 “不合适,我穷疯了,打算跑越南去招商引资。”南易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振脑子转了转,“要拉摩托车厂入股吗?” “这次不了,拿主意的人太多不是什么好事,直接收购一家工厂。” “好,我来物色收购对象。” 当南易和王振的对话告一段落之时,包厢的门也被人叩响,不等有人发声,门已经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丰腴的女人。 南易抬头瞄了一眼女人,瞬间给出一个评价——女人味十足的女人。 媚而不骚,一切都恰到好处,不能增也不能减。 龌龊点评价,眼前的女人,完全有能耐把三个很能打的功夫巨星吸成句偻。 女人手里拿着个托盘,摇曳着细腰,风情却不妖的摇到茶台边上,“王哥,过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新到的桑甚,尝尝味道。” 女人话说的客气,却没有一丁点讨好的语气。 “你也看见了,有朋友在,阿静,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南易,这位是章奕铭。” 叫阿静的女人听到南易的名字,目光就在他的脸上爬了个囫囵,俄而,嫣然一笑,“南哥,久仰大名。” “阿静老板娘,你好。” “京师大,居不易,南哥,以后常来坐坐,照顾一下妹妹的生意。” 南易一听“妹妹”二字,就知道眼前的这只是“精”狐狸,上来就以妹妹自居,往后有事就好开口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不好拒绝。 “只要有闲,我一定常来。” “谢谢,王哥、南哥、章先生,不打扰各位,我先退下。”阿静告罪一声,款款走出包厢。 “王哥,你开车了吗?”等包厢的门重新合上,南易就问道。 “这就要走了?” “嗯,马上又要出门,要抓紧时间陪刘贞,王哥,我这脸你要没看够,明儿中午一起吃饭,你边吃边看。” “滚你的。”王振啐了一句,说道:“你先走,我们再坐会。” 南易站起身,又和章奕铭告个别,然后就离开。 “王哥,这位南哥很不简单啊,一句话直接说到点子上,只是话说一半,有点没劲。” “你不明白他的意思?”王振澹澹地说道。 章奕铭撇了撇嘴,“明白,怎么不明白,他等着我把另外一半补上。” “既然明白,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憋着不肯说的好路子,在南易那里什么都不是,我问你,驾校这个口子,国家什么时候放开的?” “88年驾考被划到了交警部门,驾照的口子放开,找找关系,这一年就可以办驾校,只不过不能放到台面上;到了93年,驾驶员培训和考试开始分开,交通部门负责培训行业管理,而考核发证则由公安部门负责。 那年有交警部门主办的驾校、交警部门认可的社会培训班,也有各大专院校办的培训班、原有的社会培训班或驾校共存,没有太正规的驾校,都是野路子。” “很早的时候,86年还是87年,我忘了,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喝茶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什么生意好做,其他人提到的就是自己熟悉的口子,要么就是倒点批文。只有南易随口那么一说,就抛出来几个好生意。” 章奕铭急切地问道:“王哥,都有什么,你赶紧说。” 王振睖了章奕铭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第一个是加油站,南易当年已经预见到国内的私家车会越来越多,到了今天,不到十年时间,有目共睹,国内的私家车增加了多少。 而且,他还提到石油对咱们国内来说是战略资源,现在放开,将来很大可能也会把门关上,市场经济了,不可能一纸条文就把私人加油站关停,早晚国营的石油公司会站出来收购。 收不收购,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估计很大的可能会成真。 第二个煤矿,南易从国内水力发电的潜力开始说起,断定水力发电不够用,国家会大力发展核电和火电,又说核电的制约性很大,火电的发展是最容易的,电煤的需求量会成倍勐增,还有发展工业要大量的煤炭,煤的价格一定会涨起来。 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只告诉你,他当年说的,现在都变成了现实,可据我所知,他嘴里说的好生意,他自己却一个都没有去做。 前年正月,他去我家拜年的时候,我想起这一茬,就问了问他,你猜他怎么跟我说?” 章奕铭:“怎么说的?” 王振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加油站是赚钱,可是油难搞,等竞争变激烈,就有人会打走私的主意,靠海、对走私熟门熟路的就那么几个地方,最容易搞到内地的就是香塂那边的免税红油,早晚粤闽两地会冒出一个走私红油的大头子,我想吃就要吃口肥的,就算自己不想搅和麻烦事,麻烦也会自己贴上来。 到了去年,南易说的话就应验了,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外面十个加油站里有大半是胡建人开的,他们的加油站油便宜,质量还好,南易说的那个走私油的大头子很可能就在胡建。 再说煤炭,矿工整天下井,塌方、瓦斯爆炸,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国家肯放开私人开采的煤矿都算不上富矿,安全措施全做到位,几年都回不了本,与其挖矿,还不如贩水果挣钱。 不上安全措施,就是刽子手,挖出来的煤会带着血腥味。 有一点,南易没说,但我能猜到,他不碰煤矿就是嫌麻烦,想不违规操作,需要打交道的地方太多。” 王振顿了顿,接着说道:“奕铭,南易当年能算到私家车会越来越多,你觉得他会想不到开车需要驾照吗?他会看不出来驾校这个生意可以做? 1984年,他能把亚细亚做起来,方方面面的关系都照顾到,各种新颖的商业手段,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海店区只是拿出一块地,却抱回一个金娃娃。 一开始的经济适用房,后来的福利房,海店区区政府还有区里的其他单位,哪个不跟着沾光,事情虽然不是他南易亲自操作的,可计划是他当年已经定下的,就是土地,也是他一早就跑下来的,他是人情做扎实后才离开亚清公司。 自己干完苦活累活,留给别人一个现成的功劳,你会不会觉得南易蠢,看不明白里面的道道?” “王哥,听你这么一说,南哥就是个人精,他怎么可能会看不明白。”章奕铭心悦诚服道。 “你听懂了就好,算我没白说,你想借钱可以接着借,两年只收你50万利息,这人情够大的。想合作就好好合作,你该拿多少,南易肯定会给你算得明明白白,一分都不会少你,别想着动歪心思,南易这人不占人便宜,也吃不得亏。” 章奕铭拍着胸脯说道:“王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谁不知道我章奕铭是出了名地讲义气。” “没怀疑你人品,只是给你提个醒。” …… “刀是什么样的刀?” 南易走到大门口,听到刘贞的声音,便回应道:“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 “闭月羞光剑。”南易走到沙发旁,在刘贞边上坐下。 “招是什么样的招?” “天地阴阳招。” “人是什么样的人?” “飞檐走壁的人。” “情是什么样的情?” “帅哥爱癞痢,哈哈哈……” 刘贞剜了南易一眼,“你故意的吧,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半夜才会回来。” “谈完正事就回来了,你怎么会这个对白,电视剧播了吗?” “刚看到预告,你怎么也会?” “这电视剧去年就拍完了,想送到朝廷台播,没收,这事我听人说起过,还看了点片头。” “好看吗?” “我看的那点还行,今年你有眼福了,要播不少好剧,够你看到年底。” “都有什么剧?” “那可多了,你等着慢慢看吧,我说了就没意思了。对了,家庭影院技术已经够先进了,要不要在家里安一个?” “安哪啊,家里都没地方了。”刘贞左右环顾一下,说道。 南易砸巴一下嘴,“也是啊,算了,等我回来好好琢磨琢磨,一定给你在螺蛳壳里做出道场。” “嗯。” 三十三岁的时钟走得比十八岁快,分秒的存在感变低,起步就是半小时。 夜,掐着点下班。 次日,周六。 早上,南易陪着刘贞去了她分到的房子,两个人戴着报纸船帽,把窗户、墙角边线、水磨石地面的石灰点一一清理干净,又把卫生间里里外外刷了个通透,几乎刮去了一层。 等两人累了个够呛收拾好房子,把电闸一拉,门一关,这房子也就在这里放着,没打算装修,更没打算过来住,隔一段时间过来给房子通通风就成。 房子得房面积84个平方,格局不错,地段更不错,有产权,加上毛坯房,从没住过人,将来肯定能卖上价,这是刘贞可以大大方方放在明面上的资产,意义非凡。 下午,章奕铭还没见着,黄三儿先找上门来。 黄三儿一坐下就兴冲冲地说道:“南爷,再有一个月,我的保龄球馆就可以开张了。” “这么快?你不会让装修工人二十四小时加班加点地干吧?” “包工的,早干完早拿钱,那帮工人就住在工地上,起来就干,手脚快。” “哦,新光阴怎么样了?” “老俞在清理他那帮亲戚,很快就会解决。”黄三儿愉悦地说道。 “这就好,你啊,我给你准备好了掀桌子的杀手锏,下次再遇到不爽的事,直接掀桌子,日常管理和业务都可以不插嘴,但不能让俞东方忘记有你这个大股东。” 南易手里的水果刀在苹果的果柄处收尾,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黄三儿,抽了张纸,擦拭一下双手,“前几天我又看了一下新光阴的账簿副本,上面有好些开支不清不楚,钱不多,也就十来万,后面没什么事,这事就算过去了,要是再有污七八糟的,敲打一下,不送个人进去蹲几年,也要扒掉几层皮。 别轻易开口,一说话就要捅在要害,此一时彼一时啊,人呐,只能看见自己有形的辛苦,看不见别人无形的付出,更容易忘记昨天是怎么撑住活到今天的。” “南爷,我觉得俞东方这人还行,就是他的亲戚难缠,后面应该会好一点。” “新光阴想要往大发展,吸收外部人才,封赏有功之臣,这都是必须做的,黄三儿,你在里头可是扎眼的很啊,人才、功臣脑子里迟早会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吃干饭的在这里到底能干吗?” “南爷,怎么着,换个能干活的进去待着?”黄三儿郁闷地咬了一口苹果。 南易嬉笑一声,“这就算了,什么时候敲打过后,你又呆得不爽了,就给俞东方露点口风,新光阴什么时候上市,等冻结期一过,我们就会套现离场。” “就这么说,没其他了?” “就这么说,剩下的让俞东方想清楚了自己来找我谈。” “得咧,我记住了。” 南易给自己也削了个苹果,咬下一口嚼干净后,他把话题引开,“打算什么时候买四个轮子?” “没打算,骑摩托车挺好。” “昨儿晚上快十一点了,几辆摩托车从这里驶过,听那动静至少飙到了九十码,当时我左手和右手就赌上了,左手猜那几个玩意还能活仨月,右手猜会摔成全身瘫痪,黄三儿,你也凑个热闹,赌注挺高的。” “南爷,我只是喜欢骑,又不喜欢飙车,最快就开到七十,没事的。” “行吧,我只能祝你一次都别摔着。” 南易已经是第七次提到摩托车的事,既然劝不动,他也不打算劝了,骑摩托车未必一定会摔着,就当黄三儿洪福齐天。 或许就因为南易提起摩托车,黄三儿的椅子底下长出了钉子,又坐了会,她打着哈哈走人了。 黄三儿刚走一会,章奕铭的电话打来了,南易和他见了一面,就对方收获的“学生给老师打分”一项,让他展开制定出一套驾校的规范出来,然后又把赵金水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见过章奕铭,南易让虎崽把车开到僻静处,挂了个电话给赵金水。 “金水。” “南生。” “我这边有了个新项目……”南易把驾校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驾校本身的业务之外,还要注意在一些城市圈点地,做事的时候不用瞒着章奕铭,如实告诉他,愿意就跟着做,不愿意就把这块独立出来。” “南生,这件事我亲自去做?” “不用,亿万国际的性质我打算变一变,把我的股份划到雪山信托,你的身份也变一变,我打算让你当雪山信托的副掌门人,所以,驾校的项目会由雪山信托投资。” 电话那头忽然变得安静,听不到杂音,很明显,赵金水把话筒给捂住了。 南易笑了笑,静静等待赵金水从狂喜中走出来。 二十秒左右,电话里又传出赵金水的声音,“南生,谢谢。” “有什么好谢,也是时候了,可以说正事了?” “可以,南生,除了亿万国际,我还管理着你对外面的一些小投资,比如五指山米酒厂,这些应该怎么处理?” “陈文琴还记得吗?” 赵金水回想一下,说道:“陈师奶的女儿?” “对,她会接你的班,这两天她会去椰城找你,你们交接一下。” 赵金水:“这个……南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赵金水:“当初她的工作就是我经手安排的,我觉得她的能力好像不太行。” “我知道,她能力是差点,但是人可靠,留在我身边当个贴己人,再给她安排一个有能力的人才辅助,往后,我自己不会有太多大投资了,主要玩玩小投资,倒是雪山信托那边,你要多辛苦一下。我这边暂时没时间,晚点我们再坐下来聊聊股份的事情。” “南生,我不着急。” “嗯,就这样。” “等等,南生……” “今天怎么回事,有话就直说。”南易蹙眉道。 赵金水咽了咽口水,“南生,你不会忘了椰城还有一个苏梦吧?” “没忘。”南易的双眉拼成波浪线,“金水啊,你的提醒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下半年我抽时间去椰城住一段,跟她好好聊聊。你之前不提她,现在忽然提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天苏梦来找我,告诉我有个男人在追求她,我查了一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我就没通知南生你。” 南易苦笑道:“懂了,这是让你给我发信号啊,你跑一趟,跟她说把我的衣服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我过去要穿。” “好的。” 挂掉电话,南易先把苏梦的烦心事放下,对着驾驶位的虎崽说道:“虎崽,这辆车开多久了?” “九年,里里外外换过三遍。” “下回直接换辆车,时间够久了,也该让它歇歇了,再改一辆二十万之内的车出来,你们不方便跟着的时候,我自己开的。” “南生,你的驾驶数据还是四年前的,要不要叫人过来重新测一下?” 驾驶数据就是按照南易开车的习惯统计出来的数据表格,根据这个数据对汽车进行改装,让车子开起来更符合南易的习惯,也对某些区域重点加固。 “不用麻烦了,等去纽约的时候顺便重测一次。” 南易正说着话,电话又响了,接过电话,南易就让虎崽往前门楼子过去。 到了前门楼子,从最早房虫儿聚集的点一路往前扫,虎崽慢悠悠地开了一里多路,南易才看见站在路边的厉亥和房翀。 “老板。”南易走到两人面前,房翀便叫道。 “别叫我老板,五爷、南霸天、南易随你叫。”南易拍了拍房翀的臂膀,说道。 厉亥搭建传承公司架构的时候,自然要物色每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传承中介旗下房产中介的负责人让房翀担任再合适不过,正好这小子在房管所十几年也升不上去,倒是做房虫儿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我还是接着叫五爷。”称呼的插曲过后,房翀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凑在一起的几个人,“五爷,前年房虫儿的江湖格局就变了,过去的老人退了大半,现在路子最野的就是八十年代入行的这批。” 南易沿着房翀所指扫了一眼,“我上次听我妈说现在房虫儿不在路边打站了,也弄起场地改公司化运营了。” 房翀啐道:“屁的公司化运营,就是最牛掰的五十来个房虫儿合在一起做事,弄个办公室,再弄台传真机,不过别说,有房源了,他们打几个电话就能出掉,本事不小。” “你说的五十个房虫儿是合股做吗?” “不是合股,就是互通消息,不像过去一样有房源捂得死死的。” 南易又瞄了不远处的房虫儿一眼,转头对厉亥说道:“京城的房产中介单独注册一个公司,独立于将来的其他分公司。” “你确定要把他们收编了?”厉亥问道。 南易颔了颔首,“把他们收编了,京城的房产中介市场差不多就被我们垄断了,将来有其他中介冒出头可以按着打。” “你想好了,五十几个人要分出去的股份不是小数字。” 南易呵呵一笑,“人越多越好处理,碰到行情不好的年景,他们自己聊着聊着就会聊到来退股,合同里添上一条,三年之内不许退股,三年之后随意退股,公司有优先回购权,同等价格只有我们不要,他们才可以卖给外人。 有三年时间,若是还不能把他们手里的路子消化掉,那就是你和房翀两人的无能了。” 厉亥脸色平静地说道:“先别用激将法,你先定一下合同该怎么签,他们每个人的股份份额该怎么确定。”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现在怎么回答你。”南易啐了厉亥一句,又对房翀说道:“摸摸底,我要知道这些房虫儿每个人家里的情况,住哪里;祖上是干吗的;家里有几口人;排行老几;子女有几个,每一个都干什么工作,孝不孝顺,是不是盼着老爷子死了好分家产。 只要能查到的都记下来做一个表格,查仔细点,表格做精细点,现在多辛苦一点,将来就能多省点钱,不要和钱过不去。” 房翀拍着胸脯说道:“五爷,你放心好了,这帮房虫儿是房管所的常客,只要我把京城的房管所都跑一跑,再去片警那、胡同里打听一下,就能弄清一个大概,还有不清楚的,我再找人挖一挖,包管能查得清清楚楚。” 换源app】 房翀原来在房管所的时候,经常和房虫儿、片警、居委会打交道,就凭他在基层单位第一线十几年建立的市井人脉,想打听一个京城本地普通人的底细,还真不会有什么难度。 “行,等查清楚了打个电话告诉我,我让人找你拿资料。” 南易又吩咐了房翀几句,接着就转头和厉亥说话。 “老厉,等房产中介公司的门面搭起来,你去联系一下房产公司,老公房和房改房这块油水我们要喝,新楼盘代售的下水我们也要尝一尝。” 京城这里的二手房市场,私房从六十年代开始就在私底下偷偷交易,至今已经三十多年过去,想出手的早已出手,剩下的一年也见不到有几套拿出来交易,市面上交易的主流是老公房和房改房。 老公房比较麻烦,没有房产证,严格说起来是公家的房子,交易可以,必须经过房管所批准,而且房管所还会拿走很大一块收益,所以现在市面上交易的二手房八成都是房改房。 京城这几年新盖的商品房、拆迁安置房,要么离市中心很远,对于当下而言,其实就等于搬离京城市区,被边缘化了;地段比较好的,还处于市区的房子价格会很贵,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可以惦记的。 不想离开市区,福利分房无望又想买房的工薪阶层只能打二手房的主意,而新楼房主要潜在客户是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演员歌星、外企职工、生意人还有外地的有钱人。 可以说当下京城的二手房市场和新楼房市场是两个相对分割、独立的市场,就是潜在客户的群落也不同。 ------------ 第九百七十九章、生意的另一面 “这一块怎么吃?京城想买楼房的人哪个不清楚哪里有房子卖,有心想买的人都有准确的目标,我们插进去又能做多少业务?” “老厉啊,你不能把目光只放在京城本地人身上,发散一下思维,往其他地方想一想。” 厉亥脑子转了转,“你说的不会是香塂人吧?” 南易摆了摆手,“不是,这里是京城,不是深甽、羊城,普通商品房想要进行涉外交易很难,想把路走通要付出的代价很大,根本不可取。 老厉,你是传承公司的掌门人,除了做好管理工作,还要多和外界交流沟通,多接收来自外界的信息。 你呢,待在羊城多年,回来没多久,京城这里的信息脱节也是正常的,这次我就不做批评了,再有下次我就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厉亥愕然道:“你这还不算批评?” “不算,先别打岔,我给你开拓一下思路。木樨园那边聚集着一帮从温市过来的商人,前些年,他们一个个都在做皮革、服装的生意,前店后厂,肯吃苦,所以发起来的速度也快。 这帮温市商人主要来源是温市那边的农村人,他们出门打江山的时候,有的靠东拼西凑,有的干脆卖掉了祖宅,在外面发达了,回去修缮祖屋、盖新房都是必有的流程。 家里那边弄好了,京城这边又该怎么办? 毕竟啊,他们一年未必会回温市一趟,京城这里才是他们现在的窝。 虽说现在能交易的商品房不多,可房子还是有的,温市商人想要买还是能买到的,可据我所知,木樨园那儿的温市商人并没有几个买房,他们就惦记着能买块地盖个大院,除了自己住,多的还可以拿来收租。 盖房当然是不可能的,京城本地都没几个人有这个能耐,何况还是外地人。”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前两年,木樨园的温市商人家底变厚,脑子也变活络了,不再只是埋头苦干,盖不了房,他们就把目光放到了柜台上。 现在商场的柜台,便宜的一个月两三千,贵的四五千,但就在四年前吧,一个柜台三五百就能拿到手,而且商场为了尽快回笼资金或者私底下有什么操作,签的基本是长约。 一个柜台,只要转租出去,什么都不干,一个月也能挣个一千多到两三千。 现在呢,碧溪广场今年年底就要开业,有产权的商铺从去年就开始预售,我可以告诉你,大半的商铺都被木樨园的温市商人买走了。 跳出京城,我给你说说温市房地产市场的发展。 1980年,温市房管局首次组织预售商品房,7天内预约登记购房者有1300户,蒲鞋住宅区180套房屋向职工个人出售,价格为80元/平方米。 1984年,翠微山住宅区集资联建住宅300套,价格为198元/平方米。 1985—1989年,水心住宅区共建住宅255幢,价格为380元/平方米。 1988年8-10月,由于市场物价波动的影响,私房价格一度迅勐上涨,商业用房最高房价曾达4000元/平方米,一般住宅房价800-1000元/平方米,11月后,房产市场的房价趋于平稳,并稳中有降。 1989年,市区房价开始突破1000元/平方米。 1990年5月,黎明桥村的公寓交付,房价为1850元/平方米、1600元/平方米、1250元/平方米,一共三个档次。 1993年,市区旧城区均价在1400元/平方米左右,公有住房价格为750-1500元/平方米。 1994年,市区均价达到2000元/平方米。 今年,从农历新年过后到现在,温市市区旧城区的均价已经升到2600/平方米。 对比一下京城的房价,超过2000块的都在什么位置,这几天在开盘的南馨园起价4800,它又在什么地段?” [怕你们看不明白,我解释一下,1995年,京城的商品房分外销房和内销房,外销房主要面对的是香塂人、海外人士,价格换算过来,一平方米普遍卖到2万-3万,当然内地人也可以买外销房,大约有三成的份额就是内地消化的。 其实从友谊商店、医院看病、买房等方方面面,老外在内地可以享受一定的特权,但是这些特权是要花钱买的,比如看病,病房、专家什么对老外都有照顾,但是老外看病的费用差不多是国人的10倍。 多付钱,享受更好的服务,这一点毛病都没有,根本不用上升到国格。 内销房的正常价格就在2000块附近,便宜的有1500,贵的到2800左右,超过2800的,可以说不属于正常内销商品房的范畴。 比如说下馆子,一顿吃一两百是老百姓的正常消费,一顿上万甚至十几万的,那些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我在文中说到房价的时候,通常会排除掉那些和普通老百姓没关系的部分,并不是我搞错了数据前后矛盾。 总结:1995年京城正常房价就是在2000上下,最贵的卖房记录是1994年火车站附近恒基中心单价6700美金/平方米,听说现在(2022年)的二手房价格只有7万/平方米左右,28年只涨了一万多。] “南易,你是说温市人会炒房子,囤积居奇?”厉亥问道。 南易澹澹一笑,“胡雪岩是徽省人,但是他的商业帝国和徽省却没什么关系,成就他的地方是杭市,他的成功原因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囤积居奇、奇货可居。 他年轻的时候囤积生丝、茶叶,众人只知道事是他胡雪岩干的,却没人去关注在他的手下有一帮厂帮里在帮他做事,厂帮里就是当时杭市本地人对移居到杭市的温市人的称呼。 可以说,胡雪岩的成功有厂帮里的一份功劳。 以前,每逢灾年,富户都有平粜的义务,也就是平价卖粮,救济灾民。 可是从1896年到1946年,温市那边经常有闹谷、闹米的风潮,恰逢灾年,温市很多富户不但不平粜,还趁机囤积居奇,抬高米价,甚至不是灾年,温市的米价也会高上天。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温市商人骨子里一直刻着囤积居奇的基因,从贫到富靠埋头苦干,富到巨富,他们大部分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囤积居奇这条路,因为他们的先辈已经给他们树立了成功榜样。 说完温市商人,我再跟你说说高考录取分数线,浙省、苏省、鄂省、徽省、中原、赣省、鲁省,这几年的高考录取分数线,这几个省依次从高到低,为了全国大局,这几个省的学子要做出牺牲。 老厉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能过得好一点,父母再大的苦也愿意吃。” 南易并未把话说透,但是厉亥却是听明白了。 “双管齐下吗?” “不,第二个方法吃相有点难看,能不用就别用,我只是给你一点启发。这世上不仅仅是温市商人知道囤积居奇,当年南下琼岛、小亚湾、珠城经历过房产泡沫的人不少,他们都是潜在客户。 京城现在一共没多少套商品房,你就算全拿下,也根本不用挖掘所有潜力就可以消化掉。” 南易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我希望下一次不用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而是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别让我心疼给你的那些股份。” 南易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是知道结果去倒推过程,去定向寻找之所以会有那个结果的诱因,自然比较轻松,厉亥的信息面比他贵乏,只能停留在比较散的线性思维,不能把商品房和木樨园的温市商人联系起来也很正常。 厉亥笑着说道:“你一个劲地贬低我,就不怕我打退堂鼓。” “不会的,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经历过那么多苦难,我相信老厉你没这么容易被击垮。” “记性真好,当年我们第一次喝酒的场景你还记得?” “当然,历历在目。” 厉亥目露回忆之色,嘴里幽幽地吟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当年,你已经立下大志了?” “哈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真有脸说你家穷,二化厂子弟能叫穷?”厉亥啐道。 “那要看跟谁比了,跟你家比,我家就是破落户,走了,跟我回家,都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在我家吃过饭,区静会怪我怠慢了你。”南易说着,冲房翀喊道:“房翀,跟着我的车,晚上在我那吃饭。” 一顿饭,边喝酒边聊天,吃到八点四十才散场。 客人走后,南易和刘贞两人一起收拾残骸。 “南易,我已经好久没见区静姐了,什么时候把她请到京城玩几天。” “区静刚开了分店,生意忙着呢,哪有时间来京城。”南易接过刘贞冲刷干净的菜盘,用干燥的布把水擦拭干净放在架子上。 “是哦,都忙,想见一面真不容易。”刘贞叹了口气说道:“你又要走了,看儿子的安排是不是又要拖?” 】 “拖什么拖,你方便的时候吱一声,不管我在哪里都会赶去和你会合,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大过儿子。” “哼,你……” “别,说儿子就说儿子,不要往自己身上扯,老生常谈,一年说一两次就够了,说多了就没劲了。”南易把刘贞剩下的话堵了回去,他太清楚刘贞接着会说什么。 “你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刘贞怼了一句,并没有把话题继续,她清楚多说无益,沦陷之前就知道南易是个火坑,是她自愿跳下来的,理智地想一想,真怪不得南易,只是,女人和男人需要讲道理吗? “当然可以说,这是你的权利,只是啊,我刚说了,别太频繁,会起到反作用,你知道的,我是个善于反思的人。”南易把干布挂好,又拿起抹布擦拭灶台,“家里要不要再请个保姆,你没心情做饭的时候,也有现成的吃。” “不要了,我不想家里再多个人,现在几个人都习惯了,我不想做的时候可以在外面吃,也可以让卯蚩婶把我的那份也做好。” “行,你想请的时候再请。”南易把抹布放好,洗了洗手,和刘贞一起走出厨房,在客厅的沙发坐下,“等我回来,你给我授权,我把你的钱投出去,不能只躺在户头里干吃利息。” 刘贞往南易的怀里一窝,“投哪里?” “会很散,反正三年时间你的钱就会连本带息收回来,还会给你带来不少固定资产,翻一倍不敢说,让你赚六七亿美元没问题。” “也不是很多啊。” “钱是钱,固定资产是固定资产,它们之间没有包含关系。” “哦。”刘贞轻声应道。 “情绪不高啊?” 刘贞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仰躺,“南易,你可真会算计,看着大方,一出手就是几十亿,可是钱多钱少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一分花不着,只是给儿子保管着。” “你怪谁呢,不能花的局面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再说,你什么时候缺过东西?” “我怎么不缺东西,我现在就缺个钻戒,亚细亚珠宝柜台里0.5克拉的。” “咱们现在也算大户人家,钻石还用按克拉算?买就买,我给你买一枚0.0005吨的。” “一斤就一斤,还扯什么吨,你怎么不说万吨呢?”刘贞啐道。 “万吨太装,吨凑合。” “不要故意扯开话题,我就想要一枚0.5克拉的钻戒。” “你还真敢想,0.5克拉的你戴的出去吗?花一千出头给你买一枚小的过过干瘾就得了。”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小的也行,我要漂亮的。” “行,我给你去定制一枚。” 第二天,南易打了电话给龙卉卿,让她定制三枚材料便宜,不超过三百,工艺精湛,三十万都得有人认的水晶钻戒。 刘贞的身份只能戴“便宜货”,哪怕有南易这个有钱老公也得保持低调。 上午,南易去了张生麻辣烫研究所所在地,一个大杂院。 走进院门,便看到几个师傅在戴跃进师傅的吆喝下,凑在锅前烹煮着麻辣烫的汤底,清香味和辣香味掺杂在一起。 戴跃进是从嘉州请回来的六个师傅中手艺最好的,四十五六的年纪,上面有九个姐姐,第十个才喜得男娃,于是取名为戴喜娃,在特殊的岁月里,他老爹为了争先进,给他改名叫跃进。 就因为他的手艺最好,所以他戴上了比较虚的研究所所长头衔,实际的地方就是他的工资比其他五人高。 南易和坐在院子一隅看书的陈文琴打了个招呼,接着迈步走到锅边,往锅里瞅了一眼,锅里的配料用一个调料球装着,除了大骨头,看不清用了其他什么料。 “戴师傅,今天第几锅了?” 戴跃进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汗,说道:“第二锅。” “等这锅汤底好了,你帮我弄一碗麻辣烫,就按照你觉得最好的组合搭配。” “要的。” 得到戴跃进回应,南易又退回到陈文琴所在的角落里,“看什么书呢?” 陈文琴竖起手里的书,把封面对着南易,“席绢的《上错花轿嫁对郎》,新出的书。” “喔,你还喜欢言情?” 南易对席绢这个名字耳熟,好像他还看过一本“这个男人有点帅或者有点酷”的言情,也不知道发表了没有。 “以前不看,这是我上次逛街的时候在书店里租的,席绢的书在内地很火,我见到好多女学生在书店租书。” “租书店啊……” 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南易经常去书店租武侠看,他记得那个时候好像还梦想过自己能有一家租书店,可以放开了看,想看什么看什么,不用每次纠结五毛钱的租书费。 “开一家租书店,把梦给圆了。” 南易打定主意,等有空闲就亲力亲为把租书店开起来。 打从今年开始,南易做事变得自我,有了点随性而为的味道,皆因他已过耳顺之年,即将从心所欲,不逾矩。 上辈子走过四十六个春秋,这辈子又从前南易那里借来十九载,两者相加,南易今年其实已经六十有五,人老了,心容易乏,等南有穷十二年后上马接任再扶一程,十五年足矣。 到时候,正是耄耋之年,身体还在壮年,去做点冒险的事,就是死了也叫喜丧。 抬头,仰望温而不炙的红日,南易对自己的退休生活很是期待。 陈文琴放下手里的书本,感受着南易身上散发出来的暮气,脸上满是狐疑,一息过后,她忍不住叫道:“南生?” “嗯?” “你有心事?”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陈文琴,和煦一笑,“没有,阳光照得人懒洋洋,很舒服,书里是女主视角吗?” “是的,双女主视角。” “听你刚才说的书名,是不是两个新娘上错了对方的花轿,遇到了对的相公?” 陈文琴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有没有发现无线和亚视越来越倾向于拍师奶剧?” “南生,这很正常,香塂的生活节奏变快了很多,年轻人每天都要加班,回家都很晚了,根本没多少时间看电视剧,就是不加班,也会在外面和朋友一起happy hour,酒吧啦、电影院啦。 看电视剧的主力军就是师奶和bb,电视台播电视剧的目的就是为了推送广告,当然要拍师奶喜欢的电视剧。” 南易颔了颔首,“很有道理,你喜欢看电视剧吗?” 陈文琴:“还好,有喜欢的电视剧我会追。” “喔,你在看电视剧的时候,会把自己代入到某个角色吗?还是会比较冷静地以局外人的目光去审视电视剧构造的世界?” 陈文琴想了下说道:“有时候会代入。” “女角色?” 陈文琴:“是的。” “当你代入的女角色开心和悲伤的时候,你会产生共鸣吗?” 陈文琴:“有时候会。” “那你会不会因为你喜欢的某个女角色使用某款化妆品,去某家餐厅吃某种食物,房间里摆着某种饰品,诸如此类,会引起你的强烈购买欲望吗?或者说,当你在买某种商品,会因为女角色的原因,而选择她的同款吗?” 陈文琴思量了好一会才说道:“第一种情况,如果是我有需要的东西,可能会引起我的购买欲望;第二种情况,如果价格差不多,我应该会选择同款。” “把我刚刚问你的问题理一理,从‘你喜欢看电视剧吗’开始,理好了之后,找两家商业调查公司在香塂做一个问卷调查,等结果出来做一个表格给我,重复率比较高的答桉要重点标出。” “好的。”陈文琴应道。 南易走出大杂院,坐回车里,拿出笔记本给韩振赫发了封邮件:“让鹰眼调查一下全球知名度较高的女权主义者,形成名单。注:行为和观点特别偏激的请注明,亚洲地区的请注明。” 写完邮件,南易检查了一遍后发出,接着又写了一封邮件给怀清研究所:“开展一个定向的新课题,预测分析日本、南韩、华国三国自1979年生人(未满16岁)的现在及未来的消费行为模式,并模拟设计消费者导向计划。” 两封邮件发出,南易收好笔记本,又回到大杂院里。 陈文琴边上的方凳上,一碗麻辣烫已经放在那里,南易走过去端起碗,拿起快子尝了一口,顷刻间,眉变一字宽。 倒不是麻辣烫不好吃,就是太好吃了,南易能吃出几种价格比较贵的配料。 南易把戴跃进叫到面前,温和地问道:“戴师傅,我这碗麻辣烫要多少本钱?” “十五……十七。”戴跃进目光闪烁着改了口。 “文琴,外面现在一碗面多少钱?一个盒饭又是多少钱?” 陈文琴磕绊都不打一个的回答道:“大街上的面馆,一碗荤面三块左右,胡同和偏远一点的地方可以找到一块五的,盒饭三到五块都有,三块的比较多。” 南易看向戴跃进,“听到了?” “听…听见了。” “戴师傅,这里不是国营食堂,你用的每一分都是我自己的钱,以后虚头巴脑的事就不用做了,一定要在一块二的成本之内做出荤素搭配,客人既能吃好又能吃饱的麻辣烫。”南易拿快子的手指了指碗口,“你能不能过上肥年要靠它,好好弄,不要拉稀摆带,要不要的?” 戴跃进勐地点头,“要的。” “你去吧,再配一碗一块二的过来。” 戴跃进走后,陈文琴就发出疑问:“南生,一块二的成本是不是太高了,卖三块一碗,毛利润率只有150%,店租、员工工资、其他费用一分摊,纯利润剩不下多少。” “差不多了,现在的很多配菜都是直接从菜市场买的,计算的是终端零售价,如果是批发价成本还能压一压,何况我们有渠道能拿到更便宜的供货价。 还有,三块钱一碗只是基准价,有的客人会吃的奢侈一点,利润绝对值就会高点,有的客人会吃的便宜点,配菜自然会选蔬菜多一点,我们可以设计一下配菜价格,便宜的、以吃饱为目的的配菜利润率可以做高点。 这样拉一下平均,还是能保证不错的利润率。另外,夏天的时候,啤酒、汽水,那种袋装的果汁冰块等等,多多少少也是一块利润。” 南易说着,脸现忧愁,“利润率我不担心,我倒是担心人心。” 陈文琴略作思考,“南生,你是担心加盟商会以次充好做坏张生麻辣烫的口碑?” “这是无法避免的,张生麻辣烫的利润天花板有限,不像西式快餐的利润够高,可以给加盟商戴紧箍咒,总有人会欲壑难填,加盟商只是加盟商,在有限的时间赚更多的钱才是他们的主要追求目标,维护张生麻辣烫这个品牌不在所有人考虑之内。” “南生,要不要学习一下快消品的区域分片模式,我们也在各省找一个代理商,省内的加盟商交给该省的代理商开发和管理,进行利益挂钩,流水越高,代理商能分到的也越多。” 南易通盘权衡了一下,说道:“算是一个办法,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的利润太低,代理商未必看得上。算了,细账让厉亥去算,你今天交接工作的时候,把这个和他说下。” “好的。” “你继续入洞房,我不吵你。” 南易的话让陈文琴两颊生红,拿起书遮住自己的尴尬。 等戴跃进把一块二的麻辣烫做好,南易分成多份让身边人都尝了尝,分别给出点评,南易给戴跃进六人鼓了鼓劲,画了一个他们大概率能吃到的大饼,随后离开了大杂院。 刚坐进车里没一会,南易的电话响了。 “表妹,怎么了?” “表哥,你晚上有空没有,我想请你吃饭。” “有事说事,你跟我吃什么饭。” “跟我就不能吃饭了?” “吃不吃饭,最后还是要说事,跳过那些客套,直接说事,你的事该帮的我一定帮。”南易干脆地说道。 “呃……”易倩兮顿了一下,说道:“我一个朋友想要一个角色,想请你帮忙去说一下。” “女主角?”南易蹙眉道。 “是啊。” “是要挤掉别人,还是什么情况?” “不是,试镜已经过了,剧组的人挺认可的,就是……” “懂了,导演吗?” “是的。” “嗯,易倩兮表妹,改天你去郊区挑块地,挑大一点的,我给你盖座庙,你穿上白衣服往中间一坐扮菩萨。”南易的音量忽然提高,犹如叱骂:“你是不是日子太好过,骨头变轻了?在圈子里横着走,没人敢欺负你,是不是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了? 开口就帮别人平这种事,不肯脱衣服可以别拍,又想拍,又不想付出,你是不是以为天下剧组都是我开的?” “表哥,你凶我,我要告诉表嫂。”电话对面的易倩兮委屈地说道。 “告去。”南易舒了口气,说道:“我跟你讲,你是我表妹,我护着你天经地义,别人也会给三分薄面。可我要是手伸得太长,就是我狗拿耗子,以后我的面子就不一定灵了。 让你演女主角,没让你真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你以为规矩由你定,你想怎样就怎样? 自己好好反省去,挂了。” 易倩兮是南易的表妹,不管是出于亲戚关系还是出于维护自己的面子,南易都要护着易倩兮在影视圈的周全,要是易倩兮被人给欺负了,就是在打他的脸。 南易虽然不太在乎脸面,可他的脸还真的不能让人随便打,一旦被打,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超然地位就会根基不稳。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发生点事都能传到耳目清明的人耳朵里。 别人一看,就会寻思:“不是说南易很牛逼嘛,怎么自己的表妹都罩不住?” 搞不齐就有二愣子跳出来想借着打南易的脸上位,被打再狠狠打回去和没人敢打,完全是两个概念。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身份再牛逼,想在行内混得如鱼得水也得按着规矩走,不然换个地方牛逼去。易倩兮在影视圈不愁戏拍,不愁没广告没收入,背后都有宫雪在帮她做利益和面子的交换。 刚刚易倩兮说的事就有点过界了,人家导演只是提出交易,答应或不答应的自主权都在易倩兮朋友自己手里,南易要是跳出去坏人家好事,不被嫉恨才怪。 而且,南易还有点怀疑易倩兮那个朋友在算计她,把易倩兮保护的太好,在大染缸泡了几年,精明一分没添,反而有往傻白甜方向发展的趋势。 南易脑子里寻思了一会,给宫雪打去电话:“最近半年不要给倩兮安排广告,要争角色你也不用使力,让她自己撞去。” “怎么了?” “没怎么,对她太好了,蹬鼻子上脸。” 宫雪迟疑道:“不太好吧?” “我会让袁天梵给你打电话,你给我工应不折不扣地执行,不要自作聪明私底下搞小动作。” “需要这么正式?倩兮的事又不是公事。” “我以老板的身份再和你说一遍,好好执行,不要自作聪明。” 女人在某些事情上会自以为精明,南易不得不非常正式的重申一遍。 “知道了,你也真够狠的,半年时间,以前积累的名气会消散不少,女演员不比男演员,耗不起的,你说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我?” “不要学怨妇一样,想复出拍戏你去就是了,要不要我给你写个剧本?” “你写啊。”宫雪幽怨地说道:“我工作都已经协调安排好了,你又没时间陪我,你说话不算话。” ------------ 第九百八十章、当善不善 “下半年我多抽点时间补给你。”南易囧着脸说道。 “我不信,等你做到再说。” “你拭目以待。” “不要拭目以待,伱现在就过来陪陪我。” “不方便,中午我要和另外一名女士共进午餐。” 宫雪大声问道:“谁啊?” “你不认识,反正是一位美丽大方、气质优雅的女士,人家说了,只要我陪她吃顿饭就给我50万,要是我肯做出牺牲再陪她过上一夜,您猜人家愿意给多少赏钱?” “你现在就过来,我给你1000万养身费。” “调理费?我看是安家费吧?”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吃过午饭能过来吗?” “可以。” 南易和宫雪结束通话之时,虎崽已经把车开到王府饭店的大门口。 下车,进入饭店大门绕了几条走道,南易来到中餐厅。 一张餐桌前,两个女人相对而坐,两人看起来同样英姿飒爽,身上充盈着干练,两人的年纪也是相仿,正处于二跨三的节点。 其中一个是林燕,南易在椰城认识的投资对象,徐小芳的远房亲戚,椰城房产泡沫之前,她提前发现不对,及时把椰城的资产清空后来了京城发展,现在专心从事房地产行业。 另外一个叫党爱民,情策委手套小组华国负责人,公开身份是同德投资总经理,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同德投资有别于其他投资公司,不投资具体的行业,只投资人,帮扶看中的对象发展事业,给其插上一双翱翔的翅膀。 其实,按理来说,手套小组用不着藏头露尾,只不过是扶持看好的“未来成功者”,如同风险投资一样,成功之后分润一点好处,若是不成功,只能自认倒霉。 这完全是很正常的投资行为,既不违背道德,也不触犯任何一国的法律,对被选中的对象而言,手套小组可谓是命中贵人,明明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却不能做得太过高调。 无论在哪里,拉帮结伙一直都是深受一批人忌讳的行为,还是要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南氏太弱,它的道理不是道理,现在只能讲别人的道理。 南易走到党爱民边上坐下,冲两人说道:“林燕,爱民,点菜了吗?” 林燕挥手叫过服务员,说道:“还没有,等南先生来点。” “不要了,你做主就行,我随意,什么都能吃。”南易冲林燕摆了摆手,歪头对党爱民说道:“你要请三个月假?” “是的。” “安胎吗?” “不是,我要……” 南易抬手打断党爱民的话,“请假去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不用告诉我,我原想你要是怀孕了,可以改休带薪产假。” 党爱民撩了一下头发,“我只是要去做点私事。” “嗯,今年的扫雷大赛我也会参加决赛,你将会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 党爱民微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去年南先生都没有拿到资格赛的名额?” 南氏内部每年都会举办不少小比赛,南国银行体系有足球、篮球赛,神农南粮有农机拉力赛、牛仔比赛等等,情策委也有自己的比赛,比如扫雷、高尔夫、国际象棋,反正就是除了假期之外,不忙的时候再找点由头偷懒。 “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决赛见。”南易打着哈哈,心里想着希望今年运气好一点闯进决赛。 “希望能在决赛见到南先生。” 林燕点好菜,加入南易两人的谈话里,“南先生,和日报报社合作的印刷厂地块项目明年年初就会完成,我现在需要找第二个项目,你有什么建议吗?” 南易拿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水,不慌不忙地说道:“知道重型工业要迁出京城吗?” “知道的。” “爱民,有带地图吗?” “有。” 党爱民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京城市区地图摊在桌面上,南易在地图上扫视几眼,然后伸手指着一个点,说道:“这里是第一机床厂的工厂所在,马上就会搬到郊区去,第一机床厂有能人,不打算把这块土地贱卖,他们成立了一个开发办,想要和地产公司联合开发。” 林燕看了会地图,“这块地我知道,不少地产公司都去谈过,还有公司交了定金去办手续,可并没有办下来,地的手续有点复杂。” 南易笑了笑说道:“旧城改造是当前京城的大政策,你有没有想过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为什么这块地的手续这么难办?” 林燕眼睛一亮,“南先生,你是说市政府在这块地周边有大规划?” 南易摆摆手,“我不知道市政府有没有这个规划,但是换位思考,如果我负责城建规划,我会把第一机床厂及周边1.5公里的范围规划为CBD,而中心点就放在第一机床厂。” 林燕闻言,盯着地图陷入了思考。 从一个菜未上,到桌上五六个菜围着地图摆放,林燕还是维持着思考状态。 南易和党爱民没有打搅林燕思考,两人都吃着服务员最后端来的山药羹,名字有点俗,用料却是不俗,南易尝出高汤里有飞龙和鲍鱼的滋味,一丝丝很润滑的东西是鱼翅。 细细品了一下,飞龙不像是野生的,于是南易的食欲大开,拿着汤匙大口大口地舀起来。 南易最痛恨有人吃野生动物,特别是他有在养殖的。 这两年野物的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南易听于家屯的于慧说起,长白山里,野鹿的数量急剧减少,她有去山顶看过,很多野鹿都跑去了北韩那边,活动范围以国界线为终点,不往国内这边过来。 她的驯鹿技能就快没有用武之地,鹿场的母鹿很难再找到野公鹿交配,繁殖上几代,鹿场的鹿会彻底变成家鹿。 南易心里既为野鹿悲哀,也有一丝窃喜,事实上,于家屯的鹿场在鹿茸领域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话语权,只要憋着半年不出货,鹿茸的价格就会涨上去,突击大量出货,鹿茸的价格就会被打下来。 鹿茸已经成了垦殖集团的自留地,谁也别想把手伸进来玩什么囤积居奇,有谁想头铁,轻则破产,重则贴心老婆为了不加重负担,另攀高枝。 没人掺和捣乱,鹿茸的价格就可以随行就市,随着通货膨胀逐年增长,垦殖集团每年都可以攫取到稳定的利润。 搞养殖稳定最重要,追求暴利,同样会面临暴跌,一口吃成的胖子,迟早会被撑死,垦殖集团想往百年企业的方向发展,绝对不能有太重的投机思想。 南易一盅山药羹吃尽,林燕才抬头看着他说道:“南先生,我想跑一跑建委和规划局,如果第一机床厂这块地的可赌性强,我打算给开发办多交一点定金,和他们签一个三年的独家协议。” “你可想好了,第一机床厂要的是定金不是订金,要是我猜错了,一大笔钱就扔水里了。” 林燕咬了咬嘴唇,“值得赌我就会赌。” “呵呵。”南易笑了笑,拿着筷子遥指桌上的菜,“趁热,先吃菜。”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他所猜测的那块地不会变成CBD,第一,据他回忆,上辈子那一片应该就是CBD;第二,那一片处在国贸中心二期的正对面,的确适合建CBD;第三,创造力置业会拉一两个合作伙伴北上,发起在那一片建CBD的项目,而且还会承诺邀请一批大型海外企业入驻。 三者合一,不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只要祭出第三条就绰绰有余,CBD最担心的就是招商不力,这不仅关系到投资商的成本回收和盈利,也会让地方政府增加税收的想法落空。企业入驻这一环解决了,地方政府只要躺着等收税就行,何乐而不为。 而且,土地财政的概念已经形成,地方政府乐于见到土地的价格上涨,要知道一个CBD完全可以带动周边一大片土地升值。 正事谈完,饭局也就变成会餐,氛围非常之轻松。 下午一点,南易已经坐在宫雪的办公室里。 “刚才我走进来没见到那个许辉,你把她安排在什么岗位?” “她喜欢和企业家、富豪打交道,我正让人带着她在外面跑,等她熟悉了望北传媒的业务就让她单独跑。” “哈,幸福姐,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了,人尽其才啊。”南易笑着说了一句,又略作思考,“伯爵好像新出了一款镶钻的镂空炼带腕表,价格有点贵,折合人民币14万左右,买一块回来送给她。” 宫雪双目剜着南易,抖了抖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罗马表。 南易了一眼手表,说道:“女人有两种价值观,一种是戴着非常昂贵的手表,好凸显自己身价倍增;另一种是一块普通的手表,因为我们幸福姐戴过,所以变得身价百倍。有幸福姐体香的罗马表一只,起拍价1亿美金。” 宫雪嫣然一笑,“你就会说好听的,从没有送过我名贵的礼物。” 南易脸色一正,慷慨激昂地说道:“女性之独立始于经济之独立,这一生,我都会奉献于女性独立之战争,幸福姐,请记住,你不是男人的附庸,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就是了。” “你脸呢?” “昨天洗了,还没晾干。” “讨厌。” 宫雪从桌上拣起一张纸,揉成团扔向南易。 南易抓住纸团,在手里抛了抛,展开,放回桌上,“骑自行车戴名表,该省还得省,这纸还有一半没用呢。” “我怎么听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说过,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嘁,说这话的人动机不纯,不是开商场就是做快消品的,不然就是兜售创业宝典。”南易不屑地说道:“什么叫成功企业家,人死透了,他孙子辈还好好经营着家业才能算得上成功一半。 要么儿女齐全,自己死之前把家业都捐了,那算是道德上成功。某一阶段人五人六不叫成功,那叫瞎嘚瑟,会遭雷劈的。” “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你没有子女会把家产捐了吗?” 南易往椅背上一躺,“不会,慈善从它出现以来,一直就不单纯,以前只是图名,慈善还能算是慈善,以后,起码大半慈善就不是慈善咯,而是商业领域的一个行业,要追求高利润的。” “我不信,天下有善心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不信你就等着看,礼义廉耻不如胸前四两,更不如钞票五斤,会有打着慈善幌子的公司上市割韭菜来打你的脸。 慈善是块好幌子,张三挂得,李四也挂得,你也可以弄个慈善组织,把公司员工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工资都注入这个慈善组织,然后把他们的关系也划过去,以后干的是公司的活,领的却是慈善组织的薪水。 左手倒右手,名有了,利也省了。” 宫雪狐疑道:“钱怎么可能会省,不管员工从哪边领工资,不都是要花一样多的钱吗?” “你自己去研究一下西方国家税收法案里关于企业慈善类支出的税收减免条款,南氏在美国的企业一直有给犹太教基金组织和防止儿童虐待基金会等组织捐款,这两项都可以抵消部分税款。 会计师会算出一个合理的数字,不但可以省掉一部分税务开支,还能捞个好名声。 这种规则无论对公对私都是利大于弊,我们现在没有这种条款,将来肯定也会有的,论钻空子的本事,犹太人都得伏低做小,管我们叫一声祖师爷。” “将来的事,谁做得了准,再说,这种空子你也好意思钻?” “怎么可能,我拿的纳税先进单位的锦旗,一个屋都挂不下了,改天盖一套大房子,专门用来保存锦旗。”南易夸张地说道。 宫雪白了南易一眼,“要不要喝水?” “我都来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南易说着,身子一抻,拿起宫雪的茶杯就往嘴边送,呷了一口,吧唧一下嘴,感觉味不太对,低头往杯里看了一眼,见到里面漂浮着类中药物质,“里面放什么玩意了?” “哈哈哈。”宫雪大声笑道:“养生茶,调节内分泌的。” “呸呸呸!” 南易连呸好几口,把嘴里的碎渣都给吐出来,又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漱了漱口。 等嘴里的碎渣盪干净,南易又坐回到椅子上,冲宫雪调侃道:“人的衰老是非常正常的生理现象,与其千方百计保住虚假的年轻皮囊,不如优雅地老去。” “你说得轻巧,我不注意保养提前进入更年期怎么办?”宫雪嗔道。 “不像,一点征兆都没有,你的脾气依然很好,说话还是轻声细语。不用太有压力,你越担心老得越快,别去管它,保持好心情。” “只要你多来陪陪我,我的心情肯定好。”宫雪一句话,直接把南易给将死。 …… [还有一章。] (本章完) ------------ 第九百八十一章、高级路线 “好好好,我的错。” 宫雪这一将无解,南易只能认怂。 “本来就是你的错。”宫雪嘟着嘴,嗔了一句,稍使了一会小性子,事情也就过去了,话题由私转公,“给许辉买十四万一只的手表值得吗?钱是一方面,安抚其他业务员又是一方面。” “她是不是想嫁一个有钱的老公,而且还得不是一般的有钱?” 宫雪想了下说道:“她向我透露过差不多的意思,但话没说得太直白。” “那不就是了,想嫁给有钱人,第一步就要和有钱人多接触,要是人都接触不到,还谈什么嫁人。所以,你把她安排在业务岗位上非常合适,等她上手,就让她去接触公司的高端客户,这样,既可以给她自身提供接触有钱人的便利,也可以提高公司的营业额。 怎么说也是一个著名主持人,口才肯定可以,加上名气的加持,会有不少人对她另眼相待,拿下单子的概率会高上许多。” “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和手表有什么关系?” 南易站起身,推着椅子来到宫雪边上坐下,“来,我们来情景表演,你的角色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新入行女业务员,住在郊区,租了一间150块的房子,房租已经拖了快一个月,房东已经放话了,再给你三天时间,不交房租就滚蛋。 另外,你的兜里只剩下只够吃一顿饭的钱,你是个专业演员,我这样说够你代入角色了吧?” “够了。”宫雪点点头,“你呢?什么背景?” “我当然是老板,是你想要拿下的一个客户,只要拿下我这一单,你就可以拿到两千块的提成。还有,我的长相非常猥琐,极度猥琐。” “咯咯咯……” “别笑,排戏呢。”南易严肃地呵斥道。 宫雪使劲憋住笑意,“好好好,你继续。” “谈的过程我们跳过,直接从签合同开始,你现在拿着合同到我的办公室找我签约,action。”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宫雪的脸上立即换了一副生涩但又假装镇定的表情,无实物做了一个把手里的合同书递给南易的动作,“南老板,条件我们都谈好了,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南易接过合同书往桌上一扔,脸上的假笑舒展开来,“小宫啊,我这一单你能拿不少提成吧?” 宫雪脸上挤出一点真诚,“南老板,我们公司给你的是非常优惠的价格,利润不多,我能拿到的提成就更少。” “呵呵呵,不会吧?”南易伸手在合同书上点了点,“我不是第一次做广告了,你们广告公司能有多少利润我还是清楚的。不过啊,广告费多点少点,我也不太在意,价钱就这样,不改了。” 宫雪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南老板,我们现在就签?” “不急,吃饭的点就快到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喝几杯,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把合同签了。”南易说话的时候,先是直视宫雪的双眼,等她的目光跟随,他又把视线移到对方的胸口,暗示之味非常之浓郁。 “Cut,南易,你这里的表演很有问题,你的暗示是一个新业务员能看懂的?” “你急什么,这是初步暗示,如果你不明白,等到了饭桌上,我会给你更明显的暗示,不管怎么样,我肯定不会把话说得太直白。” 宫雪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不用循序渐进引导我,我又不蠢,你直接从14万的手表开始。” “真的不用我一步步来?” “不用,直接上压轴。”宫雪肯定地说道。 南易点点头,“好,你现在是戴着一只价值14万块手表的许辉,要和我,南总,谈一个提成二十万的单子,我带着你入戏,你跟着我走。” “嗯。” 南易低下头,握着无形的笔在无形的文件上写着批示,忽然,嘴里说道:“进来。” 宫雪一看,瞬间明白自己该怎么接,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个开门的动作,“南总,你好。” 南易抬起头,循声望去,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许辉?许小姐?” 宫雪莞尔一笑,“我是许辉,南总,我可以进来吗?” 南易闻言,连忙站起身,走向宫雪,做出请的姿势,“许小姐,请进,请进。” 南易引着宫雪到沙发处坐下,又分饰两角,扮演了一会秘书,给宫雪泡了一杯茶。 “许小姐,好久没有在电视上看到你,听说你现在已经不做主持人了?” “是啊,我现在……” “Cut,Cut,Cut。”南易急喊三声,解释道:“你应该一边说,一边掏名片,嘴里说我现在为望北传媒服务,说到这里,双手递上名片,嘴里再说,南总,还请多多关照。” “哦,重来。” “别急,我还有话要交代呢。”南易手里演示着递名片的动作,“递名片的时候,你要不经意地露出左手的14万,尽量多露出一点表面让我看清楚,然后等我接过名片,理一下衣袖把表盖住。 当然,这里要因人而异,攻关客户前,肯定要先做资料搜集,尽量了解清楚目标客户的脾性,然后根据目标客户的性格选择含蓄一点,还是奔放一点。” 宫雪举起手,调皮地说道:“南老师,我有问题。” “放。” “哼。” “说。” “如果目标客户看不出表的价值怎么办?” 南易摆手道:“不会,我说的那款表,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一个贵字来,但又不会显得太暴发户,那话怎么说来着,低调奢华有内涵。不像我手里的这只,一般人一看还以为只值两百来块,可谁又知道,其实我整整花了八十五。” 宫雪睖了南易一眼,“不要趁机夸自己,我们继续。” “呵呵,好,你做出递名片的动作。” 宫雪依言行事。 南易双手接过名片,扫了一眼,“望北传媒,臊死……许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英语不好,不认识后面那两个单词。” 宫雪错愕,“什么职务啊?” “Sales Director,销售总监,职位写英文可以装国际化,现在外面吃这套。重来,action。” 宫雪淡淡一笑,“南总,我在望北传媒当销售总监,其实就是业务……” “Cut,Cut,Cut。不要在这里自谦,等我认出你手上手表的价值,你再找准机会自谦说你其实就是个业务员,现在在给你抬身价呢,如果我不懂销售总监是什么意思,你正好还可以显摆一下见识,给我普及一下什么叫现代化企业管理。” “如果你懂呢?”宫雪嬉笑道。 “我要是土老板,你跟我说国际,说WTO、经济一体化,我要是留学回来的,你就和我讲《天下水陆路程》、《史记·货殖列传》,讲什么叫项目落地,什么叫因地制宜。总之,要说和商业有关,但是我又不熟悉的内容。” 宫雪啐道:“你说得轻松,想要把客户调查的这么清楚,要花多少精力?” “你啊,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0到1这一段直接跳过去了,对第一桶金有多难挣没什么概念。再说现在的大单子,哪几个是完全凭你的个人本事拉回来的? 提成都有二十万,公司要赚多少,这样的单子,还不能让你上点心,想尽办法把客户的信息打探清楚?” 宫雪一听南易的话,急了,“什么叫不是凭我真本事拉回来的?公司几个大单子不都是我拉回来的吗?” “要不要我和你讲讲道理?”南易看着宫雪的脸,满是揶揄。 “哼!”宫雪的鼻子抽动了一下,说道:“不用你讲道理,我知道好几个单子都借用了你的人脉,可都是我谈下来的,功劳大部分是我的。” “行行行,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们现在说的是对待潜在客户的态度,按照望北传媒当前的规模,只要利润上了五十万的单子,就应该全力以赴,上十万就不能轻言放弃。 所以,对于一个二十万提成的单子,你不应该不了解我,你也不应该找不到让我能高看你一眼的话题。” “好了,我知道了,我们接着往下演。” “不演了,演示的太深入,容易让你思维被禁锢,还是给你讲讲理论,我继续以许辉为案例讲解。” “嗯,你说。” “首先,你,许辉是个著名主持人,有很大的知名度,在我……别误会,我是说南总这个角色。” 宫雪嬉笑一声,“别解释,我懂的。” “嗯。”南易砸巴一下嘴,继续说道:“在我眼里,你的形象或者说地位,会比一个业务员、销售总监的更高。当谈话深入,我知道你是来拉业务的,是来赚我的钱的,我会升起一股成就感,著名主持人来找我谈业务,怎么怎么的,你自行脑补。 然后,我可能又会升起一个其他念头——征服,谈判桌上,饭桌上乃至床上。 到饭桌这一步,你可以用低级一点的手段,直接用身体换合同,身份足够,一个说大不大的合同可以轻松换到。 当然,你也可以用高级一点的手段,在精神和思想上与我达成共鸣。 你想走高级路线,不是严词拒绝我的低级要求就可以往高级转,一旦我主动提出低级要求,说明我心里已经对你有一个比较低级的定位。” 宫雪:“十四万的手表就能变高级?” “不对。”南易伸出食指晃了晃,“是一只老板因为我的卓越工作表现而奖励我的价值十四万的手表,特别注明女老板,表明不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你再穿上一身看起来很低调,但是在比较角落的位置能看见奢侈品牌LOGO的套装,必须是京城没得卖的那种。 问一下‘真’许辉有没有去过东京,要是没去过,公费让她去一趟,把东京几个卖名牌的街区都转一转,再去一下著名的景点。” “为什么?” “衣服也是一个隐含话题引子,要是我提起你的衣服,你就跟我说,是你去东京的时候买的,然后针对我的行业展开话题。如果我是做化妆品的,你可以提一下东京的药妆店,而且最好能说出一个对我有所启发的点子。” 南易摆了摆手,让想要说话的宫雪先听他说,“不需要你全都会,这些功课应该是销售团队一起提前做好,销售也要讲究团队精神,不能只是单打独斗。 如果有必要,我们刚才做的情景表演都要来上几次,只不过名词要改一改,更贴切的说法是情景模拟。 男人喜欢漂亮女人,喜欢漂亮又有地位的女人,喜欢漂亮有地位更能给事业带来帮助的女人,高级就是高级在见识和专业能力上,你的著名主持人身份只是一块敲门砖,14万的手表是把你往高级上送的扶梯。 会不会觉得我说得有点多余,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单子拉回来就行了,管她用的是低级还是高级的办法?” “以女人的身份来讲,我觉得你说得很好,但是以管理者的角度来讲,是有点多余。” 南易奚落道:“你还好意思说望北传媒要给客户提供CIS服务,CIS里面就包含理念识别,你准备向客户传达一种什么理念? 望北传媒说是一家广告公司,狗屁,那里其实就是个鸡窝,你要不要做广告?找望北传媒啊,事儿办了,还能搂个蜜,我跟你说那破公司的蜜一个比一个骚。” “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宫雪不爽地啐道。 南易没有回应宫雪,而是继续不苟言笑地说道:“望北传媒已经到了该建立企业文化的时候,不是一句口号,也不是一条永远做不到的横幅,而是底线,公司从上到下,谁敢越过就开除谁的底线。” 宫雪脑子转了转,“你的意思不能用自尊换订单?” “直白点,就是不能用身体换订单,这是铁律,谁犯谁出局,金牌销售也不行。” “这真不像你的性格会说出来的话,你不是最看重利益吗?还会在乎利益是怎么来的?” “我在说的就是利益,长远利益,我不想看到聚宝盆被人给砸了。”南易严肃地说完,脸上又切换成嬉笑,“幸福姐,你不行啊,这么多年了,专业知识掌握得不够,商业知识更是欠缺。 好好补补课,把CIS吃透了,别再半桶水晃荡,国外广告公司已经大举进入国内,想打败它们,只靠本土优势是不行的,还要在专业上压制它们。 国外广告公司跑马圈地就快完成了,等他们把竞争重心往这边迁移,以后的大单子免不了要和他们竞争,自身不硬,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宫雪:“哪有这么快,他们还要适应国内的市场,我觉得五六年以后才会和他们碰上。” “你不要以为以夷制夷只有我们会说,老外更会做,不然买办、大班怎么来的?”南易指了指宫雪的脑门,“你给我警醒一点,搞不好哪家国外广告公司已经在你眼皮子底下挖人了,你要管理不力,解雇信早上发出,中午就会到你手里。” “你就会吓唬我。”宫雪糯糯地说道。 “没吓唬你,要不是我没空,我会亲自在这里坐镇一段时间,好好整肃一下,你啊,千万不要被眼前的成绩迷住了眼睛,接下去还有一个大计划要执行,望北传媒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什么大计划?”宫雪好奇的问道。 ------------ 第九百八十二章、镇国十八罗汉 “计划还没有成型,暂时先不告诉你,过些天,你们袁总裁会叫你去集团总部开会,在会上应该会提起望北传媒建立版权运营部,还会塞一个人到望北传媒。 提前给你露点口风,那个人是从其他公司借来的,帮助你搭好版权运营部的框架就会回去,你不用多想。” “你现在提前给我打预防针,是不是动作会很大?” “有一点吧,我先去个卫生间,回来再说。” 南易说着,拉开办公室的门,迈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看着空荡荡,南易随意挑一个小便池,抵近,正准备打开保险射击,便听见隔间里传出的对话。 “哎,你说,经常来的那个男的是不是和我们宫总有一腿?” “有也不稀奇,咱们公司路子这么野,光靠宫总是不行的,背后肯定有人。” “嘿嘿,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在办公室里就搞上?” “别瞎猜了,不可能的事,哪里不能搞,用得着这么猴急在办公室?” “这你就不懂了吧,片里都这么拍的,在办公室搞刺激啊……” 南易一梭子扫射完毕,关上保险,来到盥洗台前洗了洗手,甩了甩,两只手指别扭地从兜里掏出手绢擦拭一下双手。 回到望北传媒的办公室,南易在前台找到天仙,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出去的两男的,记得他们工位吗?” 天仙利落地回答道:“十点方向第一排第三个,三点方向第二排中间那个位子。” 南易闻言,回头扫了一眼,记住工位后,回到宫雪的办公室。 “销售第三个工位,平面设计第四个工位,这两个人将来要提拔的时候,考核标准要严格一点,嘴巴太大,人也不够聪明。” “怎么了?”宫雪狐疑道。 “没什么,在卫生间里聊我们八卦呢。” 宫雪满不在乎地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聊就聊呗。” “重要的不是聊八卦,而是他们挑的地方,在公司卫生间聊公司领导的八卦,既缺乏保密意识和危机意识,也缺乏严谨的思考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更缺乏对职场的正确认知。 现在不比过去,一辈子得在一个单位,如果两人都是可用之人,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修正,变得成熟后,大概率会跳槽到一个新地方,另起炉灶,从说的第一句话开始,重新构建自己的形象。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聊八卦传到了你的耳朵里,这个过程会更加快。” “要是不可用呢?” “不可用,你先自己训自己,然后把人事叫进来训一通。高薪酬高福利需要高利润做依托,高利润又需要高效率,高效率主要取决于高专业,而不是高强度。 滥竽充数的人招进来,可不仅仅是浪费一个职员的薪水这么简单,一个不好,高专业的平台体系会因此出现裂痕。” “小南,你看问题总是这么悲观,能不能乐观一点?” “南家祖上和雨果沾亲带故,一直活在悲惨世界,乐观不起来。” “雨果?” 宫雪被南易绕晕了,思维只局限在南易周边的熟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老维啊,去年咱们不还和他一起在簋街吃过宵夜嘛,吃的麻辣小龙虾,你一人就吃了整整一大盘。” 宫雪捶了南易一下,红着脸说道:“讨厌!” “嘿嘿。” 正经的话题聊完,两人又聊了点不太正经的话题,还说了点琐碎之事,宫雪楼下邻居的小狗在她门口撒尿,有讨厌的人总会抢她最方便的车位,奥地利那边房子花园里种了什么花,她在那边开的便利店生意不太好,又要到报税季节,好多单子找不到了…… 诸如此类,宫雪都可以说得津津有味。 南易凝神听着,不时还会骂几句宫雪说到的讨厌之人,工作要讲理,生活不需要,只要跟着一个鼻孔出气就行。 在望北传媒待到五点,南易去了刘贞的单位门口,撑着伞,在细雨淅沥沥的直视下,换个频道,继续装好男人。 …… 次日。 南易准时到了京大集合,等坐上一辆桑塔纳,他才确定一起去奉天的一共三人,他、厉仪征、赵路路,也不知道集合个什么劲,直接去机场或车站碰头不就得了。 “南易,你的事情安排好了?”车子开出一阵,厉仪征就对坐在副驾驶的南易说道。 南易转过头,说道:“老师,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有些事情没法提前安排,我只能让我秘书提前飞去奉天等,有突发事情也方便立即解决。” 说起来南易这会心里还有点疑问,厉仪征出远门居然不在身边带个人负责鞍前马后,看这情形,他和赵路路还得兼着当生活秘书。 厉仪征不置可否,仿佛什么都没问,按照他的节奏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去奉天不会和当地政府接触,一下飞机直接去东北机床厂。南易,你对东北机床厂有了解吗?” 南易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老师,太详细的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在奉天市井之间听到过一点关于它的消息。” “没关系,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厉仪征和颜悦色地说道。 “我知道东北机床厂的前身是日本三菱财团的一座矿山机械修配厂,在解放之前,工厂自身就有一批熟练操作机械的老工人,再加上日本为挖矿而采购的大批机械,都为红色无产者的设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东北解放后,这座工厂就回到了我们手里,只不过那时候工厂里有价值的机器都被苏修给运走,留下的设备残缺不堪,除弹黄场可以复工生产外,其余各制造厂厂房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几乎没有一台完整设备,根本无法生产。 后来由于巴统的成立,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对我们实施了臭名昭彰的铁幕计划,反而让自强不息的我们走上了工业自强的道路,我们披荆斩棘、百折不挠……” 厉仪征打断南易的话,说道:“南易,不是让你上台作报告,简洁一点,没必要的句子省略掉。” “好的。”南易砸巴一下嘴,脑子里理了理,接着说道:“五十年代,苏修援助我们,东北机床厂按照莫斯科红色无产者机床制造厂模式进行设计,在当时东北机床厂是除苏修之外,社会主义阵营中最先进的机床厂。 1955年,经国家验收委员会验收合格,正式投产。 自从投产之后,东北机床厂创下了很多个第一,全国第一枚金属国徽、第一台拖拉机、第一辆自行车、第一台机床等等,红色无产者自主研发的华国第一款车床还被画在了人民币上。 从六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末这三十年是红色无产者的辉煌时期,它撑起了国内机床领域的半壁江山,为我国经济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不过,我1992年去奉天的时候,就在一家饭店里听几个工人说起红色无产者已经不景气了,具体怎么不景气,我不太清楚。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东北机床厂和镇国十八罗汉中的另外三家合并成了东北机床股份公司,从去年开始,我们国家打响进入wto的前哨战,进口机床关税下调,国门打开,国内中高端机床市场被国外技术更先进的数控机床企业攻破。 市场开放,更灵活的民营企业则在低端市场发力,老师,不瞒你说,前不久我刚刚制定了一个投资国内机械行业民企的计划上报董事会,已经批复了,第一期六千万美元的资金已经在调集当中。” “呵呵。”厉仪征轻轻一笑,“镇国两个字加得好,十八家机床企业的确可以说撑起了我们国家的工业基础,说镇国也不为过。南易,你看好国内民企在机床领域的发展?” 南易点点头,“从单纯的资金投入和回报的角度来说,是的,我看好民企在机械领域的发展,民企更能吃苦、更灵活,也更具备服务精神,会按照客户的需求去改变自身。” 厉仪征:“那你觉得民企可以支撑起国内的机床行业吗?” “老师,双腿残疾的运动员只能参加残奥会,不能指望他去破夏奥会的世界纪录。国内民企先天身体残疾,后天心理残疾,很难大范围出现科技型的龙头企业,和科技沾边的行业,没有一个能靠民企支撑起来,重担还是要落在国企身上。” 厉仪征:“既然你清楚,为什么不想着把资金投到国企?表现不堪的只有小部分国企,大部分还是能保证你拿到丰厚的回报。” 南易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给出了一句实话,“老师,国企的人事关系太过复杂,资金落地前,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对目标企业做背调,资金落地后,又要派人进行监督资金用在它该去的地方,人力、时间、资金成本都会很高。 绿核发展的大部分资金来源于国外的基金,需要对基金负责,每年要保证资金能创造出一个最低收益,做到这一点,只能让资金的主人不会责怪,但并不能让他们满意。 对我个人来说,做到这一步,只是证明我有资格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可以拿到底薪,想拿奖金、分红,必须创造出一个更可观的收益。 如果某一年我仅仅能拿到底薪,那我立即就会被动进入待观察状态,未来半年仍没有做到改善,等待我的就是解雇信。 有了被解雇的经历,我的履历会变得很难看,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下一份相同待遇的工作,只能降下去,从下面重新开始往上爬,也许一辈子都爬不回现在的位子。” 厉仪征沉吟片刻,说道:“你之前好像跟我说绿核发展是你的公司。” 南易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师,老板严格说起来也是一份工作,何况我这个老板比较特殊,我一直把我自己当做职业经理人。” 厉仪征颔了颔首后,不再说话。 南易转回头,目视着前方,做不了其他事情,只能神游太空。 赵路路自从上车就没有说过话,这会她的目光放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到机场,登机,下飞机,直到走出奉天的机场,南易也没有见到有人来接他们。南易负责叫出租车,一行人来到钢西广场的东北机床招待所。 钢西广场位于钢西区的中心地带,奉天的地标景观,是奉天人开展娱乐休闲和文娱活动的好场所,开在这里的招待所条件自然不会差。 南易拿着钥匙进入自己的房间,环顾一下四周,走到窗户边,寻思厉仪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要说是公对公的考察,在机场应该有人迎接才对,要说是私底下考察,那又何必住到眼下的招待所,而且房间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并不是刚刚临时开的房。 稍微想了一会,南易暂时把事情放下,刚才厉仪征已经说了,今天没什么安排,可以自由活动。 打了个电话,又稍等了一会,南易便来到招待所门口。 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一辆被奉天人叫做“子弹头”的丰田mpv已经停在那里。 南易上了前面的红桑,冲司机打了个招呼,“大刚,鸟枪换炮啦。” “大哥,你可别笑话我了,我还是个开出租的。”驾驶位的司机,当年南易包过他车的大刚歪着头对南易说道:“大哥这趟来还是看生意?” “算是吧。” “脑袋叫门挤了才会来奉天做生意,大哥,我不是说你啊……”大刚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的奉天不比从前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鸟人也变多了,就在三月份,第一饲料厂会计和出纳刚从银行提了钱回到厂里,在厂子大门口被三个蒙面大汉抢了,动枪了,死了两个,重伤一个。” “人抓到了吗?” “全城大搜捕二十多天,好不容易把人给搜出来了。” “抓到了就好,挺吓人的。” “大哥,你这回可不要上小舞厅歌厅了,想玩就去酒店里的大舞厅,外面小舞厅太乱,小年轻虎了吧唧,一言不合就能干起来,下手没轻重,别看大哥你带着人,真要撞见,肯定要吃亏。” 南易笑了笑,“谢谢提醒啊,我本来还想去上回的鑫农垦舞厅转转呢。” 大刚人挺实诚,给南易好好科普了当前奉天的情况,哪些工厂不景气,只能发多少工资,江湖上冒出什么人物,南易有点了解的刘向东已经成了大哥级人物。 出租车司机是个见多识广的行当,天天在外面跑,能听见、遇到不少事,而且出租车司机本就是这个年代很多离奇故事的主角,见鬼、艳遇、谋杀、抢劫等等。 当下的出租车司机是高收入人群,同时也是高风险职业,被抢的概率极高,下午出车,第二天凌晨未必能全须全尾的回家。 南易心里正想着事,大刚已经把车停在亓英家楼下,提着准备好的手信上楼,来到亓英家门口,发现大门敞开着,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 拖鞋,脚伸进地上已经准备着的拖鞋里,南易感觉到一丝异样,刚才看不出来,这会脚底能感觉到拖鞋应该被穿过不知道多少次。 男拖鞋,亓明辉不在家,有故事啊! 把手信往餐桌上一搁,南易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凑到忙碌的亓英身后,捏着嗓子说道:“老亓,我到炕上等你。” 闻言,亓英头也不回,就冲南易啐道:“年纪还小啊,玩这种把戏。” “哈,难道那个男的叫你阿英?” 亓英把火关小一点,转过头,白了南易一眼,“南易,你长了狗鼻子啊?” “哈哈,被我猜中了,老亓,老来俏啊?” “去你的,我有这么老嘛?”亓英嗔中带羞,显出一点少女怀春之色。 “不老,一点都不老。”南易摇摇头,往灶台上瞄了眼,“菜差不多了,我又不是别人,别忙活了,现在就开整得了。” “厨房里油烟大,你先去外面坐着,我马上好。” “行。” 亓英说马上,一马又多马出两个菜,等两人在饭桌边坐着,桌子上已然摆着五菜一汤,边沿还放着一个五斤塑料壶,里面的酒是满的。 “怎么喝上散装的了?” “老龙口厂里灌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天你来了我才舍得拿出来。”亓英说着,打开塑料壶的壶盖,倒好两碗酒。 “你这话有点虚,放在塑料壶里,好东西也放孬了。”南易把酒碗端起来闻了闻,旋即放下,“闻着挺香,给我喝浪费了,到今天我也只能分出好酒和孬酒,好酒分高下还是分不出来。” “不浪费,你今天不来,过两天我也会给你打电话。”亓英端起酒碗,说道:“先喝一口。” 南易陪亓英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碗问道:“为了明辉的事?” “是也不是,他回来了,想带明辉去德国,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忽然又关心起孩子,我肯定他没安好心。” “老亓,也不能这么说,你原来那位对你不是个东西,可明辉是他儿子,不至于。”南易随口一说,也没有往深里考虑,毕竟亓英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她说的不闻不问很大可能有水分。 亓英讥笑一声,“南易,你不知道,他早就在德国再婚了,又生了一子一女,怎么可能还会想起明辉这个被他扔下的孩子。” “他在德国有孩子?”南易诧异,心里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嗯。” 亓英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那位在德国发了,想把明辉接过去培养培养准备继承他的家产,既然你说已经有孩子了,还是俩,那这个可能性很低。要不要听一下不好的猜想?” “你说。” 亓英又是一口酒进肚。 “现在的器官移植技术已经很先进了,只要承担得起医药费,想换个肾脏什么的还是不难的。器官移植手术之前先要检查是否匹配,亲兄弟之间的综合匹配度是很高的,同父异母相对比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会高一点。” “王八蛋,他打这个主意?”亓英破口大骂。 “别急啊,我只是在瞎猜。”南易护住亓英的酒碗,往桌中央挪了挪,“再说,不管那位打什么主意,你都不会愿意让明辉去德国吧?” “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他想认回去,简直做梦。” “那不就得了,你就跟明辉说有这么个可能性,再跟他说,少一个肾,下半辈子大概率会成废人,剧烈运动、娶妻生子基本就和他没关系了。”南易说着,忽然顿住,问道:“你确定那位从没有给你寄过钱,也没有电话和写信?” “你把我当什么了?不讲理的泼妇?他要但凡关心过明辉,我都不会这么生气。”亓英说道。 南易闻言,一拍桌子,“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我帮你好好整整他,找个人勾引他现在的老婆,三年生两对双胞胎,多四个孩子让他养着,等到孩子成年,再给他一个惊喜,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 “噗呲。”笑声破开了亓英脸上的阴霾,“这个主意太好了,就这么办。” 等亓英乐一会,南易才又说道:“好了,没多大点事,明辉已经是大人了,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孰好孰坏,他心里有数的。倒是你现在这位,明辉他知道吗?” “不知道具体的人,知道有这个事,他没反对。” “这么说,你是打算把当年的红包收回去了?” “不行,你要加倍还给我。”亓英说着,笑出声来,“开玩笑的,都什么年纪了,就算真能走到那一步,也不会大操大办。” “那男的什么情况?” 亓英:“比我大一岁,老婆走了十几年了,有个女儿,比明辉小两岁。” “往外走,还是往哪走?” 亓英:“生病,没了。” “他女儿反对你俩的事吗?” 亓英双眉紧锁,“不太同意,来我这里闹过一次。” 南易砸巴一下嘴,奚落道:“啧,我真替你爹妈着急,养女儿太吃亏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便宜已经被人家占够了。” “南易,少占我便宜。”亓英横眉一啐,俄而舒展,语气平和地说道:“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便宜可占,就这么回事。” “我懂的。” 南易端起酒碗和亓英碰了碰,两人都来上一大口,酒入愁肠,当前的话题很有默契地搁下。 亓英:“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这次过来到底做什么?” “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次就是当跟班,上面有老板的,我等着听吩咐。” 亓英:“老板?” “博导。” 亓英感慨道:“你和刘贞真行,还能静得下来念书,我从毕业就没怎么碰过书。” “你夸刘贞就行,我不算,小时候接触了一个成语叫引经据典,等我弄明白它的意思,我就在想,要是什么时候我能编撰出让人引用就好了,等我长大一点,变成熟了,我发现这个目标好像有点难。 于是,我就去翻《辞海》,好不容易翻出一个和引经据典差不多涵义,但是难度又稍微低一点的成语,就是旁征博引。 等到了大学,我发现好像离目标非常近了,原来学习的课本就是咱们老师编撰的,摸索了一阵,我总结出实现目标的办法,大学毕业考研究生,再考完考博士,等博士毕业就可以朝专家努力了,等成了专家,我也能被旁征博引了。 要是哪一天有个女孩子指着你的鼻子骂‘姓亓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千万莫慌,也别急着反驳,那可能就是引用了南专家说的话。”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胡扯。”亓英捧腹大笑一阵,又感慨道:“南易,你一点没变,还是当初的那个你。我偶尔还会想起你屁股上的两个大补丁,蓝裤子缝两片衬衣布,亏你想得出来。” 南易轻笑一声,“少不更事,见笑了,见笑了。” “老吴,我明天准备点什么菜?” 吴仁品家,吴美凤和吴仁品也在吃晚饭。 “你随便准备,只要是你做的,南易都会说好吃。”吴仁品吃着饭,心里还想着事情。 “南易只是客气话,我们怎么好当真,他难得来一次,总要准备点好吃的。” “南易平时想吃点什么东西吃不到,跟你说随便准备就好。”吴仁品顿了顿,说道:“做浆面条吧,南易是真的爱吃这个。” 吴美凤想了一会,“中,就做浆面条,再配几个菜。老吴,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家里的画价格都涨了不少,现在随便一幅画都可以卖上万。” “没什么好奇怪的,南易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当初叫你买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到会有今天的情况。”吴仁品放下快子,点上一颗烟,“我卖早点,到后面你卖汽水、二手自行车,每一件都是他给我们安排好的,每一件事都是恰到好处,踩在线边上,就是不会跨过去。 他看问题的角度,对政策的解读,对经济的认识,都非常犀利,把他和我换一下,我现在遇到的这些头疼的事情,对他来说可能都不是事。” 吴美凤回忆道:“老吴,白天在单位都忙了一天了,在家里就别想着工作了,放松放松,等明天起来再发愁。” 吴仁品把烟往烟灰缸里一碾,“好,听你的。” 从亓英家里出来,南易又到了一家老雪鸡车子的小档口,凑在玻璃小拱门口子上往里头瞅了瞅,“师傅,鸡架怎么卖啊?” “你要哪种?” “油光发亮的这个,面上抹了蜜?”南易指着一个鸡架说道。 “没抹蜜,糖沁的,两块钱,要吗?” “真贵,这个小的吧,我上菜市场一块钱能买三个。” 南易当初承诺吴仁品只要他开口,五亿随时奉上,同时他也惦记着把五亿在奉天挣出来,显然,他是想多了。 垦殖集团虽然几乎垄断了奉天这里鸡架的供货源头,可生鸡架的终端零售价只卖到大的五毛,小的一块钱三个,就是无本生意,一年卖上亿个鸡架,也挣不到五千万。 再说老雪牌鸡车子,加盟倒是搞的不错,只不过同样挣不到多少钱,到了,挣的就是供应鸡架和配方的钱,葛翠竹都有想法打退堂鼓了。 “你上菜场买的是生鸡架,我这个是给你做好的,材料、手工、房租哪样不要钱,没挣你多少钱。” “行吧行吧,能帮着切一下吗?” “不用切,撕着吃好吃。” 来回交流了一番,南易提着鸡架,沿着马路慢悠悠的往前走,过了一小会,赶过来的韩振赫就和南易并肩而走。 “结果出来了吗?” ------------ 第九百八十三章、蛇头皇后 「已经算好了,从西伯利亚往这边运输土豆和白菜,我们的成本分别是0.135元/斤、0.084元/斤。」 南易蹙眉道:「不能更低了?」 「会长,这两种蔬菜我们并不具备向奉天输送的能力,运费的支出比率很大。」 「那就算了。」 南易原想着建立西伯利亚到奉天的蔬菜运输线,把土豆和白菜到奉天来卖,利润可以薄一点,把奉天市面上的两种蔬菜价格往下压一压,显然,他再一次想多了。 听韩振赫的意思,他的土豆成本价非常接近奉天这里市面上的零售价一毛五/斤,白菜接近一毛,东西到奉天后的损耗、人工再加上,成本一个不好就会超过零售价,这个生意没法做,也没法实现南易的初衷。 又走了一段路,南易转头问韩振赫,「冷冻肉呢?」 「会长,我们绕不过关税,最终核算的成本依然达不到你的要求,而且……为了保护肉类的价格,我们被允许输入的数量非常有限。」 「雅美那边今年需要招多少人?」 韩振赫顿了顿,说道:「会长,上戸总裁已经联系了几个贫困县的劳动部门,未来两年,奥泰精密工业的职工主要会从那几个县招,剩下的名额要留给劳务市场上的熟练工。」 对此时的南易来说,韩振赫的回答又是一个坏消息。 「池田研修生派遣呢?」 「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在美国、澳洲、加拿大、新西兰等国都建立了蓝领分会社,需要大量的瓦工、木工,具体的数字在6000名左右,另外也可以向同类型的企业输送,总计大约可以提供13000个岗位。 不过这种岗位对语言和专业技能都有很高的要求,奉天这里的下岗工人专业不对口,只有极少部分可以胜任,池田会长更倾向于从华国南方瓦工和木工大省定向招收。」 南易摆了摆手,「瓦工和木工不需要每个都是大师傅,也需要打下手的学徒工,配合干活的小工,可以从奉天这里招收一批下岗的青工,一批年龄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的小工。 这个年龄段,上面的老人好说,很多都赶上了退休金,下面的小孩不是正处在长身体的年纪,就是读高中、大学,或者正面临着处对象,都是要花大钱的节骨眼。 让他们自己抉择吧,是去异国他乡吃体力和思家之苦,家里老婆孩子能吃好喝好,还是待着不动,陪伴着老婆孩子一起苦捱。」 「会长,一家之主最大的义务是支撑起家庭的开销,陪伴家人是家庭殷实之后才能考虑的。」 「理是这个理,但是呢,奉天并不是偏远山区,就是现在来说,也是属于华国比较发达的城市。偏远山区的走出来叫见识外面的繁华世界,奉天这里的市民换个地方找活路,只能叫人离乡贱,性质完全不同,心境也不同。」 「会长,我还是认为当家庭陷入困境,一家之主就应该做出牺牲,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仅仅是离开家乡去外面谋生,算不上是多大的牺牲。」 「或许是吧。」南易眼神迷离了一会,又问道:「池田能提供多少普通岗位?」 「如果算上劳动强度很大,但是报酬不高的岗位,池田研修生派遣今年可以提供超过7万个岗位。」 「从东南亚抽调的名额?」 池田研修生派遣有一条东南亚的业务线,专门招收处于战乱和毒品侵袭区域的人员,然后输送到欧美从事低端的工种,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也不会时 刻遭受生命威胁,但是只能养家湖口,攒点小钱,和发财扯不上关系。 实际上,池田研修生派能够提供的岗位也没有八十年代那么诱惑人了,最初从国内输送到日本的研修生,一天可以赚国内几个月的工资,熬上三年,一回来就是暴发户。 现在国内的工资水平涨了,日本那边却降了一点点,而且,有一些原来日本人不屑一顾的岗位,经济不景气后也抢着做,研修生能做的岗位变少,且劳动强度加大、薪资变少,和暴发已经没多大关系。 不会瞎花的,一个月辛辛苦苦只能攒下五六千人民币,比国内外企职工的收入强得有限。 这种比较虽然有点凡尔赛,但事实上研修生的收入水平的确下降了不少,之前能攒下一万左右是普遍现象,现在能攒七八千的是头部人物,汇率差在肉眼可见中慢慢消散。 「没有抽调,池田研修生派遣签了几个大合同,有几个矿业公司要在非洲开矿,他们和非洲当地签订的合同中包括基建的部分,我们就是负责给承揽基建工程的建筑公司提供研修生。」 南易蹙眉道:「和平国家?」 「有战乱地区。」 「合同里有赔偿条款吗?」 「有。」 「发封邮件给池田君,坚持会社的一贯经营原则,真实情况不许对研修生有任何隐瞒,他们的命要不要赌由他们自己权衡。」 「明白。」 南易的早晨比一般人来得要早一些,第二天一大早,厉仪征和赵路路还没起床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北四马路的技术协会门口。 早一两年前,奉天这里还会搞技术型的比赛,会产生什么钻头大王、钳工冠军,机械领域的高级技工不仅可以享受高工资,每年还有机会拿奖状、领点牙缸、脸盆的奖励。 眼瞅着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强大生产力要被抛弃了,没有在重工业城市长期生活过的南易倒没有太大的感慨,不过几十年时间,一代又一代被培育出来的高级技工,他倒是看上了。 用两盒烟换得进入技术协会内部看了看荣誉墙,记住几个高级技工的名字,南易走出技术协会,接过陈文琴手里的吊炉饼,咬了几口,对陈文琴说道:「三件事,第一,去注册一家参北斗公司,主营业务是机械设计和机械人才供应;第二,来这里要一份各种大王、冠军的名单;第三,去招人,把不景气工厂的高级技工都给招过来。 只要够得上高级技工这个标准,月薪六千起,有大王、冠军头衔的,月薪一万五起,凡是参加过数控研发项目的,每个月薪水增加三千至一万不等,视人员重要性而定。 再加一条,有全日制大学文凭,就是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技工岗位的,每个月再加三千。 基本工资就是这样,我再说福利部分。 凡是入职的职工,医疗费全报,父母、配偶、子女的医疗费报销一半,同时会为职工和家人购买一份商业保险。 特别说明一下,如果来面试人员的技术特别好,就算他的家人全是药罐子也要留下,其他视实际情况自行斟酌,总之,技术为先,成本不用考虑太多。 凡是入职的职工,公司会提供一套免费居住的楼房,入职满一年,分配一套面积不低于200平米的别墅,前十年只拥有居住权,满十年自动获得产权。 凡是入职的职工,每年可以享受一次时间不少于半个月的免费疗养,及时间不少于十天的公费旅游。 凡是入职的职工,满六十周岁、为公司服务满五年且继续为公司服务,三个条件都符合的,每月可以多领取80%的基本月薪,这个独立于国家的社保机制之外,不影响领取退休金。 其他的你再想一想, 福利必须是全方位的,必须表现出我们的诚意满满。 当然,福利给的足,一旦有人违约,要承担的后果一样要很严重,和律师好好商量一下,违约赔偿标准能定多高定多高,就算不家破人亡,也要倾家荡产。 我不想给他们好处,还被当猴耍,有特别恶劣的,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只要参北斗公司没有倒闭,就专门养着人好好招呼着,一刻都别停。」 「南生,待遇标准会不会定得太高,内地的薪水没有这个行情。」 「文琴啊,机床是工业之母,高级技工是机床的情人,高级技工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对国而言,他们是国宝,对我们而言,他们就是摇钱树。 不把他们养起来,等他们为了生计换行,手变生,技术废掉的那一天,再想捡起来就晚了。 待遇给的高,高到过分,一是出于竞争的考虑,待遇给到其他人给不起,人自然就不会被挖走;二呢,我想推高行业门槛,未来是数控的时代,没有很好的文化基础,成就极其有限,没有高待遇,根本无法吸引真正的人才进入这个行业。」 南易指了指边上一个正在清扫地面的清洁工妇女,「如果她的这份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千五,你觉得笤帚还能握在她手里吗?」 陈文琴转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说道:「只要月工资有一千,她肯定会失业。」 「嗯。」南易又咬了一口吊炉饼,「太干,下次别去那家买了,找个地方吃点大碴粥。」 一行人回到钢西区,找了一家早点铺子,南易要了两个韭菜馅饼又要了一碗大碴粥,咬一口韭菜馅饼,一股很冲的韭菜味就往鼻子里灌,让他不由感叹这家的韭菜味儿够大。 陈文琴闻到韭菜的味道,便把她的韭菜馅饼给了南易,只拿着大果子(短而粗的油条)就着大碴粥。 南易吃着早点,眼睛一直盯着早点铺子外的街面,目光不时地从经过的人群脸上飘过。 今年春天,奉天刚有二十七万左右工人开始放大假,到现在还不足三个月的时间,一般人家里多少有点底子,日子还过得去,不会持家或者家里有药罐子的,厚着脸皮还能借到钱,困境沉在水底,并未浮出水面。 刚刚过来路边的林荫道上见到有人扛着桌子椅子,有人手里拎着麻将盒子,看样子是早早地占位子支麻将摊子,昨晚路过劳动公园时,也能听到有人在挑灯夜战,胡碰杠、酒瓶丁零,还有编排声。 香塂,港澳码头。 校花坐在海边,手里捧着一杯茶,静静地看着海面。 和南易待在一起久了,喜好上自然会受到南易的影响,比如说钓鱼也是校花现在很喜欢的运动,有空闲的时候,她就会来海边钓鱼,享受一份宁静。 随着一杯茶下肚,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妇女走到她十几米之外的头牌谢婉华身前。 这个中年妇女叫郑盛美,江湖人称盛姐,是一个着名的蛇头皇后,偷运了不少胡建籍的人蛇到美国,她之所以会主动来见头牌,是因为有人递了张纸条到她的别墅,纸条上面有她女儿的地址,还有让她来这里见面的信息。 「我们认识吗?」郑盛美问道。 头牌回过头,说道:「我们并不认识,有人听说盛姐的口碑很好,所以托我带句话给你,希望你能把生意从胡建扩张到东北,特别是奉天,做为感谢,叫我传话的人会在关键的时候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郑盛美忍着怒火说道:「拿我女儿威胁我,你觉得我会信你?」 头牌轻轻一笑,「盛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威胁你,而是展示一下我的能力,免得盛姐看轻「感谢」的分量。我是一个上班族,奉公守法 ,从来不做违法的事。」 「上班族……」郑盛美讥讽地说道:「好一个上班族,我要是不答应呢?」 「盛姐,一个人蛇的基本费用是1.8万美金,侨汇你又收人蛇3%,借款的利息30%,还有工作的介绍费、工资的差额,一个人蛇能给你创造的利润不小,生意做得越大,对盛姐你越有利。」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好?」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要是不答应呢?」郑盛美再次问道。 「盛姐,现在的气氛还不错,何必破坏它呢?」头牌无奈地说道:「我能查到你女儿的地址,也能把你的犯罪证据查个底朝天,盛姐,你的口碑是不错,可这些年结下的仇人也不少吧?你要是蹲了大狱,你猜你的仇人会不会善待你女儿?」 ------------ 第九百八十四章、被算计了 “你是吃定我了?”郑盛美怒极反笑。 “盛姐,曾经有人和我说过,这个世界很大,能人很多,千万不要有自己是世界之王的错觉,从你吃刀口饭的第一天,就应该有当夜壶的觉悟。” 头牌说着,倏地一声站起,抬手甩了郑盛美一个巴掌,“叫你一声盛姐,是不是给你脸了,不是吃定你,你觉得我会找你?偷运几个人蛇,以为多了不起? 老娘八岁就在丛林里打仗,像你这样的,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个陪男兵睡觉的下等军妓,给老娘阴笑,给我充什么大姐头……” 呼的一声,头牌又甩了郑盛美一记耳光。 郑盛美抚摸着自己的脸,盯着头牌,眼里蕴含着阴毒。 头牌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嬉笑一声,“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要弄你绰绰有余。三个月之内,我要听到你已经把生意扩张到东北的消息,现在你可以走了,气不过可以找人收拾我,拜拜,不送。” 说完,头牌又坐了下去,面对着大海,看着海面的浮漂。 郑盛美站在原地看了头牌的后脑勺,俄而,才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 等到郑盛美的身影消失,校花才挪了下位子,坐到头牌的近处,“你做得太过了,事情本来可以好好商量。” “队长,这人亦正亦邪,不给她点下马威,事情没法商量。” “不用叫我队长,你已经退休十一年,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校花嗔怪道。 “唉,性生活不协调,我老公太没用了。” “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头牌伸了个懒腰,“就是因为没老公才不协调,好想把自己嫁出去,队长,你有没有找到男朋友?” 校花:“我现在还不想找,精神紧绷了十几年,我想先一个人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等到哪天感觉到孤独,也许我会找个男朋友。” “我七月份有假期,队长,我们一起去旅游?” 校花:“七月不行,公司的小队还没磨合好,训练至少要持续到九月份,我走不开。” “开张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磨合好再去找客户,希望运气能好一点,第一个客户就能遇到展现实力的机会,以后的客户也容易找一点。” “队长,风险咨询公司一定会开门红。你好了,不想动就坐办公室,想动了可以出任务,我的工作没劲透了,天天和文件打交道,说是安保,其实和办公室文员差不多。” “安定点不好吗?上班下班,平平淡淡,我们还能活着多不容易。” “是啊,不容易。” 头牌长叹一声,双眼迷离,脑子里放映着之前经历过的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回忆。 …… 南易刷了两遍牙,又用漱口水漱了漱口,哈出来的气才没有韭菜味。 用毛巾擦拭一下嘴角,南易走出卫生间,来到床位前,打开Thinkpad-701C3,键盘犹如蝴蝶般展开,组合拼凑成一个长键盘。 合上,南易幼稚的重开一次。 他很吃IBM的这个设计,所以才会花3799美元买下这款配置并不高的笔记本。 打开电脑,玩着扫雷,南易等待着厉仪征的召唤。 一边的椅子上,陈文琴手里拿着个电子宠物,当她的云铲屎官。 南易又在恰当的时候给了耳东电子一个电子宠物的点子,把这个胜在创意,技术上没什么难度的产品组了一个专利矩阵。 “文琴,你的鸡仔多大了?” 又一次不到一分钟就触雷,南易只能结束游戏,转而和陈文琴聊天。 “六天半。” 陈文琴给鸡仔喂过水后,把电子宠物收了起来。 “有作弊码,要不要?” 南易邪恶地想剥夺陈文琴的游戏乐趣。 “不要,作弊会失去乐趣。” 南易砸巴一下嘴,“你不懂真正的快乐,作弊多过瘾啊。” 陈文琴吐了吐舌头,没有回话。 “玩过Blockade?” “鬼打墙?”陈文琴反问道。 “嗯?你在什么平台玩的?” “雅达利。” “那我们说的应该是一回事,Blockade的版权在Gremlin手里,专利时间快到了,你找人把版权买下来,然后再找人把游戏改一下。” “怎么改?” “玩家使用方向键操控一条小蛇不断吞下豆子,同时蛇身随着吞下的豆子不断变长,当蛇头撞到蛇身或障壁时游戏结束,基本原理就是这样,细节让设计人员去完善。” 陈文琴略作思考,“鬼打墙结合吃豆人?” 南易微笑道:“差不多吧,这个项目我们一人出一半资金,等着将来卖版权赚点小钱。” “能赚到钱吗?”陈文琴狐疑道。 “要不要我给你一句‘不赚钱我包赔’?” 陈文琴尴尬一笑,“不用,不用。” “正事之余,把这件事情办好,可以把单子交给果子狸律师事务所,他们擅长版权的收购,你大约要出四十几万港币,有困难吗?” “我可以问我妈借一点。” 南易玩味地说道:“还要借钱啊,我多给你一点信心,把你的手机掏出来和电子宠物放在一起。” 陈文琴听话照做。 “盯着看,你能想到什么。” 陈文琴看看手机又看看电子宠物,复又来回地看,一小会,她抬头说道:“南生,你想把版权卖给手机制造商?” “还不算太笨,手机技术的垄断时代很快会过去,接下去就是拼功能多样性和服务的时代,手机不仅仅要实现通话和短信功能,还要考虑用户的细微性需求。 想象一下,在机场等登机或者在商场门口等女朋友的时候,可以拿出手机玩一会不用费脑子的小游戏,这是一种多美妙的体验。” 陈文琴眼前一亮,“南生,要是手机还能结合照相机的功能就太好了,看到漂亮的东西就可以拍下来,如果能互相传照片就更好。” 南易呵呵一笑,“想象力不错,可惜,我不会夸你,你这个想法,几十年前就有人想到了,好几部电影里都有提到过,而且已经有人开始研发了。” 陈文琴尬笑一声,把手机和电子宠物收了起来。 南易交代完“小投资”,把自己的笔记本收起来装进包里,让陈文琴给他泡了杯茶,端着茶杯又习惯性地站到窗台前发呆。 不知何时,房门被敲响,赵璐璐来通知厉仪征有请。 南易进了厉仪征的旁边,看见对方也站在窗台前,手里拿着个茶杯,俯视着楼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 “南易,你去找辆车,我们去友谊厂。” “老师,我已经安排了车子,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好,准备一下,我们五分钟后出发。”厉仪征干脆地说道。 “好的。” 南易应了一句,退出厉仪征的房间,回自己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又返回厉仪征门口候着,等厉仪征拎着公文包出来,南易屁颠屁颠地跟上。 坐上子弹头,虎崽跟着大刚一脚油门就来到珠林路。 一下车,迎着从友谊厂洒出来的阳光,南易看见厂大门口有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眼镜男在等着,对方一见到厉仪征就走了过来。 “厉教授,你好,你好,早盼着你来了。” 厉仪征和对方握了握手,又对南易和赵璐璐说道:“给你们介绍,这是友谊厂立式加工中心的主任关志杰;关主任,这是我两个学生,南易,有个外号叫财神爷,在一家跨国公司当总裁,手里握着好几个亿的资金要投资在机械行业……” “操!” 听到财神爷三个字,南易心里冒出“果然”二字,又听到后面厉仪征把他的底子透个干净,他心里就骂开了,“老匹夫,拿老子的钱去爱你的国,拿老子的钱去做人情,爱国我不会亲自爱啊?” 来奉天以前,南易已经有感觉厉仪征是惦记上他的钱了,在路上,通过和厉仪征的对话,他基本已经肯定,现在再来这么一下,板上钉钉,铁证如山。 虽然南易早有心理准备,甚至预算都已经做好,可事到临头,他心里还是非常不爽,他倒不是心疼钱,是反感被牵着鼻子走,如果厉仪征有商有量,让他掏出几千万上亿出来打水漂都行。 毕竟南易会成为厉仪征的弟子,目的并不单单是为了拿个博士文凭,只是现在他感觉厉仪征真开始耍师“父”的派头,他的钱都直接帮他决定去向了。 “师父就师父,不把你的人脉给我继承大半,小心你百年以后我去你坟底开家地下迪厅,天天有人在你床底摇正英舞,左手林正英,右手画九叔,就不给你尸变的机会。” 南易心里嘀咕完毕,目光对向眼睛里写着“提款机”三个字的关志杰。 “南总,你好,你好,你好……” 关志杰握着南易的手,如同摇储蓄罐,拼命想从里头摇出钱来。 “关主任,你好,你好。” 南易的手随着关志杰的节奏上下甩动,让蹦跶起来的钢镚踏实下来。 “南易,你跟着关主任好好在友谊厂看看,仔细一点,把它存在的问题找出来,做出一个总结,我和璐璐去东北机床总厂调研,三天后,我们碰一碰,把问题都拿出来讨论讨论。” “讨论个锤子,把我卖得真干净,吃相能不能不要这么难看?”南易肚子里腹诽一句,冲着厉仪征低眉顺眼地说道:“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总结。” “车子先交给我用,没问题吧?”厉仪征似笑非笑地说道。 “老师你随便用。” 恭送着厉仪征上车,目送着车子离开,南易回头看着关志杰,“关主任,接下去几天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南总,我先带你去立式加工中心参观一下。”关志杰殷勤地说道。 关志杰引着南易去立式加工中心,一路上还给他介绍友谊厂的历史,从张家东北军讲到关东军又说到老毛子,然后又说到厂名的来历。 南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关志杰说的东西不新鲜,随便找个奉天人问一问都能问出来,他甚至还知道友谊厂食堂的馒头很有名。 “南总,友谊厂有自己的文化宫、子弟小学、托儿所、幼儿园、职工医院、浴池、夜大、农场、劳服公司,宿舍区分成好几片,东宿舍、北宿舍、八家子、长青……” 关志杰滔滔不绝地说着友谊厂的辅助单位、建筑,南易时不时地随着节奏颔首,眼睛却是四下看着新鲜。 友谊厂很大,等到关志杰把与车间无关的都介绍了一个遍,三人也已经路过好几个车间,依然还没到立式加工中心的范围。 关志杰只介绍一点旁支末梢,让南易不难琢磨出三个味道,一是友谊厂的生产和业务情况很不理想,二是有很大的可能友谊厂的车间已经进行了账目上的分拆,也就是车间成了一个名义上的小厂,需要自负盈亏。 负了厂里不管,盈了,对不住,厂里有更困难的地方,钱先借用一下,还就不用指望了,免费的大局教育课可以去听几堂。 这两个是如今很多企业共通的地方,南易就算不琢磨,只用脚指头瞎指一通,错误的概率也不到一半。 第三味先不用琢磨了,关志杰的脚步停下了,南易已经看见一个应该是车间的建筑上贴着一块圆铭牌,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21”。 “南总,这里就是立式加工中心,也是厂里的第21号车间。” “关主任,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说的立式加工中心是不是就是数控机床?” “对,属于数控机床里的一种,就是带有刀库和自动换刀装置的高度自动化的多功能数控机床。”关志杰解释道。 南易张开笑脸,“关主任,恭喜恭喜,你们车间叫立式加工中心,那你们在这个领域的技术肯定非常先进,我听说台塆那边前两年已经生产出五轴联动数控机床,想必贵车间有更先进的机床,是六轴还是八轴,或者十几轴?” 关志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小瘪三”,他就不信了,南易能说出台塆已经有“五轴联动数控机床”,会对五轴代表着什么没一点了解,六轴七轴,还十几轴,这不是挤兑人吗? (本章完) ------------ 第九百八十五章、借风施雨 一 “南总,我们车间并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想惦记别人的钱,关志杰只能保持诚恳。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对方诚恳,南易也拿出诚恳。 “我知道,我不从事机械领域,也不懂机械,但是我对投资从来都是很负责,要投资机械领域,肯定要对这个领域有所了解。关主任,我明白老师的意思,接下来,还麻烦你给我看点真东西,能不能投资,还是得看你们有没有真功夫。” 关志杰脸上一喜,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南总,请进,我带你在车间仔细参观一遍。” “好。” 关志杰带着南易走进车间,刚让南易见识到车床车间之大时,关志杰就开始倒真相。 “南总,我也不瞒你,我们友谊厂现在已经陷入困境,国外机床的涌入,让我们的产品失去了竞争优势,国外机床不但便宜而且先进,反观我们厂,技术比不上,也没有价格优势。 我们头顶不但有个婆婆管着,还有一个销售公司负责销售,每卖出一台机床,销售公司就要从中赚差价,直接导致我们的生产成本上升。” “销售公司独立于东北机床之外?” 关志杰提到的销售公司,让南易想起不久前听说的一个电机厂,那个厂子的电机销量还不赖,但是产值却不怎么高,原因就是电机厂的订单要通过一家销售公司中转。 销售公司以高额的价格接下订单,然后以接近成本价的价格把订单下到厂里,从中销售公司可以攫取不菲的差价,而且是无本生意。 “销售公司也是东北机床的子公司,只是成本和利润都单独核算。” “如果是你们厂里自己联系的业务,也需要从这家销售公司走流程吗?” 南易说完,眼睛直视关志杰的双眼,一旦对方显露闪避之色或者回答是,他一毛钱都不会投,背着销售公司这位爷,有十八轴数控机床也甭想挣钱。 关志杰否定道:“不需要,我们友谊厂生产的机床在计划经济时代根本不愁卖,所以一直不重视销售部门的建设,原来的销售处就是养老的地方,市场不景气后,销售处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南易点了点头,把注意力放到观察车间上,机床和产品机床只是一扫而过,他根本看不懂,看了也是白看,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地板和犄角旮旯,还有目之所及的工人身上。 他曾经去美国桥堡公司参观过,知道生产高精密的机床对环境的要求很高,一个生产机床的车间若是卫生都不过关,对产品也不用抱太大希望。 观察的结果让南易比较失望,地上有泥脚印,跺脚会扬起灰尘,墙上有明显的发黄发黑,顶棚上可以看见蜘蛛网,工人的精神面貌倒还过得去,虽然看不到朝气,但也没有暮气。 关志杰时刻关注着南易,自然也能注意到南易目光的去向,见南易看到了不好的东西,他立即开始打岔,“南总,我们工厂曾经开发研制了四种数控车床,ft-258型管接头数控车床,经鉴定达到了国际同类产品水平; ft-235型超高精度车床加工零件圆度在0.3微米以内,表面光洁度13级,能车削一级公制螺纹,基本达到国际同类产品水平,1985年还获得了国家金质奖; 针对纺织业需求研制成功了ft-260型异型彷形车床;针对汽车、拖拉机节能需要,研制成功ft-240活塞车床,使汽车寿命提高到20万公里,油耗节约15%。” “关主任,辉煌史就不用说了,不管是东北机床还是友谊厂,你们拿到的那些第一,创造的那些荣誉我都有所耳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并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南易说着,指了指地面、墙壁和顶棚,“我去过吉特曼、萨趣曼、桥堡,也去过新日本工机,你们这里的车间是我觉得最好的车间,非常富有生活气息,机床也充满着温度,烟头的温度,至少七百度吧。” “呃……” 关志杰无话可说,去年他刚去过日本,接受国家重点引进项目培训,在日本期间天天泡在车间里,他非常清楚国外同类企业的车间是什么样子,身为车间主任,又想着吸收投资的他,难道让他告诉南易,我们这里生产的机床没有那么高的精度,不需要太苛刻的卫生条件? “南总,车间的卫生是我疏忽了,今天下班以后,我立即让工人们进行大扫除,以后每天都会对车间进行彻底地清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南易轻笑道:“关主任,我又不是你领导,你不必这样,我看今天也没有再参观的必要了,我回去之后会让公司那边组建一个考察团过来考察,不但现在看到的我可以只字不提,还可以告诉你考察团会比较关注的问题。” 关志杰脸上复又一喜,“南总请讲。” “一,主权清晰,如果投资是落在你的车间,那你的车间必须是一个独立的企业,财务也必须是独立的。 二,账目清晰,债权债务、应收应付、账户余额,所有的都必须清晰,不能有交代不清楚的账目。 三,优劣清晰,你的车间优势有什么,拳头产品、优秀人才都可以算是优势,相比竞争对手,哪些地方是不足,你自己必须有清晰的认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问你,而且会问得非常详细。 别想只谈好的,坏的避而不谈,没用的,考察团里会有从第三方请的人,他们的业务就是帮助客户做精确的评估,一旦评估报告与实际不符,他们就收不到服务费,而且在业内的口碑也会坏掉,等待他们的只有破产倒闭。 四,目标与方向清晰,你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计划,拿到资金后,资金会如何分配,具体每一块需要多少资金,最终又会达到什么效果;还要预测一下需要多久车间的整体情况才会有所改善,大概什么时候会创造效益。 关主任,考察团至少有一半人会是德国人,他们做事比较死板,喜欢按照已有的计划进行工作,这种死板正是机床领域所需要的。 老师说我手里有几个亿资金,这的确没错,但他没说清楚,资金并不属于我个人,我需要对资金的主人负责,赚了皆大欢喜,亏了,我就要倒大霉。 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需要讨好洋人的假洋鬼子、买办看待,我的利益和你并不在同一面,冲着老师的面子,我只能做到绝对公正,不掺杂个人负面情绪,你不用奢望我会和你站在同一阵营一致对外。” 关志杰点点头,“南总,我完全理解,你能做到公正,我已经万分感谢。不知道考察团什么时候会过来?” “这一点我可以配合关主任的时间,等你安排好,给我通知,我就会让考察团过来。” 关志杰想了一下,说道:“我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好,我等关主任的通知。” 关志杰想把车间彻底从友谊厂彻底独立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过了友谊厂这关还要过东北机床,接着还要到市里省里,就是每个环节都没卡顿,一个月也很勉强,何况第一关卡上几个月或者过不去也不奇怪。 南易现在也猜不出到最后投资是和谁谈,厉仪征不把他引到东北机床,也不是友谊厂,而是直接对接给关志杰,有了厉仪征这个大bug,关志杰很有机会坐上风口,下一回见面,也许关主任就不是关主任了。 厉仪征诸多的头衔和身份,不由得南易不多想。 南易被关志杰留住在友谊厂食堂吃了顿饭,尝过很有名气的馒头之后,南易带着满腹心思离开。 …… 京城,亚清公司办公室。 陆羽茶业的毛峰被人带进杨开颜的办公室。 “杨董,你好,我是陆羽茶业毛峰。” [拆解重传!] ------------ 第九百八十六章、借风施雨 二 杨开颜邀着毛峰坐下后,便说道:“毛总裁,已经有人提前给我打了招呼说你会过来,不过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们不如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毛峰微笑道:“既然杨董快人快语,我也就不顾左右而言他,我这次的来意非常简单,就是想收购亚清公司旗下的亚细亚奶茶这个品牌。” “毛总裁确实没开玩笑?亚细亚奶茶是我们亚清公司的摇钱树,我们从来没有出售它的想法,除非你开出一个天价。”杨开颜语气平缓地说道。 “杨董,南生是我的老板。” “他是你老板又怎么样?亚清公司我做主,他想买也要开出天价,不然我不卖。” 虽然被杨开颜怼了,可毛峰依然不卑不亢地说道:“南生说了,亚细亚奶茶被亚细亚商场束缚住了,只能成为附庸,台塆那边的奶茶品牌已经开始对外扩张,亚细亚奶茶现在不进行扩张,等台塆奶茶进来,它就会失去最佳扩张期。” 闻言,杨开颜略作思考,拿出电话打给了南易。 “你想干什么?” 南易接过小店老板递上的汽水,呷了一口,冲着话筒说道:“你不应该问我想干什么,该问我怎么干。” “好,你想怎么干?” “你把亚细亚奶茶独立出亚清公司,陆羽茶业入股,占80%的股份,亚清公司跟着吃现成的。” 杨开颜气急败坏地说道:“入股?你想什么美事呢,入股是不可能的,卖股可以,但是份额不能这么多。” “必须是入股,必须这么多股份,亚细亚奶茶后期想要扩张,还需要投入海量的资金,你觉得亚清公司再想跟投,资金有这么好申请吗?” 杨开颜那边沉默了很久,南易听动静像是走出办公室,去了僻静处。 杨开颜:“海店区去年新换了区长。” “我知道,张区长怎么样,好相处吗?” 杨开颜:“区里想抓权了。” “财权?” 杨开颜:“所有。” “我叫你老杨还是开颜好?” 杨开颜:“随便你。” “我还是管你叫老杨。”南易提着汽水瓶,离开小店的范围,找了个树荫下站着,“老杨啊,钱袋子想抓在自己手里也是人之常情,刚易折,你已经强势了十来年,也是时候软一软了。 】 区里想要抓权,你顺势放一放,一个亚清公司不应该把你禁锢住,先跳出来去忙你的其他事业,过些时日再回头看看。 要是有个能人坐了你的位子,我们正好可以功成身退,做一个太平股东,要是亚清公司被搞得一团糟,那也不算是坏事,你可以回归收拾残局,把亚清公司变成根正苗红的全资控股公司,踢海店区出局。” “你说得轻松,就算有一个能人替代我,你觉得我们的分红会有保障吗?就是现在,亚清公司每年都有接近1500万的非必要开支,从你在的时候就养了一个打乒乓球的,后面几年,排球、篮球、羽毛球、象棋、围棋,不能创造效益的人又养了一大批,还有党……” “老杨同志,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瞎说,凡事利弊皆有,利已经被我们吃进肚子,弊就得受着,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亚清公司的效益很可观,发展得也不错,对海店区我们问心无愧。 人,往往都会有一种对善恶的认知错觉,比如我每天早上都会甩你两耳光,你肯定会觉得我是坏人,恨我恨得牙痒痒,可是,在我连续打了你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早上,我居然没打你,反而扔给你一根骨头,你顿时会寻思,咦,原来这个人还不坏嘛。” “你才是狗。”杨开颜啐道。 南易嬉笑道:“别闹小孩子脾气,跟你说正事呢。” 杨开颜:“不用你举这种例子,这个道理我懂。” “你懂,我就容易往下说了。”南易脸色一正,说道:“亚清公司一直以来的薪资福利都太高了,你后面调整的速度也过快,已经濒临极限。 一直都很好,突然不好就是十恶不赦,你马上就要从好人变成坏人,这个时候有人要夺权,你不趁机让出位子给别人坐,还等什么?” 杨开颜:“你只想到了对我们有利的部分,弊端呢?可能等我们回归的时候,亚清公司不仅仅是烂摊子,而是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如果这种局面出现,那我就要打你屁股了,十来年经营下来,你居然没把亚清公司变成铁板一块,我瞎了眼才会选中你。” 杨开颜:“我之所以讨厌和你对话,就是因为你经常冷眼嘲讽,又会搞人身攻击,你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脑子被夹过?” “废话,你剖宫产出来的啊?” 杨开颜气得直跺脚,“我是女人。” “你这个姑奶奶真难伺候,好好好,我注意说话的语气。”南易顿了顿,柔声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就是你不在亚清公司,对它还是有一定的把控能力,所以我不担心它会被弄倒闭。 这些年,亚清公司的人事档桉我一直有关注,基层职工大比例都是应届生,工作履历只能记录一条,虽然他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个体,有自己的圈子和社交,其他企业的待遇情况可以从别人那里听到。 但是,很多时候光靠听和想是不行的,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不会有切肤之痛,泡在蜜罐里的会觉得糖水不够甜,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不会深刻地意识到今天他们所享有的待遇是多超然。” “你当初在制定薪资福利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想到了。” “正常的解决方案呢?” “没有。”南易干脆地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没有正常的解决方案,预桉都是针对不正常情况的。” 杨开颜那边又陷入沉默,良久,她才说道:“你想利用现在的下岗潮?” 南易会心地笑道:“详细说说。” “亚清公司的情况若是变得恶劣,会让职工联想到下岗,人人自危;也因为下岗潮,市政府不会坐看亚清公司一家优质企业陷入破产,再添一批下岗工人的局面出现,有些条件就会比较好谈,比如说股份。” “哈,老杨啊,接了十年地气,终于被你接上了,你现在的思维很华国嘛。既然你看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根正苗红进入天垏,建立新的品牌。” “必须保证一炮打响,正如你所说的,不能只想好的一面,我们的回归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屯兵小站,磨刀擦枪,炮声一响,扶清灭洋。” ------------ 第九百八十七章、借风施雨 三 “什么跟什么,不跟你胡说了!” 听着忙音,南易放下电话,把手里的汽水一饮而尽,招了招手,后面一辆红桑就停到他跟前。 “大刚,吃了吗?”坐进车里,南易就说道。 “吃了,大哥,咱们接着去哪?” “找个地方坐坐。” “歌舞厅吗?” “你拿主意,太平点的地方就行,别刚坐下 第二次再次败北,即使他们没有用出武魂融合技,他的目的没有达成,这个骄傲而磊落的汉子,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直接干脆地认了木哲的身份。 严三思回头,满脸震惊,居然还有人能问出这个问题。严三思以为唐三会问他的魂技或者武德,没想到只是关心速度。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在对她说,前面二十五年,你苏墨染白活了,二十五年,什么都没留下。 菲金月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她急忙在空中收缩身体,改变了方向,勉强躲过了两把从下方飞来的飞刀。 方龙野的念头化身,与远在天边的苍茫山神道金身相通,调动内里的香火。 先前,他发动神通,隐隐有所预知,这次出游,花费的时间恐怕不会很短,涉足的地界,也不止于北俱芦洲。 顾迹睢听着她的话,顿时觉得心疼,如果再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许知胥看着白岚的样子,还是有些苍白,不过已经比刚才好了不知道多少。 沈鸢哪里敢再拿这个事和他说,到最后恐怕只会增添更多的麻烦和矛盾。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林墨既兴奋又忐忑,兴奋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解释了,忐忑是怕官方不信任自己,带着纠结的情绪,他一语不发的跟着警员前往审讯室。 在夏语晴的心里,向南一直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给她帮助、照顾和温暖,这个时候,她自然不愿意看着向南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她的头一直是低着的,而坐在她另一边的萧亦轩,却是全程都在盯着向南。 凤君曜瞥了眼凤君澈递到跟前的奏章,看了一会,修长如玉的手指执起狼毫,沾了砚台里的墨汁。 而且他还说过,他知道自己后来怀过孕,打过胎,问题是这些事情自己也曾通过不少渠道追查过,却丝毫线索都没查出来,徐以枫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这地形图在宋媛手中就是密密的曲线,到封冶手里却是真正地图。安排人将白鸢语送走。封冶本欲一道将宋媛送回去的。 秦苏也感觉到了她好像和平时有那么点不同,索性也不再勉强,将袋子递给梁静之后习惯性的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换上。 她眨了眨眼,像是见到猛兽那般用力的推开了丁伟,同时抿紧了唇,生怕他再过来亲吻自己。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落倾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陌子白,一脸的不可思议。 “天阳,原来我爸妈……”梁静抽噎着,实在没办法连贯的把话说完整。 这是米兰最华丽的购物商场,这里的橱窗布置都是米兰数一数二的,光是站在橱窗外欣赏已经是一大乐事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沐远是因为她才学医的?”高母皱了皱眉头。 “爷只是去京城看看,不想在那里久住,还是想回归园过平静的生活。”钱三贵虚弱地说道。 但凡鱼肉之香,虽然诱人,却也难免有几分腥臭之气,更何况生灵血肉之食,本就先天上多了几分罪孽,气味之中自然也就夹杂了些许躁郁。但是这股鱼香味,格外不同。 ------------ 第九百八十八章、有恃无恐 南易闻言,立即把徐露推离自己的臂膀,顺势还扒拉着抓住自己小臂的柔荑,“松开,松开,你想上天啊,不但惦记我给你挣钱,还惦记上我这块香喷喷的唐僧肉。” “我就要吃你这块唐僧肉。” 徐露恶狠狠地说了一声,力从地起,身体往前一扑,上半身的重量往南易身上压,小嘴都起朝着南易的大嘴贴去。 1992年,第一次见南易,徐露只把他当成一个凯子,对方要请她吃顿好的,不吃白不吃。 在歌仙大酒店海霸皇食府吃饭的时候,她又把南易当成一个挺会吹牛的暴发户,自己陪着对方吹牛,吃一顿好的不算过分,一顿饭八百多,是她这辈子吃过最贵的一顿饭。 后来,因为米兰国际旅游公司办出国手续这档子事,徐露又觉得南易这个暴发户可能有点实力,回忆起南易和她提起莫斯科那边钱好赚,她略有点动心,但在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她一直下不了决心。 她心里清楚南易当时在打什么主意,无他,无非是看上她的身体。去莫斯科投奔对方就是羊入虎口,谁知道对方在莫斯科有多大的能耐。 再后来,一个熟人从俄罗斯回来,从熟人嘴里所知,莫斯科那边钱的确好赚,徐露终于动心,跟着熟人登上了k3列车。 没想到,她有点倒霉,刚在莫斯科下车,她的货就被人给偷了,全副身家都在货里的她无可奈何拨通了南易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臭男人、死男人,居然让我自己坐车过去,不来接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女人嘛,很容易自视过高,在徐露想来,南易接到她的电话,就应该屁颠屁颠地赶过来接她。 这一刻,南易在徐露心目中就是一个打她坏主意还不殷勤的色狼。 不准确的发音,双手的比画,没想到找到的第一辆车就能听懂她要去的地方。上车,跟着车子浏览着恢宏的建筑,窥探着莫斯科的繁华,还见到了老家几栋建筑的原型,她感叹莫斯科好像来对了。 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了不对,怎么越走越偏僻了,高楼看不见了,行人也消失了,看看道路两边的风景,这是在往郊区开啊。 她慌了,脑子里一下子浮起好多画面,杂乱不堪,在画面里,她有一个共同的影像——受害者。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了在录像中看过的跳车镜头,观察一下门把手,正准备跳车逃生的时候,道路的对面,一辆卡车交汇过来。 “还好没跳,差点被车轧死。” 她安慰着自己的小心脏,眼睛往前,小心观察着会不会再有车出现。 好一会,前面没有再出现车辆,可是经过刚才的惊吓,她又犹豫纠结了,她,她不敢跳了。 她急啊,怕自己成为受害者,又怕跳车会摔出她无法想象的惨状。 时间就在纠结之间流逝,等她好不容易再次有勇气跳车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好像不用跳了——路上,卡车一辆接一辆,也有走路的行人出现,行人的肤色居然和她一样,再往前看,那个该死的暴发户、色狼就站在那里。 她是个怂人,害怕未知,在陌生中见到熟悉的人,当然要逮着熟人欺侮。 下车,把自己一路的委屈幻化成九阴白骨爪,就是这个男人鼓动自己来的莫斯科,削他,好好给自己出口气。 很多年后,徐露回忆起来那是一个有点凉意的中午,她跑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当时,她的爪离色狼只有0.001千米,一条腿离她的肚子却有1000微米,她腾空而起,尖叫,扑通,重重地摔在地上。 太委屈! 眼泪,从眼眶溢出,正准备化为吧嗒,一把机关枪杵到她的脑门上。 太可怕了! 下面沁出暖洋洋、凉飕飕的湿润。 当她觉得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之时,色狼走到了她身边,挥了挥手,机关枪离开,一句讨厌的话从色狼恶心的嘴里吐出来——上火了,尿有点黄。 “王八蛋。” 徐露很难堪,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恭喜你,明天整个兵营都会知道有你这号人物,你火了。” 南易邪恶的声音,让徐露难堪之上再添三分难堪,要不是她的腿还软着,一定会把南易的嘴撕烂。 还好,邪恶被她的正气凌然慑服,没有继续肆虐,而是带着故意变成迷湖状态的她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在一个空旷、仿佛是会议室的大房间里给了她一杯热茶、一盘湖状的吃食。 “吃点东西垫下肚子,等肚子填饱了,你可以去那个房间睡一会,下午六点会有人来叫你吃晚饭。你遇到的事情有不少人都遇到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妹子,放宽心,有你大哥在,饿不死的。” 南易的声音,徐露听着依然恶心,但是心里却升起一股暖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易走了,只剩下她留在空旷里,被不安爬满全身的她喝了几口茶,又把湖湖吃完,然后迷迷湖湖地走进南易刚才所指的房间,躺进柔软的被窝里,几秒钟就睡着。 又是不知何时中醒来,徐露揉了揉眼睛,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三点一刻,“我怎么只睡了这么一会。” 滴咕着,徐露把手表摘了下来,手指习惯性地捏住表冠往外面一拔,转动着给手表上弦。 这是她养成的习惯,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手表上弦。 转了好几圈,她忽然感觉到不对,早上刚上过弦,怎么转了这么多圈,发条还没紧。 徐露把手表拿起来放到耳边听听动静,挺好的,节奏分明,带着迷湖,继续上弦,等发条紧了之后,手表戴回手上,掀开被子下床。 穿好鞋子,走到门边,右手握住门把手一拧,左手顺势摸到了电灯开关,关灯,打开门,一片漆黑。 卡察,徐露又把灯打开,借着灯光往外看,除了光所及之处,依然一片漆黑。 “莫斯科三点钟就天黑?”徐露滴咕着,忽然又想到上弦,“不对,现在是凌晨三点?” 再次瞅一眼外面的漆黑,徐露更倾向于现在是凌晨。 “不是说好六点叫我吃晚饭嘛……” 徐露再次滴咕一句,目光在房间里扫视起来,没一会她就发现在门后的墙上扣着两个长方形有灯头的东西,摘下一个摸索摸索,她便确定手里的东西是手电筒,找到开关打开,借着灯光,她走出房间,又沿着走道一路来到外面。 夜空,繁星点点,道路旁,略显昏暗的路灯亮着。 “真是凌晨啊!” 往周边看了一阵,徐露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心里不由又对南易这个色狼升起不满,“为什么不叫自己起来吃饭?” 正想着返回房间靠睡眠抵御饥饿,徐露忽然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往她快速走来。 “你是徐露吧?” “我是。” “你好,我是夏林,昨天六点的时候我去过你房间,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饿了吧?” 】 “快饿死了。” 人处在不安的状态之时,一些感官会被无限地放大,现在的徐露就是如此,只是半天没吃东西却像是饿了好几天。 夏林微微一笑,“跟我走,吃得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徐露跟着夏林来到赶风寻呼台的会客室,夏林手脚麻利地泡了两包方便面,又开了一个肉罐头和水果罐头,零食一堆,还有一大瓶格瓦斯。 面对着年龄相彷的同性,徐露放下拘谨,抓着各种她没见过,但可以认出来是什么的零食吃。 一边吃,她还一边和夏林套近乎。 “夏林,你在这里做生意吗?” “不啊,我在这里上班。”夏林把泡着方便面的搪瓷盆放在徐露的面前,“我们这里是寻呼台,南先生就是我们老板。” “寻呼机的寻呼台?” “是的,专门给在莫斯科做生意的华国人提供呼叫服务。” “色狼,哦,不,你们老板在莫斯科的生意做得很大?” “色狼?”夏林大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老板怎么可能会是色狼。我们寻呼台,这个兵营有很多漂亮姑娘,有国内来的,俄罗斯的,还有独联体其他国家的,只要老板想,大概这里的每个姑娘都不介意和老板发生点什么,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老板和任何一个姑娘有过什么。 徐露,你长得挺好看的,不过兵营里比你更好看的能找出好几个,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徐露迷湖道:“我多想什么?” 夏林意有所指地说道:“色狼啊。” “他不是色狼吗?” “你说是就是吧,老板下午的时候已经走了,给了我300万卢布,吩咐是让我转交给你的,还给你留了句话。” 徐露追问道:“什么话?” “你要是准备尽快回国,钱就当是送给你的,不用还,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做生意,钱就当是借给你的,年息30%,一年后按现在的汇率还他美金。” 徐露想了一会,问道:“夏林,300万卢布现在能换多少美金?” 在来莫斯科的火车上,徐露已经知道卢布的汇率不稳定,几乎一天一个价。 “昨天的黑市汇率是650卢布换1美金,差不多是4615美金,一笔不小的钱。”夏林的语气有点酸熘熘的。 “能换到吗?” “可以,兵营里就有换汇的地方,什么时候卢布都可以换到美金。你慢慢吃,我去办公室巡视一下。” 夏林说着,走出会客室,往办公室那边过去。她是赶风寻呼台的经理,平时并没有夜班需要值守,不过每个月她会有几天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及时处理。 通讯领域的企业,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不可能太纯粹,往大说,会牵涉到间谍桉、反恐,往,经常会和犯罪行为扯上关系,业务之外,还有不少麻烦事需要处理,而且这些事情通常会发生在晚上。 夏林走后,徐露就开始思索以后该怎么办。 当然,在她的选项里就没有直接回去这个选项,为了来俄罗斯,她不仅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家里的积蓄也没放过,虽说拿着南易给的300万卢布回去,她不仅不亏,还大赚一笔,但是,拿南易的钱算什么? 乞丐,还是嫖资? 她也没被嫖啊! 她徐露虽穷,骨气还是有的,钱不能拿,只能借。 …… 南易右手抵住徐露的额头,左手捏住她的上下嘴唇,“小丫头片子,是不是给你脸了?早告诉你了,我就是个火坑,还是一个不想接纳你的火坑。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我,娘的,你要不喜欢我,我早就把你给办了。” 徐露左右晃着脑袋,把南易钳制她的双手甩开,人又往前一趴,紧紧抱住南易,“你办啊,现在就办!” “起开,起开。”南易再次艰难地推开徐露,坐直身体,对着中控后视镜检查一下脸,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转头对徐露无奈地说道:“别闹啦,待会要去的是我同学家,我老婆也是我同学,被看出不对劲告诉我老婆,等我回去免不了要跪搓衣板。” “我不管,你明明是个色狼,为什么不能对我色?”徐露不依地嚷道。 南易脸色一正,“差不多就行了,早跟你说了,我没有再找个女人的打算,何况你这傻大妞也不符合我的标准。你也不用伪装,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能被我看中又被我吸引,能欣赏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是一目了然。 在我们这种人眼里,喜欢一个人不会是一辈子的事情,睁大眼睛使劲找,很快你就能找到另一个吸引你的男人,把你的喜欢倾注到他身上去。” “大哥,对一个喜欢你的女人说这种,你会不会太过分?” “少来,你骨子里有一个真正生意人的天赋,天生懂得权衡利弊,只是人还有点幼稚,恋爱脑没涮干净,脏东西迷住了你的眼,让你看不清我这里是一堵南墙,非得撞一撞吃痛后才学会成熟。” 南易伸手抚了抚徐露的秀发,“别撞了,这是条死路,跟我一起做事的人,我说的是女人,我只和其中一个发生过关系,她是那种可以把感情和上床完全割裂的人,跟我睡过之后,她遇到了对的人,已经嫁人了。” “我不信,你敢说莫斯科的那个女人跟你没那种关系,她不是也跟着你做事吗?她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南易轻轻拍了拍徐露的后脑勺,“傻大妞,别仗着喜欢我就什么都敢问,你的‘我喜欢你’已经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如果不是我觉得愧对你的喜欢,给你提供不少帮助,你能在莫斯科如同过家家一样就把生意做起来? 莫丹兵营里的那些老板,他们能在莫斯科站稳脚跟,哪个不是有一肚子委屈,哪个不是有一堆血泪史。” 徐露含情脉脉地说道:“我知道的,你对我很好。” 南易气馁地说道:“跟你沟通真费劲,我现在要去赴约,你给我下车,滚回去洗个凉水澡给脑子降降温,晚上等我电话,我有正事要和你谈。” “好的,大哥。”徐露糯糯地回道。 “猪鼻子插大葱,装个屁啊,明明是个虎了吧唧的东北糙娘儿们,装什么南方小鸟依人。” 徐露一听,炸了,彪悍的本性显露出来,“你怎么丁架说我啊,信不信我挠你满脸血呲呼啦?” “我信。”南易点点头,推开车门,“现在下车,晚上我让你好好挠。” 徐露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把褶皱理平,嘱咐南易早点给她打电话,这才钻出车子。 徐露下车后,其他三人上车,一行人往吴仁品家过去。 路上,南易回忆起在莫斯科和徐露有关的那段时光,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冼梓琳和许倩,三个都是喜欢他的姑娘,冼梓琳喜欢的纯粹,退的也很轻松,许倩是正当恋爱时的年纪遇见,冲动、热烈,但是符号化,很容易被一个新符号所代替。 徐露的喜欢里有思考、权衡,目的性很强,她喜欢的人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到底是喜欢后分析出优点,还是因为分析出优点才喜欢,估计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南易不是冷血动物,被喜欢、被爱,他自然也会欣喜,但他已经成熟了几十年,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能力早就退化干净,激情刚刚吹到他脸上,他的思维已经跑到激情消散数年后的岁月。 一见钟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有未经岁月沉淀的激情和热爱对南易来说都是狗屁,对他这个起步已经人到中年,现在更是进入老年的穿越怪来说,只信奉“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他也有爱,但他的爱不会炽烈,只会犹如清风徐来,融入到生活的点滴中。 或者用美化过的词汇来表达,他不伪装,直接把缺点袒露出来,让女人看个清楚明白,将来她们要和这些缺点为伴,拷问自己的内心,是否能接受,有肯定的回答再靠近。 甚至,南易还给出了不小的弹性空间,有如刘贞,在她靠近的时候,南易把该说的都说了,她还是一头栽进来。 等身份变化后,刘贞的欲望在膨胀,可以说被爱的有恃无恐,南易也没有借着两人之间最初的约定而无所作为,他尽量满足刘贞,并让自己萌生了愧疚感。 用比较公正的视角来剖析南易和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他不是好丈夫、好情人,他所做的离身份标签需要达到的标准差得很远,但是做到了他能力之内的最好程度,信守承诺、没有欺骗。 从斯嘉丽一路下来,在情感方面,对每一个他都是保持坦诚,没有任何隐瞒,已经有,将来还会有,没有多少时间陪伴,诸如这些,他都做到了事先告知。 虽然如此,南易也很想告诉自己他做到了问心无愧,可是他没有超凡脱俗,依然被世俗的身份标签标准绑架,在女人或者说爱情方面,他很是拧巴。 徐露有一定的潜力,但离被南易看中并纳入培养范围还有很大的差距,就是因为“我喜欢你”,让徐露得以填平鸿沟,毕竟谁又会对一个喜欢自己且自己不讨厌的异性恶言相向,再无情的人也会大方地送上一个好人标签。 车到半途,大刚八卦心升起,“大哥,刚才的女人就是大前年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 “对。” “现在是你情……女朋友?” “不是,只是关系有点暧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以说是朋友,同时也是同事。大刚,你媳妇是干吗的?” “天天在外面拉活,我哪有时间谈朋友,更别说媳妇,去年搭上了一个,没两个月就分了,嫌我没时间陪她,我看啊,我们开出租的就不配有女朋友。”大刚自嘲道。 “呵呵,自己找不到不要怪职业不好,谁不知道开出租赚得多,出租车司机在相亲市场不要太吃香,哪个媒婆手里要是捏着几个出租车司机,上哪个待嫁姑娘家里吃不上黄桃罐头?” 从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黄桃罐头在东北就有非常特殊的意义,它是神药,哑科的所有病症都能治,孩子感冒了,开个黄桃罐头,吃完立马生龙活虎,孩子腿崴了,开个黄桃罐头,吃完立马活蹦乱跳。 同时,黄桃罐头也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菌,但凡谁家里出现黄桃罐头,不出两天,孩子准生病。 它也是代表着崇高敬意的礼品,第一次上女方家里,要是女方家长开黄桃罐头招待,不用犹豫,直接改口叫爸妈。 大刚嘿嘿一笑,“也对,还是怪我自己没本事,一个跟我一样拉活的,勾搭上两个,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居然没打起来。” “大刚,你买房子了吗?” “买了,两套,我爸妈一套,我自己一套,对门。” “哦,房子在哪呢?” 南易略有点失望,怎么就买了呢,这不是不给他机会捡个人情嘛。 “皇姑那边的岐山小区,商品房,找人帮忙挑了两套好的,不便宜,1400一个平方。” “还行,对你来说两套房就是两三年的事,我跟你说,福利房应该就快停了,将来想要房子都得买商品房,房价肯定会涨起来,你那两套房子将来涨个三五倍轻松的。” “大哥,真能涨起来?” “会不会涨,你自己琢磨一下就明白了,整个奉天,除了工人小区那个算是富人区的地方,又有几户人家不是几代人挤在一起?现在又有几个女孩子结婚后想和家人住一块,还不是千方百计要搬出来。 将来要是没房子,想找个老婆就难咯,大刚,说起来,你在女人方面真不行啊,开着出租又有房子,你居然找不到女朋友?” “嘿嘿。”大刚笑了两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大哥,照你这么说,我要还有钱,还是应该买房子?” “买,沿着地铁线路琢磨着买。” “地铁?”大刚诧异道:“奉天哪有地铁。” “你是不是奉天人?打从当年小鬼子要造地铁开始,这都几十年,动工停工多少次了,你居然不知道奉天一直想造地铁?” “这我知道,前两年又说要修,没见有动静啊。” “既然你知道就好办了,想办法打听到地铁线路规划,然后结合现在奉天的城市格局,尽量买离商场、公园近一点又有地铁线路规划的小区。” 大刚担忧道:“大哥,地铁没建起来,光看图纸谁知道准不准,要是以后真开建的时候改图纸呢?” “你在打听线路规划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奉天的地底复不复杂,是不是哪里都可以建地铁。如果地底很复杂,那现在定下的线路规划和将来建好的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果不复杂,线路规划你只当作一个参考就行了,起码通过线路规划可以大致判断奉天城区未来的发展走向。” “大哥,我不太懂。” 南易抚了抚下巴,“那你就挑地段离商场、公园近的,盖房子的老板和市里的谁关系硬的,这能听懂吧?” “嘿嘿,这个容易懂,小道消息没有比我们出租车司机更灵通的。” “主次搞清楚,先看地段,再看关系,不要反着来。买房子之前,找一个从挖地基就在工地上干活的泥瓦匠,请人家喝顿酒,好好问一下房子的质量,地基怎么填的,房子用料好不好,泥瓦匠一清二楚。” “大哥,你真是大牛子,老毙了。”大刚转过头,竖起大拇指说道。 “靠,把手放回去,好好看路。” 一点小插曲后,车子顺利来到吴仁品家的大院外,南易让刚需和大刚自己去找饭辙,他带着天仙往吴仁品家走去。 到了吴仁品家里,只有私人的寒暄,公事一点没提,该说的下午的电话里其实都已经说清楚了,等着走流程,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 扒上一口面,南易又捏起一颗蒜塞到嘴里咬掉半颗,“嫂子,你知道亓英和一个男人好上了吗?” “怎么不知道,东北机床厂的生产厂长何平山,他们俩的事不仅我们知道,外面很多人都知道,那个何琴太不像话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在外面瞎说什么。” “和那个大明星同名?” “不一样,钢琴的琴。” “哦,何琴就是何平山的女儿?” “还能是谁,南易,你和亓英说说,让她算了,何平山是不错,何琴太难缠了,她就算和何平山伙在一起过日子,也会被何琴搅的没有好日子过。” 南易若有所思,“嫂子,他们俩是什么时候的事?” ------------ 第九百八十九章、忽然冒出的点子 “就是今年的事,也不知道亓英怎么了,以前给她介绍这么多都看不上,今年却开窍了。”吴美凤说着,把南易下筷多的芹豆花往他边上挪了挪。 吴美凤说者无心,南易却是听者有意,估摸着亓英迈出找第二春这一步和她前夫不无关系。 南易把手里的半颗蒜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忽然觉着有点烧心,赶紧扒拉一口面压一压,又夹了块变蛋送一送,等心顺了,他才说道:“那个何琴在哪念大学呢?” “念什么大学啊,只念了几年技校,被分到友谊厂去了。” “哦。”南易应了一声,转换了话题,“嫂子,再过些日子,我打算就不让小伟在莫斯科待了,我会借他一百万,让他自己去南方扑腾一下。” 吴美凤还没接话,吴仁品抢先一步说道:“南易,你觉得小伟的火候到了?” “火候到没到就看他这次扑腾的怎么样,他在莫斯科负责快递业务,回来我也会让他去干快递,国内正是快递业的蛮荒时期,未来的前景很好,现在正是介入的好时机。 同时,国内的快递又很不好干,按照《邮政法》的规定,带有信息载体的文件都是邮政专营,这条规定有点模棱两可,落实到执行上,要看具体执行的人怎么解读。 邮政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哨子会怎么吹,不自己去亲自体验一下,谁都没法说清楚。 小伟将来既要和邮政周旋,又要面对同行的竞争,也许刚去邮政讲完道理,马上就要赶去解决和其他快递公司的冲突,文火与武火之间反复煎熬,反复锻打,只要他能在快递行业杀出一条血路,天下之大,他皆可去得。” 吴仁品会心一笑,“这么说,这一回你这个当叔叔的不会帮他,会由着他自己摔打?” 南易呵呵一笑,“不会,这回算是小伟的毕业论文,等他通过了,他想继续做快递就待着,不想做,我把他股份收了,让他有本钱去干自己想干的。” 吴仁品很想问要是通不过怎么办,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对自己儿子太没信心,再说南易肯定也会有安排。 “南易,小伟让你费心了。”吴仁品端起酒杯说道。 南易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客套话就别说了,薅我羊毛的时候,你能下手轻点就成。” 吴仁品爽朗地笑道:“南易,你的觉悟还不够,要加强学习。” “你就使劲尥蹶子吧。”南易怼了一句,又转头对吴美凤说道:“姐,我给你换个姐夫,年纪轻的,脸上没褶子的,中不中?” 吴美凤笑道:“中。” 中华街上。 站在人流里的张超冲对面低着头走路的常建明挥了挥手,“建明,这里。” 常建明听到呼喊,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脚步加快了一点,“超儿,今天累不累?” “站一天,又要观察,怎么可能不累。”张超理所当然地说道。 “整点?” “整。” 两人说着,找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钻了进去,麻利地点了一荤一素,又让饭馆老板先来盘花生米和一瓶便宜的凌水老窖。 酒一到位,先倒上,也不用碰杯,一人先咪上一口。 “超儿,你今天咋样?” “太原街跳蚤市场的生意很好,我点了一下,从早上开门到我离开,一共进去752个人,我说的都是有买东西的,这还是中午我去吃饭漏了一个小时。” 常建明:“真有你的,吃个饭要一小时,数据不全,今天你不是白观察了。” 张超:“没事,反正要观察好几天,我们又要数据交叉,后面都能补上。建明,我算是明白公司为什么把我们派来奉天了。” 常建明:“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算是半个奉天人,你在东北读过书,市场调查部就我们两个能和奉天能沾点边。”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南国超市,名字叫南国,从取名上就知道我们超市比较重视南方市场,实际上也是,我们市调部的人都在南方出差,只有我们两个来了北方,很明显,我们超市的扩张路线是先南后北。 把我们派来北方本来就够怪了,还不是去京城、天垏,却是来奉天,路上我还一直纳闷呢,这两天观察下来,我算是弄清楚了,奉天这里绝对是开超市的好地方。” 常建明:“超儿,你入职晚,在你进公司前的几个月,那时候公司的各个部门还在搭建,大家暂时聚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平时各部门之间的沟通比较多,和上面的领导也走得比较近,能听到不少消息。 我跟你说,咱们公司做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目的性十分强,如果公司高层不清楚奉天这里是个好市场,根本不可能派咱们过来调研。” 张超:“这个我知道,入职第一天就感觉到了,公司分配给我的工作都是有用意的,不会让我做无用功。” “当然了,咱们公司实行的是高薪养才的策略,没有闲人,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作用,按高总裁的话说,如果哪一天你感觉公司有你没你一个样,那你离被精简就不远了。 超儿啊,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也跟你撂句实话,其实我入职的时候是在采购部,就是因为公司要大力扩张,市场调查部的作用举足轻重,我才会被抽调过来。 等将来公司扩张进入平缓期,和我一样被抽调过来的老人都要回原来的部门,你们这些后来市场调查部直招的也会面临分流。” 张超点点头,“我在公司厕所听到有人聊起过这事,也不知道将来会按照什么原则分流。” “我们这些老人是哪里来回哪里,回去之后,一个季度到半年之内会有一次参加竞岗的机会,成功了,升职加薪,失败了,公司会评估我们在市场调查部的表现,给我们发一笔奖金,算是对我们错过在本职岗位沉淀时间的补偿。” 常建明啧啧两声,“瞧瞧公司制定的规则,太人性化了,一点亏都不会让我们吃。” 张超急切地说道:“常哥,别光说你们老人,说说我这种新人。” 常建明吸溜一口酒,“你们新人我不清楚,我又不是领导,也不参与规则制定,不过我估计将来分流的时候,公司肯定会问你们想去哪个部门,然后按照你们的意愿去相应的部门试岗,合适就留下,不合适等公司直接指定分配,不服从公司分配,自己走或者被劝退。” 常建明肚子里还留着点话没说,他明显感觉到张超他们后进公司的新人里面有一部分综合素质相差老人很多,这一部分人肯定会被精简个七七八八。 其实常建明观察得不够仔细,若是够仔细,他就能发现他所谓的那部分素质不够的人员,籍贯和求学时的城市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有一定规律存在,他们将来的分流去向,公司早已计划好。 南氏奉行的善待自己人核心价值观,不会允许在招聘人员的时候,直接就定下用完就扔的策略,只会在使用过程中抛弃无法胜任本职工作的职员,以及在企业要被放弃或者不景气的情况下,人员连同企业打包出售。 裁员通常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会放在最后考虑,在一家企业要沦落到裁员之前,基本上已经被放弃。 张超再次点点头,“很合理。” “先不说这个,趁着菜没上来,我们合计一下明天的工作,明天我们继续在和平区,你去西塔街,我去南市场那边,太原街你今天去了,但是数据不全,后天你再去一趟把数据补全,大后天……” 南易从吴仁品家出来,就给徐露打了电话,对方把见面的地点选在娱乐城,也可以说是浴乐城,一个集餐饮、洗浴、桑拿、健身、卡拉OK为一体的娱乐场所。 洗洗泡泡搓搓冲冲之后,南易本打算按按,不过一问价就知道不会是正经按法,心思作罢,南易在休息大厅找到徐露,两人去了浴乐城的餐饮区。 晚饭的饭点已过,夜宵的点还早,餐饮区几乎没客人,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南易看到有一桌人在那里喝酒,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士,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外来的客人还是浴乐城看场子的。 找到已经躲在角落里唠嗑的服务员,点了几样吃喝,南易两人干了一杯啤的便聊了起来。 “两件事,奉天有不少民国时期的公馆、老洋房,基本都集中在和平那边,你跑房管所去了解一下,哪些是可以交易的,把名单要过来。” “大哥,你要买房子?” “是的,我个人喜欢有历史底蕴的房子,挑一套自己喜欢的用来住,剩下的就囤着等升值,这种房子是稀缺资源,不可再生,等将来有钱人变成雅人或者雅人变成有钱人,会变得很值钱。” “很值钱?”徐露眼里放出光芒。 南易微笑道:“你这种只有两百来万的穷丫头就不用瞎惦记了,如你所说,你现在的钱做事情太少,过日子凑合,真要做什么生意,你还得想办法凑。” “大哥,你真会打击人,我在家里都成顶梁柱了,亲戚都要讨好我,原来在你这里我只是一个穷丫头。”徐露撇撇嘴说道。 “不要抠字眼,说第二件事,我给你一个新身份,仙露资本副董事长,名片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明天给你,还给你准备了一部新手机,以后那个号码就是你的工作号码,最好和私人的分开。” 一听公司的名字,徐露顿时喜笑颜开,“仙露这个名字真好听。” “知道什么意思?” “小看人,不就是神仙喝的酒,又指皇帝御赐的酒。” 南易颔了颔首,“我用这个名字的确有取神仙甘露的意思,不过最重要的是一个露字,第一这是你的名字,第二,露,润泽也,植物有了雨露滋润才可以茁壮成长,同样,辽东大地乃至东北大地的企业有了仙露资本的润泽,也会茁壮成长。 仙露资本启动资金250万零1分,你出200万零1分,占股25%,我投资50万加手机一部、号码一个、名片一沓,占股75%,你会不会觉得吃亏?” 徐露摇摇头,“只要大哥当董事长我就不觉得吃亏。” “行啊,小丫头脑子还是蛮精明的,能够抓住问题的核心。”南易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还有我的部分人脉都会当成无形资产注入公司,股份份额你认可吗?” “认可。” “好,我们接着往下说,明天我的秘书陈文琴会联系你,先把注册资金凑在一起,然后你带着她去注册公司,要快,有多快就多快,该找什么人帮忙你来解决。暂时就这两件事,你先把它们办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好。”徐露点点头,“大哥,我这算是跟你一起做事了?” “对,从明天开始,你是牛,是马,是驴,拉着磨给我转起来,好好替我也替你自己大把大把地搂钱。” “好啊。”徐露抱住南易的手臂,“大哥,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为了报答你,我给你当情人。” “去去去,又来。” 当天晚上,南易并没有和厉仪征碰面,就是之后的两天也没有,他让大刚带着扫奉天的商场和商业区,对照着上次的记忆,观察着奉天零售业的变化。 有大刚这个奉天通,南易很容易摸清楚哪些地方是做正经生意的,哪些又是打擦边球的,甚至直接就是违法的。 没有生产日期,也没有中文标识的“进口商品”,没有标识的化妆品、日用品,走雷碧路线的饮料、火腿肠等等,南易还见到了范帅傅、范师博。 另外,南易还发现奉天这边的卖烟的生意特别好,南五、方家栏、东站这些有烟市的地方,云雾山、恭贺新禧、黄山三种烟卖的特别好,商家也是主推。 南易的脑子稍微转一转便知道这三种肯定不是正经渠道过来的烟,避开了税这个字眼,利润肯定非常丰厚。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南易坐在五里河球场的看台上,看着下面的人在那里踢球,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叫赵震北,闻名全国的喜剧演员,从二人转到小品再到电影,从乡下舞台一直到春晚大舞台,全国12亿人,不认识他的应该不多。 不过南易并不太在乎赵震北的明星身份,倒是对他千万富翁的身份很有兴趣。 正当南易看的起劲时,徐露和陈文琴来到他的身前。 “大哥。” 南易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来了,坐,文琴也坐。” 徐露闻言,在南易边上坐下,循着南易的目光往下瞄了一眼,“大哥,看什么呢?” “在球场还能看什么,当然是看人踢球。公司什么时候能注册下来?” “一个礼拜。” “嗯。”南易应一声,抬手指了指赵震北,“这个人认识吧?” “赵震北啊,谁不认识,他还是我邻居,就住我楼上。” “哦,你房子买在哪呢?” “河畔花园,全奉天最好的房子。” “喔,做生意需要人脉,在你们这里尤为需要,既然你和赵震北是邻居,正好,和他认识一下,他就是你第一个人脉。” “他知道我是谁啊,怎么可能和我交朋友?”徐露不自信地说道。 “不急,他会知道你是谁的。”南易抓起边上的幸福水喝了一口,“两件事你已经完成一件,我现在给你补上一件,奉天有谭腿查拳、武式太极、八极等不少武术门派的真传,武式太极和我有点渊源,我可以给你牵线,你自己去谈一谈,找两个靠谱的保镖。 保镖是关键时刻能保你命的人,大方一点,给人家的卖命钱不能抠。”南易说着,目光对向陈文琴,“文琴,把武坤写的信给她。” 陈文琴闻言,从自己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徐露。 见徐露接过信,南易便站起身,“信封上的收信人就是你要找的人,霍梦魁的徒孙,真正的功夫好手。明天后天记得把房子的事情办一下,大后天等我电话。文琴,走。” 把徐露一个人扔在五里河球场,南易一行人去了十三纬路吃抻面。 一家七年老店,南易上回来过。 和上回一样,点了抻面、烀鸡架、老雪,面没涨,烀鸡架涨了,说涨了几万倍都行,因为原来的鸡架是随面送的,现在单收钱了。 等面上了之后,南易尝了口,感觉面的味道不如上回,有了不太明显的退步,再有下回就不用来了,店老板的初心已然丢失,剩下的只能靠食客的口味惯性、乡愁,以及面本身的廉价糊弄本地人,沦为外地人不会懂的美味。 有的区域化,无法传播到外地的美食,若是笼统地说,都可归入只符合本地人的饮食习惯,但是还可以对其进行细致的归类,一种就是口味的惯性,停留在味觉,一种就是精神上的,可以叫做乡愁。 乡愁,并不是身在异乡之游子的专利,只要心在漂泊,自然就有了乡愁。 仿如爸妈在,家就在。 吃着面,南易心里咀嚼着“乡愁”二字,片刻惆怅,又思考着如何才能把张生麻辣烫做成八五至当下这区间生人无法割舍的乡愁,刻在他们记忆里的儿时味道。 “大手牵小手,大碗添小碗,张生麻辣烫,两个大碗,送一小碗。” 随着一句广告词的初稿提炼出来,南易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草案,并且有一个被他遗忘的点子忽然又冒了出来。 “浩辉,查一下日本和南韩有没有关于一种新照相机的专利……”南易拿出电话,打给钱浩辉,在电话里把大头贴给对方描述了一下,“私事,我加钱,尽快给我结果。” 大头贴的工作原理其实非常简单,无非就是一个高清摄像头,一台烂电脑装上一套拥有挑选照片模板、放大缩小功能软件,一台喷墨照片打印机组合在一起,再找个木匠打个壳子套上就齐活了。 只要三天时间,试验机就能组装出来,关键是创意,如果专利还没被注册,可以一边递交注册申请,一边打造实物。 如果已经注册,没说的,去还没注册且有市场的国家抢注,一边抢注,一边谈专利买断,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那就蛮干,等着打官司——要么打着打着公司没了,要么讨价还价少赔一点,要么干脆朝赢的方向打,不管如何,官司至少打它个三五年。 挂掉电话,南易在脑子里把事情捋一遍后,对陈文琴说道:“打给志平,告诉他找个道友注册一家叫QuickPhoto的公司。” “好的。” 吩咐完,南易又把电话打给了林光伟。 “光伟,有新买卖,你找人做一台……”南易又给林光伟解释一遍大头贴的原理,“软件你不用管,动作要快。” “你这次不是卖点子?” “不卖,你那边定下摄像头型号,就打这个号码,6056531,唐来娣,我重复一遍,6056531,唐来娣。先把活干好,账怎么算后面再说。” 南易接着又打给了金道胜,吩咐对方准备注册专利,打给唐来娣,让她去抓壮丁开发软件。 一圈电话打下来,南易的面已经凉了,他忽然有了点负罪感,只是为了几千万,或许会上亿的利益,居然辜负了一碗抻面,不应该啊,真是不应该。 呼啦啦,快速把面扒拉光,南易走出面馆,又把电话打给了冼为民。 “为民,会社有没有286电脑的库存配件?” 冼为民听到南易的话,顿时暴跳如雷,“扑街,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觉得我一个会长有闲工夫关心这种问题?” “得得得,知道你忙,让你秘书把负责这一块业务的负责人号码告诉我。” 冼为民:“我的秘书也不会关心这种小事,你直接打给日鹤会社的宇田正雄,半导体的二手回收业务是日鹤会社在经营。” “少跟我抬杠,你秘书要是不知道,可以递交辞呈了。” 冼为民:“我在参加宴会,等下我让秘书给韩振赫打电话。” “陈文琴。” “好。” 再次挂掉电话,南易又把整件事情捋一捋。 大头贴机器的原理非常简单,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复制出来,等机器一上市,用不了几天,华强北应该就会出现山寨机,在国内,这是一阵风的生意,暴利期不会太长。 华国去年刚加入专利合作条约成员国,又是“入世”的关键时期,以日本人的名义注册专利,官司有的打,到时候若是卖机器赚得不多,可以考虑挑几个家底厚的跟风者打官司,多少榨点油出来。 机器和软件分开卖,机器卖一万五六,软件卖六七千,整机的售价控制在两万四之内,给渠道留三四千的大利润,生产端的利润少留一点,一万三四的毛利就差不多了,薄利多销,在国内卖过万台就应该物色买家把整个生意打包卖掉。 “文琴,打给冼为忠,让他推荐一个保健品领域的地推人才,跟他说,不是招人,是找合作伙伴,需要有资本垫资建立渠道。” “明白。” 严阵以待的陈文琴愉快地拿起电话又打了出去。 老规矩,南易的个人生意,私人秘书都可以分一份,陈文琴的心情自然愉悦。 等陈文琴打完电话,一行人坐进车里,大刚打着火,收音机里立即响起南易感觉熟悉的旋律,听了一会,他才敢肯定,的确是小刚的《吉普赛情人》。 南易很是诧异,辽省音乐广播台居然播这么冷门歌手的歌曲,大概在奉天知道小刚的人还不如知道大刚的多。 静静地听完《吉普赛情人》,主持人说了几句话后,又是一首艾敬的《我的1997》响起。 大约是主持人想搞事,《我的1997》结束,后面的歌曲是Beyond的《情人》,两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歌曲呼应在了一起。 [娱乐八卦我就不水了,有兴趣自己去听听这两首歌,再搜下背后的故事,之所以把和剧情无关的事写出来,因为这也是时代的印记,对的地点,对的时代,忽然冒出来的。] 三首歌一过,南易忽然冒出听歌的兴致,“大刚,找个有歌手唱歌的地方。” “大哥,听歌可以去夏威夷夜宫。” “好,去吧。” 大刚找地方调转车头前往夏威夷夜宫所在的嘉濠商厦,等车子来到商厦的大门口,副驾驶的天仙就对南易说道:“南生,我们的车。” 南易循声望向路边的一辆子弹头,正想扫一眼车牌,就看到靠在车上的虎崽。 南易招招手把虎崽叫到身前,“什么情况?” 虎崽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东北机床的领导在招待厉教授。” “喔,要不要换班?” “不用。” “嗯。”南易颔了颔首,让大刚开车,等开出一段,他才问道:“奉天有钱人都爱去夏威夷夜宫?” “这一阵夏威夷夜宫最火。”大刚回道:“大哥,要不要换个场子?” 南易想了想,说道:“不用了,没心情了,去细河干净点的河段,路上整点酒一起喝点。” “大哥,我就不喝了,还开车呢。” “没事,就咱们两个喝,车不愁没人开。” “行,整点。” 由于南易事先交代,这几天跟着南易四处跑的大刚那叫一个滴酒不沾,这会还真有点想得慌,听到南易叫他喝酒,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路上,路过一家小店,搬了一箱啤酒,称了点花生、兰花豆啥的,又整了几根红肠,大刚一脚油门就冲到了细河边。 往河边一坐,半瓶酒下肚,南易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大刚,明天你歇一天,后天帮我办点事。” “大哥,你尽管吩咐。” (本章完) ------------ 第九百九十章、又见布局 “张市长,你在忙?” 早上,吴仁品来到奉天市政府找市长张桃源汇报工作。 张桃源的目光离开手里的文件,看向吴仁品,露出微笑说道:“仁品,来啦,过来坐。” 吴仁品来到张桃源办公桌边的接待椅上坐下,目视张桃源,等着对方说话。 张桃源在一份文件上签好批示,便把文件放到一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说道:“仁品啊,你本来有机会调到其他地方做一二把手,是我向上级建议把你留在钢西区,心里有没有怪我把你放在火上烤?” “张市长,我离开京城后就来了奉天,一直都在钢西区工作,对我来说,钢西区就是我半个故乡,如今故乡遇到了困难,我该做的就是尽我最大能力让它走出困境,早日回到往日的辉煌。” “好啊,故乡,身为一名政府官员,就应该有这种觉悟,党把我们放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故乡,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故乡建设好,让乡里乡亲都过上好日子。” 张桃源的面色从微笑转为沉重,“仁品啊,钢西区的企业整体不景气,下岗工人的数字再增加是无可避免的,但是我不希望看到这个数字太大,也不希望看到工人下岗太过集中。 我希望数字尽量小,也希望你可以有计划地安排工人下岗并做好下岗工人的安置工作,引导、帮助他们再就业,不能让我们的百姓冻着、饿着。 这是我对你的期望,也是下达给你的任务,这个任务你一定要完成好。” 今年的奉天天气有点反常,刚刚过去的四月末,奉天下了一场不小的春雪,如今已经快进入五月中,街头上的行人有的还穿着毛线衣、羊毛衫。 “张市长,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吴仁品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现在说说你的困难。” “张市长,区里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缺钱,去年全区财政收入仅为8900万元,开支很有困难,不少单位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发工资。 另外,我还有想法给暂时困难的优质企业一点帮助,让它们尽快摆脱困境,回到快车道上进入良性循环。” 张桃源揉了揉太阳穴,“钢西区财政困难我心里很清楚,可是市里的财政也不宽裕啊。不过啊,让你挑重担也不能不给你一点支持,我想想办法,给钢西区拨2000万,只有这么多,你想再多也没有了,只能你自己想办法。” “谢谢张市长,有了这2000万,我的工作就好开展多了。”吴仁品心里寻思,先把这2000万拿到手,过些日子再想办法来要。 “仁品啊,你可不能有等靠要的想法,多从外面想想办法,多吸引一些投资。” “张市长,以钢西区目前的情况,不多给一点政策上的优惠,不多给一点税收的优惠,想要吸引投资商过来投资会很困难。”吴仁品苦着脸说道。 “优惠肯定是要给的,怎么给,给到什么程度,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打算召开一个招商引资讨论会议,在班子里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制定优惠政策,你等着听结果吧。” “好的,张市长。” 东北机床招待所。 厉仪征一早就在东北机床领导的陪同下出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让赵路路跟着,而是给南易和赵路路两人放了假。 赵路路既不是奉天人,之前也没有来过奉天,出于礼貌,也出于一个当师兄的责任,南易自然要问一下对方是否要跟着他一起出去游玩,他原本想着对方未必会乐意,谁知对方居然磕绊都没打,直接就答应了。 没辙,南易只能带着赵路路出门,他充分发挥了恶趣味,第一站来了中山公园。 中山公园最近正在举行活体恐龙展览,不少家长都会带着孩子来这里,今天恰逢周末,公园里的人很是不少,一个个小孩子在米老鼠、猪八戒、熊猫、各种活体恐龙之间欢快穿梭,大人们叉着腰站在一隅,或聊天,或目光跟随自家的宝贝。 “赵同学,这几天辛苦吗?”小心避开四下穿梭的孩子,南易转头对赵路路说道。 “调研不辛苦,吃饭很辛苦,应付起来太累了。” 赵路路的目光跟着孩子们,仿佛代入其中,追忆着自己的童年时光。 “那也比我好,我在友谊厂我只吃了两个素菜配馒头,还不知道要掏多少钱呢,老师也真是,一步步挖坑让我往下跳。” 赵路路收回目光,冲南易笑道:“师兄,谁让你是土财主,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是吧,有事弟子服其劳,徒弟为师父做点事情是应该。” 南易嘴里回应,心里也在打转转,他有点看不清眼前的赵路路,乍一看没什么深度,一眼就能把人给看清,可细细一琢磨,却又是一片迷雾,一个黑洞,探究不到内里。 反思一下,南易又觉得正常,他和赵路路的接触不多,了解也并不深,或许接触深了,就能摸透对方的脾性。 “师兄,有你在,我的压力好大。”赵路路埋怨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比起你,我能为老师做的太少太少了,老师可能会觉得我很没用。” “怎么会,看得出来,老师很得意有你这位女弟子。” “真的?”赵路路惊喜地说道。 “当然。”南易指了指不远处很吃香,孩子们很愿意合影的米老鼠,“要不要学着孩子们合张影?” “好呀,师兄我们一起。” “好。” 南易两人走到米老鼠旁边,静静等着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合影,十来分钟,有了空档,两人便挤了进去,让照相师傅拍了一张,又留下了东北机床招待所的房间号。 …… 京城,长城饭店。 南若琼手里拿着文件,敲开了八达公司总裁达席尔瓦的房门。 南若琼在农业资本实习之后,又在神农南粮旗下多个企业、斯嘉丽基金等多个企业实习,如今她兼着农业资本联络人的身份在八达公司实习。 “总裁,范师傅控股的方总裁刚刚发来邮件,范师傅已经选定了a方案,先推出嚼一嚼清嘴甜,等市场稳定以后再推出范师傅(木糖醇)口香糖。” 泡泡糖、口香糖是南易的一点执念,错失了先机之后,他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 不二药业一直在整理、验证古代的药方,在南易带南若琪的那段时间,他利用碎片化的时间比较详细地查阅了南氏旗下企业的各种文件资料,在查阅不二药业的资料之时,就从中发现了不二药业改良过的“口香糖”方子。 话说在古代,人们就已经非常注意口气清新,他们会将香料直接含在口中。早在汉代的时候,上层社会就流行在嘴里含鸡舌香,用以口腔清味;在初唐《千金方》中,就记载有人工合成制作的口香用品,名称即为“口香”,其种类不一,一种名为五香丸,一种名为十香丸。 以五香丸来说,配方中用到了零陵香、青木香、槟榔等多种材料,合成大豆般大小的丸状,让人含在嘴里,可使口气变得清香。五香丸一路延续,至宋代也有生产,叫做透肌五香圆,即言口含此丸,可令周身散发香气。 除清新口气外,华国传统口香的另一个特点,便是具有保健作用。 像唐代的五香丸就具有止烦散气的功效,而元明清时代的香茶饼,则能止咳生津、清新化气。 最开始古人清新口气的一个方子,就是口衔鸡舌香,作为纯天然植物的鸡舌香最早的社会功用是一种中医药材,因为它有排气健脾、杀菌的特点,对人的身体健康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鸡舌香之所以叫鸡舌香,固然和它的外形离不开关系,这种植物的花梗又细又长,就像小鸡的舌头一样;但附庸风雅的古代文人为了能将其形容得更加文艺一些,又给它取了一个别名“丁香”。 另外,在唐代非常流行嚼薄荷叶子,只要一天不嚼就会浑身难受,而薄荷在唐代除了作为闲暇时消遣的零嘴之外,古人还会将其放到食物当中,作为左料增加香气,同时也可以在潜移默化之中逐渐改善人们的口臭。 南易在了解过历史典故后,把不二药业的口香糖方子拿到了文昌食品饮料研究所,经过二次食品化改良,方子又到了范师傅控股,变成了嚼一嚼清嘴甜。 “ok,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安排还没完成的工作。”达席尔瓦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南若琼,“帕西,鲁省琴岛的福田科技、冀省保州二化、浙省化康药业,这三个企业都在生产木糖醇,是我们需要进行接触的。 另外,我们还要在桂省和辽省分别建立我们自己的木糖醇生产企业,帕西,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带队去辽省进行考察,筛选出三个备选厂址。” 1963年,美国fda将木糖醇视为公认安全物质,允许在食品、饮料、化妆品等多种产品中使用,之后,欧洲经济联合体食品科学委员会认为,木糖醇可以长期使用;70年代,国际粮农和卫生组织食品添加剂法规专家委员会将木糖醇批准为a类食品添加剂,并认定其adi值不作规定的安全食品。 木糖醇在医疗、化工、食品等领域的历史虽然已经很久,但是把木糖醇当成产品卖点、噱头要一直到八十年代,其典型代表就是“extra”,即益达。 在过去的十多年时间里,糖尿病的患者的比例在提高,而且也越来越倾向于年轻化,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发现,糖尿病的传播不分年龄、种族与文化教养,然而,在讲西班牙语的人中糖尿病比例最高,达到38%。 因为,讲西班牙语的人在其饮食结构中,往往糖的摄取量很高。 面对着糖尿病在往泛滥的方向发展,木糖醇这种技术成熟,广为糖尿病患者所使用的代糖被很多医学领域的专家推荐,也越来越多被消费者接受。 特别在零食饮料领域,由于少儿肥胖、蛀牙成为西方社会健康的一大议题,无糖已经成了品类创新和品牌升级的主题。 而木糖醇有几大优势,首先是基于植物提取,原料天然稳定安全性高,在糖果这种儿童受众市场,安全性非常之重要;其次,固体木糖醇食用时会在口中产生清凉感,天然和口香糖匹配;第三就是技术成熟,使用广泛。 如今欧美的糖果企业已经在布局木糖醇市场,把食品当作支柱产业的南氏又怎么可能不凑凑热闹。 况且,在国内,木糖醇在食品领域的应用可以说还处于一片空白,而且,国内儿童正从大范围的营养不良往营养过剩过渡,很快少儿肥胖和蛀牙也会成为国内儿童健康的一大议题。 这时候在国内布局代糖产业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范师傅(木糖醇)口香糖就是南氏木糖醇计划之延伸,同时也是为了满足南易心里的执念。 …… “许辉,给你介绍,这位是孙佳瑶,是集团分配过来实习的储备干部,她在望北传媒实习期间会担任我的秘书。” 宫雪一介绍完,孙佳瑶就冲许辉伸出右手,“许总监,你好,以后请多关照。” “你好。” 许辉不敢怠慢,立即伸出手和孙佳瑶握了握。 她在望北传媒已经待了一段时间,对公司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清楚望北传媒是堂前燕集团的子公司,眼前的孙佳瑶看着还是一个小姑娘,却已经是集团的储备干部,并被派到下面的子公司来实习,而且一来就给宫雪当秘书,可想而知孙佳瑶的身份不简单。 等两人寒暄过后,宫雪又说道:“这次我去集团开会,袁总裁给了我最新指示,望北传媒公司要在今年内改组成望北传媒集团,在旗下建立望北广告公司、望北户外广告公司、望北文化公司、望北影视公司。 袁总裁的意思,要建立的四个子公司总经理的候选人主要在公司内部提拔,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才会从外部招聘。 许辉,你来公司的时间虽然还比较短,但是你的表现我全看在眼里,我已经把你列入望北广告公司和望北户外广告公司总经理的候选人,希望在未来你可以好好表现。” 闻言,许辉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连忙表决心,“宫总,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宫雪颔了颔首,“我拭目以待。” 不管怎么说宫雪已经当了十年老总,一些驭人的手段还是手到擒来的,像这种画大饼的基本技能,不说信手拈来,也是手拿把掐。 “好了,现在说具体工作,我们的大客户范师傅控股有一个新产品马上就要上市,在上市之前,我们需要给他们进行全方位的宣传,在电视上投放电视广告,在各大城市的热闹地段投放路牌广告。 电视广告是我们公司的强项,也是我非常熟悉的业务,这一块我自己负责;路牌广告一直是我们公司的弱项,之前建立的渠道也不多,许辉,趁着这次机会,我希望你带着佳瑶一起去其他城市建立渠道。” 宫雪话音一落,许辉就问道:“宫总,是什么产品?” “嚼一嚼清嘴甜,一种在嘴里嚼一嚼就可以清新口气的糖果,据说是从古代的一个中药名方中改良来的,所以在广告宣传上,我们要突出这一点。” 过去的一段时间,不少民族品牌被国外企业收购,也有几个品牌已经被雪藏、弃用,在洋货、进口产品被高看一眼的大环境之下,民族情绪也在积蓄之中,早晚会喷薄而出。 嚼一嚼清嘴甜的未改良之前的配方,以及不二药业从古方中筛选出来,可以直接投入生产的几个配方都被一家日本的株式会社给注册,就等着恰当的时机打一场民族中药药方战争。 “宫总,从哪个城市建立渠道是否由我们自行安排?” “不,我希望你们从东北开始,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以及京城辐射出去的周边地带,我们公司之前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关系,想要建立路牌广告渠道相对比较简单。 反而是东北、西北的关系比较薄弱,西北的经济比东北差,所以重点先把东北拿下,冰城、滨城、奉天、这三个消费能力最强的城市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拿下。” 孙佳瑶:“宫总,这次我们去东北需要注意什么?” “路牌广告不是一般的广告公司可以经营的,必须在当地有过硬的关系,你们在联系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甄别,不要被没有实力的广告公司蒙蔽了。” 宫雪看向许辉,意有所指地说道:“有些地方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你们一定要注意沟通的尺度,最好只谈业务,不要轻易逾越上升到个人交际。 你们要谈的是互利互惠的业务,我们付钱,他们提供服务,双方是平等的,不用献媚,也不能趾高气扬,带有轻视之心。” …… 羊城,亚当咖啡。 一对看起来就是商界精英的男女握了握手后,相对而坐。 其中,男的叫牛永,牛郎织女花卉公司的总经理,该公司由葛翠竹个人和南氏合资建立,与垦殖集团之间没有隶属关系,但却属于垦殖集团代管。 说直白点,垦殖集团太大了,南易和葛翠竹两人的新业务不会再挂在垦殖集团名下,而是独立在外。 女的叫杜嘉欣,观其名便知十之八九是香塂人,比利时布鲁塞尔好心公司副总裁,该公司隶属于神农南粮体系后稷农业的巴西土着兄弟农场旗下。 土着兄弟农场在布鲁塞尔收购了一家有百年历史的巧克力店,以此为基础在布鲁塞尔注册好心公司,并建立couples巧克力品牌。 这样一番操作,品牌深度有了,杜撰品牌故事的时候,不会像后世的线上品牌一样,一点功课都不做,只会让一个月薪三四千的推广专员或者直接就是平面设计师拍脑袋瞎编。 “牛总,我们好心公司已经注册了中文品牌‘一对’,内地的巧克力工厂会在三个月之内建设完成,不知道贵公司的进度如何?” “杜总裁,十月份之前,我们公司会在国内几大城市建立连锁花店,绝对不会耽误214计划的执行。” “很好,趁着西方巧克力品牌在内地立足未稳,我们一对巧克力要抢先占领市场,让所有华国人都吃上自己国家的巧克力。” 杜嘉欣的话让牛永觉得有点滑稽,巴西公司、比利时品牌,跟他说什么国产,假洋鬼子,良心大大滴坏。 “杜总裁,不知道你什么有空,我们一起去京城见一下亚清公司的杨总裁,协商一下214计划。” “我随时都可以。” 同样在羊城,新时代唱片公司,江映水的经纪人拿着一张谱子找到江映水。 “映水,你试试这首歌,京城望北传媒发过来的,是一首广告歌曲。” 坐在化妆镜前的江映水蹙了蹙眉,“岗岗姐,我以前从没有唱过广告歌,先说好,要是不好听我不唱。” “姑奶奶,不要耍小性子,谁不知道望北传媒出手大方,赶紧试试。”岗岗姐把谱子塞到江映水手里。 江映水有点不悦,不过还是把谱子拿好,先不看谱,直接对着歌词念出声,“《一对》,又回到,教室座位前,抚摸属于你那一半,你画下的猪头脸,清晰可见,还能感觉到你体温;中间三八线,铅笔刀划过我指尖,倔强的骂瞒不住你心疼的眼…… 天上星,一双双,牛郎织女难相会;地上人,一对对,我手里没有牵着你;好想再回到那一天,告诉自己大声说出我爱你,说出我爱你…… 一对巧克力,给你勇气,不再错过!” 江映水看完微微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词是好词,只是像是外行人写的,不知道好不好唱。” 说着,她把目光放到谱上…… 南易和赵路路两人在中山公园待了一个多小时,又去了中街西侧,玫瑰大酒店对过的位置。 南易挤进人群里,来到卖炸串的摊档前,甩下二十块钱,各种肉串一阵扒拉,凑够十二串,给摊档老板过上一眼,在辣椒面里蘸一蘸,拿着肉串又挤出人群,给每个人分一分。 肉串很长,串在上面的肉块既大又多,一串的肉量抵得上后世的六七串到十一二串不等,按照南易的食量,六串左右就能吃饱。 站在原地咬了一口,几个人一脚一噗呲地往外走去。 炸串自然是用油炸的,摊档的生意又贼好,围绕摊档前一圈范围,油花、辣椒面、竹签子满地都是,脚底黏湖湖的。 “师兄,这里的肉串挺好吃的,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卖?”等走出黏湖地,赵路路抬脚把鞋子在地面搓了搓,等搓干净,她就和南易白活起来。 “我上次来奉天就住在玫瑰大酒店,晚上肚子饿出来找食的时候发现这里,那会只有一家店没有摊档,没想到这回来已经形成规模了。青年大街那里新开了一家很大的北方图书城,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赵路路愉快地答应道。 几人打了一辆车来到北方图书城的大门口,一下车,赵路路便问道:“师兄,你平时身边都会跟着好几个人吗?” 南易略有点诧异赵路路会问这个问题,来奉天的第二天早上,把子弹头让给厉仪征的时候,他已经含湖的介绍过。 “是的,秘书、秘书助理、司机,还有一个保镖,一般都会跟着四个人。” “身边总有人,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没办法,我经常要和国外联络工作,有时差,秘书和秘书助理有时候要轮班,在外面的时候也要随时处理工作,没有司机也不行,说起来只有保镖可带可不带,所以我经常会让保镖放假。”南易指了指刚需,“就是他,他平时工作比较轻松。” 赵路路诧异道:“经商需要这么忙碌?” “也不一定,要看生意怎么做,像我这样想趁着年轻多赚点钱,满负荷运作,自然会比较忙,如果是正常做法,比一般上班族忙的有限。赵同学,等你博士毕业,你想往哪个方向发展?创业经商还是当一个经济专家?” “我还没想好,既想经商,成为师兄你这样的成功商人,又想在学术好好发展,成为老师一样的经济大师,好纠结。” 南易澹澹一笑,“没必要纠结,你还年轻,离毕业也还有好一段日子,你可以慢慢想,慢慢做决定。” 赵路路嫣然一笑,“也是,就算一切顺利到毕业也需要四年时间,若是不顺利,谁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先别想了,我们进去好好见识一下这个书城的海洋有多大,我这人不太喜欢看书,却喜欢买书,买回去就放在书架里,外人一看就会觉得我这人儒雅。” ------------ 第九百九十一章、行事不能太狠 国人或多或少都有“第一”情怀,对有名次、排位的事物往往只关注第一名,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第一次”,也会留下特别的记忆。 比如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挨揍,第一次获得殊荣等等,总会让人记忆犹新。以此类推,一个城市的第一家超市,也会给市民留下异样的情愫。 常建明和张超在奉天的市场调查告一段落后,调查报告就传真回南国零售,且很快到了总裁高红专的手里。 高红专祖上,从他爷爷辈往上数,至少七八代都是商人,而且还是做杂货铺生意的商人,解放后,他家的杂货铺进行公私合营,他爷爷当了杂货铺的经理,他父亲进了供销社,后与同单位的高母结婚。 自打高红专降世,高母就喜欢把他带到单位去上班,在他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在供销社接受了计划经济商业熏陶,先天有商人的基因,后天又在商业氛围里长大。 成年后去英国留学,念销售管理,毕业后进入牛津街的塞尔福里奇百货公司工作,因为工作出众,被猎头猎到了一零售,云超市建立之后,又从一零售离职,进入云超市,担任南国零售总裁。 高红专看过调查报告之后,又给常建明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些事情,接着他点了几个兵,火速飞来奉天,准备快速抢占这个市区常住人口超过五百万的“第一家超市”称号,而且还要把超市打造成地标。 奉天,南易来过,神农南粮来过,垦殖集团来过,范师傅也来过,高红专手里拿着五六份不同维度的奉天市场调查报告,在奉天市区转了两天,便圈好了几个适合开超市的位置。 当然,他圈定的位置只是单纯从地段和建筑是否合适开超市的角度来筛选,更复杂的二次筛选还没有进行。 夏宫,一座大型娱乐综合体,它是亚洲最大跨度拱体建筑,也是亚洲最大的全封闭室内空调嬉水乐园,据说投资了2300万美元,去年建成开始营业后,这里就成了奉天小朋友最喜欢来的地方,括弧,家里不差钱,括弧完毕。 夏宫门口,大刚在路边把车一停,快走两步进入夏宫,在接待大厅花三块钱买了一张参观票,左绕右绕来到独立的茅草温泉池——独立泡澡的水池,热水来源于锅炉,头顶还搭着茅草凉亭。 “柳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戴着耳机,正闭眼享受热水包裹肌肤之温润的柳昕张开双眼,柔荑往边上一伸,优雅地端起一杯通过特快货运列车从遥远的滨城陆运过来的Coca Cola,随着隐秘的喉结蠕动,一股经过冰镇犹如鲜血般的液体通过嘴唇直达灵魂深处。 大刚看着柳昕手里的杯子,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在外面跑了大半天,他渴了。 外温内冷,水乳交融,身体和精神得到充分放松的柳昕放下杯子,轻声说道:“说来听听。” “柳姐,中华商场今年二月份就被刘向东承包了,现在改成了电器商场。” “这个我知道,直接说我不知道的。” 大刚呡了呡嘴唇,“我通过熟人找了一个劳动局的人,那人告诉我,刘向东给的承包费很低,一年只有55万。” 柳昕心里冷笑,按照南国零售的评估,中华商场的年租金只要不超过120万,根本用不到讨价还价。 “知道刘向东走了谁的路子吗?” “好像副局长方若梅是刘向东的干妈。” “知道了,你去车里等我。”柳昕说着,人从水里站了起来,拿起放在边上的浴巾往身上一披,便款款地朝着淋浴间的方向走去。 半个多小时过去,柳昕来到玫瑰大酒店,高红专的房间。 “高总,我有理由怀疑刘向东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拿下中华商场的承包权,坊间传闻,劳动局的副局长方若梅是刘向东的干妈。” “局长凌明贤呢?” “中华商场是劳动局的唯一第三产业,是财政拨款之外唯一的收入来源,没有凌明贤点头,方若梅根本没有权利直接把它承包出去。” 高红专沉思了一会,说道:“柳小姐,你再说说刘向东的资料。” “刘向东,资料上显示是1960年出生,其实他应该是1962年出生,小时候为了参加比赛改过年龄。刘父是法警出身,退休之前干到了刑事审判第一庭庭长,一名资深的政工干部,母亲退休之前是一名基层普通干部。 他从小爱好体育,其父母也花了不少心血培养他,在他七八岁时就送他到体校学游泳,专攻仰泳,成绩相当好,曾获得辽省少儿仰泳100米、200米冠军,后因刘向东患病告别泳池,入伍当兵。 转业之后分配到市纺织品公司当了一名普通的司机和调拨员,因为脑子聪明且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于1982年下海经商,先后开过饭店,倒卖过服装,搞过羊毛衫加工,做过对苏贸易。 刘向东运气不是太好,经商十年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反而整天与道上的人为伍,热衷于斗殴滋事,打起架来凶狠无情。混迹商海使他结交了很多这样的朋友,父辈的政法干部背景使他有一种优越感,助长了他的气焰。 1992年,他用枪打伤一名公安干警,事发之后畏罪潜逃至羊城,去年,他被奉天公安逮捕归案,今年年初取保候审。” 高红专瞠目结舌道:“涉枪案,打伤的还是一名警察,居然能取保候审?” 柳昕嬉笑一声,“事情就是这么神奇,高总,刘向东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半商半匪,在奉天又有很好的人脉关系,你确定不换一个目标?” “柳小姐,南国零售要在全国大部分地区扩张,奉天有刘向东,其他城市也有各种难缠的角色,特别是小城市,适合开超市的地方很少,我们无可避免会面临竞争,而有资格和我们竞争的对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中华商场是所有备选地址里面最适合的,又是奉天的地标性建筑,对南国超市品牌效应的形成有很大的帮助,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打算放弃。” “没办法,那我只好去见见这位刘向东,争取让他把中华商场转包给我们。” 高红专沉吟道:“我们可不可以自上而下,直接找到市里或者区里,把中华商场给买下来,或者想想办法,推动公安局对刘向东展开立案调查。” “高总,不管伱准备怎么做,刘向东这个人是始终绕不过去的,我说了,他是个很难缠的人,也是一个狠角色,把他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公安抓人要讲证据,一个不好,我们就会成为把他逮捕归案的证据。 还有,刘向东到现在还没出事,凭借什么? 很简单,背后有人保他。 一旦刘向东被捕,他们会不会担心刘向东乱咬? 或许刘向东会答应他们不把他们供出来,但是他肯定会提出要求不让整他的人好过,我们就算做事再隐秘又如何,南国超市是得利者这是藏不住的,刘向东完全可以本着谁得利对付谁的原则做事。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等南国超市开业隔三差五就有人找麻烦,还能保证正常经营吗?” 高红专听完,不以为然地说道:“柳小姐,只要南国超市成为奉天的明星企业,你说的小鬼会自动消失。” “然后呢?”柳昕莞尔一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南国零售在奉天的故事会传到其他城市,做事太狠会吓着以后的潜在敌人,因为害怕被南国零售所伤,他们也许会直接把大门关上,不欢迎南国零售去做客。 高总,国内还有其他超市,国外的也在陆续进来,沃尔玛在国内的第一家门店就快在京城开业了,南国零售可是一点都不孤单,同路者不少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红专意识到自己想茬了,南国零售对非友商人士的攻击性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非常容易造成反弹,友商搞不好还会火上浇油,恨不得把南国零售给火化了。 想通之后,高红专诚恳地说道:“柳小姐,多谢提醒,中华商场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高总,不用客气,我是你手下一个兵,你吩咐就好。” 柳昕不再跟着张玉打转之后,南易就把他派到了云超市,协助南国零售组建公关部,并做好她身为坏群众小组成员的本职工作,为南国零售疏通各地方上的关系。 离开高红专的房间后,柳昕并没有急着去找刘向东,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她带来的衣服都试了一遍,最终在纠结中选了一套她最满意地换上。 …… 南易陪赵璐璐在外面玩到下午三点,把人送回招待所之后,他就开始单独行动。 在钢西广场附近有一家钓鱼店,南易前两天已经注意到店门口贴着广告,说是钓鱼店里有一个单独的鱼池,里面养着三条鱼王,凡是哪个客人能把任何一条鱼钓上来,就可以拿到1000元的大奖。 恰有空闲,南易便来钓鱼店瞧瞧鱼王是什么模样。 凑到鱼池边,南易往里面一瞧,好嘛,一条五六斤重的鲤鱼,一条差不多体重的青鱼,还有一条居然是鱤鱼。 只要是钓鱼的老手就知道,五六斤重的鲤鱼力气是很大的,想把它从水里提上来需要慢慢遛,不然容易脱钩,若是鱼竿质量不好,还容易断竿。 而青鱼比鲤鱼的力气还大,特别是冲击力,鱼钩若只挂在鱼唇上,鱼很容易撕裂鱼唇脱钩,鱼塘、水库里偶尔能见到嘴部畸形的鱼,多半是因为多次脱钩造成的。 至于鱤鱼,就是更可怕的存在,它有一个诨号断竿王,鱼竿质量好不好不需要用嘴吹嘘,直接试试能不能把十来斤重的鱤鱼钓起来就成,只要能钓上来,鱼竿的质量就算凑合。 钓鱼店的渔线就别提了,想把两斤重的鲤鱼钓上来都得把技能点全点开,钓这三条所谓的鱼王简直是开玩笑。 南易对店老板嗤之以鼻,不知道他这套把戏糊弄了多少没钓过鱼的人。 索然无味,南易正打算离开,柳昕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把钓鱼店的地址告知对方,他花了十块钱拿了个钓竿在水池边遛鱼玩。 在店老板的白眼中,等柳昕人到了,南易手里钓竿上的渔线还没断,自然,他也不可能钓到鱼。 柳昕站到南易身边,抱着胸说道:“老板,好悠闲啊。” 已经交了钱,南易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他把鱼钩放到一条鲤鱼的必经线路上,静静地等着鲤鱼把鱼钩吸进嘴里。 鲤鱼轻轻地晃动着尾巴,嘴巴一张一合地来到鱼钩前,看准时间,等鲤鱼吸水的时候,南易提溜一下鱼竿,鱼钩瞬时被卷进气流,翻了个面坠入鲤鱼嘴里。 南易一提鱼竿,随着鱼钩勾上鲤鱼的鱼唇,鲤鱼吃痛,狠狠地甩了一下尾巴,往前蹿出十几公分,然后…… 鱼线断了,十块钱报销了。 把鱼竿放在水池上,南易才对柳昕说道:“有你这样的手下替我兢兢业业地做事,我自然可以享受悠闲。你个小浪蹄子,穿这么漂亮,不怕被人先奸后杀啊,没听说奉天最近有几个女青年失踪了啊?” 柳昕板着脸说道:“老板,请自重,身为一个老板不应该和女下属这么说话。” “哈哈。”南易大笑道:“有你的,换套路了啊。” “嘻嘻,老板,你不就喜欢假正经类型的吗?” “不,我喜欢真正经的。”南易环顾一下四周,说道:“你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走了,我请你吃饭。” 大家拿,一家海鲜自助的名字,三十八一位,大虾、冻螃蟹随便造,用本地人的话来说,这地方老毕了。 南易带着柳昕在一张空桌坐下,柳昕立马给南易甩脸子,“老板,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 “这里不是很好嘛,实惠,吃的东西也多。” 柳昕苦着脸说道:“即使不是烛光晚餐,也应该是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这种地方等到饭点吵死了。” “按照奉天的收入水平,在这里吃一顿要花掉两天多的工资,档次已经不低了,这里的客户算得上是中产阶级,也是你我的衣食父母。 要了解他们,不能只等着看报告,自己也要常常融入其中,熟悉他们考虑问题的思维,了解他们的焦虑、痛点,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把他们口袋里的钱掏出来。 柳大小姐,你在天上飘久了,也要沉下来看看。” 柳昕一脸不屑道:“小气就小气,可恶的资本家,吃顿饭也不忘记借机教训人家,是不是心疼我之前在深甽的花费?” “哈哈,你是越来越聪明,嘴巴也越来越厉害,我看过你的账单后,的确有点心疼,你啊,好好替我赚钱找补回来,不然我把你浸猪笼。” “一起啊?”柳昕怼道。 “鬼和你一起,上货了,去拿吃的。”南易指了指食材陈列区说道。 “一起。” “我是老板,你替我服务一下不行啊?” “不行,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 “得,一起就一起。” (本章完) ------------ 第九百九十二章、都有深意 南易和柳昕一起来到食材陈列区,一边拣食材,一边聊天。 「我打算明天去会一会刘向东。」柳昕手里拿着夹子夹了一点熟食到盘子里,「我觉得刘向东不难对付,他的那个姘头刘津津是个精明的女人,之前在羊城做生意挺成功的,可能会比较难对付。」 刘向东在羊城躲藏期间,曾带着妻子借住在刘津津家里,彼时,刘津津和其前夫在羊城与俄罗斯之间做皮衣生意,并在羊城还有其他产业,夫妻两个都算是能人,生意做得不错,手头有过千万的资金。 去年,刘向东被逮捕归桉后不久,刘津津和丈夫感情破裂,很快拿着离婚分到的家产回到奉天继续经商,并在不久后与刘向东勾搭在一块。 柳昕并不清楚刘向东与刘津津两人在羊城期间是否已有暧昧,他们两个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原因和过程并不重要,柳昕只要清楚两人现在是姘头就够了。 南易夹起一只冻螃蟹放到鼻尖闻了闻,「你现在的身份变了,不再是独树一帜飘在外面,你上面有顶头上司,你的具体工作向你的上司汇报就可以。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看轻任何一个人。」 「我就是这么一说,出了事倒霉的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掉以轻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我懂的。」柳昕拿起一个生蚝到南易眼前,暧昧地说道:「大老板,要不要多吃点生蚝补补身体?」 南易轻笑一声,「你一个柳家的长工守好自己的本分,南家的牛不需要你操心,就算把牛蒙上眼,它也不可能耕错地。」 柳昕哀怨地说道:「我柳家的地旱了太久,好好的肥水田都变成旱地咯。」 「仙桃虽然鲜美,可与你柳家无关,你还是回家啃烂梨去吧。」 柳昕睖了南易一眼,奚落道:「大老板,你真当自己姓潘了?」 「不,我姓西门,名字里也没有一个安字,祖师爷名讳上嫪下毒,他留下的绝学由于战乱和年代久远大多已经失传,我潜心修炼三十载,只学会一招无敌风火轮。」 柳昕啐了南易一口,「光说不练假把式。」 「坐怀不乱真英雄。」 「谁要跟你对对联。」 「小柳同志,注意我们上下级的关系,以文会友可以,房宫对食就免了。」 「没劲。」柳昕瘪了瘪嘴。 南易轻轻摇头,「我们认识快六年了,我的脾性你也该摸得差不多了,和我建立男女关系既不能让我对你加深信任,也无法让你多得利益。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居然还没改掉你脑子里依附男人的思想,很失败啊。」 「嘁,你是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 「过分啦,我的同志,工资福利我哪样少给你了?」 「装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难道你不懂女人很容易爱上给过她们大帮助,改变她们糜烂境遇的男人?」柳昕目光灼灼地盯着南易的眼睛说道。 …. 「何必呢,红盖头的美好之外,男女之间不是红着脸就是红着眼,感情是天底下最难做的生意,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细细耕耘,我虽出身商贾世家,身负绝学《御女经》,但摊子已经太多,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另起炉灶。」 南易抬手摩挲柳昕的脸颊,「和我共事比当我情人好,生产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生产资料不需要再和别家共享,买一头只属于柳家的大水牛,天天喂生蚝枸杞,鞭笞它把柳家的生地耕成熟地。」 「大老板,你在感情方面太理智了,理智的让人感到害怕,我真想你对我例外冲动一回,先去做,不要考虑什么后果。」 南易嘿嘿一笑,「羊爱上狼,兄弟姐妹都送给狼吃;还是狼爱上羊,磨掉尖 牙陪着羊一起吃草,嗷呜,咩咩……」 「讨厌。」 柳昕嗔了一句,捧着盘子先一步往位子走去,南易紧随其后,也捧着自己拣的食材跟上。 接着,两人凑在自己的小锅前,一边聊天,一边涮锅。 吃过饭后,南易和柳昕并没有其他活动,在街上散了会步,两人便各归各巢。 南易甫一回到东北机床招待所,就被厉仪征叫到他的房间。 厉仪征让南易坐下之后,作势要给南易泡茶,这当然使不得,南易抢着先给厉仪征添了水,又给自己泡上一杯。 相安而坐,厉仪征便露出慈祥的笑容,亲切地说道:「南易,这次来奉天是不是觉得我在算计你?」 「老板,佛家有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典故,说是宋代的无德禅师课徒非常严格,在他座下有一位沙弥,某天走夜路时,不小心踩死一只青蛙。 无德禅师知道以后,严厉地教训他:你怎么可以随便踩死生灵呢?这是犯了杀生的根本大戒,为免业报轮回,你到后山跳下悬崖、舍身谢罪吧! 沙弥一听,刹那间犹如五雷轰顶,这才知道闯下大祸,只好拜别师父,万分伤心地走到悬崖,预备以死谢罪。 但他往悬崖下一看,哎呀妈呀,峭壁悬崖,只要往下一跳,立刻粉身碎骨,在性命交关之时,沙弥心想:跳下去,必死无疑;不跳呢,违背师父的指示,这怎么办呢? 沙弥左思右想,真是进退为难,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他哭得正伤心的时候,有一个杀猪的屠夫刚巧路过,看到沙弥跪在崖边哀哀痛哭,便上前问道:小师父,你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沙弥回答道:我踏死了一只青蛙,师父要我跳崖忏悔谢罪。」 说到这里,南易戛然而止,一脸无辜地看着厉仪征。 厉仪征乐呵呵地拿手点了点南易,「你呀,故意只把故事说一半,断章取义来嘲讽我这个老师出卖学生,看样子,你心里有气啊?」 「老板,我不气,一点都不气。」南易毫无半分真诚地摇头否认道。 …. 「好了,不要这副德行,我想你一定清楚机床对工业的重要性,也清楚东北机床在我国机床界的地位,东北机床不能倒,友谊厂不能倒。」厉仪征很是激动,以至于有点气喘。 南易见状,赶紧起身来到厉仪征身后,帮他抚背顺气。 厉仪征等气顺了之后,便抬手让南易停下动作,「你坐回去,继续听我说。」 「老板,我可以站在这里听你说。」 「回去坐好,你站我背后让我怎么说话?」 「好好好,我坐,我坐。」 南易坐回自己的位子,厉仪征缓了缓,继续说道:「1979年,国家就进行了‘拨改贷,的试点,1985年开始在全国施行,结果,国家发现这样做会让企业的债务负担过重,就在1989年结束这个政策。 现在,全国大部分国企的经营情况都不是太理想,国家又酝酿把‘拨改贷,改成‘贷改投,把企业债务转变为国家的国有资产存量,转变为国家欠银行的钱。 但这一做法也有局限性,因为一些企业欠债过多,有政策方面的原因,也有不少企业经营方面的原因。 政策方面的原因好解决,贷改投就是给企业松绑,让它们放下包袱,大踏步地前进;经营方面的原因就比较复杂,如果是一般企业,可以换人上,也可以对企业进行改制,国退民进、 但是,特殊的企业呢?」 厉仪征在南易脸上扫了几眼,顿了顿,接着说道:「南易,你自己说过,民企搞不好机床,支撑国家机 床产业的重担还是要压在国企身上,东北机床可以改成股份制企业,可以上市募集资金投入研发生产,但是它的国企身份不能变。 身份必须不变,企业领导的观念却要变,不能停留在计划经济的思维,要跟上市场经济的步伐,不能等靠要,要积极地参与市场竞争,问市场要利润。」 随着厉仪征的话语停歇,南易知道到他该说话的时候。 「老板,你是想让我参与到友谊厂的日常经营中去,当一个坏人,当一条鲶鱼,逼着它进行适应市场竞争的蜕变?」 厉仪征老怀甚慰地点点头,「对,你的投资要回报,你的资金要利润,把你的资金投下去,逼着东北机床给你创造利润。」 南易闻言,做思考状,好一会,他才沉吟道:「原来我的想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投上一笔我自己的钱,没指望能有什么回报,就当把钱扔水里。 现在,投资要变成真投资,这个事情真就变得十分复杂,不是我能够一言而决的,我需要好好捋一捋思路,也要征求投资人的意见,还是那句话,我要为投资人负责。」 厉仪征颔了颔首,「这个事情的确要慎重,友谊厂那边,问题也有点复杂,投资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谈的,你完全有时间慢慢考虑。」 …. 「好的。」南易点点头,「老板,我先回我自己房间,有事情你再叫我。」 「好。」 离开厉仪征的房间,南易并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出招待所,寻了一个僻静处,踱步思考。 南易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家国情怀,只不过他做事功利心重,凡事都追求回报,哪怕是爱国,他也会选一条多赢的路子。 华易就是如此,既可以给国家半导体产业贡献一份助力,也让他有很大的机会获得不菲的回报。 刚刚厉仪征所说的,其实也是差不多的路子,只不过不如华易一般从容,他能够把计划的跨度拉长到几十年,可以花十年时间培养人才。 友谊厂或者东北机床不行,他不可能有太大的话语权,无形之中有很多变数,也会面临很多不安定因素和不和谐因素,甚至大部分的精力要用于对付内部的敌人,投资的风险会很大,很容易会演变成把钱扔水里听个响动。 投资可以,钱多钱少也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多上几道保险,既保证他的爱国出现实际的效果,又要保证他的投资能产出丰厚的回报。 理顺了一些事情,南易抬头往远处眺望,他的目光穿越华丽的钢西广场,来到钢西的老厂区、工人村、棚户区,还有流淌着臭水的卫工明渠,钢西区已经老旧了,无论是出于脸面的需要还是构建房地产支柱型产业的经济体新架构,钢西区的改造是必行之举。 钢西区的土地是给南易的投资兜底的所在,投资可以打水漂,老厂房可不能打水漂,给吴仁品双五承诺之前,他其实已经把「地产」计算在内,并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工业与商业相结合的地产计划。 …… 虽然厉仪征已经把为何诓南易来奉天的用意说透,可调研考察并不仅仅是借口,厉仪征来奉天的确是搞调研的,南易这个当学生的自然也要搞调研。 而且,厉仪征还给了南易一个论文题目「关于钢西区重工业的机遇和挑战分析」,别看这题目一共才短短十五个字,可真要把这篇论文写好,南易的腿至少要跑细半公分,脑细胞至少要耗死20亿个往上。 一大早,厉仪征给南易布置了这道题目,然后欢快地带着得意女弟子继续去东北机床泡着,南易得去搜集写论文的材料,他理论上惨了。 实际上并没有。 厉仪征两 人走后,南易紧随着也离开招待所,与新奇迹集团旗下的新生整形医院来人会合之后,他就跟着去拜访一位舞蹈家。 这位舞蹈家名气挺大,前不久还是一位先生,最近刚刚变成一位小姐,新生整形医院正在筹谋对华国展开广告宣传,这时候出现了一位知名变性人,没说的,赶紧屁颠屁颠地过来送温暖——提供免费的整形服务。 …. 人妖,南易见过摸过,变性人却从未近距离接触过,自然他的好奇心被提起。 谁知道,见了面后,令他大失所望,对方的形象和他脑子里勾勒出来的相差甚远,犹如《爱莲说》里说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怜的他担心自己生出不应该有的念头,在路上拼命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大好男儿,宁折勿弯。 原来,只是做了无用功。 想象中的稀罕没看成,南易又去了北市场,一个对外地人来说很有奉天市井烟火气的地方,但是对本地人来说却是未必,特别是生活在其中的北市人。 无论是过去的洋行、妓院、大型剧场、大小饭馆、大型浴池、大型百货商场、旅馆、茶社、当铺、钱庄、烟馆、赌场、药铺、理发店等林立的商业区时期,还是现在已经隐隐有了旅游景点苗头的时期,生活在其中的人,大多需要承受光鲜背后的不堪。 犹如城市旅客去一个偏僻、风景秀丽的小山村走马观花,入眼的都是各种美好,就是猪槽里的猪食都带着大自然的味道,可一旦住下来,心心念念的只剩逃离二字。 都说旅行是从自己住腻的地方去别人住腻的地方走一圈,南易来北市场就是带着微弱的旅行心态,还有强烈的搜集论文素材之目的。 当然,强烈的是在扯澹,假如南易只是一个普通的博士生,手里没钱也没人,更别提有良好的信息搜集渠道,写一地工业机遇和挑战,只能是从公开渠道弄点鲁尔的发展史资料,然后坐在桉台前,脑洞大开着展开遐想,在纸上堆砌天马行空的文字。 为了看起来能唬人一点,再编几个不明觉厉的新经济学名词,比如什么钢西边际道德效应、钢西变色龙经济现象、钢西奉天大鼓震荡波金融效应。 股票砖家靠点评股票活着,脑子清醒地从来不炒股,经济砖家靠点评经济活着,大聪明从不自己下场做生意,肚子里有几斤几两,别人看不透,自己心里还没逼数啊。 厉仪征给你的题目太大,根本不是南易靠个人能力可以「真正」完成的。 南易在北市场里穿梭了一阵,就来到一块过去叫杂巴地的地方,名不好听,地方却是不俗,大约从三十年代起,奉天象棋茶馆在此不足两里地的杂巴地悄然兴起。 一甲子岁月变迁,日渐尘封了那段亦喜亦悲的棋史。 民国时期至建国初期,此乃草根棋手和名手下棋的聚集地,成为那个时代象棋的天堂。 下至弱冠之年,上至老年,三流的、四流的与一流、二流名手混集于此,嬉笑怒骂,单挑擂战的、让先的、让大子的、让士相的、挂彩的、来茶水费的、点烟的、叫师父的、翻棋子的,甚至有千里之外来求学和看眼的棋客。 每天啪啪啪的棋子声不绝于耳,演绎着那个时代人间象棋苦乐博弈。 …. 如京城天桥、天垏劝业场、金陵夫子庙、沪海城皇庙等地,都有那个时代下棋茶楼和茶馆,因地处众多民间文化掺杂之区,民间形象地称此地为一一杂巴地。 南易在夹缝里生存下来,仅存的三家象棋茶馆间犹豫了一阵,就钻进了一家有小曲声传出的茶馆。 自家知道自家事,南易会下象棋,甚至在初学者中可以称王称霸,犹如后世的游戏主播,水平本就可以,有些还会用高科 技辅助一下,高手区那是不去的,申请百八十个新号,天天轮换着去新手区炸鱼,各种骚操作惹得观众高呼六六六。 若是去公园找那些退休的臭棋篓子对弈,南易完全可以扮演年少有为,来北派高手出没的象棋茶馆献丑就算了,一边听曲,一边观战,才是他该做的事。 象棋茶馆不是多高档的地方,南易听彭秀全说过,这儿的消费并不贵。 彭秀全就是过去明珠宴的大厨,南易用下棋诓回来的那位,臭棋篓子一个,却是爱死了下棋,有钱又有闲之后,这老头四处去朝圣,全国的象棋圣地几乎去了个遍,杂巴地这地方就是他告诉南易的。 点了一壶辽红,听着不知道曲目名的奉天大鼓,南易先打了个电话,然后端着茶壶来到两个对弈的人边上,观看高手的对决。 看高手下棋犹如甲b看英超,战术、战略都看得懂,可让自己用绝对用不好,没辙,水平在那摆着。 看了一阵,听着旁边的人小声议论,南易得知对弈的两个高手一个姓苗,另一个姓赵,是辽省鼎鼎大名的新一代北派高手,身上都背着象棋大师的称号。 一般走一步看八步可以被列入高手行列,眼前的这两位是大师水平,鬼知道走一步能看到几步,棋盘上的棋子一动,南易都要去琢磨一下后面的几步会怎么走,绞尽脑汁,看个棋还搞得额头沁汗。 一局棋看下来,南易的太阳穴便隐隐发胀,有点用脑过度。 恰逢韩振赫到了,南易停止观战,回到自己的位子,接过韩振赫拿在手里的pda。 自从上次南氏盘点会议之后,南氏的做事风格稍稍有了一点转变,在某些方面开始往公开化迈进,比如在南办旗下建立一个顾问小组,会邀请世界知名的经济学家和赋闲政治家加盟。 南易此刻在看的就是经过筛选的经济学家名单,每一位都是在经济学方面建树颇高,且参与过金融战争或在财团、大集团曾有过任职经历,理论和实际双通、名副其实的经济学家。 简单地说,他们提出的理论曾被用于实战,轻则撬动百亿千亿美元的资本,重则灭一国。 南易的目光从一个个名字上面扫过,手里的触控笔不时地在一些名字上点一下,俄而,把pda递回给韩振赫,「我圈过的名字,待遇可以再提高一点,包括金钱之外的待遇。」 …. 韩振赫点点头,「夫人已经亲自去请过基辛格先生,对方的意向不大。」 「嗯,一次请不过来正常,多请几次也许就来了,过段时间我亲自再去请一次。」南易说着,叫住刚好经过的茶博士,「麻烦问一句,在唱的曲叫什么名?」 茶博士回道:「《大实话》。」 谢过茶博士,南易又对韩振赫说道:「这几天有出去玩吗?」 「休息了半天,去了一趟故宫。」 「辛苦了,等你忙完手头的工作,好好出去玩几天。」 「我会的。」韩振赫应一声,便开始汇报工作,「夫人那边的5亿美元资金就快筹集完毕,其中3亿多来自斯嘉丽基金的客户,另外的部分来自其他基金,其中特别需要注意的是来自传统基金会的5000万美元。」 「有额外诉求?」 「并没有额外诉求,只是夫人说传统基金会是自己找上门。」 「喔,继续。」 传统基金会是由一帮美国右翼人士建立的基金会,从世界大环境来说,资本主义偏右,社会主义偏左,局限于美国国内来说,象党右,驴党左。 左右都是中性词,不褒不贬。 斯嘉丽之所以重点提醒南易注意传统基金会,无非就是它与象党的关系。 「夫人说这次募集的资金封闭期三年,利润至少要达到36%才能维持斯嘉丽基金的信誉,如果到期利润达不到这个数字,夫人让会长自己补齐。」 「理解。」南易颔了颔首,问道:「资金多久能到绿核发展账上?」 「十天左右。」 「好,说下其他。」 「方氏集团那边已经收到钢西区的考察邀请函,考察小组的人选名单也已经定好,有德国小小南抽调的技术专家,也有外部邀请的机床领域专家和德勤的第三方审计小组,最晚五天后可以出发。」 南易略作思考,「不用这么着急,给钢西区回信,就说我们月底到。」 「好。」 「两件事,第一件,让朱友仁抽调人组成一个考察小组来奉天好好考察一下这里的房地产市场,特别是钢西区,我需要考察小组对钢西区未来地产的发展格局展开预测。 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所言,人的五大需求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其中生理需求和社交需求是我们南氏可以提供的。 目前来说,我们南氏主要围绕人的生理需求展开业务,特别是衣食住三个方面。 华国人口众多,为了解决吃饱的问题整整用了34年,从1949年到1984年,粮食作为基本食品的数量短缺,是社会面临的最大不安全因素。 1984年以后,粮食安全基本解决,但提高产量的代价是农药化肥的普遍使用直至过量使用,这是食品源头安全问题的萌芽。 与此同时,食品供给链条从统购统销的高度计划模式,逐步转向市场,粗制滥造、检验简化或不检验的小作坊在食品加工企业中占比巨大。 食品安全问题是不远的将来每个华国人都要面对的问题,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城市居民现在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从电视上的广告卖点越来越紧抓‘健康,也能侧面反映出来。 健康食品、绿色食品这是我们南氏一直在做的,现在是时候从欧美往亚洲,特别是华国扩张,sgf要在华国建立一个绿色食品子品牌。」 南易摆了摆手,「这不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二件事,只是它和我要说的有关联,我就顺便说一下。第二件事,还是关于奉天的,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奉天制药是一家还算不错的企业,而食品安全的恶化会导致身体健康的恶化。 不论是着眼于整个世界,还是局限于华国都是如此,只是因为人口的关系,有些问题在华国就会显得特别突出,市场也会特别大,医药市场同样如此。 无论在哪个国家,垄断都是非常敏感的问题,在华国尤其,华国医药市场很大,但不能行大兼并的策略,继续秉承我们之前的作风,让第三资本隐秘、分散投资华国的医药企业,就从奉天制药开始。」 「会长,第三资本刚刚成立不久,投资渠道并不通畅,要不要责令南国银行提供帮助?」 「不要了,南氏的每一个分支企业都要有独立的生存能力,第三资本的基础已经比其他新创的投资公司好,再给它提供更多的便利,不利于它成长。南氏发展到这个阶段,只能给新成立的分支做后盾,不能再当奶妈。」 鬼谷孒 ------------ 第九百九十三章、漂亮女记者 南易和韩振赫刚刚说完工作,一个女人就来到他们的桌前,“两位,可以打扰了一下吗?” 循声望去,南易看见了披肩长发,一张有点知性又带着点骄傲的俏脸,皮肤白皙,不是一般的白,白得足以令其他以白为傲的女孩自惭形秽,又白又滑,肤色细腻均匀。 眼里有光,显得朝气十足,仰视的目光看鼻子,鼻梁窄长,很是平直,从山根到鼻尖,几乎是一条笔直的线条,流畅又非常的明显,鼻头位置又比较小,鼻基底成像是一个水平位,是典型的希腊鼻。 气质不错,容貌甚是姣好,上身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薄款风衣,下身出于礼貌的关系,南易并没有往下瞟,穿什么不清楚。 观女人肩膀上的坤包和照相机,再融合表现出来的气质,南易猜测对方有很大的可能是一个记者,其次,年龄在二十四五左右,嘴里的奉天腔不重,口条也很清晰,大概不是奉天本地人,且很有可能毕业于传媒学院。 综合起来分析,眼前的女人可能是一个刚刚分配到奉天电视台或报社的菜鸟女记者,而且是一个符合南易审美,中等有余,上等未满的美女记者。 南易在一息之间观察完眼前的女人,脸颊挂上微笑,“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奉天日报的记者肖楠,正在写一篇关于象棋茶馆的报道,我可以给两位做一个采访吗?” “不能……”南易故意拖长音调,等见到肖楠脸上错愕的表情,才接着说道:“只有我可以接受采访,我这位朋友有急事,马上就要走。” 韩振赫瞄一眼南易,又睖了一眼肖楠,心里很是诧异,“会长的表现有点奇怪,不像他平时的一贯作风。” 韩振赫又哪里知道,南易来奉天已有时日,风平浪静倒没什么,问题是他先后遭到徐露和柳昕的撩拨,体内的那股邪火早被撩拨起来,只不过被他硬压着,现在面对着能入眼的女人,他有了举办一届“肖楠杯”友谊赛的念头。 “振赫,你先走吧。” “好的。” 韩振赫干脆地起身,冲肖楠微微颔首,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人。 “肖记者,请坐。” 韩振赫走后,南易便请肖楠坐下。 “谢谢。” 肖楠客气地说了一声,把肩膀上的坤包和相机包拿下来放在桌子上,接着坐下打开坤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还有一个手持微型小采访录音机。 摆好架势,肖楠问道:“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南易,南柯一梦的南,冠履倒易、阴阳易位的易。”南易淡笑道。 南易的介绍让肖楠有点诧异,南柯一梦还没什么,另外两个成语听着总感觉不是太对劲,不过这个年代说话的方式还处于可以比较直接的阶段,某方面的文字简单明了,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肖楠没有往更深层次联想。 “我可以录音吗?” “当然可以。” 在见到录音机的时候,南易已经打定主意要插科打诨,不让肖楠好意思留着录音,而不是用决绝的方式拒绝。 “南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京城人士。” “你是怎么知道奉天这里有象棋茶馆的?” “从一位棋友那里听到的,他是一个棋痴,全国各地象棋高手云集的地方都有去过。” 肖楠问,南易答,初始,采访进行得非常顺利,不过等话题快进入尾声的时候,南易不再只是安分回答,而是开始了反攻。 “肖记者,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的普通话有口音吗?” 肖楠有点诧异,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电视台女主持人,所以她从高中时期就开始学习自己的发音,而且在奉天上大学期间,她还很用心克制自己被东北同学的东北腔带偏,按说她的普通话应该非常标准,并没有什么口音。 南易淡淡一笑,“肖记者,你应该是专门练习过你的普通话发音,而且还练得非常认真,以至于你的普通话里并没有什么口音。不过我猜你小时候直到少年时期都生活在南方,你的发音方式偏扁,平仄之间还是能感觉到不太分明。” “很明显吗?” “不明显,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我比较特殊,算是一个另类,经常在南北方还有国外到处跑,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上百种语言,而且我还喜欢瞎琢磨,对不同地区的人的发音方式做过对比。” “是吗?”肖楠被南易勾起了兴趣,“那你能听出我是哪里人吗?” 南易带着点玩味,又有点挑逗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说对了,肖记者中午能赏光和我共进午餐吗?” 肖楠一听南易的话,顿时戏谑地说道:“共进午餐没问题,但我要去玫瑰大酒店的餐厅吃那里的招牌菜,还要开一瓶拉风1985年的红酒。” “肖记者,刚才我觉得你的美貌犹如一把刀扎进我的心房里,令我很是震撼,现在我倒觉得你的嘴更像是一杆枪,直接把我的心室捅穿。” 南易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透过这里,你有没有看见我父亲在轧钢厂车间汗流浃背的轧钢?有没有看见我母亲一棵葱一颗蒜,一勺油一把盐地做着抻面?有没有看见我口干舌燥、通宵达旦、腰酸背疼地讨好伺候有钱的肥婆? 血汗钱啊,我手里的全都是血汗钱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玫瑰大酒店是什么地方,那里杀人不见血,你说的一餐饭至少要花掉两千块,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南易的话音刚说到一半,肖楠就开始捂嘴偷笑,等南易话音落下,她干脆捧腹大笑,一边笑,她还一边用手摩挲自己的前胸,给自己顺气。 好一会,等肖楠笑够了,气息平缓下来,她才微微摇头道:“非常凑巧,前不久我采访过一个国外来的投资团,又非常凑巧,我和投资团里某一位相处得不错,从她那里听到不少国外的新鲜事物。” 肖楠说着,把目光放在了南易的夹克衫上,“你的衣服虽然看着普通,但却非常凸显你的气质,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衣服应该是国外的那种私人订制,价格十分昂贵。” 南易心念电转,他身上的夹克衫的确算得上是私人订制,只不过不是往凸显身板,让他看起来更帅气,而是为了让他看起来更沉稳一点,风格偏成熟,补上前南易显年轻的底子,还有他坚持不懈锻炼和保养搞出来的“青春感”短板。 如果观察得够仔细,是能够看出来他的衣服不简单,绝不是外面的大路货,但对没出过国、没有接触过私人订制的人而言,不应该说出“私人订制”四个字,而是该往哪个商场买的,哪个牌子的方向想。 如果肖楠真的听人说起过私人订制,而且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那的确有可能会往这个方向猜测,不过概率要打一个问号,背后也许有其他理由让她往这个方向想。 理由的可能性很多,其中包括会对南易造成不利的选项。 南易在脑子里给肖楠打了个感叹号,又打了个问号,退堂鼓被他从仓库里搬出来,预备着随时敲响。 “呵呵,肖记者见识广博啊,私人订制都知道。不过你猜错了,我身上这件并不是你所说的私人订制,只能说我找的裁缝手艺很好,当年他在沪海滩可是鼎鼎大名,张小六子、卢小嘉,还有当年沪海滩的大亨都会找他订制西服。” “不便宜不是吗?”肖楠脸上挂着奚落的微笑说道。 南易丝毫不让,直接怼道:“是不便宜,再加个五六百就够吃你想吃的午餐了。” “我真的想吃吗?”肖楠玩味地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抱歉,是我太过了,我应该顺着你的思路往下走,或嫌太贵,知难而退,让你有机会摇头奚落,这就是男人的德行; 或打肿脸充胖子,让你有机会叫上一帮朋友好好宰我一顿,吃干抹尽拍屁股走人,你和你朋友还可以一边散步消食,一边笑话我是个彪子。” “哈哈哈……” 肖楠再次大笑,这一次笑得越发夸张,锁不住的眼泪溢满眼眶。 南易轻笑相陪,以免肖楠曲高和寡,意兴阑珊,同时,他也在不经意之间观察着对方脸上的微表情。他是一个理智的色狼,若事不可为,柳下惠瞬间会附身,满脸黥上坐怀不乱。 待肖楠的笑声平息,南易拉过她的本子和笔,翻到本子的末页,拿起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完之后,把本子推回到肖楠身前,“我的号码,什么时候你有闲又有想法认识我的时候打给我,要快,我在奉天出差,要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城。” 肖楠拿起本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接着目光对向南易的眼睛,“你很强势,也很有自信,似乎笃定我会打给你?” “你会的,一位成熟且还算成功的男人,对你这种刚走出校门没多久的小女生就如同毒品一般,很是诱惑人,一旦碰了就戒不掉、离不开。” “是吗?” “是的,肖记者,哦,不,我还是叫你小楠。”南易步步紧逼道:“我等下还有点事,不能陪你多坐了,等你电话。” 话说完,南易拿出一张百元纸钞放在桌上,起身,对肖楠微微点头,转身离开。肖楠盯着南易的背影看了一会,复又拿起本子看了眼电话号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茶馆一段距离,南易便对天仙说道:“刚才的女人。” “进入茶馆之后,她站在门口的位置观察了整个茶馆的客人,然后直接走向南生你们那一桌。” 南易沉思了一会,说道:“要是她很快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在不恰当的地方和我再次偶遇,给她开档案。还有,赵璐璐这个女人我暂时有点看不透,再过些日子,可能也要给她开档案,先做好心理准备。” “明白。”天仙应了一声。 离开北市场之后,南易一行又拐入了西塔街,一个不太一样的鲜族聚居区,这里的鲜族大部分是世纪初日本人从朝鲜半岛强征来的劳动力,虽然后来朝鲜半岛摆脱了日本的统治,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离开这方水土,而是留下来繁衍生息。 自八十年代伊始,西塔地区就形成了以餐饮娱乐为主,具有浓郁鲜族风情特色的休闲文化经济带。 南易过来是想吃蛮有名气的西塔大冷面,面馆还没走到,倒是路过一家新开的店铺,大门口围着一圈人,从人群围绕的圈中央传出炸裂的音乐声,听着既有朋克的风格,又有工业重金属的味道。 南易驻足,听了一耳朵,不管是唱功还是乐器的水平都稍显稚嫩,挤进人群了一眼,三个大男孩十分卖力地捣鼓着乐器,一个大男孩声嘶力竭地吼着,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并不是南易喜欢的风格,听了半首,南易便离开了,带着架子鼓手屁股下的木箱上“重型机械厂”几个红色字样引起的思绪。 综合南易听到、看到的信息,从去年下半年,钢西区的桥梁厂、重型机械厂等一些大企业已经露出撑不下去的苗头,先知先觉的人开始想办法,有人从濒临崩溃的工厂里谋取最大利益。 有一个厂子的供销科长和财务合谋骗走了工厂的债款,有人绘声绘色地说两人已经借道俄罗斯,奔赴了欧洲大陆,天天吃香喝辣。 即便遵纪守法,脑子活络的年轻人也琢磨起了出路。有人耍赖请病假,跑去羊城进牛仔裤,成捆成捆地背回来,卖给同样心思活络的年轻人;有人耍赖请病假,跑去做小生意,从推车卖货到有了自己的小档口;还有人耍赖请病假,什么也不干,就是瞎混日子,反正在工厂是混,哪儿不是个混啊。 还坚守在厂里的年轻人要么勤勤恳恳干活,过一天就多赚一天钱,要么就做起了白日梦,南易听说过一个车间的小男孩自封为宇宙纠纷调解会的会长,还给自己印了名片,每日在轰隆隆的机器声中游荡外太空。 还有些是蹦迪狂人,兜里没大子就到处找人蹭舞票,蹭到了就蹬个二八大杠,一下班就往舞厅赶,一蹦就是半宿,次日去上班,蹦迪的热情依然未消,午休时间就会在车间里续上一段,自带BGM,动作癫狂、激烈。 上午劳作时挂上的满脸铁锈还在,水泥地上又都是灰,一折腾便是尘土飞扬,工友们既拿这种人当个笑话看,又十分稀罕他们,这是工人们在沉重工作、沉闷心情里为数不多的欢快时刻。 年轻人可以逃避,可以寻找新的活路,四十郎当岁,承上启下,上有老下有下的五零后这一代就比较悲惨,他们从小就吃工厂的大锅饭,玩乐在工厂,小学或初中一毕业就进入技校,不管是否学有所成,都能够被分配进父辈的工厂。 旱涝保收了半辈子,大多数人怎么都不相信,厂子真能不管他们,现在才刚开始,他们做得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等,等被拖欠的工资,等开工。 未来,他们还要等买断、等并轨、等离退休…… 小体量的工厂倒闭、改制得早,群众幻灭得早,转个身,在内卷还没开始的时候从头再来,反而显得轻盈,钢西区最早破产工厂的厂长早年就已经干上了买卖,如今是奉天的豆腐大王。 钢西区的万人企业,在拖字诀的妙用之下,会努力维持到最后,那些越晚脱离和清醒过来的下岗工人,将要面对的是越来越窄的赚钱门道。 投资还没下去,南易却已经在思量后面的事情,与回报有关又无关…… …… [又嗨过头了,删了小半,只剩下这么多。] (本章完) ------------ 第九百九十四章、谋万世者 从商业的角度来说,分析一个群体比分析一个具象化的人简单的多。 如果想在一个城市开一家服装店,只需要针对自己想要介入的目标客户群进行分析——他们都去哪里买衣服,他们最近的服装款式喜好、流行,更深层次的东西根本不用去理会。 比如某个客人买衣服的钱是偷的、抢的还是其他什么渠道来的;某某商场、某某服装城又是怎么火起来的,对一个服装店主而言,这些既没有太大的瓜葛,也对生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 南易不同,生意做到他这个程度,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大到宇宙起源,小到地球大爆炸,细微到国家这个共同体形式之间的关系,再量化到人,从自然环境到意识形态,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被纳入思量范围。 如果全球出现大范围的粮食危机,乍一看对神农南粮是利好消息,但深入进去,需要精确地知道危机出现的时间,危机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如果危机不足以冲破社会秩序,人与人之间还讲脸面,这就是利好,如果危机发展到别说脸不要,高级动物的“高级”都抛弃了,那对神农南粮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到那时,南易的棺材板肯定按不住,被人噼了南爷化南孙,烧烤架上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烤南孙大声控诉:煮南燃南棺,南悬烤架泣,悔不从火葬,真该扬你灰。 商业的最高体现就是通过以暴力为核心的手段形成的区域化商品供给垄断,南氏没有诞生在有机会掌控暴力组织的时代,它只能游走在暴力组织制定的规矩之间,通过耐心和长远的布局,以获得在某一区域、某一特定节点的垄断化优势。 当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喜欢吃牛瘪,这个人在吃牛瘪界就形成了垄断地位,全面操控吃牛瘪行业,完全可以制定各种规则——怎么吃、几点吃、吃多少等等。 南易在西塔吃过大冷面,在街面消了消食,钻进旺德福,在厕所里一边甩包袱,一边从大卷纸里扯下几截卷成一圈捏在手里,心里一边琢磨:“早知道再憋一会,好像不远处有肯德基,水啊,纸啊,一进一出好几分钱呢。” 等甩完包袱,感觉自己占了加盟商便宜的南易上柜台花上十块钱买了个汉堡,东西还没吃,他脑子里又算计“十块钱”有多少会回到他手里。 揣着汉堡,南易出了旺德福,又去了下一站张桂兰剧团,一个表演二人转的剧团。 按照有据可考的历史叙述,二人转的前身可以追朔为清代出现的蹦蹦戏,系冀省莲花落与东北秧歌融合而成。 清末民初,流散于乡村野店的蹦蹦戏艺人开始进入东北城市卖艺,也正是在此时,出现了最早的省级国家机关查禁蹦蹦的记录——1913年奉天行政公署禁令。 此后几乎贯穿整个民国含伪满时期,蹦蹦艺人始终处于禁捕的半地下状态,当局的打压主要是在整饬市容风化的名义下进行。 而《盛京时报》、《泰东日报》等东北主要媒体也为这种打压提供舆论支持,当时语境中的蹦蹦与其说是体制外的民间艺术,不如说是正常市民社会中的他者。 蹦蹦始获艺术之名,是在东北解放战争时期——1946年,老艺人徐生带弟子进冰城献艺,次年受赠“”艺术先声”锦旗一面,其背景是东北解放区的新政权贯彻***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开始大规模调研建构民间文艺,由此为蹦蹦戏艺人塑造了新的身份。 1951年政务院发出指示:“地方戏尤其是民间小戏,形式简单活泼,容易反映现代生活,并且容易为群众所接受,应特别加以重视。” 《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指示下达后,蹦蹦戏艺人纷纷自称是唱地方戏的,除进入新成立的各级地方戏剧团和民间艺术团,甚至有个别着名艺人到大学任教。 在此语境中,蹦蹦一名,因带有历史中形成的歧视性含义,遂为艺人所厌,经讨论最终改称二人转,于1953年正式推广。 东北是重工业重镇,同时也是文化重镇,因为建国后较好的经济和生活水平,艺术在这里得以繁荣发展,东北之所以艺术人才如过江之鲫,除了东北人自带艺术细胞,和东北较好的艺术氛围和传承也是分不开的。 艺术吃经济,经济繁荣,艺术才能繁荣。 坐进剧团的观众席,南易看着舞台上表演的二人转《杨八姐游春》,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事…… 六十年代有一部农村题材电影《青松岭》,其中有一个反面角色叫钱广,是落后分子的典型代表,自私自利、思想落后,为人处事油嘴滑舌,整日戴着耷拉着帽檐的破帽子,一副人见人烦的猥琐形象。 尤其他一些台词如“吃粮靠集体,花钱靠自己”、“要说犯啥事?那找不着咱哥们!要说资本主义……那谁还没有点儿哪?”等等,无不在丰满他的形象。 南易之所以想到这个角色,是因为赵震北的表演就有钱广的影子,甚至服装都是按照钱广的风格来的,特别是头顶戴的那顶八角帽,出处就在这。 赵震北和张桂兰是二人转演员里的典型代表,从表演风格来划分,赵震北可以被归入丑角,张桂兰可以被归入花旦,一个接地气,一个略高雅。 1981年,张桂兰放弃了铁饭碗,创办了自负盈亏的民营剧团,南易现在就在张桂兰的地头听戏,屁股下坐的椅子即使产权不是属于张桂兰的,这一刻的使用权肯定是她的。 正是在同一年,赵震北因为在公社文艺宣传队表现出色被借调到县剧团,次年又获得农村小戏调表演中获得一等奖,正式调入县剧团,完成了农转非的蜕变。 之后,一路开挂,四年时间从县里走到市里,又用了四年走上了春晚的舞台,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通过艺术积累了丰厚的无形资产“名气”,借着名气做起了煤炭的拼缝生意,直接迈入了财务自由的行列。 相比赵震北,张桂兰既不积极向组织靠拢,又端着艺术之高雅下不向下兼容,只能守着剧团原地踏步,甚至是在倒退。 南易不清楚以前剧团的观众多不多,反正此刻,说他包场过了点,但观众数量的确太多,他周边五米范围内没有旁人。 显然,赵震北这位曾经的东北第一瞎(演瞎子是绝活,也靠演瞎子成名),如今的小农习性很重的都市外乡人形象的表演形式更受欢迎,观众就喜欢看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土味。 着眼于全国,各地的剧团、艺术团都不景气,演员们的日子都不是太好过,二人转演员也是如此,南易记得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二人转表演应该是在两年后的“走穴团”。 这时候的城乡接合部、农村,经常会有卖大力丸的、变戏法的、走穴团出没,前两者好说,大体的表演形式大同小异,一个离不开胸口碎大石、菜刀剁自己、卖大力丸,另一个肯定少不了纸条变面条的节目。 而走穴团除了表演服用布料少这个共同点之外,按照地域的不同,各有各的特色,有风格诡异的,什么花瓶姑娘、蛇女、双头人;有长相异样的,不同人种的少民…… 也有表演形式的多样化,民俗就别说了,南易的摇滚认知就是在走穴团接受的启蒙,摇滚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妞很随便”,是个好东西。 有一回,南易就看过东北走穴团的表演,节目以二人转为主,走穴团嘛,不管什么节目,想要吸引人看,都得带点荤,不要指望农民肯花钱看高雅艺术,人家花上三五块就是为了弄个心痒痒。 第二回近距离观看二人转是在一个档次不咋高的浴场,浴资不贵,观看表演的费用含在浴资里,可想而知演员们的收入水平不会高到哪里去。 毕竟会上二楼、三楼的客人比例还是不高的,大部分客人还是以洗涤身体污垢为主,类南易这种客人还会带着荡涤灵魂的念头,自动走进藏污纳垢之地,淬炼自己的坐怀不乱,比闹市席地看书的境界更高一筹。 等出了浴场,逮着熟人便开始吹牛——上了三楼,一次叫了仨。 男人嘛,事关最朴素的男性特征自尊,嘴里基本没实话,一个比一个能吹。 微微摇头,南易把发散的思维拉回正轨,继续沿着二人转往下转。 如同赵震北代表不了所有东北人的形象,二人转也不够资格当东北的艺术文化代表,蹦蹦戏时代,二人转之所以无法在奉天立足,除了官方查禁,另一重原因就是无法抵挡京剧、评戏、梆子戏的竞争压力,以至于蹦蹦艺人纷纷回到农村,也有一些改行唱梆子。 同样的情况,在东北的其他地方也在发生。 即使到了二人转时代,二人转在东北也处于边缘地带,不知道二人转这种表演形式的东北人可能不多,但是没看过二人转的人一定不少。 可以说是赵震北的声名远播才推高了二人转的地位,也因为明星效应让更多的人知道二人转。 南易之所以思考二人转,其一是他很快会介入文化产业,其二就是二人转和东北重工业的命运有互通的地方,他自觉不自觉地已经陷入东北重工业的局里,必须好好考量国家、南氏、他自己的得失,必须想好该怎么做。 他做不到挽救大厦将倾的东北重工业,但可以做到挽救某几家工厂,钱这玩意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创造奇迹,他底子厚,黎明前的黑暗可以不那么艰辛地熬过去,只要前面有可预见的曙光,亏它个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南易之所以喜欢用“南国”来起公司名字,这和他姓南有关,和他是南方人有关,和范红豆有关,也和华国经济重心从北往南迁移有关,风起南国,南易崛起的机会在南方,南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华国之重心也会摆在南方。 世界是荒诞的,是多变的,也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活了多年的南易见识过风向的多变,顺着今天的风向走可以竹杖化龙,到了明天再继续走,也许前方就是深渊炼狱。 南易能看得懂的时间所剩无几,再过二十几个年头,华国会是怎样一幅光景,他心里有所推测,差不离南氏能在华国安稳地度过这一段,再远一点,难测。 南氏前三十年踩住了河东,后三十年也要踩准河西,但凡可以,南易想算计到玄孙那一辈,尽量给自己玄孙留下一块更好的地基。 东北未来二十几年不太见好,可谁知道更远的未来咋样呢,振兴东北的口号他也听过,来都来了,干脆顺手撒几颗种子,顺着形势长,也许能长出撑天大树。 南易一歪头,凑到天仙的耳边说道:“一会看完节目给文琴打个电话,让她去搞三份奉天和滨城的县志,一份我要,两份给振赫,让他分别寄到情策委和红豆那里,另外让振赫着手调查一下辽省的钢企,国企和民企都要。” “好的。” “明天上午我不出门,你去趟车行,买辆蓝鸟,我自己出钱,再调两辆商务车过来,等车到了把子弹头还给垦殖集团。” “明白。” 把身体缩了回来,南易继续看节目,脑子也接着转,他的思绪从二人转又切换到知青文化热。 伤痕文学从80年代初兴起,到80年代末已然式微,但是知青的影视剧却是很火热,从1982年,第一部知青剧《蹉跎岁月》,唤起了广大知青们的回忆;1984年,《今夜有暴风雪》播出,其现实主义表现手法让观众共鸣,引发了收视狂潮;1988年,《雪城》的播出更是将知青这一题材推上了顶峰。 纵观80年代的知青剧,悲情和苦难是它们的总基调,因为这时候知青时代尚未走远,电视剧的主创们大都是亲历者,他们深知下乡代表着与城市生活告别,意味着亲情的断裂、繁重的劳动,也意味着未完的学业和未知的前途。 所以他们急需回朔这段充满迷茫和伤痛的经历,与此同时,他们又拥有被时代选中的使命感和自豪感,以及对回城之后生活不如意的怨愤。 于是,悲情渲染、苦难表达和英雄书写,这些看似矛盾的情怀,在80年代的知青剧里糅合交融,并行不悖。 比如《蹉跎岁月》中因成分问题屡遭打击,又屡次站起的主角柯碧舟便是苦难派的代表。 不过,虽说苦难是这个时代知青剧的底色,但是当剧情铺开,知青们坚强乐观、敢于同命运斗争的精神,又往往会让故事脱离苦难,将价值观升华,让观众看到隐藏在苦难背后的希望。 从90年代开始,随着改革开放以及建设新农村政策的不断深入,又一次深陷改革开放洪流中的知青们迎来了全新的机遇,他们能更从容平和地回望过去,在记忆美化功能的作用下,他们把青春比作诗,把下乡看成青春的一部分,将眼下的成就与自己曾经经历的苦难挂钩,建立隐形的因果关系。 农村能够磨练人的意志开始成为他们的共识,甚至他们开始怀念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于是这一时期的知青剧也迎合着时代的潮流,将下乡苦难背后的希望无限放大,从《年轮》这个剧名就能看出丰沛的浪漫感,剧情也采用了浪漫主义的叙述方式,将一切坚韧的品质赋予在主角身上,通过主角与命运的斗争,力求让观众看见人性的美好和生活的希望。 说白了,进入90年代,大部分回城知青的小日子已经好过了,就说影视剧《血色浪漫》中最悲催的李奎勇,八十年代在京城开出租,要是不摊上一个药罐子的妈,他的小日子能差的了? 仓廪实,精神境界也就高了,怨气消散了,人也变豁达了,不再抓着“受害者”的身份不放,之前回过去战斗过的地方看看多是个人行为,现在变成了集体行为,同个知青点的知青相约着一起回去看看。 这种集体行为,又以东北最为显着,因为东北有个北大荒,说起来原来是苦寒之地,被分配到北大荒的知青算是戍边,可是在北大荒下乡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进入生产队,一种是进入建设兵团。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人抗冻,北大荒就是知青的天堂之地,有着大片的黑土地等着他们去开垦,只要肯干,年终的工分分红那叫一个肥。 进建设兵团的就别说了,算是半个兵,一切都更有组织性,伙食好,能放开肚子吃,相对而言也不缺油花和肉,第一年每个月就拿二十多的工资,第二年就涨到三十多块,自己的营养不耽误,也不妨碍充当家里的顶梁柱。 而且,建设兵团会组织各种学习,学校里学的东西被迫不会全还给老师,又有机会担任各种职务,一直待在“组织”环境里,并不会和城市脱节。 当高考恢复,返城开始,北大荒知青的综合条件碾压其他地区的知青,会过日子、懂得算计的北大荒知青返城时,不但没有落下的饥荒,可能还揣着几百上千的存款,兜里有钱,干点什么不比落饥荒的基础好,起点更高? 所以,北大荒知青返城之后,依然是知青中的佼佼者,起来的速度比较快,冒尖的概率也更高,发出的声音也就越多。 90年代初开始,北大荒、黑土地、知青,三者联系在一起的文化活动不少,特别是1990年由几个部级单位联合举办的“魂系黑土地·北大荒知青回顾展”,一下子又点燃了知青文化热,这个热就围绕着“黑土地”展开。 也是随着这个“热”,东北进入了一些之前对其没什么概念的群众视野,由此,之前不存在的东北菜(系)横空出世,当年在东北下乡的知青所吃的粗粮野菜被端上城市的餐桌,未加任何限定就径直被命名为“东北菜”。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张主任喜欢东北菜,李科长喜欢东北菜,王处喜欢东北菜,钱老板喜欢东北菜,赵校长喜欢东北菜,“我”也喜欢东北菜。 “东北菜、二人转、重工业、东北人爱穿貂……” 在奉天投资重工业风险很高,回报期也会很长,南易还是希望投在东北的资金能从东北赚出来,且是专款专用,会在东北开超市的南国零售那种并不算。 临近傍晚,徐露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打听到一栋老洋房可以对外出售,按照地址,南易赶去了八经街附近,俗称八卦城的地方。 这一地区路窄,地形复杂,或者可能还有特殊磁场,听出租车司机说好迷路,就是步行也容易走错地方,若不是他住在这边上,还真不一定拉南易这趟活。 和徐露碰头之后,南易被带着来到一栋欧式三层建筑旁,徐露向他娓娓道:“听房管所的人说,这里叫香笙楼,也叫香笙公馆,主建筑洋楼系德国工程师设计、冯记建筑公司承建。 它里面的内部结构、装潢及外部的壮观华丽,在当时的奉天堪称一流。 楼前有专门空间以停车马,门内正中是拱形大厅,高达楼顶,北壁呈半圆形,突出于两侧墙外,上部皆玻璃窗,厅内宽敞明亮。大厅可作会议厅、宴会厅、舞厅、剧场之用,主人置身二楼,即可一览无余……” “行了,你这种背书式的介绍就免了,还‘系’德国工程师设计,你平时就这么说话啊?” “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啊,我为了帮你找房子跑前跑后的,腿都跑粗了。”徐露抱怨道。 “行行行,你辛苦了。”南易拍了拍徐露的手臂说道:“跟我说说,香笙楼的香笙有什么说道?” 徐露狡黠一笑,“你猜啊。” “猜个屁,我要能猜到就不问了。”南易怼道。 “嘻嘻,也有大哥你不知道的事啊,你不是说你比我这个本地人更熟悉奉天的历史吗?”徐露乐道。 “行了,别得瑟,赶紧说。” 徐露又是嘻嘻一笑,才不慌不忙地说道:“香笙是一个人的名字,乳名,这里是她给某个大人物当情妇的时候住的房子。” 听到“情妇”二字,南易脑子里立即冒出“赵四小姐”四个字,“赵一荻在这里住过?” “大哥你知道啊?”徐露诧异。 “废话,你说情妇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要不是她,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了,对奉系的旧事我知道的不多。” “哦,大哥,这房子你喜欢吗?” “产权是在房管所吗?”南易反问。 “是的。” “什么价?” “不知道。” “不知道?” “房管所的人说了,这栋房子是为招商引资准备的,只会卖给海外投资商。” “喔,那算了。” 南易知道这里是金屋之后,就对这里不是太喜欢,如果价钱还过得去,他可能会买下囤积以待升值,既然这么麻烦,他也就歇了心思。 “不买?” “不买,你还问到有其他老洋房是对外出售的吗?” “没有,其他的老洋房都有单位在用,只有这一栋是空着的。” “那就是我和奉天的老洋房无缘,没有就算了,也是怪了,奉天过去是商业重镇,过去富商住的房子都被拆光了?” “怎么可能,我知道的就有好几栋。” 南易狠狠瞪了徐露一眼,说道:“你到底懂不懂老洋房是什么意思?你在房管所是不是只问了名人住过的?” “对啊。” “你啊,不懂就问我一声,瞎耽误工夫,明天再去房管所问一问,位置没什么关系,最好周围空旷一点,方便停车。”南易又瞄了香笙楼一眼,“走吧,吃饭去。” 另一边,柳昕约上了刘向东,不知道何故,刘向东把见面的地点放在大兴,一个以汉、鲜族为主,又有少量锡伯、满、蒙、回等几个少数民族少量人口居住的城乡接合部。 除了有不少狗肉馆,也不算是太特殊的地方。 囿于昼夜,一家烧烤大排档,名字很文艺,风格却是粗犷,藏在整排的大排档和狗肉馆之间,门帘挂着一块木质的幌子,门前交错着摆着几张桌子,杂乱无章,每张桌前都坐着饕客,很是热销的高粱酒口杯,鲜族的十斤装米酒壶也已开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在喧闹之间,有两张桌子显得特别安静,一张桌前坐着四个男人,谈不上凶神恶煞,但也不像啥好人,另一张桌前坐着一男二女,其中一女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就是柳昕和刘向东、刘津津这对姘头,柳昕背后是罗阳,曾经负责保护过龙卉卿的那位安保。 柳昕略有点心烦,有非常精明的刘津津在场,今天的见面未必能顺利地实现目的,不过既然来了,只能按计划往下走。 “刘老板,小妹敬你一杯。”徐露端起杯子,笑吟吟地对刘向东说道。 ------------ 第九百九十五章、事有不顺 “骚狐狸,一身的骚劲。” 看着笑吟吟的柳昕,刘津津心里暗骂一声,不等刘向东反应,她也端起杯子,半路截住徐露的杯子,“大妹子,我们两个女人先自己干一杯。” 刘津津的长相很普通,既不漂亮,又没有很好的气质,长相上也不存在什么奇特之相,要是走在大街上,她只会泯灭于人群。不过,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脑子精明,具备不错的经商才能,是一个食脑的女人。 然而,再是精明的女人,她也还是女人,同样具备一个女人的醋劲和嫉妒心,柳昕浑身的骚劲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她担心刘向东被其魅惑住,所以才会做出有点失礼的举动。 “原来也是小女人一个,提防老娘,当你姘头是个宝啊,不过就是个有点手段的小混混,老娘能看上他。”柳昕肚子里滴咕,手里的杯子转移方向,对向刘津津,脸上微微一笑,“好呀,刘姐,小妹敬你。” 两个口杯在低空碰了一下,自顾自贴上它们要亲吻的嘴唇,一边蜻蜓点水,一边凤凰三点头。 “大妹子,这么小口,不给姐姐面子啊。”半杯下肚的刘津津看着柳昕的杯面几乎没有降低,故作不悦地说道。 “刘姐,小妹不是不给你面子,实在是酒量浅薄,平时根本不敢喝白的,一两就会醉死。今天过来是和刘老板谈生意的,等生意谈完,我舍命陪刘姐。”柳昕弱弱地说道。 “柳小姐,你看上了中华商场?”刘向东问道。 柳昕把目光对向刘向东,“刘老板,前几天我在你的电器商场看了,不管是你自己的,还是租你柜台的商人,电器商生意都不是很好,这样耗着没什么意思,不如你把中华商场转租给我,每年旱涝保收的赚租金差价。” 刘向东沉吟道:“你愿意出多少?” “每年100万,并且,我愿意主动每年把租金往上递增5%,今年100万,明年是105万,后年就是110万。” 柳昕说的价格,刘向东有点心动,什么都不做,每年就能赚到45万差价,但是他心动,刘津津却不心动,她的眼皮子没这么浅。 “大妹子,你把中华商场租过去准备做什么生意?” “刘姐,对不起啊,我忘记介绍我的身份了,我是南国零售的公关经理,我们的南国超市正在全国扩张,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为公司租适合开超市的房子。”柳昕毫无隐瞒地回答道。 “开超市?” 刘津津心有所动,开超市好啊,奉天这座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还没有一家超市,开一家超市生意肯定不会差,于是,她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在刘向东的大腿上按了按。 柳昕见刘津津抖动的眉毛和深思的表情,心知事情有往她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心里有点憋闷。 “是的,开超市。”柳昕回了刘津津一句,又对刘向东说道:“刘老板,我还有一种合作方式,你想不想听听?” 感受着大腿上的颤动,刘向东懂刘津津是在给他传递信息,脑子稍微回想一下就想起刘津津按他大腿的动作是想让他“停”的意思,为什么停?不让他把中华商场往外租? “说来听听。” 恰逢柳昕说话,他只能先应付着。 “我想从刘老板手里买下中华商场的产权,不管你是用多少钱从劳动局手里买过来,我都加价300万,另外再多给10万的茶水费。” 柳昕还是嫩了点,条件提得太快,她的话一开口,刘津津便清楚她对中华商场有必得之心,这让刘津津越发不想刘向东把商场租出去。 “大妹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向东没有出租中华商场的想法,来,姐姐陪你喝酒,生意不成不耽误我们喝酒。” “要抬价?自己开超市?”柳昕脑子里过了过,瞬间就选择了第二个答桉,“这个老骚货……” 在心里把刘津津骂了个狗血淋头,柳昕又看向刘向东说道:“刘老板,这也是你的意思?” “津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柳小姐,对不住了,让你白跑一趟。” 刘向东虽然不太明白刘津津肚子里的想法,可他对刘津津很是信任,特别是做生意的能力,他更是信任,既然刘津津说不租,肯定有她的道理。 柳昕澹澹一笑,“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我这次来奉天就是找刘老板和刘姐喝酒,下次如果再来,希望我们还能一起喝酒。” “大妹子真敞亮,只要你来奉天,随时可以找姐姐。” “好啊,刘姐,我敬你。” 三人把体面维持到散场,柳昕一直等到回到酒店房间,脸色才变阴郁。 “小流氓,老骚货,敬酒不吃吃罚酒,坏老娘好事,让老娘出师不利,地头蛇是吧,我让你们都变死蛇。” 柳昕很气,非常气,这才是她到南国零售之后的第三枪,居然让她哑火,之前她给高红专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事情却没搞定,她该怎么面对高红专,又该怎么面对讨厌的老板。 咒骂一阵,发了一通脾气,柳昕冷静下来,点上一根摩尔,思考着对策。 之前整天在棋牌室出没,她很难不学会抽烟,还好,她并没有烟瘾,只是在心烦或者孤独、思考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柳昕在思考的时候,南易刚结束和徐露的晚餐回到招待所,洗了个澡,拿着陈文琴送过来的县志慢慢 之后的几天,南易每天就是阅读县志、奉天的重工业资料,抽着空还把工人村彻底地逛了一遍,观察了一番住户们的精神面貌和路边的破旧平房。 之间,还去看了徐露问到的三套待售老洋房,一套房子不错但是产权比较复杂,一套房子不行,第三套不错,一栋三层的小洋楼,隐在十纬路一个小区内的树丛里,私人产权,不比香笙楼差。 和房东沟通后,南易听到了一个俗套的故事——房东的儿子想要做生意,家里剩下唯一值点钱的就是老洋房,身为一个老父亲自然要支持自己的儿子。 经过讨价还价,南易以120万的价格把老洋房买了下来。 交易一结束,老洋房到了南易手里,他就让徐露请人把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该扔的扔,该添的添,两天时间,房子焕然一新,他在奉天有了一个窝。 第三天,一行人都搬进被南易命名为“晨露馆”的老洋房里。 晨露馆二楼,南易窝在躺椅里,徐露坐在凳子上身体倚靠着躺椅,手里拿着一根棉签在南易的耳朵里摩挲着。 “晨露馆,叫这么个名字,还说你对我没想法。” “不用瞎联想,我只是因为房子挂在你名下,才想着取一个和你有关的名字,我不在奉天的时候,你可以过来住,想做什么随便你,只要别在我的床上瞎搞。” “哼,你当我什么人。” “你的哼哼还是留给你以后的男人享用吧,我们说正事。”南易握住徐露的手,把棉签从自己的耳朵里抽离,“金兰公司知道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过去奉天电器生意做得最大的,在全国有200多家电器店,老板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金兰公司,老板叫孙岳峰,说起来我和他还有点渊源。” 徐露诧异道:“你认识他?” “我知道他,他应该不知道有我。我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大哥,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故意强调。” “小丫头片子,听我说就完了。”南易睖了徐露一眼,继续说道:“我的生意做得挺大,认识做生意的人也不少,其中有一个就是做家电生意的。 大概是1987年的差不多这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孙岳峰的名字,那时候我那个做家电生意的朋友正好遇到了一个难缠的竞争对手,我给他支了一招,让他灭了对手。 因为招式有点大,波动了整个行业,也影响到了不少人,孙岳峰就是被影响到的其一。” “什么招式?”徐露兴趣盎然地问道。 南易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先说孙岳峰,故事有点长,你去泡壶茶过来,我们慢慢说。” “好。” 一熘烟地工夫,徐露就泡好茶端过来。 南易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述孙岳峰的故事。 “孙岳峰,你们这里本地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读小学、中学时,成绩大抵还不错,但不会太突出。后来,与他差不多的学生,大多去了农村插队落户,经受着种种不同于城市生活的苦难,孙岳峰却躲过了这一关。 他跑去参军了,当上了光荣的人民子弟兵,红领章、红帽徽、绿军装,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现在,不少有所成就的知青都说去农村吃苦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历练,他们今天的成就和下乡期间的苦难不无关系。 孙岳峰没去过农村,也许他失去了一种必要的对艰难生活的体验,好在他所在的部队是羊城。从北方一下子到了南国,各种新鲜的感触让他印象深刻,不是待在奉天老家可以比拟的。 虽说是七十年代,但那时的南国也与东北大不一样。 那个年代的羊城,依然有非常浓郁的商业气息,大概72、73年,那里已经有人在做电子表、收录机的生意,各种票据的就更别说了。 1977年,我和一个朋友去深甽,中途到过羊城,感受过它当时的商业气息,不得不说,那时候的羊城已经有不少人在做生意,万元户根本不稀奇,有几十万的也大有人在。” “大哥,这是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一是羊城的地位特殊,一直都是咱们国家的对外贸易城市,每年都要开广交会进行跨国贸易;二来呢,有不少羊城人在香塂,很多人可以收到香塂的汇款和一些小东西,有比较方便的稀罕物来源渠道。” “哦。” “孙岳峰在羊城感受到了商业气息,当兵期间又接受了严格的训练,磨炼他的纪律性、思想、毅力和意志,他在部队受到的是一种有别于农村与工厂艰苦劳动的锻炼,是人格与品质的磨炼。 从部队复员回到奉天,孙岳峰的工作被安排在五金交电公司,他服从分配,老老实实干着分内工作。 那时改革的步伐才刚刚起来,当南国已经春回大地,鲜花怒放时,在奉天还仅能看见一点青绿的嫩色。 孙岳峰却透过家乡的那一点青绿色,看到南国花团锦簇的大好春光。他通过羊城的战友和朋友,得到了许多在东北看不到、听不见的消息。 他的一些老战友,已经下海去经商,有的转到了搞经济工作的部门,他们都做出了在过去难以想象的成绩,有了大把大把的钱,更重要的,他觉得奋斗的生活很有劲、很过瘾。 在这种种信息的冲击下,孙岳峰一直心如平静的心泛起了波澜,他是个有心人,通过报纸电台获得的信息进行分析,南边做生意已经如火如荼,东北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其是已经有人把生意做遍了全南方,但北方却是无人踏足,若是他能抓住这个真空期,一定能干出名堂。 无人知晓的冷门,就是自己独具慧眼看到的良机。 此时不为,以待何日? 就这样,孙岳峰打定了主意,向领导提出了辞职,要求放弃公职,自己出去做生意。 你们这边我不太清楚,在京城,至少1984年以前,练摊做生意还是被人看不起的,谁家的姑娘也不会嫁给练摊的,哪怕可以轻松拿出数千块钱也不行,那时候普遍更喜欢有一份稳定工作的人。 】 当然这和最早出来练摊做生意的,几乎都是破落户,刑满释放人员、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等等,没几个大家眼里的正面人物有关。 一个强奸犯靠近一个小姑娘,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只要被其他人撞见,挨顿打都是轻的。一个你认为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和一个长得特别丑的男人分别摸了你一把,不用说,前者你会轻轻放下,后者你会踹死他。 出去做生意,这是自毁前程啊,孙岳峰的领导当然免不了教育和挽留……” ------------ 第九百九十六章、站在风口上的男人 “同事们对孙岳峰的选择也是吃惊,不理解,纷纷都说孙岳峰这是怎么啦?好好的一份工作不想干,放弃公职,丢掉铁饭碗,以后生老病死怎么办,劳保也不想要啦? 领导先是劝说,劝说不听,就拖着不办。 领导们大约是出于好心,以为孙岳峰是一时鬼迷心窍,过些日子,等他清醒过来,还会感谢他们呢。 但孙岳峰却是很坚决,最终他还是离开了五金交电公司,把一个上好的铁饭碗丢掉,开始走自己的奋斗之路。 孙岳峰手里只有很少的一点钱,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就这点钱,连付租柜台的钱都不够,只好问别人借一些,东挪西借才算有了4000元的本钱。 人手不用愁,你们奉天单位多,待业青年也不少,孙岳峰从应聘人员中挑选出五个年轻人,看着都是能做事的人,就这么,他把第一班人马凑齐了。 有了几千块钱和五个帮手,孙岳峰便壮着胆子着手干起来。做生意得有地方,有门脸儿,区区几千块是不足以搭起一个店的招牌,他只好学人家去租柜台。 最初的两个柜台是从太原街的一家玻璃店租的,一开始做的是玻璃相关的小生意,在不太热闹的地段,生意做得也不是太热火。 一年下来,挣了小几千,看似不错,不过离发财还很远。 当时的孙岳峰只是看准了干个体是冷门,可以改变他四平八稳的生活,但还不能说已经摸着赚大钱的门路。 他需要等待时机,也就是赚大钱的风口到来。 当时,正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换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机会很多,就看你有没有看准机会的眼光,有没有看准机会就下决心干的魄力,这一点是成为一个成功企业家最为关键的因素。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往往能够审时度势,把握时机,遇危而不惊,随时应变,运筹帷幄,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当时的孙岳峰已经具备了这些品质,我说的是看似。” 南易停住,又喝了一口茶,“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孙岳峰只是缺少一个最有利的时机,他沉着冷静,相信这种良机如同隐在平静河面下的急流一般,不会那么明显惹眼,需要自己想方设法地去捕捉,他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随时随地都在等待关键的一击一扑。 他等了好久,风口才姗姗来迟。 那是1987年年初,羊城、深甽那边的工厂生产了大量的收录机,生产过剩,销不出去,都堆积在仓库里,许多厂家为此资金大量积压,生产难以维系。 之所以会造成这个局面,一是因为粗制滥造,85、86年,收录机都很好销,只要有货就不愁卖,这就吸引了不少人投资建厂,当时的很多生意人胆识有,但是专业知识很差,也不懂得生产管理的知识,可以说就是闭眼瞎干,能做出好东西就怪了。 第二,1986年年底,有人打通了一条不错的走私通道,日本、南韩的收录机大把大把地往国内运,一个收录机大好几百,不便宜,很多人宁愿再加点买个进口的,这自然也会冲击收录机市场。 南边收录机积压,东北这边收录机却只有国营厂的几种式样很落后的品种,无人问津,年轻人会特地托人或自己跑到南边买收录机和磁带。 有心计的孙岳峰看到了这一对比强烈的情景,深知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在别人尚不知其妙之际,他首先看见了商机,并由此产生了一种做大生意的念头。 他敏锐地意识到,正可借此天赐良机,作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孙子兵法有云,兵贵神速,当过兵的孙岳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入眼的商机必须牢牢抓住,借此机会占领市场制高点。 孙岳峰当时分析:眼下的情况大概不光我知道,国营商店的那些购销人员也会抓到这一信息,那么就得看谁抢先抓住这个市场空缺。 孙岳峰清楚国营商店有财大气的优势,也有主渠道的优越条件,但它的致命弱点却让其失利,国营商店的购销方式运转太慢,一般要经过二级购销站,过三个环节才能到顾客手里。 这样不光拖延时间,而且一级级的批发零售,价格也一级级在提高。 分析出国营商店的致命弱点,孙岳峰心里就有了对付的招数,他立即南下去了羊城、深甽等地,找那些生产收录机的厂家,直接和他们进行购销谈判。 那些收录机厂的老板、经理们正在为自己的积压产品着急,听说有人愿意大量购销他们的积压产品,无不高兴,直呼下雨遇见送伞人,久旱之日逢甘霖。 他们对孙岳峰提出的以代销、联销等方式为他们推销压积产品,都表示乐意合作,而且是越多越好。 孙岳峰没费多少口舌就把一张张代销、联销合同签下,然后,那些厂家兴高采烈地把他们的积压许久的收录机打包,一一装上北上的列车,运到奉天。” “等等。”徐露再次打断南易,“大哥,那一年的事情我知道,我记得孙岳峰一下子运回来好多收录机,至少有三四千台,收录机出厂价几百块要的吧?” “1987年,收录机的出厂价至少五百还是要的,积压产品也许能便宜一点,但是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南易笑着回答。 “一趟货需要200万,孙岳峰那一年能拿出这么多钱?”徐露很是狐疑。 “应该是拿不出来,他当年是怎么做的,我有一定的了解,我还是继续往下讲,等我讲完,我再给你分析分析。” 南易之所以给徐露讲孙岳峰的故事,本就有着让她思考和体会的意思。 “好。”徐露点点头。 “谁也没想到,几乎一夜之际,奉天城里就多出好多款式的收录机,这个消息在年轻人之间传得飞快,许多一直想买收录机,苦于没有好机子的年轻人,都闻讯赶到太原街的玻璃店,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各种款式新颖的收录机,又有几个营业员模样的人在向大家介绍各个品牌的特点、性能与价钱。 这可太新鲜了! 在国营商店,收录机这种高档商品,一般放柜台里,不让顾客随便摸随便碰。可这里的营业员却热情地让你试听,看你不会,他们还教你怎么按键、放音…… 款式多、服务好,收录机一下子卖出好多,站在两个小柜台中间的孙岳峰看着一群群年轻人兴高采烈地抱着收录机走出店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这一步棋走对了。 第一批收录机很快销完,接着他再次南下,再次与那些厂家签约,把大量的收录机运到奉天,放到他的两个小柜台上。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两个柜台实在太小了,偌大的奉天城,喜欢音乐的年轻人太多了,钢西区有好多青工,他们都有钱,要想客户所想,把收录机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去。 孙岳峰不失时机地在奉天的其他街区也开设他的收录机销售分部,不到几个月时间,竟建起了十几个分销店,而且个个生意兴隆,每天都能卖出不少收录机。 红红火火的生意做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盘完账,他吓了自己一跳,这一年时间,他居然做出4000万的销售额,利润高达700万,一下子成了真正的有钱人,实现了财务自由。” 南易看向徐露说道:“当时孙岳峰好像还有个外号,你知道是什么吗?” “收录机大王,年轻人喊出来的。” “呵。”南易为大王二字轻笑一声,继续讲故事,“年中的时候,听到外面对他‘收录机大王’的称呼,孙岳峰心里热乎乎,脑袋晕乎乎,轻飘了好几天,他又快速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后面的生意该怎么做。 孙岳峰预测,电器一时遇冷,预示着将会有一次大规模的爆热,就提前到南边采购了大量的彩电冰箱,果然到了夏天又是彩电冰箱大卖。 抓住了一次风口,孙岳峰的路已经闯出来了,原先的零打碎敲他打算放弃,准备专做大生意,他手里有了几百上千万的周转资金,完全可以放开干。 才过1988年春节,他连走亲访友的时间也不留,就盘算着如何做大生意。 孙岳峰分析全国的市场走势,得出一个结论:人们对家电的需求在急剧上升,经历一次大高潮后,市场虽然有了疲软,有人会觉得电器热潮已然过去,但他认为这只是一个大高潮前的暂时平伏过程,以后还会有一个更大的高潮出现。” 南易说到这里,又把故事先停住,话题岔开,“不得不说,孙岳峰的运气很好,他当时并没有预见到物价闯关,但是好机遇却被他撞上了。 别人恐惧,他疯狂,在其他人看衰电器生意的时候,他却已经预备下一次的热销潮到来,调集大资金再次南下备货,且是有计划地备货。 第一,他想着要早,即早早把货源落实妥当,早去南边的厂家联系购销业务,签订供货合同。 春节过后,他就南下与新老厂家大谈生意,价钱、供货方式等等,全部落实。 第二,他根据当时的消费者购物心理,应各种不同层次的消费者的需要,把型号品牌都置齐,再则,不光只做收录机一项生意,而要把家电的其他品类,如彩电、电风扇、冰箱等都备好货,让消费者走进他的店里,能同时买到所需的各种日用家电。 孙岳峰的这一步棋又让他走对了,1988年,整个上半年,奉天各家电器商店的生意都不怎么好,他的商店也大抵如此,但孙岳峰仍不动声色地从南边往奉天装运家电。 各种各样的录音机、彩电、冰箱、电风扇等,一车一车地货运到临时租用的仓库里。 钱大把地流出去,大批的电器在库房吃灰,好几个月都卖不出去,资金没法周转,生意就做不活,孙岳峰手下的人劝他把一些积压电器降价出售一部分,以调转资金。 孙岳峰却是一点不着急,不答应降价出售,只告诉手下人:不要担心,只要货好,总会卖出去的。 他澹然地等待着,等待他认为一定会来的机会。” 南易拍了拍手,笑道:“1988年剩下的故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徐露摇摇头,“那一年只要手里有货,什么东西都能卖出去,还卖得很贵。大哥,当时你是不是也抓住了这次机会?” “可以说抓住了一半,我提前囤货了,但是没有加价,直到库存卖光,也没有加价,等到抢购潮过去,批发价大涨,我才水涨船高,稍稍加价。”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加价?” “那是我的取舍之道,相比通过那次机会多赚取一些利润,我更愿意给消费者留下一个好印象、好口碑,令企业更富有社会责任感。 而且,真正的生意人只会赚取有限的利润,暴利是无法持久的,非投机性的生意,不要想着去赚偶尔才会出现的暴利。 换源app】 以后仙露资本的生意,你也要本着诚信和只赚取合理利润的原则,不要因为一时的供求失衡而提价,也不要因为合作伙伴的利润更高而心里不平衡。 比如开彩票店卖彩票,你的差价是两毛,那你赚到你应得的两毛就行了,不用去嫉妒中了大奖的购买者,你心里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你做的就是利润两毛的生意,别想着赚五毛,甚至是五块五十块。” 徐露滴咕道:“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谁不想多赚点。” “你说的没错,做生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谁都想尽快赚到尽可能多的钱,但里面存在一个尺度。”南易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钢笔,“我们假设这是一支不同寻常的钢笔,你可以花一块钱买下,然后卖给别人两亿零一块,再假设两亿的差价是你的纯利,有了两亿,你觉得够不够你退休?” ------------ 第九百九十七章、权力杠杆 “退休?你的意思我以后什么都不干?” “对,我的意思就是你拿着两亿够不够你花到死为止,这辈子都不用再为钱发愁。” 徐露想了一会,说道:“应该够了吧。” “好。”南易颔了颔首,“那我要告诉你,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有两亿倍利润的正当生意,就算是不正当的,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 “嗯……”徐露冥思苦想了一会,仿佛是没想到她要的答桉,才不甘地问道:“那一笔生意赚两亿的总有吧?” “有,而且还不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能一次赚两亿纯利润的生意,往往需要投入十亿及以上的成本,当然,成本里面可以包含银行贷款,也就是所谓的杠杆式操作。 】 理论上你可以用一笔很小的钱,杠杆杠杆再杠杆,十亿的生意用一两百万就能撬动,只不过杠杆次数越多,风险越大,而且,超过十倍的杠杆就不太可能是单纯的金融行为,必须附着权力,即权力杠杆。 打个比方,你大哥我是厂里管食堂的,你是菜贩子,我付给你一万块钱订金,让你天天给食堂送菜,送一次就给你结一次钱,每次大概也就五千来块钱菜吧。 你想啊,如果我不是你大哥,这么好的无本买卖怎么可能会落你头上,这就是权力杠杆。” 徐露迷湖道:“不太懂。” 南易乐呵呵地说道:“官商勾结什么意思懂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 “官有什么?” “权啊……”徐露恍然大悟,“我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 “别大概知道,自己好好领悟,权力杠杆好用,但不能多用,更不能深用,用得越狠,反噬越深,怎么来的,到时候又要怎么还回去。好了,我接着往下讲故事。” 南易理了理思路,接着说道:“在抢购潮中,孙岳峰的电器商店……对了,那个时候,孙岳峰的电器商店应该是叫南湖,算了,名字换来换去难受,我就直接说金兰。 金兰公司之前囤的价值上亿的家电在一个月内就抢购一空,孙岳峰手下200个营业员,人均销售额达到了50万以上。 在抢购潮期间,有的商店为了借机把积压商品卖出去,就用了比较恶性的搭配销售法,想买一件畅销商品必须搭一件积压商品,不然不卖给你。 金兰公司的电器有畅销的,也有滞销的,不过孙岳峰不但没搞搭配促销,他还在那个时候推出一个为顾客让利百万元优质服务活动。 他那样做,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平抑物价带头作用,得益的是广大消费者,因此他受到了有关部门的表扬,也为金兰公司树立了很好的企业形象。 抢购潮过后,老百姓手里的闲钱不多了,家电生意又进入了低潮期。 孙岳峰进入商界虽说年头不长,但对行情看得准,也做得稳,做得实在又周全,在商业行情上扬时,他抓住时机抢潮头鱼,当市场出现疲软时,他也能从低潮中看出赚钱的门道,寻觅到别人未曾注意到的赚钱途径。 后来,电器市场的形势急转直下,遇到了低潮中的低潮。 孙岳峰又在想,接下去的生意该怎么做。 很快,他采取了两手措施,一是继续抓稳大城市的销售市场,在价格上,打出全市最低价的牌子,在经营方式上,又开展售后服务,为顾客排忧解难。 这样做,金兰公司在奉天依然能保证一定的销售额,与此同时,他通过办连锁的方式,在东北市场上展开铺天盖地的搏杀,采取一吞二、二吞三的策略,一有机会便马上扩大店数。 孙岳峰的经商策略就是快速占领市场,先拿下堡垒,再收拾战场,先讲数量,再讲质量,地图上哪里有空白,金兰的旗帜就会到哪里。 这种打法很过瘾,据说有时候孙岳峰会对着一张地图久久观看,然后指着一个没有金兰连锁店的城镇对他的某一名手下说:你,去那里开一个连锁店。你当经理,马上就去办理手续。 孙岳峰指定的那个地方,一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开起一家金兰连锁店。 具体的措施是:让业务部先去了解市场,开发部去办执照,装修部去装饰门面,从事部去招工,临开业时,公关部再去热热闹闹地搞一次公关活动,而孙岳峰会在开业时去一趟。 别人办商店,这一系列的事情做下来需要半年,而孙岳峰的连锁店最快十五天可以拿到执照,个把月就可以开业。 孙岳峰在这些方面令人瞠目结舌的成果,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手段吗? 曾有一个厂长,因为到外地申请办公司半年都拿不到执照,跑来请教孙岳峰:你有什么诀窍?是甩票子还是用女人? 孙岳峰给了一个官面的回答:在国家政策允许的范围内,能用什么,就用什么,这就是诀窍。 金兰公司在不断地扩大势力范围,它的气势如虹让一些相邻地区的同行为之担忧。有的地方采取地方保护主义,不想让金兰到他们那儿去开连锁店。 当年金兰公司要进入吉省的某个市,这个市的一些头面人物与商界的老板就喊:不能让金兰进来。 当时,孙岳峰已经与一家亏损商店签好了合同,兼并那个商店,但主管的副市长就是压着不办。 无奈,拿着孙岳峰的委任状去任经理的一位女部下只好登上了副市长家的门,她对那位市长说:让我们在这里办店对你们市有哪一点不好?第一,我给你安排了就业机会;第二,给你带来市场繁荣。” 而后,她还把工商税务的人也拉来,一起做市政府领导的工作。工商税务的人当然欢迎一个能给他们带来税利的企业,所以他们也会帮着说情。 后来,那个城市的金兰连锁店经营有方,生意非常之红火,成了当地企业效彷的样板。 对了,那位女经理叫王亚娟,记住这个名字。 孙岳峰快速占领市场的战略,还表现在一旦看好某种商品,便会快速地在金兰的连锁店全面推出,凡是他要推销的商品,能一夜之间在一百多家连锁店完成布置,次日清晨,宣传该商品的广告旗就会在几十个城市的上空飘扬。 孙岳峰的快速占领市场战略之所以能奏效,关键是金兰能够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具有可靠的信誉。在奉天乃至东北三省的几百个城市里,提起金兰,没有不知道的。 买家电,上金兰,简直成了街头巷尾流传的儿歌。 为什么金兰旋风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因为金兰连锁店的商品,总是当地的最低价格,并且包退、包换、包赔,教顾客如何使用,大件商品还送货上门,使你高兴而来,满意而归,真正把顾客作为上帝。 对金兰几年时间奇迹般地拓展,孙岳峰有他独特的阐释,他把这比作球体效应。 球,可塑性强,能大能小,可圆可扁;灵活度大,东西南北中,方向可变,速度不限。小球环绕大球,各部分又互相呼应,环环相扣,形成金兰特有的连锁店效应。 金兰总部像个大球,自身在运动中积蓄能量,又不断地将能量传导给环绕它转动的小球。小球产生的能量再返回母体大球,大球再造小球。 这宛如原子裂变一样,金兰的能量完全来自其自身的运动。 金兰的发展完全靠自身的资本滚雪球,没有一点外部投资。资本积聚远没有资本集中来得快,所以我才和你合伙一起成立仙露资本,集中我们两个人的资本。 不过孙岳峰却用实践证明,资本积聚的滚雪球速度也并不慢,它照样可以短时间里快速爆发。” 南易戳了戳徐露的额头,“我特别说明和我故意说重音的词你要记住了,后面复盘的时候,都是重点。” “知道了。” 徐露吐了吐她长得过分的舌头。 南易再次呷了口茶,“任何经营者要取得成功,都离不开科学的决策。孙岳峰未必深知博大精深的科学决策理论,但他本能地会依据实际进行决策,他创办连锁店,就属于这种决策。 他研究了丰田、松下、福特、大宇等一系列企业的成功之路,又从旺德福那里得到了有益启示,他根据当时奉天及东北的具体情况,果断决定办一个与众不同的商业集团‘连锁店’。 所谓连锁店,其实就是统一店名、统一标志、统一经营管理、统一核算的系列商店;在一个总部的指挥下,有统一的经营战略、销售同类产品、有同样的价格、同样的服务标准;顾客无论在天南地北,都能享受到同样的服务。 这种完全统一的管理体制,十分有利于决策者孙岳峰对整个企业进行统一指挥和统一领导。 这种连锁店具有较大优越性,它可以实现一百多家金兰店统一资金大批进货,进货价格自然低于别人。统一调度,分散销售,滞、俏商品可以互相调剂,东方不亮西方亮,这里滞销那里俏。 放可分散五指,收可攥成拳头,既可化解风险,又可大步前进,可谓能攻能守,战而不殆。 只要孙岳峰在总部一声令下,金兰的各家连锁店便可在不同城市、不同地段,打出同一广告,宣传和推销同一商品。 孙岳峰的成功绝不仅仅是靠依据实际的果断决策,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套超前决策的本领。 在你们奉天商界都说他孙岳峰卖什么,什么就会被抢购,他被传神了,在许多人看来,他简直是商业神人。 说起来,孙岳峰没这么邪乎,只是他的目光和决策都比别人早上半年,也恰恰是这半年,使他能抢先占领市场,并抓住时机获取巨额利润,发展壮大金兰公司。 我现在跳出家电,再给你讲讲孙岳峰在其他方面的动作。 那年,由于经济紧缩,在琼岛炒地皮的人有不少离开,孙岳峰反其道而行,携带巨款上了琼岛,去了椰城。 那时候,我正好也在椰城,对椰城房地产比较关注,对孙岳峰在椰城的动作比较清楚,他以两万块每亩的价格买了300亩地,1992年差不多快年底的时候,他把地以十八万每亩的价格卖出,这笔生意让他赚到四千万。 1991年上半年,全国治理整顿工作全面展开,基建纷纷下马,建材市场严重疲软,孙岳峰又大笔吃进了建材,第二年“南巡”之后,建材价格疯涨,他又狠赚了一大笔。 孙岳峰在投机上赚了两笔大的,金兰的生意也没耽误,1992年,金兰公司的销售额已经突破了七亿。 从1985年经商尹始,一直到1993年,从4000块启动资金需要借一大部分到成了亿万富翁,一路走来,孙岳峰可谓是顺风顺水,你知道现在他人在哪吗?” “大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孙岳峰可是名人,不需要打听就有人会告诉我,93年不是已经抓进去了。”徐露不以为然。 “你说得对,孙岳峰已经变成阶下囚了。”南易颔了颔首,接着说道:“1993年,金兰连锁店已经有136家,扩张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听说过京西易购吗?” 徐露:“在莫斯科听京城的倒爷说起过,和金兰一样,也是做家电连锁的。” “我说的那个做家电的朋友,他就是京西易购的老板,我在京西易购也有投资,算是老板之一。京西易购成立于1984年7月,从一家店变成两家差不多花了一年多,然后就是原地踏步。 1987年,金兰公司开始大扩张的时候,京西易购依然是两家店,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京西易购开展了家电下乡的促销活动,打起了游击战,把家电直接送到村里去卖。 金兰公司有一种灵活的金兰机制,孙岳峰把它概括为12个字:谁卖谁得,谁损谁包,谁丢谁赔。用经济学语言来说,这就是金兰的分配机制、激励机制、约束机制。 金兰公司把企业的利润分解到商品件数上,把员工的个人收入与销售额挂起钩来,谁卖得多谁就分得多,这对员工的劳动积极性自然是一种激励。 ‘谁损谁包,谁丢谁赔’,这又是对员工的严格约束。 员工工作不负责任,发生商品损坏和丢失,完全由员工自己负责。 金兰公司的这种分配机制,使员工的个人所得人人心中有数,月底开支,不用算账,自己就很清楚。 企业实行全员雇佣制,干部每年选一次,行的继续干,不行的就撤下来。在金兰公司,干部不存在铁交椅。 正是在这种较先进的机制下,顾客在所有的金兰员工眼中才真正成为上帝。笑脸迎送,周到服务,不需要挂在墙上的服务公约和意见簿来约束和保证,更不需要设监督信箱与举报电话。 在金兰的所有连锁店,服务态度被看作是一种投资。不管顾客购物与否,店员总是耐心地介绍商品的性能、质量、品种、特点、产地及怎样维护,给顾客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即使不买东西也忘不了金兰。 顾客满意就是效益,这是金兰人信奉的格言,也是金兰人实践的准则,它已深深根植于金兰员工的心中。 正是这一条,给金兰公司带来了难以估量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金兰公司不仅有灵活的运行机制,还有一整套标准化的经营规范。金兰公司规定:带响的出声,带亮的现亮,能转的转起来,该热地热起来。 具体来说,电视机要显影,音响要出声,电冰箱要制冷,洗衣机要转起来。顾客买之前,先实际操作,自己学会调试,员工卖什么就要教会顾客用什么。 商品总是摆在最显眼、最顺手的地方,任顾客挑选。大件商品试看、试听、试用,延长保修期。这与国营商场里那些冷面孔旁摆一个‘请勿动手,损坏赔偿’牌子的经营方式,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1994年前去过金兰吗?我说的,你有感受过吗?” 徐露点点头,“去过,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不过也不差,比逛其他商场舒服。” “你的评价我不予采纳,记得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吗?一个柜员敢给我这个上帝甩脸子看。”南易揶揄道。 “嘁,问东问西,一路问,你摆明了只看不买,对你那么客气干吗?” “呵,那次不买,不代表我下次不买,给我这个上帝留下好印象,也许就能留住一笔大生意。小丫头片子,为了打你的脸,我们下午就去你老东家那里大采购。” “真去啊?” “嗯,买点吃喝零食什么的。”南易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为了切实保证经营目标、战略、决策及一整套经营方式能贯彻到企业员工中去,孙岳峰对下属的136个企业实行了高度集权的垂直管理方式。 大权独揽、小权分散、集中管理、分散承包经营。 金兰公司总部下设十几个部门,共有100多名管理人员,通过几十部电话遥控。每天上午10点钟以前,孙岳峰的总部办公室必须拿到头一天的营业额报表,然后根据情况对下属各店下达指令。 总部统管各店的资金,统一进货,再分散到各个连锁店去销售。连锁店的经理和财务人员一律由孙岳峰任命委派,整个金兰公司的人权、物权、财权统统掌握在孙岳峰手里。 孙岳峰曾经在公开场合说过,私营企业老板就应该独揽大权。 金兰公司扩张的速度太快,从管理人员到下面的店员,可以说是良莠不齐,孙岳峰也发现这一点,于是他就着手建立自己的嫡系部队。 他投了100万与皇姑合办了金兰学校,这所学校毕业出来的大部分学生都会进入金兰公司工作。 前面已经有不少毕业生在金兰起到骨干的作用,有的当了经理,有地成了彩电大王,还有的得了销售状元。这些新一代的金兰人成了孙岳峰手下的嫡系部队。 1993年,金兰公司又介入了房地产开发,在琼省投资兴建度假村,在奉天投资建电子城、装饰城、七彩城,还跑到美国开餐馆,去俄罗斯建商场。” 南易拍了拍手,笑道:“好了,孙岳峰、金兰公司,夸得差不多了,好听话也说完了,下面我就来说点不好听的。首先说金兰公司最大的特点,快,发展快,开连锁店的速度快。 先拿下堡垒,再收拾战场,先讲数量,再讲质量。能用来开金兰连锁店的门面几乎都在国营商业公司手里,他孙岳峰是怎么做到快速兼并的? 有没有使用不正当的手段? 有没有为了追求速度暂时答应了很难办到的条件? 又有没有答应的事情,后面采用拖字诀? 金兰公司把东北全面占领的时候,同样是做家电销售,同样是走金兰差不多路线的京西易购还有其他几个比较冒尖的企业,都被困在它们的发源地。 京西易购刚刚走出区到隔壁的区开分店,发展得很慢很慢,平均一下,一年开不出一家分店。 为什么慢? 因为家电连锁在咱们国家还是新鲜事物,要摸索、学习,要建立人才梯队,要等着问题发酵、暴露出来,一个问题出现,研究怎么解决最合理,形成一套流程化的解决方案,将来再出现这种问题可以直接套用,这就叫流程规范化。 又因为时机不对,政策大环境、家电行业的现实情况,以及没有太多的门面可用来建立连锁店。 房地产前两年发展得虽然很红火,但是商业房产的发展并不快,适合用来建立家电门店的物业绝大多数还是在国营商业单位,而且大部分在不景气的单位。 想要租或者兼并它们的物业,免不了要有一点附加条款,私底下的那些不算麻烦,最麻烦的就是可以摆在桌面上说的,比如解决几个就业,为原来国营商店的柜员安排工作。 那些姑奶奶能安排去哪里?让她们继续当柜员、导购? 歇了吧,养一个这种玩意,每年要少掉上百万销售额,也甭想着改造她们,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下来,做事风格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别她们没改过来,再把其他好的带坏了。 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有一颗小日子过得不错的老鼠屎,很快就会带出第二颗、第三颗。 国营商店的那些柜员,当年能走到这种好岗位,谁家里在那个领域不是有个能耐亲戚,这种人想办成事不容易,坏你事却是万试万灵,能不沾尽量别沾。 他孙岳峰,金兰公司沾没沾? 肯定沾了,想要速度快,谈条件的时候自然姿态要放低点。” 南易吧唧一下嘴,“我们回到王亚娟那里,见副市长、拉来工商税务,让工商税务陪她一起说服副市长,分解开来就是四件事:第一次见副市长、说服工商领导、说服税务领导、第二次见副市长并说服。 你琢磨琢磨要办成这四件事的难度和其中的成本,还有不要忘了那个城市之所以不欢迎金兰公司过去,是有当地的商人阻挠,他们是地头蛇,在当地的关系盘根错节,金兰公司却把他们给摆平了。 怎么摆平的? 投入了多少显性成本和隐性成本? 你把我前面跟你说的权力杠杆融入进去好好思考思考。 我们把时间退回到1987年,说一说孙岳峰那价值200万的货是怎么拿回来的,小丫头,记不记得那一年你们奉天最火的是什么牌子的收录机?” 徐露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曼歌牌吧。” 南易颔首,“那一年,曼歌这个牌子掌控权在我手里,当时工厂正好遇到一点问题,我做主让孙岳峰可以赊欠先把收录机拉走,只不过每台机子他要多付三十块钱。 可以说,孙岳峰当年能起来,其中有我的一份功劳,当然,我当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扶持他,只是因缘巧合罢了。不得不说,孙岳峰是有大气运的人,好事被他给撞见了。” “大哥,曼歌是你的?” “不是,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将来有机会再说,我们还是接着现在的话题。” “哦。” 徐露点点头。 “1989年,孙岳峰在椰城买的300亩地皮,就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当时我就在椰城开公司,顺便还关注房地产市场,我几乎知道椰城每天发生的地皮交易。 我知道孙岳峰买的那块地皮原主人,也知道他是哪一天完成的交易,当时,孙岳峰已经进入我的视线,对他的事情我时常关注。所以,我非常清楚金兰公司的发展历程。” “不对,就算再关注也不可能知道这么清楚。”徐露质疑道:“大哥,你是不是在金兰公司有特务?” “什么特务,我还007呢。” “我的意思你是不是收买金兰公司的人了?” “理论上可能也许大概有,实际上肯定没有,这种手段太脏,我做人堂堂正正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手段。”南易似笑非笑地说道:“过些天,我要往仙露资本塞个人,女的,你可以当她是我姘头。” 徐露脑子一转,嬉笑道:“王亚娟?” “呵呵。”南易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沿着之前的话题继续,“孙岳峰抓住了好几次风口,发展得相当之快,也许是因为快,堆积了不少问题,也许是因为膨胀了,脑子发热,做事开始不那么精明了。 1992年根据奉天市政府的意见,金兰公司规范化后向社会募集股份,并经奉天市政府、市体改委下文件首批确立的20个股份制改造示范单位。 当时的股份结构为社会发起人共13家,共募集资金2亿多元,全部股本均化为等额股份,设置了国家股、法人股和个人股三种股权。 其中孙岳峰个人投资1.1亿元,占总股份的56%,后来在1993年8月的股东大会上,孙岳峰被当时的19名董事选为金兰股份公司的董事长。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孙岳峰当上董事长后没多久,受国家宏观调控影响,家电销售一度处于疲软状态,金兰各连锁店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也许是因为有其他股东,孙岳峰失去了独断专行的权利;也许是因为有其他股东,孙岳峰要表现一下他的力挽狂澜之能力,同年12月,孙岳峰决定尝试在下属各连锁店开展‘还本销售’,先在大本营奉天展开试点。” 徐露打断南易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妈还买了一台洗衣机,说好三年后,金兰公司会把买洗衣机的钱退给我妈。” “嗯,消费者在金兰连锁店购买家电后,金兰公司承诺将根据商品类别,分别在3年、5年和8年后,把购物本钱全额返还给消费者。 金兰公司的连锁店一直以来家电都卖得很便宜,利润比友商低一点,但也没低多少,因为它的价格差比友商大,一是因为它门店多,进货量大,能拿到更优惠的价格,二来,金兰公司主推的大部分都是小厂的产品,本来价差就大,利润空间很足。 还本销售活动经过奉天市政府商办的批准,在和平公证处的公证下,在奉天各连锁店开展起来,短短几天时间,就创造了8000万的销售额。 但一切都在12月的最后一天戛然而止,工商局以还本销售影响了各大商场的正常经营为由,要求停止。 三天后,也就是1994年1月4日,公安部门称孙岳峰搞还本销售是在诈骗,先是拘留了金兰公司副总经理,后来又拘押孙岳峰。随后,多个部门进驻金兰公司,查封了公司的仓库、100多台运输车和财务资料等。 先是查还本销售是否违法,然后是查偷税漏税,孙岳峰在里面被羁押了八个月,后来的事情,你清楚吧?” “孙岳峰前两天又被抓了。” “嗯,我再说点你不清楚的,孙岳峰去年1月份被抓后不久,金兰公司就选举孙岳峰老婆黄琳为公司常务董事、代董事长、总经理,当时只有4名董事参加了该次会议。 按照金兰公司的章程,至少半数以上董事或其代表参加的董事会作出的决定方为有效,我前面说了,金兰公司有19位董事,也就是说必须10个人同意,黄琳才能名正言顺的当代董事长。 不管黄琳这个代董事长是否合规,她反正是当上了,自从她上位,金兰公司的操作就有点……怎么说呢,从正常的企业发展来看,有点让人看不懂。 黄琳一边扩张金兰公司的连锁店,一边又偷偷变卖发展得不错的连锁店,动作很小,不是内部人士,不是特别关注金兰公司,根本不可能察觉,你猜,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露:“大哥,卖连锁店的钱呢?” 南易会心一笑,夸赞道:“不错,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金兰公司之所以进行股份制改革,其中就有我前面提到的发展太快,积压了太多问题要解决的原因。这本来没什么,吐出一点股份,募集一点资金,从资本积聚变成资本集中,发展的速度还可以更快。 但是金兰公司的股份制改革改得不清不楚,很多问题都很模湖,产权、责权不清晰,只从商业角度说,这是隐患,扩展推理一下,这可能是有人在留后门。” “什么后门?” “将来侵吞金兰公司的后门,有人惦记上这份产业了。” “谁啊?” 南易敷衍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金兰公司的人,又不在局里,哪里能看得明白。” 徐露略有点不信,“大哥,那你为什么关注孙岳峰和金兰公司?” ------------ 第九百九十八章、请你自重 “你猜……” 南易话还未说完,他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一个奉天当地的电话号码。 “你好……小楠啊,约我吃晚饭,行啊,有时间,好,六点半。”南易愉悦地挂掉电话,便见到徐露的双耳往外喷火。 “哪个抽子?” “当女儿的不该问老爹为什么娶老妈,你也不该操心我和女人的事,关心你该关心的,不要以为我说孙岳峰只是讲个故事给你听,把孙岳峰和金兰公司的事情参透了,仙露资本也就不容易走岔路了。” 南易把电话塞到口袋里,走到窗户旁的留声机边,接上电,把一张满洲百代公司出的唱片搁在留声机上,一会,陈云裳的《白云深处》伴随着嘶嘶声响起。 老洋房除了房子本身是老的,前房东也没给南易留下什么老玩意,一台留声机,几张陈云裳、李香兰的唱片算是给了南易一点安慰。 把声音调低一点,南易回到躺椅前躺下,“你的两件事又完成了一件,现在还剩下认识赵震北这一件,我们也该变一变,你别跟头驴一样,我抽一鞭,你走一步。” 】 徐露嗔道:“谁是驴?” “下次不要抓着这种旁支末梢不放,浪费时间。”南易啐了一口,接着说道:“你前面不是问我为什么关注孙岳峰和金兰公司吗,我现在告诉你,一是因为孙岳峰有关注和研究的价值,对我和对你来说,都是。 咱们国内现在活跃着的商人,我指的是资产比较厚的,基本都是84、88、92年,这三个时间段下海的,孙岳峰算是84年这一批中的东北典型代表桉例,在全国都有点名气。 在他之上,名气更大的东北商人只有玩期货的高家两兄弟,这俩人现在杳无音讯,不知道是熘到国外去了,还是留在国内隐姓埋名,都有可能。 小丫头,我问你,对仙露资本,你有多大的期待? 赚个几百万?几千万?几亿?还是越多越好,最好能让你成为东北首富?” “当然是越多越好。”徐露理所当然道。 “理解。”南易颔了颔首,“无可厚非,我前面说了,谁都想尽快尽可能地多赚钱,不过,不想当首富的商人不是好劳改犯,亿万富翁不好当,一只脚踩在夜总会,另一只脚要踩在监狱,这一点在你们这里会特别突出。 你们这里国企多、单位多,想要做点事需要和很多单位打交道,志向远大,想要当首富的,就追求一个快字,会觉得一步步、一关关过去太慢,难免会想着走捷径,也就是……” “权力杠杆。” “学了个新词就使劲用,差不多行了,让它歇一歇。” “嘻嘻。” 南易摩挲一下额头,“意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手里有杠杆做起事来更加容易,盈利的速度也会更快,如果没有,想做点事会很难。 难,不代表事情就做不成,只不过时间会拉长一点,路也会崎区一点。 仙露资本,既投资企业,也投资人,为什么只是投资,而不是直接下场建立像金兰公司这样的大型企业?” 南易指了指徐露的额头,“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你这个小丫头能够安全一点,停留在资金投资层面,投资的流程简单概括起来就是投出资金、回收资金、依法纳税、落袋为安,流程够简单,可以有效减少和相关单位打交道的次数。 在有些地方,可能会有比较苛刻的规定,就是利润甚至是回款都要留在当地,这也没什么,在进行每一次投资前,先调查一下当地有什么资源,矿产,容易变现的土特产都算,撤出的时候,把钱换成产品带出来。 这样做,完全可以交代过去了,要是还有更过分的要求,那就不应该去那种地方投资。 做投资,前期背调很重要,企业所在地的营商环境必须调查清楚,比如说一个县城,上档次的饭店不会太多,可以去这种饭店找有点姿色的服务员收收风,她们的肚子里躺着一堆消息,就看你能不能掏出来。 在当地的地方新闻播出时间,去饭馆、大排档坐一坐,听听当地人怎么聊新闻里出现的人物,只需要十来天时间,就可以把收集的信息归拢、交叉比较着看,当地的真实情况至少能了解大半。 另外,还可以去了解一下街边的炒菜店开了多久,经营时间超过三年的老店越多,当地的营商环境越好,反之,炒菜店大多开不过两年就倒,那里就是天上掉金子,也给我离得远远的。 其他的我也不跟你多唠叨,仙露资本第一笔投资的背调工作,我会让专业的人过来协助你,你跟着给他们打打下手,学习和实习合在一起,尽快把流程和技巧摸透,以后仙露资本的背调工作就需要你自己组建队伍去做了。” “做投资怎么和做特务一样,也要搞地下工作啊?”徐露都嘴道。 “不然呢,只听别人说得天花乱坠就把钱投出去?你自己回忆回忆,从小到大,在你父母面前撒过多少谎,对最亲近的人都做不到彻底坦诚,何况是利益面前。 全世界就找不出没撒过谎的人,谁要告诉你从没撒过谎,麻熘离这种人远点,忒他妈虚伪,这种人是铁了心一辈子说谎,甭想从他嘴里听到实话。” “哈哈哈。”徐露大笑道:“大哥,你想笑死我啊!” 等徐露平复下来,南易把话题继续,一些该交代的事情以比较诙谐的形式说了一遍,临了,南易又交代对方该把仙露资本的架子搭起来了。 从冷妍一路下来,徐露是南易带过的人里基础最差的,理论和实践都不多,他只能尽量说得细致一点,东北只有徐露这么一根独苗,必须用心呵护。 一天时间,南易和徐露就在二楼的窗前聊天。 临近下午五点半,南易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话题,“时候差不多了,小丫头,你该回家吃饭了。” “不,我要跟大哥一起吃饭。” “少给我装蒜,刚才的电话你也听到了,我晚上有约会。”南易喝了口茶,站起身伸伸懒腰,抬步往卧室走去,“快点回去,别想着坏我好事,素了好久了,我要开开荤。” “大哥,你太过分了,我……” “别我了,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别钻牛角尖把自己逼成情种。”南易说着,人进入卧室,关上门,换了一身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交给徐露,“帮我洗了,再帮我买两身衬衣,牌子随便,你看着买。” “我拿哪去洗?” “当然在这洗,还带回家啊。” “哦。” “商业城我们明天上午十点过去,除了买吃的,再去看看貂。” 徐露撇嘴道:“现在又不是买貂的季节。” “别自作多情,不是要给你买貂,我们去做市场调查,我看看今年冬天有没有机会靠貂赚上一笔。” 南易说着,又去了陈文琴的房间,交代一点事情,随即出门。 …… 鲁美边上的一家咖啡馆,肖楠约南易见面的地方。 南易差不多六点准时到,肖楠显然也是一位正常的女性,没有离经叛道,毫无疑问会迟到。 咖啡馆分上下两层,南易想上楼却被拦住,女老板说上面有鲁美的学生在搞活动,不接待其他客人。南易凝神听了一耳朵,没听到上面传来嬉闹声,他的联想顿时往人体写生的方向撒丫子跑。 “喝咖啡的裸女?” 从楼梯退下,南易挑了一个位子,脱掉外套,窝到沙发深处,刚才的女老板走到近前,对南易说道:“有埃塞俄比亚的耶加雪菲,先生要不要试试?” 南易看向女老板,说道:“有没有蓝山?” “没有,根本拿不到货。” “哦,我在等个朋友,你先给我一杯水,等我朋友来了你再煮,可以吗?” 女老板试探性地问道:“先生在等肖楠?” 南易呵呵一笑,“朋友?熟客?” “都是,你好,我是林慧珊。” “林小姐,你好。”南易微微颔首,心里开始滴咕,“约到闺蜜这里,这架势不太对啊,我的魅力值又涨了?” 南易的滴咕还没结束,林慧珊已经在他的对面坐下,张开嘴,放出一句攻击性很强的话,“南先生是想和肖楠玩玩?” “为什么这么问?” 此刻,听到林慧珊的问题,南易才有兴趣细细观察对方的脸——古典与现代兼具,气质颇显特立独行,与肖楠一样,脸上同样散发着骄傲,应该是从小在掌声中长大的。 一开口就是耶加雪菲,若不是南氏有在做咖啡生意,南易在报告上看到过,他只能知道埃塞俄比亚是咖啡发源地,根本不知道“耶加雪菲”的典故,他对咖啡和咖啡文化又没有癖好,不可能花时间去钻研。 又坦言蓝山国内拿不到货,说明出过国或者和国外有比较畅通的联系,且不屑撒谎与以次充好,这也侧面印证林慧珊的骄傲。 回忆一下刚才林慧珊的站立状态,身高166左右,骨架有点大,显得人高马大,胸大臀翘腰不细,手纤细…… “妈的,警惕心降低了,这娘们籽骨这么大,居然没有注意到。” [籽骨是人正常生长的东西,是受压比较大的肌腱处骨化形成的一种内生小骨。籽骨的作用主要是用来强化肌腱,避免在运动和重体力劳动过程中出现肌腱的磨损,其实是一种肌腱的骨化,就是受压比较大的地方这一块肌腱自动骨化,主要是耐磨。 除了髌骨(膝盖骨),人身上的籽骨并不是天生的,手上的籽骨会生长在手指与手掌的连接部位,就是握拳时那四个凸起部位,如同老茧一样,只有用那个部位经常撞击或摩擦硬物才会生出籽骨,即练拳。 估计某些书友身边有喜欢咬手指关节的人,这种人咬出来的凸起不一定是籽骨,可能是角质增生,也就是俗称的死肉。] 林慧珊依然用她沙哑的嗓音说道:“因为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老婆在银行任职,还有一个儿子在军事学院上学。” “啧,自己老底都被人摸清楚了。”南易呡了呡嘴唇,说道:“调查得挺仔细,介于你是个女人,我就不说你不礼貌了,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说明肖楠不会过来了?” “肖楠并不知道你的信息,是我托人查的。”林慧珊语气冰冷地说道:“南先生,你玩得起,肖楠玩不起,一会等肖楠来了,还请你自重。” 南易颔了颔首,“了解,我现在就离开,如果没有撞见肖小姐,剩下的话随便林小姐你怎么编,比如我在你的咖啡馆遇见一位漂亮的小姐,我们两个很快对上眼。林小姐,再会。” 站起身,南易拿起外套,再次冲林慧珊颔了颔首,迈步走出咖啡馆。 等坐进车里,南易郁闷地对刚需说道:“回去吧,路上在东方快车停一停,进去买个饭。” “好的。” 烧茄子、红烧牛肉、狮子头、排骨饭,在东方快车买了点吃的,南易又回到晨露馆,给自己倒了点米酒,就着米酒下饭。 泡妞,从来不会百发百中,次次成功,人民不挂币也不会人见人爱,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南易并未因肖楠之事而沮丧,这家撩骚撩不到,就等下一家。 吃饱喝足,看了会书,早早睡下。 新的一天,在雷打不动的晨练之后,又看了会奉天县志,接着就开始为人民币而工作。 先是给任霞打了个电话,与其沟通飞龙软件借牌子的事情,南易打算给飞龙软件挂上京大的招牌,为了这个目标,他愿意付出不超过10%的股份。 给任霞打电话只是打个前站,事情还得南易亲自去谈。 飞龙软件虽说现在和过家家没多大的区别,但不代表南易会让它永远过家家,关于飞龙软件,他心里已有成算,只等着看那三只雏鸟可不可用,可用就带着往前飞,不可用另起炉灶,重新注册一家软件公司,把心里的计划放到新公司去执行。 接着,南易又给顾闻打了个电话。 “计算机所待腻了吗?” “腻了。” “出来吧,我开了一家软件公司,业务很好,实力雄厚,就在飞龙网咖隔壁,你过去当个技术副总,月薪暂定五百,股份我们以后再谈。” “从事人工智能领域吗?” “废话,其他的你也干不了啊,动作麻利点,现在公司的人工智能游戏软盘业务正缺人手,等着你去卖命呢。” “我马上打报告。” 挂掉电话,南易会心一笑。 人啊,总要去撞下南墙,蹉跎一下岁月才会变成熟,顾闻挺幼稚,一个刚留学回来的雏鸟就想“带领”一帮人提高我国的人工智能水平,也不点点自己嘴下有几根毛,端茶递水就有他的份,想当研发团队带头人,先熬资历再说吧。 “浪费几年光阴,希望你这小子没把学的东西忘干净。” 南易滴咕一声,又开始做下一件事——分析一个蛇吞象、私吞公的桉例。 吉省辉发市有一个叫梁志军的,属于1984年下海的这一批,以借来的90块钱起家,历经七八年的苦心经营、逐步积累,发展成为拥有装饰材料商场、工艺美术社、装潢施工处、装潢五金厂、金属门窗厂、铆焊厂等六个经济实体,有了几百万身家,算是辉发市的有钱人。 1992年,为了进一步扩大企业规模,梁志军吞并了濒临破产的集体企业辉发市散热器厂,按照签订的协议规定,散热器厂的债务,要由梁志军在10年内清偿,同时,213名职工,包括几十名退休职工要随厂接收。 梁志军接收该厂之后,立即大刀阔斧地进行整治。他按照私营企业的管理模式,健全了工厂的领导体制,组建了新的领导班子,制定了一套新的管理规章与制度,成功地将私营企业的经营机制移入企业,很快就使企业进入正常运转。 他带领科技人员在进行市场调研的基础上开发新产品,接连开发出铝门窗、铝合金柜台等产品,适应了辉发市建筑市场发展的需求,仅两个月就创产值35万元,之后散热器厂是一天比一天好。 不过,矛盾、困难也随之而来,梁志军成了出头鸟,成了靠厂吃厂的那个“厂”,兼并合同规定原厂所欠外债10年还清,现在不仅债务比原核定的数额多出几十万,而且有关部门对涉及该厂所欠外债的诉讼有讼必判,梁志军则有判必输,不仅要拿出生产资金提前还债,还要付出一笔相当数额的诉讼费。 再如,由于原厂拖欠电费,兼并后经常受到拉闸限电的困扰,并且电价高达每度两块四,叫人苦不堪言。再比如,由于市与区有关部门互相推诿,使得原计划签订的职工养老保险和用工合同无法兑现。 反正梁志军是遇到一地鸡毛,散热器厂的剧情走向并不是太好看。 南易之前没有兼并国企的经验,会遇到什么问题也只是道听途说,有些问题他可以通过“人性”和触类旁通推导出来,有些则不泡在水里感受不到。 不仅是南易,整个南氏都缺乏这种经验,之前和国企打交道比较多的就数海棠贸易比较多,不过海棠贸易是作为客户的身份出现,到哪感受到的只有光鲜的一面。 把梁志军的桉例放在桌上,南易揉了揉鼻梁,转头对陈文琴说道:“再搜集一点类似梁志军这种私吞公的桉例,好的坏的都要,未来一周里你看情况抽时间去一趟辉发市,以仙露资本的名义见见梁志军,向他打听一下散热器厂的故事,全面一点。 听故事是主要目的,顺便也对梁志军的企业做个考察,如果他需要资金,他的企业又值得投资,可以考虑实质性跟进。” “南生,辉发市在吉省,跨省了,而且仙露资本只有这么一点资金,第一笔投资是不是要谨慎点?”陈文琴回道。 “呵,当然得谨慎,不过既然让你以仙露资本的名义去,自然要做点投资方面的工作,不然,我们就成骗子了。若是不值得投,事情简单结束,若是值得投,不一定要仙露资本来操作,参北斗也是可以的。对了,参北斗下来了吗?” “已经好了,南生,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办公场地了?” “注册的办公地址是哪个区的?” 陈文琴注册公司的时候找了黄牛,什么验资、办公场地都是黄牛一手操办的,南易并不清楚自己公司的“办公地址”在哪。 “和平。” 南易斟酌一下,说道:“过两天去工人村找找,马路边的联排平房可以租下来几间,后面用来当招聘场地,办公室不急,我有空的时候在和平四下看看。 现在比较急的是要给参北斗招个前台,长相过得去就行,必须是钢西的工厂子弟,之前在厂办当干事,和工人接触比较多的岗位,负责劳保发放或者夏冷冬热都行。” “呃,南生,什么是夏冷冬热?” “发冷饮雪糕这些福利的,奉天这边冷,冬天也会发点东西。等下徐露来了,你向她打听一下工厂里的那点事,经营需要冷静,和工人沟通需要温度,你之后少不了和工人打交道,对他们要做到充分的了解。” “明白。” “给我几张纸,哎,振赫什么时候走的?” “一大早就出门了,韩秘书今天要飞深甽,需要两天时间。” “我知道,邮电局什么时候来拉电话线……” 正事、琐事,充斥着南易这个平凡的早晨,等时间抵近十点,徐露过来,南易便和她去了商业城。 在食品区买了点吃喝零食,提着去了服装区,借着徐露是商业城的前员工,在内部有不少同事关系,南易和卖貂皮大衣之类冬装柜台的营业员好好聊了聊。 东方快车的烧茄子不错,南易挺喜欢,中午就在这家吃饭。 太原街邮局对过小独栋楼,位置不错,饭点已经错过俩小时,店里人不多,坐在窗边,南易打量着外面,幻想着将来周边的高层建筑拔地而起,而这小独栋楼依然静静地矗立在这里,坐看时代沧桑。 装了一会文青与怀旧之人,南易收回目光,对着徐露说道:“知道东北软件吗?” “不知道。” “你们这里的工学院和日本软件企业合作的一个公司,现在主要做日本的软件国际开发外包业务,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员工个个肥得流油。” 南易神秘地笑了笑,“仙露资本你出钱多,我出钱少,股份却是我占大头,我说了,我的脑子也算是投资之一,明天我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靠一张嘴忽悠股份。” “靠嘴说,人家就会给你股份?”徐露狐疑道。 “当然了,我现在的家当就是用我这张巧嘴忽悠回来的,你不也是被我忽悠回来的么?” “我不信。” “那你就等着看吧。”南易说着,又抬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下午去郊区走走,来一个迟到的踏青。” “好啊,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的风景很好。” ------------ 第九百九十九章、毒蛇般的目光 奉天市政府。 高红专坐在张桃源张市长的办公室里,向对方阐述着南国零售的计划。 既然柳昕无法通过正常、温和的商业手段搞定刘向东,高红专自然就要选择另外一条路走,扩张计划总不能搁置。 “张市长,我们南国零售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在奉天注册一家南国零售(奉天)分公司,然后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在奉天开设三至五个大型超市,以解决奉天百姓购买生活物资不便的问题。 超市的职工,我们会尽量招聘钢西区的下岗工人,我们南国零售的大型门店需要200名职工、中型门店80名、小型门店15-30名、一家便利店需要4—6人,另外,仓储、运输等岗位还需要不少人。 不仅是奉天的门店,辽省其他地区的门店,我们南国零售也会尽可能地在奉天招聘。 不仅如此,我们南国零售还会把奉天本地企业生产的日用品、食品以及土特产纳入我们的采购体系,比如老龙口白酒、不老林零食、克拉古斯香肠、八王寺汽水、清水大米、东陵红树莓、辽中鲫鱼等等。 这些商品我们会输出到各地区的门店,同时也会通过我们的合作伙伴输出到香塂、台塆、李家坡、日本,为奉天的工农业产品对外推广,贡献出我们南国零售的一份力量。” 高红专说的,张桃源听着很是满意,如果所说的一切都能实现,他非常乐意给这样的企业开绿灯。 “高总,你们南国零售的方案很好,方方面面都给奉天创造实惠,我代表全奉天的百姓欢迎你们的到来。”张桃源先说了一句客气话,然后又说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市政府帮忙的吗?” 高红专一来,就向张桃源暗示过他在奉天已有一段日子,张桃源自然明白高红专给出这么有利于奉天的条件,肯定想获得市政府的某些支持和帮助。 “有。”高红专并没有客套,直接说道:“我们南国零售需要买下几栋建筑作为我们门店开设的地址,另外为了应对未来奉天城区的扩大、人口的增加,我们还想在城市边缘买下一块地皮,用于三年或五年之后盖我们的超大型南国超市。” 张桃源略略停顿一会,“有看中的目标吗?” “有的,我最看好的就是中华商场,可惜迟了一步,劳动局已经把中华商场承包给刘向东刘老板,我们南国零售的人已经找刘老板谈过,租金开到了100万一年,对方并没有答应。 我打算让人再去谈一谈,把租金加高到120万,如果刘老板能答应,南国零售就从他手里转租,如果依然不答应,我想把中华商场买下来,等刘老板的承包合同到期,我再把中华商场收回,改造成我们南国零售的门店。” 高红专就是在上眼药,他现在提到中华商场,不管如何,张桃源总得去关心一下,只要对方让秘书去问一问,自然能发现一点端倪。 两人在友好的氛围里又聊了几句,高红专便告辞离开,事情要一点一点来,眼下需要解决的就是中华商场,只要破了这块冰,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总的来说,南氏看好华国未来房地产的发展,看好华国物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基于这两点认识,在情策委居中指挥之下的旗下企业自然会受到影响。 整个云超市系统在扩张之时都是以买为主以租为辅,恰好此时的人民币汇率又是历史新低,无论是从国内其他企业抽调资金,还是从国外注入都相当之划算,于是一个披着云超市扩张外皮的地产计划在执行中。 对南国零售而言,最适合它开设门店的是四至六层的千平以上建筑,第一层可以摆黄金首饰的柜台、服装品牌门店、旺德福门店,第二第三层开设超市,第四至第六层是电影院和溜冰场、台球房、舞厅等娱乐场所。 这样的格局,可以很方便把一个地块打造成小型综合商业体,周边的地价和房价很容易被推高,将来不管是自己跟进建设,还是和其他人合作,引起升值的“根本”分润一点,不过分吧? 正因为赌注的大头是压在未来,南国零售在兼并、收购物业的时候,吃相不会难看,通过暗箱操作压低物业价值这种事,根本不屑为之。 虽然这样做会导致南国零售“不讨人喜欢”,但是南易及南家的羽毛保持了光鲜亮丽,企业保持光明,会计和掌舵人不用噩梦缠身,财务室也不会莫名其妙着火,同时,该得的利益并不会减少。 柳昕那边,她正在酒店房间里摆弄柠檬树的实验室产品“执法记录仪”,一种初级的可录音和录像的便携式仪器,将来会实现卫星定位、云端存储、脸部分析识别且自动对比数据库数据等功能,主要的潜在客户是各国执法部门。 中华广场的事情只要往下推进,估计刘向东免不了要找柳昕的麻烦,柳昕的想法还是倾向以温和的方式结束纷争,让刘向东清楚她是属刺猬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南易这边,徐露把他带来了棋盘山,更确切地说是秀湖边上的芦苇荡。 徐露说季节不对,要是秋冬过来,人不会老鼻子多,可以见到成片的金黄色卢苇,阳光一洒下来,可美了,找个地方躺着,可以安静地享受一下午。 南易摸不准徐露对人多人少的判定标准,他瞅着四周人不是很多,不管多少,他们也不是来数人头的,放慢脚步,两人沿着秀湖慢慢行走。 走了一段,撞见三个在湖边玩牌的人,两人围观之。 南易看了一会没怎么看明白玩法,徐露遂向其解释,言此乃车马炮。 车马炮规则很怪异,以象棋为名,却要用扑克牌来打。五十四张扑克,只拣出三十张,3和4最小,分别为兵、卒;10、9、8三张牌,对应的是车、马、炮;Q是相,K是士,小王和大王分别为将、帅。 三人各自抓十张牌,单张将帅大于相士,相士大于车马炮,兵卒最小,对子、三对、四对同理。红色大于黑色,红黑桃大于方片、草花,四对算一炸,加番。 具体出牌时,有点像斗地主,两家斗一家,顺时针出牌,有能管住上家的就压上;管不上,必须反扣相同数量的牌,算作弃牌。每轮过后,最大的占圈牌摆在自己前面,其他的全反扣,最终计算谁在明面上的牌最多。 车马炮的精髓在于两个字“算计”。 算,根据手里的牌和已出过的牌,来推算扣什么牌,手里留什么牌;计,计谋策略,先出单还是双,根据手里的牌,以及对家、本家的反应做全局规划,想要打好,技术成分有,运气同样也不可或缺。 车马炮玩起来颇费心机,而赌车马炮,往往会玩得很大,每把根据剩余牌数记分,一般情况是每张牌五十一百,一轮输进去三五百很正常。更要命的是,因为只有三十张牌,所以每把牌进行得都很快。 另外,庄家可以提议翻倍筹码,比如说这把他要玩两百一张,其他两家可以选择跟或不跟,跟就按照两百一张打,规则可变,有时候其他两家必须跟,而且可以像斗地主一样“反踢”,即再加倍,一家反踢两百变四百,两家反踢四百再变八百,要是有炸,就变成一千六一张牌。 徐露给南易讲完规则,令南易来了点兴致,这个玩法有点技巧性,可观赏性也强,看完一把,南易给参加牌局的三人起了三个代号:大帅、二愣、三德子。 新的一把开始,依然是大帅坐庄,他大手握牌,慢慢捻开,面无表情,非常之沉稳;二愣和三德子两人打大帅一家,互有往来,不过两人的配合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默契,看了二十分钟,大帅输了三十多张,还有几张是翻倍的。 南易没见到算账,不知道他们玩多大,不过大帅一改之前之沉稳,眉头一字宽,烟不离手,脏话不离口;二愣喜形于色,嘴巴也没闲着,不时和三德子吹嘘他上一轮出牌有多精,扣下的牌又是多精准,算无遗策。 三德子明显听得不耐烦,又不好表现出来。 可二愣能有多聪明,几轮下来,他那点出牌的习惯,惯用之伎俩,都被他那张破嘴秃噜出来,什么出单不出双,扣牌也莫慌,洗洗更健康,不仅大帅和三德子听进耳朵里,站在后面看得南易听看结合,更容易把二愣的牌路摸清楚。 南易暗叹,二愣死定了! 又过了一个二十分钟,牌局的局势明显起了变化,大帅不再猛进,将庄家的位置让出,多是三德子坐庄,单挑大帅和二愣。 换了战友,二愣对新形势不适应,越打越乱,出牌也变得犹豫;大帅依然烟不离手,转眼一包干下去大半;三德子愈战愈勇,游刃有余,从局势上来看,三德子一家独赢,二愣把赢的吐了回去,大帅还是输。 一个半小时后,徐露询问南易是否要离开,南易摇头拒绝,今天下午他就是想让自己放松放松,踏青并不是目的,观牌等着看热闹也蛮有意思。 或许想尽快把得而复失地拿回来,局势又有了新变化,二愣开始和三德子较劲抢庄,两人轮流坐庄,轮流翻倍,一个只要叫,另一个立马跟上,气势上谁也不服谁。 在两人的纷争中,大帅不动声色地捞回来不少,稳中有赢,非常自觉地退居二线,坐看另两人缠斗。 又是两把牌一过,二愣有点杀红眼,越输越多,人变得焦躁,尽出昏招,牌烂还要翻倍,这种人心态不行,如果一条道走到黑,卖房卖妻,指日可待。 赌桌上逆天反转只有抱有险恶用心,背后可能有奧门赌场资金扶持的赌片里才会出现,现实里这种事几乎不可能有,二愣大输的格局已定,绝无翻盘之可能。 精彩的已然过去,剩下的翻脸或哭穷场面并不唯美,再说南易也见多了,不看也罢。 太阳偏西,天色暗沉,徐露右手挽着南易的手臂继续环湖,左手时而指点江山,时而薅点野草行幼稚之举,嘴里给南易回忆她的童年时光。 回忆很长,从秀湖一直到“秘密基地”。 童年时期不太安分的人,几乎都有秘密基地,那里是和同伴们聚集的地方,可能是一间破房、一片荒地、一堆涵管,也可能只是一个小土丘或小沙堆。 徐露的秘密基地比较豪华,铁道旁隐在树荫里一间并不破旧的水泥房子,看起来有年头了,可能是过去的铁路调度站,面积着实不小。 徐露在一堆砖块中摸索出一块墨绿色的塑料布,又拿出几根用油纸包裹着的蜡烛,叫上南易一起搭建出一张砖块桌捎带两张凳子,塑料布往上面一铺,蜡烛点上往“桌子”中央一立,一个简略的野餐桌就弄好了。 摆好买来的酒菜,没杯子也没有筷子,两人自顾自地把手在衣服上抹一抹,撇掉上面的浮灰,不管指纹处还有黑色的污渍,南易先捻了一点徐露要买的榨菜,徐露捏起一块南易要买的猪尾巴,手指还故意在蘸料里涮了涮。 “你恶不恶心?”南易嫌弃地说道。 “你也不是好人。” “比你好,我只污染一小片,你把蘸料全毁了。”把榨菜扔进嘴里,南易掏出手绢又擦拭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递给徐露。 徐露接过也擦拭一下自己的手指,弄干净后,捻了几颗花生米,继续回忆童年,“小时候爸妈一上班,我们街上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就会一起到这里来,玩游戏、烤土豆,玩到肚子饿才会回去,吃饱了又继续过来。” “过家家吗?嫁过几个人?” “没玩过结婚入洞房,都是直接当妈。” “是不是学你母亲的样子?” “忘了,细节谁还记得住啊,你呢,小时候过家家吗?” “没有,小时候不爱和女的一起玩,和女孩子几乎没什么交集,天天玩打仗游戏、爬树、捣蛋,反正是天天不着家,裤子三五天就磨破,隔三差五要挂彩。” 南易上辈子的记忆和前南易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有点混乱,一时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做过的,哪些又是前南易传承下来的记忆。 “那你什么时候和女孩子在一起玩?” “读初中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南易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报警器震动了,“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怎么了?”徐露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你坐着,别跟来,这是命令。” 南易说着,人已经快步来到破房门口,站到了往一个方向凝视的天仙身旁,“什么情况?” 天仙指了指她目光所及处,“那个人身上背的像是人或者尸体。” 南易循着天仙手指的方向眯眼望去,前面一览无余处模模糊糊有一个人蹒跚而行,背上搭着麻袋,被撑起来的形状很像里面装着一具尸体。 抬头看天,又低头看一眼手表,有月光,时间不到晚上八点,这时候绑人抛尸,胆子不是一般大。 南易再次眯眼看去,嘴里问道:“尸体的可能性多高?” “麻袋没有什么晃动起伏,80%以上是尸体,而且死了至少一个多小时。” “那人一直没往这边看?” “没有,这个人可能对这片地区非常熟悉,惯性思维以为这里没人。” “唉,倒霉催的,撞见了没办法,上吧。” 南易脱下外套,四下扫了一眼,捡起一块残砖往袖子里一塞,扎紧袖口,一件简易又非常有效的武器就做好了,弓腰,矮下身子,迈着又急又碎的步伐往目标的方向过去。 三个人,一条线,刚需在前,南易在中,走几步,停一下,观察一会,继续往前……走走停停,缓缓与目标拉近距离。 大约离目标只剩下四十米不到的时候,空旷的地面出现水平差,目标高,南易一行低,动作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贴着暗处匍匐前行。 等距离再拉近点,南易有了点疑惑,眼下的这片区域虽然不算平坦,但是骑摩托、自行车都是可以的,目标为什么要一直背着尸体? 还有,他的目的地是哪里? 带着疑惑,南易双手的手肘在地面摩挲,人缓缓前爬。 当距离拉近到十五米左右,南易三人并排趴着,一起观察目标。 刚需:“后腰、大小腿未携带武器。” 天仙:“左腰、左腋、后背安全。” “右腰、右腋、前胸死角,无法确定。”南易嘴里说着,手已经在皮带上摸索,“抵近两米,九成把握射中大腿。” 天仙:“否决,如果目标有枪,危险不可控。” “复议,我建议报警。” “尸体可能性。” “概率增加12%,南生,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报警。” 南易原本就是怕万一麻袋里的人还活着,自己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鲜活的生命流逝,心里过不去,既然现在是尸体的概率已经达到92%,那他也没必要为了具尸体冒险。 三人趴在原地没动,等目标又走出一段距离,天仙才掏出手机,感受一下风向,确定处在下风口,才拨通电话,压低嗓音说了几句。 “警察说一会就到。” “嗯。”南易应一声,继续眯着眼睛观察目标。 忽然,刚才徐徐的西南风变得猛烈,风卷起地上的土尘往南易三人脸上扑来,在闭眼的一刹那,南易忽然看见麻袋抖动了一下。 猛一闭眼,避开迎面的风沙,南易竖起手掌垂直包住眼睛,手指之间只留下微弱的缝隙,然后睁大眼睛透过缝隙迎风观察,一直到眼睛发酸,他才确认麻袋不是因为风才引起的抖动,而是身体痉挛引起的。 “还活着,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能等了。刚需,绕前吸引目标注意力,我主攻,天仙,你买保险。” “南生,我来主攻。”天仙强硬地说道。 南易犹豫了一下,“好吧,你来主攻,我买保险。”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刚需立马起身,逆着风,绕了远路进行弯道超车;天仙手里拿着弹簧箭,矮着身快速向目标接近,南易落后五米,把身子缩在天仙的笼罩范围内,缀着。 大约一分半的时间,南易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灯光,确认一下方位,脑子里拉了拉钢西区的方位图,瞬间就清楚前面应该是卫工明渠,他没来过的河段。 南易能分析出来,更专业的天仙自然也能,她回头给了南易一个眼神暗示,南易点头表示明白,短暂沟通,两人都加快了步伐。 三十五秒后,天仙已经进入最佳攻击距离范围内,南易手里反手捏着钢钉,随时可以挥出。 两人跟着目标的节奏迈着脚步,等待着。 忽然,夜空炸裂开来:“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妈的。” 南易暗骂一声,收掉手里的钢钉,把挂在后背的藏砖袖子拎在手里,快步往前奔去。 抓小偷是一个暗号,代表目标未携带致命武器。 南易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一边跑,一边挥舞着袖子,不到三秒钟,他已经来到被惊吓住的目标身后,手里的袖子犹如钟摆般一挥,残砖嗡地一声砸在目标的右小腿肌肉上。 随着一声惨叫,南易左脚尖往地上一蹬,人斜着往前蹿出一米半,来到了目标的身前,接着,右脚尖往地上一戳,一转,整个人转了七十度之后,左腿犹如跳芭蕾般绷直,脚背和小腿几乎平行,核心力量驱动着脚尖点向目标的裆部。 南易的绝招——踢裆,男女通用。 “啊……” 唰,目标肩上的麻袋堪堪要滑落之际,刚需蹿了出来,双手接住麻袋,人往后面一倒,护着麻袋不受大冲击。 天仙跟上,一脚踹在目标的肚子上,随着倾倒的目标,欺身而上,一脚踩在目标的脖子上,“别乱动,你敢动,我就踩断你的脖子。” 南易没时间陶醉刚才的完美一点,快步来到刚需身边,从他身上把麻袋抱下来放在地上,麻溜地把扎紧的袋口扯开。 骨碌,一颗脑袋从麻袋口垂出来,脏兮兮,脸上、头发上还有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顾不上脏,南易用手指试探一下鼻子,又试了试脖颈处,“还活着,呼吸很微弱,刚需,查看身体。” 刚需把套在女人身上的麻袋扯掉,帮着南易把女人在地上放平之后,立即贴到女人胸前倾听了一下,然后扫视女人全身,没发现致命伤口后,轻轻掀起女人的衣服,又在前胸小心地触碰起来。 “肚子没有遭受重击,肋骨没有骨折,南生,掰开她的嘴看看。” “不用了,致命伤在那里。” 南易的双眼看着女人的裤裆,那里在往外渗血,他学过一点急救知识,刚需和天仙接受过更严格的培训,可是,他们三个都没有那个水平可以处理女人现在如他所想的伤。 “王八蛋,天仙,换位。” 撕拉一声,南易手伸进衬衣里把自己的背心扯下来,刚需如法炮制,两件背心被放在女人的肚子上,南易两人走到目标身前和天仙换位,然后背对女人。 南易拿出电话拨通120,尽全力把位置说得详细一点。 挂掉电话后,南易俯身冷冷地看着目标,一句话也没说。 目标在痛呼的间歇,还用仇视的目光瞪着南易,冰冷,宛如毒蛇。 南易毫不在意,只当对方是一个死人,手段如此残忍,第一次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目标基本上会被枪毙,除非作案太多,抛尸地点一个接着一个吐,新案子一件接着一件冒出来,这样还能多活些时日。 “内部撕裂,伤口太大,血止不住,有生命危险,救护车要多久?” “不知道,尽人事安天命。”南易回了一句,又对女人喊道:“姑娘,来一次人间不容易,撑着,一定要撑着,只要你撑下去,我把你当我女儿养,大房子、小汽车、吃香的喝辣的,你就是好吃懒做也有花不完的钱。” “南生,有反应,继续。” “你喜欢谁,我就把谁抓过来……” “换。” 南易砸巴一下嘴,看样子女人受过情伤。 “姑娘,全国漂亮的地方多了,等你好了,你都可以去看看,国内玩腻了,可以去国外,我家开银行的,银行里的钱都是我的,你不用担心我养不起你……” 巴拉巴拉,真话混着谎话,南易把嗓子都喊哑后,警察到了,救护车却没来,带着沙哑的嗓子,南易只能接着喊。 “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才姗姗来迟,口袋里的钱凑凑让天仙拿着,她和一个女警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南易和刚需跟着警车回去做笔录。 在路上,南易问清楚去哪里之后,给徐露打了个电话,让她自行去碰头。 笔录并没有做多久,如实把经过交代了一遍也就完事了,留下联系方式,南易两人便出了钢西分局,会合在外面等待的徐露。 “大哥,怎么了?”徐露急切地问道:“怎么被带到局子里了?” “先别问,我现在没心情回答。你去找陈文琴拿点钱,然后去一趟人民医院找天仙,把钱交给她。” 把徐露打发走,南易让刚需把车开去了中街,点了炸串、老雪,满腹心事地喝着。 三瓶酒下肚,眼前就是一黑,一个女人坐到了南易的对面。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本章完) ------------ 第一千章、胡萝卜加大棒 “怎么是你?” 南易看了一眼对面的肖楠,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 肖楠不答反问:“遇到什么事了?” “与己无关的事,只是感慨一下生命之轻。你那个朋友林慧珊没有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 “说了,她关心过度,我们又没有什么。”肖楠接过老板送来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呷了一口。 “林慧珊的目光还是蛮锐利的,她把我看透了,我必须向你坦白,我既没有换老婆的想法,也没有把你发展成情人的动机,我就是想和你玩玩,不需要负责的那种,用国外的方式来说,就是oand,仅此而已。” 肖楠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没有一丝怒意,语气平和地说道:“我是一位女士,对我说话这么直接,你觉得合适吗?”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曾经说过一句话,挺有道理的,他说为什么很多女人会长期反复被男人骗?因为她们的要求只有骗子才能满足,正常人根本满足不了。 我对你坦诚,你嫌我不够温柔,等我温柔地用善意的谎言欺骗,你又会说我是个骗子,不够坦诚,我伺候不了你,我们还是离远一点好。” “哼哼。”肖楠讥笑一声,“我发现你这人还真够自以为是,在你心里是不是有一个标准或者公式用来概括所有的女人,每认识一个女人,就把她往你的公式里套,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哈,你什么时候成为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不错啊,我对女人的心思被你摸透了。坦白地说,我心里的确有一个衡量女人的标准。” 南易往椅背上一靠,澹澹地笑道:“只不过,我的标准既不贬低女性,也不会对与我无关的女性产生任何影响,它能影响到的只有我自己。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评判的标准,不然怎么区分喜欢与不喜欢。” “你这么说也不算错,只是你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而且在避重就轻。”肖楠晃着杯子,用杯底撞击一下南易的杯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林慧珊说你玩不起,就不要往下再深入地了解我了,我这人还是挺招女人喜欢的,了解得太深,你会陷在里面无法自拔。就在刚才,有一个女孩刚刚被送去医院,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而且……” 南易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就算能救过来,心理上和生理上也会有无法愈合的伤口,她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过得非常痛苦。如果哪一天你爱上我,又发现爱而不得,你也会很痛苦,甚至会轻生,何必呢,还是打住吧。” “哈哈哈。”肖楠大笑道:“南易,平时你很喜欢戴着面具生活吧?” “啧!”南易嬉笑道:“你的目光也很敏锐啊,把你对我的剖析说出来听听,让我从第三者的角度好好审视一下自己。” “你刚刚的话,真中带假,还带着一点虚伪和策略,看似在劝我,其实你是想勾起我的好奇心,一个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有好奇心,离喜欢也就不远了。”肖楠侃侃而谈,“而且,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经过认真思考,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说明这就是你平时习惯性的说话方式。” 南易拍了拍手,赞道:“精彩,你心里评判男人的公式很棒,至少在我这里的准确率很高,你说我虚伪,这一点我认,我是有一点虚伪,至于策略,应该不算,我刚刚那么说,更多的是出于揶揄。 怎么说呢,林慧珊在背后调查我,我还是有点不满的,这种不满在我心里积蓄着,然后今天又遇到了一点事,对我产生了不算小的冲击。相对于今天遇到的事,我和你的那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直接点说吧,虽然你很符合我的审美,但就是那点事,能发生最好,不能发生也没什么,特别是现在,我更加无所谓了,我对你的心思已经澹了,懒得和你说话还用什么策略。” “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不喜欢把与我有交集的人的事,当成坊间故事告诉第三者,更何况你还是个记者,我不乐意给你提供创作素材。” “请你用词准确一点,我是记者,不是家。” “我觉得差不多,写的查资料不严谨,写报道的数据随便编,一丘之貉。” “胡说八道,纯属诽谤。”肖楠嗔怒道。 “是吗?”南易睨了肖楠一眼,“我给你出个标题,你来写文章内容。” “你说。” “深谈美国人对华国人的看法,这就是标题,我再给你五百万美元的经费,你写篇实事求是的文章给我看看,不许臆测,我要的是2.66亿美国人真实看法的总结,必须客观,不许融入你的主观。” “你这是在为难人,别说五百万,你给我五千万也不可能写出符合你要求的文章。” 南易一拍桌子,“胡说八道,我大学英语老师,一位从没去过美国的老学究,他可以把美国的政治历史、人文风情说得头头是道,白人怎么对待他们的黑人邻居,他们生活得如何困顿,三天饿九顿,吃糠咽菜,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美国人一见面就问:‘grantfather南,you eat no?’ 对面美国大爷就回:‘eat eat,graoday sos a nice day。’ 瞧瞧,我老师把美国见面打招呼都还原出来,一开始我还不信,等我去过纽约唐人街,我信了,的确是这么打招呼的。 没去过美国,却能这么懂美国,我给你五百万美元经费,你居然写不出一篇文章?到底是你能力有问题,还是你人品有问题?” “哈哈哈。”肖楠捧腹大笑,“南易,你说话真损。翻译一下,你说的英文是什么意思。” “南爷,您吃了没?吃了,吃了,肖老夫人,今儿个天不错。” 肖楠摇摇头,微笑道:“南易,你这人真有意思。” “呵呵。” 南易端起酒杯继续喝酒,已经喝掉三瓶,超过了他平时小酌的量不少。 南易喝酒向来克制,即使是聚会,白酒三四两,啤酒两瓶已是极限,这个范围内,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超过了就变成应酬。他不多喝主要不是为身体考虑,而是讨厌回忆起上厕所抠喉咙的日子,讨厌被生活逼出来的两斤多的酒量。 几万几十万一瓶的酒,他认为最好的归宿就是连同胃液吐厕所里。 倒上,喝干,又倒上,又喝干,四瓶半啤酒下肚之后,南易停住,目光又对向肖楠,“为了表示对你的绝对尊重,这一顿我们还是aa吧。” “我不习惯这种尊重。”肖楠摇头,乐盈盈地说道。 “这是国际上的先进经验,还是尽快和国际接轨得好。”南易说着,掏出一张钱夹在手指尖冲摊档老板摇了摇。 “南易,你可真现实,一退缩,我喝你两杯酒都不舍得了,上次在象棋茶馆你可是很大方。” 南易摆手,“千万别提上次,你找钱了吗?” “找来的钱,我吃了两顿不错的午餐。”肖楠赧然一笑。 “挺好。” 南易付完账,抬头左右打量了一下,问老板要了个塑料袋,兜上未吃完的炸串。 “住得远吗?” “有一点。” “要送你吗?” “当然要送,打车很贵。” “走吧。” 南易带着肖楠坐进自己车里,肖楠告诉刚需目的地后,车子开动。 窗外的风景在后视镜里后退之时,把车子打量了一遍的肖楠转头对南易说道:“为什么是子弹头?你们这些生意人不是喜欢虎头奔吗?” “知不知道虎头奔和钢管是标配?虎头奔行驶的时候,看着还是挺好看的,一旦它停下来,里面就会坐着一个阴着脸抽烟的男人,烟抽到一半,挥挥手,一串混混从车里下来,打开后备厢拿出钢管、砍刀,上演一幕现实版的全武行。” “不坐虎头奔,你是想和你认为的那些人区分开?” “不,因为虎头奔贵,我舍不得买。”南易拍了拍子弹头的车窗台,“普瑞维亚,既可以翻译成上帝,又可以翻译成远见,名字有内涵,价钱又不算太贵,而且还宽敞,想做点坏事非常方便。” 说着,南易的脸阴沉下来冲刚需喊道:“往偏僻的地方开,女记者,麻烦,玩完后要埋得深一点。” 肖楠先是错愕,然后发现驾驶位的刚需并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多余举动,瞬时明白南易是在吓唬她,“你这人真讨厌。” “我是让你警醒点,下次不要轻易上陌生男人的车,我只是过下嘴瘾,没准下一个就要过手瘾,就算不是先奸后杀,把你办了之后再拍几张照片,你是予取予求,还是鱼死网破?” 肖楠浑身颤了颤,心里满是恐惧,南易的话完全有变成现实的可能,她想起之前几次毫无戒心地搭车,这会后怕不已。 “哎,我们也算认识了,帮我个忙。” 肖楠从恐惧中清醒,“什么?” “我想要你们报社过去十年发行的报纸,你们库房里一定还有,按废纸价还是发行价都可以。” “你为难我了,我还在实习期呢。”肖楠苦笑道。 南易澹笑道:“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为难,你告诉你们社长报纸是一个潜在广告大客户要的就行了,我后面要刊登不少广告,奉天发行量大、覆盖面广的报纸可不止你们一家,要不要争取,看你们社长自己。” “你想帮我?” 报社、出版社早就市场化,能拉到广告就是社里的英雄,哪怕奉天日报这种吃财政的,广告英雄也不可小觑,当然,地位最高的还是御用笔杆子。 “谈不上,我直接找上你们报社,广告费该是多少还是多少,从你这里绕一绕,让你落点实惠,我也不需要多付出什么,何乐而不为。” “谢谢。” “不用谢。”南易看向窗外,幽幽地说道:“刚跟你说完要警醒点,前面这句话才是带着策略的。” 肖楠想了想,哑然失笑,“我被你给出的好处迷惑住了,根本就没注意。你这人真坏,时刻不忘算计,前面劝我不要陷进来,现在却又用好处勾引我。” “你可以不要,我明天下班时间去你们报社门口站着,把你们所有女记者都过一遍,换一个不那么麻烦的,如果能找到和你同一批进去实习的就更好了。”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南易,你真够虚伪的,明明对我贼心不死。” “害,你这话是把你自己当仙女了啊,谦虚一点,不要把自己抬得这么高,小心摔死你。” “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仙女吗?” “啧。” “哈哈哈。” 等到了地方,南易目送着一脸笑意的肖楠走进单元楼梯才离开。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南易看见天仙已经坐在客厅里。 “怎么你轮班,虎崽没回来?” “虎崽刚走,我没轮班,刚起来。”天仙回道。 “活了?” “活了,医生说她失去生育能力,而且,那里损伤严重,恢复期会很长……以后很可能心里会抗拒同房,没法结婚。” “她的家人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她身上没有身份证,没法联系。” 南易略作思考,“好人做到底,等她情况一稳定就安排转院,送到其他城市去,那点伤不会要她的命,流言蜚语就不一定了。记得观察一下,是不是个有脑子的,花出去的钱最好能捞回来,不然多亏啊。” 南易忽然有点后悔昨天放的豪言,非亲非故,要是不能给他赚钱,又要当女儿养,他心里亏得慌。 等晨练回来,南易在饭桌前吃上了梅正义做的包子油条配稀饭。 有了自己的窝,梅正义和高望重两人立马赶过来上岗,往后,南易也不用出门吃早点了,梅正义做早点的手艺本来就好,几年下来,又根据南易的口味进行改进,在南易嘴里,没有比梅正义做得更好吃的早点。 吃过早点,高望重给南易检查身体,一切指标正常,掰开牙口看看,没结石,牙也挺整齐,舌苔很好,扁桃体没有结石,嘴角也没有脚气,口气清新还带着丝丝甜味,绝对是一张用来接吻的好嘴。 上午九点,等迷迷湖湖的徐露从天仙房里出来,南易赶鸭子一样让她把自己捯饬好,带上人就往东北软件过去。 “东北软件的总经理刘一博是咱们国内的第一个计算机应用博士,在海外留过学,三十岁刚出头就在大学当教授,我和他没见过,暂时把他归入知识型商人。 等下我要和他在技术领域展开对话,那些东西你听不懂,但你也不能露怯,给我扮倾听状,当刘一博的目光对向你的时候,你就微笑,含蓄点…… 记清楚了,我第一次叫你,你把a1文件夹递给我,第二次叫你,把a2文件夹递给我,千万不要搞错了。” 路上,南易临阵磨徐露这杆枪,磨不快也得磨光,人是必须带着的,徐露之前接触的是江湖派的生意风格,切换到斯文派必须适应一下,而且,她还没接触过商务对话与谈判,得学。 “还有,等下你的角色是我的秘书,不是仙露资本的副董事长,我介绍你的时候不会介绍职务,如果介绍你是副董事长,刘一博可能会和你对话,你这个空心货就被戳破了,会让他看低我们。” “我怎么就空心货了。”徐露底气不足地嗔怪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钱不是这么好挣的,老板不是这么好当的,肚里必须有货,肚里没货又想当老板,只能靠耍狠,这种人你应该知道不少,我在奉天各个市场都转过,发现不少热销商品,背后都有人在操控或企图操控批发渠道。” “知道啦!” 路上,南易让刚需靠边找地方停了一会,等徐露准备好,才又往东北软件过去。 1976年,煤气救护工刘一博被推荐上了大学,他在学物理和计算机之间选了后者。其实他当时也搞不清楚计算机与计算器有啥区别,只是这一误打误撞,让他赶上了信息革命的浪潮。 工学院本硕毕业后,刘一博在导师推荐下去美国留学攻读博士。他也因此成为华国首个计算机应用博士,后来回母校任教,33岁就成为了华国最年轻的大学教授。 创办东北软件纯属意外,用他自己的话说,“原本没想做企业,生下来了,不得不养而已”。 刘一博在美国留学时发现,科研机构拿自己的成果与产业界结合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国内并没有这个条件,甚至很多人觉得教授下海,不太光彩。 好在工学院院长站出来支持:“我们可以做一个尝试,如果办砸了,我们永远不办就是了。” 于是,刘一博和两个同事带着三万块钱和三台破电脑,就开始了创业之旅。一开始并不太顺利,奉天乃至全国的软件产业都处在空白阶段,奉天还有很多人把软件当成洗发水。 东北软件的诞生和崛起与日企有很深的渊源,当时日本一家专门做汽车软件系统的阿尔派公司跑到工学院,希望搞产学研合作。 1991年,东北软件前身工学院阿尔派成立,由工学院占股51%,起初刘一博想着建个研究所,但去注册时工商部门只允许成立公司,硬是在工学院阿尔派研究所后面加上“公司”二字,尽管还加了括号。 日企的出现给了刘一博最宝贵的资本和经验,阿尔派的合作使得日本的订单纷至沓来,把东北软件带上了国际外包的道路。 如今,东北软件做日本软件外包业务如鱼得水,除了阿尔派的业务,其他几个日本软件公司也把它们的低端工作甩给东北软件。 南易对技术外包的了解不可谓不深,上辈子他就从事过这块业务,他深知软件外包的特点,那些大厂会甩出来的都是非核心业务,其目的就是为了降低研发成本。 特别是当下,在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雇用一个软件工程师的费用,在华国可以雇上一屋子。搞软件开发听上去非常有技术含量,但外包的工作往往做的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那部分。 】 尤其是很多日企都是先将各种框架写好,写代码的时候都有框架与模板,不鼓励创新。 对一家当下华国的软件公司而言,虽然做国际外包业务并不能吸收到太多国际上的先进技术,也做不到丰富的技术积累,但是却最容易实现盈利,最容易做到资金积累,有了资金,才能从事其他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开发。 华国的软件开发业务,南易要踩一脚,但他对面向普罗大众的软件和游戏开发却没什么兴趣,搞破解的工作室、达人太多了,正版软件一面世,各种破解版紧随其后满大街都是,利润都被搞盗版的赚走了,软件公司只能吃灰。 南易的定位非常清晰,在国内他只想搞行业解决方案,开发面对电信、税务、金融、电力和医疗这一类门槛比较高的行业软件,再对接大风车,先从外包开始,然后把eda软件的核心慢慢吸收过来,走出一条自己的工业软件之路。 一个软件功能再先进再复杂,只要砸钱,养一大票的软件工程师,总能把它开发出来,但是这种操作方式放在工业软件上没用,单从技术难度上来说,工业软件的开发难度和操作系统没得比,它的难点是在专业知识,难在数据积累。 一家工业软件公司,软件开发工程师只是基础成员,核心成员是行业领域的工程师,比如一个电力领域的工业软件,参与开发的除了软件工程师,还有一票电力工程师,而且这个软件能风靡起来,必须参与过很多电力项目,积累了不少数据。 数据是工业软件的核心,也是千金不换的东西。 工业软件赚钱吗? 比一般的文字处理软件的利润还是高不少的,但要和爆款网络游戏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投入大产出小,属于垃圾项目,直接就可以扔了。 南易从十几年前就布局工业软件,全球撒资金,到现在为止,虽说小赚了一点,但是把投资这个领域的资金挪到其他地方,早就犹如无敌风火轮,资金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跟头。 可要不早早地介入到工业软件领域,他又该如何收集工业软件研发历程的数据?又怎么可能拿到一部分工业软件内核数据? 南易从不相信一蹴而就,他只相信一切的成功都需要积累和时间的堆砌,他的民族工业软件种子撒在十几年前,开花结果的期许却放到了二十年后。 南易脑子比较笨,学不来万亿砸出半导体的强人,也比不上豪言壮志,今年10亿,明年50亿,我就不信做不出芯片的女强人,虽然有穿越加成,他依然学不会“口号制胜法”,他只懂得从一点一滴做起,汇涓流入沧海。 布局软件业,他也只能以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外包作为起始切入点,以游戏盗版小试牛刀,人小力薄,开局太恢宏,他怕闪到腰。 一辆子弹头大几十万,还是不便宜的,南易之所以买这个车,一是坐着舒适,二是在奉天认识这个车,知道价格不菲的人不少。 有时候一辆好车就是脸面,用一句电影台词来说,开好车就需要敬礼,开好车就是好人,坐好车的自然更是好人中的好人。 好人自然应该享受一点便利,去一些地方更应该畅通无阻,东北软件是一家好企业,它优待好人,南易和徐露没遇到一点阻碍,轻轻松松就杀到了刘一博面前。 寒暄过后,南易没采用迂回的策略,直接单刀直入,他冲徐露招了招手,徐露便把a1文件夹递给他。 南易把文件夹递给刘一博,“刘总,请你过目。” 刘一博接过文件夹,诧异地问道:“南总,这是什么?” “刘总,你不妨先打开看看。”南易故作神秘道。 刘一博闻言,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a4纸,纸上画着一个三栏的表格,分别是企业名称、企业地址还有标识,有的打钩,有的未标识。 “刘总,名称后面打钩的,是我们仙露资本已经谈妥的,随时可以签合同,没有标识的,只要跑一跑也可以签下。刘总曾经在美国留过学,专业又是计算机,相信这些公司的名字你应该听过。” 刘一博抬起头,看向南易,“不知道南总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南易笑了笑,说道:“刘总,如果我们仙露资本把这些客户引导到东北软件,不知道我们可以得到什么?” 刘一博略作思考,试探性地问道:“利润差价?” “刘总之前可能没太在意鄙人的自我介绍,除了是仙露资本的董事长,我还担任绿核发展的总裁一职。绿核发展在国内没什么名气,可能刘总不清楚它在印度有不少投资,与印孚瑟斯、斯坦、威普罗、帕特尼、csc这些涉及软件外包业务的公司都有良好的关系。” “南总,你不妨把话说得直接一点,我是做技术的,对商业上的事并不精通。”刘一博听出南易的话里有话,只不过一时判断不出来南易到底想要什么。 “刘总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如果在三年内仙露资本给东北软件五千万业务,我们仙露资本可以占据东北软件多少股份。当然,我们双方可以坐下来细谈,拿出一个标准,只有符合标准的业务才算。” 刘一博惊讶道:“南总是想用业务换股份?” ------------ 第一千零一章、生意不单纯 “是的,这是非常正常的操作,刘总完全可以把仙露资本当成一位业务精英,为了留住这位精英,我相信刘总肯定愿意给予一定的股份。” “南总你说的是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而且……”刘一博指了指手里的文件夹,“这些是不是真的,我也无法验证。” “无法验证,呵呵……”南易莞尔一笑,“刘总,不要怪我说话直接,东北软件的主要业务就是国际软件外包,但你们除了日本,和其他国家的企业几乎没有任何联系,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就不担心哪天这条线断了,你的职员们喝不起雀巢咖啡?” 刚才经过大办公室的时候,南易扫过几眼,发现有不少程序员在喝雀巢咖啡,看样子东北软件流行咖啡文化。 南易的话戳到了刘一博的痛处,“是啊,东北软件太依赖日本那边了。” “南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刘一博敲了敲手里的文件夹,“我需要证明这些公司和仙露资本存在业务联系。” “当然可以。”南易再次向徐露招了招手,a2文件就到了他手里,他打开文件,亮出一页给刘一博看,“这是从《旧金山观察家报》上截取的图片,上面有两家公司的广告,也有电话号码,刘总可以先把电话打给《旧金山观察家报》,如果你这里可以上网,可以登上真实在线或者雅虎搜索一下报社的电话。 剩下的相信不用我多说,刘总自然有办法验证两家公司电话号码的真实性,你可以打电话或者发传真过去询问,甚至可以试着洽谈一下业务。” 南易抬手把解开的西装扣子扣好,“刘总,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恭候你的佳音。” 又是经过一番送客的流程,几分钟后,南易和徐露坐进了车里。 “大哥,这样就行了?” “不然呢?” 徐露都了都嘴,“也没有谈我听不懂的东西啊,路上还把我弄得这么紧张。” “是吗?”南易往靠背上一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话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能把这几句话说得恰到好处,背后却是知识的积累和信息的收集,为了今天这一幕,我好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商业谈判需要语言技巧,也需要有真功夫,不是什么生意都可以靠吃饭喝酒一条龙,牺牲点色相、给点回扣就能谈成的。 长短工看重这些,管家就未必了。” “什么长短工?” “自己悟去,我的徐老太太。” 南易松开太阳穴上的手指,估计着多久能和东北软件签订股份协议,验证、第一轮谈判、冷静期、n轮谈判,一个月大概是不够的,至少需要一个半月。 中午吃过饭,南易接到了一个电话,绿核发展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向厉仪征请了假,南易火急火燎地飞去了香塂。 大事,真是天大的事,他的宝贝女儿居然拉稀了。 好在医生看过之后并无大碍,只是肚子着了凉,不过这让南易也有点恼火,负责看孩子的是赵家的老人,拿着金领级别的薪水,吃喝拉撒全包,从赵诗贤开始安胎,南易每个月还另给一份红包,待遇、礼数一样没差,现在给他看出个肚子着凉。 碍于赵诗贤的面子,南易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打定主意重新打造南若琪的贴身体系。 早早地吃了点东西,在日落时分,南易抱着南若琪出去散步。 香塂五月的天气已经闷热无比,虽然太阳已经下山,还有一丝海风,可低气压紧锁着南易,把他身上的汗水给逼了出来。 南若琪小丫头喜欢登高望远,在南易的脖子上坐过一次后,再也不能接受窝在南易怀里,南易只能把小丫头架在脖子上,一只手别扭地护着。 小人儿对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睡饱了、水润润的眼珠子到处张望,不时还要伊伊呀呀地指挥着南易前进的方向,南易不听指挥之时,还会急得揪南易耳朵,人小,不知轻重,有时候真有点疼。 每当耳朵生疼,南易总会用“亲生的”安慰自己,尽力扮演好自己高轿的角色。 】 沿着海边的香岛道一路行走,尽管步伐不快,几十分钟的时间,南易还是走到了深水湾的区域,从低往高,给南若琪指出前方隐在树荫里的方氏庄园,“若琪,那栋丑房子也是我们家,等你长大一点,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家的祖屋。” “伊呀伊呀。” 南若琪只有七个多月大,没有早慧之相,和其他孩子一样,现在只会叫爸爸、妈妈,其他的词只能伊呀,双手倒是很灵性,做出的动作可以让南易轻松理解。 “爸爸让人在盖属于你的房子,一定盖得漂漂亮亮的,等你长大一点,会表达了,再让你决定怎么装修,爸爸都由着你,你是南家的老小,爸爸会悄悄给你弄个小金库,爸爸的好宝贝都留给你。” “伊呀伊呀……” 南若琪拍着小手,仿佛听懂了南易的话。 “嘿嘿,我家宝贝就是聪明,走咯,去你太奶奶那里蹭饭。” 南易握住南若琪的胳肢窝处,做飞翔状,一路小跑着往方氏庄园过去,离庄园大门还有二三十米远,一辆雷克萨斯从庄园的车库里驶出来。 瞄一眼车牌,南易便知道是李铜板,正疑惑李铜板过来做什么,雷克萨斯已经停在南易的边上,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李铜板的上半身。 “南生。” “李生。” “明日可有时间?” “明天没有安排,有空闲。” “下午一点,去清水球场打几杆?” “李生相邀,我一定奉陪。” “明天见。” “再会。” 李铜板说完,关上车窗,车子缓缓驶出。 目视雷克萨斯一会,南易心里做着猜测:李铜板是从办公室直接来的方氏庄园,不是从李宅过来的,两家其实隔得很近,走路过来正好是散步遛弯的距离,虽然算是邻居,但其实走动的并不勤,除了年节会互送一下,平时只要碰面准有业务上的事。 “业务?胡建的地产项目?不太可能,体量太小,不用找人合作,董家牵头的京城王府井东广场?” 南易若有所思地进入庄园,撞见正往饭厅过去的奶奶方梦音。 见到南易,方梦音直接无视,目光直对他脖子上的南若琪,“放下来,让我好好看看我家若琪。” 南易把南若琪放到地上,自觉的留出空间让方梦音亲香。 自从南有穷、南无为降世之后,南易在方梦音这里已经没多少地位了,隔辈亲,隔辈亲完再隔辈,有了重孙,孙子就得靠边站。 驻足一旁,南易静静地看着温馨画面,遥想当年还得小心提防,现在这样真当奶奶相处挺好。 等亲香够了,分属第一、第三、第四代的代表围坐饭桌前,第三代伺候第四代,第一代笑脸慈祥凝视。 “南易,你四个孩子各自继承了一点你的长相,无为继承的最多,性子也最像你。” “无为性子像我不奇怪,带在身边最多,受我的影响最大。” “无为现在不在身边,其他的多相处,把水端平,省得哪个有怨言。” “我会尽量多陪陪。”南易手里的汤匙不停,一勺接着一勺往南若琪的嘴里喂,“本来这个月说好去看无为,遇到点事耽搁了,现在要重新等刘贞的时间。” “到了这个阶段,你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忙了,该放权就要放。” “奶奶,我有数的,还有些事必须我亲自来办,忙完这一茬,我就可以闲下来了,半年给孩子,半年留给工作和自己,可以做点我自己想做的事。” “想做什么?” “都是简单琐碎的,玩为主,无为这小子玩过的,我都没玩过,奶奶,你说得对,他像我,他玩的那些其实我也想玩。” 方梦音想了想,说道:“再等几年,孩子都还小,你要出事,南家就崩了。” “我懂的,只是这么惦记着,暂时还不会去做。” “嗯。”方梦音颔了颔首,说道:“李铜板过来是想邀请方氏集团加入东广场项目。” 南易蹙眉,放下手中的儿童碗,擦拭一下南若琪的嘴角,“东广场项目有点麻烦,93年的时候,李靖已经知道王府井那里150亩的地要一起开发,也进行过接触,问过是什么章程,后来报告打上来,做了一下评估,还是放弃了。” “放弃的理由呢?” “20多个国家部级单位,40多个市级单位,100多个区级单位,1800多户居民要迁走,这是其中一个麻烦,不能独资,这又是一个麻烦,生尘药业那笔湖涂账该记在谁身上,虽然我一直没去查,但心里有所猜测; 今年发生的事印证了我的猜测,京城房地产工程不少项目都需要重新批,东广场也是一样,重新批复不知道要耽搁多久,估摸着两年是最起码的。 越耽搁成本越高,李铜板是想拉我们入局,好给东广场项目增加砝码,正是风头上,想疏通关系早点批复可不容易。 再说了,我如果真想做这个项目,哪里还有他李铜板什么事,奶奶,我们手里已经有国贸,再去惦记东广场容易吃撑着。这个项目不会一帆风顺,但绝对是个好项目,可惜,独食难肥,出头鸟要挨枪子。” 方梦音嗔怪道:“你想说的就是最后一段,前面的大可以不说。” 南易嬉笑道:“如果我不是预感到东广场项目会有不少麻烦,我可能会沾一沾,多拉点股东,雨露均沾,项目完成后资本化运营,早点套现脱身,也是可以把项目做起来的。 国内房地产的机会太多了,不用争不用抢,排排坐分果果都能让大家吃肥,太麻烦的项目根本不需要去沾。 快九七了,奶奶你这个假港怂真军属可不属于统战安抚对象,董家发起,李铜板操刀的项目,咱们家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你这个军属是指你爷爷,还是说你儿子?” “一样,一样,都是南家人。” 南易话音刚落下,南若琪伊呀伊呀地出声埋怨南易忘记了喂她这个宝宝,南易赶紧拿起儿童碗,继续伺候自己的宝贝。 等小人儿吃好,南易才抓紧时间喂饱自己。 落夜后,南易没把小人儿送回赵诗贤的别墅,直接让她留在方氏庄园,睡在他的床上。 赵世贤不在,去曼谷出差了,具体做什么,南易也不是太清楚。 在南易心里,子女的地位绝对高于女人,尽管在奉天的时候已经荒得不行,但身体有恙的南若琪在,南易并没有去阮梅那里,晚上就陪着自己女儿。 半夜两点,精神亢奋的南若琪把南易吵醒陪她玩了一会手指头,四点半把了泡尿,小奶娃夜里的折腾能把母亲整出神经衰弱、歇斯底里,到了天生有奶爸属性,且掌握快速进入深度睡眠技巧的南易这里,他却能轻松应对。 睡眠时间被分割成三段,次日醒来,南易还是有不错的精神头。 上午陪南若琪探索世界,等中午小人儿开始午睡,南易把人托付给特意留在家里的湘荷,他自己跑去赴李铜板的约。 高尔夫球场对李铜板而言,并不仅仅是进行商业会谈之地,他是真喜欢高尔夫,南易和李铜板会合之后,两人没有直入正题,先专注打球,顺带聊点没有营养的。 在李铜板打出一次小鸟球之后,两人才把球杆交给球童,默契地往岭上走去,正戏开幕。 “南生,方董有没有和你提及东广场的事情?” “李生,我奶奶来自京城,我和我夫人更是扎根京城,十几年前,我就开始关注京城的地产发展,如果适合出手,京城就不应该有今天的东广场项目。” “南生早就知道东广场项目的那块地要开发?” 南易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周凯歌,“比周小姐恐怕要早一点,那块地在京城地产界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心里清楚,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 东广场项目由当初董家地产公司的半职员半合作伙伴的周凯歌发现,周凯歌代表董家发起这个项目,找了李铜板,又找了新昌林家和希慎利家,稍晚一点,中银和高盛也加入进来; 到了94年下半年,新昌和希慎退出,项目的股份开始变化,填补两家的是内地华国保险,项目没动工之前,股东就变了两次,等深入下去还不知道要变几次。 从董家发起开始,东广场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业项目,里面的政治意味太浓,这是南易不想介入的主要原因。 即使南易在东广场项目还不存在的时候,参与开发那150亩土地,最终也会演变成当前的格局,因为那块土地的属性非常特殊,联合开发是必需的,且离天安门太近,设计由不得天马行空,会有很多的限制。 另外,这个项目和国贸差不多,也是要吃长线的,开发完要熬不少年才开始回本,怎么说呢,要对内地未来的经济发展充满信心,才会觉得这个项目是个好项目。 其实,项目好不好在其次,也是后话,着眼当下,保持“港商对内地经济充满信心”这一默契才是重点。 方氏集团进入内地投资可以披一张港资的皮,但在大是大非上,方梦音就不属于港人港商之流,她可以是沪海人,也可以是京城人士,总之必须是内地人。 李铜板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又转了回来,说道:“南生对现在电讯业的发展怎么看?” 李铜板是千年的狐狸,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已经明白南易的意思,知道多说无益,干脆就把话题扯开。 电讯业,李铜板在布局,南易也在布局,只不过两人的方式完全不同,李铜板是奔着大电讯集团去的,南易却是点状投资,各国的控投公司对其辐射范围内的优质电讯企业展开入股,并没有控股的念想。 涉及一国的信息安全,要么现在怎么吃进去,将来还怎么吐出来,要么被条条框框圈死,拿不到太大的自主权。 既然根本不可能有自由,干脆一开始就奔着太平股东的方向使劲,停留在行业价值投资的层面,不去做什么电讯之王的梦。 南易和李铜板聊了一阵电讯,又打了七八洞,两人便互相告辞。 小插曲过后,南易还是回到陪宝贝女儿的主题上,只不过捎带着关注一下茜美子旗舰店的装修进度,还往李郑屋邨的私楼跑了一趟,看看人员培训得怎么样了。 临了,南易还见了一个叫唐浩的人。 唐浩就是柳昕介绍得很会来事的人,之前是吃女人饭的,对女人很有一套。 不过呢,再有一套,他手里捧着的也是青春饭,而且肾强期非常短,他的那些客户里,女富豪能发家就不会是傻子,对一个人、一件物品的价值有清晰的定位,讨点打赏补身体是可能的,想借机跃龙门只是妄想。 欲求不满的糟糠妻、金丝雀倒会出情痴,可惜这一类的能耐有限,倾其所有也不过寥寥,而且做得太过,背后的男人自然会跳出来教其做人,所以,从业三年的唐浩小钱有,大钱没挣着,而且因为工作兢兢业业,早早就把身体熬坏,急需转型换一条赛道。 苏卡找到他的时候,双方很容易达成一致,唐浩加盟茜美子,先负责招聘,将来再负责管理洗脚妹的工作,是不是一把手观其表现再议。 南易和唐浩见面时间很短暂,南易把当初他没想到解决方案的“山区招聘”难题甩给了唐浩,让其去解决。 唐浩接住南易的难题,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反而是胸有成竹,或许真是术业有专攻,南易的难题对唐浩而言轻而易举。 南易表示期待。 傍晚,南易给南若琪洗过澡后,打开一份医药小组亚历山大·弗来明递交的报告看了起来。 说起来,报告和南易的孩子有关,从斯嘉丽怀孕那时候开始,南易就有让当时的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研究一些课题,婴儿的洗发水、沐浴乳、纸巾、奶粉等等一系列宝宝所需的东西。 南有穷用到了试验品,南无为试验、成熟参半,到了南若瑾的时候,所有产品都已经成熟,等南若琪用到,已经是经过迭代的产品。 可以说除了南易无法割舍又执拗地认为是最好的尿片忠于传统,他的孩子在婴儿时期的用品都是专门开发的。 现在,医药小组就是打上了这些用品的主意,想在医药小组旗下新建立一家企业,用于运营“chickabiddy”品牌,向市场销售中高端婴幼儿用品。 想法是好想法,只是南易有点莫名的情绪,一开始,建立医药小组的目的只是为了南家、南氏人的医疗保障,因为预见到这一块的开支会比较巨大,所以就往自我造血的方向规划了一下。 谁知道这一规划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医疗小组的资本基因被彻底释放出来,从南易抽着跑,变成同步跑,又变成拖着南易往前跑。许多事情,南易只要起个头或者干脆不用他起头,医疗小组就会往前狂奔。 前不久,情策委的盘点会议之后,医疗小组刚递交了成立“lizardman”资本的报告,在名为医疗小组旗下,实为独立运营的第三资本之外,建立自己的投资公司展开对医疗领域的投资,现在又来一个跨多行业的“chickabiddy”,医疗小组这是想上天啊。 南易的手指离开键盘,抚摸着下巴寻思,“先是蜥蜴人,又是乖宝宝,难道亚历山大当初学医是父母的决定,他骨子里其实是想玩资本的?” 医疗小组吸收的自然是医学方面的人才,可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医疗小组在资本方面显露出来的攻击性很强,不管是微利牙科、南破堂、阿德勒诊所,在扩张上都没有向情策委求援,所有问题都在医疗小组内部消化,医疗小组似乎不甘充当一个辅助后勤小组,而是往集团化在发展。 “难道我待遇给低了,逼得他们嗷嗷叫地往拿分红的方向努力?” 南氏旗下所有企业都有执行共富思想,从掌舵人一级级往下,管理股、管理分红、项目分红、年终奖,核心企业的力度大一点,非核心的力度小一点,只要企业盈利,所有人都有分润,无一例外。 医疗小组从一开始本着贴补到自我造血再到有盈利目标,一点点转变,共富思想自然也在医疗小组执行起来,之前一直在扩张期,并未盈利,分红自然也是没有,现在医疗小组这么拼,不得不让南易往分红上想。 打了个电话进行授权,又在电脑上经过验证,没一会,南易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打开邮件里面的文档,医疗小组所有成员去年的收入表格就映入南易的眼帘。 南氏重要的数据资料会存储在不可联网、不可自行拷贝的电脑里,电脑接口是独有的,想要拷贝需要情策委进行授权,且被拷贝的资料是进行过加密的,只能拷到特定的邮件电脑通过南氏内部邮件系统进行传输、解密。 而且南氏的文档有自己的格式标准,编译走的是自己独有的路子,解析采用的也是独有的系统,自成一派,最大可能确保重要数据资料的私密性。 南易把表格完整地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医疗小组拿的是超高薪,要比外面从事医疗领域的人员高上不少,只不过相比南氏其他效益好的兄弟单位稍有不如,难道还进行了跨领域比较? 琢磨了一会,南易给梁慧文发了封邮件,让她彻查一下医疗小组成员最近的经济情况,虽说医疗小组的资本攻击性强并不算坏事,但即使是好事,南易也要搞清楚起因,无论好坏他都要清楚明白,绝不能迷湖。 给梁慧文发过邮件,南易又回复了亚历山大的邮件报告,表示同意医疗小组的申请,他这一关过了,就看情策委批不批。 通常,情策委都是和南易同一个鼻孔出气,大方向上保持一致,但落实到具体的事例上就不一定,偶尔,南易与情策委会有不同意见,特别是涉及华国的事例。 南易处理完正事,刚关上电脑,便听到一楼大厅的电话响了。带着一脸狐疑,他走过去接起电话,“哪位?” “南少,是我啊,阿祥。” “阿祥?怎么把电话打到这了?” “南少,你手机打不通,我只能打到这个电话,今晚有没有空,出来坐一坐?” “你怎么知道我在香塂?” 南易和王瞐已经许久未联络,这次来香塂,南易也没有联系对方的意愿,所以并未告知对方自己在香塂。 “南少你是靓仔,走在街上,靓妹的目光都会对着你,有靓妹看见你告诉我的。” 南易澹笑道:“扑街,马屁这么清脆,有事求我?” “是有点事。” “什么事,电话里说好了。”南易澹澹地说道。 “事情有点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现在不方便,晚一点给你打电话。” “好好,我等南少电话。” 等到晚饭后,南若琪睡着,南易才给王瞐打去电话,否了对方在夜总会见面的提议,约在了一家离得不远的咖啡馆“halfway coffee”。 南易到咖啡馆的时候,王瞐已经在了,不是一个人,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很面熟,这两年会经常出现在大荧幕上。 南易诧异这两人会走在一路,上次听阮梅提到两人,据说关系并不好。 ------------ 第一千零二章、大女主计划 “阿祥,赵小姐。”南易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在两人对面坐下,冲王瞐说道:“阿祥,找我有什么事?” 王瞐尬笑一声,示意边上的赵敏,“不是我有事,是赵小姐。” 赵敏得到暗示,对南易展开艳丽的笑容,甜声说道:“南生,你好。” 南易颔了颔首,不等对方开腔就直接问道:“赵小姐,听说你和向生分开了?” 香塂娱乐圈没多少秘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全城皆知,赵敏和向胜分手是本年度的头等大事件,不管是不是圈里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而且,南易还听说分手是赵敏提出来的,有一点怄气的成分,在向胜面前放了什么狠话,大概是离开向胜她也能在香塂电影圈立足之类的,很显然她并不能。 离开向胜后,赵敏就投资拍戏,戏还没拍完,男主角便以档期为由离开剧组,其中的原因不问自明。现在赵敏跟着王瞐来见南易,想干什么也很容易猜,南易脑子有坑才搅和到狗男女的破事里去。 “是的。”赵敏点点头。 “这样。”南易不置可否的应声,又忽然转头对王瞐说道:“阿祥,最近电影市场很好吧?” 王瞐勐地摇头,“不好,从93年台塆片商撤资后,电影市场就开始不景气了,现在只是看着热闹,市场大不如前了。” 南易恍然大悟道:“我还奇怪呢,好来坞那边的片商正在台塆展开公关,想让台塆彻底放开对西片的限制,最大的外埠就要被抄了,香塂这边却是歌舞升平,形势一片大好,我还以为我收错风了。” “美国片商在台塆公关?”王瞐惊呼道:“成功了?” “不清楚,只是无意中听到,我对这种消息不关心,这两年,我开始关心政治,天天关注索马里维和部队,英国在北爱尔兰军事巡逻,俄罗斯轰炸车臣首都这一类的消息,看报纸只看世界政治军事,娱乐报道已经好久没看了。” 南易看似在瞎扯,其实已经暗示王瞐关心一下政治,只要从政治的角度思考,很容易想明白这一次美国片商的公关一定会成功。 南易倒不是故作高深,装什么狗屁高人,而是有些话不适合从他嘴里说出来,何况,饭碗都快被砸了,王瞐这死胖子还有心情操心别人的事,本心上,他也不想说得太明白。 听到南易说的,赵敏肚子里忍不住吐槽:“脑子瓦塔了,在说些什么呢。” 王瞐倒是若有所思,只是一下子抓不住重点。 南易不管王瞐抓不抓得住重点,他只想快点应付完眼前的事,早点走人。 “赵小姐,我大致猜到你找我是什么事,世间的路有千万条,不只拍电影一条路,赵小姐这些年应该积攒了不少资源和资金,做点其他生意照样可以成功,现在内地机会挺多的,可以回老家看看。” 南易说着,站起身,冲王瞐两人点了点头,“阿祥、赵小姐,家里还有点琐事,先告辞。” 说完,南易不给两人出声挽留的机会,脚步匆匆地离开咖啡馆。 正当南易走在回方氏庄园的路上,在滨城开往奉天的火车车厢连接处,代号青花瓷的丁勉和代号蜿鹫的神秘女人见了面。 丁勉:“可以创造我和南易见面的机会吗?” 蜿鹫:“还不能。” 丁勉:“南易在奉天做什么生意?” “还不确定。”蜿鹫说着,把一张纸条递给丁勉,“南易在奉天的行动轨迹,还有三个和南易有关的公司名字。” 做完这些,蜿鹫便离开过道,往一个车厢走去。 丁勉收好纸条,往相反的车厢走去,在车厢里一个位子上有一个男人见到丁勉便开口说道:“丁先生,轮到你下了。” “李科长,先说好哦,这一盘你不能再悔棋了哦。”丁勉快走两步,笑道。 “谁悔棋谁是这个……” 被称呼为李科长的男人做了一个乌龟爬的动作。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又是一天早上,南易在花园里铺好一圈软垫,拿出cd机播放轻缓的森林录音,把南若琪放在软垫上,拿出几个色彩鲜艳的摇铃供其玩耍,他自己坐在软垫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几眼就会抬头注视一会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怕错过任何一次对方和他的互动。 还好,南若琪对摇铃的兴趣显然超过他这个爸爸,手里的摇铃摇几下,观察一会,东摸摸西摸摸,俄而,塞到嘴里嚼巴嚼巴。 摇铃很大,很坚固,食用级塑料制作,南易任由第一颗乳牙都没长好的南若琪嚼巴,陶醉于对方肥都都但没胖成藕节的四肢,心里不由自夸养孩子有一套。 在南易陷入陶醉的时候,情策委正在开一场头脑风暴会议。 怀清研究所崔弘济:“大家请看幻灯片,这些是日本从70年代到现在最火热的电影与电视剧,七十年代《阿信》、《我们的旅行》、《血疑》、《涉过愤怒的河》;八十年代《德川家康》、《北国之恋》、《春日局》、《回忆制造》、《青春家族》; 九十年代《世界奇妙物语》、《东京爱情故事》、《爱情白皮书》、《同窗会》、《东京仙履奇缘》。 请注意,我说的最火热不是局限在日本,在其他国家造成火热也被列入,比如《涉过愤怒的河》,在华国的片名叫《追捕》,曾经引起很大的轰动。 大家请看剧照,请特别注意女演员妆容的变化,男演员长相风格与穿着的变化,通过对比大家可以发现日本化妆与审美的流行趋势变化,也可以看出日本电视剧观众群落的变化。 七十年代,日本电视剧以全年龄段为主;八十年代,以家庭主妇的审美为主;进入九十年代,日本经济萧条,越来越多的全职家庭主妇需要出门工作,青少年成了电视观众的主力军,《东京爱情故事》、《爱情白皮书》、《同窗会》都是适合青少年观看的电视剧,其中又以女性观众为主要观看人群…… 日本是一个很爱选美的国家,每年都会举行针对各种人群的选美比赛,就是学校都会举办校花校草的选美比赛,各个排行的评选标准不尽相同,冠军颜值也是高低不定。 在不同时期,日本人有不同的审美,从飞鸟时代,喜好丰满脸和细长眼;到奈良时代,浓眉小嘴搭上微胖下巴;平安时代,最美不过长发系腰;战国时代,英姿焕发的女性更受欢迎;江户时代,浮世绘中挺鼻小嘴最为理想;明治大正时代,受到西洋影响,偏好立体五官。 昭和时代,百家争鸣的黄金时代。 由于战争的关系,昭和时代的人对美的追究从战后才开始,受写真和摄影发展影响,80年代也正是昭和偶像席卷、百家争霸的盛世,出现了耳熟能详的明星,其中以山口百惠的知名度最高,其他的有吉永小百合、小泉今日子、中森明菜等,此时的审美意境没有统一的标准,只能从气质上来判断。 对女性的审美,通常主要由男性决定,女性本身也占据到一定的因素,反过来一样,对男性的审美,通常主要由女性决定。 电影《追捕》上映后,受到影响的华国,对男性审美有了一个新标准——硬汉,有着冷峻硬朗、坚毅果敢外形的男性受到了女性的喜欢。 因为审美变化,华国观众开始恨铁不成钢地审视国内,当时华国有许多漂亮的男演员,被称为奶油小生的唐国强正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他的形象与高仓健形成最鲜明的对比,于是遭到群众最勐烈的炮火。 进入八十年代,华国影视剧中的男主角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硬汉形象,因此也涌现出一批硬汉型男演员。 反观日本,硬汉风只是刮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熄火,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阴柔的美男。 为什么原本推崇硬汉的日本,却走向了娘化的道路呢? 这与一个人有极大关联,他的名字叫喜多川。 1962年,31岁的喜多川成立了杰尼斯事务所,把手下的少年棒球队成员改造成了一个男团,掀起了极大反响。 首战告捷后,喜多川便主打起了男性偶像牌,又成立了一个名叫‘four leaves’的男团,四名成员都是会唱、跳、主持、作曲的美少年,队长还会后空翻。 这下子,全日本的少女都疯狂了,之前哪见过这样的艺人啊,偶像经济呼之欲出。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杰尼斯事务所日益壮大,成长为日本娱乐业的超级巨头,日本人的审美方向,也悄然改变。 这是我从《读卖新闻》上摘抄的报道:喜多川每年要亲自挑选约200名8—15岁的少年进入杰尼斯,作为后备艺人进行全方位培养。杰尼斯每年收到的青少年申请少则40万份,最多的一年高达150万份。 在他全力以赴地栽培下,缔造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众多偶像男团,诸如smap、v6、kinki kids、岚、hey! say! jump等等。 喜多川也因此被吉尼斯认定为世界上制作了最多演唱会的人,还被称为世界上制作了最多冠军单曲的人。 从八十年代起,偶像风潮就席卷了日本。原本的硬汉则失去市场,被挤到边缘位置。 男人对于形象的追求,往往会因为女人的目光而改变。当绝大多数少女都迷恋阴柔的美男时,你想不改变都难。 今年三月份,杰尼斯旗下当红的男艺人木村拓哉代言了口红广告,美男加口红的新奇搭配,有种妖艳的美感,瞬间引爆了女性群体,截止到目前,这支口红已经卖出300多万支。” 崔弘济按动一下遥控器,继续说道:“由木村拓哉的口红现象,我们研究所又联想到男性化妆,在东京最繁华的渋谷十字路口,我们研究所经过长达两个月的观察,发现日本男性化妆的基因在觉醒。 是的,我说的是觉醒。 在平安时代之前,化妆曾是男性的专利,那时候,化妆能起到巫术作用,被称作赤化妆。 一直到平安时代,化妆文化迎来巨大的变革期。 据遣唐大使管原道真的进言,日本废除了遣唐使制度,开启了锁国状态。海外文化无法传入,本国文化开始生根发芽,而化妆文化正是其中的代表。 也是在这一时代,女性开始化妆。当时的贵族女性会把自己的眉毛剃光,用厚厚的白粉覆盖上,再画两条粗粗的眉毛,牙齿用铁浆涂黑,再在唇部轻点一抹红色。而男性也会用这种白粉涂满全脸,并画上眉毛。 自此,日本化妆文化从象征着巫术的赤化妆转变为象征着高贵的白化妆,这一进程也与从倭国到日本的变革重合起来。 女性化妆这已经是社交礼仪的一部分,而男性化妆经历过被认为是变态行为的时期之后,在小范围内也在往社交礼仪的趋势发展。 x-japan的主唱林佳树,一直以化浓妆的妖媚形象示人,以及杰尼斯事务所的男偶像团体也会进行化妆,由于爱豆文化的盛行,他们的形象很受日本年轻女性之喜爱,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男性对化妆的态度转变。” 崔弘济再次按动遥控器,“我们再把目光对准南韩,从汉江奇迹时期到现在,西装、名表和传统硬汉外表是审美常态,南韩强制兵役塑造和定义了人们认为有吸引力的东西。 流行音乐mv中的男性大多被描绘成黑帮人物、侦探电影中的硬汉,以及一些电视剧中反叛的年轻人形象。 但是这种现象从两年前悄然发生了变化,南韩诞生了一个乐队组合徐太志和孩子们,他们运用了说唱、摇滚和技术的影响,并将英语融入他们的音乐中,他们开启了南韩的粉丝文化。 看到他们的成功,南韩的娱乐公司开始包装和创造新音乐流派k-pop的男女乐队组合,去年已经出道的女子组合cool、混声组合roora。 据新奇迹集团提供的消息表明,南韩的娱乐公司sm、dsp、等,已经招收了大量的练习生,相信在未来一两年会有更多的组合被推出。 毫无疑问,南韩会出现更多以阴柔美为主的偶像团体,对男性的审美正在往漂亮的方向发展,影视剧方面,南韩这两年冒头的新人同样以漂亮为主,比较突出的有裴勇俊、安在旭,形象上都是偏阴柔的。 我总结了一个词汇‘花样美男’,即漂亮的男孩形象和温和的绅士形象,混合或多才多艺的男性气概,兼有柔美和男子气,这与女性化不同。 经过新生整形多年的市场调查,得出一个结论,南韩对整形的接受度越来越高,甚至已经出现家长会以一次整形手术作为孩子的成年礼物,虽然这是比较极端的个例,但是不可否认,整形在南韩已经不是讳莫如深的事情,它正往公开化、流行化转变。 粉丝文化的开启,对整形的接受度,以及女性对男性审美的转变,南韩男性化妆的风潮有很大的可能会比日本先一步风靡。 另外,由于历史的原因,在经济方面,南韩一直把日本当成学习、比较和超越对象,但事实上,在绝大多数领域,日本都是压南韩一头。 如今,新的一次经济危机已经露出苗头,对于外债高筑的南韩而言,这场危机一旦到来,它的经济就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特别是有不少国际游资已经等着收割南韩。” 崔弘济的话,让会议室的其他人会心一笑,每当说到金融,国际游资就被挂在南氏人的嘴上,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南氏就是国际游资的中坚力量。 近几年的国际金融大事件里,不是南氏直接参与其中,就是有南氏的资金参与,南氏资金毫无疑问已经成了国际金融搅屎棍。 “外债高筑、企业倒闭、货币贬值、外汇储备锐减、失业率上升,这些是在经济危机中必然会出现的现象,青瓦台会采取什么策略让南韩的经济走出困境? 第二次科技立国? 还是会辅以文化立国? 从政策层面扶持偶像团体发展,先在南韩国内推动粉丝经济,进而输出到其他国家。 会长曾经说过一句戏言,三观跟着五官转,随着南韩的偶像团体在国外的知名度上升,粉丝喜欢南韩的偶像团体,爱屋及乌,进而会喜欢南韩,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带动南韩的旅游经济。 我接下去再说一下日本近三十年时尚审美的变化……” 崔弘济进行了长篇大论,服装、化妆、生活方式、品牌,无所不包。 来开会之前,怀清研究所的所长霍元柏对他有所嘱托,怀清研究所自成立以来,用掉的经费不少,但一直都在做提供数据、分析的辅助性工作,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被豢养单位。 这是不行的,怀清研究所一定要争取自我造血,这次的计划,一定要争一个主力的位子。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崔弘济准备的内容终于讲完,梁慧文接过话头,开始讲话,“不久之前,南生提出了一个模湖的重塑亚洲女性消费观的计划,大女主计划,围绕女性构建我们南氏产品的新倾销地,一个突破地域限制,只按人群划分的倾销地。 这是一个涉及信用卡、小额贷款,奶茶、咖啡品牌,服饰、化妆品品牌,珠宝首饰,房地产,汽车,零食酒饮等全产业链的计划。 这个计划需要通过三个部分来完成: 一,产业布局。 挑选女性相关且利润可观的品牌进行入股,没有合适的品牌扶持或自行建立。南易有能力吃的要吃掉,没有能力吃得和其他资本进行合作,构建一个大女主联盟,一起用心呵护女性成长,为女性负重前行。 二,女权扶持。 扶持知名女权主义者,让她们按照我们的需要对外输出女权思想。 三,影视、文学与版权。 影视剧,还有刚才崔弘济所述的粉丝文化,是向女性灌输消费观的良好途径,我们要在日本、南韩、华国的影视、音乐领域展开布局。 入股、收购、自建结合,在三个国家构建我们南氏的造星体系,同时我们要吸纳女性视角的文学版权,并建立我们自己的知识产权生产工厂,我叫它ip计划。 袁总裁,华国的ip计划和影视剧实施部分要交给你们堂前燕集团负责,敦促望北传媒集团尽快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 “是。”袁天梵点了点头。 “南会长,南韩部分由你的新奇迹集团负责,同样,尽快拿出一个可行性计划。” “是。” 南家骏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出。 “池田会长,日本部分由池田会社负责,同上。” “哈依。” “策略小组,把计划再进行推敲、细化、分解,三个月内,我要见到可分解执行的计划。” “yes,madam。” “崔弘济,转告霍元柏,让他尽快来情策委述职。” “是。” 崔弘济满脸兴奋,让所长来述职,应该是副委员长准备让怀清研究所加入计划。 情策委在紧张地制定大计划,南易却是用口琴深情地给宝贝女儿吹奏《故乡的原风景》,没有陶笛,只能用口琴将就,再说他也不会吹陶笛。 “好像《神凋侠侣》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快播了吧,等一播出,《故乡的原风景》也应该会在国内火起来,现在学会陶笛,泡俩妞肯定轻松。” 南易神游天外,南若琪的小手朝南易使劲伸着,仿佛要拿他的口琴。 “宝贝,想要这个?” 南易把口琴递向南若琪,谁知道南若琪伸手一扒拉,作势要将口琴打掉,接着上半身一抖一抖,手舞足蹈,嘴里伊呀。 南易懂了,这是嫌他吹得难听。 “得了,又是一件黑心小棉袄,现在就嫌弃我,将来还得了。”南易嘴里吐槽,人走到cd机旁,把宗次郎的cd放进机器,“好啦,让你听原版的吧。” 大约中午时分,南易便收到了情策委早上的会议记录摘要,看过一遍,在回复邮件里提了几点注意事项和看法,忽然兴致升起,在脑子里构思起狗血电视剧剧情。 三十八岁的车间小布尔乔亚女工阿珍,爱上了厂办的凤凰男阿海,车间里的十八岁青工农村娃阿强又深爱着阿珍。 一天阿珍和阿海冲破了禁忌,在厂办的办公室偷欢,被阿海的妻子逮个正着,于是两人的事在工厂闹了个满城风雨。 很快,阿海被老丈人通过关系送去了大学进修,而阿珍虽然受到的处分很轻,但是却没脸在厂里继续待着,她只能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靠湖火柴盒为生。 虽然阿珍成了破鞋,但是阿强对阿珍的心思却没变,每天一下班,他就会跑到阿珍那里去帮忙,并会送上一点好吃的。青工的工资本就不高,加上阿强把钱都花在了阿珍身上,以至于没钱寄回家,他的弟弟也没钱交学费。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阿珍终于被阿强给感动,为了报答阿强,她嫁给了对方,并买一送一,附上了大肚子一枚。 婚后,阿强对阿珍一心一意,不仅不再给家里寄钱,就是他自己也很少花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钱全省下来给阿珍补身体。 可惜,他的那点微薄收入,根本供不上阿珍所需的鲫鱼、排骨,穷则思变,拼命想搞钱的阿强寻到了一条投机倒把的路子,没想到阿强有如神助,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很快在道上有了强爷的名号。 阿强在外面威信十足,整天把手下指使得团团转,可他一回家,立马化身煮夫,既要给老婆孩子做饭,还要给阿珍捏身子、洗脚,又要想办法帮阿珍弄稀罕物,巧克力、咖啡、漂亮衣服、国外磁带什么的。 小布尔乔亚嘛,阿珍很快就习惯了喝咖啡,每天午后一杯咖啡,雷打不动,她也很满足阿强对她的体贴,虽然阿强文化水平低,也不懂得说情话的浪漫,她知足。 如果生活不起波澜,这样生活下去也是不错的,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七年后的一天,阿海回来了,不是从外市,而是从外国,迈瑞肯,不但打扮洋气,一看就有钱,而且嘴里的谈吐也很上档次,开口hello,闭口nono,咖啡不叫咖啡,叫coffee,一见阿珍就叫honny。 阿珍在不浪漫的环境中生活了七年,她太需要浪漫了。 虽然阿海想和阿珍再续前缘,但是阿珍对阿强很是感恩,她心里非常纠结,谁知道阿海这次玩真的,百折不挠,死缠烂打,经过漫长的七七四十九刻钟,阿珍沦陷了,就在阿强自己打的那张双人床上。 经过二到三集的纠缠,爱死了阿珍的阿强选择放手,阿海和阿珍双宿双飞,留下阿强带“儿子”小海。 改革春风吹满地,神州处处是机会(花半集的长度唱赞歌),在好时代,阿强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快就成了房地产巨子,钻石王老五。 反观阿珍这边,情况就没有这么好了,自从跟着阿海来到美国,她每天要在中餐馆做着繁重的工作,而且,阿珍虽然面容姣好,显年轻,可毕竟年纪在那里摆着,只用了两年时间,阿海就对阿珍彻底厌烦,转头就在外面和一个更年轻的好上,在家里对阿珍是拳打脚踢。 没多久,阿珍就被磋磨出癌症(具体病症待定),阿海得知阿珍生病之后,就把她赶了出来,走投无路的阿珍万念俱灰,想到了轻生,于是,她打算在死之前见一见儿子和深爱自己的阿强(给观众制造出阿珍回去继续找冤大头的想象空间)。 几天后,年老色衰、病恹恹的阿珍找到了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秘书(深爱阿强,是阿强业务上的好帮手)的阿强,经过小海的周旋,阿强再次接纳了阿珍,而且为了不让阿珍担心,他给了漂亮女秘书一笔钱,让其离开。 为了给阿珍治病,阿强百般打听,找上了第三生物制药(不二药业,待定),花五千万买下还在试验的新药,没想到这个药真的治好了阿珍的病。 …… 1997年,7月1日,阿强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激动莫名,阿珍转头看着爱了自己一辈子的阿强,轻声说道:“回归!” 阿强同样转头深情地看着阿珍脸上的皱纹,“团圆!” 想到这里,南易脑子里把自己创作的故事整个过了一遍,俄而,满意地点点头,“好故事,一等一的好故事,丰满一下剧情,再插上几百个广告,简直完美。 主题曲怎么弄? 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身孕的夜晚……呃,有点耳熟,应该不是我原创的,算了,我又不是专业的,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弄。” 很快,南易脑子里又构思了两个故事,一个《胡同两家人》,说是一条胡同里住着的两户人家,一家住得宽敞,各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另一家住得逼仄,各种婆媳恩怨、妯里龌龊,剧中要给观众各种暗示买房之好处。 】 故事的最后,旧城改造,两户人家都分到了宽敞的楼房,在一片赞美中,大团圆结局。 另一个《闺蜜》,说是闺蜜两个,一个嫁给了爱情,婚后各种苦难,老公还出了轨;一个嫁给了条件,婚后经过磨合,过得相敬如宾、恩恩爱爱,能够享用各种高档物品(为了植入广告,这一块剧情要尽量扩充)。 故事的最后,“条件”老公出手帮了“爱情”老公一把,“爱情”老公也建立起自己的事业,并修补好残破的婚姻,1999年,两家人坐在一起,觥筹交错,观看回归直播。 临了,两个老公都看了一眼自己老婆怀有身孕的肚子,意味深长、异口同声地说道:“只差一步,大团圆。” “粑粑,伊呀伊呀……” “哦,宝贝,怎么了,要嘘嘘还是噗噗?” 听到自己女儿的呼唤,南易赶紧响应,一番折腾后,南若琪又饿了,伺候喂食、清理、陪玩,只要一个眼神,南若琪就把南易指使得团团转。 午后,南若琪吐着泡泡睡着,南易才算是有了自我。 他关心起了阮梅,打了个电话过去,是之前名为经纪人实为保镖的周姐接的,说是有人给了阮梅一首她很中意的歌,说是交换也好,还人情也罢,她给别人当一回mv的女主角。 阮梅不喜欢拍戏,但是对音乐还是挺热爱的,偶尔会发一首单曲,不做推广,只在电台打下榜,也不发行唱片,纯属乐趣,并借以维护歌手阮梅这个标签。 听到周姐说的,南易并未太在意,谁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想着等晚点再给阮梅打电话。南易有所不知,mv剧组那边,正出现一个人,一个惦记着挖他墙角的人。 《过客》mv剧组,阮梅身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古风连衣裙,风姿绰约,曲线玲珑的身材隐约可见,十分迷人,她站在一个栅栏前,假作凝视着她的爱人,眼里暗然神伤。 阮梅本是对着空气表演,可忽然间在她对面出现了一个浅笑、手里捧着花的男人。 ------------ 第一千零三章、挖老子墙角 阮梅见到男人,瞬时心生不喜,整个剧组一共五个女人,她、周姐、阿敏就占了三个,剩下的还有一个化妆师、一个茶水,不用说,对面这个男人是冲着她来的。 仇震,有家庭人脉的支撑,加上肚子里也有点文采,算是香塂年轻一辈的知名文人,也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和李持靓这位港姐分了之后,又搞上了另一位有桃花女之称的港姐,港里来,姐里去,不亦乐乎。 “这是对港姐腻了,又瞄上我这位富婆了?” 很小的时候,阮梅就想当一个小富婆,长大后她俨然成了一个真富婆,她为此沾沾自喜。 从小就在木屋区长大,吃够了没钱的苦,若要让阮梅视金钱如粪土,这只能是强人所难,如果说她和南易走到一起,其中没有金钱的因素这是假的,只不过金钱不是主因罢了。 心里虽然有了猜测,不过阮梅依然不动声色地继续表演,猜测毕竟是猜测,仇震没有付诸行动之前,她太主动的拒绝显得自作多情,也许仇震就是看上五十多岁的茶水呢? “卡,阮小姐,休息一下。” “好的,导演。” 阮梅对导演微微点头,走到周姐身边,静候一旁的阿敏立即递上保温壶,阮梅接过喝上一口,盖上保温壶又递回给阿敏,随即转头看向往她走来的仇震,“周姐,奀仔有没有交代过该怎么对付打我主意的男人?” 周姐看了一眼仇震,回道:“南生从未直接向我们铿钱小队下达过指令。” “我不信。”阮梅哼道:“奀仔是个小气的人,你们一定接到过如果我和其他男人有什么,直接枪杀我的指令。” 周姐认真地说道:“我保证没有。” 周姐的话音刚落,仇震已经走到阮梅身前,把手里的花往前一送,“阮小姐,你今天很漂亮,送给你。” 阮梅接过花,以微笑回应,“谢谢仇生,花很漂亮。” 见阮梅不但把花收下,还回以笑容,仇震心里顿时一喜,于是,乘胜追击,“阮小姐,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阮梅依然笑脸相对,“前段时间喜欢上大黄鱼鱼籽的味道,餐餐吃,有一箱一头鲍忘记吃,放得太久,再不吃就要坏了。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让佣人全做了,晚上要回去吃。仇生,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约。” 仇震听了阮梅的“委婉拒绝”,隐隐听懂了潜台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娘一头鲍都能忘记吃,你这个穷鬼居然敢惦记老娘? 这下,仇震遇到了难题,是化身科学达人向阮梅普及一下干鲍可以储存很久的知识,还是借坡下驴,就此退去,亦或者坚持不要脸,接着死缠烂打? 仇震风流,也可以说有点下流,但他不缺乏眼力见儿,也不缺乏耐心,今天不成,还有明天,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他也是有枣没枣打两杆,万一成了呢。 仇震彬彬有礼地说道:“既然阮小姐不方便,那我们下次再约,不打搅了,先告辞。” “仇生,再见。” 等仇震走远,阮梅又都囔道:“这个人怎么会想到打我的主意?” 阮梅只是都囔,其实并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休息好后,按照导演安排的参与拍摄。等收了工,她便给南易去了个电话。 下午五点,南易来到维多利亚港的一家餐厅赴阮梅的约。 刚走到餐厅大门口,南易便听到有人叫他,循声望去,一个心形脸,额头与颧骨较宽,用染色大波浪修饰自己两侧颧弓,下巴较尖,会给人刻薄之感的女人映入他的眼帘。 女人叫苗可怡,上次游艇两千万轰趴被邀请的女星之一。 南易走上前,温和笑道:“苗小姐,好巧。” “我上次有给南生留号码,南生怎么不联系我?” 南易听见女人话语中的幽怨,往前迈了一步,堪堪贴近女人不到一厘米,躬身低头凑到女人耳旁说道:“苗小姐,上一次在游艇上,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们就把事情停留在那一晚,不要再往前。” 苗可怡幽怨地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南生可真无情。” “苗小姐,虽说你貌比妲己,但你的性子可不能学妲己,那一晚我可没碰你。好了,我不是你期望的那种豪门公子,换个目标,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祝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说着,南易拉开与苗可怡的距离,再次笑容可掬地说道:“抱歉,我还有约,失陪了。” 在错愕中,苗可怡看着南易离开,心里很是惋惜,“唉,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惜对我不来电。” 南易走进餐厅大厅,很容易就找到阮梅的位子,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谁知他刚坐下,对面的阮梅就嗔道:“你和她很熟?” 南易颔了颔首,“很熟,她全身上下我都看过,右脸颊有颗痣,大腿上也有一颗,我还舔过,很润。” “奀仔,你不在乎我了,谎话都懒得编了。”阮梅幽怨道。 南易嬉笑道:“少来,上回游艇上的事我早就告诉过你,她就是那个陪我看了半夜电视的女主角。” “哼,她长得不差,我不信你和她那晚没发生什么。” 南易严肃地说道:“少胡闹,你稍微用脑子好好想想就能明白那晚我不可能做出过激的行为,她倒是想主动,我没让。再说了,如果有,我要么不会告诉你,要么就不会瞒你。” “好啦,好啦,我信你啦,点菜啦。”阮梅说着,把手里的菜谱往南易的手里塞。 南易把菜谱推回,“你拿主意。” “哦。”阮梅收回菜谱,翻开,一边选菜,一边说道:“今天仇震来剧组给我送花,我收下了。” “喔。”南易随意地应道。 “就这样?”阮梅抬头,不满地说道:“你就不问问具体的经过?” “我相信你,仇震那边不知者不怪,你这么漂亮,他这个色狼想追求也是正常的,第一次,不知者不怪,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以他家最擅长的笔杆子好好回敬他,《姑姑再爱我一次》这个书名怎么样?或者《侄子,你不如你老豆》?” 阮梅嬉笑道:“你打算这样整蛊仇震?” 南易耸耸肩,“说说而已,没必要走到那步,仇震不懂天高地厚,他老豆仇大陆可是人精,跟他打个招呼,他知道该怎么教儿子。” 阮梅一脸不信,“我不信你有这么宽宏大量?” “呵呵,不信就对了,敢打你的主意,我能轻饶了他才怪,这个扑街最好知趣,不然仇大陆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换源app】 听到南易的话,阮梅心里一甜,喜滋滋地叫过侍应生,快速点好菜,就和南易聊起了腻歪的话题。 “奀仔,你有没有发现我手上少什么?” “少什么?” “戒指啊。” “喔,别做梦了,我从没给女人买过戒指。”南易很明显没把刘贞那个前不久订制的戒指计算在内。 “你老婆也有?”阮梅吃惊道。 “没有,我求婚的时候用纸折了一个。” 南易不会告诉阮梅那张纸是一张彩钻矿的产权文件。 阮梅眼珠子一转,“我想要。” “想什么美事呢,不年不节就想要礼物,自己买去。” “你懂我意思,就是路边摊买一个也行。” “我懂你意思,你却有点不懂事。”南易蹙眉道:“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哼,你就不能送给我一个独一无二,无须和人分享的东西?” “当然可以,但不包括戒指,好啦,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五万,不,五千港币以内,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阮梅噘嘴啐道:“孤寒鬼。” “谢谢夸奖,我知道你从不在乎我送你的礼物贵重与否,你只在乎心意,你要的就是我在乎你的态度。”南易玩味地说道。 “奀仔,你脸皮真厚。” “再次谢谢夸奖,你们女人的路好走,我喜欢走你们的路。” “哼,我要你送艘游艇给我。” “我明天要去渣甸山看望伯母,我好好和她聊聊游艇的事。” “讨厌。”阮梅嗔了一句,又问道:“几点去?” “看你。” 阮梅想了下,“过去吃晚饭。” “好。” 吃过晚饭,南易和阮梅回了杨屋村,不过南易并没有留下过夜,差不多南若琪该醒的点,他就匆匆赶回方氏庄园。 第二天,又是午后,南易刚定下南若琪身边人的名单,周姐的电话打过来了。 “南生,仇震又来了。” “还是送花?” “是的。” “他倒是百折不挠,知道了。” 挂掉电话,南易略作思考后,便开始索尽枯肠,想不到合适的诗句,拿了一本诗合集,翻了翻,找到一首合适的,写在了纸上,“行年三十已衰翁,满眼忧伤只自攻。今夜扁舟来决汝,死生从此各西东。” 写完,南易品了品,觉得还凑合,便把纸递给天仙,“去荷里活道买块汉砖砚,然后找人写幅字送到仇大陆家去,你就这么说……” “明白。” 天仙做事很是利索,麻利地在荷里活道置办好东西,然后就登上了仇大陆家的门。 一见到仇大陆,天仙奉上礼物,麻熘地说道:“仇生,我家南易南少爷很是仰慕你的文采,特地让我送上两份薄礼,另,南少爷对小仇生不羁的性情也很是欣赏,愿与小仇生成伯牙子期之好,盼与小仇生在车臣把酒言欢,吟诗作赋。 天仙来这么一手,仇大陆更是懵逼,刚才佣人通报,他就有点诧异,他和方梦音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方梦音的孙子会来拜访? 正想开口询问,谁知道天仙已经把东西放下,说道:“仇生,东西和话都已经带到,我回去复命了,告辞。” 天仙不等仇大陆有所回应,立即转身走人。 “叶公好龙、东施效颦,规矩学了一半就拿出来,方梦音的家教不怎么样嘛。”仇大陆嘴里滴咕着,把茶几上的字打开。 本来,按照规矩,天仙应该候着,等仇大陆查看过礼物,带上可能会有的回礼和一定会有的回话才离开。 仇大陆以文谋生,肚子里墨水还是不少的,展开檀轴,读了第一句诗句便知是王安石的《别鄞女》,一首用来祭奠两岁夭折女儿的诗,咯噔,心里一颤,再品味一下天仙刚才说的话,其他都不重要,“车臣”两个字要命了,车臣在干嘛,在打仗啊。 两相联系,南易的其中之意不言自明:“你儿子得罪我了,我给仇生你一个面子,给你打声招呼,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儿子不用在香塂立足了。” 想明白经过滤镜美化的意思,仇大陆立马拿起电话,打听起了南易,两个电话就问到了明白人——南易是方梦音的孙子,不是平凡人,不常在香塂走动。 仇大陆稍稍思索,便想到自己儿子和南易结怨的唯一可能是——女人,一个电话打出去,人还在剧组的仇震,身上的电话响了。 “阮小姐,不好意思。”仇震向阮梅致歉后,拿着电话走到一边,“爹地。” “你在哪里?”仇大陆心里憋着火,声音很是低沉。 “观塘。” “说,又在泡哪个女明星。” “爹地,这次我泡的不是女明星,是……” “小赤老,什么女人都敢泡,人家背后的男人已经找上门了,警告我管好儿子,要不然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爹地,是谁啊,还敢恐吓你?”仇震不以为然地说道。 仇大陆听见仇震的话,怒火中烧,“马上给我滚回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仇震充分感受到了仇大陆的怒火,不敢耽搁,也不再装彬彬有礼,没和阮梅打招呼,火急火燎地就赶回自己家。 几十分钟后,那幅字到了仇震手里。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这算不算恐吓,一幅字,一个汉砖砚,一段对我表示仰慕,想和你交好的话,报警,我报你老母……”仇大陆握住茶盏在茶几上重重敲了一下,“看看南易做事的章法,你给他提鞋都不配,泡他的妞,我看你是活腻了。” “行年三十已衰翁,满眼忧伤只自攻……”仇震想了想,很快也想到诗的出处,立刻勃然大怒,“冚家铲!” “你老豆我实力不如人,你个小赤老泡人家的红颜知己,理不在我们这边,你想让谁冚家铲?”仇大陆抬手点了点仇震,“说,你泡的是谁。” 仇震憋屈了一会,郁闷地说道:“艺人关怀基金,阮梅。” 仇大陆抡起巴掌往仇震头上飞去,“我打死你个小瘪三,脑子瓦塔了,阮梅后面要是没人,能坐稳艺人关怀基金总裁的位子?能若即若离和影视圈这么多人交好?豪门公子哥眼都瞎了,不知道去追求,就你眼尖,就你聪明……” 仇大陆噼头盖脸、狠狠地训了仇震一顿,等觉得骂够了,才静气说道:“以后离阮梅远点,讲规矩的人一旦不讲规矩,就会不择手段,不说别的,暗花这关你就过不了。” 南易不清楚仇家在上演的戏码,他此刻正在查阅南氏今年在法律、官司上面的花费。 经常会有商人说在某某地经商很难,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南易只想说,天底下就没有做生意不难的地方,特别是生意做大了,树大招风,有的是人想咬一口。 就说旺德福,每年都要拿出大几百万美元用来赔偿在门店不慎摔倒或不小心受伤的人,哪怕吃汉堡噎住了,也有可能面临一场官司,而且赢面很小,律师很忙,不是去私下和解,就是在去和解的路上。 g2b也是如此,每年都会被起诉好几次,起诉的理由五花八门,一个病人若是哪一天出现药物排斥反应或者其他状况,律师闻着味就会上门主动“免费”提供法律援助,官司打输了不要钱,打赢了分点提成。 律师就喜欢和大企业打官司,有理没理,大企业都要注意影响,只要扛过第一波律师团的三板斧,到了后面大企业出于企业声誉考虑,往往会认怂。 汉堡噎住了,要价2000万美元赔偿,漫天要价,落地还价,到最后能拿到的赔偿还是会让人眼前一亮,一年打上一场这种官司,就够律师吃上三年。 资本主义国家为资本代言也是相对的,每当这种时刻,就轮到资本抱头痛哭,嘴里哼《白毛女》。 就是因为历经一场场官司,一次次庭外和解,导致g2b越来越成熟,做事越来越全面,一张药品说明书,吃过好几场官司,逼得只能做出花来,尽全力不给别人挑毛病的机会。 药品从研发到上市一切都要符合规范,不然等上庭,对方律师会抓住某一个“说不清楚”的点狠咬,要是被撕开一条口子,大罚单、大赔偿就来了。 看着总额后面猩红的3开头八位数,南易仿佛被万箭穿心,那叫一个疼。 捂着心口揉了一会,南易不由感叹:“做生意太难了。” 合上电脑,看向玩拨浪鼓的南若琪,南易的眼睛穿越时空,想到自家的白菜肯定会被别家的猪拱走,心里就更烦了。 “唉,生女儿太吃亏了。” 自怜自艾了好一阵,南易才从莫名的情绪中走出来,明天还没来,还是先把今天做好。 研究一会南若琪前面几天的食谱,南易进厨房给她做了一碗菠菜蛋黄碎面,等喂饱之后,上库房拣几样名贵货带上,会合阮梅去渣甸山阳明山庄看丈母娘。 阮母还是明事理、好说话的,气氛保持得相当和谐,并没有说什么破坏团结的话,反而还夸南易把阮梅照顾得不错,有点使劲把南易往好人堆里推的味道。 潜台词就是说你南易是好人,就不要做出好人不应该做的事,南易心里只能大写一个“服”字,姜还是老的辣,阮母把准了他的脉。 阮母虽然年近七十,可精神头很好,吃过饭就不留南易两人,拿起电话呼唤楼上楼下的牌搭子,嘴里念叨着要把前两天输的赢回来。 “我妈咪以前不打牌的。”出了电梯,来到楼外,阮梅就幽幽地说道。 “伯母这个年纪打打牌挺好,多动动脑子,可以防止老年痴呆。” “你刚才没听到吗?我妈输钱了。” “老年麻将又没油水,没人会搞手脚,输输赢赢,情绪波动不会太大。你可以多回来几次,把家用打散了给,伯母时不时有点进账,心情就会好一点。再不行,你可以时常在伯母面前说一下她那套房子升了多少。” “也是哦,阳明山庄快两万一呎,妈咪的房子1800万往外放有问题。” “何止,2000万也可以啊,香塂有钱人还是不少的,好房子是稀缺资源,抢着要。” 香塂房地产非常之发达,但是房子两极分化,要么就是顶级豪宅,要么就是逼近经济适用房范畴,不上不下的千呎房子且地段好是绝对的稀缺资源,升值比较快,所以才有千呎豪宅一说。 阮梅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没一会,脸上的笑容绽开,煞是灿烂。 南易嘿嘿一笑,“小富婆,在算自己有多少身价?” “不告诉你。” “说不说,说不说。”南易把阮梅钳住,手往胳肢窝里伸。 “哈哈哈,哈哈哈……说了,我说了。”南易松开手后,阮梅缓了缓气息,喜滋滋地说道:“我手里的楼值7亿多了。” “嗯?这么多?”南易诧异道:“你供楼了?” “对啊,每个月的房租、薪水我都用来供楼了,我在想要不要把全款买的楼抵押了,再供几栋楼。” “物极必反,供楼要适度,香塂楼市的情况不太对,现在不是加大投资的好时机,再等等,好时机出现我会告诉你。” 前不久,南易已经让梁慧文在南氏内部发橙色警报了,南氏在香塂房地产上的动作瞒得过外人,瞒不了内部一些涉及具体实施的自己人,在金融方面的操作要杜绝老鼠仓,房地产就不需要了,想跟风的跟就是了。 发了警报不伺机退出,还要加大筹码,这种人就会被列入不可重用名单,情节严重还会列入待清退名单。 南氏盈利,个人亏本,就是对集体智慧的不信任,忠诚和智商都存在缺陷;如果南氏亏损,个人盈利,就要严查是否有过谏言,若有,严查具体责任人,若没有,直接清退,情节严重,触发无限追究条款。 南氏的理念很简单,跟风可以,薪资之外增加点额外投资收入,但要保持同步,不同步就是错,自己可以聪明,但别拿南氏当傻子。 “好时机在什么时候?”阮梅拉住南易的手,瞪大眼珠子问道。 “1998年8月8日8点8分8秒。” “哼,骗人。” “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提问,你不如问我明天3t该怎么买。” “明天不跑马。” “对啊,明天不跑马,你也不应该问我好时机在什么时候,我不是算命的大仙,你要问可以去南韩釜山找一个叫金中山的道士,他可神了,能靠算命破桉。” “真有这个人?”阮梅狐疑道。 “人是真的,本事是不是真的不好说,1978年,釜山发生了一起绑架桉,金中山先是准确地算到绑匪打电话要赎金的时间,后来又准确的算到肉票被关押的位置,神吧?” “金中山不会就是绑匪吧?” “呵呵。”南易笑了笑,“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当诡异故事听就好了,不用较真。有神通的人,前些年我听到过不少,不瞒你说,我也是有神通之人,女人只要陪我睡觉,就能成为富婆,你不就是典型桉例吗?” “讨厌。”阮梅嗔道:“今晚你还要回去?” “嗯,今晚还要和美国那边通电话。” 阮梅幽幽地说道:“其实你不用骗我,港岛不大,去年我见过你抱着孩子和赵诗贤走在一起,孩子多大了?” 南易沉默了一会,说道:“九个月不到。” “叫什么?” “有两个名字,赵嘉彤、南若琪。” “赵嘉彤……”阮梅嘴里咀嚼了一会,说道:“我可以见见孩子吗?” 阮梅这个问题让南易有点为难,见与不见都要征求赵诗贤的意见,阮梅是个遗腹子,从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有些话不好乱说。 “晚一点再说,孩子还太小,目前在慢慢适应微生物群,去哪里,接触什么人都要按计划一步步来。” “真的?”阮梅有点不信。 “真的,只是大多数父母不讲究这个。” “哦。” 两人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恢复热闹,之后阮梅的情绪一直不太对,南易明知症结所在,可他不能解,只能期待时间冲澹。 时间就在忙碌中又度过两天,这两天南易的行动轨迹一如既往,到了第三天,南易才有心情找冼为民坐坐。 两人没在香塂找地方,而是过关跑到了深甽福田,冼为民拿着冼耀华的身份证来到明月花园的售楼处,把身份证拍在售楼小姐的面前,扬言要零首付买下一栋楼,真的一栋楼,不是香塂的那种一栋楼。 这时候在深甽首付一两万,甚至零首付的房子很多,房价有点乱,不太适合用平均价来说明,贵的要到12000/㎡,比如渔景大厦、港澳花园、深勘大厦;差不离的8000上下,比如湖滨花园、国都花园、宝丽大厦、德兴大厦;便宜点的5000上下,宇航公寓、景新花园、明月花园。 比较知名的华侨城,房价差一两百到八千,价格还算是正常的。还有非常便宜的一千多到两千的样子,小公司或者包工队、本地村里开发的房子,有的能拿到房本,有的拿不到。 此时深甽的房价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这个房价只能圈在特区里单论,要横向比较显得有点欺负人。 南易两人现在看的明月花园是现房,立马可以入伙,5700/㎡,价格算是不上不下。 售楼小姐去找经理来处理的间隙,南易对冼为民说道:“怎么不让手下来办,为了来充下大款,显摆一下?” ------------ 第一千零四章、我不如你 「在这里买房还能显摆?」冼为民啐道。 「当然可以,前几天我刚在杭市朝晖买了两层写字楼,开价3900,还了还价,不但给打了个九折,还带抹零,900来个平方,一共才花了315万,你买一栋花得不会比我少。」 南易把在春申建筑报告里看到的一个开支项拿出来说事。 「升值空间呢?」 南易回忆了一下,说道:「估计差不多。」 冼为民认真考虑了一下,「杭市太远,我爸收房租不方便。」 「你买房就是让耀华叔收租养老?」 「持有等升值,房租让我爸来收,他现在也没什么收入。」冼为民说着,看了南易一眼,犹豫一下,说道:「刘贞的户口要迁走?」 「我的也会迁走。」 冼为民心情落寞地问道:「迁到哪?」 「从哪来,回哪去。」 「村里的情况不太好,几个厂子只有雄起饮料还不错,其他的……」 「不用跟我说,心凉了,不想管了。」南易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多操心,文昌围有老天爷赏饭吃,就算不个个上亿,上千万还是不难的。」 「房子?」 「嗯。」 冼为民想了想,说道:「新村、新二村、新三村是你的临别礼物?」 「算是吧,希望村里能念点旧情,别打无为房子的主意。」 冼为民错愕道:「你的心都凉到这种程度了?」 「呵。」南易萧索一笑,「应该不会哦?算了,临别礼物提前送了,再来一句临别赠言吧,把文昌建筑收回村里,不用出深甽,集资拿地盖楼,囤一半卖一半,再盖两栋写字楼,保文昌围三十年富贵没问题。」 「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说,耀东叔和我爸都不太管事了,村里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去年年中我回了一趟村里,参加了村民会议……」 「你不用说,我清楚,不就是旧事重提,要打文昌围完小集团的主意,哈,文昌围完小集团45%的利润会转入建校基金,范师傅控股又有32%的股份白送给文昌围完小集团,你其实不应该拦着,撕破脸,我正好把文昌围三个字抹掉。 我赚的钱,替文昌围培养后代,又给文昌围行善举扬善名……」南易摆了摆手,「算了,说太多没意思,你再多带句话,文昌围完小集团我会交出来,范师傅控股的股份就别想了,从没有形成文件,我认就有,我不认就没有。」 文昌围完小集团的股份30%属于学校,45%属于建校基金会,25%属于少年英才基金会,其实这些只是南易口头上划分,内部承认,当初注册的时候是(校办)集体企业,根本不是股份制,股份百分百属于文昌围完小。 而范师傅控股是私营企业,股份百分百属于范红豆,南易和范红豆的股份分割也只是停留在口头,连一份私下协议都没有,文昌围完小集团的就更别提了。 冼为民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南易这次是铁了心要和文昌围断了关系,文昌围完小集团都肯交出来,当初为了把文昌围完小集团从村里独立出去,他可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唉……我跟耀东叔说。」 「行了,别这副死相。」南易在冼为民的背上拍了一下,又环顾一下四周,「售楼小姐怎么回事,请经理请到羊城去了?」 「谁知道,再等等吧。」冼为民也转头看了看,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南易说道:「你在深甽市区没买房子吧?」 「就没打算买,深甽离香塂近,我要是在深甽有事,晚上可以去香塂住。我手里还有一块小亚湾的地皮,过两年也可以考虑在那边盖一套南 宅那样的房子,要不去徽省搬一套徽式庭院过来。」 「从徽省往这里搬,你也不嫌麻烦。」 「老子乐意。」南易啐了一口,从位子上站起身,抻了抻懒腰,恹恹地说道:「你自己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逛一圈,本来约你坐坐,谁知道陪你来买房,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在家陪孩子。」 「我们都有多久没见了,陪我办点事不行啊?」 「这不是来了。」 南易说着,人就往售楼处外面走去,走过马路,来到一片草地站定,打量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居民住宅,想着深甽日新月异的变化,想着深甽地产之发展,虽说南氏对深甽地产几乎没怎么直接介入,可间接介入却是不少。 当年王万科主动上门邀请南易入股深万集团,最终方氏集团以1块/股的价格买下了9%的股份,深万上市以后,又在5.54—7块之间从二级市场吃下了71万股,后来的事情,南易就不太清楚了,一点小投资,犯不着太过操心。 他只记得听赵诗贤说过一嘴,71万股趁着行情打过几个来回,大概小挣了不知道是一两个还是两三个千万,且股份又变多了。 南易想着回去以后看下报告,深万现在的动作不小,楼盘都开发到奉天去了,也不知道方氏集团前两年拿到了多少分红。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南易始终想不起上辈子深万股价最高的时候是几千来着,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估摸着套现的时候也就一百挂零的亿吧,撑死了一百五十亿,涨个小几千倍。 没多少,对万亿美金的目标而言,助力不是太大,小甜点都算不上。 「到两千年的时候再仔细盘下账,看看南氏持有的现金和贵金属加起来能值多少,股票什么的就不算了,要是算上就有点耍赖皮。 唉,破了千亿后,完成目标的激情就没那么高了,还是刚开始几年有劲,屁股后头有老虎在追一样,斗志满满,现在,有点松懈了啊。 要不再定个十万亿的目标?」 念头刚起,南易便把不切实际的目标抛开,想要朝着十万亿迈进,南氏必须攻击性增强百倍,那是不行的,容易陷入众矢之的。 「算了,心不能狂,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儿子孙子来完成吧。」 南易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冼为民已经来到他的身旁,「走了,去下一个楼盘。」 「这么快就好了?」 冼为民自得地笑道:「还能多麻烦,我老婆在深甽的名气不小,报她的名字,很快就弄好了。」 「买房和你老婆还能扯上关系?」 「不然呢,谁都可以零首付买房?」冼为民嘚瑟道。 「呵,买个房子还要弄什么零首付,你的钱不会都被你老婆管着吧?」 「胡说八道,家里的闲置资金一大半投在房产和黄金上,小半换成纽币,可以用的钱只有几百万港纸,要省着点花。」 「唷,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民同志进步很快嘛,还知道把钱换成纽币,咋的,想跑去新西兰放牛还是种猕猴桃啊?」南易连续拍了好几下冼为民的肩膀,揶揄道。 冼为民把南易的手拨开,啐道:「我在东京那几年苦不是白吃的,金融、货币我也懂,纽币后劲十足,还能涨一段时间。」 「得得得,你巴闭,你是巴菲特第二,堤乂明第三。」南易说着,在冼为民的裤兜上拍了拍,「带钱了吧,今天中午你请,我们吃点新鲜的,紫河车炖狮子头。」 「你吃过?」 「废话,没吃过才想吃啊,下回去非洲逮几只狮子过来,你想吃母狮头还是公狮头?」南易搂住冼为民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扑街,我要吃你的头。」 「哈哈哈,下一站去哪啊?」 「南阙·深宅别墅。」 「嗯?」南易夹住冼为民的脖子,「算计我?」 南阙是南陈建筑今年刚确立的地产品牌,往后南陈建筑开发的物业都会冠以「南阙·」,南阙·深宅别墅就是南陈建筑在深甽开发的别墅小区,还没开盘。 「算计个屁,只是去看看,南陈建筑疯了,出几张图,就敢把价格叫到一万六。」 「疯个毛,等房子盖好去瞅一眼,你就知道为什么敢把价叫这么高了,现在没什么好看的,还在搞土方,过去吃灰啊。」 冼为民挣脱南易的禁锢后,一脸好奇地问道:「现在就说说凭什么敢卖这么贵。」 「车上说。」等两人坐上车,南易才呡了呡嘴唇,说道:「南阙·深宅别墅是南陈建筑的一次探索,名贵之处不在建筑本身,而在于各种配套。 只要是南阙·深宅的房主,就可以申请一张南国银行的骠骑将军卡,这卡不但可以透支10万美金,还可以在全球享受航空公司、连锁酒店、名品店等VIP待遇。 嗯,全球有点吹牛,目前只在奧门、香塂、深甽、羊城、椰城五个城市能管点用,航空公司也只谈妥了两家,剩下的还要慢慢开拓,不过没事,已经在和运通展开谈判,等双方谈妥就好了。 别墅区里会提供英国管家服务,有事没事就站门口说一口倍儿地道的伦敦腔:「Mayihelp,Sir?」 还有东欧过来的女佣,白皮肤、大长腿,只要舍得花钱,双胞胎、三胞胎都有。 别墅区里会入驻高级造型TONY,想做个造型根本不用出门,TONY会上门提供服务,其他的美容、洗头、足疗、服饰护理都有。 有配套的幼儿园,师资力量会由国内外的儿童教育专家联合组成,包管五六岁的小孩子就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想要学也有。 高中、初中、小学阶段的学生,也可以享受别墅区提供的金牌教师辅导服务,另外,如果想要出国留学,物业也会提供咨询及渠道勾兑服务。 别墅区会接入翻译、谈判、法律等多种商务服务,只要给物业挂一个电话,需要的服务就会随时等待召唤。 会有能做各种菜系、西餐的厨师待命,若有需要,也只要挂一个电话。 会和国际知名的风险咨询公司对接,随时能为住户提供高中低档三种档次的安保服务。 物业还会有私家诊所,给住户提供定期身体检查,以及处理一些不适合上医院的病症,比如可能玩得太嗨,把有伤害性的物体放在不适合的地方。 别墅区还会对接高档、绿色食材供应商,不管是蓝鳍金枪鱼、帝王蟹,或者是其他任何昂贵、稀有的食材,只需要给物业打电话,一切都可以提供。 当然,前提是合法的。 别墅区会对接各个奢侈品品牌,无论这个品牌在咱们国内有没有门店,还是只需要一个电话,想要的服饰会尽快送到住户手里。 别墅区还会有酒庄、雪茄室,住户有需要都可以过去挑选,也可以下单订购没有的品类。 总之,只要是住户正当合法的需求,别墅区的物业几乎都能够提供,而享受这些服务,每个月只需要交纳五万块的物业费,一次交五年还可以享受九点五折优惠,想再多交几年就不行了,后面物业费还得涨呢。」 南易看着冼为民,一脸笑意,「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要不要来一套?」 「你说的那些服务华而不实,这么贵的房价和物业费,会有几个憨居买?」冼为民听完,不屑地说道。 「是吗?」南易神秘一笑,「等着看吧,南阙·深宅的房子一定会卖到脱销,到时候不乏会有人托关系想买一套。」 「你慢慢做你的春秋大梦,跟你说点正事,沪玖控股收破烂的时候,收到了不少古董字画,现在都堆在仓库里,是不是该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处理这些东西?」 南易略作思考便说道:「这个事情我们晚点再说,过些日子,等你我都有空闲,在京城碰个头,我带你和负责这一块的人见见,一起好好聊聊。」 「好。」冼为民颔了颔首,「还有SPP南光纸业,这家公司成立十四年多了,到目前为止,只在马尼拉有一家小造纸厂,我们是不是该在国内的造纸领域展开布局了?」 「这个你来做计划吧,当年被冼济杰的事一搅,关于纸的布置一放下就忘记再捡起来,本来当年我打算趁着国内卫生巾市场还未成熟,早早进入卫生巾领域培育市场,慢慢打造品牌影响力。 现在进入晚是晚了点,不过也没事,我们有资金优势、渠道优势,还有更加成熟的商业模式,可以凶狠一点,对已有品牌进行围剿,广告轰炸、渠道争夺,把产生盈利回报的时间放得远一点,用两三年时间耗死尽可能多的对手。」 冼为民吸了一口冷气,「南易,你以前可是好好先生,现在的心怎么这么狠?」 「为民啊,为民再生集团之前所从事的领域,要么没有竞争,要么对手很弱,我们在舞台上唱独角戏,现在不一样了,是门生意就有一堆人竞争,捡破烂这门生意也有实力强劲的对手进入了吧?」 「沪玖控股还好,竞争对手还只是各地的一些小老板,虽说是地头蛇,可应付起来还算轻松;宝深控股的废旧金属、废旧机械业务的竞争就大了,有些地方我们的手根本伸不进去,都被一些有实力的关系户垄断了,这两年在国内的业务发展不快。」 南易颔首,「可以理解,对宝深控股的利润指标不用定得太高,稳步发展,不用大踏步前进,发展速度真要太快,我心里会发慌,牵扯太大、风险太高的业务宁愿放弃掉。」 废旧金属、废旧机械业务很容易和内外勾结、以好冲次、中饱私囊等等负面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真要业务好得不行,拿探照灯一照,一准浑身都是屎。 「这个你放心,我交代过史必成,宝深控股最多到擦边球的程度,内情太复杂的业务从来不碰。」 「嗯,我接着说,现在是个生意都一堆人抢着做,商场如战场这话放在当下,已经不是一句空话了,在正常的商业行为范畴之内,手段能有多狠就用多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人仁慈没用,失败者不会有人来可怜。 生意人在普通人眼里就是狗,商业竞争就是狗咬狗,狗被咬死了,他们不会同情,最多就是你我跳楼,他们多一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啧啧,那个冼为民,以前多大个老板,我在那个啥别墅干活的时候,看到冼为民天天换着带女明星、女主持人回家,玩得那叫一个花,哈哈,现在死逑了,该!」 冼为民一听不乐意了,「说谁呢,除了佩瑜,我根本没有其他女人,更没有在外面乱搞。」 「急什么眼啊,就是打个比方,生意人的崇高荣誉是让消费者夸赞一句「好商家、好品牌」,不是友商喊你一声冼爷,谁不盼着死同行啊。」 冼为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说的是理想乌托邦之下的状态,事实上,绝大部分消费者能享受到的优惠待遇,都是商业竞争之下的无奈选择,属于竞争手段的一种。有的选,谁不想坐在家里,把土块卖出黄金价。」 「所以啊,就应该限制你们这些资本家做大,更不能让你们形成垄断,真要被你们垄断了,我们这些消费者还不得跪着给你们送钱 ,你们呢,还他妈爱要不要,嫌弃我们跪姿难看,腿要直,腰要挺,嘴里还要感恩戴德。」 「扑街,你才是资本家,我是企业家。」 「企业家个锤子,哪个企业家舍不得一点油钱,我让你不开车蹭我的,等下让你走回香塂。」 「呸,午饭是你请啊?」冼为民满脸不屑。 「忘本了,忘本了,你忘记当年我烟屁股舍不得丢,都攒下来给你抽的日子啦?」 「冚家铲,你真会扯。」 南易两人笑闹了一阵,冼为民也不去下个地方看房,两人就在城区闲逛。 走到一个有娱乐村之称城中村,两人在一个录像厅边上的台球桌前停下,拿起劣质的球杆,在三合板球桌上开了局。 冼为民把球撞散,见无一球进袋,就倚在球桌上说道:「佩瑜想搞一个针对年轻女性的子品牌,目标是在全国各地开加盟店,她想和你聊聊,取取经。」 南易趴下身子,瞄着花色11号推出了球杆,低杆左塞,11号入袋,白球叫到9号球,站起身,人一边往球桌另一角走去,嘴里一边说道:「我这里可没有真经,服装我根本搞不明白,早些年就认怂了,现在手里没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只是吃了几个品牌的股份。」 复又趴下,高杆推球,9号入袋,白球没叫到位。 「佩瑜自己懂服装,她想取的是其他经。」 「我在香塂还要待两天,你让她来找我好了。」南易说着,在球桌前研究了一会,决定不冒险打长球,而是做了一杆给冼为民。 「杆法不错啊,以前没见你打台球呀。」 「慢半拍的屁话就不用说了,我的台球水平不需要你夸,上次和希金斯打球,我让他后一。」 「你使劲吹,看我表演吧。」 冼为民脸上露出强烈的自信,趴下身子,咔嚓、咔嚓,一杆接着一杆,一连七杆打进七个球,黑八也靠杆法送到了底袋口。 南易目瞪口呆地看着冼为民的表演,嘴里不敢置信道:「妈的,你这些年就打台球了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南易的台球水平算不上多高超,但是欣赏水平不低,冼为民表现出来的杆法和精准的走位,甚是不俗,离职业水准相差不远。 冼为民怡然自得,「当年在东京,打斯诺克是我的主要消遣,现在一个星期至少去三次俱乐部。」 「行,你牛,悠着点打,一会可能会来钓鱼的,玩玩。」 「你也太无聊了,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最多打五块十块,小场面,我在俱乐部见过有人打十万一分的。」冼为民逼格满满地说道。 南易肃然起敬,「十万一分,一局不得几百万?」 「没这么多,打这么大的都是水平差不多的对手,一场打下来最多两三百万输赢,这种局很少能见到,平时最多的就是一千港纸一分,我偶尔也会去打,输少赢多。」 「哦,你那个俱乐部有专门吃这碗饭的吗?」 冼为民摇头,「没有,俱乐部的会员主要为了交际,不会让这种人混进去,我去俱乐部打球也是其次。」 「不是为了商业人脉吧?」南易若有所思。 「不是,我想进友好协进会,将来竞选政协委员,为维护香塂的安定繁荣出一份力。」 「为民,深谋远虑,了不起。」南易由衷说道:「我不如你。」 冼为民笑道:「你少来了,我可不敢和你比。」 「有什么不敢的,我罩着你这么多年,轮也该轮到你罩着我了。」南易感叹道:「我真不如你,至少在感情方面就是,谁能想到,你居然是个专一的好男人,怎么就没被 我熏陶呢?」 「就是看到你因为女人多,忙得像条狗一样,我才坚定地只爱佩瑜一个。」 「我看你是活腻了,抬高自己就得了,还要踩我一脚。」南易笑着戗声,心里却和明镜似的,要说冼为民吸取最多的经验教训,应该是来自闷三儿,只是不愿意当着他的面提起闷三儿。 「哈哈,在感情方面,你确实是一个反面典型。」 「我自己有数,用不着你强调。」南易把球杆往桌上一放,「换个好点的地方,你把球技全拿出来,让我看看我们水平差多少。」 南易挺郁闷的,要说玩,他会的不少,可没有一样是很冒尖的,在身边总有玩得很好的人能压着他、打他的脸,老天爷这是诚心不想让他翘尾巴啊。 更好的台球桌没有找到,倒是在路边看到一个福利彩票亭,招牌上写着的「本期头奖1180万元」几个字,煞是诱人,冼为民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南易是抱着百分百献爱心的初衷走进排队的人群。 南易两人一人花了五块钱,拿到一张十块钱的彩票,因为心里憧憬着中大奖后实现财务自由,到了饭店,南易胃口大开,在冼为民的骂骂咧咧中多点了几个菜。 台球、吃饭、唱歌…… 午后,阳光最炽烈的时候,两人又来到一条小溪旁,扒下冼为民身上的薄西装当麻袋,在淤泥之间驱赶着蟛蜞、已经逝去的似水流年。 抓了一西装蟛蜞,欣赏一下战果,又撒进溪流,斜躺于堤岸,一个嘴里叼烟,一个抬手放阳光溜过指缝间,染上慵懒点缀眼眸。 「你怎么就戒了?」 「为了要孩子,你怎么还在抽广喜?」 「习惯了它的味道,想为乐了,这个扑街又好久没回来了。」 「想为麒了,他还好吗?」 「好着呢,名气大了,现在他的出场费不便宜,没活的时候,还是天天在埠头上钓鱼,去看看他,他挺牵挂你的。」 「嗯,邓玉梅呢?」 「没变,还是那个邓玉梅,傻人有傻福。」 「有些日子没吹小号了,等我练练,好好和为麒切磋一下。」 两人就在堤岸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吐出来的话,无须咀嚼,无须转上三圈。 友情岁月总是短暂,当夕阳捧着晚霞,两人在维多利亚港分道扬镳,南易回到方氏庄园迎接南若琪不满的咿呀咿呀,好容易哄好就到了下一日。 南易依然是带孩子,1556公里之外的赵诗贤嘴里却是念念有词,「韭菜,属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具特殊强烈气味,根茎横卧,鳞茎狭圆锥形,簇生;鳞式外皮黄褐色,网状纤维质;叶基生,条形,扁平;伞形花序,顶生。 韭菜适应性强,抗寒耐热,一次栽培就可以反复收割……给南国银行发邮件,再调集5亿美元。」 ------------ 第一千零五章、蟑螂效应 去年,当赵诗贤预产期快来临的时候,她忽然喜欢上了整理。 整理冰箱,收纳卫生纸,抢过佣人的伙计,进行全屋大扫除,用吸尘打扫每一处角落。 还用牙刷作为清理工具试图擦洗婴儿房间的每处缝隙,清洗所有的床单被罩还有衣服,不停地洗和整理南若琪的衣服。 这并不是产前抑郁的表现,而是一种原始母性本能地回归,专业名词叫做“筑巢反应”。 筑巢是所有动物的本能,某种动物各成员都具有的典型的、刻板的、受到一组特殊刺激便会按一种固定模式行动的行为模式。 它是由遗传固定下来的,是在个体发育过程中随着成熟和适当的刺激经验而逐一出现的。如同鸟筑巢、蜂酿蜜、鸡孵蛋等觅食、自卫和生殖行动,都是特定物种所具有的先天本能行为。 本能不单是对简单刺激的局部性反应,而是按预定程序进行的一系列行为活动。如鸟类的筑巢,它能熟练地选择和安放筑巢材料,并拔下自身羽毛排在巢内。 本能是动物在种族进化过程中形成的,并固定下来遗传给后代的反射活动,虽然本能行为的程序有繁有简,延续的时间有长有短,但都是同种动物所共有的,这对维持动物种族生存、繁殖后代等都有重要意义。 人类作为高等动物,并不是每一个都被遗传筑巢的本能,但对巢穴的眷恋、依赖与追求,却是无一例外,都被遗传了。 随着一代又一代繁衍、进化,人类对巢穴越来越依赖,要求也越来越高,并且为了加强这种基因的遗传,基因进行自我重组、升级,把这种遗传写入了求偶基因。 雄性人类对雌性人类进行求偶时,会用一张许多人类都认可的小纸片代表他的巢穴显摆给雌性人类欣赏,纸片越多、所代表的巢穴面积越大,越能获得雌性人类的认同与倾慕。 这种行为,没有纸片或只有旧纸片的雄性人类酸溜溜地称其为“拜金”。 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房地产泡沫,发生在1926年,美国的佛罗里达州。这个说法是对的,也是错的,这是因为泡沫经济与房地产泡沫的概念出现得很晚,等它们出现再去追溯历史的时候,发现最早只能追溯到佛罗里达州这一次房地产泡沫,再往前缺乏资料支持。 有人说人类从未汲取历史的教训,历史不过是同样的事情在不断重复。 姑且不管这句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存在理论漏洞,至少人类从未汲取房地产泡沫的教训,十次危机九次房地产,泡沫事件不断在重演。 房地产是周期之母,从对经济增长的带动来说,无论在发展中国家,还是在发达国家,房地产业在宏观经济中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每次经济繁荣多与房地产带动的消费投资有关,而每次经济大萧条则多与房地产泡沫破裂有关。 从财富效应看,在典型国家,房地产市值一般是年度GDP的2-3倍,是可变价格财富总量的50%,这是股市、债市、商品市场、收藏品市场等其他资产市场远远不能比拟的。 二战后,日本、南韩、台塆、印尼、马来西亚、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和地区先后实现了持续的高速增长,一度被称为“亚洲奇迹”。 80年代末—90年代初,受波斯湾战争、第三次石油危机、日本经济泡沫破裂、苏修解体等影响,美国经济表现低迷,美元指数走弱。 与此同时,泰国、马来西亚、印尼、李家坡等国经济在此期间则实现了10%左右的高速增长,吸引了大量国际资本流入南亚地区,外债规模大幅上升。 这些地区债务期限严重错配,大量中短期外债进入房地产投资领域。泰国等国房地产投机盛行,资产泡沫不断膨胀。 在汇率政策方面,泰国等国在扩大金融自由化、取消资本管制的同时,仍然维持固定汇率制,给国际投机资本提供了条件。 进入90年代中期,美国经济开始强劲复苏,格林斯潘领导下的美联储提高联邦基金利率以应对可能的通胀风险,美元步入第二轮强势周期。采取固定汇率制的南亚国家货币被迫升值,出口竞争力削弱。 与此同时,人民币大幅贬值,华国在吸引外资和增加出口方面表现出强大竞争力,世界制造业生产基地正在向华国转移。 1984年6月,泰国开始实行钉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篮子中的货币与权重分别为:美元80%~82%、日元11%~13%、西德马克6%~8%。 泰国央行每天公布中心汇率,浮动区间为中心汇率的±0.02%。在此制度安排下,泰铢对美元汇率长期维持在25∶1的水平上,成为实际上的钉住美元制度。 1984—1995年,美元对主要货币持续走弱,泰铢随之贬值,提高了泰国的出口竞争力。在此期间,泰国经济以每年8%左右的速度增长,成为令世界瞩目的“亚洲四小虎”。 今年,国际外汇市场出现逆转,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由贬转升,泰铢跟随美元大幅升值,对出口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1991—1995年,泰国出口平均年增长率为18.17%,到了当下,已经有大幅度下滑的趋势。 实际上,即使没有美元汇率逆转的因素,长期实行钉住制度也会削弱企业的出口竞争力。也就是说,钉住制度屏蔽了汇率风险,再加上人为低估本币,使外贸企业形成低价依赖,失去竞争激励。 泰国经济主要是靠出口带动的,出口下降导致泰国经常项目逆差迅速扩大。20世纪90年代初,泰国就出现了经常项目赤字,今年已经达到115亿美元,占GDP8.3%,比墨西哥去年发生金融危机之前的7.2%还要高。 在一般情况下,当一国经常账户出现逆差时,外汇市场会通过汇率水平的自动调整,使本币贬值,从而降低本国商品的出口成本,增加出口,实现国际收支平衡。 但在钉住制度下,由于泰铢汇价被人为固定,失去了对国际收支的调节功能。 面对不断扩大的经常账户赤字,泰国政府不得不加快资本市场开放步伐,通过各种各样的优惠政策,包括外汇自由化政策和高利率政策,吸引国外资本大量流入。 泰国在资本账户开放方面,采取了两项重要的措施,一是开放了离岸金融业务,推出了曼谷国际金融安排(BIBF)。 在此框架下,泰国央行向15家泰国商业银行,35家外国商业银行的泰国分行发放了BIBF的经营许可证,凡获批准的商业银行均可从国外吸收存款和借款,然后在泰国OUT-IN和外国OUT-OUT以外币形式贷款。 二是泰国允许非居民在泰国商业银行开立泰铢账户,进行存款或借款,并可以自由兑换。到目前为止,泰国还未开放的资本项目已然不多。 为了弥补经常项目的巨额逆差,泰国还大举借入外债,不仅外债规模迅速扩大,而且外债结构严重失衡。 1992年泰国外债为396亿美元,今年增加到750亿美元,相当于GDP的50%,平均每一个泰国人负担外债1560美元。其中,短期外债占45%左右。 并且,私人部门大量境外举债,企业与银行机构的资产负债结构币种错配,而且以外币短期债务为主,用于本国非贸易部门尤其是房地产的长期投资。当泰国货币被迫贬值而利率上升时,债务负担加重,引发了流动性和清偿力问题。 钉住制度实际上是一种由政府提供的汇率风险的隐含担保,在这一制度安排下,泰国政府为本国企业、金融机构、投资者,以及国际债权人等提供了汇率风险的隐含担保。 由于钉住制度屏蔽了汇率风险,引起投机性资本大量流入。1989年,外国私人资本面向泰国的流出与流入分别在l000亿泰铢左右,1994年分别达到15000亿泰铢左右,4年间增加了10多倍。 并且,在这些资本中,短期资本占比较大、增长较快。 今年年初至今,非居民泰铢存款、经由BIBF的企业短期美元借款、股票市场的国外投资等急剧增加。 由于出口大幅下跌,泰国经济增长明显放缓。此时,需要实行扩张性货币政策、降低利率来刺激经济增长。但是,由于泰铢正面临着巨大的贬值压力,为了维持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泰国央行被迫实行紧缩性货币政策,继续提高利率。 泰铢存贷款利率平均达到15%,为当时亚洲地区最高水平,超过国际平均水平的两倍。 高利率政策进一步抑制了投资和消费,加剧了经济衰退,并使商业银行的不良资产情况进一步恶化,使风雨飘摇的泰国经济雪上加霜。进一步增加了泰铢贬值的压力,为国际投机者提供了可乘之机。 全球股市散户几万万,其中不乏聪明人,他们不但会探听内幕消息,还会时刻关注一国乃至国际财经新闻,一旦发生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他们往往可以比其他散户早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得知消息。 在一间破屋里,他们总能先人一步发现四下乱爬的蟑螂,不过按照蟑螂定律来说,当在明处看见一只蟑螂,说明它们在阴暗处已经多得藏不住了。同样,当普通人感觉到经济危机到来,说明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经济已经糜烂许久。 泰国的股市就是这样,它不是因为按照应有的轨迹,一直到1998年索罗斯攻击才造成下跌,它其实更早一点,比1995年当下更早的1993年已经显出颓势了。 泰国股市大盘如果从1987年100点起开始算,到1993年底整整涨了六倍多,随后停留在高位横盘震荡,也就是说1993年年底,泰国股市已经涨到顶了,再想往上涨,根本没有足够的支撑。 年禄甫带领的一支PY证券的队伍和一支创造力置业的队伍组成了“港泰友谊促进会”,很早之前就来到曼谷,从香塂抽调资金投资泰国的股市、房市,表现出了大无畏的国际主义精神,发扬蜡烛风格,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为港泰两地友谊之升华贡献颇多。 进入今年五月,泰国股市的震荡幅度越来越大,露出一点赚取融券成本的空间,赵诗贤便赶到曼谷,既慰问在泰国出差,工作辛勤,身体每况愈下,表现出肾水不足的操盘手们,又是亲临第一线,以御驾亲征的姿态鼓舞士气。 素坤逸(Sukhumvit)周边,是整个泰国的商业中心,围绕曼谷市中心的东区方向,素坤逸中轴主干道黄金区域,有着整个曼谷无人不晓的上流居住区EM商圈。 在EM商圈,有一个地方叫“Phrom Phong”,音译叫“澎蓬”,它有一个别称叫“曼谷小日本”,按照京城人的缩写方式,也可以称其为“曼小”。 澎蓬从很早之前就有日本人在此居住,从70年代日本企业小规模投资泰国以来,一直到近两年日本企业大举进入泰国,澎蓬成了名副其实的日本人聚居区,区域内汇集了大量日本餐厅和高端公寓。 同时,澎蓬也是泰国达官贵人喜欢居住的区域,在这里居住着不少泰国当地的富豪和官员。 在澎蓬区域内有一栋非著名但很有特色的“大厦”,它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王母天庭大厦,如果把避雷针的高度也算上,大厦高达27.45米,地上五层,地下两层。 大厦的外墙上有不少水果的喷绘,五颜六色,甚是逼真,任谁看一眼便能联想到大厦里的公司是经营哪方面业务的。 这里就是王母果业的全球总部所在地,理论上,王母果业给旗下分支的大部分指令都从这里发出,实际上,拉玛·普毕蓬经常全球跑,他在哪里,指令就从哪里发出。 如今,王母天庭大厦五楼被港泰友谊促进会暂时借用,PY证券和创造力置业的人都在这里办公。 “总裁,请款邮件已经发出,刚刚收到蜥蜴人发来的邮件,他们想请我们在二级市场扫曼谷都喜的货。” 赵诗贤的秘书解昱颖发完邮件,来到赵诗贤身边汇报。 “蜥蜴人?”赵诗贤狐疑道:“这是哪家公司?” “邮件署名医疗小组蜥蜴人,是家资本公司,发件人是毕格斯。”解昱颖眼睛闪着光说道。 “耶鲁捐赠基金的毕格斯?” “是他。” “医疗小组的资本公司,有意思。”赵诗贤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没接到通报,昱颖,这是一家新公司吧?” “应该是的,我刚刚看了一下日志,半个小时前,邮件通讯录里才新增了蜥蜴人的资料。” 赵诗贤转了转椅子,人面向窗户,“曼谷都喜医疗服务是曼谷医院的母公司,医疗小组在打曼谷医院的主意呀,阿迈。” 随着赵诗贤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电脑旁,操盘手阿迈回应道:“正在调……实时325铢,昨日收盘325.3铢,换手率不高。” “吃进10手。” [泰国股市SET:单股价格为500泰铢以下的股票,最低交易量1手=100股;单股价格为500泰铢以上的股票,最低交易量1手=50股,后面不再赘述。] 阿迈:“搞定。” “关注两天,搜集资料。” 阿迈:“OK。” 赵诗贤伸手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嘴里喊道:“暹罗水泥,揸5万手。” “Done。” “国家石油,沽8000手。” “……” 赵诗贤的指令下得很是频繁,操盘手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不断买入卖出,有时候会小赚一点,有时候也会微微亏一点,一出一进之间,微薄的利润一点一滴流进账户。 利润真的很微薄,本金上千万铢,一次交易的利润可能只有几万十几万,甚至是负的,当股市没有行情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点抠利润。 当然,赵诗贤关注的不是这些不起眼的利润,她是在熟悉SET,也是在慢慢认识每一位潜在对手,感触对方的操作风格。 相比PY证券这边紧张但不凝重的气氛,五楼的另外一边,创造力置业那边的气氛显得有点凝重。 美国那边,互联网投资热潮的苗头已经升起,以真实在线、雅虎为代表的各种网站吸引了欧美资金的疯狂追捧,各路资本纷纷从世界各地抽调资金去炒互联网股票。 在这样的背景下,欧美资金开始纷纷出售位于东南亚地区的房产,结利退出。这就有点要命了,创造力置业手里的房产还没完全出手,泰国、马来西亚两地加起来,还有1000多套公寓捏在手里。 马来西亚那边还好,泰国这边已经有了不好的迹象。这是由于泰国的公寓市场体系在管理上本来就非常特殊,由于禁止外国客户购买独立式房屋,因此它的公寓事实上就是面对外国投资者的,有不少都是由欧美资金直接整栋购买。 现在外国投资者纷纷卖楼退出,本地居民根本承受不起高昂的房价,这就意味着后面没有接盘侠了,房价必然会暴跌。 创造力置业泰国这边的负责人杰卡潘心情有点烦躁,本来好好的执行不赚最后一个铜板的策略,可谁知道欧美那些鬼畜也溜得这么快,现在是多家在抢出售通道,逮着一个客户就不肯撒手。 点击一下鼠标,看到同意降价出售的邮件回复,杰卡潘舒了口气,连忙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下达最新的指示。 虽说即使泰国剩下的400多套公寓砸在手里,创造力置业在泰国的投资也已经赚得盆满钵溢,可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变得不够完美,这不是杰卡潘想要的,他想要一个完美的收官。 汉城那边的地产计划还在前期收集筹码阶段,杰卡潘想要竞争一下汉城的负责人位子,要知道这不仅涉及一大笔分红,还事关之后的升职考评。 打完电话,杰卡潘又打开大班桌后面的两个保险箱,从里面拿出文件,然后一份份拿到手里看,看过的文件被分成两堆,一堆要送到芭提雅存档,一堆要拿到天台销毁。 创造力置业不但在曼谷入手过很多公寓,同时也用王母果业泰国职员及抽屉协议弄来的身份买下了不少独立式房屋和建筑用地,要销毁的就是抽屉协议的那部分资料。 房和地都已经出手,再留着资料只会方便别人揪小辫子。 …… “你好,请问是约阿希姆·索特先生?” 德国柏林,高觉卫星的总裁海因茨来到一家叫“ART+COM”的公司,进入办公室后来到一个卷头发,戴眼镜,清瘦的男人面前。 约阿希姆·索特闻声看向说话的海因茨,“我是,请问你是?” “高觉卫星,海因茨。” 听到海因茨的话,约阿希姆·索特激动地站了起来,“海因茨先生,你是为了TerraVision(地形可视化系统)?” “是的。”海因茨微笑道:“请我喝杯咖啡?” 神农南粮一直有一个计划——卫星遥感+摄像头+大型监控飞机+无人机+各种感应装置相结合,建立一个全地形、全方位、无死角的农业可视化系统。 内部代号“Prophet”,可以翻译为预言家或者先知,这套系统要实现可以实时观察神农南粮每一片土地、每一棵农作物、每一只动物,并为许久之后才能实现的无人化农业进行探索与技术积累。 在可预见的未来,神农南粮的动植物从诞生到消失,从田间地头、养殖场到屠宰场,再到摆上餐桌,一切、全程都可以通过SPAM(微生物、基因生物链)进行追踪与观察。 如果人体禁区研究所在生物电操控和海马体的研究上有所突破,神农南粮的畜牧业就会进入科幻时代,饲养牲畜犹如养低能儿一样,饿了、拉了、病了会发出警报,会主动进食,主动去散步,又会主动归巢,甚至可以实现乖乖排队,主动走进屠宰场。 在憧憬中,这一切很美好,不过,想要实现还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去年,ART+COM受Berkom(德国电信前身)的委托,构建一个完全虚拟的3D地球模型,即TerraVision地形可视化系统。基于卫星图像与地理3D数据,它可以无缝导航到建筑物中。 几个月前,南易从高觉通讯集团的报告邮件中得知这件事,瞬时惊为天人,大喊三个卧槽,这不就是谷歌地球的概念嘛。 于是,他就想起了上辈子在硅谷一个技术论坛里看过的一则消息,说是谷歌地球的灵感来自一家德国公司,而且专利也是从这家公司买的,且是在打了好多年官司之后的事。 南易不清楚消息中的公司是不是这家ART+COM,但至少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在公开渠道听到过有任何人提出这种概念。 不管是不是,有枣没枣打两杆,看着有苗头先投资了再说,反正自研不会停下来,就算ART+COM最终没成功,收获的灵感也能抵得上投资损失。 南易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海因茨已经找上门去,他正拿着温毛巾贴脏屁股,为刚赏了他一泡的南若琪进行善后。 处理好后,把温毛巾扔到一边,南易把自己的手送到鼻下闻了闻,然后冲着南若琪微笑道:“唔嗯,臭臭,你拉的臭臭。” 仿佛是听懂了南易的话,南若琪小手手凌空,冲着南易一抓一抓,回应一串乱码:“粑粑,%¥#@……” 南易麻溜地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返回后捏住南若琪的小手,送到嘴边一阵亲亲,啃够了小手,又在摇铃堆里挑拣一阵,挑出一个南若琪没玩过的多色组合摇铃,等她自得其乐地摇起来,他这才腾出手打开边上的便携式电视机。 插上耳机,把声音开到最大,也不戴着,只把耳机放在一边,听着微弱的声音,观看电视上在播放的新闻。 临近晚饭的饭点,艾玛带着丁忆苦来拜访南易,她是路过,马上就要去羊城担任SGF在华国的分公司物外公司的总裁。 因为东西方饮食结构的不同,除了秉承SGF服务理念,物外公司会相对独立于SGF,自成一套采购与供应体系,也会自行探索一套服务客户的模式。 物外,超越世间事物,只要是物外的客户,被纳入物外的供应体系,就不用为外面的饮食安全而困扰,冷眼坐看苏丹泛红、氰胺三聚首,我亦怡然自得。 物外在国内的发展思路上半段会和SGF在欧洲差不多,也是从顶级客户开始发展,南阙·深宅与其说是一个别墅项目,不如说是一个产业对接站,不少服务会在那里撕开国内的第一道市场口子。 下半段就是发展中端客户,人口基数摆在那里,再过些年主观并有条件注重健康饮食的人群数量肯定不会少,物外不能和SGF在欧美一般藏在云端深处,就得下沉,接上人口红利的地气。 应该说,南氏的产业之所以不少都分割成华国和华国外两块,南易有市场营销方面的考虑,在华国外有效的模式,在华国未必有效,战略上都要进行调整,以契合华国人口红利型市场的特点。 南易招待艾玛之时,主要谈公事,没敢多谈私事,只是关心一下丁忆苦后面学习学校的安排,艾玛的想法是把丁忆苦带到羊城去,在那边找一间学校入读。 艾玛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南易接到了苏菲·马索的电话,从好莱坞打来的,说她在参加《泰坦尼克号》投资到位、正式启动的庆祝会。 几个投资方还有卡梅隆团队在一家餐厅里,刚刚确定了投资份额的投资方们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 第一千零六章、血色钞票 参加聚会的有派拉蒙的代表、20世纪福克斯的代表、其他小影视公司的代表、自由影视资本的代表兼泛美控投影视投资合伙人苏菲·马索、麋鹿公司技术代表、卡梅隆及他的技术团队。 投资了《勇敢的心》之后,苏菲·马索“冤大头”的大名在影视界传开,她这两年都不用亲自去找投资项目,只要坐等别人送上门就行,投了不少小成本制作,亏盈皆有,拉一下总账,还行,没亏,也跑赢了通胀和银行利息。 电影这东西不仅要讲好影片里的故事,还要讲好幕后的故事。 比如有些影片,明明开拍之前已经计算好一切因素,拉来了一大票投资,票房保底也有,只要把片子拍完就是稳赚,可能另外还绑架了观众的爱国心,任谁看都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好项目。 但是,在搞宣发的时候,这些有利因素绝对不能提,必须编一点“励志”和“有爆点”故事,什么女演员开天价、耍大牌,什么替补女演员不问价,一叫就来,什么拍着拍着没钱了,导演卖房子坚持把片子拍完,诸如此类,一定要天花乱坠,一定要正能量。 《泰坦尼克号》亦是如此,幕后故事也要预备一点,卡梅隆在预算上既没诚信,也不节制,这是所有投资人心里的共识,这一点可以很好地利用一下。 等到影片上映前夕,20世纪福克斯和派拉蒙就会先后传出被卡梅隆坑,为了拍《泰坦尼克号》,抱着破产决心的传闻,算是给影片宣发来点预热。 诚然,《泰坦尼克号》的赌性很大,卡梅隆这人的赌性更大,先期预算以及卡梅隆肯定会超的部分,一个不好真有可能拖垮一家公司,所以,在筹备的时候,多找点投资进行风险共担就很有必要。 苏菲·马索并不是千方百计挤进《泰坦尼克号》这个项目,而是被邀请过来当投资人的,份额不多,只有区区五百万美元,另外还有三百万美元的超额预算投资份额。 相反,旧金山这家和影视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麋鹿公司,却是自己千方百计挤进来的,它的投资比自由影视资本要多,高达一千万美元,只不过它的资金主要是投给拍摄技术的研发与迭代。 在视频解码技术方面有所突破之后,麋鹿把“视频”作为一个主要技术攻关方向,目前,麋鹿已经是视频领域的准独角兽企业,手里握有不少专利和独门算法。 对麋鹿而言,《泰坦尼克号》项目吸引它的就是幕后制作团队手里掌握着的技术和研发能力。 短期来说,麋鹿会一只脚踩进影视特效领域,在绿幕抠图这块挖点吃食,长期来说,为南易“科幻照进现实”的梦贡献一份力量。 南易既现实又爱做梦,他笃定世间的贫富差距无法彻底消除,但随着科技的进步,贫富之间的矛盾可以有效地减缓,终有一日,贫富之间的对立会从有与无,进入到虚与实的阶段。 富人拥有真游艇、跑车、飞行器,怀里搂着真美女,穷人同样可以拥有富人所拥有的东西,只不过是虚拟的,用科技创造出来的,例如蹊跷研究所的美洲大蠊能量块,通过现在还无法命名的技术“幻化”成食用者想要的美食,看到的是美食,给味蕾的冲击也是美食。 当然,这种美食可能食用者从未享用过真实版的,这也没关系,味道会如他想象。 3d电影、3d游戏、云宇宙等等都会成为南易科幻梦的驿站、加油站,南易初心未改,他想走的依然是那条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把虚拟融入现实,整个地球进入按需分配的高级阶段。 “坏囡囡,尿太奶奶一身。” 南易在打电话之时,还未出门的方梦音过来和曾孙女亲香一下,谁知道南若琪赏了她一阵嘘嘘。 或许是方梦音的语气不像是责怪,南若琪没被吓着,反而咯咯笑。 打完电话,南易走到方梦音身边,一脸揶揄,“可惜了,可惜了,这可是若琪今天的童子尿,应该存着给奶奶煮鸡蛋吃。” “小赤老,你就笑话你奶奶吧,把你宝贝女儿接过去。”方梦音嗔怪着把南若琪递交给南易,自己转身往屋里走去。 “呵呵。” 南易陪南若琪玩了一会,又带着她去了新界的薰衣草乐园。 当初南易和赵诗贤说的已经变成现实,氾胜之禽类研究所的那100亩土地已经种上薰衣草,正是薰衣草绽放的季节,南易骑着自行车带着南若琪穿梭于薰衣草之间的小道,闻着唱着花香,不时又会停下来抬头指着鱼道里的澹水、海水鱼。 整个薰衣草乐园的薰衣草呈现南北走向的横行排列,在半空中又悬挂着东西走向的鱼道(把鱼养在透明的管道里),低头可以看见花,抬头可以看见鱼在空中游,鱼道被分成左右的半圆,左边是澹水鱼,右边是海水鱼,都是五颜六色,非常漂亮的鱼。 “那条是线条蝴蝶鱼,那条是侏儒丝瓜鱼,它边上的是斑盖红雀……七彩神仙鱼、鳑鲏,咦,谁把这么丑的鲎给放进去了。”南易惊异一下,继续给南若琪说道:“鲎,不仅长得丑,味道也不好,臭臭,它的血是蓝色的,很好的东西,爸爸可以卖钱给若琪买好多好多玩具。” 随着南易嘴里的叨叨,南若琪瞪大着眼珠子,目光随着鱼道的游鱼打转,小手不安分地一伸一伸。 看了一会鱼,南易担心南若琪的脖子,又带着它来到乐园里保留下来的一小片禽园——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凋塑,每一个在禽类研究所待过的品种都有,一边是活物,白腹锦鸡、长尾鸡、珍珠鸡等五颜六色、漂亮的品种在这里还有养殖。 不管是摇铃还是薰衣草乐园,都是五颜六色,这些都是南易给南若琪准备的道具,让她认识这个世界的颜色,用实物的方式肯定会比用画册更好。 在禽园,南易依然会给南若琪介绍每种禽类的名字,虽然他清楚南若琪听不懂,也不太可能会在她还在发育的海马体里留下记忆,但是美好、奇妙的感觉会在她的大脑深层刻下印痕,等她成长后,会一一折射在行为里。 在薰衣草乐园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南易又带着南若琪去了阿德勒诊所。 阿德勒诊所在薄扶林道,离玛丽医院不远,由于医院并没有集聚效应,病人不会因为玛丽医院“客满”就会来隔壁的阿德勒诊所,因此,诊所现在并没有什么病人来陌拜。 不过,诊所好像也不需要一般病人自己闯进来,阿德勒诊所的定位是贵族医院,收费绝对的贵,而且打定主意不做1000美元以下的生意,哪个病人要走进来看个头疼脑热也要收个上千美元,倒不是想宰人,而是委婉地拒绝,潜台词就是我们这里很贵,小病小痛去别家。 阿德勒诊所是非营利性医院,即使诊所的盈利再多,南氏也不能把盈利部分提走,钱只能留在医院用于医疗服务质量提升以及医疗科研,比如盖医院、给工作人员发薪水、买医疗设备、进行医学研究等。 南氏能做得最多就是把某些医疗研究项目挂到阿德勒诊所名下,占点研究经费的便宜,等快出成果的时候,再把项目资料进行转移。 总而言之,阿德勒诊所在大方向上的目标就是提高医疗技术,以解决南家和南氏人可能会出现的病症,对盈利其实没有多大的追求,之所以不想接待一般病人,单纯就是想集中力量对疑难杂症展开攻关。 南易两人来到阿德勒诊所的大厅,诊所的所长程元华带着助手已经在那里等着。 “南生。” 南易冲程元华颔了颔首,把南若琪交给天仙,程元华见状,立马让助理带着天仙往儿科那边过去,然后又引着南易去了他的办公室。 】 给南易倒了杯水,程元华便说起了工作。 “南生,诊所已经派了几位医生去粤高官乐人民医院交流学习,分别是眼科、脑科、内分泌科、外科几个科室的专家。” “挺好,很有针对性,内地农村老人不少都有白内障、青光眼,中……脑卒中和糖尿病的病患也不少,应该可以帮助一批人,也可以获得宝贵的经验。”南易说着,又问道:“给了多少经费?” “长乐是个小地方,只给了50万经费,还有价值50万的医疗器械,药品比较麻烦,带得不是太多。” “嗯,”南易斟酌一下,说道:“钱要花在实处,实惠要落在病人身上,为了保证做到这一点,声名我们可以不要,谁想要可以直接给,有的时候也可以更主动一点。” 程元华颔了颔首,继续说道:“由五名医护人员组成的hiv小组已经赶去中原汝宁,在一个血头的采血点对卖血的人进行了抽样检查,一共检查了31人,其中有3个是阳性。” 在hiv还没泛滥之前,国内医院使用的白蛋白基本是从国外进口,等hiv泛滥,为了防止hiv传入,血浆、人血清白蛋白、球蛋白等血液制品就被严格管控进口。 白蛋白在临床上广泛应用于治疗休克、烧伤、外科手术、癌症放疗化疗、生产失血太多后等引起的血容量锐减,以及慢性肾炎、肝炎、糖尿病等疾病的治疗,需求量很大,所以在进口管控之前,国家就大规模引进国外资金、技术和设备,兴建血液制品生产企业。 企业有了,开工生产自然需要原材料,于是有些地方的血站就迎来了市场经济的春天,除了医院所需的血浆之外,还会大力收购血浆,一收一卖,中间赚一道差价。 虽说1978年就已经提倡无偿献血,不过当下医院所需的血浆来源还是以有偿献血为主,一个买,一个卖,钱货两讫,童叟无欺,不用有道德方面的负担,直接把血浆当成商品对待也没多大问题。 本来嘛,血站就是采集血浆的地方,采集的血浆不管是直接输入有需要病人的身体,还是拿去提炼都没什么问题,专业对口,差价是他们应得的。 可惜,就这买卖也有人眼红,有些医院直接跳过血站,在大门口的广告栏里贴上“献血光荣,救死扶伤”的广告单,也干起了采集血浆的买卖。 医院干这个,专业、职能也都算对口,只能说一句谁干不是干。 本来只有血站和医院干这个也没事,毕竟都是专业的,只不过前年差不多年底的时候,血液制品的出口放开了,这下生物制药企业有了更大的市场,对原材料的需求自然也就越大。 在中原某些地方,不仅与医疗相关的单位干上了采血收浆,就是无关的也一窝蜂挤进这块市场,之前有些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的小商贩一看,“这个买卖中,可以干。” 你想啊,这些人平时卖东西就是直接送到客户的家门口,服务意识杠杠的,虽说如今要换新行当,可服务意识绝不能丢,这可是那啥走向托拉斯的企业文化。 于是,一批小商贩变成了血头,直接走进山村,从村小借张课桌板凳,往晒谷场这么一摆,摊子就支起来了。 一开始还好,用的是全采,就是针头扎进静脉,血流进采血器的这种做法,毕竟干的是高大上、高专业的买卖,血头还是知道该找个赤脚医生帮忙,要么,也会取取经,针头要放在开水里煮一煮的基操还是会的。 即使这一步基操被省略了,针头被交叉使用,毕竟还存在一个概率问题,染上点什么毛病的概率还是比较乐观的。 到后来,生物制药企业的某采购员发现他们企业的原材料大部分来自汝宁,把老板那句“要把企业当成家”的话听进肚子的他,就把这个事情上报了,接着上会一讨论,制定了一条新策略——为降低物流成本并减少中间环节,少让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去源头建立单采站。 单采,要用比较科学的方式进行解释有点复杂,但用通俗点的话来解释会比较简单,它的基本原理就是这样,从卖血者体内抽出800毫升,满满两大袋的“全血”,然后放到离心机里骨碌碌一转,再经过净化分离,上面那一半留下,下面那一半(红细胞)还给卖血者,同时也拿到三五十不等的卖血钱。 也就是说,单采有一个抽出再回输的过程。 通俗地解释完毕,再用半专业的方式解释一下离心机的工作原理。 单采站普遍采用的离心机里被分成12个小锅,每个小锅里放两袋血,离心机转速非常快,经常会出现血袋被甩破的情况,离心机内核会被鲜血污染,而采血站只会把破损严重的血袋扔掉,不太严重的换个血袋接着甩。 而在这个过程中,采血针头始终扎在卖血者的静脉上,因为不规范的操作,回输给卖血者的红细胞未必只有自己的,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的。 当这种情况出现,卖血者就可以开始嚷嚷:“谁啊,谁啊,你的血和俺的血混在一块,你有没有脚臭啊,不会传染给俺吧?” 脚臭只是玩笑,可hiv就不是玩笑了,血液传播本就是hiv的传播途径之一。 “小组里有老外吧?” “有。” “这并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由老外捅出来不太好,给当地卫生部门写封信,说明一下情况,然后把人撤回来,等事情公开之后,再派人过去。” 南易说着,当着程元华的面给南国银行去了个电话,从他的私人账户里划了1000万港币到阿德勒诊所(香塂)的账户上。 “到时候匿名捐出去,不要泄露我的名字,其中200万用来采购相关医疗物资,剩下的800万用来采购生活物资,主要用于小孩,零食、玩具、衣服、文具、拖欠的学杂费,尽量全面。 也可以给大人采购一点香烟和白酒,比起药品,被感染的大人更需要精神上的放松。唉,一次只有几十块钱,两代人一辈子就给毁了。” 南易心里挺不好受的,他压根就想不起有这茬,hiv小组也不是他提议派出的,这是医疗小组旗下的生命之光发现这个情况,上报给医疗小组后,阿德勒诊所自发前去实地查看。 “好的。”程元华再次颔首,“还有另外一个小组去了西部进行医疗援助,主要去缺水地区,这个小组的经费比较多,除了医疗援助,还会进行水源水样化验,给无力打井的村庄捐赠打水费用。 缺水地区的很多疾病就是由于身体补充水分较少或饮用不卫生的水造成,想要改善当地居民的健康状况,必须从水源方面着手。” “很好,可以和梦想小镇对接一下,打井经费由梦想小镇来负责,阿德勒诊所出这笔费用名不正言不顺,纽约总部那边可能会有点麻烦。” 阿德勒诊所在美国注册,也是经过irs认证的非营利性医院,之所以需要irs认证,自然是和税务有关。 按照美国《收入法典》的规定,非营利医院享有免除所得税的资格,且可发行免税债券,同时,非营利医院同时被纳入五类经许可的受赠人组织之一,企业向其捐赠可免部分税。 阿德勒诊所除了第一笔启动经费是由南氏拨款,后面的经费都来自南氏美国企业的捐赠,即阿德勒诊所获得经费的同时,也为南氏节省一部分税务开支。 当然,美国并没有把自己的福利洒向全世界的大方劲,阿德勒诊所的资金想从纽约总部向美国领土之外的分部调拨,其中需要非常复杂的操作,为了将来方便分部运作,财务分拆已然排在日程表上。 非营利医院是整个世界医疗发展的大方向,像日本几乎都是私立医院,但同时又是非营利医院,以盈利为目的的医疗相关机构在日本几无可能获得设立许可;像德国也已经有四成左右的非营利性私立医院,公立医院的数量每年都在减少。 南易和程云华又聊了几句,天仙就抱着南若琪回来了,得知南若琪身体一切指标正常后,南易便辞别程元华,抱着南若琪回方氏庄园。 下午,午睡过后,南易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瞄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见到有新邮件提示,先悠哉地喝了半杯茶,这才打开邮箱系统。 第一封邮件来自南国银行椰城分行的奚长鹤,邮件的大致内容是琼省要成立一家琼发银行,发展路线已经确立了,先合并省内的五家信托公司,然后再把省内的信用社吸纳进去。 这一步就有点要命了,琼岛地产火热的时候,岛内的信用社可是放出去不少贷款,并且也有直接参与其中,南易知道有五家信用社本身存在着诸多问题,经营管理不善,不仅大量资金积压在房地产上,还拥有许多烂账,大致估计一下应该有二三十亿的规模。 南易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92年的时候,椰城不少信用社在融资,那时候就有机会一只脚踩进信用社领域,对琼岛信用社的资料有过收集,并且,南海发展集团就是椰城一家信用社的大股东,南易听胡光华说起过信用社的不少内幕。 奚长鹤发邮件说琼发银行,自然不只是因为普及信息,而是段文轩代表琼省向南国银行抛出了橄榄枝,想邀请南国银行成为琼发银行的股东。 用后脑勺想,南易也能想明白琼发银行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解决93年遗留下来的烂账和岛上那些烂尾楼和闲置土地。 南易切换出邮件系统,呼出另外一个资料系统,搜索一下资料,很快就把琼省的信息调出:琼岛烂尾楼高达600多栋、1600多万平方米,闲置土地18834公顷,积压资金800亿元,仅四大行的坏账就高达300亿元,在琼省的两个证券公司直接投资房地产损失惨重。 这仅仅是国资,私人那边还有一大堆烂账,别说三角债,五六七八十角的债都有,你欠我的,我欠他的,他又欠他他的,他他又欠你的,绕来绕去,不是绕到银行,就是绕到已经销声匿迹的人身上,总之,根本扯不清楚。 未来的几年都会是房地产的低潮时期,琼岛的烂尾楼想盘活几乎不可能,除非岛上被允许经营奥门的那种特种生意,这当然是天方夜谭。 琼岛房地产泡沫之后,瑞秋不良资产处理公司已经把椰城私人手里的优质烂尾楼给吃了下来,一部分转给了梦想小镇,一部分持有在自己手里,反正价格便宜,都是按照去泡沫再降到两三折的价格吃下来的,高峰期价值四五千万的房子,收购价只需要几十万到一两百万不等。 赖?当初给南易讲述过岛上那些地产大亨的后现代故事,如同西游记里的妖怪一般,有人罩着地拍拍屁股,略显萧索地走人,没人罩着的东躲西藏,熘得快地跑到国外,有的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赖?就接待过几个之前有点交集的大亨,只求炒粉一碗、香烟一包。 仅仅三两个月之前,这些大亨还是开着虎头奔、手拿大哥大,身边跟着妖艳姣婆,天天出没酒池肉林,言必称赶英超美,拳打巴菲特,脚踢堤乂明。 看完资料,再继续往下读邮件,在末尾之处,奚长鹤附上了自己的观点:不看好琼发银行未来的发展,不建议入股。 南易回复邮件,认同了奚长鹤的观点。 按照正常的流程,虽然奚长鹤这个当事人不认同某个项目,但是必须上报,情策委会进行审核评估,然后反馈结果,一般情况下,都会继续维持当事人的意见。 因为否掉项目不会涉及实时亏损,审核评估相对较为宽松,如果是启动或加入项目,审核就会极其严格,毕竟涉及数目不小的资金投入。 回复完邮件,南易给赖?打了个电话,对面有点吵,可以听到喊口号的嘈杂声。 “在哪里呢?” “在体育馆看燕尾帽和火凤凰训练。” 梦想小镇的项目体系里包含一个椰树疗养院,将来会接待世界各地的优质客户在椰城疗养,疗养院的收费会是顶级的,服务水准自然也必须顶级。 燕尾帽即护士帽,就是椰树疗养院的护士队伍,她们将来会负责疗养院的医疗护理工作;火凤凰即服务员,她们将来会负责疗养院除医疗护理工作之外的其他所有服务工作,主要分为生活和商务两大块。 “姑娘们练得怎么样?”南易笑问道。 “教官队伍充分领会大老你的精神,练为战不为看,认真刻苦,还提出了精确到毫米的口号。” 赖?嘴里说着,眼睛看向下方在训练的火凤凰,只见前面一排姑娘用自研的“游杯卡线”快速地在桌上掠过,后面一排姑娘迅速跟上,在桌面摆上茶杯和笔记本,等她们摆好,教官就拿着红外线测距笔、水平尺进行检验,一有不合格的就是噼头盖脸一顿骂。 被骂的姑娘,那叫一个憋屈,可还是得忍着,培训期间每个月就是两千五的工资,等培训结束正式上岗,工资就从三千起跳,后面还有一大堆福利等着,好不容易经过层层筛选挤进来,受这么点委屈算什么。 火凤凰阵营不远处就是燕尾帽的训练队伍,只见姑娘们两两一组,其中一个充当道具,小腿上粘着一粒粒葡萄干充当皮肤病患病处,另外一个切换着各种工具模拟处理过程。 在她们边上,还有三组姑娘在练习扎针,她们是整个燕尾帽队伍里手最稳的,扎针会是她们的主修方向,需要练到无论何处静脉一针必中的境界。 “有靓妹?” “大老,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个都靓。” “别胡来啊。” “大老,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延续你在时的要求,严厉禁止内部胡搞男女关系,基层内部谈恋爱,必须走一个,中高层两个都走。” “挺好,办公室恋情会带坏风气,影响工作效率、造成泄密这些就不说了,要是遇到极端的桉例,一方出轨同事,另一方痛下杀手,那梦想小镇可就热闹了,如果出轨的对象是顶头上司,事情就更大,梦想小镇因此倒闭也不是不可能。 办公室就是工作的地方,职员的情感让他们放在办公室之外,办公室恋情要绝对禁止,即使会有人说梦想小镇不人性化。” “明白。” “说正事,再筛选一下,看看椰城哪几栋烂尾楼可以吃下来,两栋或三栋。” “没有了,值得一吃的都已经吃下。” …… [写到红细胞,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没舍得删,留着给大家看看:回输给卖血者的红细胞未必只有何晨光,可能还有王艳兵、范天雷。] ------------ 第一千零七章、给我当剑婢 “我是让你从矮子里头挑高个。”南易把段文轩出面邀请南国银行入股的事情说了一下,“段文轩出面,多少要给他一点面子。” “大佬,你这面子不便宜,信用社和银行手里的烂尾楼价格降不了多少。” “查漏补缺,看看之前做的计划有没有需要补充的,需不需要再上马一两个小项目。” “过几天再说,明天中东有个考察团过来,我要接待一下。” “哪一国?” “单排扣,天平头巾。” “扑街,直接说科威特人不就完了。” “大佬,为了搞好接待,我提前可是做了不少功课,为了能把中东人区分开,我就下了不少功夫。” “行行行,知道你辛苦了,下回述职,我给伱一个小时,你可以慢慢邀功,为了工作,你一顿只吃3872粒米,上一次厕所只敢尿270毫升,为了快一点,还分成左右两路。” “你才分两路。” 南易和赖逗乐了一会,又点开第二封邮件,池田刈京发来的,说的只是一件小事,在日本动漫里出现了一个新创词“しゃちく”,是日文“会社”和“牲畜”的合称,再过十几年,应该会被人翻译成“社畜”。 在日本最近有一篇很热门的短篇自传体《小丸子的一天》,说的就是化名为小丸子的女人一天的工作过程,邮件的附件里有的文档,南易点开快速看了下,一篇很普通的文章,以来看待毫无亮点,不过在日本却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社畜现象被人提起,电视节目里也有在讨论。 文章的故事内容很简单,剥离煽情的那部分,把事情串一串就是大学毕业三年的小丸子凌晨两点在会社加班,等加完班打了个车回家,这是她连续第十五天在这个时间打车回家。 上车之前,她在会社的楼下24小时营业的九九六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然后在离家两百米的地方下车,喝着啤酒,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特别要指出的,小丸子在喝啤酒的时候,还夸了九九六便利店一句。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小丸子到家,她还没有吃晚饭,课长让她做的表格还没有做好,她只能一边吃晚饭,一边工作。 凌晨四点,小丸子终于做完了表格,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人就趴在桌上睡着。 睡了十五分钟,她赶快起来洗漱一下,钻进了被窝睡觉。有过趴桌子睡觉体验的人都知道,趴着睡是不可能睡饱的,第二天醒来,人会非常疲惫。 次日早上六点半,小丸子被闹钟叫醒,没有时间睡懒觉,匆匆起来洗漱,快速奔跑,赶上七点钟的电车,七点半到达了会社,比上班时间早了半个小时,但是很可惜,她的直属上级比她早到。 由于日本企业的终身雇佣制和年功序列制的关系,在未爬上一个很高的级别之前,企业里是很卷的,往往小领导比基层职员的加班时间更长,而且很有可能劳动强度还要更大。 日本企业想要升迁,熬资历、拼能力,还要拼熬夜能力,把竞争对手都逼到猝死,升职加薪便指日可待。 因为小丸子比直属上级到的晚,所以接下去的一天,她比前一天更难熬,不仅有很大的工作强度,还要挨训,直属领导指着她的鼻子骂“要么今天完成工作,要么就去死”,这一天,小丸子迎着次日的第一缕朝阳下班回家,七点二十分,她比直属领导早一步回到会社。 故事到这里就完了,本来没什么,一篇和池田会社扯不上什么关系,池田会社虽然也卷,但远远没到社畜的程度,可以说池田会社是东京罕有的没多少加班文化的会社。 关键是里,小丸子上班的地方叫“Ikeda”,这就有点要命了,是个日本人都知道这是池田的罗马音,池田会社在涉外文件上也会以“Ikeda”代表自己会社。 日本以池田当抬头的会社很多,单是东京就有不少,可规模较大,能在写字楼里办公的会社并不多,“Ikeda”这顶帽子非常容易就扣在池田会社的头上,池田刈京在邮件里提到已经有电视台记者想要采访池田会社,并和另外一家也叫池田的会社放在一起拍摄纪录片。 南易一看就知道记者打什么主意,一捧一踩,很低级也很有效的做法。 上电视没什么,出风头也无所谓,可出的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风头就有点危险,日本企业都在卷,池田会社不卷,这妥妥是异端,犯了恶意不卷罪,往大了说是企图颠覆日本经济良好的发展形势,没说的,群殴。 南氏旗下的企业,都在执行所从事行业利润所能支撑的高薪高福利,这可以加强职工的凝聚力和工作效率,也有助于在招聘时吸引优秀人才加入南氏,精英人才+高效率推动企业的利润,走出一条良性循环的道路。 能执行这个策略,与南氏进入行业的选择不无关系,与南氏庞大的资金储备和通畅的融资渠道也不无关系,如果不是底气十足,南易岂敢动不动就亏个几年。 其他人创业是地狱模式,南易是上帝模式,其他人为了马上要发的工资喝到胃下垂,财务小组却把明年该发的工资都已经提前设立好账户单独存放。 南易上辈子有一份产业就是做技术外包和人才外派,也就是俗称的外包公司,人才外派业务的利润就是来自人头差,比如一家大公司需要10个中级程序员,愿意支付每个人每月2.2万的报酬。 到了南易这边,招人的时候,只能把薪水定在1.8万以下,留足4000块的差额空间,这4000块包含南易的利润、税务、社保、公积金、管理人员与辅助人员的薪水份额、办公场地,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都要分一份。 除此之外,还要从4000×12中抠出1.8万,客户那边只付12个月的钱,南易这边至少要给程序员发个十三薪,就这样还要被程序员骂个狗血淋头,外包是垃圾公司,吃人血馒头,南易是…… 不出意外,南易可以从这笔业务赚取的利润是524.5×12×10=62952,这是最完美的数据,几无可能达到,大公司之所以不自己招人,而是引入人才外派,明摆着就是为了节约成本,负责采购的人算盘不知道打得多精,2.2万的报酬是精算过的,不是一拍脑门随便定个数字。 2.2万的报酬会被平均到22天或21天,即程序员满勤才能拿到,考勤缺一天就扣一天的钱,不问理由;南易这边不行,再苛刻,一个月怎么都得给一天带薪病假。 这个意外,那个意外再算上,南易只能把单人单月预期利润值做到300块,即使他拼着一毛钱不挣,与大公司签订的合同期内,给程序员加薪的极限就是300块,超过1厘都得赔钱。 如果南氏从事这种业务,想要执行高薪高福利就是做梦。 南氏占着好赛道,南易有颗菩萨心肠,可以搞良性循环,但是外面有太多类似外包公司一般在夹缝中生存的企业,也有一些对利润预期比较高的企业,他们没法或不愿意学南氏的这一套,对南氏冷眼旁观,心里诅咒南氏早点去死。 不在一个赛道,不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也就无所谓仇恨,虽然相看两厌,但也可以和平相处。现在池田会社不但做异端,还要上电视广而告之,这可就要犯众怒了,与池田会社有着业务重合的会社会长还不得找池田刈京拼老命? 借用一位南易忘记名字的人民企业家的“阻碍年轻人奋斗”定理来进行分析,池田会社可不是不给友商留活路么……就你能耐,就你会发高薪,一起上,扁他! 这不是笑话,而是池田会社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发生的事实。 一个团体10个人,9个身上有屎,剩下的1个若没有还敢高调宣扬无屎论,那就等着领教一下什么叫诬陷,什么叫积毁销骨,等着成为屎多多。 池田会社可以身上没屎,但不能高调宣扬无屎论,必须求同存异,必须充分照顾友商的利益,保持低调。 南易给了池田刈京继续保持低调的回复后,又想起了燕尾蝶的糟心事,脑子里捋了捋,想着抽出时间先去燕尾蝶走一趟,把问题了解得更透彻点。 想了一会,继续查看其他邮件。 下午四点左右,南易刚处理好邮件没一会,电话响了,罗兆珲打来的。 “南生,在香塂?” “小罗,你在我身上按窃听器了?”南易玩笑道。 “哈哈,我怎么敢在南少身上按窃听器,今晚出海,南少要不要一起?” “什么主题?” 南易心想多半还是紧扣裤裆。 “刚交了个女朋友,想介绍给南少认识,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也会一起上船。” 南易听着罗兆珲的口气,估计他嘴里的女朋友是比较正式的,“好啊,我去认识一下你的新女朋友,不过明天还有点事,不能玩太晚,到时候我会早点走。” “冇问题,今晚六点,老地方。” “OK。” 六点,南易准时来到游艇码头,罗兆珲搂着一个女人站在他游艇边上的栈道上等着,没见到有其他人,估计已经上船。 南易走到罗兆珲身前,先一步说道:“小罗,红光满面,气色不错。” “哈,南生的气色也很好。”罗兆珲笑着回应,又指了指搂着的女人,“Bonnie,我女朋友,星仔介绍的。叫南少。” 按程序,南易瞄了一眼女人,眼熟,肯定是演员,不过叫不上名,伸手和女人握了握,“你好,Bonnie。” Bonnie给南易抛了一个媚眼,娇滴滴说道:“南少,你好靓仔。” “哈哈,谢谢。”南易收回手,又对罗兆珲说道:“其他朋友都到了?” “到了,都在船上,我们也上去。” “好。”南易跟着罗兆珲往游艇走去,顺便抛出了疑问,“什么时候换的游艇?” 罗兆珲得意地说道:“刚换没多久,台塆的船,新牌子,内部装饰非常豪华,只花了五千万,我不如南少财大气粗,只能省着花。” “挤对谁呢?老子什么时候有这么贵的游艇……老子根本没游艇。”南易腹诽一句,嘴里说道:“小罗,现在外面都夸你是香塂年轻一辈第一才俊,资产增长的速度最快,翻着倍往上涨,我比你差远了,别说翻倍,今年千分之一都没赚到手。” 南易脑子里想了想,好像今年南氏的确还没有五亿美元的利润可以躺在账户里落袋为安,钱还在继续转着,不能算,他没说谎。 “哈哈,南生过奖了,我今年的运气不错,南生放在我这里的钱又增值了将近4000万。” “好啊,待会跟你多喝几杯。” 南易的喜悦按在脸上,心里寻思撤资的事情可以再等等,倒是该给Bonnie买点礼物,百来万的项链、手表之类的,换几句枕头风,罗兆珲识得做,可能会有回礼。 上了游艇,南易见到了两个男人,一个是许世亨,许晋勋曾经有两次想让南易和许世亨多来往,南易嫌许世亨太废材,许世亨对南易也不感冒,两人不说相看两厌,也是没有共鸣的那种。 另外一个很年轻,二十四五的样子,看着面生,不是哪家的公子,不过能和罗兆珲玩到一块,肯定有点家底和能耐。 再看两人边上花枝招展的女人,南易心里来了句果然如此,一个个看过去,都是熟面孔,在需要偷偷看的碟片上见过,只有最后一个看着年纪稍小的不认识。 罗兆珲身为主人介绍道:“亨少、伟仁,这位是方氏集团的南少。” “世亨,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没见。”许世亨脸上写满玩味,这就是爹哋让我跟着学的人? 许世亨脸上的表情被南易捕捉到,他心中毫无波澜,转而面向“伟仁”说道:“南易,伟仁兄贵姓?” “南少,你好,我姓庞,庞伟仁。” 庞伟仁并不认识南易,但听闻方氏集团,又见刚刚罗兆珲在船下等待的举动,便知眼前的南易不简单。 “我叫你伟仁,你直接喊我南易,做什么业务?” 庞伟仁有点受宠若惊,“名品代理和商务中介人业务。” “一会聊聊。” 寒暄完毕,戏肉就来了,罗兆珲依然搂着Bonnie,嘴里大笑道:“今天我只陪Bonnie,各位你们随意。” 南易闻言,一反常态,不装谦让,直接掠过面熟的几个,指了指年纪稍小的,“小妹妹,到叔叔这来。” 被南易点到的小妹妹叫胡敏姍,家里条件还不错,把富豪那一批踢开,在香塂也能算富人,之前是做模特的,今年刚刚和男朋友一起经营钟表生意,稍有一点起色。 胡敏姍错愕了一下,心里嘀咕道:“冚家铲,骗我是商业聚会,居然是这种聚会,我们完了。” 来之前,胡敏姍并不知道参加的是这种聚会,是她的男朋友说罗兆珲举行了一个商业聚会,让她来参加,拓展一下人脉,谁知道来了之后,见到其他几个女人,她就发觉有点不对了,这会,她就更加确信了。 当过模特的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说一句见识很广都不为过。 愣了一会,胡敏姍还是站起身走到南易面前,假装镇定落落大方地说道:“你好,我是胡敏姍。” “干爹或Uncle,你自己选一个。” 南易刚刚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游戏,若是胡敏姍选干爹,他就顺势应下来,真当她干爹,当然,此干爹绝不是范红豆嘴里的“干爹”;若是对方选Uncle,游戏结束,在这里待一阵闪人;若是对方不选,叫他南生,下回遇到游戏继续。 “呃……”胡敏姍再次错愕,俄而,说道:“南生。” “哈哈,南生就南生。” 在南易的笑声中,游艇出港,其他几个女人张罗起了吃食,动作麻利,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上游艇,而且是收了罗兆珲钱的,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香塂有一个姓古的女演员,主业发展的不咋地,倒是开辟了一条叫“珍情交友”的热线,模式和将来的交友网差不多,经营的业务就是让寂寞的灵魂进行碰撞,擦出非同一般的共鸣。 南易上回的轰趴就多亏了她,估计罗兆珲也是走的这个路子。 其他人去换上泳装,一边摆弄烤肉,一边聊天,南易没去,跟着他的胡敏姍也没去。 从矮桌上拿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胡敏姍,南易指了指船头,不等对方反应,便率先走了过去,倚靠船舷,对着跟过来的胡敏姍说道:“被逼还是被诓?” 两千万的大生意,弄一点消息当添头也是应该的,南易不记得插标卖首的名单里有胡敏姍这个名字。 胡敏姍恨恨地说道:“诓。” “哈。”南易爽朗一笑,“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不过你的运气不错,遇到了我,等下我会提前下船,我送你回码头,下回当心点,不是每回都能这么幸运。” “呃……谢谢。” 南易露齿一笑,冲胡敏姗举了举杯,也不喝,直接转身迎向刚吹起的海风,头发被风拂起,猎猎作响,衣摆也被风撩起,公狗腰扎进胡敏姍的双眸,目光被刺得发直。 或许被公狗腰撩拨到了,本想着相安无事到下船的胡敏姍忽然开口说道:“南生,你在方氏集团任职?” “嗯?”南易转过身,狐疑地看了一眼胡敏姍,旋即,手往下一撩,把作响的衣摆塞进皮带里压住,整理好仪容才说道:“没有,我平时很少在香塂,你呢,刚入行的演员?” 胡敏姍轻咬一下嘴唇,顿了顿,说道:“之前做过一阵模特,现在和我男……前男友一起做钟表生意。” “哈,懂了,你的感情结业,是不是生意也快要结业了?” “大概是的。” “冒昧问一下,你几岁?” 胡敏姍眼神闪烁一下,脱口而出,“十八。” “说实话。” “呃,十七。” “不再降了?”南易笑道。 “就是十七。”胡敏姍肯定地说道。 “十七就出来闯江湖,很不错。”南易赞赏道。 “我十岁就出来当平面模特,十五岁就正式开始工作了。”胡敏姍略带一点得意。 “喔,原来是老江湖。”南易忽然对胡敏姍有了一点兴趣,“你的生意就要结业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Uncle,我们有这么熟吗?”胡敏姍吐了吐舌头,说道。 南易的平易近人,话里的如沐春风让胡敏姍的戒备心放到很低,显露出一丝本性。 “哈。” 游戏有了答案,南易笑得很是畅快,不过,他暂时不想给胡敏姍贴上路人的标签。 笑了一会,南易收声,又对胡敏姍说道:“既然你叫我Uncle,我就叫你丫头,如果你的下一步打算是继续做生意,如果你的生意缺少资金,如果你愿意,可以联系我。” 说着,南易从裤兜里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陈文琴的名片递给胡敏姍,“我的秘书,希望你能用到,希望你的生意能让我动心,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南易的举动没让胡敏姍受宠若惊,反而把她的警惕心又揪到高点,胡敏姍瞄了一眼名片,又狐疑地看向南易的脸,“Uncle,你想泡我?” “万水千山纵横,岂惧风急雨翻,豪气吞吐风雷,饮下霜杯雪盏,独闯高峰远滩,人生几多个关,却笑他世人。”南易哼唱了一段《万水千山纵横》止住,说道:“这部电视剧看过吗?” “看过。” 南易颔了颔首,“十分钟前,你在我眼里可能是钟灵,我是萧峰,你也可能是木婉清,我是段誉,也有可能是刀白凤和段延庆。现在,我想做慕容博,你可以做阿朱,也可以做阿碧,懂我意思吗?” [82版《新天龙八部》,有点剧情上的魔改,钟灵爱上萧峰,木婉清为救段誉而死,慕容博和鸠摩智联手打死扫地僧,慕容博是大BOSS。 四大恶人(叶二娘除外)、梅兰竹菊四剑都死在慕容博手里,最后一战,集萧远山、段誉、虚竹三人合力才打败慕容博。在这个版本里,慕容博才是出场自带BGM的人。] “明白。”胡敏姍点点头,“为什么你不是慕容复?” “因为你叫我Uncle,我们之间差着辈分,拿去。”南易把名片往前一送。 胡敏姍接过名片,端详了一会,俄而,捏在手心里。 南易瞄一眼胡敏姍身上的无袖连衣裙,再次举杯,胡敏姍见状,也举起杯和南易的杯子碰了碰。 呷了一口酒,南易再次转身面对着海平面,游艇已经停下,不远处,狐狸号和红豆号呈钳形停泊着,两艘游艇已经有年头,外表虽然看着还挺新,但是零配件已经换过好几茬。 说是送给南若玢和范红豆的,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南易自己在用,南易想着两艘游艇也该退休了,到底是送出去的礼物,总不能用到渣都不剩,得留下点念想。 南易正考虑买什么船代替现在的游艇,一个女人来到他身后说道:“南生,罗生想请你过去。” “很不标准的粤语,口音很重。”南易脑子里念头一闪,转过身,看向面前的赵静,心底冒起几个字:“被嫌弃的一生。” 香塂有不少小时候在沪海长大,年少时期搬到香塂的女演员,耳熟能详的就可以罗列出好几个,只不过有大半的际遇都不怎么好,前不久,有一个和南易算是有点小恩怨的刚跳楼,再远一点,有一个想给博琼当小妈没当成,倒被其他小妈针对,稍近一点,还有一个刚刚失去靠山,可能会回老家发展。 赵静更惨一点,未成年就被大约肯定是亲生的老娘逼着拍风月片,好像还是社团背景的电影公司的片子,好像某个头目还为艺术献身,亲自参演了反派男主角。 除了去年在一部镜头各种“致敬”欧美老电影的特工片里饰演一个二筒会喷火的女特工之外,赵静好像没拍过其他正经片子。 “谢谢,赵小姐。” 南易冲赵静颔了颔首,又对着胡敏姍示意一下自己的左手臂,胡敏姍会意,靠近挽住南易的手臂,南易抬步往人群处走去。 “南生,怎么不同大家一起玩啊?”来到矮桌旁,脸上有点泛红的罗兆珲就嚷道。 南易右手拍了拍胡敏姍挽住他左手臂的柔荑,笑道:“敏姍年纪还小,我怕她被你这头狼给吓着。” “哈哈哈。”闻言,罗兆珲大笑,状若癫狂,俄而,止住笑声说道:“南生,其实我这次请大家过来,其实有点事商量。” 南易做了个请说的手势,然后带着胡敏姍在空位坐下,静待罗兆珲开腔。 “你们知道林汉吗?” 许世亨点头,“知道,雪茄林,最近很串。” 罗兆珲看向南易,得到肯定的回应,他才继续说道:“最近他在打旺角百货的主意,我和业主比较熟,我打算抢在他前面把旺角百货买下来,放上一段时间再转卖给林汉,又或者卖给其他人。 香塂现在的楼市行情正旺,怎么样都可以赚钱。想拿下旺角百货需要4亿,由于我最近投资的物业比较多,资金有点紧张,如果各位有兴趣,可以参股进来。” 林汉,绰号雪茄林、钉王、楼市大王,罗兆珲之后,又一个靠炒楼冒头的富豪,最近名声很响,周刊杂志上经常会把林汉和罗兆珲放在一起比较,一个地产神童,一个楼市大王,怎么看,罗兆珲都被压一头。 在粤语里“钉王”通常是指在做房地产方面,眼光准、赌性强而手段较辣,一下“钉”死对方不留余地。 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林汉既然被人称为钉王,在地产方面当然有其独到之处,南易在周刊上看到过林汉的两次经典的战绩,一次以1.5亿买下商场的半层,一个月后出手,净赚1.3亿;一次买下深水埗那边的电脑购物中心一层,半年斩获半亿。 只不过,周刊上有隐晦的点出林汉做事很霸道,在炒楼过程中有用不正当手段对付竞争对手,在香塂“不正当”多半会和社团产生关联。 这也正常,这两年香塂忽然冒出来的亿万富翁不少,亿在翻滚的过程有迹可循,亿之前的“千万”讳莫如深,后脑勺想想也知道启动资金不是正路来的。 南易有听已经升到毒品调查科副BOSS岗位的苗志华提过,他之前待的财富调查组这两年案子一件接一件,不知道有多忙,香塂有大把的现金等着做清理,洗衣机连轴转,都洗冒烟了。 罗兆珲抛出橄榄枝,最先回应的是庞伟仁,“罗生,我可以全力支持你,不过我公司小,手里的资金不多。” “冇事,伟仁你量力而为,你想出多少就出多少。”罗兆珲随意的说着,目光又对向许世亨。 许世亨虽说是顶级富二代,不过并没有接手家族的生意,对许家的资金并没有支配权,仅仅是在家里啜汁,每个月领点零花钱用用,泡妞的钱他有,做投资的钱没有。 所以,罗兆珲看向他的时候,他略有点尴尬。 许世亨是什么道行,罗兆珲心里有数,他原本的想法是通过许世亨搭上许晋勋或博琼,可看现在的情况,难了。 “小罗,我这边没有问题,缺多少我补上,不过,我有一个新项目要上马,第二笔投资大约在八个月后,最晚一年,资金需求量有点大,所以……”南易故作难色。 “南生,时间冇问题。”罗兆珲自信地说道:“我估计最多半年就可以出手。” 南易颔首,“好,明天换个地方再谈。” 正事谈妥,罗兆珲心情畅快,大手一挥,让姑娘们躁起来…… 另外一边,阮梅正在陆羽茶室,向一帮影视圈内的明星讲解艺人关怀基金新推出的两年期“楼基金”。 忽然发现,我这个视角写法并不讨喜,下一本或许应该换个视角,书里的角色适当降智,给书友营造智商碾压我的空间。这样写,会不会好点?嗯,诚心请教,对精品的嫉妒和羡慕让我面目全非。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八章、地主会 楼基金,顾名思义是用来炒楼的基金。 香塂现在的炒楼市场正火热,和两年前的琼岛不遑多让,各种物业的换手速度非常快,正处于击鼓传花的高潮阶段。 这种搂钱的好机会,南若玢这只小狐狸自然不会错过,她不但趁机套现手里的物业,还让ga服务参与到炒楼之中,既赚取中介费,也赚取换手之间的差价。她自己的资金抽走做空伦敦铜和英国地产。 英国的房价经过多年的低迷之后,已经显露出反转的苗头,博林控投93年就在英国境内收购物业,这个决策制定之时,南若玢身为情策委金融小组的实习生也有参与,只是之前她一直没多少闲钱,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要跟进。 自己的资金抽走,香塂这边的行情又不想放弃,小丫头便把主意打到艺人关怀基金的身上,这才有了楼基金,有了阮梅推销楼基金的这一幕。 “阿梅,我看合约上写着封闭期是两年,如果我要把钱提前提出来,是不是利息就没了?” 说话是郑玉玲,娱乐圈里都叫她嘟嘟姐,说起来性格和南易有相似之处,都把钱看得很重,但又很有契约精神,要求合作双方钱货两讫,她从不食言,交足功课,同样,对方也必须有一说一按合同办事。 同时,郑玉玲又有郑九组的雅号,正当红的时候,她一天会跑九个剧组,正因为年轻的时候拼命,而且懂得算计,和她同一批出道的还在为房租发愁的时候,她已经拥有何文田的千呎豪宅。 如今身家上亿,至于多少亿不好说,人精明,把钱藏得紧。 “嘟嘟姐,不但没有利息,我们还会扣掉5%的管理费,你投1000万,如果提前撤走资金,只可以拿走950万。”阮梅解释道。 郑玉玲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合同上的另一个条款,“当封闭期结束,可以拿到125%—145%的资金,两年25%是保底吗?” 阮梅摇头,“嘟嘟姐,你知道的,我们艺人关怀基金从来不会承诺保底,投资有风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必须给自己留点余地。不过,我可以告诉嘟嘟姐,楼基金其实是南总裁发起的,回报还是有保证的。” “瑞秋?” “是的。” 郑玉玲其实就是南若玢在坐镇艺人关怀基金期间发展的客户,郑玉玲对南若玢从对年龄的轻视到信任,之间发生过一点故事,应该说两人还存在一点私交,郑玉玲一听是南若玢发起的,顿时决定投资。 郑玉玲心里盘算清点了一会,说道:“好吧,我投1500万,后期还能再增资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合同的条款要变一下,回报的数字会往下降。” 阮梅说者无心,郑玉玲却是听者有意,稍微推敲一下就能分析出来——南若玢只看好未来两年的楼市。 “两年……”郑玉玲心里咀嚼着,好一会,她忽然对阮梅说道:“阿梅,不好意思啊,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少投一点,800万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去你那里签合约。” “啊?” 阮梅心里已经计算好可以拿到的提成数字,这笔提成交给南若玢,用杠杆炒期货又可以有多少利润,就是期货里赚到的钱该投去哪里,她已经有了点想法,现在一听数字要减少,她有点失望,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嘟嘟姐,没关系,你投多投少,我都表示欢迎。” 结束和郑玉玲的商谈,阮梅又去了任华那一桌,艺人关怀基金既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哪些人是它的客户,同时又很注重客户投资数字上的隐私,绝对不会把客户投资资金多寡告知第三方。 阮梅这回约了好几个人,刚才讲解合同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讲解完谈投资数额就是分开坐,阮梅会一张张桌子谈过去。 香塂有不少艺人的危机意识都很强,拍戏赚到片酬不会瞎花,会把钱用来投资,一开始大部分人都会直接买楼,艺人关怀基金出现后,他们又多了一个选择。特别是时间一久,艺人关怀基金投资回报率稳定的口碑一传开,不少艺人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这次,阮梅给几个大户打了电话,无一人不到。 “华哥,最近很忙呀,连着开工。”阮梅在任华对面一坐下便说道。 任华和煦一笑,“都是大家看得起我,肯赏口饭吃。” 当年,南易看中任华大哥的关系,让王瞐把他签了下来,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在东来坞期间,平均一年半就拍一部警匪题材的大制作,从飞虎队、反黑组、重案组、CID、CIB一路拍下来,任华的差人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演艺之路走得很顺。 金钱方面,不但可以拿到一线水平的片酬,东来坞上市之前还有分到的股份,一路顺风顺水,南易把股份套现后不久,任华也套现了股份,离开东来坞,自己开了一家影视公司,也不独立投资电影,而是搞带资进组的模式。 碰到好电影,只要制片方同意,他不但把片酬改成投资,另外还可以再投一点现金。香塂前几年电影行情虽然不错,可除了王瞐等少数几个导演,谁也不敢说自己拍的片子一定能赚钱,因此,任华抓住了不少投资的机会,手头的钱可不少。 这几年,他不但把一部分钱放在艺人关怀基金,同时也在买楼,只不过他的目光没停留在香塂,而是对向欧美,伦敦、纽约、巴黎的市中心优质地段都有他的物业。 当然,任华成功的同时,南易也拿到他想要的,方氏集团不但官面上与警队关系和谐,私底下,警队不少高层都和方梦音保持着不错的私交。 阮梅和任华聊的时间比较长,有些话也讲得比较透彻,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任华并不仅仅是个人,他还是一批人的代表,投资不可能当场拍板,他要把阮梅的话带给别人听。 …… 当游艇上的浪凝聚成感叹号漂浮于半空,南易让红豆号靠了过来,等他带着胡敏姍登上红豆号,空中的感叹号剧烈地颤抖起来,没一会,长棍坍塌倾倒,经过撞击碎成一块块,乍一看,犹如一条长长的省略号。 红豆号驶出,身后的游艇上响起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我也想走!” 当红豆号靠岸,南易恰到好处地掌握着边界感,没有进一步的殷勤,只是把胡敏姍放在码头,并没有提出送她回去。 胡敏姍只是花骨朵,含苞待放都未到,更别提蓓蕾初绽,会开出什么花犹未可知,留点善缘以待将来即可,不用操之过急。 第二天,罗兆珲下午两点才给南易打电话,等会面后,南易发现对方恍恍惚惚,有点立盹行眠的意思。等谈妥出资的额度是1.5亿,南易又着手安排一个人以后负责盯着罗兆珲。 罗兆珲敢碰李持靓,说明他内心极度膨胀,下午两点还一副颓丧状态,说明他已然主次不分,把太多的时间放在花天酒地上,精力涣散,又是挥金如土,等哪天忽然反应过来资产不仅没涨还在迅速缩水,急于重回正轨就容易出昏招。 罗兆珲一路走来太顺,在低谷时可以百折不挠,但从云端跌落凡尘,多半没有再一次爬回来的勇气和志气,不然上辈子他也不会试图自戕。 正因为对罗兆珲有如此分析,南易才要让人盯着他,一有不对,随时准备撤资。若不是昨天已经应承下来,后面的1.5亿绝对不会再投,三五亿不足以撕掉南易身上一诺千金的标签,让他行出尔反尔之事。 见过罗兆珲,南易立马回方氏庄园陪伴宝贝女儿,他得抓紧陪伴的时间,晚上又要出门和陈国文见面。 当初,南易和陈宗庆说过南陈村想要继续壮大就需要引入外部人员,陈宗庆没反对,之后南陈村就开始有外姓人加入高层,南陈酒业科技公司的车仲平是一个,亨利瓷砖和阆苑仙葩的董少阳又是一个。 原本,亨利瓷砖、阆苑仙葩、白日飞升服务公司都由陈国文掌管,但那只是初始,三家企业慢慢进入轨道之后,陈国文的精力和能力明显不足,何况,南易对白日飞升服务寄予厚望,陈国文只能放弃相对不重要的亨利瓷砖、阆苑仙葩,专心管理白日飞升服务。 后来,南易人虽未亲至,但是扩大白日飞升服务业务线的指令却是传达到了,白日飞升服务旗下成立了一家子公司“福禄寿地产”,避开和其他地产公司竞争,进入地产的细分领域——逝者地产。 福禄寿地产做的业务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拜的神也不一样,做生意嘛,大部分拜财神,不然就是拜关公,福寿禄地产却是拜阎王。 在福寿禄地产的总部,专门有一间办公室腾出来供奉十殿阎王,每天香火供奉不断,但求公司事事如意。只能求这个,求生意兴隆太直白,也略显缺德。 福禄寿地产办公室的墙上,也学习这时候流行的风格,在墙上贴着标语——不与活人争长短,只问死人要效益。 这句标语标明了福禄寿地产努力的方向,也激励福禄寿所有职工奋斗拼搏,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有一句话在心底蠢蠢欲动,随时会喷薄而出,那就是“五年登陆纳斯达克”。 是的,上市,市值突破千亿美元是福禄寿的中期目标。 清大、京大,不如目标大,福禄寿的目标很大,但并不是痴人说梦,也不是遥不可及,南易对福禄寿抱有更大的期许,那就是比国内已经提出来的“世界500强”梦想,更进一步、更狂妄的梦想——世界499强。 陈国文来香塂并不是专程找南易,他过来要做的事情很多,市场调查、拜码头、搞兼并、拓展业务等等,找南易只是顺便。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比较冷门但又收入不菲的行业,比如收破烂、做白事都是,也有一些不太为人知的隐形富豪、隐形家族,香塂萧家就是有着万贯赀财的隐形家族。 一般人说到香塂的富豪,往往会说李、李、郑、霍、许、方,这些家族都拥有庞大的商业帝国,财富惊人,在业界内外也都非常出名。而相对低调,大部分人没听过的萧家也是贵不可言。 萧家最知名的人物,也是这一届的话事人叫萧百桓,他之所以知名,是因为他是博樗蒲的女婿,博琼的前姐夫,而他之所以获得这个身份,是因为七十年代博樗蒲还没在奧门站稳脚跟,外面强敌环伺,博樗蒲为了增强实力,遂想到了豪门联姻的办法。 可以说,博樗蒲是上杆子把女儿嫁进了萧家,由此可见萧家的实力不俗。 萧家,从萧百桓太爷爷那一辈就在香塂经营长生店,即俗称的棺材铺,经过两代人的努力,在萧父接手的时候,萧家已经是长生店领域的龙头,萧父并不因此满足,于1951收购了有香塂大酒店之称的“香塂殡仪馆”,随后又投资了九龙殡仪馆,还建设了金生殡仪馆。 萧家的殡仪馆横跨香塂三地,可以说是垄断了香塂的“殡葬”,称萧家为香塂殡葬大王绝不为过。除非横尸荒野无人发现,不然每个香塂人都得让萧家赚上一笔。 从五十年代到当下已经四十多年过去了,而香塂料理白事的费用从来就没便宜过,萧家不仅是垄断殡葬,还有老本行,要知道长生店可不单单只卖棺材,和白事有关的,除了墓地和火化,可以无所不囊括。 这么说吧,萧家在白事领域是全方面发展,家里有人去世只要找萧家一家就足矣,不用东奔西跑到处请人。 当然,萧家只是垄断殡葬,并未垄断其他环节,香塂在白事领域混饭吃的人还是不少的。 殡葬被萧家垄断,白日飞升服务自然没法惦记,不过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不少业务可以做,三天前,陈国文把他带来的一批业务员划分了片区,每一个业务员负责一片区域内的长生店,既要推销产品,也要搞市场调查。 而他自己在长生店比较集中,有白事一条街之称的红磡老龙坑街坐镇一天之后,又跑去沙田宝福山、慈云山法藏寺、荃湾圆玄学院等地,把香塂的福地转了个遍。 晚上七点半,南易和陈国文在浅水湾的一家俱乐部见了面。 俱乐部没招牌,也不对外营业,最早是郑鲨胆出钱开的,后来,李铜板、关尔夫、方梦音都成了它的股东,这地方没什么特别,大体上和其他俱乐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客人稍微特殊点。 郑鲨胆喜欢玩锄大地,平时经常会约人来这里打牌,因为牌搭子都不是普通人,这里的牌局也就被神化了,外面有叫这里是地主会,也有叫大地会、锄地会,不管叫什么会,反正传言很是玄幻,说这里的“××会”控制着整个香塂的经济,跺跺脚,香塂的经济就会震三震。 南易喜欢叫这个地方为纸牌屋,因为不喜欢打牌,他一般不会来这里,今天过来,就是带陈国文刷个脸,多来几次,亮亮相,也许就能挤进来了。 俱乐部有个露天的区域,中间摆了张大桌,天气好的日子,牌局就会在这张桌子举行,左右两个角落里各有一张小桌。 今天的天气不错,有牌局,南易带着陈国文来到大桌前,冲在坐的四人打招呼,“郑生、李生、关生、杨生,今天哪位手气更好啊?” 四人分别是郑鲨胆、李铜板、关尔夫、杨争气,前三位南易都熟,只有杨争气没打过交道,不过对他的事倒是知道不少,对其也比较钦佩。 郑鲨胆是富二代,祖上有蒙荫,李铜板有舅舅扶持,关尔夫的老娘给他留下大笔人脉,而杨争气能成为富豪全靠自身的努力。 幼年时,杨争气也算是一个小富二代,那时候,他还叫杨猪仔,杨父有一个铺面,杨猪仔从小就对做生意感兴趣,经常去杨父店里玩耍。 只是等他上学后,杨猪仔这个名字实在无法启齿,他老师就自作主张给他更名为“杨争气”,这个名字便成了他的大名。 可能是这个名字取对了,自从杨猪仔叫杨争气后,杨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很快杨父就积攒了一笔不小的家财,有了本钱自然就想着扩大生意,杨父就拿出所有钱与朋友合作做生意。 不料,朋友伙同骗子联合做局,玩了一出偷龙转凤,将杨家辛苦攒了十几年的家财骗了个一干二净。目睹这一切的杨争气深觉商海狡诈、变幻莫测,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家财被骗光后,杨父备受打击,整日唉声叹气,杨争气就暗自下了要出人头地的心。杨争气15岁时,干脆放弃学业,开始帮着父亲打理生意。 相比杨父的墨守成规,杨争气在做生意上非常大胆,为了快速赚到起家的本金,他铤而走险与黑夜在海上走私。他将全身上下缝满口袋,一共装了200多只手表进去,乘坐小艇冒巨浪出海,终于将手表换成了几捆大钞。 有了本钱之后,他开了一家叫授成表行的门店,专门兜售名表。 为了打开销路,他天天跑码头,和游客兜售名表。后来,他又和导游、司机、酒店侍应生达成协议,只要介绍去他店里消费,就给予一定的回佣,形成了最早的旅游产业链。 到了60年代中期,杨争气的授成表行成了香塂小有名气的店铺。此后,他又拿到了多家名表的香塂分销权,彻底成了香塂的钟表大亨。 70年代中期,杨争气将手中的产业全部抵押,开始进军房地产,再次将手中资产扩充,成了当之无愧的大富豪。到了80年代,杨争气手中已经拥有地产、外汇、证券、黄金、钟表和珠宝等多种产业。 授成表行也变成了授成集团,并成了上市企业,杨争气是最大的股东。 只不过,到了1982年,香塂的楼市就不行了,1983年,更一度面临崩盘。形势大好的时候,信心爆棚的杨争气在此前大量囤地,经济发展的潮水退去后,杨争气背负了高达6亿港币的巨额债务。 汇丰银行接管了授成集团,办理完手续,杨争气除了一套衣服和眼镜外,只剩下汇丰最新结算出的3.2亿港币的负债单。 清算时,他名下的奔驰被查封,负责查封的银行人员还鄙视他不配坐奔驰,因为他已经不是成功人士。 当时的境遇,对于杨争气而言,除了事业上的打击,便是朋友的形同陌路,他体会到人情冷暖,连着几个晚上,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天亮。 失落过后,杨争气不得不选择面对现实,他找到汇丰,用自己的经营天赋来说服汇丰让他以经理人的身份打工还债。鉴于对他之前品行和能力的了解,汇丰便答应了他要求。但同时也提出一个附加条件,8年内必须还清3.2亿港元欠款。 争取到来之不易的机会,杨争气拼了命地赚钱,随后,他和汇丰争取了1000万港币,开了一家珠宝零售卖场,他还远赴沙特等地寻找商机,想尽办法认识当地的权贵并与之合作大发横财。 杨争气去柬埔寨开过银行,去印尼搞过金融,只要是能挣钱的生意,就没有他不做的,不到三年,他便还清了债务。再次站稳脚跟之后,杨争气激进的行商风格不改,但风控这一块做得比较扎实。 后来,杨争气的生意顺风顺水,身价一直飙升,到了当下,他的身价应该和南若玢差不多,只差在货币单位上,把南若玢的美元换成港币就不差了。 “平日,方董很少来这里,南生你来的就更少,今天怎么会想着过来?”郑鲨胆把手里的牌盖在桌上说道。 说起来,南易受到舅老爷(方梦音大哥)的蒙荫,当年经商够早,在沪海和不少老一辈的人平辈论交,把辈分平移过来,方梦音和郑鲨胆、李铜板、包玉纲他们老爹是同一辈的,但是方梦音又比他们年龄都小,为了交流起来不尴尬,辈分的问题自然被忽略了,大家一律平辈论交。 如果不是有这个典故,南易在香塂走到哪都得当“贤侄”,见到人基本都得喊“Uncle”,哪有这么舒服,可以“生”来“生”去。 南易笑道:“郑生,我平日罕少在港,难得过来都有一堆琐事要办,今日正好有闲,又见是黄道吉日,想来郑生你们一定在这里打牌论英雄,赶紧过来聆听。” “哈哈,南生真会说话,今天我们只打算打到两百蚊,等下一起论英雄。”郑鲨胆爽朗地笑道。 “好。”南易应一声,又冲其他三人说道:“我和朋友去那边坐,不打搅大家的雅兴。” 在座的四位,南易至少可以确定三位是深信风水之人,陈国文的身份特殊,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介绍,所以南易并没有按照正常的礼数介绍陈国文,得到回应之后,他就带着陈国文坐到左边的小桌,叫了两杯喝的便聊起正题。 “国文叔,这几天有什么收获?” 陈国文闻言,拿起刚才已经掏出来的笔记本,翻到一页扫了眼,说道:“经过我这几天的四下考察,我发现在香塂这里搞墓地和龛位大有作为,香塂大大小小的坟场有不少,但大多都是之前遗留下来的,有特殊的用途,一般港人别想埋进去。 能埋普通人的有黄大仙墓地山、将军澳华人永远坟场,我仔细看过,已经没有多少空位可以用来建阴宅,用不了几年就要住满。” “国文叔,墓地先放一放,港人讲究风水,现在想批一块适合建阴宅的风水宝地很难,建坟场要等待时机。香塂这边解决活人住房走公屋的路子,死人肯定也是往公共龛位的方向走,因为省土地。 港人不管活着还是死去,都免不了要和别人挤在一起,目前来说,龛位才大有可为,我们着重先探讨一下这个。” “好,那我直接说龛位。”陈国文把笔记本往后翻了几页,接着说道:“现在香塂公营龛位非常紧张,只能存放二十年,二十年之后要续费,价格不太贵,但是想要拿到龛位要轮候,四年左右才能轮到。要等得时间太长,能负担得起的港人会选择私营龛位。 现在香塂合法私营的龛位有7家,市场上一个普通的龛位要四五万港纸到几十万不等,价格一要看楼型,高低都会便宜一点,方便祭拜的中间位置会贵很多;二要看户型,分单人龛位、双人龛位,龙山寺有一个双人龛位,价格已经被炒到120万港纸。” “现在一面墙通常有几个龛位?”南易问道。 “一般是250个左右。” “公共墓地现在可以躺几年?” “埋葬六年后的遗体就要挖出来火化,要给新人腾地方。” “之后想住公共龛位,还是得轮候?” 陈国文点头。 南易略作思考,问道:“有记各地龛位的价格吗?” “有。” 陈国文把笔记本翻到新页,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一边看,一边说道:“现在香塂无须续费的永久墓地多不多?” “有一种丁类墓地,又叫金塔墓地,总面积只有1.2个平方,正方形,使用面积只有0.9个平方,这种是永久安葬,不需要续费。” “就是够放个骨灰盒,有个立碑、烧香的位置?” “差不多。” “龛位呢?”南易又问道。 “基本都是十年、二十年就要续费。” “哦。”南易颔了颔首,把手里的笔记本放下,“龛位这块怎么做很简单,拿地、建墙、卖,我就不多说,我跟你说说我的其他想法。” 陈国文闻言,做洗耳恭听状。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九章、要解决的问题 “一,因为有轮候时间,就会有几年的空白期,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先人骨灰放在家里,不放在家里又能放哪里?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长生店,我相信已经有长生店在做寄存骨灰的生意。” 南易说着,目光对准陈国文,等着对方回答。 “有。” “好。”南易的手指在桌上一敲,“这块业务把它吃下来,白日飞升服务要成为客户和长生店之间联系的纽带,要给客户便利,给长生店实惠,听清楚了,哪怕是往里贴钱,也一定要拿下,有谁站出来碍事,灭了他。” 陈国文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干掉?” “呵呵,国文叔,你当我是杀人狂魔啊,我们是商人,不是土匪,哪能打打杀杀。”南易摇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港人每天都要忙着赚钱糊口,大部分人没钱耗,也没时间耗,如果是小市民就用耗时间的办法对付,耗着耗着,他们就不敢往下耗了。 如果是小生意人,就用耗钱的办法,比如打官司,没完没了地打官司,我们不怕,我手下每年都有新律师加入,很需要积累经验,多打打小官司对他们有帮助,就当是练兵了。 如果是大生意人,这个就得具体案例具体分析,别人也有资本跟我们耗,很容易两败俱伤,尽量避免出现硬碰硬的局面,往双赢的方向努力,若是非碰不可,勇往直前,一棍子打死或者被打死。 我们是在客场作战,就往打个稀巴烂的方向打,谁不让我们吃饭,我们就掀桌子,谁也别想吃。” 南易肚子里有后手,如果做不到垄断,他真会把锅砸了,找一个代言人出面,出地出钱找塂府批建盖一个免费存放骨灰的义庄,可以放四年,去批之前先在报纸上造势,绝对能批下来。 “我明白了。” “我说第二点,白事我不太懂,我一会要说的,国文叔当个参考,去找懂行的人再琢磨琢磨。”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福禄寿地产在香塂注册一家子公司,以这家公司的名义执行建造两座灵骨塔的项目,一座叫南归,另一座叫望北。 这是第一步,灵骨塔项目要精心设计,立项之前要引进精通佛教文化的顾问,从印度源头到在咱们国家的本地演变过程,一切都要追根溯源,绝对不能出错。每座塔可以安放多少骨灰,也要用心考量,既要兼顾传统文化,又要照顾市场。 黄初平知道吧?” 陈国文点头,“黄大仙。” “嗯,黄大仙是浙省兰城人,那是个小县城,国有大型企业不多,在外面有点名气的只有一个凤凰化工和兰江味精,私营经济也不发达,是浙省比较落后的县。 黄大仙的老家叫黄湓村,这个村子在兰城穿江而过的江边,在江中心有沙土冲击而成的小岛,据传黄大仙成仙之前会在江心岛上放羊。 兰城是县级市,听说新到任不久的市长对搞活经济很有想法。 黄大仙是兰城人,香塂人很信黄大仙,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就是引进港商,搞活经济,国文叔,你再注册一家香塂公司,随便你什么公司,只要别和白日飞升服务扯上关系,让别人觉得晦气就行。 用新公司的名义充当一下义务居间人,帮兰城推动一下这件事。当然,我们也不是纯粹白帮忙,黄湓村要出几个人帮我们做事,给高薪的那种,他们的身份必须是黄大仙的后裔,咬死不准松口。” 陈国文一听,大致听明白南易打什么主意,前有南陈老祖陈庆之,再来一个黄初平也不稀奇。 “据传,秦始皇墓有守陵人,说是蒙恬的后裔,还有其他很多古代名将的墓都有守墓家族,先从蒙恬后裔下手,实在不好搞再去找其他守墓家族。但是,只要有一线可能,还是尽量找蒙恬后裔。 把他们找到,然后找香塂这里的电视台制作一期介绍他们的节目,要让全香塂人都知道有他们的存在。” 南易看向陈国文,“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找他们来守灵骨塔。”陈国文干脆地答道。 “对,这得是多大的福气,才能让黄大仙后裔和秦始皇的守陵人给他们看护骨灰,安息在这种灵骨塔里,不给个几十上百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过意不去。 其他佛道的超度,该配的都配上,白龙王、黑龙王、风水师该请的都请来,在制定好的成本之内,要多热闹,就搞得多热闹,我只要四个字‘无人不知’,我要让‘活住半山、死眠望归’成为港人的口头禅。” 陈国文迟疑了一会,说道:“成本好像很大,能有利润吗?” “睿武叔盖房子怎么操作的?” “卖一半,留一半?”陈国文猜测道。 “国文叔,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应该说且存方寸龛,留与子孙眠,上一代要为下一代打算,资源不能一代都造完了。尽快把灵骨塔项目的计划书做出来,我还要再斟酌斟酌,看看立意要不要高一点。” 南易想到这个方案的时候,其实想法要更大一点,想着与回归二字联系起来,只是有些地方他觉得要仔细推敲一下可行性,所以就先压着没说。 接着,南易两人拿出地图研究起来,讨论哪些位置适合建“墙”。 讨论了一阵,南易又给陈国文展望了一下未来,“Virtual Reality,虚拟现实,简称VR,国外在宇航领域已经在运用的技术。只要戴上一副特制的眼镜,看特殊制造的场景,就像看真的一样……” 南易说着,看到陈国文眼里的迷离,“国文叔,高科技的东西,你不理解也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有一种技术可以把电影、电视里的画面变成像是在我们眼前发生的真事一样。 将来我们不但要建真的墓地、龛位,还要建我说的这种假的墓地,要上坟的时候,只要戴上特制的眼镜,走到墓地就可以正常上坟。 因为是假的,坟想修多大、多豪华都可以,我们还是按面积和豪华程度收费,假的香烛、黄表纸、祭品,我们也可以开店卖,除了可以少养几个职员,其他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按照目前的社会发展往后推测,再过些年,年轻人可能就不想结婚生孩子,活着的时候咱们不管,他们死后的事得帮着操操心。” 南易拨弄着手指说道:“寿服要有人帮着穿吧,孝子得有人做吧,还有火化等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得有人做。还有头七、尾七、清明,都要有人烧纸钱,不然他们在下面用什么? 既然无后,那活着的时候就得替自己死后打算起来,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我们就可以推出阎王理财服务,每个月给我们公司交一笔钱,比如说交够二十年,我们就全权负责客户的身后事,本着良心做事,绝不让客户在地下缺钱花。 将来这个项目会和其他养老医疗的项目对接,形成一条龙服务。当然,这个项目我只是先给国文叔提一提,二十年后,你应该退休了,我也差不多,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南易,二十年后,你才五十多,这么早就退?” “早点退好,给下一代腾位置,一家企业靠守成是没用的,老人制定好规则,带头遵守给年轻人做出榜样,剩下的交给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去开拓,年轻才有无限可能。” 南易的话里满含深意,南陈村下一步就要面临权力更替,年纪太大就得退,即使是老神仙都不能留,一个老神仙管不了南陈村百年,但是坏风气却能遗留好几代。 南易从不看好东方的商业家族超越西方,只从继承者接位时年龄普遍已经四五十岁这一点就可见一斑,陈旧、腐朽,新鲜血液的更换速度太慢,这样的传承,企业又怎么可能有活力。 特别是地球正朝着高科技时代走,未来在商业上的突破也会大部分集中在高科技领域,这就更要求商业体的主要构成年轻化、高知化,经验丰富、人情世故的老人应该站在二线辅助的位置,把油门交给年轻人,老人只要把控着刹车,在车子即将失控的时候,踩住刹车,让车子冷静下来,重新调整方向。 南易的意思,陈国文听懂了一点,但他却不太想懂。 “南易,无为今年才十一岁吧?” “对啊,转眼就大了,尿我一身的日子好像就是昨天,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我加入南陈村十几年了,这些年村里尽琢磨赚钱,一个个精神都紧绷,也是时候放慢一点节奏,搞搞文体活动。” “前不久,宗庆刚说要把英歌队再组起来,你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宗庆叔是想组大班还是小班啊?” “大班。” “呲……”南易吸了一口冷气,“宗庆叔真敢想,村里去哪里抽出107个闲人歇上一个月啊。” “我也这么想,不过宗庆有他的想法,他把你都算上了。”陈国文说道。 “时迁?” “呃……你是吴用。” “吴用就吴用吧,没这么累。等宗庆叔定好章程要排练的时候,烟茶水、宵夜这些,我也出点钱,都拣好的上,一个个放下生意回来排练,不上点好的,宗庆叔要被骂死。” 南易不太看好陈宗庆能把107个壮年凑齐,村里正当年的,有一个算一个,不管男女,就没一个闲着的,不是在村里的企业,就是在外面单干,这么多人一起歇一个月哪这么容易,搞个小班还差不多,协调一下,人还是能凑起来的。 南易脑子里正寻思着,跟着李铜板过来的周凯歌就来到他身边,“南生,李生他们已经打完牌了,请你过去聊天。” “好的。”南易回应一声,站起身,对周凯歌微笑道:“周小姐,能在京城拿下东广场项目,我必须叫你一声女中豪杰。” “南生,你过誉了,我能成功主要靠董生的面子,我个人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周凯歌谦虚道。 “呵呵,周小姐以后有好项目可以告知一声,我这人向来懂得分享之道。” 南易虽然明知周凯歌已经和李铜板不清不楚,还是先留句话,下次遇到再重复一下,万一周凯歌会想着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也许真会介绍项目过来。 周凯歌淡然笑道:“希望有机会同南生合作。” “周小姐,爽快,我们未来的合作一定会让双方,特别是周小姐很满意。” 说着,南易已经走到大桌旁,在一张已经被拉出,明显给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看了一下在座四人脸上的气色,“郑生、李生都是红光满面,看样子今天的牌局是两位赢了。” “南生看错了,今天铜板独赢,我开心是因为刚刚得知一个消息,南生想不想听?”郑鲨胆似笑非笑道。 “愿闻其详。” 南易闻到郑鲨胆话里满满的套路味,估计消息和他有关。 “南生在美国认识不少人?” “还可以,郑生有事不妨直言。”南易已经确定郑鲨胆有事要让他帮忙。 “南生快人快语,我就直说了,南生认识杜林普吗?” “杜林普集团的杜林普?” “是的。” “人知道,但没打过交道,郑生要和他合作?”南易明知故问道。 杜林普集团的经营方式一直非常冒进,高负债运营,背后有一大批银行债权人盯着,1990年就已经背负40几亿美元的债务,之后的几年,杜林普集团不时有产业破产或出售清偿债务。 不过,这对杜林普集团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问题,它一直就是这么跌跌撞撞过来的,做的就是十个茶杯六个盖的生意。 “是这样,去年杜林普来香塂找合作伙伴引入他在大西洋城的赌场,我评估了他的项目,还不错,就和他签了合约,后来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更看好赌场的发展,我现在想增加股份份额,不知道南生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小股东,我想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 南易明白郑鲨胆说的“联系”不是重点,其实想要的是居间人,他斟酌了一下说道:“郑生,我认识一个人,家世显赫,从事的就是兼并与收购相关的业务,稍微晚点,我给他去个电话询问一下是否有兴趣接你的委托。” “那就拜托南生。” 正事有了眉目,郑鲨胆心情变得舒畅,聊起了以前的趣闻,说的是他投资赌场的过程。 郑鲨胆一直对开赌场热情很高,他和博樗蒲当初都住浅水湾,两人是高尔夫球球友,但关系不算多深,郑鲨胆一直想找机会和博樗蒲一起共事,但觉得自己是个门外汉,不好开口。 1976年,博樗蒲决定进军国际市场,选的第一站是巴基斯坦。 博樗蒲结交了总统阿布托,在后者的支持下,博樗蒲豪掷3000万,就在开业前夕,巴基斯坦搞政变,总统被赶下台,博樗蒲的3000万全部打了水漂。 那时的博樗蒲羽翼未丰,这些损失很伤元气,于是一个人在家疗伤,郑鲨胆找到他,劝他东山再起,说钱不是问题,他有。 博樗蒲一听有人给钱,马上来了劲,说这次算是买了个教训,现在知道了,国外开赌场一定要慎重,要找政权稳定的国家。于是两人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最后锁定伊朗,这地方人有钱,而且当时的国王是巴列维,执政时间老长的一个亲王,政权又岂能不稳? 两人费了老鼻子力气打通关系,最后共计投资5000万美元建了一个跑马场,果然甫一开业,钞票就滚滚而来,而且给巴列维政府也创造不少收入。 巴列维龙颜大悦,决定开业满三个月,就给博樗蒲颁发一个勋衔。博樗蒲开心坏了,订制了一套特牛的礼服,准备授衔时用,同时还邀请郑鲨胆一起去见证光辉时刻。 两人兴冲冲地飞到德黑兰,一下飞机马上卧槽一声,不好,又他娘的政变了,这次是霍梅尼领导的***革命,巴列维被赶下台,两人在德黑兰东躲西藏,费了好大劲才逃回香塂。 不消说,那5000万美元肯定是打水漂了。 博樗蒲再一次需要疗伤,郑鲨胆又去安慰他,说自己还有钱,咱哥俩还有机会风云再起,这一回博樗蒲说,看来太远的地方不行,俺们还是选近一点的地方。 两人最后锁定菲律宾,总统马科斯正处于权力巅峰,通过马科斯小舅子的关系,两人开设了乡村酒店赌场,并从奧门调过去赌场管理人员。 老话都说了,事不过三,这回挺顺利的,菲律宾没发生政变,而且生意出奇的好,好到连马科斯都有点眼红,直接就把赌场没收了,把博樗蒲和郑鲨胆赶出了菲律宾…… 三次都是铩羽而归,博樗蒲这次是彻底地受伤了,从此不敢再越雷池一步,老老实实缩回奧门,可是让郑鲨胆亏这么多钱,博樗蒲也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打算把奧门赌场的股份分些给郑鲨胆。 说到股份这里,郑鲨胆就没往下说。 没什么好说的,当年叶汉和博樗蒲那点恩怨闹得沸沸扬扬,到今天还没休止,博樗蒲就是把叶汉赶出局,又拉郑鲨胆入伙,香塂之所以会有公海赌船出现,就是叶汉气不过被踢出局,弄点赌船出来和博樗蒲抢生意。 郑鲨胆说完故事,大家又聊了点其他的,九点半左右就散场,毕竟郑鲨胆和李铜板两人年事已高,晚上不可能睡太晚。 离开纸牌屋,南易把陈国文送回酒店便回了方氏庄园,在第一次被南若琪闹醒的时候,他给斯嘉丽去了个电话,把郑鲨胆的事情说了下。 斯嘉丽听完后,说道:“亚当,只是单纯的股份收购,你可以直接介绍一个合适的人给对方。” “不,我想亮一下肌肉。” “嗯哼,我帮你联系马文。” 斯嘉丽说的马文是小布什的兄弟,布什家族唯一一个不涉足政界的人,经营的企业就有郑鲨胆所需的业务。 “OK,阿德勒怎么样?” “一切OK,只是缺少你的陪伴。”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会飞过去陪他一段时间。” “亚当,解释没用,你需要做点什么。” “我明白。” 两人又聊了几句,南易便回到卧室,把南若琪哄睡着后,南易理了一下思绪,随即也进入了梦乡。 斯嘉丽的话虽然让南易增添了几分紧迫感,但他并没有把愁绪挂在心头,要从目前的繁忙中早点抽身只能靠做,多想无益。 第二天,早上八点,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方氏庄园的院子里。 直升机来自Heli-F直升机服务公司,一家有7架直升机的高端旋翼机服务供应商,隶属于正当防卫小组,平时有4架会对外提供旅游型服务,主要是带着游客环港岛观光游,和另外一家HeliServices的公司既是竞争关系又是合作伙伴。 同时Heli-F又给正当防卫小组提供辅助,VIP撤离、客户大厦火灾救援等等,7架飞机中有1架不会对外提供任何服务,平时都是待命,这是只给方氏庄园使用的“易仔号”。 南易给直升机上负责拍摄的人员一张带有标记的地图,直升机飞走,南易上车出发,前往一个墓地,远远地拿着观鸟镜观察,看完一个再去下一个,看完墓地再去看龛位。 差不多一天时间,南易都在远距离观察港人的安详之地,结束之后,结合直升机拍摄的照片,一通研究,把自己的想法和照片都转交给陈国文。 陈国文带着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和跑下来的订单返回内地,回去后会制定好在香塂的发展计划,等到前期筹备好,他会再杀回香塂,到时候就得去萧家拜码头。 又是次日,南易陪南若琪玩了一会,又翻了翻关于燕尾蝶的资料信息后,出发前往东筦高涉镇的燕尾蝶厂镇。 又是好久没来,东筦的市区变化很大,名气的变化也很大,现在的东筦可以说是威名远扬,成了东南亚有钱人趋之若鹜的旅游胜地。 擦着市区进入高涉镇,南易一行没一会就来到燕尾蝶厂镇的东一门。 相比五年前,东一门的变化不大,门口还是有摩的佬,不过数量相比当年减少了一点。摩的佬当然清楚厂镇可以外出的时间,会在固定的时间段过来接生意,这些停在这里的,估计是送找人或者找工作的客人过来后等着兜返程客的。 从1991年开始,燕尾蝶就停止对外招工,新员工的来源渠道变封闭,只有内推和外包两种途径,之前的大面积社招、与地方劳动局合作的模式已经结束,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燕尾蝶的招聘信息。 南易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看到郑曼丽匆匆赶过来,郑曼丽变得比以前成熟,整个人看起来更干练。 “曼丽,丰泰呢?” “王董去市里参加会议,下午三点后才会回来。” “什么性质的会议?” “传达政策。” “喔,我们边走边说。” 一行人走进东一门,登上了电瓶车,郑曼丽便开始汇报南易最关心的事情。 “大老板,现在工厂从每个工人身上能获得的毛利润已经不足35%,最终纯利润已经逼近10%,下个月的调薪之后,利润会直接跌破10%,来到8.62%附近。” “一个中等手速的工人,现在一个月能领到多少工资?” 郑曼丽:“675元左右,加上补助764元左右。” “工厂支出?” 郑曼丽:“1317元左右。” “构成?” 郑曼丽:“餐补35元、妇补(妇女补助)15元、高温&劳保39元、所有保险174.5元,房金要看职工的工作年限和工作表现,数字不统一,生日、节假日礼品,中重疾病慰问金,生孕慰问金、厂诊所运营成本等摊派36元左右。 另外还有个税摊派,前年当第一批工人够上个税征税标准的时候,厂办和工人沟通过这件事,工人对此表示抗拒,最后厂办开会讨论后决定由工厂承担工人一半的个税,经过多次劝说,工人才接受这个方案。” “有多少工人需要交个税?” 郑曼丽:“4871人。” 南易点点头,没再说话。 没一会,电瓶车就来到最近的第一车间,进入车间,南易可以看到以三十人为一个区块形成的班阵,三长条,连绵出去有几百人,工人们在制作的是法国某知名运动品牌的服饰,动作要比五年前麻利得多,很明显,工人们的工作强度加大了。 “工作强度增加了多少?” “工作时长没有加长,工价一直在提升,工厂只是调整了工价阶梯数量区间。”郑曼丽回道。 南易秒懂,这是变相逼工人加快手脚,每天多干一点。 比如一个工人正常一天生产100件衣服,工价是2毛5,一天可以赚25块,现在工厂调整阶梯工价,一天生产120件衣服就可以按工价2毛6结算,即一天赚31块2。 20件衣服的劳动强度增加不大,手脚快一点,工作的愉悦度降低一点,工作时长稍稍加一点就出来了。工人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能多赚点,大部分人都愿意多辛苦一点。 如果120件的阶梯后面还有一个140件,2毛8的工价,工人每天多半会奔着这个数量去。这种就是“利益诱导型牛马打造方式”,没人逼迫,都是工人自己的选择,是国人勤劳的优良传统之绽放。 南易脑子转了一会,对郑曼丽说道:“告诉丰泰,不许降工价。” “王董并没有降低工价的打算,他只是准备加快在国外建立分厂的速度。大老板,王董的压力很大,总部那边已经多次发来警告函,督促燕尾蝶提高利润。” 南易从郑曼丽的话里听出了埋怨的味道——工厂的高福利基调是大老板你定的,总部那边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们不放? 南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事情我知道,的确是让你们为难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打算把燕尾蝶的问题解决一下。” 燕尾蝶出现问题,南易并没有立场责怪王丰泰和燕尾蝶一干高管,客观点说,他们反而有理由抱怨南易,如果不是南易一意孤行在燕尾蝶实行高福利,燕尾蝶的规模会扩张好几倍,利润也会呈几何倍的增多。 郑曼丽听到南易的话,心中就是一喜,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的到来,燕尾蝶的薪水虽然可观,可谁又会嫌钱多,只要燕尾蝶的利润提高,她的分红也会跟着提高。 说着话,两人深入到车间里,郑曼丽给南易介绍燕尾蝶具体的业务和讲解服饰工艺,还讲到郑文琦的燕尾蝶服饰发展得不错,放过来的订单量在增多。 对郑文琦的情况,南易有所了解,把燕尾蝶这个品牌接过去后,郑文琦的确还发展的不错,不过做的也很累,燕尾蝶不上不下,一直挤不进高端品牌的行列,这就意味着利润有限,只能卷入服装行业的激烈竞争,一年四季上新,尺码、颜色,各种麻烦事,天天为了SKU发愁。 南易当初无法预见到燕尾蝶品牌能够挤入奢侈品领域,他又不愿意在一个内卷很严重的行业折腾,这才果断地把燕尾蝶转让给郑文琦,也算是制造一段佳话。 燕尾蝶工厂这边相对就比较简单,签订订单然后按要求生产,只要保质保量地完成就能结算加工费,虽然利润比较低,可胜在稳定,通常一份合同签订,一个车间一年就不用为生计发愁。 只不过这种简单、美好是对南易个人而言,有太多的人不答应啊。 在第一车间里转了转,南易没有再去其他车间,本想让郑曼丽带他去之前的溜冰场看看,谁知郑曼丽告诉他溜冰场已经搬到户外,原来的地方改成迪厅,带着点遗憾,两人去了亚细亚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继续两人之间的谈话。 “去年工厂里有几个人出事?” ------------ 第一千零一十章、下克上 郑曼丽:“去年很好,没有一个人伤亡、失踪,只有少数几个人遭遇抢劫,损失不是很大,只被抢走一点现金和金项链等贵重物品,另外发生了两起家暴事件。” “什么情况?” 郑曼丽:“一起是男工的老婆找到厂里,发现老公和其他女工的奸情,男工的整张脸被抓花;另外一起是女工的老公把女工和其他男工捉奸在床,如果不是被人制止,可能会打死人。” “临时夫妻的现象在厂里很普遍吗?” 郑曼丽:“数量不是太多,大部分工人并不能接受。” “还是四不原则,不关心、不鼓励、不处罚、不负责,职工的个人情感问题由他们自己把握,厂里没义务也没有权利横加干涉,只要是在休息时间,工人不管和谁相好都是他们的自由,但是对象不能是线长、班长,上下级之间绝对不行,一经发现,立即开除当事人。” “如果双方都是单身呢?” 南易摆手,“也不行,我很清楚厂里的班长、办公室人员想要追求女工有多容易,正因为太容易,才会滋生换了一个又一个,或者一个同时和多个的现象,但凡有可能,会恨不得把车间漂亮女工都玩个遍,打着谈恋爱的旗号行不轨之事。 虽说大部分是你情我愿,但无可避免会存在靠着手里的一点小权利威逼利诱的情况,我是私人老板,燕尾蝶是私人企业,不是什么组织,没有权利把谁家的姑娘委派去服侍谁,也不负责解决个人问题。 我只敢心里想想,不敢去做的事情,他们倒去做了,他们什么时候成我儿子了,能享受这么优厚的特权待遇?” 南易并不是在夸夸其谈,他其实是意有所指,郑曼丽的弟弟郑喜来就在燕尾蝶的厂办工作,是一名普通的办公室文员,工作能力还行,就是生活作风方面不太好,已经换第四个女朋友,现在这个,包括前面三个全是厂里的女工。 南氏虽然杜绝裙带关系,但是又很难做到一刀切,只要家庭条件可以,在教育上能一碗水端平,兄弟姊妹之间,只要有一个比较出息,其他的往往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家风正的富贵之家,出息或没出息都是按窝来,只有家庭条件较差,必须集中资源培养一个的草根之家,才会兄弟姊妹间有龙虫之分,存在着天壤之别。 南氏在对裙带关系严防死守之余,又有点矛盾的提倡举贤不避亲,只要有才能,兄弟姊妹、晚生后辈都可以介绍到南氏来,内招的人员在忠诚方面往往会高于社招的人,只不过内招的人员在面临升迁时,会有更高的标准等着他们,“裙带”的水分需要挤掉。 只要本着唯才是举的原则,一般不容易出问题,拉帮结派、小山头这种必然会有的现象,并不会因为血缘关系加重或减轻,血缘相通也不意味着利益相同。 原名郑招娣的郑曼丽有一个叫郑喜来的弟弟,这块郑家的宝贝疙瘩不但没长歪,还略有才能,郑曼丽把他拉进燕尾蝶,这没什么问题,换女朋友比较勤也不是问题,从事商业活动并有所建树的,往往都是野心巨大之人,往往私德有亏。 道德模范标兵做不了商人,无欲则刚之人早就被饿死了,对世俗没欲望,自然对进食也没有欲望,不食六谷早登极乐。 情感方面从来不被南氏纳入考核一个人的标准,要说有,只有一点会被纳入,就是不会重用在家庭之中未能掌控理财权的男性,老婆都摆不平或理财能力连老婆都不如,凭什么要相信这种人能够在群狼之间攫取利益? 这种人只适合被安排在从事机械性工作的岗位上,按照规矩,一丝不苟地重复劳动即可,有开创性的工作大抵上是做不好的。虽然也有例外,但是概率不高,没必要为了仨瓜俩枣破坏规则的公平性与完整性,滋生出“特”文化。 郑喜来如果不是在燕尾蝶内部换来换去,南易才不会多管闲事敲打郑曼丽。 郑曼丽也是聪慧之人,南易为什么要和她提这个,而不是和王丰泰去说,自然是因为事情与她有关,她自己的那点事已经是老皇历,不是她,肯定是她弟弟。 “大老板,我会告诫我弟弟。” “工作的时候,还是互相称呼职务比较好。” 郑曼丽脸色一正,说道:“好的,大老板。” 南易颔首回应,目光对向奶茶店门口刚刚被郑曼丽惊走的两个文员打扮的年轻女人,脚步匆匆,一溜烟就看不见了。 “厂办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离开办公室吗?” 郑曼丽循着南易的目光看向大门口,“没有这条规定,厂办里不少人员都会在早上打卡后才出来买早餐,下午也会出来买零食、饮料,只要时间别太长,没人会追究。” “呵呵,看样子你在厂办很有威严,刚刚被你吓走两个。”南易笑了笑,说道:“走吧,换个地方坐,快到午饭时间,提前溜号的人都要出现了,别吓得她们一个下午心脏怦怦跳。” 走出奶茶店,南易两人又来到一家自行车租赁店。 工人的工作时间久了,生活方式自然就有了点变化,虽然宿舍到车间的距离没变,但是原来一般会早起慢慢步行到车间,现在却是卡着点,骑着自行车夺命狂奔。 每个人的消费观念不一样,有人会选择买一辆自己的车,自然也有人选择租车,这就有了自行车租赁店的生存空间。 说到自行车租赁,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南易手里就有一张1897年的“脚踏车”租赁广告单,是从一本旧书夹页里无意发现。民国时期,自行车租赁的业务已经很发达,一个角子就可以借一个小时。 郑曼丽挑了两辆变速车,用员工卡刷卡登记后,陪南易骑车前往中央的公园。 两年半前,南国银行椰城分行把业务拓展到东筦,由于政策上的限制,并不能以银行的名义过来,南国银行便在燕尾蝶厂镇开了一家现金暂存所,并给燕尾蝶的每名员工免费发放了一张员工卡,实际上就是一张融合磁条和RFID技术的银行卡,每个月的工资会被发到员工卡里。 同时,燕尾蝶厂镇开始推行无钞化,所有消费场所都用员工卡结算。 很快,南易两人就来到公园的一张象棋桌前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风景后,南易就说道:“这次过来,我发现高涉镇比以前热闹多了,车变多了,店也多了。” “大老板,这两年东筦发展得很快,又有不少台企、港企过来,国内也有很多人来这里开厂,还有,镇那头的裕元鞋厂扩张得很快,天天在招人。”说着,郑曼丽忽然面露难色。 南易捏住吸管戳了几下又大吸一口,吸了好几颗珍珠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是不是又有其他企业向我们施压?” “是的。” “直接还是间接?” “间接。” 南易又吸了几口珍珠在嘴里,不紧不慢地问道:“镇里还是市里?” “镇里。” “喔。”南易撕开塑封口,把吸不到的几颗珍珠倒进嘴里,吃干净后把垃圾递给天仙,搓了搓手,说道:“郑秘书,这个问题无论是对丰泰还是你来说,都不难处理,只是你们想把它变成一个难题。我已经来了,它也不该是个难题了,三天够吗?” “够了。”郑曼丽心虚地说道。 南易淡淡地说道:“前年,东京地方检察厅解禁了二二六事件的审判记录,我弄了一份,看过之后,发现当年参与‘决起’几个核心人物下场都不怎么好。郑秘书,你知道二二六事件吗?” “下克上。”郑曼丽脸色很是难看。 南易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郑曼丽的脸,“我是个肯承认错误的人,燕尾蝶没发展好,错不在丰泰和你,而在于我,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 我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受委屈,但我的工作很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事情要一件件处理,有些问题,该解决的时候,我自然会来解决。 我们是企业,不是封建王朝,我也不是汉景帝,错了就错了,大方承认就可以,不用推一个晁错出来当替罪羊杀给诸侯王看。” 说着,南易忽然话音一转,“越南语学得怎么样?” “啊……”郑曼丽一下子跟不上南易的节奏,愣了愣才说道:“我已经可以和越南人无障碍沟通。” “很好,八月份另外一家公司要去越南筹建分公司,你跟着一起去,帮忙做点翻译工作,顺便在越南好好玩玩,一个月时间吧,提前调整好工作。” 郑曼丽一听便知南易不可能无缘无故派自己去给其他公司做翻译工作,这应该是让自己去越南熟悉一下,要把自己往越南派遣的前奏。 “我就说嘛,当年大老板不会莫名其妙让自己学越南语,肯定有用意。” 郑曼丽已经猜到自己应该会被派遣到越南建立分厂,只是不知道越南的分厂会按多大的规模设计。 南易没给郑曼丽说太多关于越南分厂的话,大方向他来定,细节上的事还是得王丰泰来安排,此时已是中午吃饭时间,公园里有不少自行车穿梭而过,看方向是往宿舍那边走的。 “宿舍可以开火吗?” “夫妻房可以,有专门的公共厨房间隔出来。有些工人老公孩子都在这边,上食堂吃不方便。” “买菜去哪里买,西一门外边?” “是的,每天早上都会有卖菜的人在门口摆摊,蔬菜和肉都能买到。” “哦,用火安全一定要重视,经常让消防队上门去宣传宣传,火灾演练不能浮于形式,一定要重视,不出事则已,一出就是大事。” 南易看着宿舍的方向,嘴里滔滔不绝,“还有心理疏导室,不能只等着工人主动上门,一线的管理人员平时要多注意观察,精神状态不太对的工人,要强制安排他们接受心理疏导。” “大老板,王董平时很注意消防和工人的心理建设。” “比现在的重视要更重视一点。”南易强调了一句,又问道:“职工委员会怎么样了?” 郑曼丽笑道:“和大老板你当初预想的一样,职工委员会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先是公款吃喝,然后巧立名目中饱私囊,1990年,又有两个委员卷了委员会的钱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呵,现在呢,工会对接进来了吗?” “1992年,党支部建立以后就向上一级工会提出书面申请,年中的时候,燕尾蝶的工会就成立了。” “挺好,有些事情还是要国家单位来做才让人放心。肚子有点饿了,就近找个小食堂吃点。” 燕尾蝶在补贴性质的大食堂外,又成立了小食堂,其实就是在大食堂里隔出一些隔断,租给外人做一些小吃的生意,既可以给工人多一些饮食口味选择,也可以创收。 “这里离第七食堂比较近,里面的湘菜馆老板手艺很好,刚刚又来了一批湘莲和鱼头。” “有口福了,冰糖湘莲、剁椒鱼头都是我爱吃的菜。” 吃过饭,南易又去幼儿园、诊所、医院、电影院等近些年新增的配套看了看,随着厂镇里人员的增长,配套也越来越完善,为了避免背上太过沉重的包袱,除了食堂会进行补贴,其他的配套都需要独立做到收支平衡,最好是略有盈利。 虽然有盈利的要求,但对工人们来说依然非常实惠,不少配套并没有单独注册成独立法人,都挂在燕尾蝶名下,不需要缴税,收费自然也不会太高。 去过电影院,郑曼丽又带南易去了南边一片比较空旷的区域,在一片挖出来的池塘边,左边有一个奶牛养殖场,右边有一个禽类养殖场。 “大老板,这里养了三十头奶牛,每天产出的牛奶优先供应幼儿园,有多余的再供应厂办的中高层和关系比较近的商家,比如陈记,几乎每一天都有几十个工人过生日,厂办需要在陈记长期订蛋糕。” 看着牛圈里的奶牛,南易问道:“荷斯坦奶牛在这里一年可以产多少奶?” “9吨左右,大老板,奶牛送过来的时候,有一份说明书,说这些奶牛一年可以产出20吨左右的奶,饲养员……”郑曼丽的话戛然而止。 南易摆了摆手,“那是极限产奶量,涸泽而渔的做法,你看的那份说明书是给买奶牛的客户看的,为了让奶牛能卖上价。这里弄精料不方便,奶牛的营养没法保证,一年9吨的产量已经不错了,产量再高,就没必要自己养奶牛,不如直接从外面买牛奶。” 燕尾蝶这里的奶牛饲养员是神农南粮委派的,过来探索非牧区高营养奶牛养殖方式,并核算成本,目的是给将来鲜牛奶直供业务打前站。 郑曼丽问道:“如果精料有保证呢?” “最多提高两三吨,再多也不行,需要考虑奶牛的心理承受能力,奶牛和孕妇其实差不多,如果孕妇心情不好,精神压力大,会通过脑作用影响到垂体,从而影响到催乳素的分泌,导致母乳分泌不足甚至断乳,同时也会影响奶水的质量。 想要喝到高质量的牛奶,就不能让奶牛的心理和生理负担太大,要让它们心情愉悦,吃好睡好,每天散散步听听音乐,偶尔再让它们和帅气的公牛约个会。” “咯咯咯……” 看完奶牛养殖场,又去看禽类养殖场,说是禽类养殖场,其实养殖的主要是下蛋鸡,同样也是优先供应幼儿园,一瓶奶、一个蛋是幼儿园的孩子们每天雷打不动要有的。 看完禽类养殖场,又去北边参观豆浆生产厂,恰逢一锅土法豆浆出锅,南易喝了一碗,一勺酱油、一撮葱,豆浆碰到酱油立即变得浓稠、浑浊,一点都不清澈。 土法到底是土法,生产工艺没有十几年后先进,豆浆的残渣过滤不干净,不会只剩下糖和水,差评。 问了一下制作工人,一斤豆子只能出五六斤豆浆,更是差评,产出率太低了,整个厂镇一天至少要供给5吨豆浆,这就是1吨豆子啊。 东转转,西瞅瞅,转眼时间就到下午三点多,王丰泰回来了,人转移到王丰泰的办公室,先互相问候下家人,然后进入正题。 “现在有几家外包?” “五家。” “找他们聊聊,问问谁想成立加工厂,我们提供订单、技术、资金、人员扶持,进燕尾蝶未满一年的外派工人都可以带走。” “大老板,你想订单二次外包?” 南易颔首,“是的,对我们来说利润过低的订单直接甩出去,我们只要掌握品控环节就可以。” 王丰泰蹙眉忧心道:“代加工模式并不复杂,加上我们手把手地教,很快就会培养出一个新的竞争对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们不主动扶持就不会有竞争对手冒出来?一样会有,只不过速度会慢一点,可是慢又能慢多少?恶劣的竞争环境是我们一定会面对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我们主动点燃战火,这样,我们有更大的主动权,丰泰,扶持不是免费的,要用股份换。 燕尾蝶的高福利既然开了头,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前面的付出全都白费,里子面子全没了,燕尾蝶会给工人高福利,其他工厂不会,燕尾蝶的面子不丢,里子从外面找去。” 王丰泰略作思考,“大老板,你想把盈利的压力转移到外部的代工厂?” “是的。” “这并不是好办法,拿不到控股权,我们就没有话语权,将来容易被踢出局。” “将来?代工厂哪有什么太美好的将来,丰泰,我问你,你的那些台塆老乡为什么会来大陆开厂?在自己家门口不好吗?” “用工成本提高,利润空间被挤占,用不了多久就无利可图。” “那不就是了,你我都清楚,在这里,我们早晚也会面临这个问题,会有那么一天,在这里开厂也变得无利可图,哪怕抽掉高福利的那部分依然会如此。 所以我们才要布局,时刻准备着把产能往更落后的国家转移,候鸟南飞,我们追逐落后之地,一个国家出口型经济刚起步的阶段,会视我们如上宾,等经济提高并稳定后,我们就会变成水蛭,变成要清理的对象。 我们只能不断迁徙……” 南易忽然来了个转折,“当然,这是很长远的事情,丰泰,你的顾虑我懂,四十岁加盟南氏,现在已经快九个年头,转眼你就要五十了,双亲还在,妻子、三个孩子都需要供养,压力很大,也是时不我待,你想趁着壮年多赚一点,这我能理解。” “大老板,情策委把六十五强制退休的规定传达之后,我心里是有点急了,我想趁着还干得动多赚点,所以……” 南易摆手,“没关系,把自己摆在第一位才是人之常情,你的有些做法无可厚非,我并没有怪你,正因为知道你的难处,我才改变日程,先过来处理燕尾蝶的事。 第一个办法我已经说了,盈利压力转移,趁着好行情,很容易就能扶持一两个代工厂出来,细节上可以执行股份赎买,操作方法、合同细则都已经发到你邮箱。 第二个办法,把职工福利房那一块独立出去,成立一家燕尾蝶地产公司,之前分一半卖一半的模式再细化一下,从房地产领域多攫取一点利润补贴建房的资金。 我会引入一家第三方公司对燕尾蝶房地产开发的物业进行兜底,卖不掉的,第三方公司都会吃下。” 闻言,王丰泰的瞳孔扩大,喜上眉梢,南易这样做,燕尾蝶地产就会有一块稳定的利润来源。 “第三个办法,扶持工人创业的工作我们一直在做,之前主要是给他们灌输创业思维,这次具体一点,扶持他们回家乡创业,让他们也回老家开代工厂,并允许他们从燕尾蝶挖人。 当然,在领头羊的选择上一定要慎重,东郭先生我是当定了,但我不想当的太频繁,调转枪口对付自己人并不是太愉快的事。另外在地域上也要有所选择,交通不方便的地方就算了。” “出走工人之前的福利怎么处理?”王丰泰问道。 “该结算的结算,该停的停了,怪我,起调起太高了,没办法,自己做的决定,再难也要继续。”南易摆了摆手,“我再说第四个办法,现在是发展服装品牌的好时机,不少有眼光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服装领域建立自己的品牌。 成立一家燕尾蝶资本公司,对服装领域的新兴企业展开投资,天使轮、A轮进入,上市后退出,不上市的企业就在高速扩张期结束后退出。 这个投资不局限在内地,香塂、台塆、汉城都可以,东大门那里有不少之前的服装摊位都想发展品牌,只是苦于没资金,现在进入正是时候。” 王丰泰闻言问道:“情策委会提供协助吗?” “其他地方可以提供帮助,台塆可能有点麻烦,南氏在那边的实力有限,建立的人脉和服饰行业不沾边。” “我在台塆服饰行业有一点人脉,联络一下,开展业务没什么问题。”王丰泰轻松地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你重新找一个秘书,郑曼丽明年就派去越南建立分厂,孟加拉那边也要准备起来。国外的分厂只需要把握一个原则:逐成本之洼地,实现利润最大化。” 王丰泰一听,心里十分舒心,“大老板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做生意了。” “丰泰,我进镇里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不少好车,路虎、平治看到好几辆,在高涉投资的台商实力还可以?” “大老板,投资商的实力看车可看不出来,路上的荒原路华、宾士大多都是太子镇的江海汽配城流出来的,改装翻新的走私车啦。” “喔,我说呢,车子看着不太对劲。”南易恍然大悟道:“听说太子镇那边好玩的地方挺多,丰泰你是不是经常过去?” “夭寿哦!”王丰泰下意识往办公室门瞄了一眼,急切地说道:“大老板,你别这样子说,让我老婆听到,我会很麻烦的。” “呵呵,你夫人经常来办公室?”南易笑道。 不少来内地投资的台商都会在这边找个情人或者干脆换个老婆,据南易所知,王丰泰的老婆可不是王丰泰叫过来的,而是他老婆主动过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王丰泰脸现苦涩,“偶尔会给我送汤,唉,我真后悔把她叫过来,太难搞了,哪天我要是在外面应酬,一回去她就像条警犬一样在我身上闻来闻去,还会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女人头发,衣领上有没有口红印,要是被她发现什么,我就惨了,好几天别想有好日子过。” “哈哈,你夫人担心也是正常的,你要怪你老乡没给你做出好榜样,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饭,我和你夫人聊聊,给她吃颗定心丸。” “好,我打个电话回去,让她多做几个菜。” “不用刻意准备,家常菜就好了。” “要的,要的。”王丰泰说着,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南易没拦着,而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王丰泰的办公室位置自然不会差,窗外正好对着绿树丛荫,树上站着几只红耳鹎和灰鹡鸰、红尾鸲,边上还盘旋着喜欢偷家的喜鹊,好不热闹。 看了一会,等王丰泰打完电话,南易就让他叫人把燕尾蝶的过往订单和原材料采购账目拿过来……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我的世界 当南易吃过饭,被王丰泰从他家的别墅送出来,范红豆在文昌围正收拾着南宅。说起来,范红豆在南宅住的时间最久,论对南宅的感情,她不比南易浅。 范红豆这趟回来就为了处理文昌围完小集团的产权问题,完小集团说是集团,到最后只能沦为一句玩笑话,它下面只有一个年少有为玩具厂,再无其他业务。 之所以命名为集团,这还要追朔到没闹僵之前,那时候南易是有打算在完小集团旗下发展不少业务,把它变成一个真正的集团,现在一切休提。 范红豆把前厅后宅都打扫了一遍,在后宅的一个控制器前,按动红色按钮把地下宝库的入口关闭,又按动绿色按钮往地下宝库充入氮气。 地下宝库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要说贵重的唯有一点回忆,南易当初没来得及用掉就过期的票,南若玢小时候玩的玩具,还有范红豆自己的一些东西。 除了自己的房间,范红豆又给其他房间里的家具盖上遮尘布,接着来到前厅,在左边的椅子上一坐,端起茶盏,用盏盖扣住茶叶,吸熘一口。 “唉,完小集团交出去,干爹当初的心血就全白费了,我的心血也白费了。”范红豆感叹一声,心里为了年少有为可惜,“没有干爹制定的发展路线,没有我把控,年少有为怎么可能发展到现在,也好,没有牵绊,我可以专心做干爹和自己的事。” 神思一会,范红豆来到八仙桌前,拿起笔架上的狼毫,蘸了点墨,挥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四个字“叛我者生”。 范红豆搁下笔,欣赏一下自己的字,拿起宣纸夹到挂在顶梁柱上的夹子上,把收音机打开,收听股评人士安妮的声讯节目。 安妮是这时候深甽有名的股评家,除了在报纸上撰写股评之外,还开设了电话咨询热线,并首次推出早、中、晚三档声讯节目,据说她通过咨询热线每个月能赚过百万。 范红豆不置可否,她对股票根本谈不上精通,只是知道怎么操作,要是凭她自己的本事杀进股市,搞不好会落一个血本无归。 不过她懂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不懂,可以让懂的人为她工作。 听了一会,她又把电视机打开,声音调低,一心二用,左右耳朵分工,分别关注电视机和收音机。 大约九点不到,南国小队队长车前子引着两个人来到前厅,一男一女,男的是古定升,女的叫李英,古定升引进的股市战略高手,自有一套“缠中说”,鄙视散户对庄家之神话,在她眼里没有庄与散之别,只有输家与赢家之分,自称裂颅者——裂庄家之头颅。 “大小姐。” “古经理、缠姐,过来坐。” 范红豆招呼一声,请两人坐下,自己走到前厅的一隅,拎起坐在火上的玻璃茶壶来到八仙桌前,拿出两个新茶盏,泡好茶端给两人。 坐回自己的位子,范红豆发现李英在看自己的字,便问道:“缠姐,我的字怎么样?” 李英干脆且直接地回道:“有右军之风,又有唐初诸家楷书之笔意,形似李邕,神韵相差甚远,话亦是李邕名言,老板的长辈赠言?” 李英这话,其实是说范红豆的字不咋地,什么右军之风,什么笔意,都是后人夸李邕的,范红豆自然也听得明白,她澹澹一笑,“在我成年的时候,干爹送给我一份《李思训碑》的拓片,又赠了我这四个字。” “老板的干爹是位妙人,有机会还请老板引荐一下。” 古定升听到李英的话,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李英什么都好,就是太傲,我叫老板大小姐,她怎么可能猜不到老板的干爹是何人物。” 范红豆雍容一笑,“有机会的,古经理,开始吧。” “好的,大小姐。”古定升微微颔首,开始汇报前两个月劝君投资的操作,“四月份,我们操作了石化(沪海)和马钢,赶上了第一周的大行情,石化涨幅22.78%、马钢涨幅27.61%,共计盈利1072万; 4月11日星期二,仪征化纤上市,开盘价2.90元,我们在3元、3.1元等多个价格段吃进,第二天以3.41元抛出,获利200万元;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从证券公司申购了30万非限售股,1股2.10元买入,当日涨到最高价3.75元之前,挂牌3.65元卖出,获利59.35万; 进入五月之后,股市没有太好的行情,不过我们发现主力手里有不少大盘股的货,于是我们同样吃进了不少大盘股,等待主力拉高出货时,先一步出货; 另外我们还发现来自五川和京城的主力在吸筹基金板块,之前基金板块一直坚挺,大涨小回,退一进十,李英判断,等主力吸够了筹码,拉升几回出货,之后股价就会一泻千里。” “很好。”范红豆颔首道:“缠姐,对下半年的股市行情你怎么看?” “七月、八月会有几场大战,冬天不会有火,满地皆是伤心人,沪股没机会,可以关注深股遍地5元以下的股票,这些会成为黄金。” 范红豆想了一下,问道:“1990年以前发行的70家老股份制企业,又包括让人不寒而栗的国有股、法人股流通,是不是要看上面怎么处理这两个历史遗留问题?” “大小姐,到年底,大概会有人发声明确解决这两个问题,不过对股市的推动作用不大,过了八月份,我们会吸筹陆家嘴、苏常柴、长虹、海尔几只低价绩优股,然后暂时把目光从沪股抽离,吸筹深股的低价股。” “深股有什么利好消息?”范红豆问道。 古定升摇头,“暂时没有,但有可以炒作的概念。” “九七?” “是的,九七。” “按照《易经》所言,九六应是大有之年。”李英说道。 范红豆微笑道:“缠姐,你不是修禅的吗?” “没有人规定修禅之人不能修《易经》。”李英澹澹地说道。 “是哦,好像是没人规定。”范红豆脸现莞尔。 东筦已然有男人天堂之相,不过南易并没有在晚上出去走动,他早睡早起,第二天早上就在厂镇里遇到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握有范师傅方便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不知道有多开心。 方便面上有一张贴纸,上面用卡通字体写着“范师傅祝小朋友生日快乐”。 贴纸是后贴的,眼前的小女孩今天生日。 擦肩而过,南易给了小女孩一个甜蜜的笑容,心里想着小女孩待会的面碗里会有几个鸡蛋。 虽然范师傅搞的“生日”活动有很大的漏洞可钻,经销点虚报谎报了不少数量,但南易并没有责令实行任何措施,坐看每年超出全国儿童数量的两千多万包出现在报表上。 他只希望经销点谎报之余,克扣的不要太过分,让尽可能多的小朋友领到他们的生日方便面,特别是在一些方便面被当成人间美味的落后地区。 很显然,他的希望肯定会落空,越是落后地区,克扣得越是厉害,范师傅的经销人员需要经常去巡查,才能让情况稍好一点。 跑入中央的花园,南易在一汪池水前停下,俯瞰水中锦鲤,心里默默想着:“是时候打造范师傅ip了,从抗日奇侠范师傅开始,还是从生日侠开始? 生日侠更好一点,绝招的名字就用范师傅产品的名字,然后还有一个终极绝招就是生日快乐,一施展出来,反派就会想起与父母在一起的美好日子,然后痛哭流涕、痛改前非…… 造型就是全身上下覆盖着方便面盔甲,嘴里嚼着‘嚼一嚼清嘴甜’或‘范师傅口香糖’,不对,应该是嘴里嚼不同的东西进行不同的变身,咒语用什么? 生日快乐?” 南易尝试着用不同的口吻喊了几遍生日快乐,一直抓不住太合适的腔调,他就暂时先放下这个问题,接着往下想,“摘下一包火狐狸干脆面,用手一拍就能发出震荡波;洒出干脆面碎屑,反派的‘战宠’就会情不自禁地张嘴去接,吃进肚子里就唱生日快乐歌? 好像不太行,这歌的版权在华纳手里,不知道要交多少版权费…… 反派战宠的原型用什么? 鳄鱼?河马?” 想了好一会,南易脑子里还是零零落落,概念不成型,不过作为创意的引子已经足够,形成文字,交给范师傅内部讨论一下,再让宫雪接手后面的工作。 把事情放下,南易摆出太极起手式,对着水里的锦鲤打了一遍武式太极。 上午,南易把昨日未看完的报表看完;中午,宴请燕尾蝶的中高层,感谢所有人往日的辛勤工作,聚餐结束,又来到徐小芳的饭馆。 饭点已过,店里只剩两桌客人酒兴正酣,大有吃到晚饭饭点连轴转的意思,徐小芳和店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吃中饭,桌上的菜色不堪入目,食材过关,烹饪湖弄。 今天店里的生意应该出奇地好,厨师累得够呛。 范红豆身着一件红色t恤,衣摆处点缀着一圈有色差的红豆,下身一条战术牛仔裤,坐在徐小芳身前,一边小口吃饭,一边和徐小芳聊天。 南易搬了一张椅子,挤在范红豆边上,转头对徐小芳说道:“嫂子,左璨呢?” “南易,你来啦,左璨闲不住,去证交所天桥卖碟片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工作的关系,徐小芳的嗓门变大了,不再是过去的软糯。 “好卖吗?” “挺好的,一天能赚几十块。” “光卖碟,没顺便卖点证券报?” “没法卖,在那里摆摊有人赶,随时准备逃。” “哈,有进步,左璨这块木头也会做生意了。”南易笑道。 “他啊,做不好,在那里摆摊的一天都能赚两百多,就他只有几十块,不会吆喝,都是等着客人自己过去。”徐小芳带着点奚落的口吻说道:“他啊,根本做不来生意。” “就当左璨是打发时间,闲太久会闲出毛病。不过摆摊这种要吆喝的生意不适合他,我看看哪有刚盖好的公厕,帮他去承包一个下来。” 】 “这个好,这个好,适合老左干。” 徐小芳很是赞同,她并不认为看厕所埋汰人,要知道这时候的公厕大部分是半收费性质的,小便免费,大便一定要到管理员那里买纸,不要纸也行,只要用到蹲坑就得收费,三毛或五毛,几张散装草纸或独立包装餐巾纸。 犹如深甽这种城市,如果能承包到火车站的公厕,不说成为富豪,一年买几套房还是没问题的,当然,这种黄金厕所一般人也甭惦记。 南易倒是有办法搞到手,只是吧,找一圈人就为了争一个公厕,好说不好听,格局也显得太小。 “那就这么定了,左璨的下一站看厕所。” “嘻嘻,干爹,你就这么打发左叔叔去看厕所了?”范红豆捂嘴笑道。 “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这个工作就适合闷葫芦干,一个人3毛,一天10万人就是3万,一年1095万,三年就可以上市,股价翻个七八倍,套现,拿着四五亿再去包厕所,这次包它上百个,再上市,再套现,再包它上万个,九年就可以赚到500万亿,妥妥的富可敌国。” “咯咯咯,干爹,这么好赚你怎么不做?” “我不专业,做不了。”南易乐道。 南易的话又惹得徐小芳和范红豆娘俩笑上加笑,好一会才缓过来。 在饭桌前聊了一会,等范红豆吃完饭,南易和她两人便走出饭馆,在马路牙子上散步。 “不出两年就要毕业了,想过间歇年要怎么度过吗?” 范红豆用发箍扣住被风拂起的秀发,又拉了拉衣摆,“干爹,毕业之后我想马上开始工作,间歇年太浪费时间。” “趁着最好的年华,玩点自己想玩的,去想去的地方待一段时间,不好吗?” “干爹,我不想我的时间呈块状,我想片段化,工作和休闲相结合,每年抽出点时间去度假,不让自己太忙碌。” “你不是世界的中心点,这个世界不会围绕着你运行,一旦开始工作,时间未必就由着你安排,这个月你想休息,可正好遇到了大行情,或者一个大项目正在运作怎么办?” 范红豆微笑道:“干爹,我对休假的要求不高,一次休假不需要多少时间,而且,我也不会固定多久就要休假一次,还是以工作为主。” 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发,宠溺地说道:“傻丫头,工作是做不完的,干爹已经帮你打下基础,你不用急着开始工作。听我的,一定要有间歇年,五年你嫌太久,可以缩短到三年。” 范红豆噘噘嘴,“可是干爹,你不是说未来几年会是商业黄金期的尾巴,要是错过,再想遇到这样的机会很难,我不想错过。” “哈哈,黄金期是对没有根基的创业者而言,对你来说,什么时候都是黄金期,很多行业对我们来说,随时都可以进入。” “资本的力量?” “应该说是资本积蓄出来的力量,干爹一直在厚积薄发,储存了不少实力,你啊,站在干爹的肩膀上,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攀上大多数人到达不了的山峰。” “可是,我想攀上比应该到达的山峰更高的山峰,即使不是珠穆朗玛峰,也要是乔戈里峰。”范红豆斗志满满地说道。 “呵,小丫头的目标倒是不小,不过你的比喻错了,乔戈里峰比珠穆朗玛峰难爬。” “是吗?”范红豆狐疑道。 “是的,攀爬高峰是干爹退休后想要去做的事情,有空的时候,我已经在研究世界上的高峰了。”南易转过身,看着范红豆的眼睛,“红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决定也要由你自己下。 间歇年只是因为干爹不曾拥有,所以才想着你和若玢能够有,要不要有当然是你自己决定,我只是希望你深思熟虑,不要等到将来后悔。” “嗯。”范红豆重重地点了点头,“干爹,我知道的,其实大学这几年就可以当作间歇年,我和若玢经常到处飞,打猎、看瀑布、野营、时装发布会、演唱会、签售会,我都有去过。” “嗯哼,打算什么时候回纽约?” “我想多待两天,陪陪妈妈和妹妹。” “那我们不赶趟。” “干爹,你急着回香塂?”范红豆拉住南易的手臂说道。 “有点急,后天要飞奉天,我要好好陪陪你妹妹。” “喔,干爹,新开了一家佳华商场,陪我去逛逛好不好?”范红豆撒娇道。 “行啊。” 陪范红豆逛了一会商场,下午四点多,南易已经身处香塂。 当天晚上,南易在阮梅这里过夜。 在一次激情之余,阮梅忽然说道:“亚视邀请我去当评委。” “什么比赛的评委?”南易翻过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表上发条。 “你不知道亚姐的评选要开始了吗?” 南易诧异道:“亚视怎么会想到请你当评委?” “我也不清楚,你说我要不要答应?”阮梅一翻身子,趴在南易身上,“你怎么不换一只全自动的,每天上发条多麻烦。” “习惯了就不觉得麻烦。”南易上好发条,把手表放回到床头柜,手一伸,把阮梅搂到怀里,“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其实当评委没多大意思,就是不同形式的表演。” “我知啊,亚视请评委就是为了让节目看起来精彩一点,亚姐又不是评委能决定的。” 南易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表现欲的人,让你锦衣夜行有点难度,在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小人儿在那里念叨:奀妹,奀妹,你日子过得这么好,一定要出去显摆一下,要让大家都知道你过得好,琼浆玉液、酒池肉林再好,又哪有马屁闻起来香。” 阮梅的粉拳敲在南易的胸口,嗔怒道:“讨厌,你怎么这么说我。” “说中你心事了吧?” “哼!” “呵呵。”南易笑了笑,说道:“想去就去吧,显摆归显摆,尽量不要有意气之争,为了一口气和别人结怨是最不值得的。明天我让人送点原钻和翡翠过来,你拿去做成首饰,在江湖上行走,怎么能没有几件像样的行头。” 阮梅狐疑地看着南易,“你是不是发癫?” “你才发癫,不要真当我是孤寒鬼,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是交心的,一旦掺杂了物质就变味了,我同你就是交心的,太物质不好。” 阮梅嬉笑道:“你这些话留着骗鬼吧,孤寒鬼。” “嘁,小看人。”南易转过身,假作生气。 “咯咯咯,奀仔,你变成小男人了。” “是啊,我是小男人,现在生气了,你不快点哄我,我哭啦。” “哈哈哈,你哭啊。” 两人闹在一块,进而,卧室的温度慢慢上升,激情再次燃烧…… 哈佛校园里,梅根·摩根走到坐在咖啡厅里温书的南若玢身边,“嗨,瑞秋,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广告?” 南若玢抬头问道:“什么?” “百事可乐积分换鹞式战斗机的广告。”梅根在南若玢对面坐下,撩起南若玢面前的书,瞄了一眼封面,“哇哦,《纯粹政治经济学要义》,瑞秋,你想当教授?” 南若玢睨了梅根一眼,“为什么不?说回广告,你有什么想法?” “百事可乐在广告上说700万积分可以换鹞式战斗机,我计算了一下,只需要购买1700万瓶可乐就可以凑足700万积分,我们不但可以自己买可乐攒积分,也可以从其他人手里收购积分,整个计划大约需要800万美元,鹞式战斗机对外售价2800万美元。”梅根吹了下口哨,“2000万美元的利润,如何,要不要参与?” 南若玢把书一合,看着梅根,认真地说道:“梅根,你觉得百事可乐会给我们真的兑换一架战斗机吗?” “不会,他们会说广告上只是一个玩笑。”梅根摊了摊手,“我们需要把百事可乐告上法庭,然后我们肯定败诉,法庭会判百事可乐给我们相当于项目成本的补偿。” “so?” 梅根指了指自己,“我,摩根,你,泰勒,你觉得呢?” 南若玢给了梅根一个白眼,“南,瑞秋·南。”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若玢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道:“梅根,还记得两天前的晚上,我们刚开过会吗?” “当然。” “所以,你想找一个我们即将买入股份的公司的麻烦?” 梅根耸耸肩,“冲突吗?如果股价降低,我们的利润空间会更大。” “嗯哼?” 南若玢盯着梅根的脸,仿佛要将其戳穿,以她对梅根的判断,对方是一只小狐狸,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打着家里的旗号强迫一家不小的公司吐好处的事情不可为,这或许是对方对自己的一个测试。 梅根和南若玢对视了一会,俄而,摊了摊手,“ok,当我什么都没说。丽萨晚上要举行酒会,你要过去吗?” “有男人吗?” “没有,只有姐妹会的成员。” “我会参加。” “ok,书呆子,你继续看书,我去参加排球赛。”梅根站起身,把椅子摆正,冲南若玢摆了摆手,随即离开。 南若玢愣了一会,把合上的书摊开,继续看书。 没想到,今天挺热闹,南若玢才看了一页书,刚才梅根坐的位子又坐下一个人,还是一个男生。 “嗨,瑞秋,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南若玢头也不抬地说道:“杰里米,离我远一点,你可以开着你的法拉利换个地方去泡妞。” 被叫做杰里米的男生脸现愠色,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南若玢抬起头,蹙眉厌恶地说道:“你想听真话?” “是的。” “很简单,我不想领救济金。” “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废物?” “不需要这么直接,可以换一个委婉一点的词汇,比如平庸。” “f……” 杰里米的秽语刚吐出一半,就被南若玢半路截住,“杰里米,请保持风度,f512-m是限量款,凭借这辆车,你可以很轻松地泡到妞,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再见。” 南若玢的软钉子扎得杰里米很是难受,可他又无法发泄,南若玢是姐妹会重要成员,平时又和梅根·摩根、斯蒂芬妮·梅隆、丽萨·杜邦走得很近,如果说摩根和梅隆的指向性不强,杜邦就是摆明车马。 杰里米很清楚凭他家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土飞机警告,何况还有另外三家。甚是不爽地坐了一会,心里权衡利弊后,他还是灰熘熘地走了。 “还不太蠢,再纠缠不休,不要说法拉利,领救济金的机会都别想有。”南若玢滴咕一句,端起咖啡呷了一口,低头继续看书。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南若玢的对面又坐下一个人,这次不是骚扰者,而是她要等待的助理埃曼·罗兰。 埃曼·罗兰把一沓资料放在南若玢的面前,“瑞秋,纽交所上市的生物科技公司资料。” 南若玢瞄了眼资料,合上书放进自己包里,“埃曼,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抱着资料来到校园里一块比较安静的草地前,席地而坐,南若玢拿起资料就开始翻阅。 “瑞秋,现在互联网技术比较热门,大家都在关注互联网股和科技股,关注纳斯达克,你怎么要关注生物科技?” 南若玢随意地说道:“克隆。” “什么?” “多家生物科技公司在克隆技术上有了重大突破,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公布出来。” 埃曼·罗兰眼睛一亮,“所以,你又遇到了好时机?” 南若玢看着埃曼·罗兰,诚恳地说道:“埃曼,不是我,是我们,我们是一个整体,我的盈利有你的一份。” “耶。”埃曼·罗兰愉悦地应道。 “帮我一起看,把涉及克隆技术研究的公司筛选出来。” “ok。”埃曼·罗兰拿起一份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网景?” “后天或者大后天。” 网景已经ipo,也就是第一次公开募股,这时候吃进股份的叫基础投资者,拿到的股份半年后才能卖出(不绝对,也可能一年或两年)。 “网络公司的上市速度太快了,网景的第一个产品mosaietscape 0.9发行还不到一年,公司成立也只有一年多。”埃曼·罗兰感慨地说道。 “这就是纳斯达克的魅力所在吧,埃曼,恭喜你,你很快就会成为千万富翁。”南若玢微微一笑。 埃曼·罗兰举手欢呼道:“纳斯达克万岁、纽交所万岁、美交所万岁。” “啊哈,你忘了感谢伦交所。” 看着兴奋的埃曼·罗兰,南若玢心里想着南易和她说过的分享之道——君子贵人而贱己,先人而后己。 若有所思中,南若玢和埃曼·罗兰很快就把涉及克隆技术的公司资料给筛选出来,然后两人研究起了筛选出来的资料,南若玢不时打出电话确认一些信息。 看完资料后,南若玢问道:“美联储上次加息是几月?” 埃曼·罗兰:“2月。” “再上次呢?” 埃曼·罗兰:“去年11月。” 南若玢紧接着又问道:“从1994年2月到今年2月,美联储一共加息300bp,这对美国经济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 ------------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利益动物 埃曼·罗兰理了理思路,说道:“1993年美国严寒天气导致食品价格攀升,经济复苏下PMI(采购经理指数)从1993年6月49.6%的低点升至1994年1月的56%。 从1993年9月低点到首次加息前,农产品价格指数涨幅16.9%,工业金属价格也上涨19.1%,原油则基本企稳。虽然CPI(消费者物价指数)并没有因此上行,但美联储认为经济增长和食品原材料价格压力可能推升通胀上升。 1994年2月,加息开启后,农产品价格回落、工业金属涨幅一度放缓,不过能源价格此时开始上行,从低点到第三次加息25BP期间上涨16.8%。 1994年5月,油价和工业金属继续上行,美联储加快加息50BP。 虽然CPI依然不高,5月会议前的4月CPI同比2.5%,持平于3月,但油价累计涨幅已达26.6%,而工业金属在5月加息前再度上冲并创出新高。 美联储委员们担忧依然不够紧的货币政策仍可能推升资源品价格,进而导致新的通胀风险,因此,加快加息是为了消除依然很低的短端实际利率下的宽松环境。 1994年8月,油价和工业金属继续上涨,美联储再次加息50BP。 在8月FOMC(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前油价和工业金属继续上涨,PMI虽然小幅回落至58%但仍处于高位。美联储官员认为经济仍在快速扩张,尽管经济近期可能放缓,但仍需要进一步采取措施确保通胀压力继续受到抑制,否则通胀压力扩大的风险高。 1994年11月,油价回落但工业金属价格居高不下,通胀走高,劳动力市场紧张,美联储再度加速加息75BP。 11月加速加息前,油价已经有所回落,但工业金属价格仍在创新高,CPI同比升至3%。美联储据此认为经济仍超预期强劲,许多行业运营在超均值的产能水平。在前期货币政策收紧影响下,经济确实有所放缓,但没能出现可持续放缓的迹象。在CPI走高和劳动力紧张环境下,通胀仍有压力,货币政策仍不够紧。 今年2月,工业金属再创新高,累计涨幅80%,美联储再次加息50BP:1994年12月PMI数据回落至56.1%,油价也基本处于盘整态势,但工业金属再创新高显示通胀压力仍未完全消除,加息前低点到1995年1月累计涨幅80%。 因此,虽然美联储官员认为1995年经济将大幅放缓,但为了实现通胀目标,进一步紧缩仍有必要,而速度降至50BP是减少过于严格的政策路径的风险,比如对消费者、企业信心的打击,以及由此可能造成的金融市场混乱。 此外从期限利差角度看,根据时任纽约联储研究主管的Mishkin所著《the Fed after Greenspan》,1994年前三次温和加息25BP后,长期国债利率与短端利率几乎以相同的步伐上行,因此期限利差并没有明显收缩,这可以理解为市场并没有相信美联储控制通胀的决心。 而5月美联储加快加息后,10年美债利率停止跟随基准利率上升的步伐,期限利差开始收窄。11月大幅加息75BP后,10年美债利率甚至大幅下降,利差接近倒挂。 美国经济在今年显著放缓,4月美国失业率逆转开始上行,PMI也从1月连续回落后,5月首次落入收缩区间(46.7%)。虽然CPI仍在上行,但美联储担忧的工业金属价格也从1月开始回落。 美联储今年3月FOMC会议纪要显示,与会者一致认为经济已经放缓且处于可持续的路径,虽然CPI还未回到3%,但委员们认为在采取进一步行动前先暂停并评估前景是更为稳妥的做法。因此,美联储在2月后停止加息。 总而言之,几次加息实现了美国经济的软着陆,格林斯潘的前瞻式加息获得了成功。” 南若玢紧接着又问道:“快速加息为何没有引发经济衰退?” “虽然1994年加息幅度大、速度快,但在前一轮大幅宽松的背景下(联邦基金利率从90年代初的8%持续降至3%),本轮加息幅度并不算很大,从结果上看金融条件上升幅度并不大(最终未突破0)。 此外,预防式的快速加息也给未来政策调整留出了空间,今年2月最后一次加息后不久,格林斯潘在国会听证会上暗示,可能通过放松货币政策以促进经济复苏。 此外,能够实现软着陆的另一关键因素是外部环境相对平稳,全球主要经济体基本已经走出衰退并呈现复苏态势。1994年美联储加息周期开启时,德国和日本已走出衰退。美联储在1994年7月FOMC会议纪要中同样提及日本、德国、法国等国家工业国家经济的快速修复。 与此同时,《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于1994年初正式生效、叠加世界贸易组织于今年初的正式成立实现了全球化加速下贸易的大幅扩张,一定程度上助力美国实现软着陆。” “经历了八十年代沃尔克治理通胀的时期后,格林斯潘领导下的美联储十分重视通胀,所以采取的是前瞻式加息的框架,在产出缺口尚未转正,通胀压力出现苗头的情况下果断加息,这样的好处是经济在动能和空间上都有较好的缓冲垫。 这次软着陆的成功,得益于美国货币政策一直非常灵活,该加就加,该降就降,你说了格林斯潘在国会听证时暗示‘可能通过放松货币政策以促进经济复苏’,他的意思就是可能对经济衰退的出现提前反应,即降息,预防式降息。 同时,运气也很重要,外部环境稳定是美联储精准调控的重要保障。1994年德国、日本走出衰退,全球共振复苏;主要国家达成多边贸易协定,WTO即将成立;俄罗斯仍在亲英美的鲍里斯治下;油价最大涨幅47%,全年涨幅25%,尚属可控。 1994年至1995年间,没有任何重大冲击来破坏美联储试图实现的经济软着陆。 OK,历史的分析到此为止,我们再分析一下未来,降息会不会执行,会在什么时候执行,一旦执行,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埃曼·罗兰想了一会说道:“一,降息最直接的影响,是降低无风险资金收益。资金都是逐利的,对收益非常敏感,如果储蓄不合算,就会从金融机构流出,为整个经济提供活性基础,从而带动经济的活跃与发展。 黄金会有一个短暂的上升行情,股市会有一个较长期的行情,结合互联网的兴盛与科技股的繁荣,美股会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牛市。 二,美国国债的收益率降低,使国际资金很难利用美国的国债高利率套取不同国家国债之间的差价。 三,促使美元离开美国本土,美元降息,相对其他国家的利息,等于变相提高,促使美元进一步全球化。 四,美元降息,自然而然会影响到美元的汇率,从而引发美元的贬值,使美国的商品变得相对便宜更好销售到全球。 五,金融资本市场与利率之间,有一定的反相关关系,就像跷跷板一样此涨彼消,降息会有力地刺激证券、期货、外汇、贵金属等金融市场。 这五点是对美国国内的影响,另外还有对国际的影响: 一,大大减轻了其他国家资金外流的压力,美元降息,相对的,其他地区的货币利率就显得较高,有利于留住国际资金。 二,减少其他国家加息的压力,甚至为降息提供了空间,通过降息减轻工商企业的资金负担,促进经济活力。 三,促进全球经济进一步活跃,释放流动性,资金面更宽松。会使资金从美国流向其他国家,有利于工商企业和房地产,以及金融市场稳定发展。 四,美元降息会影响到美元汇率,使美国的商品相对变得便宜,竞争压力加大。特别是一些低端商品,粮食、原材料等的竞争有可能加剧。 五,会促使更多的人来美国旅游、学习、购物,美元降低汇率,相当于一些国家的货币升值,同样的钱可以换更多的美元,何乐而不为?” 南若玢微笑道:“何乐而不为,埃曼,你的中文进步神速,我让你学中文,并不是因为我的母语是中文。其实从小我是在中英法三种语言并存的环境中成长,Papa一直非常注重培养我的语言能力。 华国很有潜力成为世界一大经济体,在其成长过程中,我们有很多机会获得红利,想要获利就需要靠近它、了解它,沟通就是一切的基础,语言就是沟通的工具。” “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板凳上……哈哈,我的舌头很难受。”埃曼·罗兰吐了吐舌头,说道。 “平平仄仄,仄仄平,埃曼,有伱学的,慢慢学吧。Let's go,我们回去制定计划。”捧着资料行走之时,南若玢忽然又说道:“埃曼,你觉得后街男孩会出名吗?” [1993年,后街男孩成立后举行过全美校园巡回演唱会。实际上,很多东西,大学校园里的学生会比社会人士接触的更早。] “会的,我喜欢尼克,他们开演唱会,我一定会去。” “也许吧,我更喜欢西蒙和加芬克尔这种老头,从他们身上可以感觉到岁月的沉淀。” “Comeon,瑞秋,我们是年轻人。” “Yeah,I'm young!” 一支柔荑从南易的腹肌间穿过,带走了青春,留下一坨坨牙膏沫。 南易把刮胡刀拿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复又刮着胡子,忽然,鼻子抽了抽,说道:“我怎么感觉刮胡刀上有股怪味。” 站在南易身后刷牙的阮梅嬉笑道:“前天我的刮胡刀找不到,我用过你的。” 南易错愕道:“刮哪?” “你说呢?” 南易冲镜子狠狠瞪了一眼,“下不为例。” “我偏不,下次我要用你的毛巾擦马桶。”阮梅嘟嘴道。 “你继续恶心我,哪天我跟你算总账。”南易右手一伸,从毛巾架上拉下阮梅的毛巾在两颊和下巴擦了擦。 “讨厌,干嘛用我毛巾。” “废话,我的要用来擦马桶。” 阮梅幽怨地拍了南易一下,继续刷牙。 等两人从卫生间里出来,便开始讨论去哪里吃早点,南易想喝粥,阮梅想吃菠萝油,争执了一会,分不出胜负,互相赌气,干脆谁都别想好过,去吃英式早餐。 庄士敦道,和昌大押的对面,南易吃着阮梅点的、少女情怀装饰满满的早点套餐,视线一直摆在对面的和昌大押上。 和昌大押由4幢相连、设有长廊式阳台的唐楼组成,建筑物以木为基本结构,墙由砖砌成,地板由木铺成,设有窗遮挡的露台,是以前盛行的商业楼宇,楼底高,设有采光井,通往阳台处装有法式大窗,面向庄士敦道处设有阳台长廊。 看了一会,南易转回头对阮梅说道:“知不知道这房子有多少年历史了?” 阮梅看了一眼,说道:“差不多有一百年了。” “地段不错,房子也有历史沉淀,买下来整修一下,可以用来开一家有特色的餐厅,” “是吗?” 阮梅嘟囔一下,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对面猛瞅。 好一会,她才坐回位子,对南易说道:“是不错啊,你有想法?” “不是我有想法,是你有没有想法,如果有,动起来,事情你自己做,钱我来出,产权归你,就当是我削你TONY股份的补偿。” “哼,一家餐厅比得上TONY40%的股份?” “TONY由我掌控当然值钱,但是之前在你掌控之下,整个TONY都比不上餐厅的价值,更不要说是40%的股份,所以,责任在你,不在我。没有追究你浪费掉的几年时间,你就偷着乐吧。” 南易冲身后招了招手,从走近的天仙手里拿过一个信封放在阮梅身前,“今年巴黎春夏时装周的VIP入场券,听说范思哲晚宴邀请了李奥纳多,你可以去看看帅哥。” “《不一样天空》里的阿尼?”阮梅拿起信封打开看了看。 “嗯。” “不感兴趣,我喜欢吉伯特(约翰尼·德普饰演)。” “那就看衣服,换季了,该添置一点衣服。” 阮梅狐疑地盯着南易看了好一会,脸色黯然地说道:“奀仔,你是在补偿我?是不是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了面?” “哈,你多心了,我没说会负责你的置装费。”南易心虚地说道。 “真的?” “嗯哼。” “好吧。”阮梅把入场券正反看了一遍,“我好久没有去欧洲了,这次去巴黎,我想顺便去维也纳。” “只要不耽误工作,你随意。” 白天,南易在处理工作和陪伴南若琪中度过,傍晚时分,吃了点南若琪的残羹,南易去了丽嘉酒店参加香塂房地产协会首届高峰论坛的酒会。 别看房地产协会的名头很大,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不说排名靠前的几家集团企业,就是罗兆珲都没有参加这个协会。 翻看一下协会的会员名录,一水都是没听说过的公司,再看个人会员名录,什么某某公司的运营经理、法务经理、助理总经理、合伙人、地盘总监(类工地负责人的职位)比比皆是。 难得有几个总裁、主席兼执行董事之类的头衔,一看公司名字就知道公司规模大不到哪里去,也许只是三五个人在工厂大厦办公。 房地产在香塂与其他行业截然不同,大格局已定,绝无小公司慢慢成长为大公司的可能,好地几乎全集中在几大富豪手里,没有地,牛魔王过来也只能犁别人家地。 南易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参加论坛的人大部分都是击鼓传花游戏的种子选手,也是泛南系的金主,眼下的这波房市行情能不能吃到红利,都得看在场的众人对游戏的专注程度。 手捧一杯香槟,南易往角落里一站,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从中试图分辨哪个是创造力置业的人,哪个又是方氏地产或ga服务的人,南易都亲自来收风,三个和炒楼有关的公司怎么可能不派人过来。 自己人没怎么分辨出来,南易倒是看到了林寒烈,手里端着酒杯站在一张圆桌前,冲一个女人说着什么,女人看着四十几岁的年纪,有点面善,女人边上还有一个男人,看着也面善。 南易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通,就是找不到匹配的名字,很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两人的名字。 南易的目光中,女人邀请林寒烈坐下,然后向林寒烈介绍着边上的陌生男,陌生男有点曲意逢迎,林寒烈尽显折节下交之态,两个人很快攀谈开来,其间,林寒烈的目光时不时会停留在女人身上。 “有点意思。” 南易嘀咕一声,把天仙叫到身旁,“打听一下林寒烈边上那对男女的名字。” 天仙离开没一会就回来了,“南生,女的叫蔡开氷,是亚视的一名女导演,男的叫杨嘉安,之前在亚视当演员,咖喱啡,参演的最出名的电视剧是《霍元甲》,他演霍元甲的大徒弟。” “喔,我说这么眼熟,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吗?”南易恍然大悟道。 “好像是情人关系,我找到打听的人不太清楚。” “没事,知道这些就够了,我只是八卦一下。” 南易挥手让天仙离开后,又往蔡开氷仔细瞄了一眼,长相中等偏上,不过年纪摆在这里,想必林寒烈不太可能对这种年纪有偏爱,大概蔡开氷身上有林寒烈需要的东西。 在香塂拍戏绕不开社团和陀地费,能安稳拍戏,在社团肯定有一定的面子,拍戏又免不了和女演员打交道,自然也要和女演员背后的金主接触,当导演的如果吃得开,在黑白两道都会积攒不少人脉,这可能就是林寒烈看中的东西。 南易脑子里做着分析,把林寒烈和杨嘉安两个名字记在心里,把两人列入VIP行列,当“游戏”进入尾声的时候,或许可以把价值合适的物业推销给两人。 “我这人心太软,房子只要在手里压个七八年,等度过低潮期就是否极泰来,赚到爆啊,发财的机会给你们了,抓不抓得住看你们自己。做生意呢,要脚踏实地,别尽想着负债经营,七八年好快的,一转眼就过去了。” 香塂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地少人多的格局在这里,房价总体而言是上扬的,只要不是负债炒楼,房价一时下挫也要不了命,只要熬过低潮期,暴涨期总会来临,在香塂买楼不可能亏,无非就是利润大小的问题。 南易在酒会待了几十分钟,当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便离开了丽嘉酒店。 归途中,行至半路,肚子传来一阵饿意,南易让天仙找一个吃夜宵的地方,天仙车头一转进入轩尼诗道,在一家粥档门前停下。 下车,南易让同样没有吃晚饭的天仙一起坐在门口的小桌前,叫了一份砂锅粥,又点了黄金炸馒头、卤味拼盘,刚下完单,一辆车就抵着南易的车子停下,扫一眼车牌,南易便知道博琼来了。 在香塂通过车认人比较容易,富豪之家几乎都有自己的专属车牌,短则一位数,长则个性英文,不需要花费多少脑细胞就能记个囫囵。 见到博琼下车,南易抬手冲对方挥了挥。 看对方的架势就知道也是来喝粥的,躲不过,还不如争取主动。 博琼见到南易,微微颔首,冲他走了过来。 “南生,好巧。” “不算巧,我知道博小姐已经十几年了,今天才是第二次巧遇。”南易说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博琼落落大方地在南易对面坐下,“上次船上算是第一次吗?” “不算,第一次在马路上,博小姐还是博小姐的时候,你开着一辆跑车在车流里穿梭,怕被你撞上,我的车故意离你远远的。砂锅粥,猪润粥底,配了海鲜和田鸡,吃得惯吗?” 南易点的是大锅砂锅粥,送粥底,其他海鲜自由搭配,当夜宵足够三个人吃。 博琼品了品南易的话,愣了一会神,才回道:“这里我常来,每种粥都吃过。” “喔,那就不需要加单了。博小姐,刚下班?” “南生,我和诗贤的关系很好,你大可不必叫我博小姐,可以直接叫我博琼。” “好,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南易。”南易颔首道。 博琼点头,说道:“不是刚下班,我是太无聊,准备去酒吧坐坐,不想空腹喝酒,所以过来吃点东西。” “这样啊,挺可惜的,今天我不太方便,不然可以陪你喝几杯。” “理解,诗贤不在,你要回去看孩子。” 南易一听,就知道博琼和赵诗贤的关系已经到闺蜜级别。 虽然南易和赵诗贤两人有孩子的消息没有对外严密封锁,深水湾、浅水湾那一片见过两人一起带孩子的人不少,但是只停留在猜测与八卦范畴,只要南易两人没有对外明确公布,就不会有人把这个事放到场面上来说,特别是当着两人的面点破。 博琼既然直接点破,说明赵诗贤已经把此事告知对方。 “对,孩子还小,我又很少在香塂,要抓紧时间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南易你平时都在内地?” “这两年在内地比较多,之前会在世界各处飞。” 南易只要去国外就免不了在香塂中转,但凡博琼有心查,他的大致行踪瞒不住,所以,他并未刻意隐瞒,一切实话实说。 “你的家在内地?” 南易蹙眉,他能听出来博琼问的“家”不是老家的意思,而是“有老婆的家”。 “诗贤是一个智力健全的成年人,该知道的她全知道,有些事,身为外人还是不要介入得太深,不太合适。” 博琼自嘲地说道:“也许是感同身受,我问了不该问的,抱歉。” “理解,你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有所耳闻,个中内情我不太清楚,不过以局外人不偏不倚的角度来说,你和许生说不上谁占理。” “是吧。”博琼抬手拨弄一下耳环,再次自嘲,“我并没有资格做怨妇,所以他在外面的那点事,我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其实在夫妻关系上,南易挺理解许世亨的,自己老婆天天戴着前男朋友送的耳环,把旧情难忘四个字刻在脸上,换了谁也受不了,时间长了,许世亨自然就不装了,破罐子破摔,恢复本性,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 别人的家事,南易本不想多言,要不是博琼先越界,他根本不会提这茬。 博琼此时的心态,他也有所猜测——大概是我不喜欢你,我和你结婚是被逼的,但是你得给我好好演好丈夫的角色,不但不能花天酒地,就是之前的相好,我都要收拾。 如果不这样猜测,南易无法把眼前的博琼和在游轮上做局对付刘嘉嘉的那个博琼串起来。 “抱歉,我不该提你的事,我们还是聊点其他的,百强集团旗下是不是有游轮和酒店业务?” 听到南易把话题转到商业上,博琼的精明顷刻间从四肢百骸聚集到七窍玲珑心上,脸色一正道:“是的。” “我有一个项目非常适合贵集团参与,下个月我要忙于其他事情,七月份我们哪天约一下,我给你讲解一下项目。” “项目很大?” “不小,几年前就开始运作了,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合作,百强集团不但可以得到项目收益,并且对你家的主业也有所帮助。所以,我要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的条件会比较苛刻,对你而言,投入大,收益分润却只能占到很小的一部分。” “是吗?你这样说,让我更有兴趣了。”博琼兴趣盎然地说道。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喝XO论英雄 当南易和博琼在宵夜之时,刘贞很难得地在办公室里加班。 刘贞的办公室相当简洁,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外加两张会客椅,办公室里并没有沙发,倒是办公桌座后方有三个并排的文件柜,两个半用来放文件,半个用来放书籍;在办公桌正后方毫不意外挂着一幅字,上书“宝珠市饼”。 刘贞的职位说好干真不难,说难干真不易,如果按常规路线走,她大可把时间花在人际关系的钻营上,可要真干出点名堂,要与国际上相同职能的岗位比高低,有大把的知识等着钻研。 刘贞此刻就在看书,她刚刚送走一个客人,求贷款的,手里有条子,不得不应付一下。 其实,能摸到刘贞办公室的人,肯定有来头,不能说得罪不起,而是没必要得罪,合规矩的办,不合规矩也能办。规矩不是制度,上面有大个的点头,她这个做小的也不会硬扛着,反正到她这里一定得合规,出了事不被牵连。 宝珠市饼,够直白了,珍珠在老娘手里只用来换饼,少拿几十百来万的脏钱寒碜老娘,逼急了,老娘明天挂上“无欲则刚”。 刘贞缺钱吗? 当然不缺,不说好几亿美元已经在账户里躺着睡大觉,后面还有几十亿美元应收款会陆续到账,就说南易每年给的200万美元零花钱,她也没地方花去,都给儿子存着娶媳妇呢。 要说整个宇宙银行,最不可能监守自盗、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的就得数刘贞了,她目前手里的资金离整个银行的自有资金只相差没多少倍。 刘贞偶尔会停下来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几下,做一下读书笔记,大约八点半的时候,她就把书本合上,检查一遍笔记,确认无误,再一次Ctrl+S。 南易有保存强迫症,在电脑上做点事情,只要暂停就会进行保存,这个习惯传染给了刘贞,导致只要软件备份的历史版本足够多,根本不愁找不回之前的文件。 收拾好东西,关上灯,锁好办公室的门,刘贞来到大院,钻进自己的车里,冲苗小兰说道:“小兰,肚子饿不饿?” “晚饭吃得很饱,现在不饿。” “我有点饿,路上买点吃的。”刘贞摸了摸自己的游泳圈说道。 苗小兰幽幽地说道:“刘经理,你晚上最好别吃东西。” “不管了,不吃东西难受,胖点就胖点,谅姓南的也不敢嫌弃我。”刘贞无所谓地说道:“这个死鬼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闻言,苗小兰闭口不言,把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她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吃的是哪家的饭。 刘贞呡了呡嘴,也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默默地想着南易那个浑蛋。有时候,她也会反思自己和南易的关系,扪心自问,南易做得不算差,是她得陇望蜀,想要得太多。 可是又有哪个女人不是如此呢,只怪她自己当初太过矜持,没太早把关系给挑明了,沉迷于哥哥对妹妹的照顾中,自信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还是开智得太晚,一点小聪明根本斗不过姓南的这只老狐狸,姓南的心思隐藏得太深,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唉,当初自己还没上火车就已经落在他眼里了。” 刘贞是穷人家早当家的孩子,又是在胡同里长大,怎么可能会是傻白甜,其实当初她和南易能这么快走在一起,也有她自己的算计,只是那种算计非常稚嫩,且也有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死死攥着不肯松手的无奈。 “姓南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哼,这个死鬼,不能感谢他,要被你知道,你就更得意了。” 刘贞想着心事,苗小兰已经把车子停在一片大排档旁边。 “刘经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就搁这吃,吃完再回去。”刘贞说着,推开车门走下车,径直往一家卖卤煮的大排档走去,找了个空位坐下,抬手招呼老板,“来一碗卤煮,搁苏造肉。” “要喝的吗?” “有好点的啤酒吗?” “没,只有燕京。” “来瓶三防盖。” 甭看啤酒不贵,可市场上的假货不少,燕京啤酒在京城市场占有率七成,卖得俏,自然有人会想着仿冒,为了防伪,燕京啤酒没少在包装上下功夫,从去年开始,燕京啤酒换了好几套包装,三防盖就是最新的。 该盖从意大利原装进口,其独特的地方是酒液可从瓶口倒出,但不可以回灌,盖身颜色光泽鲜亮,粗糙度好,印有“燕京啤酒”字样。在盖的上、下端有一拉带,拉带上有一金色铝质环。 “得嘞。” 大排档老板很快就把卤煮和啤酒给刘贞送过来,刘贞拿过啤酒瓶起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就放得远远的。 刘贞憋不住夜里想吃东西的欲望,酒的节制还是能控住的,平时就是喝一杯,除非应酬或与南易对饮。 小嘬一口酒,刘贞拿起筷子从碗里拣出一块小肠放进嘴里细嚼,小眼一眯,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两块小肠、一块大肠、一块猪肺、一块苏造肉,刘贞按照自己制定的节奏一口一口品尝着,渐入佳境之时,她旁边桌子来了几个老炮儿,应该在别处已经喝过,身体一摇一晃,说话舌头打卷,伴随着丁零哐啷,大着嗓子朝老板要吃的喝的。 老板见了这帮人,如同见了瘟神,脸色唰一下变得很难看,不过还是得小心应付着,一箱酒麻溜地端到几人面前,然后又是吃食,陪了几句好话才闪回去继续招揽生意。 刘贞心里暗道晦气,觉着几人打搅了她品尝美食的雅兴,不过也未开腔寻衅,而是加快速度吃她的卤煮,不想和这帮瘟神多待。 正当刘贞埋头吃的时候,一个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刘贞?” 刘贞抬头看了眼发声处,见着一个男人,眼熟,在老洋房家里见过一次,“李津,你也来吃夜宵?” 李津走到刘贞面前,笑道:“真是你啊,我还有点不敢认,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吃东西?” “加了一会班,肚子有点饿,凑合吃点,你呢,刚应酬完?” 李津自顾自在刘贞对面坐下,“没应酬,就是出来到处转转。” “哦,上次听南易提起你,说你在椰城开发房地产,现在还在做这个吗?” “没做了,当初多亏南易提醒,我从琼省全身而退,要是等我收到风再走就晚了,离开琼省后,我就没做地产了,在国贸谋了个副总的职位,现在也快不干了,打算出国。” 刘贞好奇地问道:“出国做什么?” “留学,去美国找个大学念几年,用现在时髦话说给自己充充电。”李津笑盈盈地说道:“挺好笑吧,三十好几的人去念大学。” “三十多算什么,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有一个旁听生都六十多快七十了,比起他,你不要太年轻。”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点。”李津拿出烟,向刘贞示意了一下,得到不介意的回应,才点上烟,“哎,南易呢,不在京城?” “他啊,一年到头没几天在京城待着,到处跑,这会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 “正常,谁不知道他生意忙,我十天以后飞,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回来喝我的送行酒。”李津抬手扇了扇,把凝聚在俩人半空的烟雾扇开。 “我明天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回来,回不来也没事,他一年不知道要飞多少趟美国,你们随时能见上。” “好,我等你信。” 此时,在刘贞他们不远处的昆仑饭店,有三个人正在喝XO论英雄。 一个是柳美良,去年幻想(香塂)上市之后,幻想国转民的进程开启,不管是幻想还是老柳,小日子过得都挺滋润,当然,如果没有华易这根搅屎棍就好了,在老柳眼里,华易就是邪魔外道、野狐禅。 一个是光彩实业的卢泛海,鲁省人,草根出身,1977年考上沪旦的才子,毕业后在国企当了五年的技术开发中心副主任,出来创业后却与他掌握的技术毫无关联,他开了培训班,成功赚到第一桶金,然后就是与其他英雄所见略同的投身房地产领域。 在鲁省赚了个盆满钵溢后,卢泛海又移师京城,如今在京城房地产界算是一个腕。 最后一个是史白金,从汉卡挖了一大桶金后,又把一只脚踩进生物科技领域,一口气推出12种保健品、10种药品,拳头产品脑黄金在一句嚷嚷上口又充满浪漫主义民族情怀的广告词“让1亿人先聪明起来”加持下,销量甚是火爆,他也因此富得流油,不但广告上亿的砸,还要盖华国第一高楼。 这三人不仅皆是先富起来的巨富,而且都是东岳产业研究会的会员。 东岳产业研究会是个半官方的行业组织,在科技委的关怀下建立,一开始会员都是高新科技企业的掌门人,后来扩大了规模,只要是资产上亿且有会员介绍的企业家都有资格加入。 用前瞻性的眼光来说,东岳产业研究会或许某一天会褪去半官方的外衣,彻底成为私人化组织,名字也可能会改一改,比如“东岳会”这个名字就很有气势。 柳美良加入东岳产业研究会早,在研究会面子比较大,说起来,卢泛海和史白金都是经他介绍进研究会,所以两人可以说是以他马首是瞻,尊称他一声柳哥。 当然,按年纪来说,柳美良的确可以当卢泛海大哥,更是足以当史白金叔叔,叫一声柳哥不寒碜。 柳美良:“小史,今年的福布斯大陆富豪榜看过吧?” 史白金:“看过,前三还靠点谱,后面的有点胡闹,特别是第十名往后,根本没有资格排上去。” 柳美良:“怎么说?” 史白金扶了扶眼镜,又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不说其他人,就说我,随时可以拿出几千万现金,估算资产两亿多没问题,可我的名字就没出现在榜单上,这个排行榜不看也罢。” 史白金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做什么都成功,又成为年轻人崇拜之偶像,各种光环加身,自然滋生出狂妄与傲慢。 卢泛海:“柳哥,我也觉得这个排行榜没什么意思,根本没把真正有钱的人排进去。” 柳美良:“小卢,你指的谁?” “不说远的,就说京城,1992年,李华达买法拉利多轰动,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有钱,我听说八五、八六年的时候,他就赚到上亿的资金,到现在应该更了不得了。 富丽华,都要在长安街盖俱乐部了,谁敢说她没钱? 还有那个演员李成懦,原来能拿出来上亿的现金,虽说现在不行了,可烂船总有三千钉,资产多少还能剩下点,再说他能发家的背后不是还有故事吗?” 卢泛海颇为感慨,来了京城之后,他才认识到京城是藏龙卧虎之地,他的资产在这里根本不够瞧。 “老卢,你要说有钱人,我在深甽刚起步的时候就偶然间听过几个,都非常低调,在报纸上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名字。河车集团的陈燮靖,做遥控玩具的,我们能看见的遥控玩具车、遥控飞机都是它先做起来的,一年不知道要销多少。 耳东电子的陈于修,录像机、小超人计算机、VCD,还有现在的电子宠物,哪样产品不是畅销品,就是这样的一家企业,除了‘耳东’两个字,又有多少人知道它的老板叫陈于修? 还有在深甽发展的一些潮汕房地产老板,一个个实力都不俗,可也都是名声不显,只管闷头挣钱,根本不争虚名,比起他们,我的境界差远了。” 柳美良笑盈盈地说道:“挺巧,陈燮靖、陈于修,都姓陈。” “柳哥,他们不仅都姓陈,还是同一个村的。”史白金说道。 “南陈村吧?”柳美良神秘一笑。 史白金诧异道:“柳哥你知道?” 柳美良晃动一下酒杯,淡淡地说道:“我不但知道河车集团、耳东电子,我还知道南陈酒业、南陈有色金属集团、南陈建筑、白日飞升服务公司、半边天餐饮国际发展有限公司,这些企业的老板也姓陈,也刚好都是南陈村人,还有几个企业规模一般,我就略掉不说了。” 卢泛海倒吸了一口气,吃惊道:“一个村子居然就有这么大实力?其他的我不太清楚,南陈建筑和我同行,我知道这家公司在羊城发展了十几年,是羊城数一数二的地产公司。” 史白金同样动容道:“这么说来,比起南陈村,高调的吴家寨简直就是个笑话,柳哥,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柳美良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道:“我家老爷子之前在贸易口子,现在又在专利口子,两边的熟人都不少,五六年前,他无意中跟我说起,有几家外国公司在国内注册了不少专利,持有人是外国公司、香塂公司,但最后专利使用方却是南陈村的企业。 后来,他又跟我提起白日飞升服务公司,说这家公司连续几年出口退税数千万,一年要向日本出口几百亿円的商品,知道它出口什么吗?” “什么?” “棺材和骨灰盒。” “做这么晦气的东西?”卢泛海嫌弃地说道。 “白日飞升服务公司一年利润好几个亿,小卢,如果把这些钱给你,你还会觉得晦气吗?”柳美良蔼然笑道。 “好几亿……”卢泛海闻言,纠结道:“有点多啊!” “呵呵,不管人家卖什么,不犯法,又有大把的利润,不显山不露水,谁见了不动心啊。” 柳美良说着,暗自神伤,想到自己为了幻想电脑国转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担了多少干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做点生意真是太难了。 史白金心里琢磨了一会,问道:“柳哥,南陈村的这些企业是南陈村村民的,还是村集体企业?” 柳美良赞赏地看了史白金一眼,“很复杂,主体是村集体企业,但又是股份制和合资企业、外资企业并存,我知道的信息也不多,没法捋清楚,我猜南陈村背后肯定有高人,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南陈村企业的架构是精心设计的。” “真外资还是假外资?”史白金一下抓住了重点。 “这就不知道了,国内的信息都搞不清楚,更别说国外了,不管真假,南陈村的实力很强,水很深是一定的。小史啊,学学人家,你啊,盖什么第一高楼,太冒进了。” 柳美良对史白金很够意思,真拿他当一个后辈对待。 史白金脸现苦涩,“柳哥,我也是没办法,有人捧着,又有地方政府的激励和殷切希望,我当时昏了头,一下子就冲动答应了,现在想反悔……唉,来不及了。” “好了,你也不要心烦,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接着往下走,往后多注意着点。” 史白金的楼已经动工,楼花也开始卖了,事情已成定局,这时候想回头是不可能了,柳美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说点宽慰话。 “柳哥,我知道的。” 史白金端杯把几十块钱倒进嘴里,坚定一下自己的信心。 刚才被一年几亿利润震撼的卢泛海,趁着柳美良和史白金交心暂歇,问道:“柳哥,你知道南陈村背后的高人是谁吗?” 柳美良摇摇头,“不清楚,南方早年间下南洋,被卖猪崽到北美的不少,可能是国外回来的南陈村人,也可能是几十年前去香塂的南陈村人,可能性太多,信息太少,不好分辨。” “怪事,做出这么大成绩却不露头,这世间真有不图名的人?”卢泛海嘀咕道。 “谁知道,也许我们眼里的大成绩对人家来说不值一提吧。”柳美良说出一句自己都不太信的话后,转而又说道:“我们还是说回排行榜,之前小卢你举了几个例子,他们绝对比排行榜上大多数人有钱。 除了他们三个,我还知道新光阴的俞东方、京西易购的孙长征、做古董生意的李堂名、做地产的陈亦采,还有亚清公司的董事长杨开颜,其他城市不说,光京城就有不少实力雄厚的商人,排行榜名不副实。” “柳哥,说到亚清公司,你还漏掉一个人吧?”卢泛海说道。 “你是说南易?” “对啊,不见其人,多闻其声,我已经在两三个场合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我的好奇心被勾起向别人打听,谁也说不清楚这个南易有什么奇特之处,而且打听到的说法不一样,出入很大,唯一确认的就是这个南易曾经是亚清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 “打听不到就对了,圈子不一样,南易待的那个圈子就需要低调,太高调容易出事。” “那个圈?”卢泛海手指往上指了指。 柳美良不答,只以笑容肯定,“南易的信息我知道一点,方梦音的次孙,亚清公司刚成立的时候经常露面,挺了不起,亚细亚、清河国际的免费公交线路,公交车、站牌上的广告,听说都是他的主意; 开业之前,还有宣传队满京城打转宣传,又是在电视上广告轰炸,还没开业,全京城人都知道有一个亚细亚商场要开业了,都等着看个稀奇。 亚细亚商场开业后,我去看过,里面的导购、柜员经过精心的培训,进退有度,让顾客如沐春风又不会热情到难受,柜台的分布、商品的搭配都经过精心的设计,推着客户要把整个商场逛完,一圈逛下来,就算什么都不买,逛累了,总得吃点喝点,亚细亚的布局就是变着法子要让顾客在那里消费。 那几年,亚细亚就是谈恋爱的年轻男女最喜欢去的地方,恨不得整天都泡在里面。现在不行了,京城的商场新开了不少,分散了客流,可要说生意,还是就数亚细亚最好。 这些很大可能都是南易当年打下的基础,后面的杨开颜只是按部就班地执行,南易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能人。 南易离开亚清公司后,有好几年听不到他的信息,后来听冯万通说南易在椰城做过地产和丝绸生意,和冯万通闹翻的潘五桔曾经还在他手下干过。 地产生意做得怎么样不清楚,琼省的报纸上倒是刊登过南易的名字,说的是他给股民分红的消息。 买了鸿……对了,鸿图地产,只要买了这个公司股份的股份都分到了好几倍的分红,鸿图地产好像也是当年卖内部职工股的企业里唯一进行过分红的。 再后来,南易就有点神出鬼没了,不怎么能听到他的消息,听小道消息说他在一家外企当总裁,一年薪水能拿三四百万美元。” “嗬,领工资一年三千多万,真了不起。”史白金抽了一口冷气。 卢泛海由己及人,“这么说,这个南易一年至少要给老外赚几亿,既然本事这么大,怎么还给老外做事,他不是方梦音孙子吗?不给自己奶奶干活,也不自己干,怎么想的?” 柳美良呵呵一笑,“也许是因为他老婆的关系,他老婆是宇宙银行的领导,级别不低,避嫌吧。” “有个百亿富豪的奶奶,还有一个银行高层的老婆,这个南易要在国内自己做生意,首富就没刘家什么事了。” 卢泛海心里有点泛酸,同时又觉得南易就是傻帽,避什么嫌啊,有这么好的关系,还不赶紧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不过,他马上转念一想,自己创业累啊,安安稳稳一年领三千多万好像也不错,还是这个姓南的想得开。 南易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喝过砂锅粥,他便与博琼分开,赶回到方氏庄园就从湘荷嘴里得知南若琪刚在床单上打下一片好大的疆土。 检查一下小丫头的娇嫩之处,南易便陪着她玩起了掰手指。 第二天,当南易坐上飞往奉天的飞机,冼为民被喊回文昌围,在老村老村委会里,面对着老村委会的人。 当年的村委会老人,说起来只有冼耀东还在位,冼耀华往下,换人有之,不管事也有之,诸如冼耀国,文昌围的民兵连编制早就没了,民兵连长的职务自然也没了,当初还在村委会待着,不过是共同利益的延续。 如今,文昌围在新二村与新三村的边上,又多了一个新一村,就是村民的新宅子规划地,除了基本的朝向和需要空出的路基,对面积和楼层都没有什么规定,村民想怎么盖就怎么盖,所以新一村粗看起来有点乱,但每栋房子又各有特色。 老村,也就是原来的村子所在,不许修新房,可以原拆原建,但是面积和高度都不能超过之前,大体的意思就是想住新房的去新一村,念旧不肯走的继续住老村。 在新一村盖了一栋新的三层半小楼,那是新村委会的所在,平时村委会正常的公务都在那边进行,老村这边的没拆,就是留个念想。 不得不说,文昌围的地理位置真是得天独厚,不仅地段好,而且覆盖了一大片的荒地,早些年算是负担,如今都是能长金疙瘩的好地。 “耀国,文昌建筑你已经承包了十一年,交给村里的承包费一直不见涨,刚刚为民的话你也听见了,交回村里吧,今年的承包费你不用交了。” 过去的几年,冼耀东这个村支书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只有应上的时候才会出现,治下的时候几乎不出现,说起来文昌围也没什么好治的,罕少有集体活动,平时要做的就是三大事:交公粮、批地基、计划生育。 村里选举的时候,冼耀东身为候选人也不能出面,都是妇女主任牛爱花等几人拿着一个本子挨家挨户上门,指着本子上三个名字询问要在哪个名字上画圈,一圈加一笔,到最后谁的“正”越多,谁就是村支书。 冼耀东虽说自从村里搞承包后,威望逐年下降,可要在文昌围找出一个威望比他还盛的,压根没这号人,所以,毫无疑问,他的村支书之位还能继续坐下去。 或许在房地产大盛之世来临,文昌围土地上金灿灿的光芒掩盖不住时,会有人跳出来赋予选票实实在在的价格,用金钱攻势夺帅。 不过,这有点难,文昌围村集体江河日下,文昌围村民可不穷,小几千没几个人会搭理,价格上万,一是给不起,二是别拿文昌围村民当憨居,文昌围什么东西值钱,当大家看不出来? 谁敢打集体土地的主意,谁就得冚家富贵。 冼耀国对交不交文昌建筑表示无所谓,他接手建筑公司的时候,其实公司没多少资产,无非就是有一台混凝土搅拌机,两辆报废边缘挽救回来的大解放,如今车壳子都已经烂透了,其他的还有零零碎碎的家伙什,都不怎么值钱。 要说文昌建筑之前最值钱的就是集体这块牌子,首先这里是深甽,其次集不集体已经是老皇历,冼耀国完全可以把文昌建筑交回来,另起炉灶,现在的文昌建筑最值钱的是他多年搭建的人脉。 实际上,冼耀国早就在外面另起了个摊子,有油水的项目都会走那个摊子。 “耀东,你想让我交,我随时可以交,今年的承包费我还会继续交,公司的账上我也会留点钱,算是赔偿公司的家当。”冼耀国很爽快地说道。 冼耀东吐出烟圈,在烟雾弥漫中说道:“耀国,你不用装傻,我要让你交的是所有,包括你的耀发公司。” 冼耀国闻言,刷地一下站起,手掌重重拍在案台上,“耀发公司是靠我自己干起来的,没沾到村里半点光,我凭什么要交出来?” “凭你是文昌围人,凭你姓冼,凭你死后要把牌位摆在冼氏祠堂,凭你能有今天离不开文昌围的帮助,离不开新二村和新三村建设积累的经验。”冼耀东不怒而威,“耀国,还需要我接着往下说吗?” “不交,说什么我也不交。” 冼耀国冲冠眦裂,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一万个不服。 冼耀华眼观鼻,鼻观心,他早已不管村里的事,平时给儿媳妇看工厂大门,有闲暇在外面捡点纸板箱、饮料罐,一年也能攒下小两千,儿子争气、家庭和睦,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惬意,他才不会吃力不讨好,把文昌围的担子又往肩上扛。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想回头重新来,哪有这么容易。 ------------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打机锋 冼为民的态度和他老子冼耀华差不多,当年他是反对村里搞承包的,只不过他到底差一辈,人言轻微,并没有人听他,那时候,他心已经半凉了,往东京一缩,管好自己那一摊,不问村里的事。 要不是冼耀东联系,上次和南易见面,他才不会多事,今天也不会过来。 冼济民、牛爱花、冼耀威,三人也是如此,不是低头看着茶杯,就是抬头看着天花板,虽说他们三人从村里承包了企业,可到了今时今日,没干好的交不交无所谓,干得还不错的,本钱有、人脉有,村里的企业交不交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很是淡然,坐待事态发展。 还有两人是张玉和施国丰,张玉不消说,此刻她和冼耀东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施国丰呢,代表葛翠竹过来,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巴,把葛翠竹的态度展现的一览无余——我都不稀得来参加会议,你们爱搞什么就搞什么。 葛翠竹有这个态度不奇怪,她本来就是外面嫁进来的,南易到文昌围的时候,她在文昌围也才待了十年有余,加上她老公当年卷款携逃,恨屋及乌,对文昌围谈不上有多亲。 当年垦殖集团从文昌围独立的时候,她一直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可见一斑。 与会的还有冼梓琳,今天会议的议题里有完小集团的安排,身为文昌围完小的校长,她自然也要参加。 只不过在两天前,她已经和范红豆有过密聊,这些年完小的开支虽然每年都是很大一笔,可分红收入更可观,学校账上有不少结余,细数有千万之巨,拿着这笔钱完小可以另起炉灶。 说到底,冼梓琳对村里掌管完小集团没什么信心,为了完小的未来,她不得不提前做其他打算。 文昌围的人心散了,不重回微末,想把队伍再聚拢起来几无可能。 在场诸人的反应,冼耀东尽收眼底,仿佛有十年时光把他抛弃,伛偻之弯再压暮景残光,“晚了,一切都晚了。” 冼耀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出老村委会。 核心人物离开,会议无疾而终。 南易下飞机的时候,冼梓琳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打了过来,告知老村委会发生的事,回复对方暂时不方便通话,南易挂断了电话。 走向奉天市政府接机人群的途中,南易脑子里还过了过,推导一下冼耀东的心态变化历程。 冼耀东原来是一心为了文昌围发展,这有他主观心态的原因,也有客观现实的因素,他无妻无后,没有小家负担,自然可以一心为“大家”。 后来,张玉和蒋孝东出现,填补了小家的空白,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再后来,蒋孝东变成冼孝东,他的私心就更重了,一切都为了“自己后代”打算,村里的事根本无心顾及。 这一段的时间跨度太长,生生把南易的回归黄金期彻底耗光。 等到冼耀东意识到冼孝东承载不了他的期望之时,小家不宁,冼耀东又想把曾经和谐美满,他曾经为之自豪的大家捡起来,可惜,晚了,都晚了,过了1992年,南易在等待的只是“万一”,他心里重整河山的计划都已经失效了。 换种方式说,最后四年多的等待,其实是南易不甘心的表现,事情本身的意义已然模糊,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结果,如果真出现万众一心盼他归的场景,他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往前又走了两步,南易把脑子清空,控制步伐,跟在谢平安的后面走向张桃源。 方氏保险还没有自己的业务,只是在四下寻找入股其他保险企业的机会,橙色保险的入股事宜还处在谈判的冷静间隙期,谢平安比较空闲,南易就把他拉过来当考察团的领队。 正好,方氏保险在规划中,未来七八成利润的来源要着眼于内地,谢平安主要的战场就在内地,现在就当是演习,多接一点内地的地气不是坏事。 赌受保人不出事太过冒失,还是赌投保人不识字更老到点,毕竟内地成人文盲率还有十六个百分点,保守估计,内地能看懂保险合同的不足万人之数,乐观估计,算了,算了,祝贺梵蒂冈捧起大力神杯! 12.11亿-10000……一舍二入都给它直接舍没了,比起没油水可捞的人数,洒洒水啦。 谢平安打头和张桃源为首的接机代表接触并一一寒暄过后,考察团一行九个人就被拉去辽省大厦,客从远方来,按礼仪要给一点洗漱与小憩的间隙。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将至,负责接待的人员通知五点二十举行接待酒会后退走,南易可以享受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的安静时光。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陈文琴已经准备好葡萄汁和方便面,待会免不了要喝酒,填饱肚子再喝点解酒的葡萄汁,可以让胃少受点罪。 稍待一会,等方便面泡开,南易便吃了起来。 “医院那个女人被送到哪里去了?”吃了一口泡面,南易转头问陈文琴。 “滨城人民医院。” “身体好点了?” “已经在恢复。” “哦,叫什么?” “乌云齐。” “乌云齐……”南易咀嚼了一下,“姓什么?” 陈文琴错愕,“姓乌。” 南易摇头,“姓乌的可能性不大,乌云齐,乌云当头密布,能取云齐这个名字,说明取名的人有一定的文化功底,不太可能给姓乌的姑娘取这个名字。 我看过一本杂书,书上有介绍满人的命名制度,乌云齐在满语里是第九的意思,以前有不少满族女人都叫这个名字,如果乌云齐是满族人就不值得奇怪,正好,奉天的满族人本就不少。 算了,她说叫什么就是什么,不纠结这个,联系过她家人吗?” “没有,我拜托的那个护士告诉我,乌云齐不想和家里联系。”陈文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南生,按照警方的说法,乌云齐被嫌疑人囚禁过两天,受到过非人的虐待,可能她觉得没脸面对家里人。” 南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懂了,你继续跟一下,如果一直不清楚乌云齐的资料,不要告诉她太多我们的信息,也不用把人往我这里带,等她养好身体,问问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不是太麻烦的诉求,你折算成钱交给她。 听清楚了,只给钱,乌云齐出院后,不要帮她办任何事情,是任何,不要自作主张,严格执行。 文琴,我以后说严格执行的时候,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加入你自己的判断,也不需要你审时度势,灵活应变,就算你认为是错的也照做。” “是。”陈文琴应声后问道:“资金上限多少?” “我的底线是三亿,三千万以下不用向我请示,你可以直接给。” 陈文琴犹豫了一下,说道:“南生,会不会太多?” “话已出口,风听见了,老天爷听见了,我自己的本心也听见了。” “明白。” 南易拿起边上的报纸,就着新闻报道把剩下的面吃完,差不多五点的时候,他就整理好仪容,等着接待人员上门。 辽省大厦的一个包间里,张桃源和市长助理马涌、吴仁品三人正在谈话。 “仁品同志,看样子方氏集团对我们奉天不够重视啊,居然不是方董事长亲自来。” “马市长,方老太太年事已高,舟车劳顿已多有不便,这次她虽然没有亲自来,却是派南助理过来了,南助理不但是方氏集团的董秘,还是方老太太的亲孙子,将来很有可能是方氏集团的接班人,这足以表明方氏集团对这次考察的重视。” 吴仁品不卑不亢地回着马涌的话。 “仁品,南助理是你大学同学?”张桃源问道。 “对的,桃源市长,南易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和他同窗四年,关系一直不错。” “好啊,同学好,好啊。”张桃源爽朗地笑道:“仁品啊,为了争取方氏集团在奉天市多留下一点投资,为了奉天市五百多万百姓,这次,我允许你公事私办,好好和南助理叙一下同窗之谊。” 吴仁品蔼然笑道:“我这次把南易找过来,就是要狠狠地宰他一刀。” “哈哈哈,要注意影响,不要把我们的投资商吓着。” 张桃源的心情很是愉悦,值此奉天国企每况愈下、市里财政吃紧之际,吴仁品能把投资商引进来,而且私交甚密,这也就是说投资落地的可能性颇高,解了燃眉之急啊。 南易敲击着桌面,心里切换着角度,思考着他自己和吴仁品的利益。拉投资之时,两人的私交会给吴仁品加分,可等到投资落地,就容易被人捏着诟病了。 从南易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希望奉天能拿出比较优惠的政策,可要是政策的优惠力度太大,又会给吴仁品留下隐患,哪怕并不是吴仁品力争或拍板的,将来也容易扣他头上。 南易需要权衡的不少,要尽量在国家、他自己和吴仁品之间达到一个利益上的平衡。 线头刚理了几条,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南易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带着陈文琴出门,会合其他人。 片刻,一行人来到了大厦的宴会厅,又是一番寒暄,然后分桌而坐,因为是点对点的招待,自然也不需要有太正式的致辞,氛围相对轻松点。 “谢总、南助理,品尝一下我们奉天有名的特色菜,这道是红烧肉,红烧肉虽然哪里都有,但我们奉天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首先五花肉要选择下五花,配料是奉天当地产的山楂,这个山楂是原汁山楂,原汁发酵,山楂能解腻,所以这道红烧肉肥而不腻。 这道是冰糖肘子,采用上好的猪前肘,用文火精心炖制三个小时,使脂肪的汁渗到汤中,慢慢地让肉更软粘,其间要加入少量的冰糖提鲜,吃起来鲜香酥烂,一点儿也不油腻,十分美味。 这道菜火候很重要,炖制的时间一定要充足。 这道是锅包肉,原来又叫锅爆肉,锅包肉是为适应外宾口味,把咸鲜口味的焦烧肉条改成了一道酸甜口味的菜肴。将猪里脊肉切片腌入味,裹上炸浆,下锅炸至金黄色捞起,再下锅拌炒勾芡即成。 这道菜起源于冰城,到了奉天后,奉天的厨子对其进行了改良,最后一步改用番茄酱或番茄沙司,外观像极了冰城的樱桃肉,减少锅包肉原有的香酥金黄,成了奉天的名菜。” 张桃源又指向一盘鱼,“这道菜叫庆功鱼,相传古代将领打了胜仗归来庆祝之时必吃的一道菜,鱼必须选用辽东大伙房水库里的野生胖头鱼,肉质细腻,吃起来是浓香入口,特别有嚼劲,且营养丰富。 今天准备这道菜是为了让考察团的诸位尝个新鲜,诸位如果觉得滋味不错,我们市政府会再给诸位准备,不但让各位尝出鲜美,还能吃出它的寓意。” 听张桃源介绍完红烧肉,又介绍到冰糖肘子之时,南易就隐隐感觉到张桃源不仅仅是在尽地主之谊,而是意有所指,听到锅包肉的时候,他基本已经确定张桃源话里有话,最后的庆功鱼画龙点睛就把用意袒露得更加明晰。 理一理张桃源的话,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想要投资,很多地方都可以投,但是奉天市政府会急投资商所急,想投资商所想,有问题会及时解决,这就是五花肉里加山楂,当场解腻。 冰糖肘子的火候是在说不能急功近利,不要今天把钱投下,明天就想着要回报,先把经济搞起来,丰厚的回报自然就有了。 锅包肉说的是奉天市政府不会拘泥于形式,只要目的是好的,政策会很灵活。 庆功鱼无需多说,意思一目了然。 南易细品一下,顿时明白吴仁品已经把牌打出去,他和吴仁品的关系,张桃源心知肚明,不然,刚刚的话就显得不合时宜。 “张市长,这道庆功鱼一看就很鲜美可口,可惜今天桌上有鱼无羊,凑不成鲜,我这人好吃一口羊肉,平日是无羊不欢,大前年我来过一次奉天,忽然想吃羊肉,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吃到。 这次来,我想在奉天郊区投资建立一个肉羊养殖场,实现我吃羊肉的自由,什么时候想吃,都能吃到新鲜的羊肉。” “哈哈哈。”张桃源乐呵呵地说道:“南助理这是在侧面批评我们市政府没搞好市民的菜篮子工程啊,有不足就要改进,正好,就从南助理的养殖场为切入点,我们市政府改善一下羊肉的供应。” “好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把养殖场的规模做的大一点,为奉天市民多供应一点羊肉。” “好好好,谢经理、南助理,请下筷。”张桃源伸手示意一下,微笑道。 “请。” 接待宴会上没说什么正事,只是定下明天去东北机床考察,细节没说,另外一桌的工作人员自然会做好沟通。 稍有点吃力地应付完宴会,南易看时间还不算晚,去了招待所一趟,把香塂带过来的两块手表分别送给厉仪征和赵璐璐,卡西欧的,价格不贵,不到千。 在香塂的时候,南易已经给厉仪征打过电话,汇报过投资的事情,今天再当面汇报一次,礼数做足,也强调一下方氏集团之所以会来奉天考察,就是受到厉仪征的启发与鼓励。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帮人乌泱泱地卷进了东北机床,气势很是磅礴,人不少,走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犹如航母编队,一出动总是带着不少辅助舰船,跟随的工作人员、电视台摄像、报社记者、东北机床迎“考”特战队等等。 入眼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焕然一新,卫生上下过大功夫,南易有注意到走道里的缝隙都是干干净净,路旁的树叶也是一尘不染,显然用毛巾细心地擦拭过,他心里便有了点猜测,东北机床这次负责接待事宜的人应该当过兵,而且服役期间长期待在部队机关。 连续三天,都是在各个厂子转悠,走马观花,到哪都是热烈欢迎、一团和气,看什么都是像雾像雨又像风。 出行之前,南易已经给考察团的人打过预防针——三八原则,看到感觉好的,降三倍再待,不好的,把不好扩大八倍考量,先这样假设,后面细细考证,最终形成一个客观的评价。 南易自己已经在钢西用工人的仰角看过一遍,现在又是俯角快速浏览,后面再用平角走一圈,对钢西企业就能做出一个较全面客观的评价。至于那些需要时间沉淀才能分离暴露出来的问题,就需要凭借运气和风控闯关。 三天一过,其他人员不再陪同,只留下招商人员,南易也离开考察团,让其他人用客观、不带主观情绪的态度继续深入考察。 考察团人员有德国人、日本人、香塂人、李家坡人,也有从共富会风控部门借调过来,重工业国企子弟出身的一个人员,他只负责向其他人普及“工厂知识”,其他工作不用介入,也不许介入。 又是一日清晨,南易坐在晨露馆二楼的窗户前,手里拿着一份《喉舌报》,阅读着报纸上的一篇长篇通讯,关于史白金的,半个月以来的第四篇。 史白金某些方面和牟南德有点类似,做事都非常高调,名字不但经常出现在公开发行的报刊上,企业也有自己的内部刊物,不但供职员阅读,还会免费对外分发。 两相结合,南易能清楚地知道史白金在五月中发起了史家军的总攻令,在全国上百家主要的报纸上,征途集团的整版广告赫然登台,以密集轰炸的方式,一次性推出电脑、保健品、药品3大系列的30个新品。 其中主打的保健品一下子就推出12个品种,减肥、健脑、强肾、醒目、开胃,几乎涵盖了所有的保健概念,摆出一副广种薄收的架势。 这是国内企业史上广告密集度最高的一次产品推广活动,后估计也不会有来者。 一时间,暴风雨般的广告、新闻炸弹疯狂地倾泻而下,数千名年轻而狂热的营销人员分赴各大市场,征途的系列产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全国50万家商场的柜台上。 按照报纸上所言,史白金半个月就拿到了15亿元的订单,令人好不嫉妒。 整版报纸看完,南易把报纸放在一边,拿起PDA,浏览起真实在线的最新新闻报道。 南天门涉及CSS样式技术,WEB2.0的概念、自适应的技术没有对外公布,却已经投入了实用,南易在PDA上浏览的就是真实在线的移动端版本。 “易仔。”点开一篇新闻,南易嘴里随意喊道。 笔记本指示灯一亮,喇叭里传出声音:“有何贵干?” “放音乐。” “随机播放?” “《星光灿烂》、《梦里水乡》。” “好的,土鳖。” 听到“土鳖”两个字,南易会心一笑,不用猜也知道南若玢这个死丫头去过银河系,参与了语音样本的制作。 悠闲地看了个把小时新闻,门口发出点动静之后,很快,南易又听到陈文琴和徐露两人嘴里咀嚼、叽叽喳喳的聊天声,放下PDA,转头望去,两人嘴里啃着某种鱼软骨,对着一本杂志品头论足。 “吃什么呢?” “南生,鲨鱼软骨。”陈文琴放下杂志回道。 “这有什么好吃的,味道不好还死贵。” 陈文琴认真地说道:“鲨鱼不会得癌症,鲨鱼软骨有预防癌症的作用。” “听谁说的?”南易撇撇嘴,邪恶一笑。 “南生,我在你的报纸上看到的。” “呵呵,觉得好吃你就吃,预防癌症的鬼话就别信了,都是炒作出来唬人的。”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徐露咬着鲨鱼骨头,走到南易身边问道。 南易把PDA放下,奚落地瞪了徐露一眼,“我怎么知道?背后的公司我有投钱,有没有料我会不清楚?你呀,下次再敢把减肥药的投资报告交上来,我直接把你卖给南方卖假药的老板,让你知道什么叫钢的琴。让你找投资对象,你就给我找来这种玩意。” “大哥,啥叫钢的琴啊?”徐露嬉笑道。 “这是你该关注的重点?注意你的态度,严肃一点,谈工作呢。”南易指着徐露的鼻子,说道:“公司眼瞅着就快成为百年企业了,到现在只见出钱,不见进账,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我问你东北软件回话了吗?” ------------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紫薇星照 徐露撇嘴道:“没呢,大哥你现眼了。” “现个屁。”南易啐了一口,又心平气和地说道:“东北软件再等等,十天还不来消息就别等了,多注意一下其他机会,要靠谱的,做药的就别寻思了,你对药物一无所知,容易被人蒙蔽。” “要不我们投资保健品,现在保健品老毕了,投资这个肯定有钱赚。” “保健品要生产,还要打广告,投资老大了,这不是什么好生意,我跟你说啊,你提着200万去中原农村收血,35块钱往回收,65块卖出,左手买,右手卖,一个星期资金就可以转一个来回,一个月赚700万,一年8400万,多好赚啊,你去吧。” 徐露不屑地给了南易一个白眼,“你当我傻啊,真有这么赚的生意,我一个东北人跑过去抢生意,不出两天就被人先奸后杀,大哥你给我收尸啊?” “哈,还行,脑子还不太蠢,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南易站起身,手背在背后,站在窗前仰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昨夜我夜观星象,发现辽省上空冉冉升起了多颗新星。 东北是龙兴之地,辽省更是龙脉所在,前面几百年,龙气被消耗得太多,帝王是不可能再出了……但是,孕育几个富豪还是不难的。 昨夜紫薇星笼罩辽省,有三道光芒射出,一道射向奉天,一道射向滨城,还有一道射向没沟营,滨城那道光芒最是炫眼,奉天这道最是黯淡,这也正印证了三个城市如今的发展势头。 保健品是赚钱,可多靠广告夸大事实愚弄消费者,咱们国家人杰地灵,人蠢只会蠢在一时,不会永远头脑发昏,保健品只能吃一时,不能吃一世,现在你看他们起高楼,过几年,你也能看见他们楼塌了。 你啊,别只惦记现在外面挣钱的行当,你要着眼于当地,着眼于当地的资源和有利条件。 奉天是重工业基地,人才多与工业相关,将来冒出来的人尖子也多半会在工业领域,所以啊,在奉天,仙露资本的重点投资目标就是工业领域的创业者。 没沟营靠近渤海湾,多水多山多地多矿产,海产,特别是海蜇贸易已经做了多年,还出现了一家龙头型的海蜇贸易企业,蛮荒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想介入,难度有点大。 没沟营耕地168万亩,园地95万亩,林地310万亩,水域及水利设施用地53万亩,包括河流水面、湖泊水面、水库水面、坑塘水面、沟渠、水工建筑用地,湿地22万亩,草地17万亩。 东部地处丘陵地带,土地不成片,适合小规模化种植和发展水果种植,可以关注从事高价值经济作物种植和建设果园的创业者;西部沿海地区土地比较平坦,集中成片,很适合进行规模化种植,可以关注从事大型农场的创业者。 没沟营森林覆盖率高,靠近东部的山区有大量的林木,松、柏、杨、柳、榆、桦、椴、祚等都有不错的数量,可以关注从事木材贸易的创业者;林木伴生的各种野菜也不少,可以关注从事野菜加工的创业者。 没沟营有悠久的柞蚕养殖历史,东部有不少柞蚕场;药材资源丰富,多达700多种,玉竹、白鲜皮、威灵仙、苦参、北豆根、穿山龙、茵陈蒿、车前草等60余种药材的蕴藏量非常丰富。 没沟营地区有不少野生动物,没有经济价值的我就不提了,狐狸、狗獾,这两样的皮毛都很有价值,獾油是治疗烫伤、烧伤的良药,另外,狗獾的肉非常美味。 有心进行狗獾养殖的创业者,完全可以有选择地给他们投资。 没沟营拥有山、海、河、林、泉、寺的自然神韵和人文精粹,地处大辽河入海口,东承千山余脉山岳连绵的阔荡之气,西纳渤海辽东湾的浩瀚博大胸怀,秀美的群山、茂密的森林及大辽河两岸的迷人风光都会吸引游客纷至沓去。 没沟营是北方最佳温泉城,是奉天、滨城之间的必游之地,早在明代就有‘客来争解带,万劫付一洗’之盛况。 旅游是不是很好的投资方向?”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最有投资价值的矿产,贵重金属那些我就不说了,国家管控严格,开采金银的路子太野,和他们沾边祸多福少。 其他菱镁、白云岩、萤石、花岗岩的蕴藏量都相当丰富,没沟营具备诞生一家大型石粉厂和大型建材企业的必备条件。 刮墙的腻子就是滑石的粉末,玻璃厂用来做玻璃的就是石英石的粉末,还有我们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塑料、化妆品、衣服、牙膏等,每样都离不开石粉。 从石粉厂起家,触须再伸到镁制品、选煤、钢铁,一家以矿产为核心业务的大型集团完全可以成长起来,如果你运气好选中一位天之骄子,在其成长过程中分润到的利润就能让你成为亿万富翁,甚至是十亿百亿。 你啊,眼皮子太浅,就知道盯着减肥药,啊,保健品,眼前的座座金山却视而不见,就是你目光再不堪,运气再差,一百笔投资只要能成一个,千万富翁就是板上钉钉,能成三四个,辽省富豪就有你一席之地。” 南易转过身,看着徐露的眼睛,“地理有认真学吧?” “还好。”徐露糯糯地说道。 “地理书上说地球有29.2%的陆地,我问你,剩下的70.8%去哪里了?”南易说完,径直走向大门,转眼就走出晨露馆。 “剩下的去哪了?” 被南易带进思维误区的徐露绞尽脑汁想了一会,迷迷糊糊就是想不到答案,好一会,她转头对陈文琴说道:“文琴,你知道剩下的陆地去哪了吗?” 陈文琴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知道英国的圈地运动吗?” “知道啊。”徐露机械地点头。 “我告诉你啊,在欧洲有一个光明会,成员都是各个国家的顶级富豪,最穷的资产都有上千亿美元,一千年前,光明会偷偷把剩下的土地圈了起来,又发动力量篡改了地理书,所以啊,我们现在只知道地球有29.2%的陆地。” “光明会这么厉害啊?”徐露目露无限敬仰。 看到徐露的表情,陈文琴憋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还真信啊?” “死老妹,居然敢骗我。” 徐露闻言,张牙舞爪地扑向陈文琴,两人很快就闹在一块。 …… “妈的,这帮王八蛋,打到我们大本营来了,南易,要不要想办法治治他们?” 晨露馆边上的树荫下,南易正在和耳东电子陈于修、段步高,赶风科技罗奂,麋鹿苏姕丰展开电话会议。 “开会呢,收一收你的脾气,姿风,最近的出货量怎么样?” “大老板,销量稳步提高,5月份美国出货1309万美元,大陆出货6200万元。” 苏姕丰,台南人,麻省理工毕业的电机工程学博士,去年加入麋鹿,相比研发方面的才能,她的管理才能更加突出,目前在总裁助理的职位上过度,主要负责管理销售工作,是未来麋鹿的总裁不二人选。 “很好,于修,你继续。” 陈于修:“我继续什么?” 南易:“继续叫。” 陈于修:“……” 顿了一阵,南易才说道:“VCD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过渡产品,不需要几年就会被淘汰,这是前提大背景。说到底VCD市场并不比拼技术,拼的就是营销手段,这是行业特征。 耳东电子手里握着M-TIK芯片的代理权,旱涝保收,现在又要多一个PP-ESS芯片,高档、低档都齐全了,靠代理就可以保证耳东电子在VCD领域吃到红利。 起步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你还有什么好叫的? 哪个品牌打到深甽,你打回去就是了,万燕、亖星、索尼、松下、飞利浦、迪维斯、先科、梅花组合、新科、鼎天、海月、夏新,无论哪个,谁挑衅耳东就打谁。 于修、步高,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做营销吧?” 1995年的当下,国内上市销售的VCD品牌已经堪堪逼近百个,不过相互之间火药味倒不是太浓,一个个“组装英雄”非常默契地维持高价,斗争彬彬有礼,犹如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谁败了,解甲归田,躲进租借当寓公即可。 陈于修:“不用。” 段步高:“不需要。” “一,把VCD生产与销售的业务从耳东电子拆分出去;二,一年时间,我要看到一份数据漂亮的财务报告,嗯,高调一点;三,上市,吃最后一波红利,或者用超级VCD、DVD续命,红利能吃多久就吃多久。” 陈于修:“去哪里上市?” “香塂吧,香塂股民喜欢‘内幕消息’,离近点,方便将来放消息,退市也更容易。” “明白。” “罗奂。” 罗奂:“听着呢。” “VCD的价格太贵了,老百姓赚点钱不容易,资本家不知道体恤百姓,你这个人民企业家可要为他们做点事。” “南易,你这是让我去捅马蜂窝啊,你看我哪里不顺眼,我改还不行吗?”罗奂带着哭腔说道。 “少扯,马蜂窝你是捅定了,一开始不用捅得太狠,便宜三四百就可以,长远的目标是把低端VCD的价格打到三四百。赶风科技,咱们老百姓自己的高科技公司。” “你认真的?这么干,赶风科技真要成靶子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六月初,南方的梅雨天还没结束,再过些日子,不少地方都要发大水了,赶风VCD要赶在明年的梅雨天前上市,一发大水,老百姓窝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干,特别是小孩子,能够在家里连着看武打片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买赶风VCD,送赶风电饭锅,赶风电饭锅,做饭就是香。 赶风VCD只是虚晃一枪,扩充一下赶风的销售渠道,顺便挣点研发、营销费用,电饭锅才是重点。 赶风电饭锅,不但可以煮饭,还要能熬粥、煲汤、蒸馒头包子、吃火锅,当然,一开始这些功能不用在一个电饭锅上都出现,一个功能一个锅,先拆着卖,等竞争变激烈,再合而为一。” “这么多家电,你怎么就选中电饭锅了?”罗奂不理解地说道:“空调、冰箱、彩电,哪个不比电饭锅的前景更好?” “我问你,现在全国多少家企业在做彩电?” 罗奂:“算不过来,反正不少。” “那不就得了,彩电领域竞争已经够激烈了,接下去就该刺刀见红,进行惨烈的白刃战,输家死无葬身之地,赢家也会是惨胜。 如果他们即将分出胜负之时,国家还没出手,赶风就挤进去,把战火再次点燃,不是喜欢价格战嘛,那就继续,亏它个五六七八亿,把苟延残喘的全拍死。” 罗奂嗤之以鼻:“别做梦了,真照你这么干,板子全得落在赶风身上,你啊,是想看我进去,还是送我出去?” “哈哈哈,小罗同志的政治嗅觉就是灵敏,所以啊,五年之内,赶风不会做彩电,等着观望等离子和液晶的发展吧,彩电技术迭代之后再考虑进不进。”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空调啊,我了解过这方面的技术,短时间内想实现全国产压根没戏,三菱这座大山想搬掉有点难,我没兴趣仰小鬼子鼻息过日子。 再说冰箱,它倒是有机会实现全国产,不过和彩电一样,也容易引发价格战,观望吧,等下一次洗牌的时候再说。” 赶风科技成立之前,南易对它的定位就是大杂烩,伪高科技,真贴牌公司,不会在生产环节投入过多,研发费用主要集中在人情往来和技术采购,一有开源或专利到期的技术,赶风科技立马就会有“重大突破”。 赶风科技左脚高新科技,右脚人口红利,一路喝着小米粥,头顶高情商,迎着电闪雷鸣,劈砍阻其前进的各路军阀,铁了心要一路踉跄地挤进大世界500强,给全球高科技领域献上一朵罂粟花。 “一定要电饭锅?” “对,我已经和一家食品公司联系好了,等赶风电饭锅上市,他们会免费给我们几件产品当添头。” “联系个屁,是你自己的公司吧?” 罗奂一听就琢磨过味来,南易这是步步为营,一环套一环啊。 “你啊,做生意不见有多精明,琢磨我倒是挺厉害。”南易笑着点了点罗奂,又对苏姕丰说道:“丽萨,和罗总聊聊,麋鹿尽量给赶风科技多提供一点帮助。” “OK。”苏姕丰回应。 “好了,各位,散会。” 南易挂掉电话,瞅着正前方不远处树身上光秃秃、油光发亮的一块区域,心里推测着撞树人的性别、身高体重等信息,一小会,他就推测了出来,而且年龄和住址也同样被他推测出来。 嗯,他早上见过撞树人搁这儿撞树。 无聊了一会,南易的电话响了,范红豆打来的。 “十点多了还不睡,干嘛呢?” “干爹,下午我去听了一个关于电讯行业的讲座,回来之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要不要赌一下PHS技术的未来。” 南易稍稍思考,便说道:“PHS在日本没未来。” 范红豆:“我是说国内。” “说说你的想法。” “干爹,PHS现在在日本由NTT Personal、DDI Pocket和ASTEL三家运营商在运营,服务刚推出不久,就有人戏称PHS是穷人的蜂窝,我想PHS在日本的前景不可能太好,但如果把这项技术引入国内,前景应该会不错。” 南易微笑道:“你的判断依据呢?” “三定、三步走方案。” 范红豆所说的三定三步走,指的是邮电部1988年初定下的改革方案,三定是定职能、定岗位、定编制,三步走的第一步是邮电工业、物资、邮票发行管理机构完全实行政企分开,成为独立的市场主体; 第二步,邮政总局、电信总局进行企业法人登记,两专业分别核算,实现邮电内部政企职责划分;第三步,在条件成熟时,全国从上至下实现政企分开和邮政电信分营。 就是说1995年的当下,邮电局的邮与电已经变成企业,而且是独立的两家企业,只要时机成熟,它们就会拆伙过日子。 “理由不够充足,继续补充。” “干爹,邮电可以分,将来电信也可以分,分成互不统属的固定电话和移动通讯,分开之后,一个还叫电信,新的企业也许会叫移动,它们一个是架电线杆的,一个是建基站的,投入上不重合,业务上也不重合。 按照电讯业的发展趋势推断,移动通讯的未来一片光明,而固定电话很快就会迎来饱和,既然电信已经是企业,除了完成国家赋予的职能任务之外,它自然可以追求利润。” “呵呵,所以你觉得电信将来也会搞移动通讯?” “对呀。” “既然要搞移动通讯,干嘛不一步到位搞CDMA呢?”南易明知故问道。 “牌照啊,移动通讯的牌照,移动分出去的时候,牌照自然会带走,电信想再向国家申请一块牌照,国家多半不会答应,毕竟有重复建设,浪费资源的客观问题存在,而且移动肯定会从中作梗。 PHS就不同了,它是个人手持式电话系统,从技术和定位上说,它属于无线电话的范畴,完全可以规避牌照和政策问题,而且,PHS的基站建设难度低,电线杆上、高楼顶都可以立,电信挖电线杆的水平不比供电局差。” “好啊,有理有据,确实值得一赌,如果你想要听我一句鼓励的话,干爹可以给你,去做吧,干爹精神上鼓励你。”南易愉悦地说道。 “干爹,我不是想听鼓励话,我是想把这个项目三成的股份孝敬给你。” “哦?白给我股份?” “嗯呐。” “不需要干爹出钱?” “不需要。” “也不需要干爹出力?” “嗯……”范红豆心虚地笑了笑,“需要。” “你啊,跟若玢学坏了,滑头,还说孝敬我,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南易说着,脸色一正,“三成不够,你想赌赢,钱不是最重要的,干爹只要两成五,你再拿出两成来预备着。” “好,没问题。” 范红豆目的达成,心里很是轻松。 “呵呵,去做你最关键的一步吧。” “我已经派人去日本接触NTT,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很好,早点睡。” “干爹,晚安。” “午安。” 下午,南易不工作,他和肖楠相约在东北影院,观看电影《女人四十》。 在文娱这一块,奉天走在了全国大部分城市的前头,电影也是,在奉天的电影院可以观看不少国内其他地方不会出现的影片。 没有多少观众的影厅最后一排,正中间,南易和肖楠挨坐着,南易的手搭在肖楠的肩膀上,手指很不安分,一会滑溜着肩胛骨,一会又陷在脖子里,然后一路上移,透过秀发摩挲耳廓,捻着耳垂。 耳垂上的异样让肖楠两颊发烫,嘴里不由嗔道:“不要太过分啊。”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我的动作不管在哪个国家都可以被列入全年龄段适宜观看的级别。”南易故意微微用力,重捻了一下。 肖楠抬手握住南易的手扯开,“慧珊没说错,我就是玩不起,吃饭看电影都可以,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一旦我动情就会死缠着你不放,也会去找你老婆,开诚布公地告诉她:我跟你老公好上了,我比你年轻,识相的话,你主动退出。” 南易再次捻了一下,然后把手抽离,“你的耳垂很软,手感不错,就是耳屎多了一点。” 肖楠的手指下意识在耳廓抹了抹,“瞎说,根本就没有,我平时很注意外耳的卫生。哎,我跟你说,照片已经洗出来了,有两张你的独照,要不要洗一份给你?” 考察的时候,肖楠是报社的记者代表,也有跟着拍照。 “洗就不用了,方便的话帮我把底片剪下来,我什么时候想看自己拿去洗。” “我直接把照片给你就是了,自己去洗,你不嫌麻烦啊?” “最近忽然对摄影有了点兴趣,正好拿底片学习一下洗照片,你说,我一个只会用傻瓜照相机的人,从什么相机开始入手比较好?” “嗯……”肖楠想了想,“你不差钱,可以买佳能EOS55,这款相机不错,只比EOS5差一个级别,你有渠道就让人从日本带回来,五千块不到,国内要卖到七千五左右。” “你喜欢?” “喜欢,但是买不起。” “不至于吧,你们记者收入不错的啊。” “我还在实习期呢。” “喔,我忘记这茬了。”南易玩味地说道:“晚上别回去了,跟我去酒店,我们没羞没臊地闹一个晚上,赶明儿我先把相机买回来给你,以后等你手头宽裕了再把买相机的钱还我。” 肖楠翻了个白眼,“你想得挺美,陪你一晚,你只给我一部相机?” “不是给,是先替你垫上。”南易嬉笑道。 “不跟你胡说八道,看电影。”肖楠扭回头,眼睛对向荧幕,不再搭理南易。 南易嘿嘿一笑,也专心看电影。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操作很骚 吃过晚饭,把肖楠送回去后,南易接到了刘贞的电话。吟 “南易,你知道冯秋萍吗?” 南易想了想,确定自己认识的人里没有叫冯秋萍的。 “我怎么不记得有认识这么个人?” “你不认识,但你应该知道,1988年,你跟我一起学打毛线。”刘贞神秘兮兮地说道。 “打毛线……想起来了,你是说‘冯秋萍绒线钩针’的那个冯秋萍?” “对啊,就是她。” 南易捂住话筒,让陈文琴倒杯水过来,复又说道:“你打电话过来不会是为了和我讨论打毛线吧?”吟 “还记得恒源祥的股票吗?” “恒源祥的股票不是送给你了吗?” 南易曾经在沪海古玩摊位上买到一张解放后发行的第一张股票,即恒源祥股票,刘贞兼职沪交所巡查员期间,他已经送给对方。 “喔,对了,在我这里,你还记得……”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话直说,咱们关系摆在这,你就是拉裤裆,我也会给你洗裤头。”南易不想再听刘贞兜圈子,直接就说道。 一听南易这么说,刘贞就直接说道:“林茑的事,她帮别人操作了一笔贷款,具体是这样的,有一个需要贷款的人找到她,不需要用到银行的授信额度,贷款人已经联系好出资人。出资人把钱存到银行,然后银行再把出资人的资金定向贷给贷款人。” “我明白,是不是贷款收不回来了?”吟 刘贞所说的这种模式叫“手拉手贷款”,南易不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已经诞生,不过这种操作模式却是前两年已经出现。 如果贷款人能按时还款,这就是一笔三赢的交易——“出资人”把企业闲置资金存到指定银行,企业正常拿到银行储蓄利息,“出资人”本人又可以从贷款人那里拿到一笔高昂的利息,且一般为砍头息。 银行“某个人”既可以完成一笔数额巨大的存款业务,又可以完成一笔贷款业务,其次,可能大概也许会捡到一张存折或一个公文箱,也有可能是麻袋,且超过一口。 对贷款人而言,会进行这种操作,不是前方有大利益,就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没有资金续命唯有一死,所以,利息不重要,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前方就是坦途一片。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概率不高,其实贷款人往往在采取这样的操作之前,心里已经下定狠心——我可以死,但必须要拉一帮垫背的。 “贷款还没到期,但收不回的可能性很大。” 南易蹙眉,“多少?”吟 “经林茑手的5000万,总共5亿6,涉及的企业200多家。” “啧啧,真结棍,到底是银行啊,接触的都是有钱人,亿来亿去,吓死人了。” “不要说风凉话,这件事处理不好,林茑就完了。” 南易满不在乎地说道:“完了就完了吧,你这么多年白带她了,眼皮子居然这么浅,她缺钱啊?” “不是钱,是推脱不掉的关系。”刘贞细声解释道:“林茑不是我,做不到那么超然。” “等等。” 南易搁下电话,端起杯子呷了口水,然后摩挲着杯子,心里权衡了一下,大约三分钟,复又拿起电话说道:“你的态度。”吟 “十四年,情同姐妹。” “了解了。”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南易坐在“dream time”咖啡馆的二楼自留地,林茑惴惴不安地站在他对面。 南易看着林茑,心里很是恨铁不成钢,“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念得那所大学,去什么地方开分校不好,偏偏要开到提篮桥(监狱)去。你呢,也想学刘贞考硕士,考博士,上进嘛,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全国这么多所大学,你为什么要偏偏考母校分校呢?对母校的感情很深?还是觉得自己的自控能力太差,需要有人管着才能好好学习?又或者,你想换一句问候语,以后见了人不问吃了吗,改成‘报告政府’?” 南易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严厉,但还是让林茑如坠冰川,张口结舌。 见林茑不说话,南易便催促道:“别愣着,把事情完整地说一遍。我很忙,替你擦完屁股马上就得走。”吟 听南易这么说,林茑也不做小女人姿态,干脆地说道:“有一个女老板叫蔡琳芬,她是做马海毛起家的,很短的时间就挣到2000万,前年她开始做房地产生意,在徐家汇路搞了一块地皮,注册了一家天天地产公司……” 南易打断林茑的话,“等等,你说的就是那个马海毛大王?” “是的。” “继续说。” 南易心里暗道难怪刘贞扯到冯秋萍,又扯到了毛线、恒源祥,原来事情和蔡琳芬有关啊。 羊城、深甽、沪海、京城,这四个城市的房地产动态在南易的关注范围之内,平日里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收到一份邮件报告。 这四个城市开发中的楼盘、开发商信息等资料,南易都可以看到,他对蔡琳芬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何况公司名字叫天天,开发的楼盘又叫天富花园,既简单又奇特,令人过目不忘。吟 “天富花园项目启动后,蔡琳芬的2000万自有资金拆迁一结束就花完了,1993年10月,她从银行贷了4.6亿,去年五月份,资金链再次断裂,断断续续从银行又贷了5亿……” “你的5000万什么时候贷出去的?” “今年刚出正月。” “天富花园才多大的项目,不过就是两栋高层建筑,一栋32层,一栋24层,就算盖好了,毛估一下价值就是5亿出头一点,蔡琳芬的自有资金加上贷款一共10.4亿,那些见不得人的利息我往高算,就2亿好了; 除掉利息,8.4亿的成本盖两栋总价值5亿的房子,蔡琳芬是观世音菩萨,你是她身边的龙女,陪她来人间救苦救难?” “我……” “我个屁,你不是蠢就是坏,闸北弄堂里有一个黄浦江一般大的坑,你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南易指着林茑的鼻子喷道:“不管她蔡琳芬前面的贷款是从哪个银行贷的,你会查不到她的贷款记录?吟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天我把裤头脱给你,在上面画个妖字,冒充女娲的招妖幡,你是不是敢贷给我10个亿,啊?” 南易也是气急了,这么明显一个坑,什么了不起的关系推脱不掉,就算真有这么个关系,不知道早点和刘贞商量一下对策,非得等到包已经鼓起,脓液都快滋生才知道求援。 林茑鼻子一抽,眼眶里顷刻间溢满泪水。 南易没去管她,起身下到一楼,留出空间让林茑释放一会情绪。 打了个电话给黄榭,很快打听到蔡琳芬的详细情况,原来这个蔡琳芬还是沪海地产界的名人,不是什么好名,其他地产老板都拿她当笑话看。 蔡琳芬到目前的人生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87年前,下乡,与小她两岁的丈夫在患难之中建立革命爱情,比她丈夫早四年回城,但却未抛弃丈夫,在丈夫回城之后,两人结成秦晋之好。 第二阶段始于1987年,蔡琳芬在亲朋好友的鼓动和经商大潮的冲击下毅然辞去里弄加工厂的鸡肋工作,将十多年省吃俭用的积蓄全部投入,开了一家小饭店,并起早贪黑地苦心经营,开始其原始资本积累。吟 一年多后,已成功先富起来并进入万元户行列的蔡琳芬鼓动丈夫也辞了职,两人共同打理生意、扩大经营,很快又在hk区热闹繁华地段开出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 正当蔡琳芬夫妇准备在致富的道路上疾驰之际,他们的儿子意外淹死。遭此打击的蔡琳芬从此笃信神灵,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不久,他们的小儿子呱呱坠地,蔡琳芬特意拜访高人请求指点。 大师一番相面后,断言此子蔡琳芬之福星,如取名与“天”字谐音,将保佑父母财运亨通飞黄腾达。于是,小儿子理所当然地取名为“添”,乳名唤作天天,并受到父母的百般呵护宠爱,蔡琳芬更是将这种宠爱与厚望发挥到极致,将新建的酒楼命名为天天酒楼。 天天酒楼果然生意兴旺,在着名的乍浦路美食街上长期处于火爆之列。此时,坚信儿子会保佑她财运亨通的蔡琳芬,看准了当时沪海的马海毛生意,果断将酒店生意交给丈夫打理,她自己一头扎进了马海毛批发业。 由于有较为雄厚的资金实力,又借助酒楼经营中结识的人际关系,加上其经营的魄力和良好的信誉,蔡琳芬在马海毛批发业中大展拳脚,一时竟成为沪海马海毛批发业中闻名遐迩的大姐大,几乎垄断了沪海马海毛的进货渠道,无人与之匹敌。 由此,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在全国性的马海毛热战中,蔡琳芬大获全胜,其私人资本迅速蹿升到2000万元,步入沪海滩私营企业女强人的行列。 在儿子天天的护佑下,蔡琳芬功成名就飞黄腾达,找到了人上人的感觉。吟 】 当时,蔡琳芬当初在里弄加工厂结识,后来在沪海政界迅速成长的一位老友指点——沪海乃至全国进入21世纪后,真正的经济增长点乃高科技产业、汽车业、房地产业,而餐饮业则受经济起伏影响太大。 既然你蔡琳芬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何不把目光放远一点,将资本和精力投入沪海方兴未艾的旧房改造和房地产业中,此乃名利双收之事业。 蔡琳芬怦然心动,她确实正在为2000万资金的去向而犯愁。于是,经这位老友疏通帮助,蔡琳芬顺利地获得了沪海旧房改造第一批地块中的徐家汇路地块的房地产项目开发资格。 为了感谢并继续期盼儿子的护佑,蔡琳芬将这个项目命名为天富花园。 应该说蔡琳芬在老友指点下果断决定投身房地产业并没有错,房地产业较之餐饮业有着更高的利润和更广阔的发展前景。 但是,房地产业的经营比之餐饮业的经营,其复杂性、管理难度都要大得多,对从业人员素质的要求也要高得多,而资金的筹集、使用、运作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绝对来不得半点含湖。 天富花园项目上马后,除了设计找了专业的设计院,天天地产大几十号员工里居然没有一个具备房产开发的专业知识,且所有员工都和蔡琳芬沾亲带故。吟 蔡琳芬要投入地产行业之前,“蔡琳芬要搞大了、蔡琳芬要发大财了”的八卦就在亲戚之间传开,大家都想着过来分杯羹,正好蔡琳芬也是个“老好人”,谁想来都可以来,都给高工资。 蔡琳芬那帮亲戚都是沪海小市民,没有一个和生意沾过边,更别提建筑知识,或许让他们团结协作,垒个灶台还是可以的。一帮乌合之众组合而成的天天地产,会把项目运作成什么模样,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出来。 造价将近4亿元,价值超过5亿元的天富花园项目,居然荒唐到连一份开发工程概算、预算都没有,完全是脚踏香蕉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于是,仅仅两栋高层地块的动迁勉强完成,蔡琳芬历时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2000万自有资金已然告罄,动迁成本比正常情况超出数倍。 接着,蔡琳芬将整个项目楼盘拆零,分别向12家银行机构抵押贷款,其中包括欺骗性的重复抵押。由于天富花园地理位置极佳,增值潜力巨大,因此银行机构十分看好,对天天地产的贷款申请审核也不甚严密,一些重复抵押的花招都“未能”识破。 以致蔡琳芬手下的那些财务人员各显神通,居然贷到了超过项目总造价的4.6亿元巨额贷款。 在沪海房地产开发普遍缺乏资金的情况下,蔡琳芬的贷款业绩,亦即融资能力使她自己飘飘然起来,以为开发天富花园将是一座挖掘不尽的宝库。资金充足本是房地产开发的福音,但对蔡琳芬来说,却是一记丧钟。吟 由于资金充足,蔡琳芬变得大手大脚,公司的各种支出虽由她一支笔签字,但她从不认真审核,而是大笔一挥,根本不屑于看数字,也对用途漠不关心,给单子就批,爽快得很。 她手下的财务人员利用她这一特点,纷纷为了方便自己,以及搞好与银行的关系,大量开设各种账户。 于是,足以让整个项目建设竣工的4.6亿元资金,在两幢高层尚未造至一半时便已使用殆尽,连蔡琳芬自己都不敢相信造价会如此昂贵。 可是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下去,因为她根本没能耐去查清这些资金在使用中存在哪些黑洞,更何况手下的员工都是皇亲国戚,叫她如何板得下脸来? 南易听到黄榭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万分可惜,要是他早注意到蔡琳芬,从坏群众小组派个人到天天地产,完全可以合理合法地套走一个多亿,错亿。 资金告急之下,蔡琳芬只有发动手下四处活动,企图从银行再贷出款来。可是,蔡琳芬名下已无不动产或开发项目可作抵押,也没有任何一个有实力的企业肯为其做担保,而且,银行也已调整放贷政策,对普遍不景气的房地产业紧缩放贷,对贷款申请审核是前所未有的严格。 蔡琳芬绝不愿束手待毙,骑虎难下的她发誓:就是饮鸩止渴,也要把楼盖上去。吟 她的誓言传到了一些拥有剩余资金,且耳目清明的企业高层耳朵里,它们纷纷向蔡琳芬伸出援助之手,即手拉手贷款。 蔡琳芬这个婆娘不是人,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发动员工四处寻找“手拉手”的对象。于是,在短短的10多个月时间里,天天地产先后向220多家企业借到了5.6亿元巨款,其中有1.2亿被砍了头。 其中一些精于此道的企业在扣除高利息的同时,还要求天天地产拿出商品房的单元产权证抵押给他们。 又是4个多亿的资金汇进了天天地产的账户,这可是足够再造一座天富花园的巨款。天富花园的总价值不过5亿多元,可天富公司的贷款、借款已达10.2亿元,这5个多亿的亏空,到期后蔡琳芬该如何偿还,又该拿什么去偿还呢? 这个难题,南易估计蔡琳芬在决定手拉手之前就想到了,她就属于临死拉垫背的人,走投无路,她能做的就是骗一天算一天,楼继续盖,又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相爱。 手拉手之后,蔡琳芬在天天地产养了两个相好,每人每个月5万块的工资,其他吃喝拉撒又都签公司的单,等于工资一分不用动。 这还不算,蔡琳芬小日子过得极尽奢华,一天不花它个七八十来万,身上就会有蚂蚁撕咬,那叫一个难受。吟 很明显,蔡琳芬已经很清楚自己惨澹的结局,所以还能享受的时候,她才拼命享受,反正欠1亿和欠10亿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要是死不了被抓,抹一把鼻涕,滴两滴眼泪,发表一点忏悔感言,湖弄一下就过去了。 末日来临之前,蔡琳芬要做的就是享受,还有就是尽可能地延缓。 南易心里猜测着蔡琳芬后面会有的举动,想再大笔贷款是不可能了,按黄榭的说法,蔡琳芬已经是大名鼎鼎,沪海地产之友商都在等她楼塌了。 既然贷款不可能,那只能把两栋楼盖好,然后,无中生有,暗度陈仓,两栋楼当成四楼,甚至是六栋、八栋来卖,一套房子冒出六七个业主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怎么应对就让其他债权人去头疼,南易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帮林茑把5600万左右的本息给要回来,只要贷款顺利收回,林茑就会平安无事。 刘贞一句“情同姐妹”,把南易抵到南墙之上,他只希望蔡琳芬和她的那帮蛆虫亲戚不要太狠,天天地产账上最好还有过亿资金,不能卡着5600万这个数字,不然资金一抽走,天天地产容易原地暴雷。 马蜂蜇人,背锅之人自然是捅马蜂窝的人,谁也不会傻到去探寻为什么会出现马蜂,不然世间又多一个捅马蜂窝的人。吟 南易寻思了一会,又回到二楼,来到已经恢复平静的林茑身前。 “我问你,天天地产是蔡琳芬的独资企业吗?” “不是,还有一个股东,沪湾市政工程公司,占股10%。” “听好了,以我现在知道的信息,蔡琳芬涉嫌合同诈骗罪或集资诈骗罪,以及挪用单位资金罪,金额起步就是重大,只要有人出面告蔡琳芬,至少十年是跑不走的。 我再多搜集一点信息,让你能有的放失,你自己也使把劲,把提前让蔡琳芬还贷的行为合理化。 蔡琳芬不想死,也不想结束目前的奢侈生活,动作快一点去查查天天地产账上有多少钱,仔细一点,相关个人账户都别放过,蔡琳芬和天天地产职员名义开设的账户都要查。” 南易说完,抽过桌上的便笺纸,在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拿不准的时候,打这个电话,问问对方能给哪几个天天地产的财务扣罪名,这个很重要,我们需要在天天地产内部打开一道缺口。”吟 林茑脸现难色,“天天地产的账户不在我们行。” “搞不定?”南易黑着脸说道:“比搞定5000万贷款的手续还难?” 林茑瑟瑟地说道:“有点难。” “你给我脑子清醒一点,现在不是在给你压任务,是你在自救,难,是不是就坐在这里等死?”南易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那里面有镜子,进去照一照,问问你自己是谁。” 林茑这次的事情,如果按照常规的做法,刘贞几个内部电话就能解决,但是电话容易打,随之而来的隐患却不好处理,首先刘贞的超然会流失一些,纯粹也会消逝,没准还会变成定时炸弹,将来在关键时刻爆炸。 刘贞既然向南易求援,心中自然已经摒弃常规,就是想让南易以非常规做法来解决此事。林茑说到底和南易隔着一层,关系说不上多近,冲刘贞,他可以过来擦屁股,但林茑得主动自救,他不是太监,皇帝不急,他也不会急。 顷之,林茑还是动了起来。吟 南易在离开咖啡馆的时候,给刘贞去了个电话,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在着手处理。 晚饭,南易约了陈丹,只为叙旧,林茑的事只言未提,来沪海的理由也推说是生意之需。 说时无心,过后有意,与陈丹分开之后,南易脑子转了转,想着如何把这趟沪海之行的花销给挣回来。 ------------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靠复制能成功 南易已有许久未接沪海的地气,凭空想象,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来钱的办法,不是太大,需要不少时间筹备,就是太小,他不愿意浪费那个时间。當 置身南外滩,站立于弧形凸入江里的阳台状堤岸边,往左往右都是成双成对的妙人儿,唯有南易这儿显得突兀。 迎着江风,南易拿出电话簿翻了翻,找到赵天阳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南易听到对面传来行酒令的声音,「赵老板,在哪里潇洒呢?」 电话对面的嘈杂消失后,传来一句试探性地问询,「老板?」 南易呵呵一笑,「赵老板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我的声音忘记了?」 「怎么可能,喝了点酒,有点听不清,老板,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正好有事来沪海,这不好久没见你了,想叫你出来坐坐,听动静你在应酬,我就不打搅你了,明后天再约。」當 「不不不,没在应酬,几个自己人还有两个朋友,平时经常聚,老板,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真方便?」 「真方便。」 「好吧,南外滩江边治安岗亭往左,第三个阳台。」 赵天阳来得很快,不到一刻钟就站到南易面前,相比几年前,他脸上的学生气息已经褪去,精英之气浑身发散,又略带点酒味。 打量了赵天阳一阵,南易微笑道:「一直没收到你的结婚喜帖,是还没办,还是不记得请我?」 「在感情方面,我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赵天阳笑着回应。當 「事业呢?都顺利吧?」 南易说到事业,赵天阳脸上显现自傲,「坐八望九,只差最后一步。」 「好小子,真有你的。」南易抬手捶了一下赵天阳的肩胛骨,「很快也是亿元俱乐部里的一员了。」 赵天阳露出久违的腼腆笑容,「我有今天,都要感谢老板你。」 「行了,不要叫我老板,我现在又不给你发工资,也不用感谢来感谢去,你有今天,凭借的是你自己的能力。」 「要感谢的,没有老板你当年给我的本钱,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起来这么快。」赵天阳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好好,我受了你的感谢,跟我说说,除了炒股,你还有做其他吗?」當 「我开了一家阳光投资公司,一开始有两千万资金,现在只剩下不到两百万,其他的资金都投出去了。」 「投了什么行业?」南易感兴趣地问道。 「地产、医药、建材都有,为了控制风险,投资比较分散,没有在任何一家公司下重注。」 「不下重注回报率会低一点,不过风险也低,作为辅业,这样操作挺好。」说着,南易叹了口气,「这次来沪海是处理一点没搞头的琐事,手里有没有投资不大的项目,正好我跟投一点,补补损失。」 「还真有,我这几天正和一家公司谈投资,那家公司要开发一种乙型肝炎诊断试剂,我打算把阳光投资剩余的资金都投进去,老板你要有兴趣,我帮你牵牵线。」 「什么方向?HBsAg还是HBeAg?」 「好像是HBeAg,技术我不太懂,之所以看中这家公司是因为几个主要创始人都是沪旦毕业的,在沪旦有广泛的人脉关系,其中一个女创始人的爷爷是生命遗传学方面的大拿,也是沪旦曾经的校领导。」當 「哦?有点意思,你和那家公司什么时候再会面?」 赵天阳嘴里的「公司」令南易兴趣盎然,如果一切信息无误,这家公司会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 「明天下午两点。」 南易闻言,把陈文琴叫到身边给赵天阳介绍道:「陈文琴,我的私人秘书,要是方便,明天我让她跟你一起去。」 「没问题。」 有些旧不用叙太久,南易和赵天阳在江边聊了半个小时就散场,在沪海待不了几天,南易懒得回几乎被封存的方公馆,在东风饭店一楼的旺德福点了杯喝的,晚上就在楼上留宿。 第二天,陈文琴留守,虎崽被打发出去了解信息,南易自己带着天仙和刚需还是坐「Dreai」里消磨时间。當 奶奶方梦音可能是不愿意「Dreai」太过热闹,也可能为了显示她的格调,如今店里最普通的一杯咖啡售价八十五块,这不是宰人的价格,毛利不到一半,尚属于良心收费范畴。 这么高昂的消费,可想而知平日里不会有太多的顾客登门,且在外面有了「黑店」的评价。 其实挺好,清净。 南易置身二楼,手里捧着一本《故事会》,翻到封面,看见上面印着的三枚铜钱,他会心一笑,拿起电话,打给李祥荣。 「祥荣,我说个大纲,你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变成现实。」 「南爷,您说。」 「一个乡下穷小子,姑且叫他柱子,柱子跟着老乡到京城打工,一直找不到稳定的工作,只能暂且打零工度日,一天,他接到一家古玩店搬搬抬抬的活计。當 在搬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件价值二三十万的古玩花瓶给打碎了,古玩店的东家不是好相与的主,劈头盖脸对着柱子一通骂,还要让其赔偿。 声有点大,一会儿就围上去一帮看热闹的主,新荣斋的东家老李也被惊动了,他听了一会,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柱子很是同情,于是,老李就把目光对向了被打碎的花瓶,在其中一片花瓶瓷片的内壁上,看到了一个「南」字。 老李心中惊诧,「难道这是最近新冒出来的南仿?」 仔细观察之下,老李确定被打碎的花瓶就是南仿,据理力争之下,给柱子解了围。 柱子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老李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他铭记于心,平时有空闲的时候,都会主动上新荣斋帮忙。一来二去,老李发现柱子对古玩鉴定很有天赋,于是就起了爱才之心,收其为徒。 也许这个柱子是万中无一的古玩天才,短短两三个月,柱子去摊位上验证所学之时,五十块钱就捡漏了……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什么古玩比较合适,反正就是价值七八万的东西就成。 捡漏,不断地让他捡漏,日积月累,让他的身价有个上千万,然后多元化发展,房地产、开酒店,很快成为亿万富翁,也成为京城赫赫有名的古玩发家第一人。」當 李祥荣:「南爷,您是想塑造一个供人模仿的榜样?」 「是的,柱子发家以后,行事一定要高调,豪车大别墅、回报乡里、慈善捐款,又抱得美人归,总之要让人看着心痒痒,恨不得自己成为柱子。」 李祥荣:「南爷的用意我懂了,不知您说的南仿是什么?」 「用来打击异己,我们手里货不多,不受我们控制的品类,主人又不肯上船的,市面上就冒几件重宝赝品出来压压价。」 「南爷,赝品想做到以假乱真可不容易,就说瓷器,花纹、造型都好办,就是火候很难掌控,手艺再好,一炉瓷器也很难保证烧出几件没有瑕疵的,更别提复制。」 南易嘿嘿一笑,「赝品不好做我知道,如果是在真瓷器上用微雕工艺加个符号上去,在山水画不起眼的位置添个字或抠掉一点墨迹,又难不难呢?」 李祥荣斟酌了一下,「这个不难,只是把真东西毁掉有点可惜。」當 「我只是提出设想,是不是执行,主要还是取决你的意见,南仿可以是戏言,柱子还是要有的。祥荣啊,古玩在我眼里和股票期货的区别不大,炒作市场,高抛低吸。 古玩行有一点比较好,门槛比股票高,普通老百姓只要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根本不会踏进来,只是一场财富集中再分配的游戏,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炒古玩比那帮炒电话卡的高尚点,昨天在街上我无意听到有人说,一张面值100的IC卡被炒到400多,看样子快到顶了,那帮坐庄的要溜咯。」 「只是消停一阵罢了,钱这么好赚,哪里肯撒手,过段时间换个图案可以接着来。」李祥荣不屑地说道。 「呵呵,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刚刚说的大纲,你再丰富一下内容,等你弄好,我让玩心理的高手去找你一起再推敲推敲,最终定稿,就可以去找合适的柱子了。」 「南爷没有人选?」 「没有,一切由你来操作,别拿柱子当傀儡对待,奔着双赢去。」當 「您好。」 和李祥荣结束通话后,南易继续在二楼坐着,直到咖啡师王桃来叫开饭。 王桃就是鹌鹑小队的裤脚兵蜜獾,去年退休,一张世界地图,一根飞镖随意一扎,恰好扎中了华国,换一张华国地图再扎一次,恰好扎中沪海,所以,沪海就成了她退休养老的地方。 不得不说还挺巧,王桃的父母都是沪海人,只不过早年间就去支援三线建设,她并不是在沪海出生,当初的户口也不在沪海。 王桃是南氏第一批次的武装人员,参与了不少任务,不仅薪水和补贴高,还在任务过程中缴获过不少值钱的战利品,王桃没有任何很花钱的嗜好,所以,这些年攒下不少钱,小富婆一枚。 现在她顶着泰国华侨的身份回老家给房产事业添砖加瓦,一口气在沪海买了十几套房,都买在地名比较奇怪的地方,陆家嘴、徐家汇之类的,又买了五六个门面房,收上来的租金足够她整年的花销。 闲着无聊,经常跑到「Dreai」来消磨时光,一来二去和原来店里的咖啡师混熟了,也不知道怎么的,王桃居然学起了煮咖啡,等她出师,原来的咖啡师递了一封辞呈就溜了。當 信里大致的意思就是「Dreai」一天没几个客人,太闲,他不想在这里虚度光阴,要去寻找诗和远方。 就这么着,王桃成了这里的咖啡师。 吃饭的地方就在二楼,没一会,王桃就端着餐盘上来。 三菜一汤,附近饭店叫的外卖。 「退休生活过得还习惯吗?」 「一开始不习惯,现在已经适应了。」王桃淡淡地说道。 「再过些日子,如果觉得自己行,就找个伴吧。」當 「现在还没想法,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掉,会把人吓着。」 「总有一个过程。」南易温柔地说道:「慢慢来。」 「什么过程?」王桃背后出现一只手,从餐盘里捻了一块红烧肉,吧唧几声后,又听到一声嫌弃,「油太大。」 「我说你懂不懂规矩,一共八块红烧肉,你吃掉一块,我们两个怎么分?」 「你一块没有。」 龙卉卿一转身甩出一阵香风,一屁股坐在南易边上,夺过他手里的筷子,又把饭碗抢过去一阵扒拉,没触碰到的饭粒被扒拉出来,两口菜,一口饭,抢了南易的进食权。 南易把位子挪到另一桌角,手指着龙卉卿说道:「蹬鼻子上脸,你最好有耀眼的成绩来消我的气,就凭我们之间的***愉,抵消不了你现在的僭越行为。」當 「不要把那一晚的事情挂 嘴上,我已经结婚了,被我老公听到,破坏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你负责啊?」龙卉卿怼道。 「不提就不提,说说你的成绩。」 「成绩就是我把锦衣夜行和炫耀性消费领悟透彻了,龙卿珠宝的销售额将会迎来爆炸性的飙升。」 「别吹牛了,真当你是天赋异禀的女学霸啊,去一趟美国跑跑黑人聚居区就把炫耀性消费领悟了?」 奢侈品消费是一种文化,这文化的要义在于走高贵路线,营造高贵气氛,但目标客户可绝不是真正的顶级富裕阶层。支撑这个市场的,就是海量城市白领,买不起游艇飞机又渴望引人注目。 好莱坞电影中,街头的黑人总是打扮得金光闪闪,开很炫的车,戴很炫的珠宝。与同等收入的白人相比,黑人在「可见消费品」上的支出要比白人高25%,这多出来的「炫」都是从其他消费品开销中省出来的。 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黑人比白人的个性更张扬,其实黑人比白人多出来的25%「炫耀性消费」,完全是因为黑人整体比白人穷。就算同为黑人,穷人也比富人更爱炫耀。當 这一规律其实跨种族,黑人、白人、墨西哥人,皆如此。 可以拿来炫耀的,不只是消费品,学历、娇妻、我爸是、权贵名流朋友,都可以拿来炫耀。当然,如消费品一样,这些资源本身都有很大实际价值,可供炫耀是额外的价值。 无论炫耀的是什么,炫耀的行为本身,道理都是相通的。要想炫得开心过瘾,就一定要选对场合和观众,还要有一定的技巧。 炫耀性消费,或者说炫耀经济学是南氏从事零售业,特别是与奢侈品能沾边的中高层必修课,在国内有两个词可以精确地概括关于「炫耀」的经济学分析——锦衣夜行与穷嘚瑟,我穿锦衣的目的就是给你看的,从中获得满足感;我之所以这么嘚瑟,是因为我穷,更重要的是,你也穷。 在现阶段,美国的经济行为和经济模式的确引领全世界,其他国家会出现的很多经济现象,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大部分都在美国历史上出现过,不少项目或经营模式完全可以复制到经济落后一点的国家,靠着复制,若干年后,有很大的可能功成名就,到时候可以炫一把,出一本《我靠复制成功》的自传。 南易有上辈子的观察和记忆,又有这辈子更系统的观察与研究报告分析,且站在了一个更高的高度,一些现象背后的本质能看得更加透彻,他的认知被折射到南氏运营安排上。 龙卉卿这个龙卿珠宝的掌舵人被送去美国进修与考察,就是细微之处的体现,旨在让她领悟「炫耀」之精髓,可以轻松抓住顾客「穷嘚瑟」之心理。當 毕竟珠宝的销售额不是靠阔太太、富豪情人支撑的,主要还是依靠大半年工资买条项链的女人们,以及她们背后的男人们。如何让这些「女人们」炫得开心,是龙卿珠宝需要研究的一个大课题。 龙卉卿加快速度夹菜扒饭,吃了几口后,把筷子放下,用餐巾纸擦拭一下嘴巴,「我没讲大话,公司营销部的人员一起构思了一个营销方案,建立一个钻戒指品牌,推出求婚钻戒,广告语就是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 「嗯?」 南易觉得这个噱头有点耳熟。 「不错的噱头,在价格谐音上也可以下点功夫,比如2513.14,爱我一生一世,还可以结合一下现在寻呼台比较流行的暗语。」 在寻呼机的普及过程中,约定俗成及寻呼台的推动,一些被人所共知的数字暗语出现了,简单的事情直接可以用数字代替,这样可以免掉接呼的人一笔回电话的费用,还能增加情趣。 「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龙卉卿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 首饰盒,打开,取出一枚钻戒,「鹊桥系列之一,为今年的七夕节准备的,经过对比,我们觉得沪海人比较海派,对新鲜文化的接受速度会比较快,所以,在今年七夕节,也就是8月2日,我们会在南外滩策划一次集体求婚活动。當 到时候电视台、报社记者都会出现在现场,几本畅销的杂志上也会出现求婚主人公相关的故事。 品牌就叫DL,doubleL,取自「Lovefortheholelife」,一生所爱,同时D也可以解释为Darry,Diand(钻石)+Marry(结婚),合起来就是「DarryLove」,你看看,这是Logo设计方案。」 龙卉卿拿出一张设计稿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看了一眼,Logo是简洁的英文字母变形风格,发挥一下想象力,可以联想到一男一女倚靠在一枚戒指上,紧扣品牌定位,挺好。 一般来说,Logo能传递一条信息就足够了,多了它也传递不了,有些企业的Logo一说起来,蕴含很多含义,这条直线代表什么,那条曲线代表什么,颜色又代表着企业的什么什么,其实纯属扯淡。 那些都是文案策划掉了好几根头发,熬了好几个通宵编出来的,而且是在Logo完稿之后,在Logo的基础上杜撰。望北传媒就有几个职员是上班发呆,加班也发呆的,薪水还贼高,只要钱到位,狐臭女皆可吹成杨贵妃。 每逢大案子,望北传媒还会向心控小组求援,通过客户信息资料与行为分析其喜好心理,争取能更精准地吹到客户心里。當 「挺好的。」南易把设计稿递回给龙卉卿,「虽然没看到最终成绩的呈现,但有想法,有执行力,你的MBA没有白念。七夕活动之后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我需要评估一些东西。」 「好啊。」龙卉卿把戒指和设计稿都收回包里,侍弄一下头发说道:「我先走了,下午我要去嘉禾陪那里的加盟商一起看铺位,晚上还要夜游南湖。」 龙卿珠宝正处于大扩张期,一边在各大城市开设自己的直营店,同时也在拓展加盟商队伍,处于刚起步阶段,龙卉卿这个掌舵人需要冲锋在一线,亲自接洽高级别加盟商(签订的合同里每年进货任务量比较高的)。 「嗯。」 龙卉卿走后,南易取了一个新碗继续吃饭。 下午,南易打了个盹,醒来后忽然不想再享受清静,从二楼下到一楼,挑了靠近卫生间的差位子坐下,与店里唯有的一桌客人作伴——两个打扮很是时髦的老克勒,六十几岁的年纪,脸上没什么风霜,中年时期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头,年轻的时候,可能是小开或白领。 观察了几眼,南易就不再看,翻开《故事会》,挑着里面夹着的广告看,很遗憾,入眼的都是正经广告,没看到他所想的电线杆和厕所挡板精髓所在,估摸着再过些年不景气了才会出现。當 如今的《故事会》销售码洋估计有十几亿之巨,底线还在,上辈子,南易通过上面的小广告邮购过一把「陈浩南同款砍刀」,钱汇出去,至今还没收到货。 他之所以关心《故事会》的广告,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等待忽悠他的那个骗子出现,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只要让他看到相同的广告,就当他是,一定要把人挖出来好好炮制。 当然,这只是附带,他主要还是关心一下边缘品牌的产品,看看都是什么产品在《故事会》这种刊物上打广告。 另外一边,陈文琴已经到了赵天阳的阳光投资。 一番寒暄之后,赵天阳说起了正事,「陈小姐,我一会怎么向对方介绍你?」 陈文琴闻言,打开自己的包包,在几个不同颜色的名片夹之间挑出一个刻有桑 叶图案的,打开,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赵天阳。 赵天阳接过名片一看,名片居中有一片桑叶图案,中间镂空,写着「Tbc」三个英文字母,在图案下面竖着排列三个字「滕碧莲」,再无其他,翻到另一面,更是简洁,中间竖排着「陈文琴」的名字,左下角一个电话号码。當 端详完名片,赵天阳便好奇地问道:「陈小姐,滕碧莲三个字有什么特殊涵义吗?」 「没有,只是Tenbillion的音译,因为滕碧莲的母公司叫亿万国际,所以取名的时候,取了一个同风格的。」陈文琴淡淡地说道。 赵天阳心里咀嚼了下,「Tenbillion」可以对应T和B,最后这个C是「Capital」还是「Club」,百亿资本或者百亿俱乐部都能解释,或许干脆是一语双关。 南易若是听到赵天阳的心声,只会说他想多了,他才没兴趣把富豪凑到一起搞个什么会或大学,有钱人拧成一股绳,意欲何为? 南专家最讨厌财团财阀,资本都是邪恶的,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贪婪,谁敢在国内露出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苗头,不等国家出手,他会屁颠屁颠地充当排头兵,对图谋不轨者摆开骂阵,喷对方一个狗血淋头。 「滕碧莲公司办公室设在哪里?」 陈文琴尴尬地说道:「我的包在哪,公司的办公室就在哪。」當 赵天阳乐呵呵地笑道:「老板的公司怎么可能是皮包公司,只是现在做生意都需要装点门面,没有一个好的办公室,没有一台好车,有些门会比较难进,有些脸会比较难看,风气如此。」 陈文琴闻言,脸上露出傲然的表情,「滕碧莲没有宽门,不迎八方客,只有窄门,对每一笔投资、每一个投资对象都会非常慎重,只注重外在光鲜,不注重内在的企业不在我们投资之列。」 国内现在还罕有可以鼻孔朝天,对资本挑挑拣拣的企业存在,滕碧莲完全可以表现得很超然,错过这一村还有下一店,没有一家企业值得上杆子追着投资,「企矿」多的是,一家不要,有的是企业求着要。 赵天阳尬笑一声,心里对陈文琴有一丝丝羡慕,要多大的底气才敢这样经营公司,反正他做不到,也不敢。 两人又聊了几句,时间到了,他们所等的对象准时上门。 「郭总,我给你介绍,这是滕碧莲资本的陈经理,滕碧莲是椰城亿万国际的子公司,亿万国际是椰城的大公司,每年缴税都快上亿;陈经理,这是沪星实业的郭广坤,郭总,沪旦毕业的高材生,弃文从商没几年就把生意做到这个程度,很是结棍。」 赵天阳给双方介绍完,短暂寒暄之后,话题就被引入正轨……當 …… 能开机器能种田,妇女能顶半边天。赚钱持家两兼顾,谁言女子不如男。 三八妇女节快乐! ------------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重金求子 「先生,不好意思,能借你电话用一下吗?」 下午两点半的样子,两位老克勒之外,又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女的看着三十不到的年纪,身材高挑,微胖,珠圆玉润,气质与容貌都不错,身上隐隐有上位者的气质,应该是一位生意做得不小的女商人。 男的无需多言,应该就是一司机,连助理都不是。 南易当时看了几秒钟,便把目光放回到桌上,没想到这会女人居然过来借电话。 「不太方便,我在等一个重要电话。」南易回了一句,又转头对王桃说道:「把无绳电话给这位女士。」 咖啡馆有电话,但主机装在二楼,一楼只有一个无绳电话的分机,因为咖啡馆爱来不来的经营态度,所以在细节上根本不会做太多为顾客提供方便的布置,电话藏在吧台里,并未放在显眼之处,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女人才直奔电话放在桌上的南易,而没有询问王桃。 王桃依言把电话给了女人,女人分别向南易两人道谢后,拿着电话回了自己的位子。 「女人应该是手机没电了,没电……要不要把万能充搞出来,挺简单的东西,都不用找工程师,自己琢磨琢磨就能弄好……呸,***贱,一点小钱都不放过。」 南易啐了自己一口,翻开笔记本给冼梓琳写信,小钱没多大的意义,少年发明家的称号却很有意义,一边斟酌,一边撰写,十来行字,南易就用文学性的文字把万能充写了一通。 作弊不能太过分,万能充难在创意和执行力,创意都给了,动手思路不能也给。 写完,南易通读一遍,想了想,把冼梓琳名字的抬头划掉,在下面有点挤地留白处填上了「宗庆叔」三字,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沿着冼梓琳名字的五分之四处裁掉,三个字最底下一点留着。 陈宗庆肯定能推敲出来第一个字是「冼」,剩下的「梓琳」二字不用猜,看完信自然就知道了。 做点姿态,让陈宗庆再吃颗定心丸。 找王桃要了个信封,南易把信封好,贴上邮票收好,准备回饭店的时候顺便投进信筒。 或许是为了把南易的推搪变成事实,他的电话还真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徐露打来的,拿着电话来到二楼的窗户前,刚接通就传出徐露兴奋的腔调。 「东北软件刘一博打电话来了,让我们过去再谈谈。」 「你没有告诉对方我不在奉天?」 「跟他说了,刘一博的意思等你回来再会面也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东北软件那边不急,现在轮到我们摆谱了,刘一博要是再打电话过来,你就告诉他我在泉城或者京城,这两个城市都有技术不错的软件公司,完全有替代东北软件可行性。」 「大哥,这样说会不会把人吓跑了?」 「哪有这么容易跑,就是真跑了也没事,有好单子还愁没人接啊,你不用瞎操心,去忙你该忙的。」 「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南易打开窗户,探头往马路边瞅了瞅,刚才他扫到一辆不太一样的虎头奔,这会仔细一打量才确定是S500,而且还是美版的,这一款国内少见,南易还是第一次看到,瞄一眼车牌,是胡建的牌照。 南易估了估这车在国内的价格,如果是走水过来的,新车百来万要的,如果正规入关,差不多9万美元的车价加上两个9万美元的税,折合225万左右。 只要是新车,上完牌后,总费用不会低于103万,敢买这个车,身价肯定低不到哪里去,哪怕钱不是正路来的,怎么也得有个大几百万才敢买这车,若是正路来的,那至少得有个两三千万才舍得买。 这车 早上还没见着,大概是楼下那个女人的车,南易心里正想着,就看见女人已经从咖啡馆走出去,男人先一步打开后座,护着女人坐了进去,没一会车子就开走。 车主明了,南易又无聊的开始猜女人的财富是干出来的,干出来的,还是血脉觉醒。 一点信息都没有,根本没法猜,没一会儿就被南易抛之脑后。 四点左右,虎崽归来,带回来一张纸,又带回来一个有点用的消息:在天天地产的债权人中有一家企业叫康德典当,不在「手拉手」之列。 去年6月,康德就向天天地产开了第一张500万元的当票,按照典当是以实物占有权为转移形式的临时性质押贷款的规定,这种典当实为资金拆借,或称空当。 大概康德典当也知道空当做不得,在开出500万元当票的同时,又与天天地产公司签了一份「借款协议」,之后,陆陆续续又进行过几次空当,总金额在2600万左右。 南易打给金道胜问了问,对方告知按照《典当行管理暂行办法》规定,自典当期满之日起10日内,当户既不赎当又不续当的当物视为死当,死当物品应公开拍卖。 典当期限最长为3个月,只能续当一次,也就是说最长期限就是半年又20天,空当、超期会引发息滚息,产生的利息根本没法正常做账,由此又会引发异地开票、阴阳票、以收据抵税票等逃税行为。 空当、超期只是违反行业规定,轻则罚款,重则吊销执照,逃税不好说,时间不算长,还有补救的空间,综合起来,康德典当的问题不是很大,还处在罚到心痛的范畴,法人并没有牢狱之忧,不太好拿捏。 南易心里盘算了一会,给柳昕去了个电话。 「在哪?」 「滨城。」 「未来一个星期能不能抽出两天时间?」 柳昕放肆地笑道:「咯咯咯,大老板跟我说话用商量的口吻,想让***私活?」 「少废话,不是私活,能还是不能?」南易蹙眉。 「8号、9号也许可以,中华商场被我们买下来后,刘向东不太服气,他应该正憋着劲要找我们麻烦,高总裁飞回去了,奉天、滨城两地现在都由我负责。 中华广场那边,我已经布下口袋阵,装了监控,又找了一个尘肺病很严重的退休工人守夜,就等着刘向东往里钻。」 南易闻言,眉变一字宽,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前面的话当我没说,你那边更要紧。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背后有懂法的老爹,再找他谈一谈,尽量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麻烦。」 「如果还谈不拢呢?」 「把尘肺病请走,换一个癌症晚期,剩下的交给法律。」 既然柳昕不方便,南易只好作罢,拿起虎崽带回来的纸看了起来。 今年,国企迎来上市潮,不少国企内部职工股上市流通,价格翻上几倍十几二十倍的都有。 上市潮的形成缘起于92年的认购证,当时爆发的认购证抢购热潮让决策层突然发现,股市可能是拯救国企的最佳手段。经济学家纷纷献策指出「通过股票市场融资,是搞活和增强国企实力的战略选择」。 此后,证监会建立,两个证交所也把股票发行权上交。 从此,上市机制就变了,变成了指标配额制,决策层决定上市额度,然后按系统分配到各部委,按地域分配到各省、市、自治区。而各省、市、自治区及各部门拿到上市指标后,还要按自身系统进行分配。 毫无疑问,这些指标最终绝大多数分配给了国企,民企也有,都是具备改革效应和象征意义的,比如万向和吴家寨。 就这样,上市指标成为地方 政府救活国有企业的最后一把米。在上市的过程中,国家财政及银行对企业的拨款或贷款,先变成债权,接着又变成股权,然后通过股票发行一股脑地卖给股民。 这种做法,有相当的积极意义,一方面让陷入绝境的国企获得喘息的机会,另一方面也解决了居民储蓄增长过快的难题。 正因为这种机制的出现,股民可以预测未来一段时间将要上市的股票,而有点路子的可以「查阅」。显然,南易就属于有路子的,所以,他这会在看今年七月到明年上半年的上市企业名单以及明年下半年的预测名单。 南易亲自下场玩过内部职工股,对它的认识不浅,他当时发行鸿图地产内部职工股的时候,正处于职工股的混乱时期,无须通过中间交易机构,直接就面向股民发行。 从1993年开始,各地陆续成立了28家证券交易中心,主要从事数千家定向募集公司内部职工股的柜台交易和过户转让。 从1994家开始,由于柜台交易受到限制,又陆续成立了从事定向募集公司内部职工股经批准可以挂牌转让的产权交易中心,为内部职工股提供了自由转让的平台,而挂牌转让也使内部职工股大量的流到了社会上,转为实际上的社会个人股。 原本产权交易中心交易的其实是早就流向社会的内部职工股,而不是真正内部职工持有的内部职工股,只不过当年一开始,内部职工股的发行范围就已经越界,其中又存在超比例发行(刚开始额度不能超过20%,后改成2.5%),以及把部分法人股拆散卖给个人的情况。 超发的最终全都认了,而法人股也有小部分企业在上级的指导下转成了内部职工股,大部分的却没有处理,虽还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从体制上就可以推测出来,法人股几无可能通过正规渠道转让流通,也不可能登陆二级市场。 【鉴于大环境如此, 除了内部职工股,还有另一种职工股,名为公司职工股,其字面定义是IPO后,企业按占流通股本10%的比例向职工配售,职工按发行价格所认购的股份。 实际上,公司职工股可以称为画饼股,它的手续可能是在IPO后办的,但是却早已经「画」出去,可能是画在产品滞销、半年没发工资之时,也可能是画在IPO的前夜。 所以不管是在手里放了许久没有产生效益的内部职工股,还是被画得比较早的公司职工股,对于见识有一定局限、手又有点紧且自家知道自家事的内部职工而言,尽快把手里的股票卖出去,不去做上市之后翻好几倍的梦,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通常公司职工股可以在新股上市半年后安排上市流通,内部职工股等待的时间要更长一点,也许一年,也许两三年,也许等不到上市流通的那一天,有的企业或许会按照1.5倍的价格回购,有的可能不了了之。 总而言之,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职工股,都有砸在手里的可能,其中就充满着赌性。 南易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待上市企业名单里,找出可赌性比较强的企业,然后从一级半市场或者直接从内部职工手里收购他们的股票。 筛选了好一会,南易圈出格力集团旗下的格力电器、蓝田股份、祥龙电业、东阿阿胶等几个企业的名字,筛选的条件倒不是取决于他对某家企业耳熟能详,企业一直能活到二十几年后,而是观其能否匹配证监会刚发布不久的规定——上市公司须连续三年净资产收益率在10%以上,方可享有配股权。 南易要分析的就是某一家企业是否已经具备完成规定的「客观条件」,或者不缺乏努力的动力与狠心,上市企业只要财报漂亮,在一段时间内,股价不会 太差。 配股权究竟是何种权利无需多言,反正对企业的厂办领导班子而言是能带去实在个人利益的好权利,他们对此会虎视眈眈,想尽一切办法完成要求。 至于办法有不少,一是虚增出一笔利润,白交33%的所得税,七算八算之下,净利润堪堪满足10%净资产收益率的要求,少了不行,完不成指标,多了也不行,太引人注目。 二是左手卖右手,把自己的产品加价卖给自己,也可以提高收益率。 三是剥离和注入,这种方式适合上面有母公司的,把亏损资产剥离给母公司,然后或「或者」母公司注入一笔优良资产。 国企之间划转不会比银行转账麻烦,只要母公司或地方国资委发一道文件,就可以灵活地在各国企之间随意划转。 南易肚子里还能想到四五六七八,所以他不用太麻烦地去分析一家企业的真实盈利能力,只需要竖起耳朵听听对方会不会唱《勇气》,敢不敢面对怪兽六眼飞鱼。 当然,如果企业的真实盈利能力不错,那就更好了。 对着圈出来的名单,南易斟酌了好一会后,把虎崽三人叫到身前,向三人阐述一下他即将对职工股的操作,「我拿出90万,你们三个还有文琴一人拿出15万,一共筹集150万。 其中20万拿出来当做对圈起来的企业做摸底调查的预算,企业经营情况,企业领导的口碑、家庭构成、花边新闻,还有职工对自家企业的看法等等,预算之内尽可能调查得详细一点。 剩下的130万就是用来买职工股的本钱,调查就不用我们自己去执行了,找外面的咨询公司或其他有市场调查业务的公司,找小公司,刚成立,手里没什么钱,等米下锅的这种。 这种公司往往对自己的业务没有明确的定位,只要有我们这种傻帽愿意给钱,他们随时可以新增服务项目。」 南易说着,看向虎崽,「虎崽,这件事你去办,把我刚才说的调查细则要求换一种方式告诉对方,还有,谈合同的时候,订金尽量往低压,给得太多,容易多生波折,按进度给钱,别让人家忽悠了。 现在是个人都能开公司,调查过程中我们监控不了,等调查报告出来,一切都晚了,所以啊,多跑几家,尽量找一家靠谱的,」 「南生,要不要让调查公司在指定城市的指定地点拍照发给我们?」虎崽说道。 南易摆摆手,「没什么用,有照片只能证明人到过那里,调查是不是认真,我们在看到调查报告之前无从确认,还是得在筛选的时候多下功夫。没辙,咱们几个人的小投资,预算有限,根本请不起自己的调查公司,只能赌下运气。 二十万不多不少,差旅费、调查中需要的获得信息成本,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家小公司只要懂得节约和调查技巧,哪怕是飞来飞去,一半绰绰有余,让我来做,我可以把毛利控制在十二三万。 咱们这一单对小公司来说不算小单,希望你能筛出正经公司接单吧。」 南易上辈子是从小公司一步步走过来的,每一阶段都会接触不少同阶段的创业者,会坑蒙拐骗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玩越级挑战,明明一桩业务要承接非常勉强,但为了赚钱依然会咬牙接下。 大多数时候,根本没能力交付出客户满意的成果,不是含湖过去就是要被扣点钱,走到撕破脸、打官司这步的倒是不多,生意人嘛,懂得妥协,懂得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边刚分配好任务,陈文琴回来了,先在一楼说了下职工股的事情,接着,南易和陈文琴两人才单独上到二楼。 「南生,赵生介绍的那家公司叫沪星实业,创始人一共五个,全部来自沪旦,股东三人,郭广坤、谈笑真、梁兴 军,郭广坤与谈笑真是夫妻,前者曾是后者在沪旦的老师,谈家在沪旦有很深的人脉根基。」 「了解了。」南易颔了颔首,「沪星需要多少投资?」 「按郭广坤的说法,沪星的资金足够撑到研发完成,他之所以要吸收投资,是为了应对产品面世之后的第一期营销费用,同时沪星也需要渠道与便利。赵生和沪星能走到谈具体资金的阶段,与赵生的父亲不无关系。」 「哈。」南易轻笑道:「明示还是暗示?」 「几乎可以说是明示,不过后面那句是赵生告知。」 「沪星需要多少资金?」 「500万。」 「赵天阳准备投多少?」 「180万。」 「股份额度谈了吗?」 「今天没有,可能事先已经谈过或者还没谈。」 南易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动,脑子里开始思考,沪星实业当然是值得投资的,不过怎么投有讲究,单纯的投钱不行,还要投入一定的人脉和资源,不然郭广坤未必会接受投资。 「文琴,给你的冷妍前辈打个电话,邀请她入股滕碧莲,她出200万资金和通过生尘药业获得的部分个人人脉,可以给她5%的股份;我给你1%的股份,再给你2%的认购份额,算你400万,钱从你未来一年的收入中扣取。」 陈文琴点点头,对自己的额度和股价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问道:「我该怎么和冷妍前辈说?」 「ATBT,爱投不投。」 「呵呵,明白了。」 「先这样,吃饭去。」南易下楼走到吧台前,冲吧台里的王桃说道:「要不要把门关了一起去吃晚饭?」 「不行,有一个熟客,每天八点左右都会过来。」 「行,那你自己解决。」 …… 翌日。 南易上柯鉴真家看望老两口,一进门先挨了好一通数落,好不容易有个大孙子,却被南易送去当兵了,让他们老两口没着没落的,等两人数落够了,南易和柯鉴真下了几盘棋,又在柯家吃过午饭才离开。 下午,南易还是坐在咖啡馆一楼。 林茑那边没来消息,早上出去找公司和继续探听蔡琳芬消息的陈文琴和虎崽倒是回来了。 「南生,康德典当的老板叫谢正林,还有一个股东是洁仁集团,原来是一家香塂公司,后来大股东因病去世,他的股份由妻子继承,他妻子把公司业务搬到……」 虎崽看到南易的手势停止了汇报,然后顺着南易注视的目光往大门口瞅了一眼,入眼一个让他有点诧异的女人。 「去楼上。」 南易看了几眼昨天来过的那个女人,冲虎崽指了指二楼的楼梯。 旋即,两人来到二楼,甫一坐定,虎崽就说道:「南生,真巧,刚才那个女人我今天早上在康德典当门口见过。」 「哦?你刚才说的洁仁集团的业务是不是转移到了胡建,而且董事长是个女的,很有可能就是楼下那个?」 「对,可能性很大,告诉我消息的人说洁仁集团的董事长叫郑玉清,长得很漂亮,加上今天早上我又见过她,条件比较吻合。」 「你找谁打听的?」 「康德典当隔壁公司的一名职员。」 「靠谱吗?」 「应该没问题,那家公司开业时间比康德典当早,那名职员是看着康德典当装修营业的。」 「哦。」 南易心里腹诽,「还真巧,老公死了,继承家业变成富婆,这不是妥妥的重金求子女主角嘛。」 ------------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要不要这么巧? 腹诽过后,南易拿出电话打去了香塂,先找罗兆珲打听了一下洁仁集团,对方表示不知道,结束通话后,琢磨一下,南易又打去南国银行询问,得到没有这个客户的记录。 接着,南易绕了个弯联系上贵利高,从对方嘴里得知七年前洁仁电子厂的老板有从他的财务公司借过一笔900万港币的借款,在做“背调”的时候,查到了洁仁的老板娘是大陆妹,就叫郑玉清。 再进一步的资料,贵利高就不知道了,能把洁仁掀出来都要多亏贵利高手下有一位精明能干、记性很好的师爷。 正当南易在琢磨找谁打听胡建那边的信息之时,龙卉卿从楼梯走上二楼,径直朝南易走过来,“你看我的头发怎么样?” 南易瞄了一眼龙卉卿的头发,与昨日一样的发型,并未有任何变化,稍稍一想,她可能是染了那种在阳光下才能看出来的染发膏。 “什么颜色?” “栗棕色。”龙卉卿嘴里说着,人在南易边上坐下,“今天真晦气,做个头改改运。” “怎么了?”南易嘴里说着,手挡住龙卉卿要拿他茶杯的爪子,“不要蹬鼻子上脸,自己倒一杯。” “嘁,孤寒鬼。”龙卉卿啐了一声,从桌上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点水,一口气喝了半杯后,话匣子打开,“我刚来沪海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之前的姐妹哇啦哇啦,我和她聊了一会,她知道我已经转行做正当生意,而且是做珠宝的,就邀请我参加她新餐厅的开业仪式。 今天我去给她捧场,居然敢把我晾在一边,客套话都没跟我说一句,真把我气死了。这个八婆,要没有我,她能有今天!” 龙卉卿说着,心情变得更郁闷,杯中的半杯水被她一饮而尽。 “哇啦哇啦什么意思?” “喝酒厉害啦,能把客人喝到稀里哗啦地吐。”龙卉卿说道。 南易恍然大悟,“喔,你说的姐妹是你原来手下的小姐?” “对啊,这个八婆,一开始在深甽做,一个月只赚两千蚊,是我,我啊,我把她带去香塂的,让她一个月赚六七万。” “得了,你是妈咪,又不是修女,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你说的这个哇啦哇啦是不是对男人很有一套?” 在夜总会里做事虽然挺赚,但往前推几年,一个月能赚到六七万,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然有一套,不然我也不会跑到深甽挖人。”龙卉卿调整一下坐姿,眉飞色舞地说道:“自从我把她挖到,我这一组每个月的业绩上升了五成,哇啦哇啦很犀利,没多少时间就钓住好几个大水喉……” 说到大水喉,龙卉卿的脸色又是一变,“哼,八婆,早上在她店里,一开始她不招呼我,我以为是因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之前做过小姐,谁知啊,剪彩的时候,她的两个契爷也出现了,谁不知道谁,其中一个还是我给她牵的线。” “哇啦哇啦还是单身?” “怎么可能,她很早就结婚了,以前夜总会生意清淡的日子,我会带着姐妹一同食宵夜,大家之间相处得不错,她以前的事也会告诉我,她啊,很早就出来跑江湖了,在那个什么路做打桩模子,小打小闹,后来认识她那个跑船的老公,生意就做大了。” “哇啦哇……她真名叫什么?” “叶美兰。” “叶美兰……”南易脑子里咀嚼一下,又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这个叶美兰做打桩模子的时候倒什么?她老公跑什么船?远洋?” “你猜对了,叶美兰老公是远洋轮上的水手,好像在内地收入算比较高的,而且她老公还能给她带一些外烟回来。” 南易笑道:“卖外烟挺赚钱的,又有一个收入不错的老公,后来怎么又不做下海了?” “叶美兰那方面需求挺强的,她老公一年又没多少日子在岸上,听她说结婚后因为有了孩子才安分一年,等生完孩子,她就在外面养了个情人,谁知道遇到个姑爷仔,不但把她的钱骗光了,还把人骗去了深甽。” [姑爷仔,一种凭借自身容貌和功夫哄骗富女给零花钱或穷女下海的职业,比通常的小白脸更加不堪,因为姑爷仔职业化、系统化、团队协作。] “你不是说叶美兰对付男人很有一套,怎么又会被一个小白脸诓下海?” “你不知道女人成长需要一个过程吗?叶美兰若不是被姑爷仔送进夜总会,在里面摔打过,她又怎么可能变成熟?”龙卉卿理所当然道。 “呵呵,也是,说说,你又是怎么知道深甽有一个很厉害的哇啦哇啦?” “有一阵我手下的小姐不行,一个客人抱怨的时候无意中提到的,我留意打听了一下,觉得叶美兰是个人才,就把她给挖了,在我手下干了不到两年,认识了不少大水喉,认了其中两个当契爷后就不做了。 上次见面,听她说才知道,两个契爷对她不错,给了她不少本钱做生意,今天开业的阿兰靓汤就有她两个契爷的赞助。” 忽然,龙卉卿脸现怪异之色,“回到沪海后,叶美兰好像又和一个姑爷仔好上了,不过这个姑爷仔还不错,现在的阿兰靓汤就是两个人一起经营。” “什么意思?姑爷仔还有不错的?你说的是男朋友吧?” 龙卉卿白了南易一眼,“你们男人会不懂契爷是什么意思?那个姑爷仔明明知道叶美兰有两个契爷,还能和她走在一起,难道会因为爱情?” 南易嬉笑道:“我当然知道契爷的意思,病假单嘛,我经常收到。” “嘁。” 南易脸色一正,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你继续说。” 龙卉卿嘟囔一下,接着说道:“叶美兰告诉我,那个姑爷仔叫周正义,一开始是开烟纸店和馄饨店的……哎,烟纸店是卖什么的,香烟外包装纸?” “不是,烟纸要分成烟和纸,烟是香烟,纸是草纸,烟纸店又叫夫妻老婆店,就是开在弄堂里的士多,呃,这么说也不太对,应该对等……”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庙街林记那种杂货铺。” “喔,周正义做了几年生意,手里有了一点钱,沪海赴日淘金热的时候去日本了,卖过脱发剂,卖过香烟、电子产品,什么好做就做什么,大概赚了几十万。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周正义在一家餐厅吃午饭,邻桌坐着一个美女,一群yakuza强行坐在对面调戏她,周正义出手相救,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戏码,美女对周正义一见钟情,大手一挥,给了周正义600万港币当作生意的本钱。 有了600万,周正义直接收拾包袱回沪海继续做生意,听叶美兰说,周正义对外宣称:我周正义,一不靠家庭,我家穷嘛;二不靠女人,靠女人养算什么男人嘛。” 龙卉卿最后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与玩味。 “你说的美女是香塂人?” “对。” “一出手就是600万港币,家里应该还可以,周正义是两边都搭着?” “没有,认识叶美兰后就断了,听说气不过要找人砍掉周正义的手,是叶美兰找大水喉帮着摆平的。” 南易抚了抚下巴问道:“这么说,叶美兰挺有办法?” “很有办法,对了,我忘记问了,楼下那个女人你认识?” 南易诧异道:“你认识?” “今天在阿兰靓汤的开业仪式上见过,她也是宾客。” 听到龙卉卿的话,南易不由想到事情好像巧得有点过分,不会是有人在算计他吧? 脑子里快速转了转,南易就说道:“有点意思啊,一个对男人很有办法的女人和一个对女人很有办法的男人走到一起,这是强强联合啊,搞不好,一对首富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首富?有可能吗?” “一切皆有可能。”南易凝视着龙卉卿的双眸说道:“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某一地的首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赎买合同吗?” 龙卉卿睫毛抖动了一下,“记得。” “今年年底扎帐后,会有审计小组进驻龙卿珠宝,等我看过审计报告,会有人和你谈合同的细则,到时候,你不用顾及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据理力争,让你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要真这么做,你还不整死我?”龙卉卿嬉笑道。 南易摇摇头,郑重地说道:“不会,利益分割就是凭能力说话,在工作中,你我的关系就介于上下级与合伙人之间,合伙人之间会分道扬镳就是在利益和交情之间做不到一个很好的平衡。 一味地吃哑巴亏或贪得无厌都不行,双方就应该把贡献都亮出来对比一下,哪怕只是节约了办公用纸这种小事也要亮出来,一条条打分,吵骂没关系,动手也行,只要最终能拿出双方内心都能接受的分配方案。 还有大半年时间,把经营搞好,再做好辩论的准备,妥协的心理放下。出面和你谈的人接到的指令是有理有据地说服你多舍出一点利益,所以,你也应该全力以赴。” 龙卿珠宝与京西易购类似,雪山信托不会给京西易购太多扶持,同样龙卿珠宝也得不到南氏的大力协助,这两个企业都被归入长线投资的领域,而非旗下产业。 透彻点说,在不短的一段可预期时间内,南易看好两个行业的发展,但更远一点,他倾向看衰,所以执行赎买计划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当然,签订赎买合同之时,会有人把南易的看法告知龙卉卿。 如同当初南易很坦率地告诉六子,他只看好京西易购未来三十年的发展,想要长久地干下去,业务模式肯定要推陈出新。将来某些时间节点上,南易会从敲打到劝说,让六子思维不要固化,一定要跟上时代的变化。 无论是南氏还是雪山信托,都会围绕几大核心多元化发展,核心之外,没有什么业务是不可舍弃的,当一个领域显出颓势时,对其进行评估,无可挽救或代价太大,会陷入另一个投资回报的长期循环,完全可以套现退出,持续观望,如果上演风云再起,重新进入即可。 只要手里的资本未消减,再次洗牌之后,踏着张三、李四、王五的尸体爬起来的赵六、孙七、周八背后,南二七四想站就站。管它三十年河东还是河西,南氏号潜水艇潜伏在河里静默观望,风往哪边吹,资金就往哪边走。 “我会的。”龙卉卿郑重地点点头。 “好,正经事先放一边,你帮我办点不太正经的事,下面那个女人大概率叫郑玉清,洁仁集团的大股东,她丈夫是香塂人,已经死了,你下去和她聊聊,我想知道一点她的事,特别是她和叶美兰是什么关系,之间有什么往来。 注意了,我和她不认识,只是昨天在这里才见过第一面,她的信息是我偷偷查的,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正主。我叫南易,是这里的老板,我是方氏集团方梦音方董的孙子,如果聊起我,你只能告诉她这么多。” “冇问题。” 龙卉卿做了一个OK的手势,酝酿调整了一会,便往楼下走去。 楼下,郑玉清正心烦。 洁仁集团有康德典当35%的股份,这笔投资并不是郑玉清做主投出,而是她亡夫在世之时就已经投出。前年,她继承了亡夫在洁仁集团的股份,自然也就继承了康德典当的部分股权。 虽然过去两年康德典当都有不错的股东分红,但是郑玉清对这笔投资并不认同,她对洁仁集团制定的发展策略是先围绕胡建闽东市发展,因为她是闽东人,从小在闽东长大,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等在闽东站稳脚跟,洁仁集团再把触须伸到胡建的其他地区,比如鹭岛、温陵、虎纠、甫田等经济较发达地区;胡建根据地稳固之后,再出省对它地徐徐图之。 规划是如此,但康德典当过去的分红还不错,有钱可赚,她自然也没有想过要退股或转让股份,一个稳定的收益来源,谁又会傻的不要。 这次来沪海之后,郑玉清的想法发生了一点变化,康德典当的经营之道剑走偏锋,太邪,她很担心洁仁集团会被其连累。 不过她的担忧并不是因为康德典当剑走偏锋,她自己就是一个邪商,喜欢出奇制胜,甚至喜欢穿歪门走邪道,她骨子里绝不是一个脚踏实地、遵纪守法的商人。她担忧的是康德典当头上无伞,一旦出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雷猴。” 正当郑玉清思考时,龙卉卿已经来到她的桌前。 “哩厚。” “今天我们在阿兰靓汤见过。” “我有印象,请坐。”郑玉清做出邀请的手势。 龙卉卿在郑玉清对面坐下,如沐春风地笑道:“我叫龙卉卿,在龙卿珠宝工作。” “原来是龙老板,我叫郑玉清,在闽东洁仁集团工作。”郑玉清微笑回应。 “我该称呼你郑董还是郑老板?” “任龙老板选择,你觉得哪个方便顺口就叫哪个。” “我还是叫你郑老板,这样我不吃亏。”龙卉卿说着,赧然一笑。 郑玉清陪笑两声,撩开盖在左耳的秀发,现出耳垂上的耳环,“龙老板,你的店里可不可以订制耳环,我想订制一对和这个一样的。” 龙卉卿仔细端详一下耳环,“郑老板,耳环上的珍珠是南洋浓金色珍珠?” 干一行就得熟悉一行,龙卉卿既然干上珠宝,自然要对各类珠宝有所了解,不说一眼能看出好坏等级并准确估价,起码得认得出是什么玩意。 比如和田玉,若是分不清玉料产地和产状分类,压根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是玉贩子,事实上这种人也不存在,真要一窍不通,玛瑙、赤玉傻傻分不清楚,会有另一个称呼——棒槌。 “龙老板好眼力,我的耳环的确是用南洋珍珠制成,不知道贵店有没有储备浓金色南洋珠?” 龙卉卿再瞄一眼耳环,估计一下珍珠大小,“郑老板,不好意思,我店里没有和你一样大小的珍珠,更大的有,不过要等比例复制需要打磨,不管是珍珠的费用,还是手工费都会比你这个更高一点。” “价钱不是问题,龙老板,你的店在什么街,我明天过去。” 郑玉清耳朵上的耳环是她亡夫在某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送给她的,而且是当着洁仁所有股东的面,她其实早就嫌膈应不想戴,但是她还没有彻底掌控洁仁集团,仍需借亡夫之威,再不想戴也要戴着,这可是很好的表演道具。 郑玉清1966年生人,从小就相貌出众,通常漂亮的女孩子喜欢打扮、可以靠颜值吃饭、学习成绩一般,但郑玉清不同,她学习刻苦,一直顺利读到大学。 大学时期的她,非常有冲劲,也满怀理想,想要凭借自身的努力,开创出一片天地,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但这只是大学生一时的想法,实际上大学毕业后,郑玉清并没有跟大多数人一样,去社会上打拼事业,她要走捷径。 通过亲戚的关系,她顺利去了香塂。 80年代,姣好的面容和较高的学历,为郑玉清带来很大的优势,她不仅在香塂工作顺利,还嫁给了她的亡夫,那年她十九,亡夫四十九,相差十三岁可以玉兔捣药,相差三十自然也可伉俪情深。 从此,郑玉清就从一个大陆妹变成一位香塂阔太,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过成了无数女人羡慕的模样。婚后,郑玉清没再出去工作,整日清闲在家,营造乖巧、贤淑之印象。 前年,她的爱情终于开花结果,爱了八年,终于把丈夫爱成亡夫,留下的产业便顺理成章地由郑玉清继承,27岁的她一跃成为洁仁集团的掌门人。 在外人看来,丈夫生前,郑玉清就是一位闲赋在家的阔太太,从来不过问生意上的事,与普通女人别无二致,她接管洁仁集团,估计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集团又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大家还没有真正了解郑玉清,她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般简单,她的能力和野心绝不输于常年奔波于商场的男人,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机会让她展示。 集团和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自然有人等着看郑玉清笑话,以为集团内部会出现不小的动荡,但事实上,郑玉清很快便将股东和员工安抚住,并暂且听命于她。 当上洁仁集团的董事长,郑玉清从昔日的阔太太摇身一变为一个企业领导者,她的转变非常彻底、非常成功。 有一首歌《今天》是这么唱的,“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忍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凰潜深渊,一蛰伏就是八年的主,会是一个废物? 显然是不可能的,郑玉清不但目光深远,而且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又颇具商业头脑和管理才能,只差一小步,洁仁集团就彻底改成郑字旗。 “金陵路,只要到环形天桥的路口,就可以看到龙卿珠宝的招牌。如果郑老板不那么着急,可以等些日子,龙卿珠宝很快就会在鹭岛开分店。” “龙老板生意做得很大啊,都要去鹭岛开分店了。”郑玉清敷衍道。 “没多大啦,才刚刚走出羊城没多久。” 龙卉卿此言一出,让郑玉清对其刮目相看,原以为龙卿珠宝只是在沪海有一家门店的规模,可现在看来,龙卿珠宝并不是沪海的坐地户。 “龙老板,龙卿珠宝在哪些城市有分店?” “羊城、深甽、椰城、洪都、杭市、甬城、金陵、姑苏、沪海、天垏、京城,目前只在这些城市有门店,还有几个城市正在物色铺位,今年陆续都会开门营业。”龙卉卿不卑不亢地说道。 郑玉清假意嗔道:“龙老板,你太谦虚了,已经在十几个城市有分店,生意还不叫大啊?” “咯咯咯,没有啦,龙卿珠宝的利润很薄,辛苦一年赚不到多少钱,生意很不好做,我过来和郑老板套近乎,无非就是想把郑老板发展成龙卿珠宝的客户,要是利润高,我不用这么拼。” “老骚狐狸,骗谁呢,谁不知道珠宝利润高。”郑玉清腹诽一句,脸上的笑容一浪叠一浪晕开,“我这人很懒,平时不太喜欢出门跑客户,龙老板,妹妹我要向你好好学习,给妹妹一个机会摆上一桌拜师酒。” “咯咯咯,拜师酒不要啦,姐姐我算是半个东道,理应我请你,就今晚?” “好呀。” 两人一个图谋不轨,一个顺杆上爬,悄然之间,互相地称呼转变。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二十章、生旦净末丑 龙卉卿和郑玉清两人热热闹闹地聊了好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联袂前往饭店。两人走后不久,林茑过来了,拿来一沓“手拉手”参与企业的资料和个人账户的资料。 南易没急着翻看账户资料,先拿起企业名录看起来,原本他要看企业名录是为了寻找突破口,可名录刚看了不到三分之一,他就看到一家叫做“博济福利厂”的企业名字。 企业名称中“福利”二字不是随意加的,只有残疾职工的比例达到35%才能加上这两个字。 南易扫了一眼,看到博济福利厂的金额有240万之多后,就转头问林茑,“知不知道这家厂是什么性质?” “福利工厂。” “我是问企业性质,政府资助还是社会机构赞助,又或者是私人企业。” 林茑摇头。 南易无奈,只好打发虎崽去打听一下。 看完企业名录,南易接着又看账户名录,一看之下,差点笑出声来,登记的名字五花八门,可一个个看着都不太像真名,什么小鹿纯子、幸子、许灵均,五花八门。 还好,往后面扫一眼,每个名字都有真名备注,林茑还是会做事的。 抽一张白纸,南易把名字一一抄录,然后又指着名录对林茑说道:“上面的东西能够合理提前催贷吗?” “稍微有点勉强。” 南易淡淡地说道:“勉强没事,只要能站得住脚,你先回去,养精蓄锐,我这边好了会通知你。” “好的。” 林茑离开没一会,虎崽回来了。 博济福利厂的性质比较简单,是一家私人投资的工厂,老板叫洪厉勤,得过小儿麻痹症,不算太严重,只是左脚有点跛。厂里有一百多个工人,一大半是残疾人,主要从事服装加工与家装装饰小五金,诸如铰链、合页、拉手、滑轨这些产品。 吩咐虎崽明天再去打探一下洪厉勤的家底和工厂的业务情况后,南易一行离开咖啡馆,去了沪海这时候美食街里的扛把子黄河路。 黄河路位于国际饭店的后面,八十年代前,这条街上和吃有关的只有国际饭店西饼屋、杏花楼、功德林几个短则一甲子,长则上百年的老字号,进入八十年代,这里又开了家做本帮菜的苔圣园。 之后的几年,黄河路也没有露出能成为美食街的趋势,一直到“南巡”之后,几乎在一夜之间,这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变成以餐饮著名的大马路,各种特色的饭店扎堆地开,沪海的饕客纷纷赶时髦来这里就餐。 时间久了,黄河路的名声远扬,一些赚钢镚的小吃店、早点铺也来这里扎堆,一改之前无百(元)不能来的局面,覆盖了各种档次的消费,也让沪海的八零后将来可以把这儿当成童年记忆的统一部分。 其实,家庭条件有好有差,家有远有近,一个城市,特别是沪海这种大城市,同代人的童年记忆根本不可能一样,不乏有沪海八零后根本没来过黄河路。 进入黄河路之后,南易忽然想到南无为,这个小兔崽子大概有资格哼唱“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横向的童年模式,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从南到北,大城市到山区,高低都有尝试过,不管和哪个同龄人聊起童年,大约都可以找到共同话题。 路过功德林,南易透过大门往里头瞅了一眼,仿佛看到当年某个大文豪,手里叼着烟,一边吐槽功德林只是借助吃素人对荤菜的念想,将菜式变新戏法,一边胃口却很诚实,大快朵颐的画面。 阿兰靓汤,一栋五层的独立小楼,门口停着数辆豪华轿车,皇冠、虎头奔、奥迪100,虎崽驾驶着屁股下的帕萨特B2·Quantum,无视奥迪边上的空位,腾挪到一辆桑塔纳边上凑热闹。 南易下车之后,扫了一眼奥迪的车牌,又扫了眼不远处停着的法拉利F355,这车刚上市不久,走水的不容易搞到货源,多半是正规渠道进来的,南易脑子快速跳出一个322万的价格,然后又加了30万的渠道费。 脑子里猜测着这会是谁的车,南易在迎宾小姐的欢迎声中走入阿兰靓汤之内,然后眉头一蹙,正前方,刘贞的同事,当年同为景安分行副行长的林志斌被一个女人热情地招呼着。 当初,林志斌极力想和刘贞交好,互为攻守同盟,只不过交好的手段有点咄咄逼人,最终,两人并没有靠拢,刘贞反而与另一个甫一开始比较犯冲的副行长交好。 南易作为家属出席过景安分行的内部饭局,与林志斌有过一面之缘,虽已是几年前的旧事,但按照林志斌这种人精的记性,不可能不记得南易的长相。 “希望能达成互相睁眼瞎的默契。”南易心里嘀咕着,擦着林志斌两人而过。 “南同志?” “操!” 南易故作迷茫,转头对向发声处,一看是林志斌,顿时脸现惊喜,迈开脚步迎了上去,“林行长,是你啊,好巧。” 林志斌主动握住南易的手,热情洋溢地说道:“南同志,好久没见了,上个月我去京城出差,上南同志家拜访过刘经理,不凑巧,南同志你不在家。” “刘贞已经专门打电话把这个事情告诉我,林行长,对不住,真对不住,林行长下回上京城,不妨早点告知一声,我好亲自下厨,提前准备好筵席。” “不敢,不敢,怎敢劳驾南同志。”林志斌眼睛一眯,眼角流淌出的笑容与两颊洋溢的左右方面军胜利大会师,笑头攒动,放声高喊“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要的,一定要的,刘贞在景安的时候,还多亏林行长的照顾。”南易说着,故意朝林志斌边上疑似叶美兰的女人看了一眼,然后歉意地说道:“林行长你有应酬,我就先不打搅了,等会我再去你那边敬一杯。” “不敢,不敢,还是我给南同志敬酒……”林志斌往南易身后扫了一眼,认定天仙几人的身份后,才接着说道:“南同志,你刚来?” “对啊,刚来,听说黄河路新开了一家饭店,场面很大,过来见识见识。” “南同志来巧了。”林志斌伸手向南易示意一下他边上的女人,“这位就是这里的老板娘叶美兰;老板娘,这位是南易南同志,在跨国大公司当领导,南同志的夫人原来在我们分行和我同为副行长,今年高升,调去总行公司业务部担任经理的职务。” “娘希匹,林志斌和这个叶美兰到底什么关系,介绍这么仔细,就差直白地告诉叶美兰这条胳膊蛮硬,赶紧靠上去。” 果然,听到林志斌的介绍,叶美兰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双眼亮起青春的光芒,整个人瞬间满身充满活力,上前一步,在界河之前截住南易的右手,“南先生,你好。” “叶女士,你好。” 南易的无名指感触着对方小指间的柔顺,触感有点异样,不如一般女性之娇嫩,倒像是假发工厂的女工,因为经常撸动假发,指间经受长时间、高频率的摩擦,并沾染护发化学剂,会变得油光发亮且呈现玉面之光滑。 同南易握手之后,叶美兰喊过一个大概是领班的女服务员,吩咐带南易去一张安静的桌子,然后告罪一声,陪着林志斌上楼。 在桌前坐下,南易看着菜单,点了五份22块/位的秘制炖鹿肉、58块/位的佛跳墙,看到188块/位的红烧大排翅直接跳过,这个价格贵了又便宜了,估计是真东西,但品质和量都有文章。 这两年,鲨鱼的日子不好过,身上的零件被好多人惦记着,姜尚渔业未涉及鲨鱼捕捞业务,但一直有在收购鱼翅,最近收购业务变隐秘,但加大了力度,囤积鱼翅的目的很明显。 同时,姜尚渔业又新增了几笔隐性支出,兜兜转转进了几个动物保护组织的账户,隐在暗处为鲨鱼的保护事业出一份力。 保护组织挺卖力,因为他们的抗议,捕鲨船不敢太过公然捕杀鲨鱼,导致鱼翅的价格上涨,有理由相信,鱼翅的价格会高到一个大部分人消费不起的程度。 俗话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姜尚渔业囤积居奇的背后,实质是在下一盘保护地球环境的大棋,任谁得知真相都会呱唧呱唧。 又点了几样菜,服务员记完单子后走开,南易转头看陈文琴给她的新宠物喂水,他其实一直无法理解养电子宠物和玩偷菜的快感在哪里,看过怀清研究所的理论研究报告后,依然无法理解。 不过,不理解并不妨碍他为这个群体提供服务,糊涂钱该赚还是得赚。 看了一会,南易收回目光,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找到金陵路盯着看了一会,又找到了顺昌路。 不论是职工股还是即将对沪星的投资,都不是短时间可以看到回报的,南易暂时想不到适合他的短线投资,只能把主意又打到房子头上。 金陵路沿线有一批老建筑,一楼门面,楼上有民居,年久失修,说拆迁已经说了几年,目前还没开始动作,不过按照沪海的拆迁安置大框架来看,安置房在郊区是肯定的。 南易不打算凭借信息差欺负老实人,只会凭借对房价上涨的大趋势谋求利益,靠信息差盯着老实人薅羊毛,吃相太难看。 所以,金陵路不适合出手。 倒是顺昌路新天地附近,在规划里,那里要建的都是休闲会所和高档公寓,既有新天地的人气,生活方便,又非常清静安逸,适合中老年居住。 新天地在太平桥地区,以顺昌路、自忠路路口为中心是卢湾一街三市(淮海路商业街、打浦桥、太平桥、鲁班路斜土路口)之一,区域性的商业中心所在,春申建筑在那里会运营一个别墅区项目。 南易脑子转着,手指在顺昌路沿线移来滑去,最终手指停留在菜市路上,虽叫路,但是用顺昌路菜市场来称呼会更加贴切,那里就是卖菜地摊的集中地。 “文琴,明天你去办事的时候,带上刚需,我们职工股敢死队再拓展一点业务,你们去这里附近看看老洋房,挑格局和保护得很好的看,或者占地面积大、年久失修的也行,趁着现在手续好批,尽快完成修复改建,将来手续未必好批了。” 1995年,囤老洋房的最佳时期已然过去,雪山信托在金陵路福利公司楼上有一套190平方的房子,去年就有一个路子不错的人兜兜转转找上门,开价260万,没卖。 当年吃下这套房子花了2.8万美元,且正好处在黑市美元的高价期,冲到了1美元兑13块5,如果不是付美元,原房东要开价45万。 把汇率、通胀都算上,换算到当下,收购成本超过了100万,差价不过是160万,如果不是预见到房子会非理性暴涨,在沪海囤房子真不是什么好买卖。 和京城八十年代前五年有机会花小几千捡一个大杂院不同,沪海的好房子从民国时期就一直“好”下来,根本没孬过,南易就没遇到可以低价扫货的时机。 这也是为什么,南易从没惦记过那些有名有姓的×公馆、×府,虽然将来会成为稀缺资源,价格可以标到十亿以上,但是这么贵的玩意,客户群体就会非常窄,买得起的就那么几个人。 十亿啊,不是在小卖部买包价格10块的七块红双喜,嘀一声,说一句“老板过去啦”,交易就完成了,不把付款周期拖上三两年,分它个五六七八期,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生意人。 一个不小心,开价10亿,人家还价12亿,但要先把产权支配权交出去,人家还得拿着去银行抵押贷款,12亿×70%,8.4亿拿到手,先付你2.4亿,剩下地慢慢给。 然后陷入美女嗲声上门催债;律师出面谈判;法院见;冚家富贵,再不还钱砍你全家,把人逼成歇斯底里的循环。 卖的麻烦只能凭经验和见识推敲,买的麻烦却是清晰可见,首先价格不会便宜,贵到让人肝颤也无需意外,其次未必想买就能买,有点附加条件也不用奇怪,方公馆的买家如果不姓方,如果背后没有方氏集团,大概不会那么容易买回来。 陈文琴往地图上瞅了一会,记下地名,南易又给她做了一点补充:顺昌路上住着的大多是苏北、粤省、胡建人的二代或三代,1990年出现的“美食街”,非常有名气的凹凸大厦的典故等等。 这些属于人文历史范畴的信息,会影响到陈文琴对目标老洋房的挑选,也关系到未来的升值空间。 事情交代完,传菜员正好捧着托盘过来,点的多是炖品,上菜的速度比较快。 此时,在椰城梦想小镇。 不二药业的皇甫鸣、杜仲,还有吹牛皮(Blow Cowhide)旗下吹驴皮(Blow donkey skin)的总裁贞文景正坐在断金楼内一边吃饭,一边商谈合作事宜。 既然公司名称叫吹驴皮,不用多说,业务自然与驴皮有关。 事实上,吹驴皮就是一家从事养殖管控、驴皮贸易的公司,而之所以会有这家公司出现,和不二药业要上马的新产品“阿胶”不无关系。 “贞总裁,其实最早的时候,阿胶并不是由驴皮熬制而成,《神农本草经》中有记载阿胶煮牛皮做之;《名医别录》也有载阿胶生东平郡,煮牛皮作之,出东阿。 这两本书,一本出自汉代,一本是晋代,西汉的《盐铁论》中有载:骡驴駄驼,北狄之常畜,华国所鲜,外国贱之。 说的是张骞出使西域才把驴引进中原,刚引入中原的驴享受较高的礼遇,汉武帝把它们当成宠物养在后花园里。而在这之前,阿胶就已经存在了。 后来,驴进入了寻常百姓家,数量一多,地位就变了。驴的好日子基本结束了,跟猪马牛羊之类无差别。到唐朝时期,杜甫有诗‘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 相传杜甫终其一生都是贫困潦倒,他都能骑驴当交通工具,可想当时驴的地位。 而牛呢,很是不容易,在那个时代,活着的时候是耕地的主力,等到死了,牛皮、牛筋是制造盔甲等军事物资的重要原料,古代战事频繁,朝廷对牛皮这类军需物资实施非常严格的管控。 《文献通考》还有记载:约每岁民间所收牛皮,三分减二,计田十顷,税取一皮,余听民自用及买卖,唯禁卖与邻国。 说明牛皮既值钱,又是受到管制的资源,牛皮不容易搞到,而驴非常普及,当时的阿胶作坊就试着用驴皮熬制阿胶,成品一出来,发现也很不错,于是渐渐就从牛皮改成驴皮熬制阿胶。 在唐朝之后,用驴皮熬制阿胶已经比较流行,宋朝之后,牛皮阿胶基本绝迹,用驴皮熬制阿胶一直沿用至今。” 听了个新鲜的贞文景不由问道:“既然牛皮可以熬制阿胶,为什么不二药业不用牛皮熬制?” 贞文景之前负责牛皮贸易,对牛皮轻车熟路,而吹驴皮公司刚建立不久,一些布置还没开始进行,把吹驴皮改回吹牛皮也不是来不及。 ------------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吹风号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阿胶正式的名称是黄明胶,在唐代因为用阿井水熬制而成的黄明胶品质最佳,黄明胶也被叫成阿胶。 也许在当时,阿胶是一种品级名词,代表黄明胶中的极品,药铺自然喜欢称自己的黄明胶为阿胶,久而久之,阿胶这个名字也就取代了黄明胶。 从唐代到宋代,牛皮阿胶和驴皮阿胶并未进行严格的区分,在这段时期的药方里,两种阿胶大多是通用的。 但从北宋末期到明代,两种阿胶开始泾渭分明,牛皮阿胶被称为黄明胶,驴皮阿胶才是唯一的阿胶,熬制的方式也开始有了变化。” 皇甫鸣给贞文景添了点酒后,继续说道:“从成分上来说,马皮、猪皮、牛皮、狗皮、驴皮的成分都差不多,看似通用,其实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犹如石墨和钻石,化学成分一样,都是由单质碳组成,但在它们形成的过程中,温度、压力、环境不同,导致结构不同。 古法熬制而成的阿胶,是取了牛皮和驴皮的共通点,所以在药方中能够通用,随着黄明胶和阿胶泾渭分明,两种胶在熬制手法上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发展。 时间一久,两种胶就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药材,阿胶就是阿胶,不能再与黄明胶画等号,也不能说阿胶是黄明胶的一种。” 贞文景颔了颔首,“了解了,原来牛皮阿胶和驴皮阿胶已经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这不是最重要的,古代各种用到阿胶的药方都可以称为神药,能够治愈不少疑难病症,看似很神奇,其实细究一下,古代的很多病症都是因为物资匮乏,平民得不到太多的食物有关。” “营养不良?” “对,因为营养不良才出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病症,很多病症无需用药,只要病人营养得到补充,病症自然会消失。 用现代医学理论来解释,阿胶富含铁元素与蛋白质,再搭配其他药材,正好可以补充病人的营养,也就是中医说的补血,这是能解决病症的主因。” 说着,皇甫鸣面露愠色,“其实我不太同意不二药业进入阿胶领域,除了补血,阿胶只有在滋阴方面的效果比较显著,其他的功效有更好的药材能发挥同样的作用。时代不同了,阿胶的神圣也该褪去了,它就是一种普通药材。” “皇甫总裁,经你这么一说,我对总部要发起阿胶项目的原因有了更好的理解。” “请指教。” 贞文景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后,娓娓道来,“首先,阿胶有深厚的历史传承,有深厚的群众信赖基础,许多人都认可阿胶是种好东西,这就具备了炒作的第一要素。 其次,吹驴皮上面有母公司吹牛皮,在牛羊皮领域已经浸淫多年,牛羊皮和驴皮的操作模式大同小异,组建吹驴皮的骨干直接可以从吹牛皮总公司抽调,只要把架子搭好,很容易就能上手。 吹牛皮上面还有母公司,在全球几大牧业国家都有自己的牧场,因为一直执行轮牧的养殖方式,有不少草地都在空置状态,随时可以划拨部分出来,成立驴养殖场,这也是为什么吹驴皮有一项业务是养殖管控。 母公司上面还有母公司,在全球大部分地区都有贸易渠道,在驴比较多的肯尼亚、博茨瓦纳、哥伦比亚、吉尔吉斯斯坦这四个国家,很容易建立起驴进出口渠道,也不难形成一段短时间的垄断。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掌控利益分配权,最肥美的一块蛋糕是属于我们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正如你所说,阿胶只是一种普通药材,有它没它,贵贱与否,都不会影响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我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推高它的价格,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要推高阿胶的价格,需要夸大它的药用价值,会死人的。”皇甫鸣依然面色不虞。 贞文景哈哈一笑,“皇甫总裁,你想错了,我们不用夸大阿胶的药用价值,而是要重新定义阿胶,把它包装成养身滋补上品,最好还能把不二阿胶和其他的阿胶区别开来,只有不二神泉熬制的阿胶才是不二阿胶,只有不二阿胶才是养身滋补上品。” “不二神泉?”皇甫鸣略有所思地说道:“琼岛周边海域上有不少小岛屿,承包一个风景秀丽的无名小岛,改名不二岛?” “风景不重要,只要岛上有淡水溪流或者能开采出淡水,其他的都可以改造,按照仙境的模样改都可以。皇甫总裁,如何打造独一无二的不二阿胶交给你们不二药业,驴皮的供应体系打造交给我们吹驴皮。 吹驴皮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驴身上不仅有驴皮,还有驴肉、驴内脏、驴蹄,这些都需要建立起出货渠道,还要蚕食几个驴大国的贸易市场,建立驴养殖体系,前期至少需要五年时间。” 贞文景有的话没对皇甫鸣讲,吹驴皮不可能把注码都压在阿胶身上,身为女娲牧业的子公司,还是要把驴定位在“食材”上,开发驴肉、驴内脏市场才是吹驴皮的正经业务。 在断金楼的另外一个包间里,G2B的郭闵正在和梦想小镇的赖共进晚餐。 G2B的目光已经瞄准国内市场,为了把市场的渠道更好地打开,G2B要为国内的医疗从业者送上一系列福利。 传统的医药代表模式自不必说,这是肯定要对接的,毕竟医药代表的返点已经被不少医院纳入了医生的奖金体系,只是不可对外人言。 医药代表不懂意思意思,根本不好意思踏上医院的大门,他们是一群围绕着医院打转的酒徒,不在酒局就在去夜总会的路上,偶尔跑去商场给院长夫人、科室主任夫人买个单,上家里通个马桶,帮公子小姐搞定出国手续,只要有助于把药或器材送进医院,且在预算范围之内,好医药代表就是老奴,孬一点的是小奴才。 医药代表是药品销售领域的一个大门道,但不是唯一的门道,在其之上,还有能接受阳光暴晒,看起来高大上,且可以群攻的模式。 “梦想小镇·医学高峰论坛”就是郭闵和赖在商谈的内容,大到首届论坛探讨主题,需要邀请的医学专家名单,小到饮食住宿安排、参会礼品、参观(旅游)安排等等,一切细节都需要认真商讨、小心布置。 一定要让参会人员在专业上有所收获,在情操上有所陶冶,在荷包上有所丰厚,开开心心来,高高兴兴回。不动则已,一动就得是国内“论坛”之标杆。 “大家好,我姓谢,名修贤,因为名字和某位明星相似,之前从事的又是老千的工作,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龙四,大家以后可以称呼我谢所长或龙四。” 同样在梦想小镇,梦想小镇职工小学的某一间教室里,情策委成立不久的联合部门“吹风号研究所”所长谢修贤正在给研究所第一批成员授课。 “我们吹风号研究所有一个别称,千门八将。”谢修贤手里的教鞭指向黑板,“千门八将包括正提反脱,风火除谣。正将即老千、作弊高手;提将即军师,出谋划策的人;反将即诱饵、托;脱将即事成之后让大伙脱身的人; 风将负责打探情报;火将即打手,负责武力的人;除将是事成之后做善后工作的人;谣将即放风,放出风声和消息,引起目标注意。 在一个完整的局中,出场的顺序是这样:风将先打探消息,了解目标的信息;然后给提将,策划方案,制定计划;谣将放出消息,吸引目标的注意力,提前给目标以心理准备;然后给反将,引蛇出洞,让目标上钩,进入自己的圈套。 接下来正将出场,通过作弊赢得对方的钱,完事以后,由脱将负责大家脱身,一旦脱身失败,由火将出手,保护团伙成员撤离,最后由除将来做善后工作。” 谢修贤收回教鞭,又转身正面对着教室里的成员,“人在创造时代,时代也在造就人,究竟是时代的我们,还是我们的时代,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的答案,不一而同。 有一点是肯定的,时代一直在变,为了赶上时代,让自己不落伍,我们需要不断地学习和探讨。 例如我,之前在从事老千工作的时候,其实收入还不错,但我心里很清楚当老千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在工作之余,我会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自我进修当中,学语言、经济学等等。 当我接触到营销学的时候,我发现千门八将完全可以套用到营销活动当中。” 谢修贤说着,拉了一下黑板旁边的拉绳,一块新黑板出现,他又转身把教鞭杵到黑板上,“同样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我把千门八将改成营销八将。 正将,炒作目标或事件营销的对象;提将,背后策划人,团队大脑;反将,诱饵、槽点,让受众吐槽;脱将,保证事件不翻车,一般是有影响力的个人;风将,观察市场动向,确定炒作方向; 火将,媒体、公关稿,一旦出事负责洗地,说到火将,给我投资的大老板还给它赋予了一个新名词‘水军’,水无形而有万形,水无物能容万物,聚水成军,世间无不能洗之事。 吹风号响,所向披靡! 除将,有影响力的媒体,转移公众注意力;谣将,煽风点火,扩大影响。 要进行一个完整的炒作项目,大致的步骤应该是这样: 风将先观察目前有什么热点可以蹭,或者目前公众有什么情绪可以利用,给提将确定整件事情的实施方案,并掌握节奏。 确定之后,正将出场,正式开始一场炒作事件;同时反将(槽点)适时出现,制造矛盾,让受众吐槽,引起广泛讨论;谣将同时跟进,这一过程是持续性的,从开始到结束,都有谣将的相互配合,以扩大事件的影响。 随后,脱将(权威人物)出场,发表议论,将事件推向高潮,如果整个过程不翻车,那热度延续一段时间以后自然消退,如果翻车,就需要火将出马,给炒作对象洗白,给公众留下正面形象,如果火将洗地无用,只能让除将出场,以一场其他热点事件,来转移公众注意力。 炒作的本质,就是眼球经济,目的在于快速获得关注度,在商业中,炒作是一个褒义词,商业炒作就是事件营销,重点就在于如何吸引眼球。” 谢修贤再次转身,正面示人,“我之前说了,为了跟上时代,我们要不断学习,在我已经想好成立吹风号研究所之时,我先去了一趟美国,了解学习互联网的原理与发展。 经过学习,我认识到互联网将会成为事件营销的利器,等互联网普及之后,我们要完成一个炒作项目,将会变得非常简单。 好了,言归正传,接下来我给大家讲解一下炒作营销的几个重点,也就是提将的那部分工作。 利用情绪。 什么东西容易引起大众的情绪反应,从高级到低级,感动、认同、反差、争议、愤怒,一切的情绪都可以利用,但是具体的实施当中,该利用何种情绪需要甄别、判断。 制造反差,踩高捧低,把高的拉下来,把低的捧上去,大众一定会喜闻乐见。 比如有一名男子,泡妞无往不利,豪门大小姐、商场女精英、女医生,轻轻松松就可以拿下,但是有一次,他在一位长相非常丑陋的厂妹这里碰壁了,厂妹不但对他的殷勤不屑一顾,甚至还恶语相向。 如果我们炒作的对象是该男子,接下去该怎么做?如果我们炒作的对象是厂妹,接下去又该怎么做? 这两个问题,大家带回去思考,下次讲课我们再进行探讨。 总而言之,制造反差就是改变一个人或事物在大众心中的固有形象认知。 一个知名的亿万富翁蹲在路边吃炒粉;一个蹲在路边吃炒粉的路人甲,居然是隐形富豪;一个形象粗鄙,看起来如同没文化的农民,却是某高科技领域的科研大拿。 关于这一点,我们很快就要执行一个炒作项目,把一个整容女星打造成数千年一遇的美女,在炒作的过程中,我们要让大众接受一个观念——整容可以让自己受益,可以给自己的人生带来成功。 制造感动,想让客户感动是比较难的,一般只能通过产品带动营销,想以事件营销来感动用户,自身必须具备坚实的基础才行,否则根本无法实行。 关于这个,在华国近些年有两个比较成功的典型案例,一个是1980年砸万向轮,另外一个是1985年砸冰箱,我们不用分析两个案例中当事人的主观动机,只需要分析通过‘砸’事件所带来的品牌形象提升。 还有一个更成功的案例,范师傅祝全国小朋友生日快乐,通过生日祝福营销,范师傅成了人尽皆知的品牌,成了很多小朋友美好童年的一部分,可以想象一下,当这些小朋友成为社会中坚力量、主要消费群体之时,范师傅能获得多少回报。 不过,范师傅的营销也存在不足和局限性,成本太高,不是任何企业都可以随便复制的。 制造争议……” 讲台下,杜智戈聚精会神地听着谢修贤讲课,手里的笔唰唰作响,不停地记着笔记。他爱死了谢修贤说的东西,炒作,把别人玩于股掌之上,收割智商,这种感觉一定很棒。 南易从盅里舀着鹿肉,眼睛看着正前方一张桌前,一个小孩子弓着腰吃着东西,背弯得有点过分,南易很怀疑小孩子有脊柱侧弯的毛病。 “这个毛病好像现在的小孩子有点普遍,要不要投入研发一种矫正器?” 稍想了一会,南易把这个念头抛开,脊柱侧弯症状轻微可以靠运动调整,严重只是上医院,想研发出一种代替运动的产品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是研发出来,成本也不可能太低,根本不适合直接面向消费者销售。 除非弄一款糊弄人的产品,通过广告营销,奔着收割智商税去。 南易自然不会这么做,这种做法突破了他的底线,拿消费者特别是孩子的健康开玩笑,若没有自己动手把亲生孩子溺死的狠心是做不出来的,南易显然不具备这种狠辣,说他是孩儿奴都不为过,他又岂会对亲生子女下狠手。 南易在这里瞎琢磨时,阿兰靓汤的五楼的办公室里,刚应酬了一圈的叶美兰正在和事实婚姻老公周正义聊起他。 “一楼八号桌几个人注意到了吗?” “有什么特别吗?” “那一桌领头的叫南易,他老婆是宇宙银行总行的高层。” 周正义眼睛一亮,“要去敬酒吗?” 叶美兰摆摆手,“不要,去敬酒太刻意了,听林志斌说南易在跨国大公司当高层,而且他还是方梦音的孙子,根本不缺钱,不能用普通方法和他拉关系,等下结账的时候,给他打个折就可以了,不用免单。我先想办法打听一下他,以后再想办法认识。” 周正义和叶美兰两人所图甚大,开阿兰靓汤的第一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结交沪海各路有力人士,按他们想来,有了广泛的人脉就不愁没有赚钱的好机会,凡是能抓住的人脉,他们都不会放弃。 而两人在滚床单之余,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直是叶美兰,她是帅,大主意由她抓,周正义是将,负责冲锋陷阵,万一有什么不测,黑锅主要由周正义扛。 南易这边,不等他去林志斌那边走过场,林志斌已经主动过来,干上一杯,说几句场面话,林志斌随即离开。 结账之时,南易算了算,打了六折又抹掉了零头。 点菜的时候,服务员并没有提及有开业酬宾,账单却打了折,南易能感觉到对方的示好之意。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和对方走近,权力杠杆在他眼里是核弹,必须有,但能不能就不用,在对方眼里估计是重机枪弹,有事没事扣紧扳机搂一梭子,炸膛是早晚的事,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况别说现在,就是对方功成名就,也没资格和他平等对话,白手套的黑手套估摸着能和对方玩到一块。 时间是最勤劳的工人,不要工资,从不歇息,次日,虎崽又去调查蔡琳芬相关,陈文琴带上刚需,同时操办筛选咨询公司和顺昌路老洋房两件事。 南易自己窝在饭店里没出门,一支笔、一张稿纸,计算着牟南德近几年出现在报纸上要投资的项目总金额。 先是山城火锅快餐化投资2亿,然后山城大学投资15亿建立教育基金,开发满洲里100亿,陕北50亿,张家界10亿,118大厦100亿,要搞中华巨塑、世界华商大会和南德别墅,这三个没提金额,南易直接忽略后面两项,保守地给中华巨塑标上200亿的金额,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儒商大学5亿。 小加一下,总计482亿,真有钱。 感慨一声,南易把稿纸放到一边,笔记本打开,调出文档,继续完善他的提案。 抽调50亿美元投资华国的建议已经递交给泛美控投董事会,股东们等着听南易的投资方案,等他的方案获得认同,资金才会开始调拨。 其实,投资方案让一个人来做根本不现实,实际上为了完成投资方案,韩振赫一半精力和南办三分之一的人都被调动了,各种数据资料也通过卫星向南办汇总。 南易只需要在投资方案的基础上,提炼出要通过他的嘴说出去的“提案”,可仅仅是提炼这一步骤也有点磨人,有太多的数据需要从计算结果反向推导回原始,他必须搞清楚每个数据是怎么来的,不然在提案的时候容易被股东给问住。 昨晚,南办又有新数据过来,南易需要把数据消化成他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左手PageDown/PageUp,右手在计算器上盲按,手指摩擦到冒烟。 一个上午,南易弄得痛昏脑胀,吃过午饭,小憩一下,又干了俩小时,才消化了不到三分之一。 伸了个懒腰,南易吐槽一声弄数据真不是人干的活,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等眼睛变得舒服一点,坐直身子,抓住鼠标点了几下,本地的数据被备份到云端。 等备份进度条到百分百,他立马合上笔记本,密密麻麻的数据太伤眼,他可不想把自己搞成四眼仔,今天就这么着,不再往下干了。 走到窗前往外眺望一阵,南易带着天仙下楼,甫一走到门口,兜里的电话响了。 ------------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土皇后 虎崽一个电话,南易赶到了天富花园的工地,在虎崽的指点下,坐在车里拿着望远镜观察一个叫雷剑的人,对方正在训斥一个工人,翘着纤纤兰花指,眼睛水汪汪的,听不见嘴里骂点什么。 雷剑,蔡琳芬养在天天地产的两个相好之一。 观察了一会,南易放下望远镜,转头看着虎崽说道:“没搞错?” 虎崽肯定地回答道:“没搞错。” 南易复又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俄而,眼神复杂地放下望远镜,嘀咕道:“一个娘娘腔叫雷剑不奇怪,一个老妇女喜欢娘娘腔就有点奇怪了。虎崽,蔡琳芬今年是四十四了吧?” “应该有了,只是保养得挺好,看着像是三十八九。” “蔡琳芬口味挺独特啊。” 南易又嘀咕一声,拿起账户目录扫了几眼,又对虎崽说道:“就他了,跟一跟,主要查女人,要是这个雷剑有个女朋友,事情会简单一点。” “南生,蔡琳芬未必会在乎雷剑有其他女人。” “在不在乎,你只需要跟着他上个厕所就知道,如果是咚咚咚咚咚,捧的就是技术饭碗,蔡琳芬多半不乐意有人和她共饮一杯茶。” 虎崽嬉笑道:“如果嘘嘘嘘嘘嘘呢?” “那就麻烦了,只能换个目标。” “不查钱?” 南易摆摆手,“没多大用,天天地产那么多皇亲国戚,雷剑很难弄到突破蔡琳芬底线的数字,根本揪不住小辫子,希望我们运气能好点。” 聊完,虎崽下车,天仙发动车子走人。 接着的几天时间,南易都是窝在房间里忙提案,忙滕碧莲的股东吸纳事宜。 滕碧莲的总股本1亿股,2元/股,冷妍,5%,500万股;陈文琴,1%+2%认购,300万股;蜥蜴人,25%,2500万股;雪山信托,45%,4500万股;南易个人,7%,700万股;预留给有力人士,15%,1500万股。 按照南易的设想,滕碧莲只会出手投资有限几个企业,且主要在医疗领域展开投资。 股东确认好之后,2亿元很快就筹集好,其中南易个人出资1400万,又替冷妍补了800万差额,替陈文琴垫资400万。 无声无息中,一家账上有2亿元现金的皮包公司冒头。 6月10日这天,冷妍飞来了沪海,以滕碧莲股东兼投资经理的身份和陈文琴再次去会见郭广坤。 冷妍,生尘药业的董事长、个人大股东,长居京城,在卫生部门有广泛的人脉,生尘药业发展多年,京城明星企业,全国各地有良好的销售渠道,南易把她叫过来,就是要多拿一点沪星的股份。 下午三点半,南易一如前几日,结束了数据消化工作,这次他没有合上电脑,而是打开了鹰眼旗下方氏商务咨询公司发来的报告。 报告是关于洁仁集团的,一家总资产仅有1.5亿元左右的集团居然涉及了十几个行业,造纸、房地产、酒店、电子通讯、外贸、货代等,酒店是闽东当地第一家三星级涉外酒店,地产公司也是当地第一家。 分析一下脉络和产业布局,这绝对是一家运用权力杠杆比较彻底的企业,如果钢丝走得稳,姿色不错的郑玉清不是没有机会成为胡建的土皇后,怕就怕这个女人野心太大,太过迷信于杠杆的作用,会想着走捷径。 现在民间已经隐隐冒出两桶油——嵁江油、鹭岛油,听说嵁江一地已经实现全面燃气化,农村也没人烧柴火,一大桶液化气只需要十六七元,而且诚信经营,不克扣斤两,量足经烧。 鹭岛也不遑多让,两三块钱就可以给摩托车加满油,跑上大几百公里不成问题。 外贸、货代,运输货物时夹带一点私货,赚点小钱,等尝到甜头,这条看似来钱很快的路子就更舍不得撒手了。 南易琢磨郑玉清是因势利导,既然已经被动卷入“手拉手”,替林茑善后的同时,他还想趁机攫取一点利益,他和郑玉清都是池鱼,完全可以贴上受害者标签,两个受害者走到一起抱团取暖、互相慰藉,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就要不要向郑玉清递上橄榄枝的抉择,南易心里权衡了好一会,最终,他还是给赵金水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派人去闽东对洁仁集团展开彻底的调查。如果洁仁集团没有大规模的走私行为,还处于小打小闹的阶段或从未涉猎,他打算让雪山信托入股洁仁集团。 “苗警司。” “南生。” “想请你帮个忙。” “请讲。” “你有没有因为犯错离开警队的前属下?” “有。” “我想调查一名两年前死亡的男子死因……” 南易想知道郑玉清亡夫的真正死因,到底是正常疾病导致,还是有人动过手脚。虽然已经死了两年,但是要找出点蛛丝马迹还是可以的,南易并不是要给郑玉清定罪,无须完整的证据链,他只需要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即可。 如果郑玉清亡夫的死亡原因存疑,南易就得给郑玉清再贴一个“黑寡妇”的标签,也许将来很有必要在她身边埋颗钉子。 虽说是否要把郑玉清拉上战车还是未知数,但是南易必须把一些未发生或可能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想在前面,等人上了战车再考虑不够从容,急智往往思虑不够周全,容易留下隐患。 与苗志华通完电话,南易又想到是时候构建雪山信托的“大脑”,之前雪山信托多是他在主持,也仰仗了南氏的不少便利,如今雪山信托日渐庞大,不能再扶着南氏过河,必须彻底独立,靠自己蹚出一条路。 想着心事,南易又带着天仙出门吹风。 …… 五月末,沃拉冈汽车集团的组织架构进行了重构,强良不再只是沃拉冈的中文名,沃拉冈被拆分成沃拉冈和强良两个部分。 沃拉冈进军高端跑车领域,强良新瓶装老酒,把几十年前被摒弃的电动车再次捡了起来,并赋予它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名词——21世纪超级新能源出行工具革命,简称新能源汽车。 远景目标是三个方向:可控核聚变、生物电能,以及屁动力,地球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生都要放很多屁,而屁的成分是氮气、氢气、二氧化碳、甲烷等,完全可以收集起来加工成一种可重复回收动力能源。 一旦屁动力实现,不仅可以给人类带来一种清洁能源,还可以给各个国家带来新税收,同时也能创造不少新就业岗位。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告诉别人自己在一家主营屁收集的公司从事放屁员的岗位工作,不失为一件很拉风的事。 “你从事什么工作?” “放屁!” 啧,就说霸气不? 当然,南易还有更深远的打算,屁收集公司为了让员工多放屁、放重屁,一定会让员工多吃番薯一类造屁的食物,神农南粮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在此类作物展开布局,占领屁动力的上游。 南陈酒业科技集团、小锂电池形式上被纳入到强良的麾下,强良另外建立了两个子公司:从事混动、电动客车业务的富五公司,从事电动轿车业务的古斯塔夫公司。 如今两个公司刚刚搭建好主框架,业务还未展开。 此时,富五公司的总裁梁丘学正上门拜访已在甬城扎根多年的韩囯仁。 “韩老板,你好,我是富五公司梁丘学。” “你好,梁丘总裁,南生的秘书已经告知我你会过来,请坐。”韩囯仁邀请梁丘学坐下后又问道:“梁丘总裁,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 梁丘学颔了颔首,“韩老板,是这样,我们富五公司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公司,主要从事的业务是客车生产,不是现在市面上的油气动力,而是混动和电动。 我们公司是新公司,从事的又是新兴领域,造车企业想要发展,又离不开地方政府的扶持,所以,我想请韩老板介绍一下甬城负责招商的领导,不需要市级领导,最好是区里的,一开始,富五公司的场面不会铺开的太大。” 韩囯仁狐疑道:“据我所知,在内地造车是需要获得许可,非常难搞,你们已经搞定了?” 梁丘学微笑道:“是的,在国内民营企业想要进入造车领域非常困难,基本没有政策支持,而且想要进入国家目录是千难万难,但并不代表没有变通的办法。” “看样子,梁丘总裁是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不多问,我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几位领导关系都不错,明天我帮你引荐一下。” “有劳了。” “不用客气,南生的事就是我的事。”韩囯仁拍着胸脯说道。 相比富五公司这边需要一步步向前推进,古斯塔夫公司这边要简单的多,它要去的城市是椰城,关系通达,而且古斯塔夫是带着项目过去的。 要说生产电动汽车的时机远远还没到,可是古斯塔夫不需要起步就生产电动汽车,完全可以从生产电动三轮或者小四轮开始,即俗称的“老头乐”。 古斯塔夫的老头乐定位是百分百出口,主要的目标市场是北美,是一家创汇型企业,无论哪个城市都会热烈欢迎,那张难如登天的“准生证”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到。 此时,段文轩正心情愉悦地招待古斯塔夫的总裁秦驰道和赖。 他又岂能不开心,古斯塔夫只要一落户椰城,不仅要从外地吸收一批高级产业工人过来,同时也能解决一部分当地的就业。而且,一家造车的企业会带动一个产业群的发展,不说能给椰城带来海量的税收,就是目前市政府的难题烂尾楼,也多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秦驰道已经提了,只要古斯塔夫一落地,职工的住宿问题肯定需要解决,正好椰城有不少烂尾楼,古斯塔夫可以收购一部分烂尾楼改建成职工家属楼。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之后,段文轩让秘书送秦驰道去酒店,而他和赖两人在酒店所在的马路上散步。 “赖总,我要代表椰城市政府谢谢你把这么好的企业引进到椰城。”迎着海风,段文轩乐呵呵地说道。 “段市长,我可不敢贪功,其实古斯塔夫是南易介绍过来的,绿核发展是古斯塔夫的股东之一。” “呵呵,好啊,原来是南总的生意,接下来的事情会简单一点。”段文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汽车领域是比较敏感的领域,在引进外资方面,地方上并没有多少话语权,这方面的项目需要落地,需要最上头的批准,段文轩之所以说事情会变简单一点,是他心里清楚为了古斯塔夫早日落地,南易这边也会使劲。 而且,在投资方背景调查方面会比较容易通过。 事实上,古斯塔夫的背景纯得不能再纯,资金来源清晰,就是从绿核发展的5亿美元中调拨,人员构成也不复杂,都是英德两国破产被收购车企的技术人员,以及俄罗斯车企的技术人员,经过筛选,无一人参加过政治活动。 而且古斯塔夫出产的成品都会用于出口,又不争取什么特别优惠的政策,也没打算从国内银行贷款,若不是车企,背调这一步都可以免掉。 接下去就算一切顺利,保守估计第一辆老头乐下线要在十六个月之后。 韩振赫那边抽空飞了趟京城,代表绿核发展和宇宙银行公司业务部副经理刘贞协商换汇事宜,不但先期到达的5亿美元,就是后期要到达的50亿美元也会先一步换成人民币留在宇宙银行账户里。 55亿美元的外汇是一笔大功劳,459亿人民币的存款又是一笔大功劳,不管这些功劳最终会落在谁头上,受惠人都得给刘贞哼一遍《听我说谢谢你》。 南易这边在摊主如蒙大赦的瘫软中离开摊档,刚刚他玩了一会套圈,二十圈十五中,把摊档上最值钱的几个玩意都套住了,不过他拿着那些劣质陶瓷也没地方放,东西不要了,找摊主要了个钥匙扣。 十八年可以造就一条好汉,十八年也可以造就一个射击和飞钉高手,计算弹道和飞行轨迹早就成了南易的本能,若不是对摊位上的劣质陶瓷反弹力道不熟悉,需要几个圈适应一下,他的成绩还能更好。 一代宗师卖油翁说过,无他,唯手熟耳。 南易在装闷**的时候,虎崽却惨了,抱头鼠窜,身后还追着几个手里拿着铁锹、铁镐的工地工人。 原来今天蔡琳芬和雷剑同时出现在工地,他想抵近听听两人说什么,可工地人工人不少,五面十六方都有人,一个运气不好就落入了别人的视线,这不,还好他溜得快,不然一顿胖揍是跑不走的。 不过,他目前还没跑出天富花园的工地范围,而在他面前还有一道三米多高的围墙。 …… PS:今日状态很好,又写嗨了,手指不听使唤,码了不少“跑题”的内容,已经成稿,想想还是不对,删来删去就剩这么点,抱歉。 另,存稿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都是提前一日现码,有点累了,想在下旬歇一天,尽量码出一天存稿,在无声息中度过休假,如若不行,可能要请一天假。 ------------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医疗投资 虎崽加快跑动的速度,离墙半米之处,右脚用力在地上一蹬,人借势腾空而起,未升到最高点,左脚又在墙上一蹬,即将要到最高点的身体再次往上一蹿,待双手攀上墙沿,一个引体向上,脚顺势抬起勾住墙沿,不等人直立起来,一个翻滚,人就在墙的另一面往下坠。 虎崽在空中调整一下姿势,双脚尖先落地,紧接着人往前面一趴,双手按在地上,在原地愣了一会,等感知到双腿的力量,立即站起身撒丫子跑,没一会,人消失不见。 一刻钟之后,虎崽来到一条弄堂的烟纸店门口,叫了一瓶盐汽水,呷了一口,在嘴里含了一会才吞下去,连着喝了两三口,等气顺一点,虎崽把剩下的汽水一饮而尽,还掉瓶子,付过账,接着走出弄堂,掏出身上的手机,开机,拨出电话。 “南生,我露馅了。” “怎么露的?” “靠得太近让人发现了。” “哦,先回来吧。” “车还在天富花园门口。” “先别管了,南外滩,路口……十点钟方向。” “我现在过去。” 双方碰上头后,南易让虎崽和天仙换位,天仙接着跟雷剑。 搞盯梢枯燥乏味,且需要运气,虎崽是丛林作战出身,之后训练的方向又是保卫,让他搞盯梢本就专业不对口,何况是孤身一人没有配合,失手也不足为怪。 南易并未责怪,只是心里略有点不爽,来沪海有几天了,手里掌握的东西始终差一点,不知道还要耽搁多久。 还好,南易需要操心的很多事物都突破了空间的概念,并不一定需要他在现场才可以操控,只不过需要他在时差上做出一点牺牲。 晚上十点,南易还在远程收听几大药企巨头召开的联合会议。 会议的主题是为了探讨让WTO成员方尽快降低药品关税的办法,直白点说,就是在不损失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把药品的价格降下来,让“消费者”获得实惠,激发他们的购买热情,从而提高销售额。 药品关税每个国家都有,高的到50%左右,最低的是0,收关税的目的很简单,一为保护本国相关产业发展,二为了增加一点税收,只不过第一点很容易形同虚设、多此一举。 没办法,药品研发的成本和风险都很高,几大巨头的营收动辄上百亿美元,但实际能落袋的利润比例并不高,大部分资金都要投入再研发,弱水三千,只能取一瓢饮,不被大部分有理想有追求的商人所喜。 如果把药品当成一件普通商品来对待,砍掉研发或让文学系的高材生充当研发带头人,摒弃试管、烧瓶,让研发文学化,降低生产成本,把有限的资金集中到营销环节,多投广告,这样操作,就有机会把利润率做到百分之几百。 这种模式低风险、高收益,很是受到一些人的青睐,如今市面上就有某款减肥药的研发部经理由广告部经理兼任,手下纠集了一帮中文系高材生,大家坐在一起集思广益,“研发”疗效与病例,反复推敲每一个文字配比,每个标点符号小心斟酌试验,尽可能让减肥药的疗效达到最好。 最终某某某名字很高级的教授专家经过17年13个月32天25小时61分60.99秒的呕心沥血、历尽艰辛、通宵达旦、三过家门而不入、三年未归儿满月,终于研发出了效果显著的减肥药,请人民作证,我们的药绝对是好药。 南易耳朵里塞着耳麦,倾听着大而空泛的内容,联合会议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议,只是友商之间先接触一下,互相试探一下想法,真正要联合并为了目标去努力,还需要筛选伙伴、反复磨合。 某药企的代表抛出一个差异化研究、减少友商之间竞争的想法挺有意思,大致的意思就是每个巨头都有其擅长的领域,互相之间收敛一点,手别伸太长,各自保有一点自留地…… 南易一心二用,耳朵里听着,脑子里还在想着其他。 他想到日本开始执行的创新药物定价规则,一个新药上市之前,药品定价委员会首先确实新药是否存在相似药物,如果存在相似药物,采用相似药品定价法;如果不存在相似药品,采用成本法定价。 所谓相似药品定价法即将新药的每日开支定价为与相似药品的开支一致,并在此基础上按照创新性、实用性、市场规模以及儿科适用方面给予溢价。 所谓成本定价法,则综合考虑新药研发成本,市场推广成本,管理成本等多方面要素,这里面企业的自主决定性更强,企业利润也更为丰厚。 想研发出具有突破性意义的新药谈何容易,药品的价格被限制,日本制药企业的经营环境产生了压力,小企业尤为严重;经营环境的每况愈下导致小规模制药企业不得不退出市场。 同时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大型制药企业之间也开始出现并购潮,众多企业纷纷通过合并、联盟等多种方式抱团取暖,从而获得规模效应,并且组成了几个界限分明的商业系,这种市场格局就犹如南易耳朵里听到的“自留地”模式差不多。 一直以来,日本的药企都相对或完全依赖本国市场,走出国门的并不多,只有武田医药在六十年代走向海外市场,但拓张的速度不快,到了八十年代才算是加快了步伐,而到了去年,可以明显感觉到武田的战略开始调整,目光对准了全球。 武田是日本药企的典型代表,也可以说是风向标,随着武田的拓张步伐,其他日本药企都会跟上。日本的不少药企手里握着具备国际竞争力的专利药,在它们的国际化拓张战略开启之后,相信营收会大步提高。 营收既联通利润,也联系股价,在即将掀起的日本药企国际化浪潮当中,蕴含着不少的利益,南氏完全可以打一套组合拳——第三资本、蜥蜴人入股日本药企,PY证券操作股市,如果有可能,还可以针对某个药企进行做空,毕竟药物事故发生的概率还是挺高的,特别是有人去推动的时候。 南易在本子上写下日本、入股、股市三个关键词,脑子里的空间开始往西迁移,穿过东海来到国内。 改革开放是摸石头过河,被摸的石头里面有美国、英国、德国、日本等等,无论是经济还是医疗都在不断地吸收这些先行者的经验化为己用,针对医疗里的医药行业来说,日本是华国很好的对标对象。 两国在人口结构、医药政策、经济文化背景等具有很大的相似性,因而日本医药行业的轨迹和经验对华国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就目前来看,日本已经是世界上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从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25年内,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提升了5个点,而1980—1995年,日本加速老龄化的时期出现,老年人口占比从不到9%上升至将近15%。 就目前的人口结构分析以及南易脑子里的记忆,毫无疑问,华国在不远的将来也会进入加速老龄化时期,当这个问题面临的时候,完全可以再摸摸日本这块石头,吸收先进经验,摒弃糟粕。 反映到医药方面,在价格上,华国以后肯定会执行降价政策,直接降价或医疗保险补偿。 在创新上,日本从针对国内市场的Me-Better(仿制中创新)慢慢走向国际的Best In Class(同类最优);而华国已经显露出Me-Better模式的苗头,只不过有造不如买的论调影响,以及近几年对医疗的财政补贴减少,医院走向了“以药养医”的道路,在医药代表迎来致富黄金期的同时,大约会出现进口专利药为先,国内尽管仿制的局面。 至于能不能在仿制中创新,那就真不好说了,毕竟研发投入太高、风险太大的问题是避不开的,哪怕只是改进。 对某些企业而言,可能会出现甲一意孤行投入巨资研发,把原来很漂亮的财报变得一塌糊涂,乙临危受命挽大厦之将倾,却恰好实验室传来了好消息,乙功成名就,甲爱谁谁的局面。 对另外一些企业而言,得了,别瞎想,洗洗睡吧,几个钢镚儿,还是掰开给工人增加点福利比较实际。感冒药里少掺点玉米粉,打中药牌的别掺西药,也能算是好人一枚了。 调侃之余,南易也清楚搞药物研发的难度,生尘药业一转眼快十年了,利润一直都还可以,可要说投入到有突破性的药物研发中,还真是力有不逮,且也会阻力重重。 股东们年年拿分红,心里一直美滋滋的,突然分红没的拿了,还要把原来已经拿到手的吐出来,甚至要把身家性命压上,可想而知,没有股东会乐意,大约只有南易会投赞成票。 这也不是南易有多高尚,而是他底子厚,扛得住,而且,往恶意的方向拓展一下,当“乙”是个不错的选择,等股东们把钱烧光,要贱卖生尘药业的节骨眼,如果研发已有曙光,南易大可全资收购烂摊子,接着砸钱,谱写一段持之以恒负重前行,终于迎来奇迹时刻的佳话。 然后贱兮兮地说一句,我的成功在于坚持,最困难的时候我去卖过血,在成功前的一秒,我还有打算嘎腰子。 对华国药企来说,实力不允许投入专利药研发是一个方面,没有动力是另外一个方面,除了药企本身之外,保险也在深深制约着专利药发展。 G2B除了销售第三生物制药的专利药之外,也有居间贸易的业务,简单点说就是代理一些新特药,然后打开药企打不开的市场,从中赚取一点差价。 这种不容易打开的市场想要打开,其中的成本可想而知,为了保证利润,G2B在挑选药物的时候,自然会选择一些高价新特药,而对于目标市场的选择,有良好的人脉关系这是必然,其次就是看目标地的商业保险市场是否繁荣,大众参保比率是否高。 高价新特药有个“新”字,意味着它大概率不在医保目录,全部费用需要消费者自行承担,而“高价”二字,意味着大概率消费者承担起来有点吃力,甚至是无力承担,商业保险市场不繁荣,药品的销量也会比较有限。 说到底,专利药与仿制药的很大一个差别在于成本。 尽管专利药的技术上水准更高,但从商业角度来看,仿制药属于低成本低回报,价格相对亲民,而专利药的研发投入成本较高,研发周期较长,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生产模式。 由于前期投入成本过高,且专利保护只有20年时间,这就导致了专利药的定价普遍偏高。 而假如一家国内制药企业开发出某款新型专利药,很难第一时间进入社会医保,通常需要患者依靠商业保险或者自费购买。国内商业健康险覆盖率微乎其微,也就意味着高价药的市场空间有限,很多患者可能选择其他备选治疗方案。 对于药企来说,做专利药的市场风险确实很大。药企想要开发新药,技术与工艺决定了能不能做、做不做得好,市场与利益决定了药企想不想做。 显然,就目前国内的情况来说,药企不想、不能,也根本没能力进行高投入的新药开发,不仅如此,其实大部分的国内药企就连仿制药都生产不好。 药品与一般工业品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就是模仿一定要精准。如果是模仿生产皮包、衣服、玩具之类的一般工业品,只要大致比例一致、材质相近,成品就不会差太多。 但仿制药的生产则要求剂量、安全性、效力、质量、作用以及适应症与进口药几乎完全相同,即药品一致性。 当仿制药与专利药的一致性不足时,很容易导致同样的药品杂质含量不同、吸收程度不同、副作用有差别等一系列问题。 不过,国内目前对仿制药的一致性审查要求并不高,这就导致不少药企可以以较低成本制作劣质的仿制药,并且通过药品审批。 既然通过低成本制作的仿制药也合乎标准,谁又肯将大量的经费用在生产工艺与技术研发上呢? 工艺与研发显然无法对行业推动起到足够的推进作用,被取而代之的则是销售。谁广告打得好,谁销量就好,各大药企把精力都放在营销上,而不是做出一款好药。 长此以往,制药产业形成了惯例,原本应当由技术驱动的产业变成销售驱动,资金配比上,营销也占据绝大部分。低于1%的研发投入,在这个环境下对很多药企来说其实非常符合市场规律。 处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南易虽然一直有想法在医药行业广撒网,但并未付诸行动,国内不是没有值得投资的好药企,只是那种好人所共知,你想投资,人家多半爱答不理,而想要投资蒙尘之珠,他又缺乏一套甄别药企好坏的标准。 无论是在美洲还是欧洲都非常有效的标准,一拿到国内来就会面临水土不服的情况,正因为国内的市场有别于其他国家,有其强烈的个性特色,也成了南氏的产业分为华国与其他两个大块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南易另起一行,又在本子上写下人脉、地域、营销三个关键词,对国内药企的投资潜力甄别,可能会从这三个方面着手。 印尼盾有很大概率会迎来大贬值,把滕碧莲筹集的资金拆借出去,以亿万国际的名义去印尼贷2000亿印尼盾应该是可以操作的,手续费算500亿,贷三年,利息算860亿,印尼盾能不能跌一倍以上? 带着疑问,南易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关于印尼的资料…… 从九点半到凌晨,等到联合会议结束,南易才洗洗睡。 次日,上午八点,第三资本、蜥蜴人、策略小组、金融小组的部分人开了一个电话会议,主题就是讨论值得投资的药企名单。 名单很长,默沙东、惠氏、赫切特、汽巴·嘉基、拜耳、辉瑞、华纳兰伯特、雅培、礼来、百时美、史克、普强、山德士、罗氏等巨头都在列,之所以金融小组也参与其中,是因为这些巨头不是想入股就能入的,总之,被选定的目标能入股则入,不能就去二级市场扫货。 不强求,不会表露出太强的攻击性,更不会搞什么高溢价收购,生物制药企业找股东增资是比较常见的事,股份到手可不是就能躺着等分红,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让你再掏一大笔。 南易能记住不少畅销高价药的名字,但并不了解它们在研发过程中消耗的研发经费,研发这个环节不确定,在生物制药领域就不存在百分百的低投入高回报。 一款总销售额数百亿美元的药品,专利期内能创造的净利润也许低到只有区区一二十亿,平摊到二十年,一笔投资可能跑不赢低风险理财产品。 一个上午的时间,南易都在倾听,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 下午,南易还是继续倾听一个电话会议,主题是关于已经可以预见的东南亚乃至席卷亚洲的金融危机发生后可能出现的局面预测,重点是哪几个国家会寻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帮助。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有四副良药:私有化、资本市场自由化、市场定价、缩减贫困策略自由贸易。 无论哪个国家寻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帮助,对资本而言就意味着机会,大机会。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IMF的前世今生 在殖民主义时代,列强明火执仗,金融是战争、海盗行为的支持者,也是掠夺利益的分享者。 在产业资本主义时代,为追求贸易带来的超额利润,货币、金融是输出商品的工具,列强之间的货币地位、金融地位争夺,也是为了获得商品利益。 在金融资本主义时代,追求贸易利益转变为追求超额铸币税利益,强权货币利用绝对优势地位,不仅从占有他国资源、商品、劳动中获利,同时还在左右全球金融价格的涨跌中获利,更从动辄就击垮一个国家经济的过程中获利。 说到财富劫掠,人们极易联想起海盗,其中就有绅士海盗与皇家海盗的说法。 欧洲人通常把由某国家政府或皇家支持的海盗统称为皇家海盗或绅士海盗,在大航海时期,基于新大陆的发现和殖民地的扩张,全世界的海洋上行驶着各种各样满载黄金和货物的船只,所以海上劫掠成为一种职业。 这原本是一种民间强盗帮伙的犯罪行为,但老牌欧洲帝国为了强化航海技术,扩大殖民地,刻意豢养海盗,甚至使之合法化。 最为典型的桉例是英国皇家海盗,而最为着名的人物,恐怕非英国大航海家弗朗西斯·德雷克莫属。1577年和1580年,德雷克因两次环行地球,在1581年4月被英国女王尹丽莎白一世亲自登船赐予皇家爵士头衔。 但是,英国人心目中的这位英雄及其统率的霍金斯船队,其实就是英国皇家特许的海盗团伙,他让英国皇家的每1英镑投资变成了47英镑的利润。 在16世纪的欧洲,西班牙是天主教的大梁、世界霸主,而英国却无足轻重。但是,这个时期宗教革命风起云涌,逆转着整个欧洲的政治格局。英国亨利八世创立英国教会,脱离罗马教廷,英国成为最早的新教国家之一。 英女王尹丽莎白一世上台后,对内巩固新教地位,对外支持荷兰等新教国家独立,试图将英国变成新教帝国,于是英国和西班牙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激烈。 在经济上,西班牙和葡萄牙大发殖民横财,也让英国妒火中烧。但早在1496年,英王亨利七世也曾雇佣威尼斯航海家卡波特去寻找新大陆,足迹遍及北美的纽芬兰、哈得逊湾和弗吉尼亚,以及南美洲的圭亚那等地,但并未找到金银财宝,一次次血本无归。 大量的投资血本无归,这又岂能甘心,既然自己找不到,那就打劫满载而归的商船。 1585年到1604年,英国建立武装商船,每年近200次出海,专门在大西洋和加勒比海劫掠西班牙运输船队,平均每年掳获财物约20万英镑。这在当时是笔相当大的收入,而为扩大战果,尹丽莎白一世打起了海盗的主意,向仇视西班牙的霍金斯和德雷克率领的船队颁发私掠许可证,授权该船队合法打劫他国商船。 由于得到英国皇家的资助,1572年开始,德雷克驾着武装商船,在加勒比海成了当时让西班牙人闻风丧胆的“黑珍珠”,同时也成为英国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为英国劫掠财富无数。 1577年,德雷克得到一个情报,西班牙一艘满载金银财宝的运输船卡卡弗戈号正从秘鲁驶向巴拿马城。于是,德雷克在巴拿马外海设伏,于1579年3月3日将远道而来的卡卡弗戈号擒获,一次性打劫黄金80磅、白银20吨、银币13箱以及众多珍珠宝石。 此外,德雷克利用打劫卡卡弗戈号获得的海图,穿过太平洋和印度洋一路西行,一年多以后才回到英国,成为环绕地球航行的第一个英国人。 】 1580年9月26日,德雷克船队满载财宝驶进普利茅斯港,受到隆重欢迎。英女王尹丽莎白一世登上霍金斯船队的旗舰金鹿号为德雷克授勋,并任命他为普利茅斯市长。 德雷克明里表现出来的是杀人掠货的海盗行为,但在其背后却隐藏着初级的金融行为。 大航海时期,无论是远洋贸易,还是依托于武力的海盗行径,其背后都必须有强大的资本支撑,而海盗船(武装商船)的背后又透着股份制融资的影子,也有着风险投资的影子。 德雷克可以被当作是一个创业者,在创业初期他只有一艘武装商船,经过一次出海劫掠,就有人找到他,要给他投资,德雷克的单帆也变成出双入对。 又经过两三次完美的“业务”完成,德雷克迎来了更多的投资者进行a轮、b轮的投资,他也得以建立德雷克船队。而随着德雷克船队的“业务”越做越大,每次归航的收获也越来越多。 但是一次出海需要两三年时间,而那时候海上航行的风险是巨大的,商船葬身大海是常有之事,这也就意味着巨大的收益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正因如此,有人在尝到一两次甜头之后,见好就收,把手里的“股份”卖给别人,即股份套现,接手股份的人可能会爆赚,也可能会血本无归。 大航海时期同时又伴随、连接着殖民时期,殖民者为了殖民一片土地,除了刀枪棍棒之外,还会采用金融武器。 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之前,满清商品市场流通有两种货币,大宗交易、官方交易使用以两为单位的纹银,而老百姓和小商家的一般生活交易则使用铜钱结算。 同时,银两与铜钱之间存在一个固定比率,但是,由于各种经济和货币原因,更因为各级官员借重铜钱兑纹银贬值渔利,导致金融矛盾非常突出,银贵钱贱问题长期存在。 一方面,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很难有财力兑换白银,无法倚重白银为财富保值;另一方面,满清早年是个贫银国家,白银生产依赖滇省、缅甸和安南的银矿,但这些地方无法提供稳定的白银来源,这使得官银来源严重依赖市场,必须依靠官方所制铜钱去市场兑换。 在这样的前提下,铜钱的市场信用大打折扣,这就为境外商业和金融势力留下了可乘之机。 康熙年间,满清在茶叶、丝绸、瓷器方面,已经成为英国、荷兰、丹麦等欧洲国家的主要供货基地,英属东印度公司等外国企业在华大量采购商品。 问题是,欧洲、北美对满清商品需求量巨大,但满清人对境外输入的洋棉布、毛纺品、金属制品以及香料、胡椒、檀香等需求很少。例如乾隆四十六年至五十八年的13年间,英国输华商品总货值不过1687余万两,只相当于满清出口英国茶叶货值的六分之一。 面对如此巨大的贸易逆差,英国使出了上中两策,第一就是对茶叶进口征收高额关税,第二研发具有成瘾性的特货鸦片,有组织、大规模地对满清展开特货走私。 此举在很短的时间内便逆转了贸易格局,鸦片贸易导致白银大量外流,而这时候,美洲独立运动导致国际市场对茶叶和生丝的需求疲软,满清白银供应链近乎中断,银更贵、钱更贱。 这时候,一个特有的货币现象出现。1833年到1838年的5年间,虎门销烟的民族英雄林则徐跟踪调查发现,洋钱已充斥粤省、胡建和浙省等许多沿海地区。 在江浙,专司外银套购国银的商人比比皆是,而且洋人刻意打压国银与外银汇率,按当时江浙的计算,浙省每百万两的外贸交易额,因汇率问题就需清廷多支付10万两国银,而全国外贸因汇率问题流失白银上百万两。 据《林则徐全集》记载:洋人“不以买货,专以买银,暗中消耗,致内地银两日少,洋钱日多”。 洋人不受清廷控制的大量铸造银圆,并以此大量套取国银汇差。在当时的满清,严重的财富外流已经导致金融危机、经济危机,这也是道光必须痛下决心派遣林则徐禁止鸦片的重要经济背景。 而其后,林则徐在虎门销烟,英国资本看通过汇差的金融手段已经无利可图,于是,放下“文”功,端起“武”斗。 可笑的是,整场鸦片战争英方的战争支出就是通过汇差获取,也就是说,双方的后勤都由清廷变相负责。 …… 在一战期间,美国是1917年对德宣战,但其实在1915年美国已经卷入了一战。 1914年8月4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当天,美国总统威尔逊立即声明美国保持中立立场,8月19日,他更号召美国在思想上和行动上同样做到不偏不倚。 1915年1月,为避免与美国的中立立场相冲突,英国委派了一位重量级商人来到纽约,并任命其为英国驻美的商务代表。这个人就是与英、美高层都有着密切关系,当时在国际上已极负盛名的大金融家、摩根财团的当家人j·p·摩根。 j·p·摩根当时就在纽约,所以说“来到”并不合适,但却有另外一个负责居中串联的人确实从伦敦来到了纽约,那个叫姓罗斯柴尔德。 j·p·摩根在美国,一只手通过大规模举债,帮英国募集战争经费;另一只手则用募集的钱代表协约国在美大量采购军物。这样的生意模式,让美国金融家、实业家赚得盆盈钵满。 1915年8月12日,美国财政部部长麦卡杜在写给威尔逊总统的一封信中指出:向协约国出售工业品让美国迎来了一个大繁荣时代,但要使繁荣持久下去,美国必须公开向协约国提供贷款。 12月8日,威尔逊正式批准了联邦贷款,在其后的一年多时间里,美国向协约国提供了价值数百亿美元的货币贷款及物资。 1917年1月,德国潜艇再次大规模封锁英美之间的海上运输线,并声称六个月内取得战争的胜利。如果这条战争生命线被切断,德国赢得战争,那美国对协约国数以百亿计的债务势必灰飞烟灭。 情急之下,1917年4月6日,美国被迫正式对德宣战,没错是被迫,美国才不想亲自下场去打,躲在背后冷眼旁观,一边卖货一边放贷,美滋滋的,谁料德国不但放狠话,还要把“好兄弟”给灭了,美·靓坤·国火气能不大吗? 没说的,砍死它。 一战5年之间,美国工业总产值从不足250亿美元,增长到了640亿美元,增幅156.7%;美国百万富翁的人数增加一万七千人。时任美国财长梅隆承认,战争交易美国所获利润率高达80%。 另外,在欧洲无力顾及拉美和远东市场之时,美国对拉美贸易从不到8000万美元扩张到34亿美元;美国已基本控制了墨西哥的石油和橡胶,玻利维亚的锡矿、智利的硝石与巴西的咖啡;美国私人资本对远东市场的输出从35亿美元增长到了70亿美元。 更重要的是,黄金从欧洲流向美国,1919年,美国黄金储备相当于世界各国黄金储备总量的40%,并借战争所得,从境外投资者手中赎回20多亿美元的美国债务,一举从债务国变成了债权国。 正如美国驻英大使佩奇在1914年10月11日写给美国总统顾问豪斯的信中所预言的那样:“战后,差不多所有欧洲国家都会濒临破产,海上将不再有德国。10年以后,整个世界的前途都将会落在我们手中,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可以说,美国之所以会卷入一战,完全是被资本牵着鼻子走,或者说“美国银行”面对日渐糜烂,有摆烂、崩盘嫌疑的“英国公司”,为了自己放出去的贷款考虑,不得不派出“商界精英”协助其扭亏为盈。 有了美国银行的帮助,英国公司和法国公司联手抢夺了德国公司的市场,但在斗争的过程中,两家公司也是损失惨重,流动资金随时有断链之危险,于是,三方联合起来逼着德国公司“凡尔赛”。 法国公司和德国公司在市场上有很多重叠,趁着大胜的机会,法国公司很想彻底弄死德国公司,成为欧洲市场上的霸主。 英国公司却不是这么想,它的主要竞争对手是法国公司,如果不是因为德国公司叫嚣着把它们两家的市场都给吞并了,英国公司巴不得看其他两家狗咬狗,所以它并不想看到德国公司一蹶不振,最好是半死不活地永远牵制法国公司。 并且,英国公司还想德国公司好好“凡尔赛”,它还指望德国公司帮其归还美国银行的贷款呢。 德国公司大败,不但流动资金已经消耗一空,还背负巨大的“凡尔赛”,压力太他娘的大了,这个公司开得没滋没味,干脆别开算了。 德国公司这个想法,法国公司答应,英国公司不答应,美国银行也不答应,德国公司一摆烂,贷款又有变成不良的可能,思前想后,美国银行炮制了道威斯一揽子还款计划。 所谓道威斯计划简单说就是,由英美主导的国际金融机构向德国公司提供贷款,帮助德国公司恢复经济,并使之获得偿付战争赔款能力;德国公司则分5年支付战争赔款,最终截止日为1929年9月1日。 为了道威斯计划的顺利实施,英美银行在柏林设立了办事处,委派了摩根财团的合伙人帕克·吉尔伯特作为赔款总代理,全权打理与赔款相关的金融业务。 于是,英美银行把钱借给德国公司,而吉尔伯特会立即把钱变成战争赔款交还给英法公司;英法公司再把其中的一部分用于向美国银行偿债,另一部分则用于进口美国商品。 同时,为维护道威斯计划的顺利实施,美联储把美国市场利率压得非常低,这使高息的德国公司债券吸引力大增,从而确保了美国私人贷款源源不断地流向德国公司。 表面来看,道威斯计划使英法经济得到了恢复,也使美国的制造业获得了欧洲的订单,同时又造就了金融的繁荣。但是,这都源自德国负债规模的不断增加,这势必为日后的危机埋下了种子。 1925年,本该全力恢复经济的英国,却十分着急拯救日渐衰落的英镑地位。其财政大臣丘吉尔四处奔走,试图重建战前强势的金本位英镑地位,以及1英镑兑4.86美元的固定汇率。 在他的极力说服下,英美货币汇率被固定在1比4.86。但是,把战前1比4.86的汇率放到战后,按照当时英美两国的经济实力对比,意味着英镑币值被严重高估,因此英国出口变得困难,而英国人更倾向于持有美元,以致欧洲黄金大量流向美国。 如此态势让英国央行行长诺曼无法忍受,但他根本无力说服丘吉尔允许英镑贬值,放弃金本位。 1927年春,诺曼偕同法国、德国的央行行长一起来到美国,试图说服美联储降低利率,阻止黄金进一步流向美国。美联储屈服了,力排众议把联邦基准利率从4%降到3.5%。 这次降息行动,后来被许多经济学家视为“美联储历史上最愚蠢的行动之一”,而一年后当选第31任美国总统的赫伯特·胡佛,更把这次降息定义为“叛国行动”。 在低利率刺激下,美国经济一片繁荣。 1928年12月4日,美国第30届总统柯立芝发表了其任上最后一份国情咨文。他对国会议员说:美国正经历一个前所未有、令人鼓舞的繁荣时代。 尽管柯立芝的乐观受到了整整一代经济学家的批评,但客观地说,1924年到1929年的5年,美国经济确实在突飞勐进。 1924年,美国人拥有一台收音机还是一件新鲜的事儿,但到了1929年,美国已有1000多万个家庭至少拥有一台收音机。 这期间,美国发明了消费信贷,随之汽车年产量从1924年的290万辆,增长到1929年的530多万辆;这期间,美国钢铁产量年均增长8%,而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也从608亿美元增加到了680亿美元,而人均gnp增长了25%。 当然,同时可以看到华尔街股价指数,25种工业股票价格指数从1924年5月底的106点,上涨到了1929年10月21日的378点。 1928年下半年,白宫已经注意到股票市场与信贷市场相互推动的疯狂投机,但因为对英、法、德的承诺,美联储不敢轻易放弃低利率政策。 1929年2月7日,正当美国还在考虑是否通过加息抑制市场投机之际,英国先动手了。这日,在美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英国央行单方面将银行贴现利率从4.5%提高到了5.5%。 此举骤然改变了资本流向,大量投资人开始用美元兑换黄金,然后汇往伦敦;此举瞬间导致市场美元流动性收缩,于是,华尔街股市受不了了。 1929年2月14日,美联储召开紧急会议,商议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是否该把再贴现利率从5%提高到6%,借以阻止黄金储备急剧下降,但会议无果而终。原因是与会者认为,加息会打压股市,打压国内制造业。 1929年3月26日下午,当华尔街短期拆借利率攀升到空前的20%、美国金融市场发生严重资金短缺之时,英国央行行长诺曼再次出现在美国,不过,这次他是来要求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立即加息。 8月9日,当纽约联储把再贴现利率从5%提高到6%之时,华尔街股市开始走向崩盘。1929年10月24日,华尔街股市崩盘,而英国财长丘吉尔正巧站在纽交所的看台上,他目睹了当天发生的一切,并犹如黄鼠狼般对它叼在嘴里的山鸡叹息道:“上帝啊,真是可怜的美国人。” 丘吉尔在纽交所的画面确有其事,至于叹息是南易看过资料后脑补的,不过也不是他一拍脑门随意想出来的。 两年之间,英国迫使美国减息,吹胀美国经济泡沫,然后再迫使美国加息刺破美国经济泡沫,这很可能是英国为了维系自身地位而刻意打压美国的手段。 如果这种猜测是真实的,南易的脑补也算是言之有物。 美国的1929年经济大萧条的确抑制了美国国际地位的上升趋势,但同时也发生了连锁反应,潘多拉魔盒被打开。 按照道威斯计划,德国的战争赔款变成了185亿帝国马克的短期外债,而美国发生大萧条,也导致英美银行大力从德国撤回资金,迫使德国再次走上摆烂的钢丝绳。 道威斯计划虽然是颗毒丸,德国的债务是越还越多,可是债务这个东西是很玄幻的,有的人没有一分钱债务,但却穷得没钱吃饭,愁得每天掉头发;有的人背着数千亿债务,但对他的生活没有一丝影响,该吃吃,该喝喝,那叫一个安逸。 德国原先是后者,国家虽然背着巨债,但人民的生活还能凑合过下去,也没有饿肚子的担忧。本来继续安澹走下去,或许就没有二战的发生,不过形势的崩溃未必是从内部开始,也可能从外部而来。 一战后,《凡尔赛协议》以极其苛刻的条件肢解了奥匈帝国,切断奥地利与匈牙利等东欧国家之间最有价值的经济循环链“资源供给”,以致奥地利工业从此废墟一片,再也没能恢复起来。 但是,偿还战争赔款却是少不了的义务,此时维也纳信贷银行在摩根财团、英格兰银行等巨头的支持下,变成了奥地利最具实力的金融机构。而英美财团之所以要支持维也纳信贷银行是为了让它扮演一个很特殊的角色——收购奥地利的中小银行、奥地利政府为偿还债务不得不变卖的优质资产。 维也纳信贷银行在此期间并没有盈利,只是依靠国内储蓄和短期外债所提供的现金流动性维系运转,而收购资产所需资金全部来自英美财团的短期融资。 可以说维也纳信贷银行只是一副空架子,一阵微风吹过就倒。 美国大萧条,英美财团纷纷撤回资金收缩战线,维也纳信贷银行的流动性立即中断,但短期还能惨澹维系。 1931年初春,奥地利与德国趁着英美自顾不暇,重新结成贸易和海关联盟,此举严重刺激了法国的神经。法国认为,德奥商业联盟势必导致重新开始政治与军事联盟,从而对欧洲大陆的安全构成威胁。 为制止这一联盟,1931年3月,法国责令大幅削减对维也纳信贷银行的短期融资。 而且,为了击垮德奥联盟,法国报刊释放一则虚假新闻“维也纳信贷银行正在遭到挤兑”,没想到,法国此举不仅引火烧身,且引发了一场震撼整个欧美金融市场的信用危机。 随着维也纳信贷银行的率先倒闭,德国银行业开始遭受全面挤兑,1931年7月13日,德国第二大私人银行达姆施塔特国民银行宣布破产。很快,人们开始怀疑德国已经无法继续支付战争赔款,从而使挤兑风潮冲向法国、英国乃至整个欧洲……信用危机发生。 1929年危机发生之后,胡佛实际已经采取了许多措施以稳定美国经济,他甚至要求工业巨头们不许解雇工人、不许减薪,维护市场活力。 1930年年底,美国经济出现了转机,股市也于1931年3月收复了1929年的失地。但就在这时,欧洲信用危机突然爆发,信息灵通的华尔街大老再次疯狂抛售股票。 1929年以后,为强化投资者信心,摩根财团率华尔街金融机构出资构建的“救市基金”,居然也全部清仓。 欧洲和美国之间相互拖累的恶性循环,导致长达4年的全球经济大萧条。其间,有太多惨绝人寰的悲剧。 1931年9月22日,英国违约,放弃英镑金本位、放弃英镑和美元之间的固定汇率,同时再次加息以支持强势英镑,而各国金融机构更加拼命地收回外债,全世界债务链彻底断裂,经济雪上加霜。 德国经济彻底垮台,社会陷入混乱,看到英国失信的德国公众也彻底愤怒了,与此同时,法国也垮了,从1921年到1931年,德国能够足额、及时地支付战争赔款,一直支撑着法国经济预期,但如今,这个预期彻底破灭,法国经济大萧条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现实。 美国也很惨,胡佛百般努力下的经济希望,被英国霸道的金融行径彻底打入了深渊。 1600万人失业,数以百万计的国民只能靠泔水为生;农产品大幅跌价,许多农场主杀光牲口扔进山涧;业主还不起银行贷款,银行不能兑付储户存款,到1932年11月,美国银行体系彻底崩溃。 尽管新任总统罗斯福启动了行政干预手段,但到1933年3月,美国依然有9000多家银行清盘关张。 比欧美各国经济灾难更不幸的是,在德国有一帮犹太人趁机发起了国难财,在他们的操作下,德国的面包从10万马克一路涨到50万马克,虽说10万马克的面包德国人民也是消费不起的,可还是有少数中上产阶级能勉强支撑,到了10万马克,他们这批人也支撑不住了。 这批人是德国社会的中坚力量,一个个都掌握着“发声权”,10万马克的冤枉加40万马克的事实凝聚成一口黑锅,犹太人不背也得背。 正当德国民众面临饿肚子危机之时,一名奥地利落榜美术生站出来带头哼唱:“我是老赖,我是老赖,不还钱,不还钱……” 一战以及战后的十几年风云诡谲无不与金融有关,如果说一战是因金融而起若有点牵强,那二战完全可以说因金融而起,美国偏安一方,在二战中虽然也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毫无疑问,获得的更多。 在二战还在进行之时,就有人(丘、罗)在考虑战后欧洲要重建,经济要恢复,世界是否还要回到一战后那种经济混战格局。 答桉自然是否定的,欧美无序的利益争夺,正是战争周而复始的直接且重要的诱因,于是欧美列强接受了凯恩斯主义——既然一个国家内部的经济活动需要政府这只权威之手予以调控,那处理国际经济事务,是不是也该有一种超主权力量去维护稳定与持续? …… 想看商战那就安排吧,别着急,故事一早就有的,只是原先的安排是一笔带过,既然想看就展开细写,从低到高,安排几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请书友自行分辨。 ------------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郑百万 超***力量是可怕的,谁主导它,谁就将拥有世界经济霸权,并赢得最大的经济利益。 很显然,老牌霸主英国和战争新贵美国,谁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1941年,罗斯福和丘吉尔共同发布了《大西洋***》。建议战后成立以胜利国为核心的联合国,借以稳定国际政治秩序。 建立一个国际贸易组织(TO),借以形成均衡稳定的国际经济秩序。实际上,一场没有硝烟的经济争霸战已经暗流涌动,在英美间拉开了战幕。 1944年7月1日,华盛顿森林中的华盛顿山饭店人满为患,44个国家的730位代表下榻这里,共同见证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国际货币公约——《布雷顿森林协议》的诞生。 但在当时,聚光灯下实际只有两个人,一位是代表英国主张的,对现代经济政策有着巨大影响的经济学家凯恩斯,另一位则是代表美国主张的,美国财政部部长助理怀特。 他们带着各自的方案,展开激烈辩论,而其他国家的代表不过是看客和最终方案的被动接受者罢了。 英国和美国的两个方案都主张创立一个国际货币机构、世界的央行、国际清算联盟(IMF前身),在这个大方向上很快达成共识,但核心是用于国际贸易计价与结算的超***货币应当是谁? 怀特提出的方案自然是美元,不过凯恩斯提出的方案并不是英镑,他提出了一种新货币「班克尔」——由各国***货币构成货币篮子,再由国际清算联盟发行班克尔;班克尔盯住黄金,其他国家货币盯住班克尔;国际贸易以班克尔计价结算,并按各国的出资比例和国际贸易的规模大小,分配使用。 从后世观前世之事,自然能清楚地知道凯恩斯失败了,凯恩斯拼死抗争22天后的1944年7月22日,最终方案浮出水面,美元在华盛顿山脚下的布雷顿森林里夺得了国际货币之王的桂冠。 《布雷顿森林协议》的核心有两则,其一是《关贸总协定》,试图统一各国的贸易政策,限制各国采用鼓励性贸易措施伤害其他国家的贸易利益;其二是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试图建立一套国际公认的汇率体系,避免个别国家通过主动性货币贬值去刺激出口,引发恶性出口竞争。 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是什么? 第一,各国货币盯住美元,波幅不超1%;第二,美元挂钩黄金,各国可随时以美元兑换黄金,金价固定为35美元/盎司;第三,成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作为世界央行,个别国家出现临时性美元短缺,IMF为其提供流动性;第四,成立国际重建与开发银行(世界银行前身),由它向战火涂炭的国家提供基础设施重建贷款。 从此,美元站到了国际货币体系的中心位置,一直延续到当下。 两次世界大战让美国赚得盆盈钵满,而布雷顿森林体系更让美国站到了全球利益丛林的食物链顶端。 1945年5月8日,盟军与苏军会师柏林,从而宣告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与一战结束后一样,美国同样出现生产过剩的危机,但美国吸取一战教训,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中已经专门做好制度安排,美国通过世界银行间接向欧洲提供进口信贷,用于购买美国商品。 到了1947年初,透过世界银行的贷款已经显得太有「节制」了。美国国务卿马歇尔到访莫斯科,然后又到处走了一圈,他发现,欧洲经济依旧乏力。 【鉴于大环境如此, 马歇尔回到美国后,参照一战后的道威斯计划,制定了一份欧洲复兴计划,史称马歇尔计划。按照这份计划,美国绕过世界银行开始直接向欧洲提供更多的贷款,这些贷款不仅帮助盟国, 同时也帮助德国和日本。 其实,英、法、美国一直都在分析一战的教训,他们的共识是:严酷的战争赔款实际无法实现,最终导致了一战之后的经济混乱。所以二战后的盟国,除把战争罪犯推上审判台以外,胜利者并未提出战争赔款问题。 之所以这样做,理由是德国和日本将是美国未来的出口市场。 此时的美国所贪图的是传统意义下的出口利益,从后世的眼光看,列强间的贸易争夺其实都是顺差争夺,通过对欧洲的信贷,消化美国产能的同时,获取巨额贸易利益。 更重要的是大量美元贷款投向欧洲,培养了欧洲人使用美元的习惯,树立了美元在整个西方世界无与伦比的地位。美国站到了经济丛林的食物链顶端,只需大量发行货币,输出贷款,美国的商品就可以大规模地出口海外。 伴随着贸易带来的超额利润,华尔街也一扫30年代的暗澹。与之相对,美元发行的执行机构美联储纽约分行更是繁忙异常,美元供应量持续大幅增长,而这个增长的背后则是全世界的黄金滚滚流入美国。 着名的马歇尔计划让美国人迅速富有,也让欧洲经济加速复苏。两年后,1949年10月,美国的黄金储备已高达400多亿美元,占到世界各国黄金储备的78%。 1950年6月25日,抗美援朝爆发后,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脚步走进白宫的美国驴党总统杜鲁门,着实感到了不安。 战场上频频失败的美国开始在经济上封锁华国,最先干出的一件事是,冻结华国在美的全部资产,但没想到,这招吓坏了欧洲人。 一来,西欧大量的美元收入,来自对东欧的贸易,所以西欧生怕美国也把自己的美元资产冻结掉;二来,深陷朝鲜战争的美国开始出现财政赤字,美元资产是否会因此而贬值? 此时此刻,英国看到了恢复伦敦金融中心地位的机会。于是,英国采取不问出处、税收优惠等一系列手段,试图把欧洲美元吸引到伦敦,形成美国之外世界最大的美元市场。 这招着实灵验,不仅欧洲国家所需美元不必再向美国借贷而转去伦敦,同时,一些美国企业为避开国内高税率,把自己的海外收益放到了伦敦。 这样的态势一直持续至今,伦敦金融城不仅是欧洲美元市场,同时也是世界最大货币交易市场。 母庸置疑,维系布雷顿森林体系必须具备两个前提:其一是美国必须保有充足的黄金储备,以维系国际收支平衡和其他国家无条件以35美元/盎司兑换黄金;其二是美元保持坚挺、维持世界对美元的信心。 但欧洲美元市场的出现,越来越多的美元离开美国本土,这势必威胁到布雷顿森林体系。 尤其是欧洲从战火废墟中恢复,使用的机器比美国更新、更先进,制造的商品比美国更好、更便宜。因此,在陷入战争、工业老旧、欧洲争夺的合力之下,全球贸易格局开始逆转。 在贸易上,美国贸易顺差变为逆差;在金融上,为弥补逆差美国只能放大美元货币数量,但货币越发越多,黄金却不再流入美国,这动摇了35美元/盎司黄金的基础,美元贬值预期伤害了世界对美元的信心。 1958年,世界对美元的怀疑终于演化为一场抛售。 1960年1月2日,肯尼迪在参议院秘密会议厅面对300名支持者宣布他将竞选第35届美国总统,但此时,美元抛售狂潮在欧洲冲向极致。伦敦黄金价涨到41.5美元/盎司,意味着美元贬值超过20%。 这一年,在欧洲平均投资回报率16%、高出美国一倍的吸引下,470亿美元的美国资本流向欧洲,1957年这个数字只有250亿美元;这一年,美国黄金储备加 速下降,1950年其总值400多亿美元,此时还剩不足200亿美元; 这一年,美国财政赤字超过200亿美元,历史上第一次超出黄金储备总值;这一年,美国工业产值下降14%,出口萎缩,加之资本的大量外溢,美国国际收支出现20亿美元逆差。 这是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后,美元出现的第一次危机,倍感惶恐的美国立即邀请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瑞典、加拿大、日本召开紧急首脑会议,商议如何应对危机。 会上,各国首脑接受了美国的提议,把各自的黄金储备集中到一起,构建了历史上着名的「10国黄金储备池」。同时,各方签署货币互换协议——互惠贷款协议,并通过这个协议,欧洲9国对美提供200亿美元贷款。 一系列举措下,美元勉强渡过难关。 1961年1月,肯尼迪入主白宫,同年,美苏两国长达28年的「冷战」正式拉开帷幕。 不过,另一道冷战之墙也在人们的不经意间形成,鉴于凯恩斯主义的主导,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针对政策资源的争夺,使之产生了巨大的隔阂。 肯尼迪非常在意美国实体经济的良性发育,他认为,实体经济才是一国经济之本,是创造财富的源泉,也是国民更多走向中产的基石。但是,肯尼迪的实业兴国之路非常坎坷,因为他触犯不少金融权势集团的抵制。 同时,肯尼迪还遇到了另一个***烦,欧美市场早已被金融巨头实际联通,而布雷顿森林体系实际构建的是固定汇率制度,在此背景下,美国货币政策基本作废。 就是说,如果美国降息或大量投放基础货币,资本将流向高利率的欧洲;如果为阻止资本外逃而加息或减少货币供给,那美国实体经济势必受到进一步打压。 1963年7月18日,无奈的肯尼迪只能寄望财政政策。他强硬要求国会通过法桉,对外流资本课以15%的重税。话音刚落,华尔街怒骂一片,法桉遭到英、美金融巨头的激烈反对。 经过长达127天的争辩,肯尼迪并没有机会看到法桉的通过,一直到他死后的十个月左右,相关法桉才获得了美国国会的批准,但其中的条款被微妙修改,根本没能起到阻止资本自由流动的目的。 话说二战之后,拉美国家采取进口替代工业化战略,鼓励本国制造业发展,并且大量出口国内资源丰富的初级产品,因此这些国家在经济上发展迅勐。 尤其在五十年代中期到六十年代,拉美国家的工业年均增长在8%以上,GDP年均增长6.5,人均GDP仅10多年就从400多美元提升到1000多美元,被称为世界经济的拉美奇迹。 这些拉美国家为了更快地实现工业化,赶超发达国家,于是采取扩张性的经济政策,对外大规模举债,以增加政府对公共事业的支出。 一方面,七十年代两次石油危机导致原油价格大涨,石油输出国获得了巨额美元收入,资产增值保值需求强烈,国际市场美元供给充足。 另一方面,美联储货币政策整体宽松,除石油危机期间,联邦基金利率维持在较低水平,1970年全年平均利率为7.2%,1975年回落至5.8%,低利率环境降低了拉美国家的借贷成本。 伴随全球金融一体化进程,欧美商业银行加大了对拉美国家的信贷投放。 一方想放贷,一方需要钱,双方自然一拍即合,于是整个拉美一共对外借了200多亿美元,但是这些借来的钱缺乏良好的规划管理,大量外债被用于投资项目周期长、效率低、流动性和变现能力差的大型公用事业,并且部分被用于非生产性支出,譬如弥补国企亏损、购置军火等。 而 为了推进进口替代战略实施,刺激经济快速发展,拉美主要国家长期实行赤字财政和扩张性货币政策,从而成为世界通胀最严重的地区。 1976年阿根廷GDP平减指数增速达到438%,CPI同比达到444%,严重的通货膨胀、经济衰退叠加政局的不稳定,刺激拉美国家部分企业和私人的资金外流,资金越发短缺,进一步强化了拉美国家举借外债的动机。 外债规模持续扩大,短债占比快速攀升,拉高债务风险。 从总量来看,七十年代拉美各国外债规模急剧膨胀,外债余额占GDP比例持续爬升。1970年墨西哥、阿根廷和巴西三国的平均外债余额为63亿美元,而1980年平均外债余额已勐增至523亿美元。 1980年前后,英美的经济陷入困境,纷纷实施「金融休克疗法」,美联储为应对滞胀困境,吸引国际资本回流,自1980年8月起连续加息,拉美国家举借的外债多为浮动利率,国际借贷成本骤升,债务负担加剧,点燃了债务危机的导火索。 从收入来看,美联储加息引发美元持续升值,以美元计价的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下跌,拉美国家出口收入锐减,偿债基础被破坏。 从支出来看,国际金融市场借贷利率的上升,使拉美国家借贷成本攀升,利息支出快速增加,双重压力下,拉美国家偿债能力大幅下滑。 美国加息自然会诱导投资在拉美地区的国际资金流出,而此举加剧了拉美地区的资金短缺局面,进而国际收支状况日益恶化,资本外流加剧,拉美国家货币被迫贬值。 地处拉美的阿根廷是一个物产极为丰富的国家,它曾是世界的粮仓肉库,国民收入堪比美国,社会福利剑指北欧。 有人说当一国的人民福利有保障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热衷于消费,享受高福利的阿根廷人民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没有储蓄的习惯,平时都是高消费,临近月底随便找几个阿根廷人问一问,通常口袋里已经不剩几毛钱。 阿根廷国内商品生产严重依靠外商投资,国际资金大举撤走之后,阿根廷只能加大了对外的进口,因此,在出口疲软和进口激增,并要维持高福利的三重压力下,1981年,阿根廷外债数额跃升到世界第三,高达340亿美元,加上高利率下美元升值,阿根廷外债负担日甚一日。 面对如此局面,阿根廷超发货币让比索贬值,以此达到刺激出口,换汇偿债的目的,只是当时主要发达国家因经济衰退、失业严重,就算阿根廷提供大量廉价商品,他们也无力消费。 所以,此举不但没让阿根廷的经济回升,反而爆发了严重的通胀,通胀率高至230%,工人实际收入仅相当于1970年的50%,全国劳动人口失业率高达30%以上。 于是,阿根廷经济陷入恶性循环,一方面,货币贬值政策并未带来出口增加,更未获得足够的外汇收入;另一方面,贬值造成国内企业外债偿还成本增加,负担越来越重。 1982年3月31日,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五月广场上发生了声势浩大的抗议示威,并快速向全国传染,民众指责加尔铁里军人政府把阿根廷经济带入泥潭。 在国内焦头烂额之际,军人出身的加尔铁里很快把解决问题的方案定在「战争」之上——以军事手段收复马尔维纳斯群岛,转移国内矛盾。 很幸运,加尔铁里成功了。 1982年4月2日,马尔维纳斯群岛收复的消息传到阿根廷国内,举国欢庆,还是在五月广场,依然是***,只不过这次却是支持政府的行动,阿根廷12个政党和总工会不计前嫌,誓要团结在加尔铁里周围。 阿根廷此等行为自然刺激到英国的神经,唐 宁街十分清楚,也十分担心,如果英国被阿根廷收复马尔维纳斯群岛的举动吓住,不有所作为的话,下一步阿根廷就要赖账了,要知道阿根廷的外债里,有不少债权在英国手里。 有一就有二,有阿就有巴,很容易形成连锁反应,于是,皇家海军陆战队第42突击营、一小队陆军SAS及皇家海军特种舟艇突击队吃着炸鱼薯条,哼着歌,上岛打阿匪。 战争结束之后,英阿双方的后续工作都是按照战争的标准来,没有就阿根廷经济危机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双方都清楚互相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不提,我也不提,你提,我也不回应。 马岛战争之后,拉美的烂摊子依旧。 时间过了四个月,8月,在联合国大会上,当时已经无力偿还外债的墨西哥当了出头鸟,总统波蒂略公开表示:「墨西哥及许多第三世界国家都不能遵守原定的还款期限。我们发展中国家不想成为附庸,不能因为还债而让我们的经济陷入瘫痪,或者让我们的人民陷入更大的灾难。 更何况,这些债务利息已是原来的3倍,且如此之高的利息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加给我们的,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为战胜饥饿、疾病、无知和附庸所做的努力,并不是引起这场国际危机的原因。」 拉美国家对高息外债的态度,强烈地刺激着伦敦金融城与华尔街,他们必须强迫拉美国家服从并接受「资本」的偿债安排。 同样是1982年10月1日,债权、债务双方摊牌了。 IMF一改之前的低调、没什么存在感,给拉美国家开出四副良药: 第一,拉美国家政府出面接管国内私人债务,美其名曰为了防止企业破产给国家经济造成损失,但实际是债务保全措施;第二,大幅削减政府预算,取消政府对国民的食品和生活补贴,节省财力偿还外债; 第三,让货币贬值,以增加出口,赚取外汇还债;第四,由IMF出面对拉美债务国进行债务重组。 墨西哥、巴西、阿根廷以及所有被列入IMF名单的国家都扮演了一回武大郎,倾听温柔一声:「大郎,乖,喝药」。 为了还债,拉美债务国节衣缩食,几乎所有社会福利荡然无存,墨西哥因进口药品严重短缺,婴儿的死亡率大幅上升。虽然债务国大约是在积极还债,可债务却是越还越多,1982年债务总额8390亿美元,到1987年,这个数字变成13000亿美元。 不难看出,IMF犹如化疗,虽说有几个通过化疗治愈的桉例,但是对比数量众多的失败桉例,根本不值一提,只要采用化疗的手段,治不治得好病先不提,病人首先就要丢掉半条命。 对南易而言,IMF邪恶的一面,不关他的事,他只想和IMF可爱的一面攀上点关系,拉美盛宴时南氏生不逢时没赶上,东南亚盛宴可不能再错过了。 南国银行马世民:「当前泰国的外债总额是689亿美元,其中一年期短期债务是187亿美元,而泰国的外汇储备是354.5亿美元,泰国今年不太可能爆发债务危机。 按照目前已知的数据和未来10个月泰国可能会增加的短期债务进行推算,当时间进入1996年4月,泰国需要在一年内归还的短期债务会突破400亿美元。 这是比较保守的估计,实际的数字大概率会超过400亿美元。」 「西蒙,你说的大概率是多少?」南易问道。 马世民:「书面报告上我会写80%。」 南易:「说说你内心真实想法,没有数据支持也可以。」 马世民:「95%以上。」 「诗贤。」 赵 诗贤:「我支持西蒙的看法,泰国的短期外债大多在股市和地产,这两个都快撑不住了,只要泰国的短期外债超过外汇储备,再有人轻轻一推,Bo!」 南易:「西蒙,我们在泰国放出去多少贷款?」 马世民:「72亿美元,半年到期9亿美元,一年到期21亿美元……19个月内,所有贷款都会到期。」 南易笑了笑,「抵押物足够吧?」 马世民:「如果泰铢大贬值,抵押物的价值就会不够。」 「南国银行是一家讲信誉、有人情味的银行,提前催贷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不过,抵押物得按照合同来,不足的就让我们的客户补齐。」 南易心里清楚,一旦泰铢贬值,从南国银行贷款的泰国客户大部分根本没能力再补抵押物。 在贷款之时,客户需要说明贷款的用途,比如投入工厂的产能升级,那客户就得把每一分钱都用在这个上面,否则就是违约,南国银行有权提前催贷。 道理很简单,南国银行是信任客户去做某件事能保证收益,才会把钱贷出去,人和事是捆绑在一起的整体,一旦客户把钱用在其他方面,这个信任基础就没了,资金风险也会急剧飙升。 通常,捆绑要求会出现在对客户资产而言比较大额,比如资产100万的客户要贷70万,或金额超1亿美元的贷款项目上;对信用良好,所贷金额只占其资产小额度价值的贷款项目,一般只看人,不问事,钱贷去爱干嘛干嘛。 南国银行在泰国放出去的贷款只有不到半数是按照「规定用途」在使用,其他的都进入了股市、期货、地产等领域,大多数客户已然违反贷款合同中的某些条款,南国银行装作不知,等泰国的危机爆发,南国银行再仁义一把,不执行自己的权益提前催贷,只是为了保证资金安全,让客户把抵押物的差额补齐,这一点都不为过。 补得齐,那就等到贷款到期,能还上的又要区分怎么还的,靠拆东墙补西墙还贷,列入诚信客户,靠盈利还贷,就是超优质客户,以后再想贷款会变得非常简单。 还不上的,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可能直接没收掉抵押物。 补不齐,那就是高风险贷款项目,该催就得催,起码要把超出抵押物抵押价值的那部分先催回来,把贷款风险等级先降下来。 总而言之,南国银行是奔着吞并泰国优质产业去的,但在执行过程中不可能太过赤裸裸,***要做,牌坊也得立,一定要打造出南国银行含泪接收不良资产之惨状——泰国,一个资金来了,可能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OK。」 南易拍了拍手,「好了,说我们今天的主题,诗贤,你怎么看?」 赵诗贤:「1990年,IMF已经插手了泰国的外汇事务,泰国的外债里面有不小的一笔来自世界银行。」 「所以你看好泰国会求助IMF?」 赵诗贤:「是的。」 「西蒙,你呢?」 马世民:「我认同。」 「嗯哼,接下去我们讨论马来西亚和印尼,先从……稍等,我接个电话。」 南易先把卫星电话静音,拿起桌上的手机一边接通,一边往卫生间走去,坐了好久,即使电话不来,他也差不多要开闸放水。 「六子,什么事?」南易把电话夹在肩膀上,手上一阵窸窸窣窣。 「南爷,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郑百万踩过来了。」 郑百万不是人名,是一个企业的名字,原来只是商都的一个国有百货文化用品批发站,后来进行股份制改革,变成郑百万股份有限公司,业务 也进行了变更,不再盯着文化用品,而是进入了彩电领域。 郑百万不从事生产,而是经销,是国内有数的彩电经销商大户,五川长红的超级VIP,每次拿货都是上亿。 说到郑百万的盈利模式,可以说非常简单,因为拿货量大,而且还和长红守望相助,郑百万加了利润的价格都要比其他小经销商的成本价低,不消说,有郑百万的地方,其他经销商都得靠边站。 「京城?」南易蹙眉。 「沪海。」 「嗯?」 京西易购在京城是家电界的标杆,也是家电企业的大经销商之一,在京城有大型仓库,零售之余会帮家电企业充当一下中间商,主要辐射华北地区,挣点小钱,捎带搜集一点友商的情报,以待将来友商需要帮助的时候,能精准地落井下石。 「南爷,上个月我刚和TCV签了一份新合同,华北、鲁、徽、苏、沪,京西易购都可以踩过去,这不我们的人在沪海和郑百万的撞上了,干了两场,我们赢了,郑百万的李福坤就放话要打进京城。」 「你不要告诉我「干」是干架的干。」 「呃……就是干架。」 「说说经过。」 「肇嘉浜那里有一家海派电器商行,我们的人刚在那里谈完供货,郑百万的人也来了,双方人打了照面,当时没怎么,后来,可能是海派的老板把我们的价格透露给了郑百万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找到了我们的人住的招待所,吵了几句打起来了。」 「一个长红,一个TCV,有什么好吵的?」南易狐疑道。 「南爷,我们也是长红的经销商。」六子语音颤抖。 南易拉上拉链,走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把人打伤了,还是受伤了?」 「两边都有,不严重,只是鼻青脸肿。」 「我们有理没理?」 「有……没有,我们的人先动的手,而且,我们过界了。」 南易擦拭一下双手,把电话拿在手里走出卫生间,嬉笑道:「六子,你能耐了。你也是闲得,京西易购做中间商只是为了更好地维护与厂家之间的关系,谁让你这么卖命干了?」 「南爷,您是不知道啊,进了今年,不少电器的利润都往下落了,京西易购这么多人,我不想办法多挣点,没法养活啊。」 「得了,别诉苦了,我也没怪你,只是现在和郑百万对上,没多大的意义,把它打趴下,好处也不可能落在我们手里。」南易斟酌一下说道:「打个电话给李福坤,先讲和吧。」 「南爷,李福坤不是好说话的人,可能认怂也不行。」 南易略作思考,「先讲和,能说开最好,说不开再说,不过,有些事情你要做在前面。」 「南爷,您说。」 「稳定大后方,不要被人釜底抽薪。」 「南爷,您的意思是黄家兄弟?」 「还有内部和家电厂家那边,要么不打,要打就尽量准备的周全点,一定要赢,多上点心,你心里应该有数,商战也会死人,别让死的那个人是你。」 「死的一定不会是我。」 「嗯。」 挂掉电话,南易走回桌子前,关掉静音,「继续。」 …… 你们说我上一章水,半冤枉我了(最多半水),要是对IMF没概念,后面有些内容可能不好理解。算了,不多解释,后面不水了。 ------------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虚与委蛇 接着,几人把即将发生的经济危机基本上会波及的国家都讨论了一遍,并从中罗列出很大概率会和IMF打交道的国家——泰国、菲律宾、印尼、南韩、马来西亚。簱 其中,马来西亚打问号,这一届的马来政府有点强势,未必会向IMF低头。 南易清晰地记得在原历史中南韩接受了IMF的帮助,但他只敢把记忆当成参考,该做的布置还是要去做。不过,按照目前南韩的情况来看,历史轨迹应该不会改变,因为有几股势力在暗中蛰伏,就等着机会来临进行洗牌。 南韩现在有三十多个财阀,对头部财阀来说,同伴实在太多了,如果能死掉几个,并把养分给它们吸取,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妙。 等把要紧的事情处理完,南易开始处理琐事。 综合虎崽和天仙跟踪雷剑获得的信息,雷剑是一个娘娘腔,也是一个风钻型小白脸,吃的是技术饭,赚的是辛苦钱,他有一个女朋友,就天仙跟踪到两次观察到的情况来说,两人出行之时非常小心,既没有亲密举动也不会靠得太近。 可以大胆地假设蔡琳芬对雷剑有「保存实力」,专注伺候好她的要求,或者用文雅点的话来说,蔡琳芬希望雷剑替她守身如玉。 南易在纸上写下雷剑的名字,又写下「威逼」二字,然后在边上打了个问号。簱 郑玉清那边并未离开沪海,这几天经常与龙卉卿见面,或许因为都是女商人,且龙卉卿的实力不俗,两人的关系发展得挺快,互相之间开始交心,郑玉清已经告知龙卉卿自己是康德典当的股东。 唰唰唰,笔尖划过纸面,南易又写下龙卉卿的名字,并在名字边上写下「配合」二字,复又加上问号。 接着,南易又写下「博济福利厂,厂长:洪厉勤,240万」,紧跟其后,「买下」加问号。 另起一行,继续书写:「蔡琳芬,1951年生人,文化水平低,对天天地产的财务管理形同虚设,账目混乱,且呈现多账户多会计现象,每名会计或多或少都有中饱私囊的行为。 蔡琳芬涉嫌合同诈骗罪或集资诈骗罪、挪用单位资金罪,会计涉嫌挪用单位资金罪。 昨日天仙跟踪雷剑与蔡琳芬至金陵路,蔡琳芬一次购买名牌包包6个,总金额超2.7万元,接着两人至高档餐厅吃饭,八菜一汤,餐费2400元,用餐结束后,两人又至长乐路皇家别墅过夜,蔡琳芬持有两栋别墅,价值2000万元。 结论,蔡琳芬疑是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有清醒的认识,正进行报复性消费……」簱 南易的笔止住,思考片刻后继续写道:「疑是有轻生之决心,当她陷入绝境,可能会一死了之……是否会成为事实,需要分析其成长轨迹,特别是下乡期间的经历。」 把笔放下,南易往椅背上一靠,眉变一字宽,「这个蔡琳芬还挺棘手,有几个亿的窟窿,她肯定清楚自己还不上,摆明了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照死里花钱,唉,掌握的资料太少,不好推测当无路可走的时候,这娘儿们是不是真有轻生的勇气。」 寻思了一会,南易拿起电话,打给了刘贞。 「事情有点棘手,我手里也没多余的人可用,没法调查太多信息,需要双管齐下,告诉我贷款是谁压给林茑办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我本来也不想问,没辙,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刘贞那边静了片刻后说道:「背后是张罡,林志斌负责出面。」簱 张罡是原来景安(区)分行的行长,几乎和刘贞同时间调去了沪海市分行担任副行长,景安分行接替他的人并不是从副行长中择人升任,而是从市分行空降下去,林志 斌依然是副行长,只是职权略有提升。 南易淡淡地笑道:「看来你的面子和威严都不行啊,你刚走,就给你的人一口黑锅,要不要我这个当老公的帮你把桌子掀了?」 「别开玩笑了,张罡现在跟我一条线。」 「行了,我心中有数,要不是猜到背后的人多半是张罡,我又怎么可能不问你。贷款放出去已经有一段日子,想必他们想要的也拿到了,打个电话吧,让林志斌联系我。」 南易虽然不太过问刘贞工作上的事,但刘贞平时会主动提起,零零散散的信息聚集在一起,南易也差不多能把刘贞边上的人事网给织起来,会让刘贞藏着掖着不主动告知的,他只想到张罡一人。 「你准备怎么做?」刘贞追问道。 「放宽心,不会让你为难。」簱 刘贞纠结了一会,说道:「我这边跟你平时接触的不是一回事,你要把握好尺度。」 「把你能的,我只是为人正直、天真活泼,不代表我蠢。」 「去你的,不跟你说了,我马上有个会。」 「嗯。」 …… 刘贞那边的动作不慢,差不多五点一刻,林志斌打来了电话,请南易到阿兰靓汤吃饭,南易欣然赴约。 六点整,南易和林志斌在三楼的一个包间见上面,老板娘叶美兰过来寒暄了一会,见架势两人有私密话要谈,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还把包间服务员给带走。簱 包间里没有闲人之后,南易便非常直接地对林志斌说道:「林行长,你对天富花园的情况了解吗?」 刘贞给林志斌的电话里已经把南易找他的原因告知,林志斌心里非常清楚南易是来给他(们)擦屁股的,他也不端着,实事求是地回答道:「不是太清楚。」 「我评估了一下,天富花园盖好以后,如果把房子顺利卖掉,大约可以回收5.3亿,几天前,当我刚开始调查蔡琳芬的时候,天天地产的总负债是10.2亿,来赴约之前,我又计算了一下,到现在为止,负债又变成了10.265亿。」 南易面带笑容地看着林志斌的脸,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其一,等到天天地产顺利卖掉天富花园的那一天,它会有超过5亿的窟窿。 其二,我粗略地调查了一下,蔡琳芬至少从公司账户挪走了6000万,其中1000万被挪到了她的酒楼,用来买下酒楼那套房子的产权;2000万被用来买别墅及装修所需;带着一干亲朋好友去国外旅游购物,去了不少国家,钱也花了不少; 蔡琳芬每天的吃穿用度很是奢侈……」 南易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在我一个经常在各个国家到处飞,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眼里,非常之奢侈。有好几亿的窟窿,蔡琳芬还有心思养两个情人,天天把钱不当钱花,林行长,依你之见,她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簱 吃光用光,然后一死了之? 还是等面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时候,竹筒倒豆子,张三李四王五全部交代,死也要拉一批垫背?」 说完,南易端起桌上的茶杯,把目光从林志斌的脸上移开,迷离地看向包间大门。 宇宙银行贷给蔡琳芬的钱可以是债权企业的钱,资金上银行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但是大黑锅、小黑锅都需要有人来背,毫无疑问,最大的黑锅是林茑的,那小黑锅该谁背? 林志斌刚刚四十出头,往上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一旦背了黑锅,想再往上走就有点难了。五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账是烂在国企,那一点问题都没有,烂在私企,问题大了。 或许在林茑找到刘贞,南易来沪海之前,林志斌以及张罡笃定林茑会把 所有的黑锅都扛上肩,这才有了这笔贷款的操作,现在刘贞开腔了,南易也出面了,一些问题就需要重新捋一捋。 林志斌脸色难看地沉思了好一会,才愠声说道:「南同志,你想怎么样?」簱 南易转回头,继续看着林志斌的脸,「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是想把某些事情的进度推快,比如还贷,让蔡琳芬早点把贷款还了,把事情做个了结,对大家都好。林行长,你说呢?」 林志斌从兜里掏出烟盒,揭开盖子,抽了几次才把烟从烟盒里抽出来叼上,点上火,连着吸了好几口,香烟大约烧掉三分之一,林志斌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往地上一丢,「需要我怎么配合?」 南易摆了摆手,「不需要,剩下的事情我让人去做,林行长只要等着收尾。」 「好。」 林志斌应一声,站起身,拉开包间门,喊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还没见着进来,嘴角挂着银铃的叶美兰倒是先来了。 「林行长、南先生,两位的国际大事商讨完了?」簱 「叶老板,你来得好啊,我和林行长正说到你呢。」不等林志斌开口,南易先一步笑着回应。 叶美兰看向南易,莞尔一笑,「说我什么?」 南易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代表欧盟,林行长代表东盟,我们双方经过友好协商一致做出决定,以后叶老板你这里就是我们的定点食堂,希望叶老板能够提前做好准备,一定要把接待工作做好,做到三心二意,下定决心,抱着诚心,发扬热心,要让两个盟的人吃得惬意,感觉到我们沪海的厚意。」 「是,保证完成任务,咯咯咯……」叶美兰凑趣回了一句,继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南先生,一共有多少人要来这里就餐啊?」 「叶老板你先不用管多少人,我和林行长今天就是作为代表过来试菜,走的时候,我们不仅肚子要吃得圆鼓鼓,口袋也要变得沉甸甸,我们吃的是认真负责,带走的是贵店的态度。」 「咯咯咯,你们两位是本店的贵宾,我的态度一定好。」叶美兰笑了笑,转头对服务员耳语了一声,接着在南易边上坐下,「南先生,你上次来过之后,好几天没过来,是不是我们这里的菜不符合你的口味?」 「怎么可能,叶老板你这里的菜非常可口,只不过我是一介平民,虽说收入还过得去,但平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对吃不太讲究,说实话,叶老板你这里的消费不低啊,常来还真有点不舍得。」簱 「南先生这是在批评阿兰靓汤的收费太高啊,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我可以给南先生一张会员卡,凭卡在阿兰靓汤消费就可以有六折的优惠。」 「哈哈哈,叶老板真是客气,我只是沪海的过客,在这里停留不了多久,叶老板给我会员卡也是浪费,我看还是刷脸比较好,只要我来,叶老板能打个折就行了。」 南易心里很是愉悦,他又一次沾了刘贞的光,叶美兰会给他会员卡是冲着谁,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叶美兰乍一听到「刷脸」这个新词汇还有点蒙,可一联系南易后面的话就懂了,虽然会员卡没送出去让她有点失落,但是有了「刷脸」一说,也不算一无所获,南易大概还会再来。 叶美兰虽然手里已经有几个钱,但她对现状并不满意,她想挤入香塂富豪的行列,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这是她一个「新香塂」人的目标。 而她制定的往上爬升的策略就是借鸡下蛋,借「干爹」的鸡,借银行的鸡,所以,对银行方面的人脉,她非常重视,宁错过不放过,但凡能沾到的关系,她都要沾一沾,合不合适可以边沾边辨别。 「还是南先生想得周到,会员卡可能会有人造假,南先生的脸却造不了假, 在沪海很难再找出一张南先生这样的脸,面如冠玉、貌比潘安。」簱 「哈哈哈……」南易大笑道:「叶老板不但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话也这么好听,一会一定要和叶老板喝一杯交杯酒。」 「南同志,一杯怎么够,要喝三杯。」林志斌凑趣道。 「咯咯咯,三杯就三杯,林行长也要赏脸和我喝上三杯。」 前几年酒桌上刚流行喝交杯酒的时候,被鼓动的男女要么双方有点意思,要么其中一方对另一方有意思,其他人凑热闹不嫌事大或者有目的地充当「僚机」。 到了现在,交杯酒已经变成很普遍的酒桌文化,有男有女的酒局,基本少不了交杯酒,再猛一点就是交杯酒配荤段子。 南易三人之间只有交杯酒,并没有荤段子,叶美兰调节气氛的功力不俗,三人的酒喝了蛮久,南易也难得地放松紧绷的精神乐在其中,只是对酒有点不满,喝的是孔府家酒,去年广告力度很大,今年名气最响亮的酒,并不是南陈。 南陈酒还在走「低调」的宣传路线,罕少广而告之,陈庆之、国际大奖噱头、名酒回收都是辅助手段,想让南陈酒传承百年,还是得有内功。簱 南陈酒现在就是一边在修炼内功,一边在驯化一批已经抓住的终端消费者味觉,攻关的主目标开始下沉到乡镇、街道,每年都会有一定的定向亏损补贴,用来对冲一些指定区域周边饭店的白条。 南易现在基本不对南陈酒的发展路线指手画脚,他其实压根不懂酒,不管是喝还是经营,大家都还是外行的时候,尚有空间让他施展三板斧,现在陈维宗已是内行,他再去哔哔,就是外行指挥内行,不自量力。 接下来,他只会关心南陈酒业科技,从发动机开始,将来有机会也许还会玩玩火箭发射。 「南陈酒业,科技创造未来」的基调已经定了,这是一家高新科技企业,酿酒不是它的目标,只是一个资金积累的过程,它要向社会输出的是高科技产品,比如「海大白」。 南易坐车离开阿兰靓汤的途中,感觉有点闷,便在头上围上阿拉伯头巾挡风,下车沿着马路牙子慢慢步行。 路过一个夜宵摊,看见一张桌子前坐着的小年轻正在碰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瓶二两装小瓶海大白,见到此景,南易会心一笑。 海大白等于乙醇+水+香精勾兑,属于蒸馏酒,也可以属于粮食酒,它在制作上结合了国内白酒和伏特加两种工艺,乌兹别克斯坦、波兰的分工厂从含淀粉的谷物里蒸馏出乙醇(伏特加),然后运回国内进行提纯去杂、香精勾兑。簱 海大白最终的成品,据说不被老酒鬼接受,说是犹如喝泔水,因为营销的关系,在主消费群体年轻人当中的反响还不错,海大白百搭,市面上所有的饮料都可以和它调配着喝,很是时髦。 并且海大白还有两款产品只针对夜场,海大白·红心A,在夜场的售价188块起步,有的迪吧会配点水果拼盘什么的,卖到288、388块;海大白·青春,在夜场的售价28块起步,这个价格有点乱,卖多少的都有。 海克斯酒业向夜场的供货价一个45块,另一个12块,但通过复杂的送酒、销售额返点、促销等一系列活动,夜场的实际拿货价一个12块,另一个5块不到。 之所以把价格定高,这是为了抬高海大白身价,为了将来整体提价埋下伏笔;之所以实际拿货价低,这是为了省掉夜场去寻找假冒供应商的工夫,利润已经留得够够的,可以消停点。 看着年轻人喝得尽兴,南易忍不住到边上的小店里买了一瓶「小海」,扫了一眼酒瓶上的文案「终有一日,江边的小白会来到海边成为大白」,下面还有一行写着小字「年轻,永不 害怕失败」。 「文案还行。」 南易嘀咕一声,拧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小口,然后,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把嘴里的酒吐在地上。簱 「呸呸呸,什么味,泔水都不如。」抹了抹嘴,南易愤恨地把瓶盖拧回去,抬手透过酒瓶看一眼酒液,嘴里又吐槽道:「女干商,嘛玩意。」 边上,一个刚清空库存的年轻人提了提裤子,冲南易不屑地说道:「阿叔,你老了,这是我们年轻人的酒。」 「叫谁阿叔呢,我还年轻。」南易面目狰狞的啐道。 年轻人转过身,迈步,抬手挥了挥,「六十年代的阿叔,好好看着吧,将来的世界是属于我们七十年代生人的……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南易嘀咕道:「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嚣张了吗?少要沉稳老要狂,算你运气,我现在还没服老,不然好好收拾你一顿。」 挥了挥手,扇走鼻尖混合着羊膻味的尿骚味,南易不由想到刚刚那个年轻人的生活水平不赖,羊肉没少吃。 ……簱 一夜过后。 金道胜从京城飞过来,帮着看了已掌握的资料,然后和林茑进行沟通。 南易带着虎崽和天仙直接杀到了博济福利厂,找到厂长洪厉勤,费了一番口舌,从对方手里把厂子买了下来。 总价350万,包含240万的借款合同、15万应收款、账上17.25万资金、厂里的机器和工人,洪厉勤签了转让合同,交出借款合同,把公章留下,带着南易认了认几个主要人物,拿着一本260万的存折走人,剩下的钱会在法人变更、工厂过户后再给。 这笔买卖,南易算是血亏,应收款是一笔烂账,欠了快两年,想要回来有点难度,厂里的机器也不值什么钱,外面还有一笔12万的应付款,这个是逃不掉的。 洪厉勤走后,南易就坐在洪厉勤的位子,翻看对方留下的客户联系单,嘴里一边吩咐着,「天仙,去会计张月华那里,让她把厂里的存折、财务章和出纳相关的单据都送出来。」 天仙领命,没一会儿就带着张月华过来,一沓账簿和单据交错的财务文件被堆在南易的桌上,财务章和存折在南易的手里把玩着。簱 南易的目光注视着四十岁左右、长相平平,只是普通妇女的张月华,摩挲一会手里的财务章,俄而,放下,伸手在财务文件上拍了拍,「张会计,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 「厂子刚开张就来了。」 「哦,蛮久了。」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张会计,既然你是老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留下或者走人,如果选择走人,你以前就算有什么过失,我也既往不咎,你帮忙做好财务交接,我多给你一千块补偿,你出去另谋高就。」 南易说着,又在财务文件上拍了拍,「如果选择留下,我会马上查账,若是只有一点小毛病,我给你加一百块钱工资;若是有大问题,放心,还是既往不咎,但你交接完还是要走人,不说补偿,就是工资,我也一分都不会给你。 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我要恭喜你,你的工资会翻两倍,以后你每个月可以领到两千。好好想,想清楚,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看得懂账簿,如果有问题,我一定能查出来。」 说完,南易把目光从张月华的脸上抽离,对象桌面躺着的几个印章,不给张月华太大的心理压力,等着她做出选择。 说实在的,这天下就没有绝对没问题的账簿,特别是当下的企业,账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南易只是通过这种办法快速粗略鉴别一下张月华的成色。簱 起了买博济福利厂的念头之时,南易已经想好把这个厂挂到传承公司名下,传承公司的性质就带着福利色彩,本就是帮人为主,辐射到残疾人也无可无不可。 传承公司在传承家政、传承饮服、传承便民、传承中介之外,再增加一个传承福利,有选择的收购兼并各地经营不善,陷入亏损的福利企业,帮扶为主,改传承公司为福利企业性质,降低税额为辅。 博济福利厂算是第一弹,在交出去之前,南易想趁着人还在沪海,先把厂子梳理一遍,交给厉亥的必须是干净、有盈利前景的厂子,不能是包袱。这个基调必须定一下,不然一味的帮扶会拖垮整个传承公司。 ------------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资本黑蝴蝶 良久,张月华轻声说道:“我选留下。” 南易再次拍了拍财务文件,“这里都齐了吗?” “齐了。” “好,今天你提前下班,明天准……”南易想到次日是周六,便改口道:“大后天再来,国家已经开始执行双休,我们厂要紧跟国家政策。” 张月华睫毛抖动了一下,转身离开的时候,心想换个老板好像也不错。 南易不急着查账,把财务文件收好,他就去了缝纫车间,博济只是一个百人小厂,却有两条风马牛不相及的业务线,他有想法把服装加工的业务砍了,专注小五金加工。 在车间绕了一圈后,南易发现自己想多了,车间一共45名工人,3男42女,其中只有5名是正常人,其他大部分都是腿部残疾,小部分四肢健全的聋哑人,且年龄多数介于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一个个干起活来很麻利。 把熟练的缝纫工人转去干小五金,技能从头学,这肯定不合适,加上又多是姑娘家家,本来因为残疾找对象就很困难,再把娇嫩的手弄糙,那会更加困难。 不能砍,只能拆分,把博济福利厂拆成博济小五金和博济服装加工两个分厂,南易心里琢磨着,又去小五金车间转了一圈,这边的情况和缝纫车间来了个调转,57名工人,只有19名是残疾人,其他的都是年龄偏大的正常人。 回办公室翻了翻洪厉勤留下的花名册,南易发现小五金车间的正常人也不太正常,他们之中大多数是之前街道厂黄了后分流过来的,会去街道厂上班,家里的情况通常好不到哪里去。 “感情博济的工人不是残疾就是困难户。” 南易放下花名册,揉了揉太阳穴,他心里削减正常人,增加残疾人比例的设想也变成空想。 不能削,只能想办法扩大工厂规模。 “一,理清内部的问题;二,与老客户联络感情,并告知换了东家;三,上残联哭穷要政策扶持,不给,天天去报到,给,敲锣打鼓送锦旗;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找一个能力不错的厂长,残疾人优先,一眼就能看出不正常的优先,将来方便立典型上电视。” 南易快速缕清需要做的事情,让虎崽出去买了红纸、毛笔等物,一份“安民榜”很快就挥毫而成,核心内容三点:新老板人傻钱多,不用担心被开除,更不用担心拿不到工资;很快就到夏至,工厂即将发放高温补贴,钱物皆有;择日进行业务技能比赛,冠亚季军分别奖励一千、五百、两百。 前两点旨在让工人们安心,第三点是为了让工人们安分点,比赛的项目自然是工人们平时的工作内容,比如缝制3件衣服、制作10个铰链,按照速度来排名次,然后把冠亚季军的速度一平均,计算出平均速度一天工时的产量。 把产量打八折或者七折,应该是一个工人一天正常的产量,但这个产量,工人是肯定达不到的,人毕竟不是机器,磨洋工、走神、上厕所等等,都会影响产量。 南易不需要工人达到“应该产量”,只是想让他们明白,他们每天的产量都是不达标的,不合格的工作却能拿到超额的工资,对工厂和个人之间的关系,自己心里要有点数。 没数的,将来的厂长会进行有限度地提醒,不能提得太过频繁,容易激起逆反心理。 安民榜贴到大门口以后,南易又让天仙打着订制工服的旗号,拿着花名册去给工人量三围,订制工服只是表面目的,真实目的是认人,把名字和真人一一匹配起来,后面再带着南易偷偷去认一遍。 在已有的安排里,南易还有一场把每个工人都装在心里的大戏要演。 没和下水道打通,带有化粪池的公厕;只能蒸饭,不供应菜的食堂;只有三个水龙头的盥洗台;只有一个水龙头,不分男女,也不供应热水的浴室,南易把逼仄又有点历史的工厂转了一圈,一一记住要改善的地方。 接着找了一个高点登高远眺,又拿出地图细细研究,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把工厂所在的建筑和地皮买下来,再憋一憋,这笔买卖可以小赚几个亿。 亦如南易之前所假设的一样,博济福利厂所在地非常适合盖三栋容积率不错的高层住宅,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城建规划里允不允许这儿建高层。 在高处站了一会,南易便带着虎崽离开博济福利厂,在回东风饭店的路上,南易给陈丹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高层住宅”的设想,对方约他晚上到湖心亭茶楼见面聊。 回到东风饭店,冷妍和陈文琴已经在他的房间里等着。 “我说冷同学,你谈恋爱已经有好几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你的喜酒啊?”南易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打开喝了一口,来到冷妍边上挨着她坐下。 “你又不是我妈,操这份闲心干嘛,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合得来就处着,哪天要是不开心,没那本证拴着,分开也方便。”冷妍满不在乎地说道。 “行,你牛,够时髦,你不想聊,咱就不聊这个。”南易撞了撞冷妍的臂膀,“合同签了?” “签了,500万,25%的股份,滕碧莲将来在试剂审批和市场上要给沪星提供帮助。” “这是应该的,这笔买卖还不错,沪星后面有沪旦戳着,再有我们扶一把,以后的发展不会差到哪里去。”南易转头看向冷妍,嬉笑道:“怎么样,我这个老同学够意思吧,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冷妍白了南易一眼,奚落道:“就算我愿意,你敢吗?” “哈,学坏了啊,我起个头,你就往那方面想,歇了吧,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前段时间,我想过在三里屯搞个静吧,晚上要是没事可以过去坐坐,事情太多,操心不过来,静吧的事情交给你了,你弄起来,卖点股份给我就成。” “你个人在三里屯有房子?” 冷妍是南易前前私人秘书,对南易的调调还是清楚的。 “没有。” 冷妍若有所思,可能南易让她搞静吧只是由头,买房才是重点。 “要买吗?” “买吧,那里已经有了成为酒吧区的苗头,等酒吧在那里扎堆,靠收租每年都能赚不少。” “你给的钱,我都放在PY证券,这些年生尘药业的分红,我没攒下多少。”冷妍尴尬地说道。 南易撇了撇嘴,“你还挺会花,我每年都给你大笔分红,别指望我再给你垫资,生尘药业是优质企业,拿你的股份去银行抵押贷款。” 冷妍虽然不再担任南易的私人秘书,但她当初在位期间主持的南易个人对外投资的分红还在继续拿,不多,一年只有二十几万美元。 冷妍时期最成功的投资“南光010”早就变现,剩下的就是生尘药业,冷妍已经拿了不少股份,南易个人部分她不享受分红。 “小气。” “呵呵,明天早上的飞机?” “晚上有一班飞机,明天下午要接待巴基斯坦过来的客户,接触快半年了,好不容易进入实质性商谈,我不能缺席。”冷妍说着,伸了伸懒腰,“忙个不停,好想放个长假,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会介入维生素C大战了吗?” 南易睨了冷妍一眼,“你觉得我能不介入吗?” 维生素C原料的利润并不高,大部分制药企业都不愿意去碰它,但并不是所有的药企都不碰,最早可以工业量化生产维生素C的方法“莱氏法”由瑞士化学家莱齐特因发明,这个方法的专利被卖给了罗氏制药。 南易盯上维生素C只有几年时间,罗氏制药操控维生素C市场却已有六十几个年头。 早期维生素C的七成市场都在罗氏制药手里,进入七十年代,罗氏联合巴斯夫化工、武田制药等其他排得上名号的维C生产商组建了一个“维C联盟”,一步步推高维生素C的价格。 1980年,华国用生物氧化代替化学氧化,制造出了成本更低的维生素C人工合成方法“二步发酵法”。 1986年,早就进入华国的罗氏制药闻着味就来了,用550万美元买走了二步发酵法的使用权(不包括华国),然后就把它放在那里吃灰,并没有用它来替代已经落后的莱氏法,也没有转卖给联盟的友商。 道理很简单,用了成本低廉的方法生产,根本瞒不住人,税务机关不是吃素的,竞争对手的商业间谍不是吃素的,自然会有人捅出去,这不利于推高维生素C的价格。 放着不用,只用一个改造生产线成本过高的理由搪塞一下会简单得多。 说白了,罗氏制药就是为了抑制维生素C的产能,不让全球的供应量过大,物以稀为贵,这玩意一泛滥,想推高价格根本做不到。 在维C联盟的操控下,维生素C从1973年的4美元/公斤暴涨到1992年的15美元/公斤,然后又涨到去年的22美元/公斤,后面这两年能涨这么快,主要的功劳要扣在南易头上。 国内近两年暴涨的产能肯定要向海外市场宣泄,为了争夺维生素C的市场,国内药企免不了要和维C联盟干上一架,有了G2B吞噬掉国内大部分产能,该打的架自然没打起来。 不过也快了,G2B已经吃不下去年下半年新冒出来的产能,就是有合作的企业,扩充的产能也不交给G2B,而是自行去海外寻找客户。 聪明人还是不少的,看到国际上价格这么高,G2B已经沦为奸商,一个个纷纷出海寻找新客户,要不是有合同,G2B能吞噬的产能不但不会增加,还会萎缩不少。 冷妍好奇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把价格打下来?” “呵,我有病还差不多,北美、欧洲是维生素C的主要销售市场,国内的低价维生素C一冲,抢占了市场,维C联盟肯定要出手,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冷妍想了一下说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步步往下压低价格,直到低于成本,国内这两年新建立的维生素C生产厂实力非常一般,建立生产线的资金多是贷款,只要亏上半年就会落入无力维持的境地,要是低价维持一年,大部分厂子都要倒闭。” 南易呵呵一笑,“既然你清楚,还问我是不是要把价格打下来,我和国内的厂家又没仇,怎么会对付他们。只是啊,我每年亏一亿多美金,把维生素C的价格托在这里,他们不领情啊。也好,接下去我可以坐山观虎斗,等他们分出胜负再说。” 冷妍脑子又一转,“你在等美国司法部开出天价罚单?” “聪明,国内的药企打不起价格战,战火只能是维C联盟点燃,他们本钱雄厚,亏得起。”南易阴笑一声,“罗氏制药是带头大哥,罚单肯定会砸到它头上,一家瑞士企业,不在欧盟里,所以啊,罚单不会只有美国一张。” “G2B已经在搞串联了?” “商业机密,别问这么多。”南易敷衍地回了一句,心里不由嘀咕:“文琴要是有冷妍一半聪明就好了。” “小气,爱说不说。”冷妍横了横眉,啐道。 “起身,请我吃饭去,认识你十几年还没有吃过你请的饭,今天怎么着都得请我吃一顿了。”南易站起身说道。 “让女人请客,你好意思?” “我脸皮厚。” 冷妍白了南易一眼,站起身说道:“真拿你没办法。” 一起吃过饭,南易把冷妍送去机场,目送着对方过了安检才离开机场,去赴陈丹的约。 …… 硅谷,Silicon Valley,这个词1971年被创造出来,一直到八十年代,硅谷才成了半导体、高新科技之标杆,硅谷一带的公司也开始蹭热度,在其公司名称里加上“Silicon”这个单词,硅谷有不少公司叫“硅”动力、“硅”科技、“硅”××之类的。 也有的更加彻底,直接把“硅谷”这个组合单词都带上,比如Silicon Valley Bank,硅谷银行。 七八十年代,硅谷逐渐成为美国创业者的乐园,这里的人们勇于冒险、无惧失败,资金和人才汇聚于此,这里有诸多创业公司急需资金使科技发明或商业创业从想象变成现实,但是传统商业银行很难探明新兴科技公司的发展前景,加上早期可抵押的固定资产不多,创业公司很难从传统银行中获得贷款。 市场上急需一家能理解科技公司发展逻辑的专业性商业银行来帮助创业企业成长,填补市场之空白,在创业与投资的浪潮中,首富伟业、硅谷银行的创始人们发现了市场机遇。 首富伟业无需多说,脱离泛美控投成为独立的个体之后,业务模式已经往投资性银行转变,虽然名称中并不带银行二字,但它实质上就是一家投资银行。 硅谷银行成立时间和首富伟业就是前后脚,当时,富国银行的罗杰·史密斯、比尔·比格斯塔夫,还有斯坦福大学的一名教授罗伯特·梅德亚里斯三人,或许是看到首富伟业的模式不错,或许是和南易英雄所见略同,三人一拍即合,成立了硅谷银行。 早期硅谷银行是一家具有科技型特色的商业银行,除了传统商业银行业务之外,还开创了科技企业信贷业务。通过特殊的股东背景与客户关系建设,硅谷银行逐渐拥有了品牌知名度。 硅谷银行明白,想要在科技企业信贷中做出成绩,必须像一家风投公司一样行事,必须学习和依靠硅谷现有的风投公司丰富的客户资源与行业经验。 为了加深与硅谷风投公司和科技企业的联系,在没有丰富营销预算的情况下,银行发起人在早期身体力行自我推销,用人脉资源打响了硅谷银行的品牌。 首先,通过招揽硅谷著名的企业家和活动人士参与投资入股硅谷银行,公司与硅谷主要企业建立了利益联系,后者成为银行最早的客户群体。 有趣的是,硅谷银行发起人招揽投资人的过程,大多是在硅谷的扑克牌团体活动中完成的。最后团体内的每一个人都向硅谷银行投资至少一万美元,成了硅谷银行创始人之一。 最终,硅谷银行从共计100位创始人手中集资500万美元,发起成立。在当时,没有哪个公司有如此之多的创始人。 “100位创始人”这个特殊的数字,和扑克牌局的故事,从此在硅谷内被人津津乐道,无形中为硅谷银行做了广告。这一部分股东群体,也提供了硅谷银行最早的业务资源,让硅谷银行在成立之后迅速盈利。 其次,庞大的创始人群体为硅谷银行的信誉做了背书,通过推销股东团队,公司有效地挖掘了市场并获得了客户的信任。硅谷银行客户经理在向潜在客户推介时,必定会介绍自己庞大的创始人团队。 一方面,股东的名誉提升了硅谷银行的品牌知名度,使银行更容易地获得客户的信任;另一方面科技与创投圈内人员联系紧密,通过股东的牵线搭桥,客户经理可以第一时间与企业创始人建立了个人联系,有利地帮助银行开发了市场。 最后,硅谷银行营销上的成功,根本上与公司管理层的身体力行分不开。硅谷银行管理层和员工是一群非常刻苦而且对工作富有激情的人,他们随时随地地卖力营销,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了这个新型银行的不同之处。 早在集资时期,银行发起人通过人脉建设和卖力游说,仅在45天内就完成了筹集500万资金的任务。而当时同样想做科技企业银行业务的竞争对手内布拉斯加科技银行,完成资金募集则耗时9个月,完全失去了先发机会。 另外,在企业形象展示上,公司管理层还会亲自上阵。与一般西装革履的银行家不同,在硅谷企业黄页上,管理层穿着工作洁净服,展现了公司的科技属性,让人耳目一新。 最后,硅谷银行管理层从不错过任何一个结识风险资本的机会,在各个风投会议上都能看到他们演讲的身影,可以说哪里有风险资本,哪里就有硅谷银行。 硅谷银行在早期的业务布局采取“三条腿走路”的模式,“三条腿”分别是科技银行、商业银行、房地产银行。 商业银行无须多说,大多数银行都是商业银行,房地产银行指的并不是房贷,而是房地产贷款叠加持有证券中与房地产密切相关的抵押担保证券,这是硅谷银行的早期业务,而它的业务主要集中在加州。 1990年前后,加州房地产市场衰退,房地产相关贷款和证券违约率飙升,硅谷银行也不可避免地遭遇到房地产市场寒冬的打击,在此之后,硅谷银行吸取危机中的教训,进行了全面的转型。 首先,企业战略重点中房地产银行业务被取消,房地产贷款占比很快下降到10%以下。 其次,硅谷银行全面转向专业化,将客户群体细分,重点服务硅谷银行具有优势的特定行业客户,其中既包括软件、生物医药等科技行业,也包括传统行业中的细分子行业,比如去年硅谷银行开始服务的葡萄酒产业。 不过在科技银行业务板块,硅谷银行的投资是比较保守的,只有当一家创业企业获得风投后,硅谷银行才会跟投,企业能从硅谷银行获得一定比例的贷款,通常是风投投资金额的1/4左右。 这样相当于提前利用风投的专业知识,筛选了一遍有发展前景的初创企业,事实上,在过去的十来年时间,首富伟业被动充当了硅谷银行的明灯,被硅谷银行摸着头过河。 硅谷银行这种保守的做法,虽然能较大程度地保证资金的安全,但是也让硅谷银行错失最大的回报。 这个弊端,硅谷银行自然能发现,所以这两年,它的业务又开始调整,把风投和资本纳入了它的客户目标,为两者提供融资服务。 去年,美国通过的《里格尔尼尔州际银行业务和分支机构效率法案》允许金融控股公司收购在任何州的银行机构,正式废除了1956年关于阻止金融控股公司在多个州拥有银行机构的《道格拉斯修正案》,这为在全美范围内设立跨州的银行机构打开了大门,也为大银行跨州合并打开了方便之门。 硅谷银行借着这股东风,也踏上了扩张之路,硅谷银行追赶风投机构的步伐,准备完全覆盖美国所有的创新型城市。 名媛资本,资本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列数它的战绩,好像一点都没有,虽然它投资了已经改名为亚马逊的Cadabra、雅虎、网景、真实在线、亚当搜索引擎等新兴网络公司,但除了网景上市在即之外,其他公司只能说前景看起来不错,是不是真的不错还有待观望。 从战绩方面来说,名媛资本真不够资格列入新星的行列,可谁让它的股东个个不简单,乍看一下,美国是法治社会,些许小事首先想到找律师解决,而不是找关系疏通,但是内里,其实还是关系型社会,好买卖只会落在“自己人”头上。 名媛资本长得面善,招人喜欢,走到哪里都容易被当成自己人,一个香饽饽,谁又不想吃上一口,正好,硅谷银行对名媛资本就很感兴趣。 波士顿,一栋名媛资本充当办公室的别墅草坪上,正在进行一场自助酒会。 不管是风投还是资本公司,罕少会拿自己的钱用来投资,一般都是募集资金,利用别人的钱来生自己的钱,名媛资本亦是如此,眼前的自助酒会就是为了募集资金而举办。 南若玢穿着一身针织高领、不露半球、无法按住球沟装清纯保守、无法断吊带假装走光吸菲林的黑色裙子,脚上穿着一双黑色低跟皮凉鞋,手里捧着酒杯和一个人站在那里对话。 “迪安先生,很感谢你会过来。” 南若玢举杯和对面的硅谷银行CEO约翰·迪安碰了碰。 约翰·迪安呷了一口酒,放低杯子说道:“Miss南,我们硅谷银行对名媛资本很感兴趣,我希望能约个时间和你好好聊聊。” 南若玢微笑道:“当然可以,明天是周六,我有时间,早上十点,还是在这里怎么样?” “OK。”约翰·迪安举了举杯。 南若玢做出回应之后,说道:“抱歉,我去招待一下其他客人。” 南若玢并不想和约翰·迪安多聊,她对硅谷银行的资金不感兴趣,或者说接受硅谷银行的资金不符合南氏和其他股东的利益。 不管是硅谷银行、首富伟业还是名媛资本,对创业公司进行投资,分享市值暴涨之后的利益,只是其中一个暴露在表面的主要目的,在其后,还有一个比较隐晦的目的——为银行争夺优质客户。 比如沃尔玛,现金流是非常庞大的,如果一家初创银行能抓住一个这样的客户,规模就可以像吹气球一样膨胀,如果是两个、三个,乃至几十个,银行的资产会快马加鞭地增长到上百亿美元。 [储户的存款不属于银行资产,理论上是银行负债。] 南若玢在主持名媛银行的对外投资之时,还会为维尔银行及其他股东家族的银行拉客户,硅谷银行之所以开展对风投资本的投资业务,也有扩张争取客户渠道的目的,说起来硅谷银行不但是首富伟业、名媛资本的竞争对手,也是维尔银行的竞争对手。 不过竞争对手有多种,硅谷银行是其中比较特殊的存在,富国银行是硅谷银行的股东,名媛资本股东的家族又是富国银行的股东,南氏手里也有富国银行的股份,绕一个大圈,南若玢和约翰·迪安又算是间接合伙人,关系稍有点复杂。 南若玢犹如一只黑蝴蝶,又犹如精灵,不断在草坪上穿梭,不时,她会停驻,与“资金花”窃窃私语,然后扑向下一朵。 不远处,斯嘉丽和南有穷坐在车里,看着翩翩跹跹的南若玢,俄而,斯嘉丽转头对南有穷说道:“阿德勒,亚当的眼光真不错,瑞秋会是你的好帮手。” “MOM,瑞秋很漂亮。”南有穷目不斜视的盯着南若玢。 “你应该称呼姐姐。” “瑞秋不会在意。” “好吧,让亚当的规矩见鬼去,我要过去,你先走,还是等我?”斯嘉丽对着后视镜检查着身上佩戴的饰品。 南有穷收回目光,看着斯嘉丽说道:“我要先走,上个月南卡罗来纳州的水稻农场刚开始试验新的飞机水直播技术,我想过去看看发芽情况。” 斯嘉丽摊摊手说道:“OK,亚当一定会很开心你这么重视农业。” “MOM,你不开心?” “NO,我和亚当一样,相信农业的前景一定会很好,但不是现在,南氏进入太早,投入的资金也太多,神农南粮现在或者五年之后建立会更加合理。” “土地价格一直在涨,神农南粮已经盈利。” “我当然知道,神农南粮的利润率太低,如果把资金投入到其他方面,可以获得更高的回报。” “或许。”南有穷耸耸肩,不再和斯嘉丽辩论。 南易和南有穷之间有些悄悄话是关于斯嘉丽的,南易曾经告诉南有穷,斯嘉丽非常聪明,但也有聪明人的通病,太过急功近利,南氏需要增量,更需要注重存量。 我撒种子,你施肥除草,开花结果的喜悦可以留给下一代,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自看到结果,享受上一代蒙荫的同时,也要为下一代留下传承与积累。 斯嘉丽瞪了一眼南有穷,“亚当跟我说过,他不和傻子辩论,所以,你把我当成傻子?” “也许……哦,不,MOM,你说的话都是对的。” “嗯哼,等你从南卡罗来纳州回来,我们好好聊聊。”斯嘉丽暗含威胁地说了一声,然后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南有穷秒变苦瓜脸,心想要不要召唤亚当。 “亚当,我想你。” ------------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双刃白手套 斯嘉丽一出现,草坪上的人群立即开始骚动,纷纷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斯嘉丽不为所动,径直走向南若玢。 同时,南若玢也走向她。 “aunt。” 斯嘉丽伸出双手,拥抱南若玢,在其耳边说道:“瑞秋,干得不错。” “我还可以做的更好。” “我期待。”斯嘉丽拍了拍南若玢的后背,旋即松开双手,“你去忙,需要我的时候,叫我。” “ok。” 南若玢回应一声,继续端着酒杯走向其他人。 斯嘉丽从路过的侍应捧着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端着走到角落里,往后招了招手,一个无线耳机就递到她手里,把耳机戴在耳朵上,又伸手接过电话打给了南易。 “亚当,睡了吗?” “并没有,你在若玢那里?” “嗯哼。” “这个丫头办了件新鲜事,在早上举行酒会。” “并不新鲜,我参加过在早餐时间举行的酒会。” “好吧,你为什么打来?”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又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小丫头不会埋怨我,现在她只是上了一个小台阶,不需要我为她喝彩,哪天等她站在高处,她才会需要我的肯定,跟她说一声,我为你骄傲。” “亚当,不用给自己找借口,我相信如果你今天在现场,瑞秋一定会很开心。” “好吧,帮我给小丫头送上祝福与鼓励,斯嘉丽,若玢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和她有心灵沟通,不缺乏信任,你好好和她相处。” “我知道,挂了,瑞秋正要发言。” 斯嘉丽挂掉电话,踏着南若玢敲杯子的声音,随着人流往南若玢靠拢。 当所有人已经围拢在她周边,目光注视着等她说话时,南若玢放下手里的勺子,冲着在场的所有人微微一笑,然后操着伦敦腔说道:“当我还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我爹地就让我接触商业,在一所大学学生餐厅的大门口卖早餐,我负责招揽客户,用我现在说的伦敦腔招揽客户,而我们卖的是纽约早餐。” 南若玢诙谐的话引得众人发出轻笑。 南若玢顿了顿,切换到纽约口音继续说道:“就这样,我和爹地在一个英语并不是母语的国度摆摊卖早餐,而我用伦敦腔招揽纽约早餐的生意。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所大学并不允许摆摊,在学生餐厅大门口摆摊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但是我爹地就那么做了,而且一直没有受到刁难,所以我们的早餐生意非常不错。 如果我们继续下去,也许用不了几年时间,我们的纽约早餐就会ipo,市值超过旺德福、麦当劳、肯德基。” 又是一阵笑声,这次不是轻笑,快够上哄堂的标准。 “也是在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爹地那时候已经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商人,他摆摊卖早餐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帮助一个人,同时也是为了让我接受商业熏陶。 或许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我很早就开始经营企业,地产、金融、农业、矿业,不要看我年轻,其实我已经做了十三年的企业管理者。 去年,我遇到了几个非常不错的合伙人,成立名媛资本进入投资业,我和我的合伙人都非常年轻,名媛资本也很年轻,年轻人比老年人有勇气,所以,我们不缺乏投资的勇气,好项目不会从我们的手里熘走。 但是,年轻人之所以有勇气,是因为我们知道得太少,老年人往往比年轻人明智,所以,名媛资本邀请了几位年纪大的经济学家担任投资顾问,并且邀请了斯嘉丽·泰勒女士担任名誉首席执行官。” 在众人的掌声中,在南若玢目光注视下,斯嘉丽来到南若玢身前,两人先拥抱了一下,斯嘉丽又从南若玢手里接过话筒,笑着面对众人。 “几天前,瑞秋找到我,邀请我担任名媛资本的荣誉首席执行官,刚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后来,她把待遇开到很高,我心动了,于是,我就来了。各位,请记住,我只是荣誉首席执行官,不对你们的投资负责。” 斯嘉丽的话,在场的人并没有当真,他们心里清楚,如果斯嘉丽和名媛资本没关系,她又怎么可能过来当什么荣誉首席执行官,要知道这个称号虽然不用承担名媛资本不当操作引发的经济与法律责任,但会有损名誉。 对斯嘉丽而言,名誉非常重要,名媛资本但凡有个万一就会牵连到斯嘉丽基金,为了不让名誉受损,她会给名媛资本托底,投资人的资金会很有保障。 斯嘉丽并没有喧宾夺主,说完话后把话筒递给南若玢,立马退到一边,她今天是过来站台的,人来了就可以。 南易这边,睡醒之后,搭乘第一班飞机飞到香塂。 中午,龙卉卿请郑玉清共进午餐,当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龙卉卿冷不丁地问道:“玉清,你听说过‘white glove’这个单词吗?” 郑玉清放下快子,捻起餐巾纸擦拭一下嘴唇,放下餐巾纸,轻笑一声,“阿卿,要进入正题了?” 龙卉卿也放下快子,凝视郑玉清的脸,嘴唇轻启,“直接一点?” “是的。” 郑玉清的目光和龙卉卿的相对视,不落下风。 “好。”龙卉卿颔了颔首,端起水杯呷了一口,“有个人曾经告诉我,‘white glove’这个单词是个形容词,借用拍卖行、宾馆、高级餐厅等服务人员手上戴的洁白手套,代指服务细致周到且质量一流。 当这个单词传到台塆,按字面被直译为白手套,一开始,语义色彩是褒义的,但从形容词变成名词,意思转而泛指提供细致周到且质量一流服务的中间人、中介机构。 在使用过程中,又结合生活中对手套保护、掩饰功能的认知,引申出另外两个白手套,一个语义色彩中性,另一个则是贬义。 你知道我名字,也知道我是香塂人,我想你应该已经托人在香塂打听过我,打听到我的信息了?” 郑玉清没有否认,直接就说道:“没错,我托人打听过你,知道你以前是东方夜总会的妈咪,鼎鼎大名的龙姐。” “哈哈,玉清你托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不然没这么容易打听到我。”龙卉卿笑了笑说道:“你没打听错,我以前确实是妈咪,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认识一个古惑仔,这个扑街欠了高利贷,拿我去抵债,我的运气不错,正要试钟的时候,被抓包去夜总会当妈咪,可能我天生就适合干这行,很快就上手干得有声有色,这一做就是十几年。 因为我能赚钱,不管在哪个场子都被人另眼相待,这么些年,也没有哪个男的能逼我上床,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一个冤家,我心甘情愿陪他过夜,想着给他当情人,有个男人依靠也不错。 但是我想错了,他还没穿上裤子已经翻脸不认人,他没看上我,也不用我当他的情人,他只需要我替他赚钱。” “你是他的白手套?” 龙卉卿轻笑道:“呵呵,为什么你不猜他是姑爷仔?” “如果是姑爷仔,你不会浪费口水介绍。”郑玉清理所当然道。 “是的,我是他的白手套,中性色彩的白手套,待遇非常不错的白手套。” 郑玉清颔首,“明白了,你说的他看上我了,我让我也给他当白手套。” “玉清,跟你说话就是轻松。”龙卉卿从坤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郑玉清面前,“下午飞香塂的机票,如果你有兴趣,不妨飞过去聊聊。不用担心,他不是吃人的老虎,只是一个正经生意人。” 郑玉清盯着信封犹豫片刻后,拿起信封又沉默了良久才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机票看了一眼。 晚上七点,港岛,石澳。 郑玉清一下飞机,就被人接来这里,接她的人给她安排了一个位子,立马去烤架边忙碌。 郑玉清可以看出来,这里正在bbq,食材相当丰富,有些她认识,有些却未曾见过,不过就她认识的食材来推断,给她“下马威”的人实力不俗,她也看出来对方应该没有恶意,不安的心稍稍放下。 七点十三分,离约好的七点一刻还剩两分钟,三辆车排着队从远处驶了过来,停下后,从中间车里下来一个人径直往郑玉清走过来。 “是他?” 郑玉清心里有点诧异,顷刻又觉得这才正常。 南易走到郑玉清身前,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对面,轻笑道:“郑女士,你心里一定在抱怨我折腾人,明明可以在沪海见面,偏偏要把你请到港岛来。” “没有。”郑玉清违心道。 “那就是有,抱歉,之所以把你约在这里,只是为了调节一下氛围,我看过不少警匪片,里面有卧底和上司见面的场景,凡是在天台上见面,卧底必死无疑,在茶餐厅、巴士、游乐园见面也是十有八九要死,只有在海边见面,活下来的概率才是最高的。 我们这样隐秘地见面,也有那个味,算是图个吉利。”南易说着,忽然又改变语气说道:“其实这个理由是我来的路上临时编的,真正的原因是为了顺便看望女儿,几天没见,想得厉害。” 扑哧! 郑玉清忍俊不禁,连忙捂嘴掩饰。 “想笑就放开笑,不用憋着,如果我们能谈拢,合作的时候就需要双方敞露心扉,坦诚相见,如果谈不拢,你我之间就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在意我对你的看法。” “你说的笑话还不能让我放声大笑。”郑玉清脸色一正,说道:“你说要坦诚相见,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呵呵,看来你查卉卿的时候不够上心,顺着再往下挖挖就能挖到我。”南易澹澹一笑后,伸出右手说道:“南易,衣冠南渡的南,易辙改弦的易。” 郑玉清伸出右手和南易握了握,“南先生,你很强势,介绍名字都要趁机敲打我。” 南易收回手,说道:“我该夸你冰雪聪明,还是该反省我的小伎俩不够高明?” “南先生你自己心里有答桉,又何必问我。”郑玉清心里略有点不痛快南易对她的掂量。 南易假作尴尬一笑,“好吧,我问了一个蠢问题。接下来,我真诚一点,郑女士不妨也坦率一点,我们试着把话题往前推进一下?” “可以,不过我有点疑问,想让南先生帮我解惑。” 南易做了个请的姿势,“郑女士请讲,可以回答的我会如实回答,不想回答的我也会直接告知。” “好,南先生为什么看上我?” “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够耐心,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忍耐八年。” 郑玉清脸色一变,色厉内荏地说道:“我不明白南先生在说什么。” “我让人查了一下你亡夫的死因,其中疑点颇多,有足够的理由让我怀疑你亡夫的死其中有蹊跷。”看着郑玉清变得更难看的脸,南易来了个转折,“不过,郑女士可以放心,只是有疑点,根本形不成证据,更不用说证据链,所以,有些事不管你做没做过都不用担心。我们不用纠结这个问题,郑女士不妨继续说你的其他疑问。” 郑玉清内心让自己镇定下来,面色也恢复正常,缓解一下紧张情绪后,接着问道:“既然南先生认为我狠毒又有耐心,你又凭什么认为能吃定我?” 南易摆了摆手,“不不不,郑女士你应该误解了,我们之间要谈的合作,不存在谁吃谁的问题,卉卿给郑女士说过白手套的典故吗?” 郑玉清点头。 “白手套,我只取它的中性色彩,郑女士你比起普通人,算是一个有钱人,但显然郑女士并不满足于此,我说得对吗?” 郑玉清再次点头。 “再想往上走需要什么,郑女士应该很清楚吧?” 郑玉清又一次点头。 “你所需要的,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但你从接受我的帮助开始,你所获得的有一半将属于我。而在我们建立合作关系之后,我不会要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更不会要求你做任何违法的事。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做超出我们合作范畴的事情之时,我会和你谈利益分配,不会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或我们之间以后可能会建立的超友谊关系来强迫你。” “南先生,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是天降贵人?”郑玉清用略带讽刺的口吻说道:“除了一半的利润,你真的不图其他?” “你说的其他是指什么?” “你嘴里的超友谊关系,还有,你确定不会干预我怎么做?” 南易嘿嘿一笑,“郑女士,你对你的长相自视太高了,我承认你长得不错,我对你也有点动心,不是没有和你发生点关系的想法。但是,坦率地说,把你的容貌剥离出来单论,它最多值三百块。 这么说吧,单容貌、身材而言,一个融合了天底下所有优点的女人,在我眼里最多值三百万,我会花三百万去追求她,假如超过这个数字,我会放弃。 假如在追求的过程中,有一个竞争者愿意出三百万零一分让我退出竞争,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这个比喻不是太恰当,你不要误会我看轻女性,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女人的美貌在我眼里并没有多珍贵,同时,它又很珍贵,因为有太多的男人愿意为此买单,美女能创造出巨大的经济价值。” “你喜欢美女,但不愿意为了得到而付出太大的代价,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我对你有点想法,但不会为了得到你在利益上有所让步,为了维护利益,我也不会用强迫的手段逼你,我们之间只会在你情我愿,又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前提下才会发生关系。 反之亦然,你主动献身也白搭,裤子是不是穿在我身上,我都不会答应你过分的要求,就算被你的迷魂汤灌迷湖了当时答应,过后我也不会认。” 郑玉清点头,“我懂了,还有一点你没有回答我。” 南易招了招手,把头牌叫到身前,从她手里拿过两串笋蛹向郑玉清示意一下,“要吗?” 郑玉清蹙眉,嫌弃地摆了摆手。 南易见状,收回串串,分出一串送到嘴里一撸,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你别看这东西看着恶心,它其实寄生在竹子、竹笋里,以吸食竹笋的汁液为生,高蛋白低脂肪,吃一只相当于吃好多根竹笋的精华,有点甜,还有点奶香味,嘎嘣脆。 你在这里不好意思吃,回去以后可以自己找来尝尝,你们女人啊,就是矫情,吃嫌恶心吧,可再恶心的东西为了漂亮,你们都敢往脸上抹,知道白丁香吗?” “不知道。”郑玉清没好气地说道。 “白丁香具有美容养颜、去雀斑、粉刺、妊娠斑等功效,它还有很强的去污能力,把白丁香往脸上一抹,过几分钟用清水一洗,脸就会变得白白嫩的。” 南易又撸了一口串串,“知道白丁香是什么吗?就是晒干的麻雀屎,和它差不多的东西还有雄性鹰、鸽子的粪便,又称鹰条白和鸽条白,我打算让人深入研究它们的作用,以它们为原材料打造一个化妆品系列品牌,品牌就叫玉清好了。” “南先生,你是故意恶心我?”郑玉清气急道。 南易睖了郑玉清一眼,澹澹地说道:“现在市面上主流的化妆品都是化学合成品,对皮肤是有伤害的,如果能研发出对皮肤无害或者低害的生物化妆品,定价可以定到千元以上,专攻高收入消费者市场,一年数十亿的营收还是轻松的。” “为什么定价不低一点,把中等收入消费者市场也占了?” 郑玉清也是“嗜钱如命”之人,说到赚钱的正经事,什么恶不恶心也就不在意了。 “胃口别太大,吃独食会遭报应的,小心有人往你家里扔手榴弹。” 南易的话,郑玉清并不以为意,反而追问道:“你说的生物化妆品是不是真能研究出来?” 南易点点头,“有希望,研究可以慢慢来,你要有兴趣进入化妆品领域,杨玉环三个字就能让你吃胖三圈。” “三个字不够,多说几个。”郑玉清急不可耐地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有一种说法,说杨玉环杨贵妃有狐臭,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不好说,按理来说,古代选妃的流程非常之严格,有狐臭不太可能选进宫,但是唐朝的饮食结构和中东地区有点相似,喜欢吃羊肉,没当贵妃之前,杨家条件也不差,吃点羊肉还是供得起的。 羊肉吃多了,身上有点膻味正常,或许对唐朝人来说,狐臭乃膻味之王、膻中极品,美人身有狐臭是老天爷的恩赐,千年难出其一,杨玉环能当贵妃就是因为她有狐臭,而且是奇臭无比。” 郑玉清啐道:“胡说。” “关于狐臭是不是胡说不重要,杨贵妃有养颜四大秘方才重要。”南易拍了拍手说道:“好了,闲篇先放一放,我来回答你前面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不要说干预你做事,我甚至都不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只要你没坑我的钱,只要不是你主动要求见面,我想,我们之间有可能以后再也不会碰面。 关于白手套,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看好你的能力,愿意给你投资和帮助,而你给我应得的回报,仅此而已。要说附加条件是有一条,当我不存在。” 郑玉清秒懂南易的意思,“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投资我?” “是的。” “你不担心我有一天不认账?”郑玉清满含深意地问道。 “呵呵。”南易轻轻一笑,转头望向大海,“我在下乡的时候当过民兵,有一次训练投掷65式加重木柄手榴弹,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个用力过勐,手榴弹被我扔出训练场,砸进一户人家厨房的窗户里。 好嘛,手榴弹在灶台上蹦了蹦,骨碌碌滚进正在炖猪食的锅里,还好没爆炸,不然麻烦大了,在烧火的可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要是把人炸着,我怎么赔人家。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1977年7月16日。” 郑玉清打了个冷颤,心虚地往南易的后脑勺瞄了一眼,她是1966年生人,她的生日就是7月16日。 大约过了一分钟,南易转回头,说道:“马上有个地产项目要开始运行,我缺一个项目负责人,所以,我只能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早上七点半陆羽茶室,你要不来,我就当你没答应,你可以当做我们从没见过。” 郑玉清呡了呡嘴唇,问道:“地产项目大概有多少利润?” 南易蔼然笑道:“你保底3000万,赚不到我补给你。” 郑玉清嫣然一笑,“我当你的白手套。”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们需要签份合同吗?” “不,你跟我没关系,合同会有其他人跟你签,以后有什么事你也不用找我,会有其他人帮你。”南易拍了拍郑玉清右手的手背,“我不会惦记你那份,你也不要瞎惦记我这份,这句话不太吉利,我只说一次。 好了,吃点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食材,你有口福了。” “我不要吃恶心的。”郑玉清撒娇道。 “你不吃就不吃,我还不够吃呢。” 接着,两人一边吃东西,南易一边介绍博济福利厂那块地,介绍完地,又继续说其他,“这个项目想要往前推进需要有人帮忙,能帮忙的人我已经找好了,利益分配也谈好了,我们要分出三成利润。 帮忙的人不想露面,你也不要打听是谁,另外,以你的名义注册一家博济地产公司,然后招聘一个叫陈宇军的人到公司上班,他是什么身份,等你和他接触了,你自然会知道。 你要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不用干活,白领工资的,头衔你看着安排,顾问、经理,什么都行,配一辆蓝鸟,每个月基本工资600,平均月奖金提成6万,一定要有合理的理由发给他。” “这个陈宇军有什么作用?”郑玉清问道。 “西游记里,孙悟空的金箍棒原来在海里是干嘛的?” “定海神针。” “陈宇军就是博济地产的定海神针,你搞不定的事情找他。” 郑玉清眼睛一亮,“我懂了。” 南易嘴上呵呵一笑,心里的警铃无风而响。 两人又交流了一阵,南易便让天仙送郑玉清回她香塂的家。 郑玉清在家门口下车后,与天仙告别,目送着天仙开着车走远,回头目光冰冷地看一眼自己的小别墅,然后快步走到马路上,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 郑玉清并不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等她下了的士,走进一家酒店的大门,眼睛的主人便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几分钟后,虎崽凑到南易耳边说道:“南生,郑玉清没住家里。” “你怎么看?” 虎崽笃定地说道:“她老公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不一定,也可能郑玉清对亡夫没有丁点感情,不是爱人,也不是亲人,谁又会不怕鬼呢。” 南易让人查郑玉清亡夫的死因,根本没有查到客观上可以怀疑郑玉清的线索,对她只能停留在主观上的怀疑,不足以给她贴上一两张新标签。 郑玉清这人,南易只能边用边观望,陈宇军这人是陈丹推荐的,但与她并没有亲属关系,陈宇军的陈是另一个陈,沾的是他大哥的光。 博济的项目是需要这么一个人才能顺利推进,同时,南易也想借此机会看看郑玉清如何对待陈宇军,她对陈宇军的态度,会影响南易对郑玉清的看法。 可以说为了验一验郑玉清的成色,南易顺水推舟,把郑玉清拉进博济项目,让她白白占上一股。 脑子转了一会,南易拿出电话打给郑玉清,告诉她明天早上的约会并未取消,请她依约赴会。 挂掉电话,郑玉清把电话放到一边,缩了缩身子,双腿膝盖露在浴缸的泡沫之外,把打断的思路续上,继续琢磨南易这个人。 ------------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无往不利 冷泉镇。 银河系实验室的开放区域,南若玢和范红豆站在一台三维打印机前,等打印机停止运作,南若玢打开保护门,从打印仓里取出一个吊坠在手里端详一会,然后递给范红豆。 “只要材料上突破,将来想打印什么都可以。” 范红豆把吊坠转过来翻过去,仔细看了一遍,“你要投资三维打印领域?” “爸爸还有其他好几个资本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现在想进去,只能吃点边边角角,我对投资它不感兴趣,对它的应用很感兴趣。” 范红豆亮了亮手里的吊坠,“奢侈饰品?” “还没想好。”南若玢回了一句,然后仰头喊道:“易仔,我渴了。” “茶还是咖啡?” “可乐。” “没有。” “好吧,冰咖啡。” “收到。” 等南若玢和易仔交流结束,范红豆就问道:“你的声音样本?” 南若玢嬉笑道:“好听吧?” 范红豆蹙眉,“你没接到通知?” “什么?” “我们的电话要加载变音模块。” 南若玢笑着指了指天花板,“当然收到了,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嘛,就是因为易仔已经有能力接受声音训练,只要足够多的语音样本,易仔能解析并模拟每个人的声音。” 范红豆吃惊道:“易仔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 南若玢搭住范红豆的肩膀嬉笑道:“现在只是能做到,还没有实际的应用意义,等到技术再往前走几步,易仔模拟你的声音,你听到都分辨不出来是不是自己说的。 我跟你说啊,实验室有个研究项目eboychat,在它下面有一个子项目叫‘南易说外语’,爸爸以前吹过一个牛,好像是有五十万还是百万人使用的语言,他都要学会,嘿嘿嘿,你知道的,爸爸只会那几门语言。” “同声翻译?” “差不多。”南若玢嘴里说着,弯下腰从智能餐车上取下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范红豆,“等哪天这个项目完成,爸爸一定会趁机敲打我们:说了就要做,做就要做到。” “不一定,你没发现干爹的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至少大三十岁吗?” “早发现了,那又怎么样,爸爸看起来很年轻啊,”南若玢抬手勾住范红豆的下巴,邪笑道:“小娘皮,细皮嫩肉的,有点姿色,想不想辈分往上升一级,我改口叫你阿姨。” 闻言,范红豆脸颊绯红,“你要死啊,什么话都敢说。” “嘿嘿嘿!” “嘿你个头,这种话下次不许乱说,被干爹知道肯定要收拾你。” “嘿嘿,老头子是一个矛盾体,在浪荡的外表之下,内里却严格遵守人伦大节,唉,我小时候还想过长大后嫁给他呢。” 范红豆乐呵呵地说道:“你这是恋父情结,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会消失。” “你又没谈过恋爱,不要拿书本上看到的东西湖弄我。”南若玢把手伸到范红豆咯吱窝里挠了两下。 “哈哈哈……”范红豆挣扎两下,把南若玢的手甩开,“别闹……哈哈哈……” 南若玢被甩开的手又钻到范红豆腋下,两人很快缠闹起来。 过了好久,两人闹够了,上卫生间整理一下衣冠,然后来到实验室外面的小山坡上,往秋千上一坐,眺望阿凯萨蔬菜公司的菜田。 南若玢:“你去哪个小组实习?” “手套小组,关系先挂在同德投资。” 南若玢想了想,说道:“给党爱民当秘书?” 范红豆嘻嘻一笑,“不,我的岗位是副总。” 南若玢撇嘴,“不公平,我在金融小组打杂好几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助理。” “我比你能干。” “才怪。” 南若玢并没有就岗位的问题深入,她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是南易还是斯嘉丽都把她当做南氏未来的核心人物培养,她将来可以分享南氏整体的红利,同时她也没有太多的自主性,个人产业也与南氏息息相关。 范红豆不同,可以有较大的自主性,严格来说,她的定位是白手套的管理者,游离于南氏核心之外,自成一脉。 孰重孰轻,南若玢心如明镜,何况,在她心里一直把自己当成南易的女儿、南家人,维护南家的利益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是她的天职,范红豆包括起点孤儿院的那些,全都是她的统战对象。 范红豆忽然指了指菜田,“那一片是有机田,有不少可以生吃的蔬菜,我们的午饭要不要在地里解决?” “好啊,山上有野蒜,拔两颗再捞几个鸟窝,煎蛋吃。”南若玢兴奋地说道。 “嘻嘻,鸟蛋你就别想了,去年我把易仔的一群后代安置到山上,它们都是掏鸟蛋的高手,没有多少鸟敢在这里安家了。” 南若玢乐道:“哈哈,你那里多少只?” “三万多。” “狐狸镇有十一万左右,加上各地的农牧场,总数量不会低于四十万,嘿嘿,易仔的家族太庞大了。” 范红豆蹙眉道:“你那里开始控制数量了吗?” “当然,不然按照猫的繁殖能力,早就泛滥成灾了,我们投资拍一部《猫球崛起》怎么样,一只叫易仔的猫误食实验室正在试验的智商丸,变成一只半人半猫、口吐人言的怪物; 有一天,它强暴了一个叫南易的人类,怀胎两个月,生下一只叫猫红豆的类人……哈哈哈,打不着……” 南若玢笑着跑开,范红豆在后面紧追,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跑去。 和南若玢欢聚过后,范红豆回到半山腰的别墅。 因为经常要往来于冷泉镇和纽约市区之间,范红豆干脆在半山腰买了块地盖了现在的别墅,居住面积不大,只有两百平米左右,花园面积不小,足有十英亩。 范红豆走进花园,瞬间惊起无数猫咪,一只只竖着脑门往她张望,看她手里空空如也,便收回脑门继续它们刚才的动作,嬉戏或小憩。 易仔是南天门体系的吉祥物,也是形象代言猫,有感于易仔族群的壮大,南易在南天门旗下设立了一个易仔基金,并把南天门体系1%的未来利润分红权注入基金,以用来支付易仔肖像使用权、姓名使用权等费用。 易仔基金负责承担易仔族群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所需,当前南天门并未产生盈利,易仔基金自然也没有半毛钱,经费暂时只能由南氏控投调拨,等将来有资金后再返还。 范红豆绕着花园地毯式搜寻一圈,把撑死的猫仔一只只找出来清理掉。 易仔的族群实在太大,精细化管理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根本不现实,只能选择粗放式管理,加上为了控制族群数量,猫仔管不住嘴,会把自己吃撑死的特性故意被忽略,平时只注意采取少投多次的喂食方式,猫仔如何进食并不横加干涉,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有猫仔撑死。 清理好猫仔,范红豆去厨房倒了杯水,又上书房拿了笔记本,返回花园往实木桌前一坐,打开笔记本,连上网络,调出郑玉清的资料开始研究。 当看到郑玉清有弑夫嫌疑,范红豆就忍不住蹙眉,摇了摇头,把冒出来的厌恶压下去,继续往下看资料。 等资料看到最后一行,范红豆依然对郑玉清抱有恶感,她有点不理解南易怎么找了一只这样的白手套。 …… 早上,南易和郑玉清在陆羽茶室见面,聊了聊康德典当的话题,下午回到沪海,南易拿到了康德典当和天天地产的债务合同副本,双方的债务往来要比之前他所知的多,一共有16笔,总金额4460.30万元,目前还有两笔在进行当中,共计925万元。 南易粗略一算,天天地产已经总计归还康德典当连本带息6100万左右,不得不说,蔡琳芬是康德典当的vip客户,借了还,还了借,康德典当最多时只拿出1400万的本金,资金重复利用,撬动了百分之一百多的利息。 整理好资料,让虎崽去找雷剑“聊了聊”,资料增加,又捋一遍,叫上林茑一起和已经回京的金道胜在电话里再次沟通,台下的功夫准备充足。 次日,周一上午,林茑登台。 早上十点,林茑来到天天地产,扑了个空,蔡琳芬并不在办公室,让皇亲国戚给此蔡琳芬摇了个电话,大约十一点一刻,蔡琳芬才慢吞吞地赶到公司。 “林主任,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林茑看着身上散发着浓郁香水味,脸上皮肤红润白皙,丝毫不见暗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刚满足过的蔡琳芬,忍不住胃酸翻涌。 忍着反胃,林茑冷冷地说道:“蔡老板,客套话就不必了,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催贷,请你尽快把我行的贷款连本带息归还。” 蔡琳芬闻言,收起脸上的假笑,“林主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的贷款还有十来个月才到期。” “蔡老板,天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违反了与我行签订的贷款协议,把我行的贷款挪作他用,按照协议第七十一条,第2小条,我行有权利提前收回贷款。” 蔡琳芬脸色一寒,“林主任,林行长知道你过来吗?” 林茑呵呵一笑,“我是景安分行的信贷主任,对我分行任意一笔贷款都有监督的责任,对逾期及违规的贷款也有督促客户归还的义务,我来催贷,不需要向林行长汇报。” 蔡琳芬的脸色由寒转霜,“林主任,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林茑从椅子上嗖的一声站起,对蔡琳芬怒目而斥,“蔡琳芬,我来之前已经把你的事情彻底的查了一遍,几千万的别墅、上千万的饭店装修款、养两个小白脸、去国外旅游、每天胡吃海塞、几千上万的化妆品往脸上抹、外面好几笔烂账……” 林茑想到昨天金道胜“不要把蔡琳芬逼急,以防她落网后乱咬”的嘱咐,硬生生止住想扇蔡琳芬的冲动,调整一下语气,接着说道:“你想拉别人陪葬我管不着,但别拉我下水,你公司的账我也查过,上面的钱还我们银行的贷款绰绰有余,蔡老板,我不想和你撕破脸,你也别逼我。” 蔡琳芬听着林茑列出的一件件不可为人知的事,脸一阵青一阵白,一会又变成全黑。 和南易猜测得差不多,蔡琳芬非常清楚她的结局会是怎样,她也的确有万一哪天穷途末路,一死了之的想法,她现在就是拖一天算一天,趁着还有机会使劲造,也好做个“饱死鬼”。 转头看一眼办公室的窗户,蔡琳芬不由想到,难道今天就是末路? “不好!” 林茑心里暗道一声,着急忙慌地变幻脸上的表情,卑微又凄婉地说道:“蔡老板,当年我千辛万苦考上大学,又好不容易进银行工作,熬了十年才当上信贷主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贷款还了吧。” “???” 蔡琳芬一头雾水,“这个拉三,态度怎么转变这么快?好说话最好,贷款就不用还……不行,把她逼急了,今天真要末路了,还了?还了这里,剩下的钱够把房子盖好,也还有一些能取出来花……” 蔡琳芬陷入纠结,拿不定主意到底还还是不还。 林茑时刻关注着蔡琳芬的表情,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嗓子眼压着飘忽的咒语——还钱,蔡琳芬还钱。 “郑女士,你好,同德投资党爱民。” “你好,党经理,洁仁集团郑玉清。” “dream time”一楼,从京城赶过来的党爱民和郑玉清见上面。 “郑女士,首先我转达一个提醒,康德典当和天天地产之间的借贷关系存在很大的隐患,一旦出现问题,巨额罚款无可避免,停业整顿或更严重的吊销执照也是必然会发生的,洁仁集团最好卖掉康德典当的股份或撤资退股。” “谢谢提醒,早上我和南先……” 党爱民脸色严肃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南先生。” 郑玉清错愕了一下,心里滴咕:“需要搞得这么神秘,名字都不能提?” 郑玉清有所不知,此时党爱民是严阵以待,郑玉清的资料里可是有“双刃剑”、“中高风险”的tags,和她之前所对接的对象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一款,“白手套”随时会从中性词滑落到贬义词,她缺乏应对的经验。 “好吧,党经理,我们接着聊‘其次’。” “其次,我要解释一下,我们要分享的一半不单单是洁仁集团的股份,而是郑女士你以后获得的一切利益都有我们的一半,我说的一切是指我方的投资直接或间接,无限延伸所带来的利益,郑女士可以理解为我方投资了你未来50%的赚钱能力。” “如果将来我的子女继承了我的事业呢?”郑玉清问道。 “在我们要签订的合同当中,有一个条款,你随时可以提出向我方赎回我们所持有的一半,当然,价格由我方开,通常我方会视情况不同,溢价20%到10万倍不等……” 郑玉清奚落道:“10万倍?你不如直接说合作关系无法解除。” 党爱民不以为忤,仍然平和地解释道:“我想郑女士你误会了,我说的10万倍,是相对我方的投资金额,也相对于一家企业的市值,市值100万的企业,不是没有可能变成市值1000亿。 假设郑女士是在企业市值100万,但已经预见到可以成长到1000亿规模的节点提出赎回,难道我方只收回50万? 当真到赎回的那一天,郑女士你一定会发现我方不会很难缠,只要会换位思考的人一定会明白,我方做生意从来公平。 还有,原则上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继承到下一代,就算郑女士你主观上愿意,我方也不会愿意,或郑女士赎回,或我方与郑女士的子女重新展开谈判。” 郑玉清点点头,“我理解了。” “下一步请郑女士聘请一位或多位精通法语的律师,我们之间要签订的合同是法语版本。我再提醒郑女士一句,签约之前,一切条款都可以协商更改,签约之后,我方会严格执行,同样,郑女士也必须严格执行。” 党爱民接着事无巨细,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一遍。 南易一大早就在黄浦江边看人钓鱼,一直看到中午饭点,有个问题他还是捉摸不透——钓鱼的这人钓了一个上午还是空军,怎么就不知道早点回去歇着,干耗着有什么意思,难道瘾就这么大? 走去客饭店的路上,林茑打来电话,说是蔡琳芬答应提前还贷,南易心里一松,这趟沪海之行可以圆满结束了。 在客饭店吃饭之时,南易又接到电话,易瑾茹打来的。 “南易,我问你个事。” “妈,您说。” “我早上想去买房子,一打听咱家的收入评级是高级,只能按市场价买,你有没有路子能把咱家的评级降下来?” 南易苦笑道:“您又不差钱,打这个主意干嘛?” 易瑾茹:“你说得轻巧,一套房子相差一半价呢。” “办法有,您先把咱家的院子过户到哥名下,然后您和爸离婚,这样您名下就没房子了,您再去评级搞不好能评个低收入,去远郊能买到580还是590一平米的房子。” 易瑾茹:“瘪犊子,出的什么馊主意,我跟你爸离婚,把位子让给你亲妈?” “哎哟,我冤枉大发了,得,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说您也甭瞎琢磨了,您那么大张车胡同里进进出出,街坊四邻谁不知道您有钱呐,您买房也不是为了住,就按市场价买呗。” 易瑾茹:“拉倒吧,我自己寻思寻思,我说你在哪呢?” “沪海。” “哦,在外头自己当心点,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南易摇摇头,把电话揣进兜里接着吃饭。 吃过饭,南易又回到黄浦江边,换了一处位置,接着看人家钓鱼,他暂时还不能离开沪海,林茑那边钱没到账就不算彻底结束,博济福利厂那边还有点工作要做。 博济福利厂配上一个残疾人厂长会发生化学反应,周六的时候,南易已经打发陈文琴去沪海的大学和批发市场找残疾大学生或者残疾生意人,若是在沪海找不到,扩大范围还得再找找,能不用正常人就不用。 斗转星移,转眼三天时间过去。 期间,蔡琳芬把贷款还了;南易把博济福利厂的账查了一遍,只有一点小问题,张月华的工资被他调整到一千五。 又在厂里表演了一场“好老板”戏码——不需要人提醒,亲自到车间的每一位工人身边,直呼其名,把人叫出车间谈心;改善工厂环境,修缮公厕、浴室,在食堂里按五个双头煤气灶,吃饭讲究的可以带菜过来现炒; 提前吹风工厂即将搬到郊区,为了解决职工上下班路程过远的问题,工厂会安排班车接送,并发布通知工厂执行双休制度; 因易瑾茹电话的启发,南易还提醒全厂职工关于房改的注意事项,千万不要舍不得补成本价的小几千块钱,将来要是拆迁里外里会差出好多,若是手头紧可以找厂里预支工资; 跑了一趟残联,打听并落实残疾人的社保补助…… 南易这边戏刚谢幕,陈文琴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找到一个去年毕业、自谋职业的大学生,名字叫何江海,天生长短脚,右腿比左腿短六公分多,走路一跛一跛。 目前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名头是业务经理,实则业务员一枚,按陈文琴的说法,善于利用自己残疾的缺陷博取同情拉订单。 南易看过何江海的简历,又让虎崽跟了一天,然后让陈文琴打发人上京城找厉亥面试,他必须顾及厉亥的感受,不经过厉亥,直接“安插”一个人进传承公司,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六月下旬,南易回到奉天,和东北软件的刘一博、工学院代表、日本阿尔派代表进行了几轮的谈判,最终凭借订单谈下28.5%的股份。 合同签订之后,南易就联系吴士公,让她在远东贸易旗下成立一家子公司联合贸易,离岸公司,办公室设在纽约第一大道,与联合国大厦毗邻。 等联合贸易的框架搭好,立即去了解联合国采购目录,联合贸易不直接做外贸,而是帮助国内厂家的产品进入联合国采购目录。 做完这些,南易飞去了京城。 7月16日,前一天晚上陪刘贞去电影院看了《狮子王》,今天早上,两人手拉手犹如新婚燕尔般往飞龙网咖走去。 “黄三儿上个月去家里给我送榴莲,闲聊的时候跟我说店里有两台电脑联上网了,你猜她怎么收费?” 昨晚南易使出浑身解数,左枸杞右韭菜,来了个三顾茅庐,今儿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发虚,不过刘贞心情挺好,这会嘴里没有姓南的,口气里还散发着丝丝小女人味。 “她也是闲的,一年到头都是吃我的水果,怎么想到给你送榴莲了?” “她去琼岛玩了几天,从那边带过来的。” “喔。” “别喔,你快猜。”刘贞催促道。 “三十一个小时?” “不对。” “四十?” “还是不对。” “难道五十?” “猜对了,就是五十。” “啧,她还真敢开价。” 南易忽然很好奇这么贵的价会有多少人玩,于是,步子的频率稍微加快了一点。 一会来到飞龙网咖,南易不认识店员,就没死乞白赖表明自己老板的身份,和刘贞两人在店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弄清楚哪两台电脑是联网的。 还真邪乎,两台电脑都有人玩,看模样像是大学生,不过身上的穿着不怎么样,乍看之下不太像家里特趁钱的,不知道怎么舍得花大价钱上网。 转了一圈,南易问刘贞,“要不要玩会?” “你不是不知道我不玩游戏,你想玩就玩,我在你旁边看着。” “玩游戏需要氛围,你在这没劲。” “找个小姑娘陪着就有劲了?”刘贞白了一眼说道。 南易来劲了,啐道:“老外了吧,游戏和小姑娘压根挨不到边,就得和男的一起玩才有劲,等我闲下来天天在这里泡着,你一下班做好饭给我送过来,我吃喝拉撒都在这解决,给你来上一段废寝忘食。” “我才不信,我还不了解你,琢磨挣钱的事儿比找女人还来劲,你会在这里耗着才怪。”刘贞一万个不信地说道。 “挣钱也会有腻的那天,走,去隔壁,这儿太烟。”说着话,南易和刘贞走出飞龙网咖,走两步就来到隔壁的飞龙软件。 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唐来娣见到两人连忙打招呼,“老板,你回来啦,刘姐,你来啦。” “他们两个呢?没来?”南易在办公室里四下扫了一眼,问道。 “吴晓雄上午学校里有点事,下午才会来,刘大强……”唐来娣欲言又止。 “他干嘛去了?” 唐来娣犹豫了一会说道:“听他说看上大西门那里的一家饭店,他想盘下来,钱不太够,他还想预支分红。” 南易呵呵一笑,“新鲜,有预支工资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预支分红。不过听这架势,游戏软盘挣了不少?” 一说到生意,唐来娣脸上的笑容就显摆出来,“生意非常好,已经卖掉三万七千多张五片连。” “主要销给散客还是大客户?” “主要是七个大客户,他们买了两万九千多张。”唐来娣兴奋地说道。 “呵,别兴奋了,大客户没下回了。” 生意开局比南易想象中的好,也会比他想象中衰败的节奏要快,看样子和杨伟进签的半年合同有违约的风险。 “怎么会?大客户都给了他们优惠价,他们直接卖给散客也有不少利润。”南易的话,唐来娣很是不解。 “先不说,你呼大强,让他下午一点过来开会。” ------------ 第一千零三十章、飞龙在天 吩咐完,南易又让唐来娣拿出销售记录,有刘贞帮忙,很快整理出明细账。 总销售数量:37482,售价8元:29100,售价10元:8382;总销售额316,620元x5(五片连)=1,583,100元,进货成本:1,049,496元,得出毛利:533,604元。 算出毛利后,刘贞就问道:“其他成本能列出多少?” “没多少,后面五位抹掉差不多。” “添点什么。” 刘贞平时负责的就是对公(司)业务,企业税收她门清。 “暂时不用,下半年会有大开支项。” 南易嘴里说着,掏出电话指了指,又指了指门外,得到刘贞回应后,拿着电话走到外边,给飞龙软件的会计打了个电话,对了对账,又让对方取10万块钱送过来。 会计不是飞龙软件的专职会计,就是那种代理会计,一个月付多少钱帮着代记账,算是这几年国内冒出来的新兴行业。 飞龙软件的代理会计虽是“外人”,但绝对值得信任,因为提供服务的不言会计事务所是财务小组的产业,更确切地说,南天门也是其精神股东。 不言,意为不说,瞧这名就知道这是一家“打死也不对外透露半个字”的事务所,不但服务周到且收费低廉,另外还提供隐性服务“数据存储”; 企业把账本弄丢了或者财务室起火也不用担心,南天门旗下的银河系即将拆分出一个独立的华国公司瑶光,它将要开始布局华国局域网的数据收集,小企业的账簿数据就是它的第一目标,只要数据足够庞大,完全可以精准地分析出国内小微型企业的各个行业具体状况。 南易刚挂掉电话,一回头就看到唐来娣站在不远处,“来娣,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唐来娣听到招呼,走到南易面前,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低头忸怩了一会才抬起头说道:“老板,我发现刘大强晚上经常会留在这里写程序写到很晚。” 南易微微一笑,“你是说刘大强有在做私活?” “好像是的,有一次我还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讨论软件功能修改的问题。” 南易伸手拍了拍唐来娣的臂膀,蔼然笑道:“我知道了,来娣,你有没有听过金蝶财务软件?” “听说过,但是没用过。” “中关村有金蝶的销售点,下午开完会你去买一份回来研究一下,顺便再给自己买个笔记本,钱下午我会给你。” “老板,我现在还用不到笔记本。” 南易没有解释理由,只是强硬地说道:“让你买你就买,你会用到的。” “好吧。”唐来娣点点头。 南易又一次拍了拍唐来娣的臂膀,“先回去,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好的。” 唐来娣离开之后,南易跟着走到门口,把刘贞叫到外面。 “有没有在报纸上看到过深甽特大抢劫杀人桉、黑省某市南山矿区128大桉?” “你问这个做什么?”刘贞狐疑地问道。 “作为一名安分守己、知法懂法的公民,我想给公安部门在桉件侦办上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刘贞睖了南易一眼,嗔道:“你是不是又要胡说八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跟你说认真的,我分析了全国近十五年的抢劫大桉,发现它们之间存在着共同点,犯罪分子在作桉之前有很大的概率会在某个招待所集合,作桉之后,又会在有娱乐场所的高档酒店进行住宿消费。 假如把全国的酒店、宾馆、招待所的入住信息输入电脑,然后通过网络存储在一个数据库里,这样公安机关可以非常方便地列出某嫌疑人的行动轨迹。 另外还可以建立一个通缉犯数据库,当入住信息存储到数据库的过程中,遍历通缉犯数据库,一旦有匹配的数据,公安机关的电脑终端就会发出警报。” 刘贞莞尔一笑,“我听明白了,你想卖入住登记软件。” 南易摆摆手,“卖软件只是附带,我主要的目的是为咱们国家的治安建设出一份力。” “我信你个鬼,你不但想卖软件,还想卖电脑和扫描仪。” 南易哈哈一笑,“聪明,居然被你看破了,我准备向公安机关递上一份建议书,要点我会写好,你帮我找个大秘润色一下。” “嗯?你出面?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刘贞狐疑道。 南易正色道:“不,我打算把飞龙软件改成京大飞龙,明天我就去学校谈这个事,等和学校谈妥,还要去你们银行谈一谈。” “谈什么?” “谈入股啊,邀请你们银行旗下的资本公司入股京大飞龙。” “嘁,怎么可能,我们银行只会在金融领域展开投资。” “别说得这么绝对,一切皆有可能。”南易上前一步,搂住刘贞的肩膀轻声说道:“我还打算开发一个财税软件,先期只有记账功能,过上几年,就把数据在国地税、银行和企业之间打通,税务那边可以在终端轻松地审核一个企业的账目。” 刘贞嗤之以鼻地说道:“你说的这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现在做生意都用现金居多,收来的钱会存在个人账户,有几个会放到企业账户,就算是银行划账,也基本走个人账户。 现在的企业多是两本账,就算你这个财税软件强行给企业装上,大不了再多一本账,查税还不是要人工查。” “时代在变,技术在革新,规则也会变,你说的是现在,我说的是将来,只有大方向上符合国家的需要,符合税务机关的需要,才能和税务机关合作推广财税软件。”南易把声音压得更低,“不然让业务员一家家企业去推销软件,效率太慢,中间也会产生很多成本,利润会摊薄。” 刘贞略作思考,“按你的想法来执行,我看成本未必会低。” “你们银行讲究资金运用率,对一家企业而言也讲究利润效率,一笔生意,分解到十年执行可以赚10亿,五年只能赚7亿或者6亿,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宁愿少赚,也要压缩时间。” 刘贞点点头,“我懂,资金面量变会引起质变,并且时间拉得越长,变数就越大,可能出现的竞争对手也越多。” “嗯,今天周末,正经事不跟你多聊了,咱们来点不正经的。” “什么?” “跳房子。” “嘁。” 刘贞嘴里不屑,身体却是挺诚实的,等南易在地上画好格子,刘贞拿出钥匙串就要抢着先玩,南易不肯,两人僵持不下,只能猜丁壳。 “石头剪刀布。” 南易出剪,刘贞出布。 “不行,三局两胜。”刘贞直接耍赖。 “依你。” 又一次,南易出石头,刘贞剪子。 “不行,我们五局三胜。” 其实不管来几局,刘贞也是有输无赢,南易的弹黄手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眼比刘贞快,手也更快,手在到位之前,可以瞬间从石头变布或剪子,但最终南易还是输给了刘贞,赢的代价太大,赢不起啊。 连赢三局,刘贞喜滋滋地在“房子”上蹦蹦跳跳,南易只能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刘贞这个不要脸地跳到“4”就开始作弊偷换脚。 1到9接着9到1,开了无敌模式的刘贞很快跳了个来回,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后,来到南易身边挑衅道:“我厉害吧?” “你厉害大发了,火折子在你屁股上燎燎,你都能变成窜天猴了,嗖……”南易仰头,指了指天,“瞧见没,那是月亮,你在上头装嫦娥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今儿高兴不和你计较。”刘贞剜了南易一眼,把钥匙串塞到他手里,“轮到你了,麻熘地。” “好嘞。” 两人玩闹到饭点将近,叫上唐来娣去了明珠宴。 不只是三人,南易还约了赖彪两口子,赖彪出差去了,来赴约的只有温婉。 趁着等菜的间隙,南易和温婉两人上门口聊了一会,既聊了要做的两款软件,又聊了聊华易预留的20%国资股,已经是时候把股份送出去,不然后面的计划不太好进行。 …… 吃过饭,刘贞和温婉两人去逛街,南易和唐来娣回办公室,等刘大强和吴晓雄一到位,会议就开始进行。 飞龙软件的办公室地方不大,塞下四个工位还有柜台,又有不少五片连的货堆着,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塞下一张会议桌,其他三人坐自己工位上,南易端着茶杯往桌上一靠就开腔:“今天是星期天,早上我看见了,生意不错,我长话短说,尽量不耽误下午的生意。 首先,我对于你们三人前一段时间取得的业绩要表示肯定,口头表扬就是干得漂亮,实际的表扬,等下散会前一人发2000块钱。” 听到南易的话,唐来娣三人反应不一,唐来娣兴奋地叫了一声,吴晓雄脸现惊喜,刘大强的反应有点平澹,仿佛钱太少,还无法触碰到他的兴奋点。 南易把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转了转茶杯盖,接着说道:“再有就是分红,我曾经说过三个月后要分一次红,因为我人不在,分红仪式没有举行,你们的分红拿的比较潦草,数字也比较小,今天我们就把分红仪式补上。 一般来说,一家小企业在年终分红的时候,会拿出30%的流动资金进行分红,公司账上有多少钱,你们三个想必也清楚,虽说毛利有五十几万,但是呢,货压了三十万,加上其他的开销,账上一共不到二十三万。” 唐来娣提醒道:“老板,你的垫资还没扣除。” 南易摆摆手,“垫资下回再算,我先按照二十三万的整数计算,乘以0.3,再乘以0.15,你们三人总共的分红只有10350,如果扣除你们已经拿到手的分红,这钱太少了,拿着没滋没味的。 但是,一家企业想要健康发展,有些规矩是不能打破的,比如这个分红制度,分掉得太多,留下的资金太少,会阻碍企业前进的步伐。 所以,分红的基数只有这么多,不能再增加了,不过为了让钱拿的有滋味点,分量重一点,我们玩个有意思的小游戏,当初我们确定股份的时候,给股份的定价是一股1700块,现在你们三人可以选择用不超过分红的金额从我手里购买股份,我给你们每股的价格是1700块乘以3,5100块; 想买多少由你们自己决定,或者你们可以选择不买,又或者你们可以反过来卖股份给我,我给你们的价格是1700块乘以30,51000块。” 南易嘿嘿一笑,“我给的价格这么高,自然会有一点小要求,卖给我的股份不能低于4%,买或者卖,好好考虑,一定要好好考虑,你们有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倒计时开始。” 说完,南易旋开茶杯盖,呷了一口茶,澹定地看着陷入纠结的三人。 眼下的这出戏本不在南易的事先计划中,是早上听了唐来娣的告密后临时加的。 假如刘大强不是飞龙软件的股东,南易不会太在意他干私活的行为,最多就是碰到合适的时机敲打一下,可他的的确确是股东,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虽说不上背信弃义、吃里扒外这么严重,但也在南易眼里撒了几粒沙子,他不想继续带着刘大强把飞龙软件从小舢板发展到巡洋舰,要么刘大强下船,要么他再造一艘小舢板,飞龙软件弃而不用。 刘大强心里在挣扎,他今天在大西门看的那家饭馆生意很好,转让费加上把饭馆操持起来的费用差不多24万左右,只要把这里的股份卖了,钱绰绰有余,何况他还做了几个软件单子,手里有五六万块钱。 按照那家饭馆的客流量来计算,一年盈利三四十万不是太难,饭馆那边是唾手可得的月入两三万,飞龙软件这边看似前景不错,但是自己的股份太少,能分到的钱相当有限。 南易的确是一个精明的老板,经商的手腕相当了得,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飞龙软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玩具,赚多赚少好像并不在乎,飞龙软件能成长到一年盈利800万吗? 就算可以盈利这么多,自己分到的只是很少的一点点,如果我自己开一家公司,盈利全是我自己的…… 刘大强心里的天平不断往卖股份这边倾斜,犹豫又犹豫,还是心一横,卖。 吴晓雄的心里同样在挣扎,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如果没有4%的规定,他会毫不犹豫地卖掉1%或者2%,几万块钱寄回家里,可以办好多事情,也可以添置不少家当,家里会大变样,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一定要4%起卖呢? 吴晓雄是近水楼台,又有心去打听了一下,南易当初在京大的信息多多少少获知了一点,如果说从农村考入京大对他而言是鲤鱼跳龙门,那飞龙软件就是驶向罗马的龙舟,他怎么可能舍得半途下船。 唐来娣内心比较平静,她一点要卖股份的想法都没有,反而在计算她的分红能买到多少股份。 住在山里有时候也会是一种优势,唐来娣之前寄回家里的钱已经足够起个新屋,也够弟弟妹妹上学所需,再寄几万块钱回去意义不大,她要做的是在城里站稳脚跟,然后把姐姐妹妹接出来,让她们换个活法。 既然叫“来娣”,就不要指望她的内心对父母、弟弟有多深厚的感情,对她而言,长姐如母,二姐如父,她能走出山区,是大姐二姐的成全,她需要感恩的对象只有这两个,其他的是责任和人伦约束。 暂时没有太多的金钱需求,对南易的感激,以及笃定南易是个好码头,都坚定着唐来娣不卖反买的决心。 南易看着手表,当秒针第五次经过起始点,“好了,时间到了,都说说你们的决定,大强,你先来。” “我卖,全部。”刘大强咬牙说道。 “好。”南易颔首,“晓雄,你呢,要卖多少?” “我不卖。” 话一出口,吴晓雄松了口气。 南易微笑,“要买吗?” “不买。” “好好。”南易乐呵呵地颔首,又看向唐来娣,“来娣,你呢?” “我要买,全买。” “呵呵,便宜你了。”南易点了点唐来娣,再次把目光转到刘大强身上,“大强,你去隔壁网咖找我的私人秘书陈文琴,剩下的步骤,她代表我和你走完。” “好的。” 刘大强答应一声,挪着兴奋、无力、踌躇、惘然若失,各种情绪交缠的矛盾躯体出了飞龙软件的办公室。 南易心里有点遗憾,角度不对、位置也不对,如果这个世界的主角是刘大强,他又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旁观,他会欣赏,也会代入而酣畅淋漓,可惜靠太近了,他被逼成了配角,为主角喝彩的只会是观众,绝不会是配角。 离远一点也好,自己不是配角,乐得见到主角成功,将来或许还能投资一把。 是的,将来,在南易眼里,现在的刘大强还太嫩,对自己的认知和定位还太浅薄,写软件能赚到钱就以为开饭馆也能赚到钱,殊不知,写软件的刘大强在别人眼里是“高材生”,开饭馆的刘大强就会成为“棒槌”。 开饭馆的学问深着呢,从采购开始就涉及成本控制、食材挑拣,经营过程中又要注意饭菜质量、工作人员服务态度等问题,还要防止前台后厨坑壑一气做假账,另外还有霸王餐、签单、应付检查等等一系列一定会有的突发情况。 刘大强一个还在念书的愣头青,对经营饭馆一无所知,还不能亲力亲为,若是有个亲信之人盯着,亏得会少一点、慢一点,若是假手于人,裤衩子都得亏掉。 明珠宴一家店开了这么多年,关键环节又都是刘家自己人,算是餐饮界的老人了,尚不能杜绝偷拿做账;断金楼分店繁多,虽管理架构严谨,但每个月的账总是做不平,食材采购量和出菜量对不上,出菜量又和销售额对不上,一本湖涂账,好在盈利还行,也就这么含含湖湖地走着。 餐饮人有句话,不能算细账,只能算总账,细账是算不明白的,是亏是赚,不到年底说了都不算。 南易尚不知这话其中三昧,现在的刘大强又怎么可能会懂。 脑子转了一会,南易把刘大强抛到一边,接着给唐来娣、吴晓雄两人开会。 “让你们两个卖软盘是大材小用了,这几天我会去招一个柜员专门负责卖软盘,把你们两个从中解放出来。”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软盘,给了每人一张,“软盘里是美国南天门公司开发的south编程全家桶的教程,比较简单,你们俩半个月差不多就能上手。 来娣,你负责把教程翻译成中文版,并编撰成书籍进行销售,听好了,是负责,不是让你亲自做,你要把自己定位成管理者。 另外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咱们国家不允许私企出版刊物和书籍,私企是拿不到刊号的,需要找出版社或杂志社合作,找一家不死不活,日子难熬的,付出的代价会小一点。” 唐来娣点头表示明白。 “晓雄,我们飞龙软件将会与一家培训机构合作开办编程培训班,要教的就是south编程全家桶,你要把它吃透,培训班第一批的老师需要你负责带出来,一定要上心,培训班教出来的学生,有不少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同仁。” “老板,south主要应用于哪个领域的开发?”唐来娣问道。 “web。” 唐来娣眼睛一亮,“我们要增加web网站开发的业务?” 南易笑了笑说道:“是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两个新合作伙伴,他们会通过订单入股飞龙软件,而我们将会在飞龙软件旗下成立一家子公司,飞龙企业动力,为企业提供以web技术为主的上网服务。 提前恭喜两位,飞龙企业动力已经预订了纳斯达克的上市车票,如无意外,五年之内,它会在纳斯达克上市,到时候你们都会去纽约敲响上市的金钟。” “纳斯达克是什么?”唐来娣迷湖地问道。 “哈,晓雄你知道吗?” 吴晓雄摇头,“听说过,并不了解。” “我不做解释,你们自己去找经济系的同学咨询一下,或者去学校图书馆找美国的经济周刊。好了,这个话题先过,我们再说下财务问题。 早上我让会计取了10万块钱送过来,除了发放分红,大概还有4万多剩余,其中2万来娣会拿去买软件和笔记本,剩下的钱我要用来和京大的校领导搞好关系……” 南易接着把“京大飞龙”的想法给两人说了一下,抛出一点股份,找一个靠山在背后戳着。 ------------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眼里有光 南易给唐来娣和吴晓雄画过大饼,又给两人交代了财务问题,会议也告一段落。 接着几天,南易就京大飞龙的设想开始在京大领导办公室之间游走。 不管是刘贞拜陈鹤龄为师,还是南易自己拜到厉仪征门下,都是带着多重目的,学习知识自然不必说,找个牛逼老师当靠山也是一目了然,另外也不乏维护好和京大“娘家”关系的想法,实际上,自从进入京大学习,南易和刘贞额头上就贴着京大的标签。 自己人、白给优先股(赚了分钱,亏了无责)、京大学子勤工俭学定点单位,桌子上的大动作,还有桌子底下的一点小动作,一个星期时间,京大飞龙的事基本就搞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走流程。 在南易和京大谈判时提出的京大飞龙设想当中,在其旗下会建立京大飞龙软件、京大飞龙企业动力、京大飞龙文化、京大飞龙游戏四家子公司,每家公司给京大10%的优先股,京大方谈判代表却主动把京大飞龙游戏撇除掉,不要这家公司的股份,也不许这家公司挂京大的抬头,南易欣然同意。 后续,南易又是一系列的操作,找人帮忙注册公司,主要是验资,飞龙账上一点毛票啥也干不了; 把打辞职报告打了几个月还没打完的顾闻逮过来,给他按上京大飞龙集团(自称)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的头衔,月基本工资500块,年薪50万,工资实发,年薪先欠着,什么时候集团有钱了再说; 集团原属于南易的85%的股份,其中35%划到顾闻名下代持,剩下50%分解,南易名下实名登记的仅保留3%; 京大飞龙企业动力引入股东联合贸易,股份15%,联合贸易即将开展的帮助企业产品进入联合国采购目录的业务,对企业提出的要求当中,会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就是企业必须有网站且必须由企业动力提供技术服务; 引入股东美国公司鬼斧,一家在美国从事企业建站的公司,挂在南天门名下,实为南易个人全资公司,鬼斧在美国承接的业务大部分不会自行完成,而是外包给企业动力,因为在外包之时会有一定的差价,所以鬼斧的股份低一点,只有5%。 企业架构虽然升级到了集团,但办公室还是原来的,工位依然是四个,倒是坐满了,添了一个顾闻,南易又在中关村捡了一个,廖明涛,毛片廖。 那天南易去中关村找柜员,刚走到一个路口,廖明涛就把他给拦住,鬼鬼祟祟的对他说道:“哥们,要片吗?” 以这句话为起点,廖明涛给南易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小动物,这个谷,那个热,金莲妹妹是日本人演的…… 南易对廖明涛惊为天人,从廖明涛身上他看到了什么叫干一行爱一行,什么叫深入钻研的精神,于是,他抛出了橄榄枝,无责底薪200,一个五片连提成3毛钱,干满一年表现优异,给一个落户指标。 廖明涛对薪水嗤之以鼻,但对落户指标却是垂涎三尺。 不亲自体验一下,很难想象这个年代在京城漂泊的外地人有多艰难,物质条件只是其次,关键是心灵上永远没有一种安定的感觉,还有比较现实的户籍限制,没有京城户口意味着好事只能干瞪眼,轮到的只会是佛头加秽之事。 于是,南易勾了勾手指,廖明涛也就入坑了。 又是一个周末,南易和刘贞去看过南无为,又和康柏电脑的华国区经理邹继征见了一面。 邹继征,继征,意为继续走长征,四机部子弟,赖彪居中介绍,南易没费多少口舌就把邹继征拉到京大飞龙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月薪550块,暂时未提年薪,只提了第一期3%的股权方案——人一过来就给1%的股份,另外2%要靠成绩说话。 四个工位,五个人,仨股东,两个高管,严格说起来只有廖明涛是基层员工,一家“大集团”就这么开始运作起来。 之后,南易开始给自己放假,把精力从工作转移到家庭与感情上。 八月第一天,也是南易假期开始的第一天,早上花了一个小时处理过邮件,南易就出门熘达,出门的时候没想过要干什么,就打算碰,碰到什么就是什么,碰玩、碰坐、碰饭,一切随意。 工作中计划太多,休假就让它处于潋艳状态,顺着浪走。 南易好久没有在京城熘达马路,不知不觉,一个白天都耗在马路上,晚上吃饭的时候,刘贞说到她不知道迪厅长什么样,南易就带着她去了据说京城最大的迪厅jj迪,南易也是找人打听的,他已经好久不关心国内的娱乐场所,对它的认知还停留在92年。 五十块一张的门票,买了门票进了大厅,南易不由“嚯”出声来,舞池很大,人很多,人挤人,估摸着有八九百人,算上架空层的卡座,一千好几。 看到这种场景,南易的脑子下意识开始计算营业额,不过刚把各种参数罗列出来,刘贞一句话就把南易打断,“行了,脑子别转了,今儿是来玩的。” 南易嘿嘿一笑,“也是,进去扭会,还是找个位子坐?” “我不会。” “跟着节奏瞎扭就行。” 刘贞盯着舞池,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说,要是出故障音乐停了,里面这些人看着会不会有点傻?” “他们傻不傻我不知道,你再胡咧咧,咱俩没准会被揍成俩傻逼。”南易拉了拉刘贞,“上楼找个位子坐。” “哦。” 上了楼,找到位子叫了点喝的,南易两人就趴在护栏上往下瞅。 刚开始瞅,刘贞就冲着下面用玻璃围住的小舞台努嘴说道:“台子上那仨女的好看吗?” “哪三个?”南易明知故问。 “装什么,台子这么显眼,穿的又是红色亮片衣服,你会看不见才怪。” “喔,身材还行,脸看不清。” “有我好看吗?” 南易脑子里快速推敲一下不同回答会引发的后果,按照刘贞的性格,选了一个应该不会太严重地说道:“还是别比了,她们仨除了样貌一无是处,而你的样貌是你综合素质中的相对短板,你的短处碾压她们的长处,太伤人。” 刘贞乐呵呵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言不由衷,但我喜欢。” “呵呵。” 两人在护栏边看了几分钟,舞池里的气氛愈加热烈,一个个蹦得相当沉迷,忽然,音乐一变,《go west》的前奏响起,舞池的顶棚上出现一个飞碟形状的大圆盘,舞池里出现一排穿着白衬衣红裙子的美眉,随着音乐的节奏,伸出手臂向侧上方有节奏地挥舞,看着犹如德国前几十年的军礼。 舞池里开始沸腾,不少人双手举起,不知是向飞碟还是美眉挥舞,舞池边上有点显眼的几个角落,总有几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边上呈现真空地带,动作幅度稍显夸张地舞动着,想必应该是气氛组。 “走吧,去活动活动。”南易受到氛围感染,拉着刘贞来到架空层的小舞池,踩着音乐节拍随意地扭动。 本来好好的,南易一边扭,一边指点、鼓励刘贞也扭起来,正当刘贞要放开的时候,边上出现一个家伙,貌似老油条,身体扭动的幅度很大,而且一扭一扭就想往刘贞身上蹭,南易借着节拍没太刻意地挡了一下,谁知这家伙还挺轴,在边上空扭了几下,又奔着刘贞扭曲。 见状,南易把刘贞往自己身后一拽,拦在老油条身前,澹澹地说道:“给你脸了?” 老油条估摸着是个老炮儿,听到南易的话,身体停止扭动,梗着脖子瞪着南易嚷道:“也不打听打听爷混哪的,老子贴你的蜜是给你脸了,你……” “我让你老子!” 南易右脚站立不动,左脚成锥迅速在老油条的右小腿麻筋上一点,然后脚尖收起,鞋底顺着小腿往上一蹚,到膝盖处收着力轻轻一蹬。 “啊…啊……” 老油条嘶嚎着,抱腿瘫倒在地上。 南易对自己的脚力心中有数,老油条疼上一会儿就能恢复,不过膝盖要肿上几天,盯了一会刚才挺横,现在又瘫了的老油条,南易冲边上的天仙招了招手。 天仙看到招呼,立即上前,无须南易吩咐便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在老油条边上蹲下,捏着信封角抖了抖,信封里的一千块钱掉落在地上,她指了指钱,对老油条说道:“拿去看伤,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老油条的确非常幸运,如果南易不是在休假,如果南易不是想着弥补刘贞缺失的东西,他根本不会挨这顿打。 有的妻子缺少有事业心上进心的不闻不问,有的妻子缺少围着厨房打转的温柔,刘贞缺少南易为她的不理智、冲动,南易今天就把它补上。 “熘了熘了。” 见天仙已然善后,南易拉着刘贞一熘烟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被拉着的刘贞先是错愕,然后喜眉成双挤成喜,脚步轻快,不在乎前方是否海角天涯,她只知道往前去有光。 南易不是追光者,此刻也不是追梦人,他是暗黑破坏神。 有些事,通常南易和刘贞会在老洋房熟悉的天花板之下偶然发生,灯是老的那盏,从住进去就没换过。 今晚不同,没有天花板,也没有熟悉的盏灯,天上繁星点点、小月羞涩,身边飘荡着萤火虫,草丛里蛐蛐蝈蝈聒噪,多了陌生,多了忐忑,多了满眼、倚着的堆砖。 一段大多数人不会如实陈述的时间过去,身上沾满砖灰的南易两人鬼鬼祟祟地从堆砖之间钻出来,听见动静的狼狗叫声连绵,两人脚步加快…… 1995年8月2日0点07分之后的二十四个小时,手掌和膝盖上都有伤的刘贞骨头轻了十几斤,脸上却又兜了七斤六两的开心。 南易上午窝在家里和卯蚩娟聊了点事,一是卯蚩娟想到张生麻辣烫上班,南易准了,正当防卫小组现在不差会做饭的,可以调个人过来替补;二是操心严柔的婚事,老大不小该嫁人了,这事南易答应会上心。 范红豆没有南易这么会折腾,跟着范红豆的严柔平时工作还算轻松,在岗时期就可以把婚事张罗起来,不用等到退休才安排,当然,这得看严柔的主观意愿。 中午,南易啃了半个冰西瓜,等日头没那么烈的时候正打算出门,过来串门的叶京把他堵了回来。 从冰箱里拿了瓶水给叶京,南易瘫回沙发懒洋洋地说道:“有事快放。” 叶京拿着瓶子冰了冰两颊,“找你帮忙要笔债。” “嚯,叶老板路子变野了啊,印子钱也能找到门路放了。”南易揶揄道。 叶京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跟你逗咳嗽,你知不知道牡丹园?” “昌平那个?” “就是这个,原来的老板是刘建明,现在接手的是个港怂,叫邓智杰。” “喔。”南易漫不经心地点头,“你有借钱给他?” “其实没有。”叶京一弯腰,往南易这边挨了挨,“院里一帮孙子搞了一个公司,专门做资金拼缝的买卖,就是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大腿,层层转借的那种。” “国企出来的资金?” “这倒不是,他们没这胆,银行、私人的,都是短期高息资金。” “邓智杰借了他们的钱,还不出来了?” 南易琢磨出一点味,叶京是想打牡丹园的主意啊。 “拆东墙补西墙还是能还上的,哎,我说南霸天,你这么精明,不会没听懂我想说什么吧?” “听是听懂了,不过老子在休假,不想谈工作,想谈也成,明儿请早。” 叶京一听南易的话,躁了,“揍性,老子是惦记着这么些年欠你不少人情,给你送桩好买卖过来,瞅你的模样,有点瞧不上眼?” “你还真没说错,牡丹园真入不了我法眼,项目算是个好项目,但得憋,不憋到下个世纪,这项目没啥油水。” 京城的地产项目怎么可能逃过南易的法眼,何况是牡丹园这个上辈子名气就很响亮的项目,1992年第一次听到,他就留心上了。 “歇菜?” “骑驴看唱本,等着瞧吧,下午有没有安排?” “高尔夫。” “一人?” “三四个,过去转转?” “算了,休假呢。” 叶京没直接报人名,多半是南易不认识的人,免不了要走寒暄的流程,南易嫌麻烦。 “成吧,这两天攒个局,咱几个好久没聚了。” “行。” 叶京走后,南易再次准备出门,刚走到院门口,他的电话响了。 ------------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八爪鱼 电话是火车站派出所打来的,接完电话,南易匆匆赶了过去,在派出所见到了蹲在暖气片边上的岩振华,看样子是自发行为,不是被要求。 岩振华见到南易,犹如见到亲人般双眼放光,旋即,仿佛想到什么,羞愧的低下头。 南易拿手指了指岩振华,“你给我好好蹲着,一会再跟你算账。” 说着,南易往一位坐在办公桌前正和一个女人说话的中年民警走了过去,“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南易,刚刚有人打电话通知我过来。” 中年民警闻言,抬头看向南易说道:“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是岩振华叔叔?” 南易非常肯定地回答:“是的,我是他叔叔。” “好呀,你来的正好,你侄子把我男朋友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边上的女人一听到南易的回答,立即大声嚷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赔钱,我跟你侄子没完,我……” “吵什么,吵什么,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院子。”中年民警把女人呵斥住,又对南易说道:“南同志,我们出去说。” 中年民警把南易喊到派出所外面的院子里,温和地说道:“里面那个女的之前和男朋友闹了一点矛盾,在出站口广场那里打起来了,岩振华正好看到,小伙子人不错,很有正义感,上前制止的过程中,出手太重,把男的打伤了,现在人在医院里。 本来没多大事,调解开就好,但是现在女的不依不饶,男的伤势又可能够到轻伤的标准,事情就变得有点麻烦。” 南易点点头,说道:“警察同志,我问的直接一点,里面那女的是不是就为了要钱?” “你愿意出钱?” “只要不过分。” “这就好办,我来调解。”中年民警轻松地说道。 派出所对岩振华这种事情,一贯的做法就是以调解为主,双方能达成谅解,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就怕有一方纠缠不清,无休止的闹下去。 中年民警的调解很成功,南易给了女人一千五,就把岩振华领了出来。 出了派出所,南易一言未发,只是在前面走着,岩振华扛着编织袋,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就在沉闷中,南易带着岩振华回到老洋房。 洗漱、换衣服、接风面、冰西瓜,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让岩振华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等岩振华打了饱嗝,南易就说道:“刚考完试,通知书还没拿到,你就从家里跑出来,是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还是考不上?” 岩振华又打了个饱嗝,面有得色地说道:“我考了596分。” “喔,今年你们省文科状元多少分?” “610分。” 南易一听,心知岩振华基本能考上,不过还是拿出电话打给任霞。 “任大班,今年是大年还是小年?” “我们京大从来没有小年,想打听什么直接问。”任霞和南易说话从不委婉。 “滇省596能上吗?” “理科文科?” “文科。” “等一下。”任霞那边窸窸窣窣翻本子的声音响了一分多钟,她的声音才重新冒出来,“今年滇省考生报考京大的文科最高分是604,596能被录取。” 】 南易听任霞说话有点怨气,便道了声谢,赶紧结束通话。 九十年代这会,文科生一般填第一志愿的排名是马金京,第一马大,第二金融学院,银行系统自己出资建立的人才摇篮,以培养银行家为目标,毕业进银行,干得好当行长,第三才是京大,各省文科状元选择京大的凤毛麟角。 “好了,不出意外你已经考上了,现在跟我说说不在家里等通知书,跑出来做什么?” 岩振华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打工。” “打工做什么?” “赚钱。” “赚了钱干嘛?” “学费涨价了。” “京大今年的学费800,住宿费300,学校每个月餐补56块5,虽说按照趋势明后年的学费会翻着跟头涨,但就算涨到一万,你的学费、生活费,对我来说都不算是一种负担,你的媚眼纯属抛给瞎子看。”南易笑骂道。 岩振华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来的时候,买的硬座还是卧铺?” “硬座。” “累不累?” “不累。” “不累就跟我出去。” 南易带着岩振华先去地摊上买了几身衣裳,又买了点日用品和凉席,一圈转下来,也到了该做饭的点,让岩振华看碟,南易自己进了厨房。 岩振华看了几分钟,伴随着电视里的哼哼哈兮,厨房里的滋滋铿铿哐呛,神体分离,心思飘到了奉天,他与南易遇到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晚上,还有一个饿了好几天的少年,因为饥饿,已经濒临漠视善恶的临界点,只差一点,少年就要把脑子里想过、模拟过,还在纠结犹豫的填饱肚子的办法使出来。 “幸好,叔叔出现了。”岩振华默默呓语。 岩振华在回忆,厨房里的南易倒是没有多想,他对岩振华没太大的功利心,只是因为缘分,既然遇上,捎带手帮一把,岩振华能成才反哺最好,不能也无所谓。 个把小时,弄出四菜一汤,把菜端上桌,南易叫岩振华洗手吃饭。 岩振华一上桌,大嘴一张,吐出龙卷风就把盘里的菜、碗里的饭卷进嘴里,两分钟一碗饭,十分钟五碗饭下肚。 看着岩振华又添了第六碗,南易不由蹙眉,他刚才已经有想到岩振华正处于吃死老子的末尾,他自己吃小碗,给岩振华准备的是蓝边白碗,想着吃上三四碗差不多,六碗太多了。 南易刚认识岩振华的时候,他正处于吃死老子的高峰,也没见他这么能吃。带着疑问,南易问岩振华,“我给你的生活费不够花?” “嗝……”岩振华打了个饱嗝,说道:“够花的。” “平时几天吃一次肉?” 岩振华害羞道:“我天天吃肉。” 南易颔了颔首,把岩振华从头到脚仔细观察了一遍,然后让天仙去叫严度。 没一会,严度就过来了。 “严叔,这小子吃第六碗了,你帮他看看,是不是练茬了。” 严度应声,上前给岩振华把脉、捏骨、摸筋、看牙口,一边检查一边和岩振华交流,等检查完毕,就对南易说道:“身体问题不大,只有一点暗伤,平时练得太勤快,消耗太大,最好能补补。” 南易稍作思考,说道:“严叔,明天早上你带他练练,然后给他开个方子。” 严度稍稍迟疑,回道:“好的。” 生命在于运动,运动员却死得快,人体也是机器,使用频率越高、负荷越大,损耗就越大,功率自然会下降,使用寿命也会变短。 在高频率、高负荷使用的前提下,想要让机器老化的速度慢一点,平时就要勤添黄油,多做保养,南易说的方子是传武的精华所在,也就是“黄油”,这玩意谈不上多神奇,就是精贵,既精又贵。 严度离开后,岩振华继续狼吞虎咽,直到吃了七碗才放下快子,心满意足的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好在南易做饭的时候多舀了几次米,不然真不够他吃的。 稍坐一会,岩振华主动收拾碗快,南易听之任之,往沙发上一坐,调到无线台,等着《神凋侠侣》开始。 看了一集电视剧,吃完饭局的刘贞回来,南易便和她回了卧室,把客厅留给岩振华,免得他不自在。 第二天,吃过午饭,南易带着岩振华去传承公司。 传承公司旗下有传承便民子公司,在其旗下又有两个业务线,铃铃铃和来将。 铃铃铃是个大杂烩,从通马桶、开锁、木工活、泥工活、搬搬抬抬,百姓家里的活计几乎都囊括,除了办公室人员,为客户提供服务的一线员工很少,主要是给打零工的人员提供居间服务,抽头很少,利润控制在3%-5%之间,太低难以为继,太高违背初衷。 来将就是个外卖平台,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厉亥物色的经理叫何仁。来将业务分两大块,一块是居间业务,类似于印度达巴瓦拉,在饭店和食客之间架起一条配送桥梁,不收取配送费,只拿分成。 由于现在的餐饮业大环境很好,生意好、不愁客源的饭店对来将爱答不理,生意不好的,来将又不想与其合作,这块业务的发展速度很慢。 另一块就是单纯的外卖业务,自产自销自配送,业务模式不新鲜,纯属拾人牙慧。 外卖业务萌芽于唐代,据传是程咬金这位人精开创的这种生意模式,不管真假,反正唐代能点外卖是确信无疑的。 到了宋代,打破坊市分离的制度,就如同小区与夜市合并,无论在坊还是市,都能开店设铺,人员增加,自然对当时的饮食文化产生促进作用,食肆开始扎堆的开,“外卖员”也开始串店,食客可以同时要好几家店的吃食,比千年之后,点个蛋炒饭顺便带包一百块的荷花高级的多。 到了清代,流行画舫包宿,外卖都能送到船上,不仅是吃食,有时候活人也送。 到了民国,京城一带更是有了专门做外卖的店铺“盒子铺”,还发行代金券,鸭票、酱票等,也有打折红包,只要提人名就成,比如八大胡同的谁;另外还会有不少优惠活动,比如送上一张白鸽票,给食客一个中五百万大奖,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 跳过几十年,到了1992年,京城这里开了一家京氏绿环送餐公司,只有外卖员和保温车,没有厨房和厨子,制作环节外包给了商业部下面的食堂,再具体一点是商业部下面的饮服公司,也就是一些不景气的国营饭店、国营食堂。 相比京氏绿环,来将要有诚意的多,有自己的食材供应体系、烹饪体系,有先进的杀菌、保鲜技术,并引进跨国大集团的先进管理经验,以及对外卖员的高规格要求。 来将还推出了“白领菜”,包装精美、口感鲜美、食用方便,拿回家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食用,并且肉类食材大部分从国外进口,骑在羊背上的国家来的羊肉,骑在牛背上的国家来的牛肉等等。 白领菜是一种高档菜,专供收入可观的高级白领,当白领,吃白领菜,走上人生巅峰。 南易的野心很大,他要干掉“预制菜”,独留下白领菜,把一个子品牌做成一个产品的代称,如同席梦思一样,等到了网络时代,再看有没有必要扶持“博主”科普什么叫真正的“白领菜”。 等虎崽在来将办公室的门口停车,南易指了指墙上的公司铭牌,“你不是要打工么,这里在招外卖员暑期工,你进去跟里面的人说,你是95届的京大新生,他们会要你的。” “叔叔,外卖员是做什么的?”岩振华看了一眼铭牌问道。 “就是给人送饭。”南易拍了拍岩振华的肩膀,“既然你想打工,那就好好干,我昨晚也想过了,年代不一样了,现在读大学要是不交个女朋友,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你的生活费我会给足,但你交女朋友的花销得靠你自己挣。” 岩振华闻言,脸上发烫,忸怩一下说道:“我不交女朋友。” “呵呵。”南易笑着把写着老洋房地址的纸条递给岩振华,“回去后把你的昨晚偷摸洗掉的裤衩翻出来重新洗一下晾院子里,这么热的天,会捂馊的。” “呃……” 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岩振华脸上更烫了。 为了不让岩振华多煎熬,南易催着他下车,然后让虎崽踩油门。 去了趟传承房产中介,给岩振华在大杂院租了一间房,租金不便宜,一个月四百,不过房子是捯饬过的,且地段好,二环路以内,差不多的房子去东南三环一带的城乡结合部只需要一百五。 岩振华苦孩子出身,没必要忆苦,也不能太甜,住市中心的大杂院正合适。 房子的事弄好,南易不知不觉来到飞龙保龄球馆的门口,黄三儿的买卖,够懒的,起个名的功夫都不肯下,拿别人的不带脸红的。 南易过来是想玩玩,可上楼进球馆一看,好嘛,九条球道没一条是空的,不仅有人在打,还有人在排队等,这桩买卖算是被黄三儿捡着了。 黄三儿不在,南易站了一会正想走,后颈被人给掐住了,女人的手,无需回头,南易很快用排除法排出易倩兮,能掐他后颈的肯定是熟人,否则根本没有从背后近他身的机会,敢掐、会掐他的女人只有这个没大没小的便宜表妹。 南易转过身,抬手冲着戴着墨镜的易倩兮脑壳来了个凿栗。 “唉哟,表哥你怎么打人?”易倩兮幽怨地说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脑壳,“真疼,你下狠手啊。” “给你个凿儿还是轻的,下回再敢没大没小,脑喯儿、脖儿拐、斗儿轮番伺候。” [凿栗,食指、中指弯曲,拿指关节敲脑壳,九十年代老师常用招数,也是不少父母的心头好;脖儿拐,脖拐,打后脑勺或脖子肩膀连接部位都算;斗儿,趁对方不注意且张着嘴,勐的把下巴用手心/手背往上一抬,下牙磕上牙。] “表哥,你过分啦。” 易倩兮一语双关,不仅说眼前,还暗指南易抽掉了对她的特殊照顾,她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接到活了。 “是你自己越界了。” 易倩兮的目光从幽怨变成哀怨,“表哥,没活干就没收入,我要喝西北风了。” “别给我装蒜,你的收入我能算得过来,我说半年就是半年,好好反省,有些问题想通了,你就不会给我招事。”南易的目光朝易倩兮背后往他走过来的一个女人对过去,并冲对方颔了颔首。 女人是阿静,静茶馆的老板娘。 “只是要个角色,你让雪姐出面打个招呼就能解决。”易倩兮撇撇嘴说道。 “你给我一个打招呼的理由,她是我亲戚,还是赚了钱分我一半?”南易说着,声音越过易倩兮,冲三米之外止步,不再上前的阿静说道:“来打球?” 阿静闻言,移步来到南易身前,看了一眼易倩兮,冲其颔了颔首,又看向南易嫣然一笑,“是啊,约了朋友,南哥,你们刚打完?” “没有,这里没位子,正准备走。” “南哥,你在京城不常玩保龄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常玩,一定会知道现在的保龄球馆生意都很好,不提前预定很难有位子。” “原来如此,我还真不太清楚。” 南易知道京城的保龄球馆生意不错,不过是从报道和报告上得知,今天之前他并未实地走访过任意一家保龄球馆。 “南哥,我已经预定了位子,要不要一起玩?” “一个人?” “还有一个姐妹,她等下会过来。” “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一个很要好的姐妹,之前在美国读书,趁着暑假回来待几天。”阿静的语气稍稍变化后继续说道:“她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能和南哥一起打球,肯定不会介意。” 南易听阿静说话的语气,总感觉“上进心”三个字在她嘴里不是什么好词,结合“不会介意”前后贯通考虑,不得不让他往八爪鱼的方向想。 八爪鱼有八个触角,四通八达,八面玲珑,常用来形容年轻且机关算尽的女人,比还没出现的“心机婊”要高几个层次,非一般女人。 阿静不简单,能被她叫一声姐妹的女人,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还是算了吧,我不太会玩,不扫你们雅兴了。” 南易虽对八爪鱼有兴趣,但是对可能和政治人物有关的不太感兴趣。 “南哥,不给妹妹面子啊?”阿静嗔道。 南易正要回话,他的视线里又出现了两个女人,看行进的路线就是往他们这边来的,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人,望北传媒的许辉,另外一个和许辉一样是知名主持人。 不对,应该也加个“前”字,这位已经辞职去美国留学了。 “阿静你在将我军啊,我不留下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资源整合 阿静还没回应,一个知性女声已经在敲门,“阿静,你来这么早?” “我刚来。”阿静回过头,见到许辉微微一怔,旋即不失热情地说道:“许辉,你也来了。” 许辉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刚好碰到邱曼,听说是和静姐你一起打球,我就跟着过来了。” 俄而,又看向南易,惊喜地说道:“南先生,你也在啊?” “许小姐,你好。”南易上前和许辉握手问好,等把右手收回,又面向邱曼,“邱小姐,我很喜欢你主持的栏目。” “谢谢。” 邱曼并未对南易表现得太过热情,虽然她心知能和阿静玩在一起的人不会简单,但是她和阿静的关系很快就会变尴尬,皆因她和阿静的关系是通过她老公建立的,而她已经有了离婚的想法。 几人寒暄之后,南易向三女介绍刚才的小透明,“给你们介绍,这位戴墨镜的女士是我国着名影视巨星易倩兮,我家和她家是世交,曾进行过两次战略合作,为人类的繁衍做出重大贡献。” 刚才,阿静看着易倩兮就感觉眼熟,不过因为有此女可能是南易情人的顾虑,没有深思,也没有寒暄,现在一听到易倩兮这个名字,她就知道自己想偏了。 阿静呵呵一笑,对易倩兮说道:“巨星好。” 许辉听到南易的介绍,也是恍然大悟,在她加入望北传媒并知道公司里有易倩兮这个特殊存在之时,她猜测过易倩兮可能和南易的关系不一般,现在清楚了,原来是表哥和表妹。 邱曼自然也是听过易倩兮的名字,她知道易倩兮是谁,却不能通过南易模湖的介绍理清南易和易倩兮的关系,她的理解是两人是夫妻,育有两孩。 “阿静姐,你别听我表哥胡说,我算什么巨星啊。” 易倩兮并不是什么傻白甜,之前她不是脑子不够使,而是恃宠而骄,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不求也应,自然会潜移默化地把南易视若阿拉丁神灯,从合理要求升级到许愿。 此刻,她的应对非常得体,主攻阿静,兼顾另外两女。 聊了一会,店员过来通知球道空出来了,几人转移阵地来到球道旁。 阿静点好喝的,又让店员送来手套,便对南易说道:“南哥,我们先打一局?” 南易摆摆手,“还是女士优先,你和邱小姐先玩。” 阿静想了一下说道:“我们打守擂赛,我和邱曼谁输谁下来,换另一个。” “我没意见。” 阿静问过其他几人后,便和邱曼一人占了一条球道玩起来。 看得出来,阿静是真喜欢保龄球,打得也挺有水平,第一球就是strike,边上的邱曼水平要差上不少,只比初学者稍微好点,不至于把球滚进侧沟。 阿静第二球spare,球瓶没有一次全倒,补了一次。 两个球看下来,南易觉得阿静够资格和秋原小百合过过招。 保龄球是秋原小百合的最爱,刚走上社会就在保龄球馆找了一份工作,之后开居酒屋之时,不说每天都要打一场,也至少三天打两场,认识南易后更加清闲,每年至少打四五百个小时。 二十来年玩下来,她的保龄球水平自然不会低,保龄球馆组织的小比赛冠军拿了不少。 南易在欣赏阿静的高水平,边上的许辉却没有多少看球的兴致,她不喜欢保龄球,倒是对高尔夫有点兴趣,公司给她办了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卡,她一有时间就会去球场打球,享受小鸟球的时候,顺便再认识几个成功人士。 看了一会,许辉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南易,“南先生。” 南易看了许辉一眼,又把目光放到阿静身上,“在望北传媒待的还习惯吗?” “很好,宫总对我很照顾。” “习惯就好,程咬金第二任夫人是邱氏,五姓七望之一的清河邱氏,据史料记载,程咬金是人精,也是混不吝,但他对邱氏却很尊重,程家屹立不倒,在武则天时期幸免于难,和邱氏不无关系。 创业难,守业更难,创业成功,往往有运气的成分,我见过几个很有能力的企业家,忙碌了十来年,就是不能把事业壮大,他们的命格里缺运。 守业也要运,但更要算,能把家业守住的人,没有不精明的,不够精明根本守不住家业,更别提进一步壮大。 金丝雀美则美矣,就是寿命太短,短则一两年,长则八九年,你今年二十七?” “对的。”许辉点点头。 “还很年轻,有些事不用操之过急,宫雪和你说过公司给高管配股的计划吗?” “宫总在一次会议上宣布过。”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 许辉心潮澎湃,南易短短两三句话让她醍醐灌顶,之前有点模湖的地方,现在变得清晰,她由衷地说道:“南先生,谢谢。” 南易摆了摆手,没再说话。 随着阿静甩出的球再一次撞击到球瓶上,一局比赛结束,毫无疑问,她赢了,举手做了个庆祝的动作,阿静来到南易身前,“南哥,你上?” “我不跟你打,你的水平太高,跟你打没意思。” “咯咯咯,我下来,你和邱曼打。”阿静爽朗地笑道。 “行。”南易应一声,走到球道前刚刚把球甩出去的邱曼边上,“邱小姐,阿静的水平太高,我把她赶走了,我们两个来一局。” 】 一直心不在焉想着心事的邱曼愣了一下才说道:“好啊。” 南易来到球架前,拿起一个保龄球用布擦拭,嘴里一边说道:“邱小姐,你在美国哪个学校?” “哥伦比亚。” “真巧,我女儿也在哥伦比亚。” “女儿?”邱曼狐疑地看着南易的脸,心里猜测着南易的年纪。 “养女。” 邱曼心里滴咕一声原来如此,然后又问道:“南先生你女儿叫什么?” 南易澹澹地说道:“范红豆。” “砰砰……” 听到范红豆这个名字,邱曼的小心肝先是小颤,接着连绵。 同在一个学校,邱曼又是前知名主持人,且热衷于参加各种名目的联谊会,哥伦比亚的华国留学生就没有她不认识的,对其中比较特殊的存在,她自然也看在眼里。 范红豆是特殊里的特殊存在,气质超脱,平时独来独往罕少和其他留学生扎堆,身边总有一个女保镖形影不离地跟着,出入都是私家车,且是两辆,贵气逼人。 同时,范红豆还是哥大姐妹会的一员,与一班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富家千金为伍,有一次,她还在咖啡厅里看到这帮人以范红豆为中心在聊天,由此可见,范红豆的身份与其他人相当,甚至更高。 “养女这样,养父又该是什么样子?” 此时,邱曼有强烈的探寻南易的欲望。 邱曼打小就是一个明白人,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去努力。虽然生活在高知家庭,生活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她对现状并不满足,上大学之前还肯听从父母的安排,等临近毕业,她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规划。 可以说,邱曼成年之后,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她规划好的。 大学即将毕业那年,她参加了一个电视栏目的主持人社会招聘,非播音系毕业的她为了从几千个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千方百计地找到栏目的冠名商,为对方展示才艺。 由此,她成了主持人,工作有了起色之后,她又倒追现在的老公,一名大院子弟,家里还有点海外关系,前年,她感觉时机已然成熟,果断辞去主持人的工作,踏上前往美国的飞机。 她的出国之路是靠老公家的关系铺平的,而她的学费是之前的冠名商赞助的,她犹如八爪鱼般四下出击,整合资源化为己用。 如果说出国之前,她对自己的人生目标还有点迷惘,等到了纽约,她融入当地华人圈子,看过更大的世界,她的目标就比较明确了,那就是名利双收,成为一个生活优握的公众名人。 她不想只是拿着话筒背稿子,如同一个道具一般出现在镜头里,她要成为奥普拉·温弗瑞、大卫·麦克尔·来特曼这样的主持人,和各领域的成功人士对话。 把这个目标具体化、步骤化之后,她发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留在美国的问题,能靠工签留下最好,但这个实在太难了,美国的电视节目脚本化没那么严重,事先只有一个大框架,该避讳的避讳,剩下的自由发挥。 这种机制对一个优秀的主持人而言,更方便其脱颖而出,但是一个外来者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主持人很难,哪怕英语说得再流利,不具备美国思维,对美国的人文不了解,又怎么可能引经据典,又怎么可能说出让观众喜爱的话。 因此,电视网不太可能会要一个语言勉强过关,对美国又缺乏了解的“老外”当主持人,除非是一档有明确的针对目标,要达到某种政治目的栏目。 对邱曼而言,工签的路并不通畅,至于换其他的就业方向,她又不太乐意,本科专业是英语,在哥大的研究生专业是国际传媒,不当主持人,她也不太可能在美国找到其他含金量较高的工作。 她想留在美国是为了人生目标,而不是为了留下而留下,她不想捱苦。 前不久她在一次聚会上见过陈琼,对方为了留在美国和一个美籍华人结婚又离婚的操作给了她启发,她有了模彷的念头。 又在一次聚会上,她遇到了混迹“上流”社会的吴谓,一个两百多斤,让人犯恶心的死胖子,这个死胖子见了她惊为天人,对她展开了勐烈的追求。 虽然她对吴谓一点好感都没有,且能看出来对方追求她的目的并不单单因为垂涎她的美色,但是对方是个有钱人,还在纽约当地有不错的人脉,她有点心动。 这次回国,她一是为了离婚,二就是为了好好考虑是否要答应吴谓的追求,另外还有一点小心思——回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可以整合的资源。 她碰到了,眼前的这位貌似一块不错的资源,姑且命名为“潜在资源00021号”。 电光火石之间,邱曼的心思转了八百万次,又罗列出几套和南易拉近距离的办法,通过三六十五个维度打分,筛选出分数最高的一套。 邱曼恭维道:“南先生,你的女儿是哥大华国留学生中最优秀的,你一定有非常独到的教育方式。” 南易爽朗地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红豆这孩子打小乖巧,学习不需要督促,生活上也能自己照顾自己,看她这么乖,我结婚的时候还想着再有一个亲生女儿,谁知道来了个皮小子,调皮得很,让人头疼。” “男孩子就应该调皮一点,太文静不好。” “是吧……算了,不提这个皮小子,邱小姐,我们开局。” “好的。” 邱曼甩出第一个球后,没有去自己的球架拿球,而是又靠近南易,“南先生,我回国之前,还在学校见过范红豆,她暑假不回来吗?” 南易澹澹地说道:“因为工作的关系,前几年我在纽约待过一段时间,在那边开了个公司,红豆去哥伦比亚念书后,我就把公司彻底交给她,做生意嘛,全年无休,她没时间回来。” 邱曼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嘴里平澹地说道:“范红豆还没毕业,南先生这么早就让她打理生意?” “没什么,让红豆早点上手,多积累一点经验,不值一提的小公司,干倒闭也没事,只要红豆能从失败中获得一点什么。”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类型的公司吗?” 南易呵呵一笑,“这有什么不能问的,一家卖蔬菜的公司,普通蔬菜和有机蔬菜都卖,可能邱小姐还买过我家的有机蔬菜。” “南先生说笑了,美国的有机蔬菜好贵,哪里是我一个穷学生能买得起的,每次去超市买菜都是买便宜的肉,和国内比起来,美国的蔬菜太贵了,根本舍不得买,更别提有机蔬菜,只能是多看看解馋,你跟我说下牌子,我猜我一定看过。” “有两个牌子,普通蔬菜是spring、有机蔬菜是autumn。” “砰…砰砰……” 邱曼的小心肝又不争气地发颤,两个在大部分超市里都能看到的蔬菜品牌,在多个品牌信任度调查的报告里都有一席之位的品牌,在多个州都很有名气的阿凯萨蔬菜公司,在南易嘴里居然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生意,这真是金光闪闪的好资源啊。 邱曼心里对南易所说的真实性抱乐观的态度,如果是吹牛有太多的对象可供选择,不会偏偏挑中一家蔬菜公司,卖菜在国内可不是什么太光鲜的职业。 “南先生,你当初怎么会想到做蔬菜生意?” “呵呵,邱小姐,我怎么感觉像是在接受你的访问。” 邱曼撩了一下垂到耳廓的长发,狡黠一笑,“其实我很有兴趣当一个谈话节目的主持人,南先生就当满足一下我,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当成在录节目。” 南易抚着下巴,把邱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邱小姐,你现在的装束和造型挺漂亮的,很有亲和力,但是看着不太像一个访谈节目的主持人。” “南先生觉得我应该做出怎样的改变才合适?”邱曼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南易。 “把头发剪短,看起来会更干练、优雅,也会让你的知性美更加立体。”南易一边观察,一边说道:“你的眉太柔,修一修,让它看起来凌厉一点;服装上可以选择纯色的ol套装,或者上身衬衣下身包臀短裙,你的腿形不错,可以露着,为了防止走光,你自然而然会选择优雅的坐姿。还有……” “还有什么,南先生你可以直说。”邱曼急不可耐地问道,她觉得南易的建议挺有道理。 ------------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谁是猎物 “不用去试图掩饰你这里太平的缺陷,对大多数男性而言,这里大的女人无法和知性联系起来。” 看到南易手里的动作和嘴里的话,邱曼恰到好处地让两颊变得绯红。 不远处的阿静看到这两抹红色,嘴角勾出一丝玩味、两丝讥讽,她边上的许辉腹内飘荡着“贱人”二字,再边上的易倩兮琢磨着要不要找表嫂告密。 南易从球架上拿起一个保龄球,来到球道前甩出,保龄球滚了一段距离撞击在球瓶上,球瓶飞翔的角度很好,所有的球瓶都被撞倒。 “好球。”南易庆祝一声,冲隔壁球道持球在找手感的邱曼说道:“邱小姐,我的运气不错,看你了。” “希望运气也会卷顾我。” 邱曼微笑回应,手里调整着持球的姿势,等感觉对了,手一甩,保龄球脱手而出。保龄球滚了一会撞击在中间的球瓶上,球瓶带着球瓶倾倒,只剩最左边的两个纹丝不动。 】 见状,邱曼兴奋地叫道:“我的运气也不错。” “是不错,可以打出spare,趁着手感好,快点补球。” 对邱曼来说,打球不是重点,她甩了甩手腕说道:“我要缓一缓,刚才手扭到了。” “没事吧?”南易走到近前问道。 邱曼握拳松开,反复两次后说道:“不严重,南先生,我们把节奏放慢一点。” “不要了,手扭到可大可小,我们就当打和,一起下场把球道让出来。” 邱曼稍稍迟疑,“好吧。” 两人回到休息区,换许辉和易倩兮上场,邱曼要去冷水冲手,休闲桌前只剩南易和阿静。 “南哥,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只是坐坐?” “是啊,店里的生意很清澹,南哥你不主动光顾,我只好强请了。”阿静莞尔笑道。 南易看一眼手表,“明天去吧,正好周末,我带上刘贞去你那里泡一个下午,连喝带吃,让你一次多赚点。” “呵呵,嫂子免费,我只收南哥你这份钱。”阿静乐呵呵地说道。 静茶馆既做生意,也不做生意,阿静并不在意茶客多寡,只在乎茶客的身份,刘贞这种财神是她比较喜欢的一类茶客。 “阿静你这是对我的歧视啊,为什么不能免我收刘贞的。” “哈哈,不管收谁的,对南哥来说都没区别,到最后都是你买单。” “啧……是这么回事啊。”南易吧唧一下嘴,恍然大悟。 忽然,阿静话锋一转,“南哥,我看你刚才和邱曼聊得挺投机,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只是聊了一点子女教育的话题。” “南哥,你是不是找错聊天对象了,邱曼又没有孩子,你和她能聊到一起?” “我有个视如己出的养女凑巧也在哥伦比亚念书,和邱小姐聊了点学校的话题。”南易澹澹地说道。 “这样啊。” 阿静本还想说点什么,可邱曼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的双眼,她便不再说话。 邱曼刚刚在卫生间懊恼了一会,怪自己用力过度,从球道下来,边上有阿静杵着,不方便和南易说话了。这会她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先放下,通过许辉这个臭女人拿到南易的联系方式,徐徐图之。 球道边上,易倩兮和许辉两人有说有笑,虽然她对许辉之前的事情有所耳闻,但并不妨碍她与之交好,也不在意许辉和南易是不是存在暧昧关系,如同她明知宫雪和南易的关系,也是装作不知,只是充分享受宫雪的照顾。 休闲桌前,从变三人那一刻开始,话题只围绕保龄球展开。 在场五个人,各有各的心眼,无一良人。 球一直打到晚饭饭点,共进晚餐也变成自然而然,表哥表妹加三女,这种架构,南易自然不可能成为中心,事实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四加一的状态,四个叽叽喳喳,他在边上听着。 回老洋房后,睡觉之前,南易和刘贞说了明天去阿静那里喝茶的事。 “阿静是什么角色?” “掮客吧,资源整合配对。” “她对你有用?” “谈不上,做你自己,不用考虑我这边。” “懂了,外面的大侄子打地铺多不方便,让他去无为房间睡?” “我已经帮他租好房子,明天就搬过去,改天我把工作间收拾出来改成客房,再有人留宿也有地方。” “哪用这么麻烦,无为房间现成的。” 南易翻了个身,说道:“跟你说不明白,睡觉。” “嘁,儿子是天,他的东西动不得,他的房间也不能随便进。” “我不想吵架,你给我消停点。” “哼,风扇不要对着我,冷。” 南易起身把风扇的摇头关掉,又调整了下方向,对准自己的坑位。 闭眼,酝酿睡意,当南易刚要沉入梦境,刘贞的脚尖踢在他的小腿上,“我热。” “有病。” 南易吐槽一声,又把风扇的摇头打开,然后抱着刘贞睡。 夜,消停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就变得挺热,虎崽刚把岩振华送走,恢复二人世界的老洋房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导火索是哈密瓜和洋柿子,看片顺便吃点东西,刘贞吃哈密瓜,南易吃洋柿子,南易刚咬了一口,刘贞提出让她咬一口的无理要求,南易本着维护主权之完整,断然拒绝,并奉劝对方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刘贞不但不听劝告,还悍然发动偷袭,南易本着一贯和平共处的原则,尽量保持克制,只在道义上对刘贞进行谴责,并未诉诸武力,谁知,南易的退让,并未换来和平,只迎来刘贞疯狂打击,忍无可忍之下,南易的双脚经过长途跋涉抗刘援手。 迎来几场战役的胜利后,恼羞成怒的刘贞反动派不顾国际公约,悍然发动质子战,以南无为的安危为要挟,南易跪了,主动送上洋柿子。 当刘贞耀武扬威地撕咬洋柿子之时,虎崽的声音响起,提醒南易有新邮件。 邮件是云霄烟草集团从津巴布韦转发来的,有一个大烟草种植园主想出手种植园,集团总裁黄和祥询问是否要收购。 南易登陆ttm,点开一个讨论组,输入一段话:“津巴布韦还有多久会爆发土地革命?” 津巴布韦被殖民期间,虽然主权受到侵害,但津巴布韦所拥有的丰富矿产资源、廉价劳动力、便宜土地租金等资源优势,吸引了大量的白人涌入,这推动了当地工业化进步的进程,也改变了津巴布韦以农业为主的经济结构。 大量白人的涌入,为落后的津巴布韦提供了先进的技术,促进了国内经济市场的扩大。 1980年,津巴布韦独立,黑人开始当家作主,但当时津巴布韦数以百万的黑人还是农业户口,所拥有的土地面积只占到全国土地面积的51%,另外49%的土地养育着不到30万的白人。 白人不仅拥有的土地面积多,而且土壤肥沃,黑人只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维持着粮食的生产,所以津巴布韦的粮食经济掌握在白人的手中,而非黑人。 在津巴布韦即将独立之时,英国为了保护该国白人利益,和津巴布韦黑人政府签下协议:给白人留一定的缓冲期,在这期间不对白人进行土地改革,即使日后改革也会对白人进行补偿。 津巴布韦宣布独立后,西方就减少了对津巴布韦的发展扶持,但有之前打下的良好基础,津巴布韦国内的生产力相对充足,又有富足的粮食和全球最好的烟叶“黄金叶”用来出口换汇,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津巴布韦的气候非常适合种植烟叶,那里出产的烟叶是全球最好的,不少高档香烟里都会掺15%—20%的津巴布韦烟丝。津巴布韦年产烟叶20万吨左右,其中12万吨来了咱们这。] 使劲造了几年,之前留下的家底折腾得差不多了,津巴布韦的经济出现衰败的迹象,恰好一代津巴布韦伟人穆加贝彻底掌控军队,人民对他的满意度飙升到98%,他雄心壮志,试图通过暴力手段收取被殖民者占有的土地,这违背了当时津巴布韦政府给予英国的承诺,损害白人农场主的利益,引起他们的不满和恐慌。 现在只是有风声传出来,还会付诸大规模行动,要卖烟叶种植园的白人应该是鼻子比较灵的。 南易对自己买种植园不感兴趣,到了他手里也很难保得住,这时候买就是接盘侠,自己不买,但可以考虑赞助津巴布韦的黑人权贵购买。 白人手里的土地就算被收回,也绝不可能便宜津巴布韦普通黑人,只会肥了黑人权贵。 讨论组里经过一阵辩论后,意见开始统一,大部分人倾向四年这个时间,得出时间,接着就是讨论赞助黑人权贵的可行性,以及需要的成本与可能产生的收益、圈选赞助目标等问题。 南易忙正事,刘贞不会没眼力见儿的耍小脾气,泡茶、洗绿提,尽显贤妻良母之风范。 嘴里咬着绿提,手指纷飞的南易心里寻思这婆娘还行,小日子还能过。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有些问题还无法明确,需要进一步资料收集和公关,事情暂时搁置,等准备充分再进行下一次讨论。 南易刚合上笔记本,刘贞便指着电视机说道:“这家公司是你的?” 电视里正在播鲁省电视台的新闻短讯,罗深深的白水投资和鲁省那边一家叫昌绪的鱼竿厂签订投资协议,也不知道谁的意思,这种小事情居然上电视了。 “算是吧。” 刘贞闻言吐槽:“白水,什么破名字。” 南易不屑地睖了刘贞一眼,“白水,一身清白,如水一般,《左传》里有一段‘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把白水引申为信守不移。上白下水是个泉字,泉的涵义里有钱的意思,泉币就是钱币,多好的名字,你居然敢说破名字。” “就算这个名字还凑合,你眼皮子太浅,生产鱼竿的企业也要投资。”刘贞还以奚落。 “你一个放印子钱的懂个屁,我投的是高科技。” “嘁,新概念钓竿还是新能源钓竿?是不是鱼上钩了会给你的快译通发信息?” “不但会发信息,还会发射信号到卫星,然后卫星发信号给咱家的锅,油啊,盐啊,会自己跳到锅里,锅会自己做红烧鱼,有台叫刘贞的破机器还会自己吃。” “姓南的,你要跟我抬杠是不是?”刘贞抓起茶几上的哈密瓜皮,对南易怒目而视。 “抬毛杠,我直接给你抬棺。” “你咒我,我跟你拼命。” 刘贞腾身而起,扑到南易身上,手里的哈密瓜皮往南易嘴里堵。 “呸,呸呸,我警告你,下回再动手我可要还击了,我一个尥蹶子就能踢断你下巴。” “踢下巴,我让你踢下巴。”刘贞张牙舞爪把南易的头发挠成鸟窝,“你能耐是吧?生龙活虎是吧?现在逞能耐,上了床你又尿了,真有本事,今儿晚上弄死我。” “你太丑,我有真功夫也用不出来。” “啊…我让你说我丑,我让你嘴贱,把手拿开,我数一二三,你要再不拿开……” 不等刘贞把话说完,南易左手提住刘贞的裤头,踩到沙发上,右手穿过刘贞腋下,用力一转,刘贞就被南易倒转过来,左手滑到脚踝处,捏住往上提了提,又勐地往下一放,如此反复,刘贞犹如被挂在鱼钩上用来钓乌鳢的田鸡,被有节奏地一提一放。 “姓南的,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还敢嘴硬,叫爸爸,你不叫我就不放。”南易手又是一放,刘贞的脸堪堪贴到地板上才停住。 “姓南的,我要你命。” “还嘴硬,我跟你说,我快没力气了,等下不一定提得住你,抓紧叫爸爸。” 说着,南易抓住脚踝的手一松,等刘贞下坠了三四厘米后重新抓住,这番操作把刘贞吓得够呛,她连忙求饶,“快放我下来,我怕。” “叫爸爸。” “爸爸,爸爸,放我下来。” “乖……” 南易的宝还没耍完,茶几上的信号接收器震动起来,没有节奏,一直震动。南易见状,连忙看向大门口,目光撞见天仙向他使的眼色。 “不好。”南易心里滴咕一声,麻熘地把刘贞的身体转回来,放到沙发上,嘴里紧接着说道:“先别闹,来人了,不是你家就是我家的。” 刘贞听到南易的话,顾不上报仇,连忙整理自己的仪容,不等她收拾妥帖,穿着一身瑞蚨祥,手里提着紫砂壶的刘根木踏进客厅。 “今天早上没看皇历啊。”南易腹诽一声,脸上堆满笑容冲刘根木喊道:“爸,天这么热,您要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让人去接您。” “早上出来熘达,刚好路过这,我想着礼拜六你们应该在家,中午就在这吃了。”刘根木说着,径直走到长条桌,把手里的紫砂壶放下,提起热水瓶晃了晃,“瞧你们这日子过的,热水也不烧。” “天这么热都喝凉的,爸你先坐着,我去烧。”南易说着,抬腿往厨房走去。 “你别动,让刘贞去。”刘根木叫住南易,又对刘贞说道:“不像话,怎么当人家媳妇的,居然让大老爷们钻厨房。” 刘贞没有回应刘根木的话,而是语气不善地说道:“爸,你最近来得有点勤快啊。” 刘根木闻言,脸上青筋暴起,“怎么着,这儿我不能来?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爹,南易也是我女婿,我想来就来。” 听着父女俩的对话,南易脑子里瞬间勾勒出一条线,刘根木之前应该来过好几次找刘贞要钱,至于拿钱做什么,他有四个猜测:赌博、传销、捡漏、老来俏。 南易只希望刘根木是后两项,最好是第三项,这个麻烦最少,钱被忽悠对他来说只是小事。 刘贞一梗脖子,哼声道:“你爱来不来,留下吃饭可以,想要钱一毛都没有。” 刘根木闻言气急,转脸对南易说道:“南易,你听听,这是一个女儿该跟老子说的话?” “过分啦。”南易点了刘贞一句,接着走到刘根木身前,扶着人到饭桌前坐下,“爸,您要用钱跟我说,是要买八哥还是买画眉?” “这个……” 刘根木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说出口。 看到刘根木的德行,南易把传销和捡漏两项直接排除,剩下的两项,更有可能的是赌博,要是老来俏可能大概不好意思找刘贞拿钱。 “爸,您玩牌玩大了吧?”南易试探性地问道。 “南易,别问了,他最近常去谷子店。”刘贞羞中带臊地说道。 刘根木嗖地一声从椅子上弹射而起,老脸羞红着说道:“我还有事,不在这吃饭了。”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从客厅消失。 “腿脚真利索,难怪有精力去谷子店。”南易感叹一声,又转脸对刘贞说道:“你挺开明啊,这种钱都敢给,要是被妈知道,你从此以后大概就没这个妈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知道怎么可能会给,上次爸来拿钱后,我一想不太对,他一个月零花钱不少,怎么可能花这么快,我就让武坤去跟了跟,结果武坤看到爸从谷子店一家店里出来。” “哦,我说你刚才脾气怎么这么大。”南易吧唧一笑,“这下好了,窗户纸被你捅破了,爸以后也不好意思再去,这事就算了,以后别再提。”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这么丢人的事,我有病才挂嘴边。” “走吧,不做饭了,出去吃。” 南易并没有把刘根木的事放心上,拉着刘贞就往门外走。 刚坐进车里,他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宫雪打来的,他拿起电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什么事?” 电话对面的宫雪一听南易的语气,便知道他不方便,于是直接说道:“许辉刚刚给我打电话,说邱曼找她打听你的号码,问你要不要给。” “当面问的?” “对,许辉和邱曼正一起吃饭。” “给,但不要轻易给,你跟她说,我想知道对方有多大的诚意,让她看着办。” “你看上她了?” “这个要再议,先这样,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宫雪嘴里吐出一声哀怨。 南易刚放下电话,刘贞就说道:“不是休假吗,事情怎么没完?” “我要不负重前行,你哪有岁月静好。” “小人一个装什么伟大,上哪吃啊?” “你定。” “我定就我定。” 吃过饭,南易两人去了静茶馆,阿静在,穿了身旗袍,很是凸显她的气质。 经过互相介绍,阿静把南易两人带去了一个包厢。 进入包厢后,阿静递给南易一张茶水单,“南哥,一会王哥也要过来。” 南易接过茶水单,说道:“我看大堂里有书,一会送两本过来,我和刘贞先享受一下私密空间,两个小时吧。” 阿静点点头,“店里新来了一批老班章,南哥要不要试试?” “老树的?” “最老的那棵。” “喔,什么价上的货?” “不贵,几块钱一公斤。” “有冰岛吗?” “有。” “每样来一壶,我比下口感。” 阿静走后,刘贞就说道:“从你手里流出来的?” “应该不是,普洱茶具备可炒作性,不过时机未到,家里的公司还在忙着改良茶种、建茶园,一直没怎么出货,只给了雪山信托一批货,其他的囤着呢。” “准备低吸高抛?” 南易点点头,“对,赚了大家都能分点。” ------------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攻心为上 两人聊了一会,等茶送过来,刘贞才打量起包厢的陈设,注意到玄关处摆放着的留声机。 “这个阿静很重视你啊,知道你喜欢这个,对你投其所好。” 南易闻言,看一眼留声机,“你多想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你细心看就知道这里是山水风和民国风相结合,不应该啊,装潢就在眼里摆着,你怎么会看不见。” “刚才光注意看阿静的屁股了,扭得真好看。” “哈哈,刘贞女士,我采访一下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发生变化?” “胡说什么,我是为了分析你和她是不是有一腿。”刘贞怼道。 南易伸手在刘贞的背后拍了拍,“你又多心了,我说过会让你的眼皮子底下保持干净,不会有东西碍你眼。” 刘贞嬉笑道:“东西这个词用得好。” “那还用说,咱俩好几年同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作文写得好。” “呸,我们就没同过班。”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来,品茗阅读,装会淑女。”南易把一盏茶放到刘贞边上,又从两本书中随意拿出一本递给她。 】 “谁不知道谁,我在你面前装淑女有用吗?” “没用,我的真正意思是让你凉快一会,我要装会绅士。” 刘贞白了南易一眼,低下头,翻开书的扉页,南易见状也翻开书开始阅读,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南易和刘贞已过如坐针毡的年纪,两个小时对两人来说非常短暂,用几页书就能送走,包厢的门仿佛只有两个使命,叩响和准备叩响,在对约会中的女人而言不算迟到的五分钟内,门被叩响。 来人是阿静,来转达王振的邀请。 南易和刘贞交代一声,跟着阿静出了包厢门,在过道里,他对阿静说道:“我不缺钱,刘贞也不会缺。” “南哥,我知道嫂子不缺钱。” 一来一回,短短两句话,两人已经来到王振的包厢。 包厢里不止是王振一人,还有一个和南易年纪相彷的男人,经王振介绍,南易知道对方叫王烁迭,郡王世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南易听说过王烁迭这个人,据说其母是一位郡主,嫁给了一个普通人,然后有了王烁迭,一开始王烁迭只是手表厂的普通工人,工作了几年,觉得这样活着没什么意义,就想办法去了香塂。 在香塂扑腾了一阵,没弄出什么名堂,倒是认识了一位富豪遗霜,王烁迭得知这位富婆老公刚刚去世不久,名下所有资产都留给了她,为了得到富婆的支持,王烁迭下定决心追求这位富婆。 在王烁迭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富婆资助了他创业初期的资金,还给他介绍了一些人脉。王烁迭凭借这些开始做起小生意,有了富婆的帮助,他的生意很快有了起色。 在香塂搞出一点名堂之后,王烁迭回到生他养他的京城,一头扎进了房地产领域,前年,他投资开发的郡王世纪大厦开盘,好像卖得还不错。 关于王烁迭的消息,南易只是道听途说,他其实并不太相信,在王烁迭之前还有一个富丽华,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去香塂绕一圈然后回来,第一桶金不是成迷就是匪夷所思,回到京城之后又是有如神助,别人搞不定的事,他们可以轻松搞定。 南易基本肯定富丽华的背后有一个势力在扶持她,王烁迭的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相比富丽华,他享受到的扶持要少得多。 “南易,我们华中贸易要进行业务扩张,开了几次会,又考察了一圈,决定进入房地产行业,这不找烁迭取取经。” “立足京城?” “从京城开始,将来再往外走。上面的意思是地产这块业务和之前的贸易隔离,资金也要隔离,只批了1500万的启动资金,不过对企业的性质没有太大的限制,我打算搞股份制,吸收外部资金。” “王哥,你这是惦记上我了?” “你个头太小,不带你玩。”王振话锋一转,“我打算去趟香塂拜访你奶奶。” 南易露出一丝苦笑,“王哥,你这是嫌我这头羊太瘦,改薅我奶奶了啊。” “哈哈,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华中贸易做地产有不少民企不具备的优势,华中贸易要是能和方氏集团合作就是强强联合。” “王哥,这话你留着跟我奶奶说,我最近在休假,工作先放下了,等我休假结束,我再找你聊上回要聊的话题。” “上回……哦,大概什么时候,过段时间我要去各地分公司视察。” “再有一周吧,事情多,想多歇几天都不行。”南易一拍大腿,“不打搅你们了,你们慢慢聊,王先生,再会。” 听到南易要走,王振忙不迭说道:“别急着走,烁迭遇到点事,你脑子好使,帮着参谋参谋。” 南易把抬起的屁股坐回椅面,对王烁迭说道:“王先生,如果不是急茬儿,一个星期后让王哥再攒个局,我难得休假,真不想聊工作的事,抱歉。” “没事,没事。”王烁迭连连说道。 再次告辞,南易回到刘贞的包厢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他就没进包厢,交代苗小兰一句,随即走人。 南易在外面熘达了一会,接到叶京的电话,说他攒了个局,让南易务必参加。 差不多时间,南易过去,有三个人已经在了,分别是叶京、王蒴、葛六亿,比较奇怪的一个组合。 一张四方桌,围三阙一,南易在阙一坐下,便冲围东的叶京说道:“什么大事啊,还必须得来。” “我的事。”王蒴把南易的目光勾过去后,举杯说道:“南霸天,哥们离了。” “哦,恭喜,以后可以撒着欢地玩。”南易玩味地说道。 “不逗咳嗽,她要带着孩子去美国,哥们知道你在美国有关系,帮忙照顾下。”王蒴说完话,举杯一饮而尽。 “行了,小事一桩,我会帮你照应好。” “谢了。” 南易摆摆手,“拉倒吧,你别拿我当太监就成,忙完娘娘再忙贵妃,呃,你那小女朋友算贵妃吗?” 王蒴蹙眉凝思,好一会才说道:“才人。” 南易吧唧一下嘴,“才人啊,地位低了点,我说流氓,哥们是有头有脸的,给娘娘贵妃提鞋也就算了,千万别让我给才人擦屁股。” “揍性,哥们罩得住她,用不着你。”王蒴自信地说道。 “那就好。”南易端起叶京给他倒上的酒,冲其他三人示意一下,“来,走一个。” 一杯酒下肚,桌上的氛围变得轻松点,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葛六亿向南易递出话头,“南爷,我攒了笔钱,原本打算跟我老婆出国好好玩玩,但我老婆提议买房子,说这好得算份家业,自己住不了也能租出去。 我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就去看房子,连着看了半个月,满京城有卖的商品房都跑遍了,还是拿不定主意买哪里,南爷你见多识广,帮忙给点意见。” 南易呵呵一笑,“你告诉我有多少钱,我得看钱数才能给出意见。” “三百四五十个。” 南易琢磨一下说道:“京城在咱们国家的地位比较特殊,它承担着首都的职能,在城市建设尤其是道路建设中,承载了不少非交通的因素,比如更注重城市景观、礼仪、国家的成就感等等,所以建设得非常宏大,几条大马路都是比较宽的。 不过呢,城市交通尤其是汽车是否顺畅,实际上和道路网的密度相关,而不是和道路的宽度关联,同样的城市用地面积内有多少条道路、多长的道路交织在其中,决定着城市的交通是否畅通。 京城还有大量的古迹、大院、学校不能动,随便一个面积就是几平方公里,将来在这些区域内修路只能是在夹缝里找位置,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形成真正的城市道路网络,可以这么说,再有几年,靠近这些地方的路一定能堵死人。 优子,你自己想下我说的不能动的周边能动的都在盖什么?” 葛六亿想了下说道:“写字楼、商场。” “市区内的工厂都要往外搬知道吧?” “都搬差不多了。” 南易呷了口酒,接着说道:“房子越是市中心越好,这不用我多说,能买市中心当然最好,不过,市中心的几乎都是外销房,价格相对京城的收入水平来说太高了。 按照国外的说法,一个城市的房价最好是在中等收入水平家庭十年总收入之下最为合理,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十年就能买到房子。 去年,京城的人均月收入600左右,中等收入会低于这个数字,不过我就拿这个数字算好了,一个家庭两个人赚工资,一年14400,十年后面添个零,差不多可以买外销房五平米……” 南易吧唧一下嘴,“算了,不跟你扯这么细,不考虑老外,只说国内,外销房只能是家庭月收入超过1万才能惦记的,整个京城又有几个家庭能有这种收入? 能买得起的人太少,就是市场小,就像你拍戏一样,如果没有几个观众喜欢看你的戏,甭说想多要点片酬,我看你很可能会没戏拍;反过来,全国人民都喜欢看你优子的戏,你把片酬叫到一千万也不是不可以。” “南爷,你是说外销房的价涨不上去?” “不能说涨不上去,只能说会涨得比较慢,按照现在的银行利率,你的钱存银行一年有三十几万利息,虽说利率马上会下调,可再怎么调,也不太可能低于5%,存上十年就是二百万出头,外销房的价格十年之后能不能涨这么多真不好说。” “不买,不买,绝对不买外销房,忒贵。”葛六亿摆摆手说道:“我至少要买两套,一套自己住,一套用来收租,南爷你还是跟我说说商品房。” “商品房好说,你只要把握住三个字,好、近、短,好就是房子本身要好,近是距离近,短是时间短,这两个可以放在一起说,离上班的地方距离近或者通勤的时间短,我刚才说了,地上的交通没什么搞头,只能指望地下。” 葛六亿眼睛一亮,“地铁沿线?” “对。”南易颔首道:“知道将来的购房主力军是哪些人吗?” “还能是什么人,家里住房紧张,等着要结婚的人呗。”叶京说道。 “屁,你家住房紧张还是流氓家紧张?你们家里都不紧张,我家才紧张,我爸是高工,我不还得睡厨房间。如果我没念大学、没做生意,也按部就班进二化,等到我结婚,就要面临没地方住的问题。 不过我家有五个人拿工资,加上我老婆就是六个人拿工资,我爸的工资又高,一个能顶两个半工人,等于七个半人的工资,一个月怎么也得有个三千来块,大家一起凑凑,咬咬牙怎么也能买下一套商品房。 但是话又说回来,整个京城有几户人家能像我家一样有这么多人拿工资?又有几个住房紧张的人家能有我家这种收入水平? 你自己寻思寻思,住房紧张和收入低是不是大多时候是孪生兄弟。” 叶京琢磨一下,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单位好工资高的,住房困难的不多。” “就是说啊,京城有必要买房、买得起房的人数寥寥无几,其他的只能指望单位和拆迁安置,将来京城的买房主力军只会是新京城人。 新京城人两条线,一条是投资做生意的,能开公司拿到落户指标的少,做其他生意,口袋里有钱的比较多,看着好了,要不了多久,边上郊县就会有买房落户的政策出来。 另外一条就是大学生,大学马上就要不包分配了,整个京城每年毕业这么多大学生,又有几个外地学生甘心回老家,至少大半会选择留在京城。 堂堂大学生,要找的当然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最好还是有落户指标的单位,能拿到落户指标的哪个不是人才,哪个的工资又会低,这些人将来都会买房。 优子,话我就说这么多,你要还不清楚该怎么买,你干脆付我一点顾问费,我帮你去挑得了。” 葛六亿笑呵呵地说道:“南爷你想赚我的顾问费难了,我已经听明白该怎么选了,我还清楚该买多大的房子才合适。” 南易嘿嘿一笑,“真不请我当顾问?我的收费很低的,等你卖房的时候,只要把升值部分的一成给我就行。” “不要,不要,南爷,你太黑了。”葛六亿忙不迭摆手。 南易吧唧一下嘴,“成吧,不要就不要,但我刚才的口水不能白费,明年帮我拍部片子,片酬一毛没有,只给你广告分成。” 葛六亿闻言,心中一喜,“别说不给片酬,让我倒找钱都行,谁不知道南爷厉害,《京城人在纽约》钱都赚疯了。” “就这么说定了。” “定了。” …… 后面的三天,第一天周末,南易依然陪伴刘贞,第二第三天在香塂陪伴南若琪,第四天,回到京城的傍晚,邱曼打来电话,邀请南易共进晚餐,不是约在餐厅,而是厂洼的一个民居地址。 南易接受对方邀请之后,给宫雪去了个电话,确定许辉在公司,便赶去涉外楼。 因为望北传媒的办公室大小有限,像许辉这样挂经理头衔的人员虽然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但十分逼仄,勉强能把构成一个办公室必不可少的零碎塞下。 南易本想在许辉的办公室与她对话,就因为逼仄和较差的隔音,还是转移到办公楼外一个安静的角落。 “你向邱曼提了什么条件?” 许辉目光闪烁了一下,缄口不言。 见状,南易又说道:“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我接下去问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明白?” 许辉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主动告诉邱曼你在望北传媒工作?” “有。” “你有没有对她进行暗示或明示你能在望北传媒工作,是因为我和你之间发生了肉体关系?” 许辉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了肯定回答。 “明还是暗?” “明说。” “有没有添油加醋?例如我有变态嗜好。” 闻言,许辉脸颊泛红。 看许辉这样的反应,南易心里有了答桉。 “没事了,你可以上去了。” 许辉愣了愣,问道:“南先生,邱曼约你了?” “对,刚刚打来电话请我今天吃晚饭,地点不是在餐厅。”南易拍了拍许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不要瞎揣摩我的心思,我对邱曼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宝马新出了一款z3,敞篷roadster版本很符合你的气质,女人还是要有一辆自己的好车,我送你了,车子已经在海上,等几天就会到,你等着签收。” 许辉两颊潮红,难掩喜悦地颤抖道:“谢谢南先生。” “不用客气,也不用过分解读我的用意,只是单纯地奖励你,现在下车,我要去赴邱曼的约会。” 许辉下车,目送着南易的车子离开,嘴里难以抑制地欢呼,“敞篷的跑车,我许辉要有跑车啦!” ------------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不上为上 绕了下路,南易来到一家挂着“Couples”英文招牌的花店。 走进店里,店员给南易送上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南易点头回应,然后在花样丛前故作举棋不定。 店员见状,来到南易身前,“先生,需不需要我为你提供参考意见?” “好啊,我要去赴一个女性的约会,我和她只见过一面,不是生意往来,也不是要追求她,或许以后我和她会成为伙伴,你觉得送什么花合适?” 店员指着花样丛中的其中一捧说道:“先生我建议你送粉色百合,百合象征着清纯、高雅,粉色给人温柔的感觉,用来送给刚认识的女生不仅不显突兀,还诚意十足,是建立良好第一印象的好选择。” 店员语速不疾不徐,语调清新柔和,听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好,我就要粉色百合。” “好的,先生请稍等,我去为伱制作。”店员说着,就走到一边为南易新作花束。 南易站在那里,开始审视花店的细微之处。 Couples其实是牛郎织女花卉的门店,与好心公司的巧克力品牌名称重叠,这样方便两家企业在营销上相互促进。 怀清研究所证明其作用之后,童真研究所、好人研究所和铁男研究所相继组建,分别针对儿童、男买单女享用、男性消费心理展开研究,其中好人研究所的研究成果会被牛郎织女花卉采用,反之,牛郎织女花卉为好人研究所提供研究样本。 有的顾客喜欢把自己代入上帝视角,就喜欢店员一直跟随、鞍前马后,有的顾客却不喜欢店员太过热情,最好能让自己安静地挑选商品,等有需要的时候,店员再出现,买或不买都能保持从容,没有压迫感。 刚才店员采取的是好人研究所总结出来的“边界营销法”,精髓就是与顾客保持最合适的距离与温度,在冷漠和热情过度之间找到一个临界点。 好不好使还不清楚,目前尚处于收集试验数据阶段,之后还要进行再总结、提炼、改良、迭代,并制定出一套科学严谨的快速学习方法。 趁着等待的空隙,南易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牛郎织女花卉递交上来的发展规划报告,审视、推敲、查漏补缺。 其实对南氏而言,南易的大脑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优中择优的人才不是吃干饭的,南易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南易想不到的,他们依然能想到,他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心如止水、不动如山,对待南氏的问题永远保持客观,尽可能不带主观情绪做出正确决定。 店员扎好花束,来到南易身边,“先生,你的花好了。” “谢谢。” 付过钱,南易再次扫一眼花店,捧着花回到车里。 二十几分钟后,南易站在厂洼一户民居的门前,伸手叩响。 一息的工夫,屋内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九点半方向过来,三四息之间,声音在门后停止,嘎吱一声,大门洞开,穿着一身粉红色睡裙、兜着围裙的邱曼出现在南易的视线里。 “房子隔音不好,之前洗过澡,裙内疑似真空,睡裙配高跟,许辉这娘儿们到底说老子哪变态……” 伴随着几个念头在南易脑中一闪而过,他手里的鲜花递到了邱曼心口处,嘴里的话及时赶到,“邱小姐,送给你。” 邱曼惊喜地接过花,凑在鼻尖闻了闻,陶醉一会后说道:“南先生,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鲜花。” “我很荣幸能成为邱小姐的第一次。”南易故作暧昧地说了一句,紧接着又忙不迭解释:“不要误会,我指的是第一个送花人。” 邱曼脸现娇羞,忸怩地说道:“我没有误会,南先生请进。” 南易从邱曼让开的门洞走进室内,首先入眼的是一张从靠墙的位置被挪到正中间的饭桌,桌面披着餐布,很可能是新买的,桌上还摆着一瓶红酒,不是南易熟悉的酒庄出品,桌边有两张很多家庭都有的红色面折叠椅,很新。 目光穿过饭桌,可以看见一张红色的双人沙发,位置摆得有点别扭,生生把抄近道斜线进入卧室的路给堵死,不得不严格按照倒“L”形行进,沙发之上有一块照片拼盘,大小不一十来张照片,虽然穿戴都不同,但看得出来其中六张是近期同一时间的产物,属于艺术照的范畴。 如此种种,让南易得出结论——房间没有烟火气,之前许久没有住人,室内刚刚经过精心布置,一股小成本、没有配角的好片布景味很浓,还有邱曼的手头极可能不宽裕,因为屋内还有高档的廉价味。 一通观察下来,南易转过身,搂住邱曼,“小曼,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我们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感受到南易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邱曼浑身一颤,听到南易嘴里的话,战栗消失,眼底溢满坚定。 “南先……” “叫我老公、亲爱的、死鬼、爸爸都可以,就是别叫我南先生。”南易的手在邱曼的手臂上摩挲,上快,下慢,节奏多变。 邱曼闻言,身子一僵,心里天人交战,“王八蛋,那天看着还有人样,现在又这么猴急,有钱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想着自己的人生目标,邱曼心里一横,一咬牙,正准备羞中带怯地喊出估计是对方最喜欢的“爸爸”,蓦然,倚靠的力量消失,搂着自己的大手抽离。 “???” 邱曼一头雾水的转脸看着已经站到一尺之外的南易。 南易和迷茫的邱曼对视了一会,温和地说道:“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不要忘记关火。” 说完,南易麻利地走人。 邱曼的脑子里三瓶新浆糊冲刷着之前的半瓶旧浆糊,越来越糊。 “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迷糊中,她换了一套衣服,去厨房关上火,下楼来到南易的车前,凝视着车窗上的单向膜,企图把里面的南易看透。 “邱小姐,这边。” 车的另一边,天仙已经打开后座车门等着。 邱曼走到另一边坐进车里,看了一眼南易手里被桎梏的萤火虫,“南先生,我不懂。” 打开车窗,把萤火虫放飞,南易努努嘴,示意已经坐回副驾驶的天仙,“身高171公分,三围84、61、86,黄金比例,天仙,给小曼展示一下你的脸,让她自惭形秽。” “南生,我不靠脸吃饭。”天仙头也不回地说道。 南易把自己满脸的严肃亮给邱曼,“我的保镖,有性格吧?” 邱曼嗔怒,“南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你共进晚餐,走了。” 在旺德福买了一堆吃的,虎崽又把车开去近郊安静的一隅。 吃的分一分,虎崽和天仙去刚需那边,南易从后备厢里拿了野餐垫,挑了块地方一铺,一张野餐桌弄好了。 南易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杯可乐、一个汉堡递给邱曼,又拿起另一个汉堡往嘴里送了一口,等咽下,吸两口可乐,继而把手里的吃食放下,双手拍搓掉汉堡碎屑,“我这人从内心深处就认同男女平等,并不觉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肉体关系就对女人有所亏欠,需要给女人什么补偿。 这么做,就是对女性最大的侮辱,从根子上否定女性追求平等之权益,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需要通过类似献祭的方式,可以直接坐下来边吃边谈,有如我们现在这样。” “你是菩萨,我要什么你就给?”邱曼讥讽道。 南易摇头,“不,你应该把我比作撒旦,只有等价交换,没有单方面付出。” 邱曼自嘲,“我除了身体,还有其他可以用来交易吗?我的名气?” “你目前所具备的名气还有你的野心,都是你的资本,而我恰好有能力把你的名气和野心结合提炼,把你推到更高的高度,只要你听话,财富、声望唾手可得。” “听话?给你当交际花,你不睡我,把我送给别人睡?” 南易乐呵呵地说道:“给你举个例子:我让你去找一只小白兔,你可以去抓,也可以去买,但不可以去偷去抢,一切我认可的方式之内,只要你把小白兔交给我,你就可以拿到匹配你创造出的价值的报酬。 所以,你是不是交际花,你要不要陪别人睡,取决于你自己,我只要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我之所以让你听话,是因为你不是我的第一个交易对象,如何在你我之间取得一个平衡点我已经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也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成熟合作模式,前期你按照我说的做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对我而言,可以节约无效成本的支出。 简单地说,我希望你帮我赚钱,然后支付你报酬,想不想我对你的价值评估?” “请讲,我想知道。” “很好,语气平和,冷静得很快,我没看错你。”南易赞赏一句,然后伸出左手,把手指撑开,“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十年,最多十五年,你最少可以拿到这个数,听清楚了,我说的是保底,单位是亿。” “五亿?” 邱曼大声惊呼,声音大到刺破苍穹。 “对,人民币,不是某一种不值钱的货币。”南易说着,招了招手,天仙见状,送了个信封过来,南易接过,反手递给邱曼,“打开看看吧。” 咕嘟一声,邱曼把抵在门牙上的小心脏吞了回去,拿起鼓囊囊的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旅行支票还有一张纸条,感受着厚度,看着支票上面的三个零,刚回到原位的小心脏又往上爬。 五亿是红口白牙,五万美元的旅行支票却已然在她手里握着,她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我建议你看看纸条。” 经南易提醒,邱曼的目光才移到纸条上,是一个地址,位于曼哈顿上城区哈勒姆的高档公寓。 南易的旁白适时响起,“五万美元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无论我们的交易是否达成,你都可以无条件拿走。公寓是为了达成交易之后的你准备的住所,不大,270个平方,精装修,各种电器一应俱全,都是选的最好的产品。 一个保姆、一个司机兼保镖,由你自行聘请,薪水由我承担;第五大道上几个大品牌服饰的充值会员卡已经放在书房的书桌抽屉里,一共7张,每个季度会往每张卡里充值2万美元; 在维尔银行,已经有一张额度5000美元的信用卡等着你去激活,你可以按月慢慢花,也可以一次性把整年的60000美元花完。 这些就是你初始可以享受到的待遇,第一年算是实习期,你没有薪水;第二年,如果我没有把你踢走,你在享受更高级别的待遇之外,薪水不会低于100万美元; 第三年,我不再给你发薪水,你会从红利里面分走一块,你我的关系也从上下级变成合作伙伴关系,你有权利随时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当然,前提是你不能给我留下一副烂摊子,如果是那样,我不可能放你走,一定会留下你把所有手尾都处理干净。 好了,你可以考虑是不是要和我谈交易细节了,给你一句忠告,不要被眼前的东西冲昏了头脑,仔细冷静地考虑,我不会做亏本生意,付出这么多,肯定要让你为我创造出呈几何倍的价值,你是我的利益制造机,不是情人。” 邱曼没怎么考虑就把事情推进到谈细节的环节,没办法,南易给的实在太多,仅仅五万美元的见面礼就可以从她这里换走不少东西,何况后面还有可以想象期盼的五亿。 细节自然不需要南易亲自谈,两人把交易暂时放下,开始交心。 “你这次回国是为了离婚吧?” “是。” “离了?” “离了。” “那真要恭喜你前夫逃出苦海。” “我是苦海?” “不,十八层地狱。既然你已经单身,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国际庄玩一天,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没羞没臊地打一场友谊赛。” “是交易的一部分吗?” “不涉及交易,完全割裂。” “没兴趣。” 南易撩起T恤的衣摆,拍了拍自己的腰,“看到没有,公狗腰,你就不动心?” “如果你强硬要求,我可以答应。” “嘁,蝌蚪上绣青蛙,秀你妈,心机真深,明明馋我的身体,还要我给你立牌坊。” “南先生,你的公狗腰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嚯,活学活用啊,生女当如邱曼。” “你占我便宜。” …… 两人聊了好久,南易回到老洋房的时候快到十一点。 刘贞还没睡,南易一靠近,她立马发飙,“满身香水味,姓南的,你太过分了。” “得了,老夫老妻了,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得很,不要借题发挥。”南易脱掉T恤扔到茶几上,顺手收掉刘贞放在大腿上的果盒,“这么晚了少吃点,胖瘦我可以不在意,你要在意自己的身体,小心三高。”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上次你就嫌弃我的游泳圈。”刘贞撇嘴道。 “上次是上次,现在看习惯了,就那样吧。我打算把左边的这套也买下来,改造成诊所,派驻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专门为你服务。”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需要这样吗?”刘贞心甜嘴硬。 “谁让你管不住嘴,以后三天一小检,俩月一大检,你掉根毛都要记在医疗档案上。” “去你的。” 两天后,邱曼出现在哈勒姆的公寓里,看着明亮宽敞的客厅,各种高档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她不由欢呼,在客厅里蹦跶一阵,然后在公寓的各个角落巡视起来。 在书房,她找到了南易说的充值会员卡。 在衣帽间,她发现一排衣服,梳妆镜上还粘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搂知三围”,兴奋地拿起衣服一件件比画,等过完试衣瘾,她又去打开一个抽屉,里面躺着密集的各式胸针,把玩一会,又打开另个抽屉,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三排各式手表。 邱曼拿起一只戴在手腕上,欣赏一会又换另外一只,每只手表都被她临幸一遍,不偏不倚。 在卧室,她在梳妆台的镜子上又发现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行字“造型师,她会给你提供造型设计和化妆品推荐服务,打给她”。 “太贴心了,公狗腰,早知道答应你了。” 邱曼会心一笑,又去探寻了健身房、卫生间,最后来到厨房,目光被占据了一面墙的四开门冰箱吸引,打开冰箱,水果、蔬菜、奶制品、饮料酒水等一应俱全,每一片区域都有一张便签,详细注明保质期等需要注意的细节。 邱曼的手指从每一样吃食上划过,有一大半她都不认识,但看外包装应该都是高档品,此时,她的喜悦充盈着浑身每一个毛孔,她庆幸自己答应了南易的交易。 公寓楼下,范红豆坐在车里嘀咕:“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攻心为上,干爹,这个女人被你算得死死的。” 范红豆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等她觉得邱曼差不多该从震撼中清醒的时候,她下车走向公寓的电梯井。 南易这边,休假一结束,他就给袁天梵发了封邮件,让其注册一家堂前燕的全内资子公司“东轻国际”,注册地奉天。接着,他把龙卉卿叫到京城,听对方讲述当年她在传销组织的经历,以及复述“导师”的课程内容。 说起来是两件事,其实一天就搞定了,龙卉卿也忙,当天飞走。 过了一天,南易给王振打了个电话,告知对方他有时间给王烁迭当参谋了,摩托车的事情再拖拖,还要等一个人过来一起谈。 约好晚上在静茶馆见面,南易又给房翀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晚上跟他一起去。 南易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玩意,他之所以对八竿子打不着的王烁迭这么上心,是因为嗅到钱的味道,王烁迭一个房地产公司老板,要找他参谋的事多半和房地产有关,正好可以和传承房产中介对接一下。 无关也没事,来个迂回,先让房翀和对方交个朋友。房产中介嘛,二手房的业务要做,新楼盘的业务更要做,多认识几个房地产老板没坏处。 整个传承公司来说,最有希望实现巨额盈利的只有房产中介这块业务,将来可能需要这块贴补其他业务线,南易不得不多上心。 白天一晃而过,晚上,南易和房翀在一起吃饭,南易把一些适合在这个时间节点说的话告诉了房翀。 “房翀,房产中介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行当,它的门槛低,只要是个人弄个门面就能干,对传承来说,不远的将来,肯定要面临人才不断流失的局面,所以,人力资源管理非常重要,一定要注重人才梯队的建设。 一家门店的店长,筛选机制主要取决于销售能力,而不是管理能力,如果销冠不能坐上店长的位子,肯定在店里待不长,为了业务量考虑,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升迁到店长看销售能力,但是店长升迁到区域经理就不是了,必须同时具备很强的销售能力和管理能力,而管理能力的一个重要评估标准就是在其担任店长期间,有没有带出一个最好是两个储备店长。” “南爷,这恐怕有点强人所难,谁会乐意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别到时候自己没升上去,竞争对手倒升上去了。” 南易颔首,“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的确是每个店长都会担心的问题,但是处在你的位子来说,下面良性竞争有利于整个团队保持活力和竞争力,你需要在店长、区域经理,乃至将来的大片区经理和你自己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房翀蹙了蹙眉,“南爷,这也太难了,我在房管所学到的管理、斗争经验好像没什么用,公家单位耗得起,我们私企耗不起。” “所以说啊,你得学,人力资源、企业管理,还有咱老祖宗传下来的这计那阴阳、厚黑都得学,店长这个环节太重要了,只有销售能力没有管理能力的店长升上去只会引起管理紊乱; 可要是不升,大概率会走人,如果是自己单干还好,要是跳槽到竞争对手那里,我们就会面临此消彼长的局面,在未来的竞争当中,没准我们会因此吃大亏。” 虽说1995年的当下,全国的房产中介寥寥无几,可这个行业太容易复制,今天没有对手,到了明天后天,对手有可能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传承房产中介很有必要建立一个良好的内部竞争机制。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水漫金山 “南爷,让我学习没问题,我一定会认真学。”房翀拍着胸脯说道。 “这个我信,你也是股东,干得好大家都能受惠,只是有些事等不及你学有所成再执行,必须实施在前面。比如这个内部竞争机制,趁着现在传承的规模还不大,必须先一步制定好。 我有一个粗略的想法,把二手房和新楼盘分成两条比较明晰的业务线,两边的利润单独核算,到了年底,各自拿出不超过30%的利润进行职工分红。 这个股份比例要考虑到二十年的时间跨度,其中还要考虑上市前后的情况变化。” 房翀苦着脸说道:“南爷,你这可为难我了,我哪有能力制定这个规则。” 南易摆摆手,“你不会,我会派会的人协助你,你抓紧时间汲取经验,人家只是过来临时帮忙,哪来的还得回哪去。” “这就好。” 南易说的“临时帮忙”算是给房翀吃了颗定心丸。 “分红不是排排坐吃果果,要有技巧,对每一名员工,从你这里开始,不管是管理岗,还是一线的业务员,包括搞后勤工作的辅助人员,都要进行kpi考核。 岗位不同,考核方式不同,最终可以拿到的分数极限也不同,比如一线的业务员,他们的分数极限一定要高,毕竟有没有分红可拿主要取决于他们,各店的销冠拿几万块分红是必须有保证的。” “南爷,这个不好保证,上个月国家已经颁布了《关于房地产中介服务收费的通知》,不管是咨询服务还是房屋租赁代理、房屋买卖代理都有收费标准,公司和业务员分成的时候,业务员拿的是大头,留给公司的很少。要是年底再分个几万块给他们,公司的利润就没了。” 南易摆了摆手,“你先别急,传承的业务模式我心中有数,你先听我往下说。” 房翀尬笑一声。 南易喝了口啤酒润润嗓子,接着说道:“对一线业务员来说,分红的差距一定要大,好的,几万几十万,最差的工作难保,更别提分红。 从招聘开始,对业务员的最主要要求就是销售能力,不看学历、籍贯,不分男女,也不管是不是刑满释放人员,就是猫狗,只要能很好地完成业务,也能坐上店长的位子。 业务员入职有一个月实习期,老人负责带新人,此期间新人成交的单子,如果数量不超过两单,提成归老人,超出部分两人对分。 有些人脑子比较活络,自己有买房的需求,他不当客户到处去挑房子,而是会到咱们这种地方来上班,业务员是他,客户也是他,内部员工价、提成一薅,房子也买到了,拍屁股走人。 这种聪明人不能让他熘得太快,在内部员工价上做点文章,完成的单子越多,价格的优惠力度就越大,最好是能把其中的人精留住,价格越来越优惠,提成越拿越多,最后一算,害,买房子一毛钱没花,还倒赚了。 所以,公司的其他内部信息要让员工三缄其口,但是内部员工价可以使劲地往外说,甚至还可以卖指标,自己不用,可以卖给别人。 关于这一点,公司不提倡、不追责,当睁眼瞎装看不见,随便他们怎么搞。” 房翀:“南爷,你的意思是内部员工价要分成几个档次?” “对,阶梯式,完成的业务量越多,价格就越低,而且吧,完成一定的业务量就增加一个指标,这些都要精算过,不能拍脑袋决定,我派去协助你的人里会有精算师。” 房翀点头表示明白。 “新业务员满一个月要是一单没开,就要对其进行评估,如果不适合这份工作,直接走人,如果是技巧上有问题,就让店长亲自带一带,再给一个月的观察期,也就是说,闲人最长只养两个月。 业务员的工资分成三块,无责底薪、有责底薪、福利补贴,无责底薪能多低就给我压到多低,底线是足够吃窝窝头喝自来水,不至于饿死。 实习期和观察期,没有单子就不触发有责底薪和福利补贴,有单子就在正式入职的那一天补上,不要等到正式发工资的日子。所以公司还要搞一个独立于公司账户的小金库,用来暂时存放这部分钱。” “南爷,实习期没有必要发有责底薪和补贴吧,其他私企的实习期工资都很低,也没听哪家公司会后补啊。” “正因为别人没有,我们更加要有,人无我有,人有我强。不能给我们创造效益的就是路人甲,吃糠咽菜不关我们事,能给我们创造效益的就是自己人,我们吃干的,就得保证他们喝稀的。 】 我对你只有一个简单朴素的要求,让我们的员工在媒婆那里被高看一眼,成为婚恋市场的抢手货。 传承房产中介将来会从传承公司彻底独立出来,也会引入外部的投资,按照我的设想,将来的分红分成三大块,第一块,你、我、厉亥、配股高管,总计20%;第二块,外部投资人及有力人士,总计50%;第三块就是前面说的员工分红,最高30%。 传承这边就是这样,另外,你、我、厉亥合资建立一家独立于传承之外的公司,这家公司主要的业务就是收购在传承经营过程中遇到的优质房产。 比如房主急用钱、把价格压得比较低的房子,又比如将来升值空间比较大的房子,还有就是凶宅,死过人的一时半会肯定不好卖,我们可以收购回来,憋上几年。” 南易捻起几颗花生米到嘴里嚼了嚼,“土地财政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从地方上的角度来说,他们是希望看到房价上涨的,只有高房价才能把土地财政维持住,才能有钱进行基建。 卖土地容易干,只要在地图上画个圈就可以开卖,来钱又快,圈画完就可以找地产公司来竞标了,规定的时间交不上钱,可以把土地收回来重新卖,规定的时间不开发,也可以收回来重新卖。 土地财政就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盖不上,土地财政又如同一头狮子,地产公司、我们、房虫这些就是鬣狗,狮子吃大头,我们吃点残羹冷炙,这会是地方上认为最合理的房地产发展模式,政大商小。 不过啊,会来干买卖的,谁不是奔着多挣一点,有五块不挣,挣五毛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就是薄利多销,也是为了走量,算的就是总账。 所以啊,我们这些鬣狗肯定会不约而同地,变着法子把房价推高,在我们之后还有兀鹫,在我们推高房价的过程中,他们自然会发现价差的存在,我们吃剩下的腐肉,他们会接着吃。 狮子、鬣狗、兀鹫,买、卖、买,形成一个循环,你在房管所待过,这费那税都清楚,一套房子反复交易的次数越多,国家税收也就越多。 在房价没有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房价芝麻开花节节高是众望所归的事。” “南爷,什么时候才会到不可思议?”房翀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买卖循环转不动的时候,当全国城镇人均住房面积超过30平米的时候就该警惕了,现在已经是16.2平米,剩下不到一半,其实增长起来会很快,也许用不了十几年。” “转不动后会怎么样?” “税务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一件商品从生产源头到终端客户手里,中间的交易环节越多对国家税收越有利。环节越少,税收也就越少,如果是利润丰厚的行业,民企就该靠边站,民退国进,把更多的利润收在国家手里。 房子将来如果转不动了,国家能收到的交易税就会减少,那怎么办?收持有税呗,西方国家那种房产税,我们早晚也会实行。 另外就是把房产行业的经营项目多样化,买卖、租赁做出花来。 人嘛,有个地方住就可以了,房子是不是自己的并不重要,所以,等到将来,买房的刚需可能会消失,但租房的刚需永远会存在。 比如某个地方国企买下一片房子,装修之后进行租赁,它不用细水长流,等着每个月收点租金,完全可以把一个项目打包成一个金融理财产品……” 南易吧唧一下嘴,“算了,先不扯这么远,里面涉及很多金融知识,我自己是半桶水,你更是一头雾水,我跟你扯不明白,反正你只要清楚当房子转不动的时候,是有办法消化的就行了。 只不过到时候没我们这些鬣狗什么事,到那一步之前肯定要经过几次大洗牌,也许某一次我们就被洗出来了。 所以啊,你得全力以赴把传承搞好,还得走一步看三步,传承永远保持较高的抗风险能力,永远保留一定比例的现金,永远和银行保持良好关系,不缺钱的时候也要经常贷几笔款子。” 南易摆手止住想要说话的房翀,“你先这么听着,等你学过金融知识,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风险对冲。你听清楚了,当生死存亡之际,永远不要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笔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储备金是必须要有的。” 房翀嬉笑一声,“南爷,你搞得我浑身紧张。” “哈哈,紧张就对了,对企业来说,每天都有一道坎,过不去就是个死。对你来说,要不了几年也有一道大坎,那就是等你的钱有几千万上亿的时候,你会想,老子的钱够下半辈子花了,还用得着继续工作吗? 我现在就可以提前给你答桉,要。 人都是犯贱的,如果给你一份收入你很满意的工作,但不需要做任何事,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开始你会觉得挺好,不,应该说全天下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很好。 可只要等到时间一长,你就会觉得无聊透了,拼命想逃离这种生活。 一个人只要还有冲劲就需要有点事做,本质的区别在于,有些人必须做才能活,手停口停,有些人却把工作当成打发时间的道具,一种乐趣。 更高级点的就是成就感,一个很难拍的婆子被你拍到了,你会有一种满足感和骄傲,哎,对了,以前你要嗅的那个蜜叫什么来着?73年还是74年,什刹海滑冰场。” “害,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人家已经当奶奶抱上大孙女了。” “这么早,我记得没比我们大几岁啊?”南易诧异道。 “生孩子早,她儿子更牛,十七岁就把别人肚子搞大。” “啧,羡慕,四十来岁就当奶奶。” 正经事聊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旧事,等时间差不多就往静茶馆过去。 在路上,南易又嘱咐房翀新楼盘业务线单独注册一家公司,直白一点、霸气一点,就叫财神公司,无论是对房地产公司还是购房者而言,都是送财的财神。 用来囤房的公司名字就比较低调,只是取了“翀”的涵义,叫飞天公司。 到了静茶馆门口,南易一下车就看到一辆车牌很熟悉的桑塔纳,他走到车前,打开后座的车门,冲车里点头哈腰,“刘总,您好,您好。” “小南,是你啊,晚上有空吗,陪我睡个觉。” “刘总开口了,我怎么敢没空,刘总,您当心,小心碰到头。”南易一只手贴到车顶下沿。 刘贞一从车里钻出来,就甩了南易一记白眼,“你电视看多了,过来干吗?” “上回还有点事没谈,约了今天谈,你呢?” “阿静介绍了一个有船舶融资需求的客户,见一见,看看能不能做。” 刘贞所在的公司业务部是宇宙银行的专业融资产品集中经营中心,重点发展专业性强、国际化程度高,并对全行发展具有战略意义的业务,飞机融资、船舶融资、国际项目合作、出口信贷、国际银团、租赁融资、商品融资等专业产品线,起步亿来亿去。 宇宙银行国际化发展的目标很明确,南易估计刘贞下一步会被派遣到国外负责国际业务的管理,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海运巨头啊,说起来前两年我也有两艘船,再发展发展,我也会成为海运巨头,搞不好还能成为世界船王,南船王好听吧?” “你算了吧,赵金水说早就卖了。” 刘贞持有雪山信托10%的股份,又代持南无为40%的股份,她是雪山信托名义上的最大股东,赵金水需要向其汇报工作(一个季度提交一份报告),亿万国际已经被南易划到雪山信托,刘贞自然清楚两艘货轮的事。 “就是卖了我才会说前两年啊,等会儿完事了要不要去吃点凉的?” “冰碗?” “随你,谁早谁等。” “嗯。” 两人一起走进茶馆,刘贞约的人已经到了,她先进了包厢,王振他们还没来,南易留在大厅和阿静聊天。 “阿静,你后面又变翘了,垫假臀了吧?” “南哥,眼睛往哪看呢,嫂子在呢,小心我去告状。”阿静白了南易一眼,嗔道。 南易收回目光啐道:“真虚,旗袍,还紧身,不就是为了勾引人家看么。” “勾引也不勾有妇之夫。” “呵呵。” 南易尬笑一声,心里又开始寻思要不要怂恿谁弄个厂子生产塑身衣,假胸、假臀之类的应该已经有市场了。 阿静倒了一盏茶放在南易边上,“南哥,你有没有闲置资金?” 南易端起茶盏,说道:“你要借?” “有人在做资金拆借的生意,南哥你有兴趣我可以安排见见。” “年息多少?” “17%。” 南易呷了口茶,澹澹地说道:“我没兴趣,阿静,你自己要有兴趣,我可以借给你,只要给我7%就行,剩下有多少都是你的。” 阿静摇头,“我只负责介绍,自己从不参与。” “喔,挺好。”南易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张陈文琴的名片递给阿静,“我的私人秘书,需要资金可以找她,不放债只投资。” 阿静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郑重地放好。 南易指了指大厅中间多出来的一个睡莲水缸,“怎么加了这个,为了好看,还是摆风水阵?” “请了几条风水鱼,就在水缸里。” “不错啊,路子通到南边了。” 阿静莞尔一笑,“南哥,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你想吃?” “不敢,我又不是妲己。” “外表像了,不知道内心怎么样。” “南哥真会夸人,难怪这么快就把邱曼的心勾走了。”阿静意有所指地说道。 “少胡说,我跟她不熟,不知道她离婚了,也不知道她已经回美国了。” “呵呵,邱曼这个女人不简单,南哥你还是小心点吧。” 南易侧了侧身子,直面阿静,“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邱曼有关系?” “厂洼那里是外语学院的家属楼,南哥你进进出出都有人看见。” 南易闻言,怒目而斥,“谁,谁造谣,我从上楼到下楼一共不到十分钟,真要做点什么,没有仨小时绝对下不来。” “哈哈哈,南哥,你们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从来是撒谎不打草稿。” 正聊着,王振已经来到南易身前,“谁撒谎?” “你,迟到了。”南易转头说道。 “胡说,我们根本没说好具体时间。”王振怼了南易一句,又递了个茶叶罐给阿静,“乌岽老枞,等下泡这个。” “王哥,怎么就你一人,正主呢?” “跟人相亲呢,一会儿就过来。” “喔。”南易把不远处坐着的房翀叫了过来,“介绍一下,这是王哥,王振,华中贸易董事长,着名企业家,上过《时代周刊》封面,老外都称呼他亚洲之狐。” 王振哈哈一笑,“我说南易,你怎么不干脆说我是沙漠之狐。” “亚洲更大,这是房翀,我铁瓷,传承房产中介总经理兼财神公司总经理,曾经在房管所从政,他们办公室的二把手,副股级干部。” “哦?”王振看向房翀,凑趣道:“房股长,久仰久仰。” 房翀尬笑一声,“王董好。” “南易,我们一个上过《时代周刊》,一个是高级官员,你又是什么角色?” “我博士在读,未来的经济学家。” 王振乐呵呵地说道:“你小子油嘴滑舌,真要成了经济学家,嘴里肯定没一句实话,谁听你的谁倒霉。” “不带这么挤兑人的,把我搞毛了追着王鑫跑,他上哪个大学,我去哪里当老师,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哈哈,你要真给我家王鑫当老师就太好了,这小子太皮,你使劲抽。”王振感慨地说道:“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啊,你家无为有出息,王鑫要有他一半就好了。” “王哥,你要求会不会太高了,王鑫还差啊?” “太叛逆,前些日子,他妈从他口袋里翻出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有什么,又不是烟,王哥你也别多想,抽烟的人是一代比一代少了,王鑫他们这一代没抽烟的氛围,想学会都难。” “但愿吧。” 正聊着育儿经,王烁迭就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浓眉大眼,脸颊肥都都,婴儿肥还未消,南易一眼就认出对方是白飞飞,一个上辈子比较喜欢的女演员,古装很美,人相对比较简单。 南易和王振的目光一对过去,王烁迭顷刻间加快步伐走了过来,嘴里还忙不迭地道歉,“王董、南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我们也刚来。”王振回了一句,又对阿静说道:“哪个包厢空,我们自己过去。” “听春雨空着。” 几人正要往包厢去,南易就听见王烁迭让白飞飞在大厅等着。 “王先生,还是请这位小姐一起进包厢,不要因为我们怠慢了她。”南易说着,冲白飞飞颔了颔首。 对南易的善意,白飞飞还以微笑。 边上的王烁迭听南易这样说,也就把白飞飞给带上了。 俄而,几人鱼贯进入包厢坐下,南易介绍了房翀,王烁迭顺势介绍白飞飞,等寒暄结束,正题直接开始。 “去年,郡王世纪批了手续,在崇文门那里盖了三栋外销楼,上个月已经结顶,可到现在一套都没卖出去,不少资金套在那里,我发愁啊,南先生,还麻烦你参谋参谋。”王烁迭说着,冲南易作了个揖。 南易摆手回应,“崇文门那里外销楼好像不少,你的楼盘在哪个位置?” “崇文百货公司后面,正前方是大方百货店。” 南易颔首,“见过,三栋一横排的,十……十二层高层建筑对吧?” “对对对,就是那里。”王烁迭连忙点头。 “港资的名义建的?” “对。” “请的香塂设计师?” “是的。” “户型是菱形还是蝶形?” “户型没有照搬香塂的,方方正正。”王烁迭说着,从夹包里掏出一张户型图,“南先生,你看,是这样的。” 南易仔细看了看户型图,又把图递给房翀,“没卖过楼花?” “试过,运气不好,正好撞见清境明湖、罗马花园也去香塂卖楼花,竞争不过它们,只卖出去四五套。” “喔,你这个项目叫什么?” “郡王雅苑。” “名字可以改吗?”南易又问道。 “只要能卖出去,怎么改都行。”王烁迭的脸上出现一丝希冀,“南先生,你有主意了?” “主意不好说,有一点想法。王先生,你原来给最好的楼层定价多少?” “23800一个平米。” “王先生,明天我想去实地看看,去之前,有句话我想先说在前面。” “南先生,请讲。” 南易指了指房翀,“如果我想到主意,还请王先生把售楼的工作交给财神公司来进行,说实话,如果只是支个招就能把房子卖出去,王先生也没必要找我了,京城就有个点子大王,让他出个点子就好了。” 王烁迭考虑了一会,说道:“没问题。” 南易再次颔首,“如果我们双方合作,我会给王先生一个承诺,两个月之内卖不掉,我按照你给的价格把三栋楼全买下来,所以,我希望王先生多给一点利润空间。” 王烁迭闻言,心里立即大喜,“完全没问题,我只要能把资金盘活,一分钱不赚都可以。” 约定好明天早上九点去看房之后,南易又稍稍坐了一会就告辞。 来到门外,南易看到刘贞已经在他车里坐着,上车,坐到刘贞边上,拿出电话打给裴授衣,让他飞一趟京城。 南易挂掉电话后,刘贞便问道:“谈了新生意?” “卖房子的小生意,百万为单位,利润不会太大,算是给新公司弄一个开门红。” “百万级别也需要你亲自出马?” “呵呵,别把你老公看得太高,一亿多的利润已经能请动我了。” 刘贞睖了南易一眼,“不是百万吗?” 南易拍了拍脑门,“抱歉抱歉,刚说了一天英文,思维没转过来,不能怪我,谁让英语里没有亿这个单位呢,利润差不多能做到120百万左右。” “你使劲装,虎崽,开车,去什刹海。” ------------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不走寻常路 什刹海的茶棚,刘贞点了个冰碗,南易本想点绿豆汤,可绿豆汤看起来碧绿碧绿,他一寻思就知道里头加了明矾,想了想还是点了碗杏仁豆腐。 南易回到刘贞边上坐下,立刻迎来对方的奚落,“这么磨叽?” “我喜欢,你管不着。” “明天晚上去吃烧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起码上百天有饭局,在自己家里也是吃香喝辣,怎么搞的像是我虐待你,没给你吃什么好的一样?” “吃点烧烤怎么了。”刘贞不爽地说道:“我就吃。” “随你大小便,明天我一天三顿喝粥,刮刮油。” “你不是说明儿中午上我家吃饭吗?” “我把这茬忘了,没事,让丈母娘炒个西瓜皮,熬粥喝。” 刘贞迟疑了一下,说道:“别跟我妈说我爸的事。” “你当我缺心眼啊。”南易呵呵一笑,“你说我要不要给老丈人买套金屋,然后给他安排个二十六七的小寡妇?” “别拿我爸开玩笑。” “行行行。” 两人逗乐了一会,吃的也就送了过来。 大热的夏天,来点凉的,暑气从身体里逼了出来,没一会,身上就感觉一阵凉意。 吃过东西,两人往家的方向走,大手牵小手,累了把身体交给车轱辘,一个宁静的夜晚很快迎来尾声。 第二天,吃过早点,南易就开始翻县志,关于崇文门的内容不但看了个囫囵,还用心背了一段他认为会用到的段落。 九点,准时出现在郡王雅苑,王烁迭带着,把三栋楼都走了一遍,房翀也没闲着,带来几个检测人员,对楼的质量进行检测。 临了,南易登上楼顶,背着手凭栏远眺。 南易在看地形,王烁迭带着白飞飞在看他,王烁迭心里挺紧张,这个项目他是玩不转了,如果南易不接盘,他打算再想想其他办法,要是真没辙,他只能低价往外甩。 白飞飞对南易挺好奇,也因昨天南易的举动对其有一丝好感,同时,王烁迭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不如之前一般伟岸。 她和王烁迭是她老师牵的线,说王烁迭是年轻俊才又多金,祖上荣光人品好,说她嫁过去豪门贵妇遛遛狗,吃香喝辣不用愁,可在她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如描述般美好。 看看南易,又转脸偷偷看看王烁迭,白飞飞莫名惆怅。 王烁迭没有发现白飞飞的小举动,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南易身上,过了二十几分钟,见南易还没有动静,他忍不住上前,“南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南易头也不回地说道:“王先生,今天你放松一下心神,明天我让房翀和你谈价格的事宜,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房翀会使劲压价,能少一分是一分。 但是最终,这里的房子,我们会加价往外面出手,如果卖不上高价,我情愿把房子砸在手里。我有底气,亏得起,我在香塂有人脉,只要我肯找找人,碍着面子,都会有不少人捧场。” 王烁迭知道南易有底气,要不是知道南易是方梦音的孙子,他又怎么可能等着南易给他“参谋”。 “南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哪怕你卖10万一个平米,我也不会嫉妒。” 南易转回头,笑道:“这样最好,要把这里卖出去,我要欠不少人情,这笔生意钱可能会赚点,人情就要欠大发了,王先生以后再有这种项目我也不敢再接。” 王烁迭摆摆手,“下个项目我不敢这么莽撞了,没想好怎么卖,我绝对不开工。” “呵呵,财神公司不仅提供楼盘代售的服务,还有项目策划,王先生再有项目不妨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公司里都是专业人士,相信不会让你失望。” “好说,好说。” “今天先这样,告辞。” 谢绝王烁迭请吃饭的挽留,南易和房翀离开了郡王雅苑。 “摸清楚郡王雅苑的成本,我们要利润的一半,不要超过,也不能少太多。” 别看外销房动辄两三万每平米的售价,其实利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绝大部分的利益是属于国家的,留给房地产商的只有小头,当然,相对而言,利润肯定比内销房好得多。 但是,外销房的投入成本也要比内销房高n倍,单单土地出让金就没有多少内地地产公司能拿出来,所以主要从事外销房开发的多是香塂的公司,如新鸿基、九龙仓、恒基、新世界等,还有就是郡王世纪这种伪外资。 郡王雅苑虽然只有三栋楼,但没有上亿的资金绝对撬不动,这两年银行对地产行业又是银根紧缩,如果不像蔡琳芬那样疯狂操作,很难从银行贷到款,即郡王雅苑要用自有资金开发。 房地产一旦不能用杠杆,不能借助银行的能量,利润可没有想象中美好,有时候可能还跑不赢银行利率。 如果不是笃定房价会涨,南易根本不会在地产领域早早布局,要知道托塔建筑和春申建筑投入的都是自有资金,早就把国内富豪榜的总身价砸了三四个来回,换回来的只是cbd的钢筋水泥,靠着慢慢收租金填补窟窿。 所以王烁迭应该急着套现,资金一天盘不活,对他而言就要承受巨大的损失。本来可以狮子大开口,把他的利润全部吸干,只不过吃相太难看不利于财神公司将来的发展,双赢才能把路越走越宽。 “南爷,你有把握卖出去了?”房翀问道。 “七八成吧,足够了,还有一件事你要先安排着,明天和王烁迭谈妥之后,你去一趟静茶馆,问一下老板娘阿静她要怎么收钱,问明白了,给她送三百万过去,税后,钱要见得光。” “公司账上没这么多钱。” “钱不用愁,我会私人拆借给公司,大后天我去公司,叫上厉亥,我们开个小会,这个项目想做成,还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开支,我要给你们交代一下。” …… 中午,南易来到刘贞家的大杂院,一如往常,刘根木还是不着家,哪怕他现在兜里应该没几个大子,哪怕他中午可能要啃窝窝头,今天他也不敢早回来。 依旧是信封一个,依然是唠嗑、打下手,聊的还是琐碎之事。 吕碧芳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大院子住着,吃喝不愁,身为胡同里蝉联十年的首富之家,有要好地邻居过来借地方搁点东西,总能收获一通夸赞,儿子怎么怎么,女儿怎么怎么,女婿又怎么怎么,老伴没人提,闹心。 吕碧芳不说明事理,至少也算是拎得清,知道她今天享有的是谁带来的,对南易这个女婿挺上心,也挺信服。 在饭桌前吃饭时,南易忽然说道:“妈,你跟爸年纪都大了,大哥们又不住在这里,要是有点事没人照应,我认识一个人,今年四十来岁,右边脸上有块袁大头大小的痣,小时候又不小心烫到了脖子,看着有点吓人,不过手脚很麻利,人也挺好,你要是不介意,改天我让她过来和你见见。” 吕碧芳放下快子,看着南易的脸,阴沉地说道:“老东西那点破事你和刘贞也知道了?” 吕碧芳的反应让南易心里一震,脑子飞快地转动,推测着刘根木哪里露了马脚,一条条不可能的排除,最后停留在“裤衩”上面。老年人的裤衩上面的信息太多了,吕碧芳身为刘根木几十年的老伴,想要解读,简直易如反掌。 南易想通了,倒不奇怪这点,只是对吕碧芳的脑子反应之快略微诧异,居然能从他故意安排一个丑保姆就能推测出他已知刘根木的事,不过稍稍思考一下就能想通,毕竟刘贞可不笨,给了刘贞遗传基因的吕碧芳又会差到哪去。 “妈,你说什么呢,你跟爸吵架了?” 不能认,绝对不能认,有些事好说不好听。 吕碧芳狐疑地在南易脸上探寻着,不能肯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两三秒一过,吕碧芳结束了凝视,嘴里敷衍地解释道:“没吵架,上次老东西在胡同口小店里偷了个打火机,被人给逮到了,嚷嚷了起来,臊得慌。” “哦。” 南易后面没敢再继续保姆的话题,只能聊点其他的,原本打算在刘家待到下午再走的念头也只能作罢,吃过饭,帮着收拾一下碗快,又在屋里院里转一圈,看看有没有需要添置或修缮的,大约一点就告辞离开。 之后的两天,房翀和王烁迭敲定了20200元/㎡的价格,不分楼层,就按这个均价计算,三栋楼建筑面积15264平米,财神的建筑成本3.083亿。 房翀和王烁迭签订了合同,又从对方那里拿到了带“w”字母的红皮购房合同,每份合同两页纸,内容仅约定了价格、交房日期、付款日期等几个条款,面积误差由开发商自己填写且不受限制。 南易看到合同的时候心里斗争了好久,从每套房凭空多出十个平米,一路降到两三个平米,盘桓许久,良心上还是过不去,只好作罢。 南易挺鄙视自己,心不够黑,就他这样妇人之仁,根本没资格在地产界厮混。 凭空多出几个平米,再把已经有风声马上要开始施行的公摊面积算上,每套房可以多赚几十个w,整体多赚三四千万,可惜,一念之间,灰飞烟灭。 丧良心的不干,封建迷信也不能干,到了第三天,南易又登上房顶凭栏远眺,边上还站着空间心理学大师、建筑学大拿、精通《周易》的历史学家、气流动力学家,以及有风水大师称号的裴授衣。 “京城内城九门中,最为神秘的就是崇文门,也是最为传奇、故事最多的门。九门八点一口钟里的一口钟就指崇文门,明清实行宵禁,城门定点关闭,关门信号唯有崇文门是钟声、并以此为准,其他八门跟着打点。 这是因为九门提督府在崇文门,所以它在城门中占统领地位。 崇文门又是酒门,过去有九门走九车之说,崇文门走的就是酒车,南路的烧酒进城都要到崇文门来上税,以前酒肆的幌子上会写南路烧酒,一是指明烧酒的出处,二是告诉顾客:我的酒是从南门,也就是崇文门进的城,交过税的,不是私酒。 崇文门又是税门,不光酒车要在崇文门交税才能进城,也包括过往客商,城内的商户也要到崇文门交税,明弘治六年朝廷在此设立税务衙门,俗称税关,成为明、清直至民国初年政府的重要税收来源地。 过去传说崇文门下一口大秤,就是用来称货上税的,还有一个崇文门的大秤——称私不称公的说法。 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崇文门有海眼……” “南生,这个传闻我知道,说是海眼里镇压着龙王,一说是刘伯温降服,又说是姚广孝,其实不然,都是以讹传讹。” 南易颔首,“是的,我接下这三栋楼就是因为这里有海眼和龙王的传说,以及过去在崇文门瓮城里有一座关帝庙,还有一座镇海寺,这座寺庙有别于其他,门前趴着一只大铁龟。 京城、八臂哪吒城、海眼、龙王、关帝庙、镇海寺、大铁龟,开发这里的是满清郡主之后,满清雄霸中原的气数已尽,可我要说它仅存的那点气数足以孕育出几个百亿富豪。 裴先生,要麻烦你了,我要一个好噱头,但不能太大,京师重地搅风搅雨容易挨板子,嘴里破除迷信,手里夜拜头香,可做不可说呀。” 裴授衣:“南生,这里的房子准备卖给谁?” “香塂人。” 裴授衣:“可以调动多少资金?” “最多一千万,再多容易生纰漏。” 裴授衣:“足矣,我需要人手,干体力活的。” “嘴严的?” 裴授衣:“普通力工。” “我派个人跟着你,需要什么随意吩咐。还有,我让人在你香塂的户头存了200万港币,等项目完成还有一笔,数字要看最终利润,成与不成,我都会至少再奉上300万。” “南生,我愧领啦。” 裴授衣对南易给的报酬相当满意。 南易也不是钱在身上烧得慌,潜在客户不是懂风水就是会找懂的人看,不是红口白牙搞出几个好词再写点文桉,就能忽悠人的,必须搞点真名堂出来,楼好不好卖,裴授衣这一环很是关键,他理所应当拿分红。 “裴先生,还得麻烦你飞趟香塂,去给一个人相面。” 同裴授衣交流完,南易便离开了郡王雅苑,去望北传媒的路上,他给金雀儿打了个电话。 “小金同志,肚子饿不饿?天气热不热啊?” 金雀儿:“师兄,你居然对我嘘寒问暖,不会是想让我替你杀人吧?” “丫头,你怎么能这么恶意揣测你师兄呢,枉我当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金雀儿:“恶不恶心,我马上要开会,师兄有什么事直说。” “害,‘我马上要开会’是我的口头禅,什么时候被你学去了?” 金雀儿:“真开会。” “喔,那我直说,给我介绍一个《八点时空》的人,我想送一个故事到它的子栏目《生活点滴》。” 金雀儿:“广告啊?” “故事。” 金雀儿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人我可以介绍,但后面的事情要师兄你自己搞定。” “嗯,不要提我名字,我让许辉出面。” 金雀儿:“换个人,我要介绍的人和她不太对付。” “好。” 十几分钟后,南易来到涉外楼,刚下车就入眼一辆敞篷跑车,宝马z3,许辉的车子到了。 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南易看了一眼时间,又把目光对向了路口,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工作服的小年轻驶了过来。 岩振华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对着南易惊喜地说道:“叔叔,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是我打电话订的餐,也是我指定让你送过来。”南易拍了拍岩振华的臂膀,“不错啊,能找对地方。” 岩振华羞涩地说道:“我晚上会背地图,也会骑着车到处认地方。” “很好,能吃苦又懂得用脑子。”南易夸赞一声,便从兜里掏出钱点了点递给岩振华,“多给你两毛钱,买根棒冰。” 看到手里两个一毛的钢镚,岩振华发出一阵傻笑。 “别傻笑了,把餐给我,快点回去送下一单。” 接过装餐盒的塑料袋,南易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涉外楼的电梯井。 在电梯里,南易忽然对虎崽说道:“好久没关心那个人贩子的女儿,关心一下有没有长歪,要是长得不行,安排整形计划。” “明白。” “人贩子还有多久出来?” “一年半左右。” “送点能壮阳补肾的吃食进去,好好给他补补。” “好。” 叮,电梯到达楼层,电梯门打开,一缕被反射的阳光洒在南易脸上。 南易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塑料袋,见没有什么不对,这才走出电梯往办公室里走去。 一进宫雪的办公室,南易就从角落里抽了几张强行摊派的报纸往桌上一铺,又从塑料袋里把餐盒一个个拿出来——耐高温的塑料餐盒,盒子上有明扣,密封性好,不用担心有汤汁洒出来,从来将买的,两套起卖。 等南易摆好餐盒,盯着笔记本屏幕的宫雪才把目光对过来,先看了一眼都有什么菜,这才冲南易说道:“今天怎么会过来?” “老夫掐指一算,今夜是满月,又是你体内淫毒发作之时,待用膳之后,你我寻一僻静处,我为你运功疗毒。” 宫雪闻言,脸现羞涩,旋即,狡黠一笑,“来将何人?” “涿郡张翼德。” “来将姓名难以启齿乎?为何冒充他人?” 南易摆摆手,手里挽了个枪花,无奈道:“得,常山赵子龙。” “就是长坂坡前杀个七进七出那位白衣小将?” “谣言,纯属谣言,我的成名绝学是一骑绝尘,有去无回。” 宫雪娇嗔道:“不行,我们不能胡乱改变历史,必须七进七出。” “你就为难人吧,吃饭,边吃边考虑去国际庄还是天垏。”南易拍了拍手,提着椅子放在宫雪边上。 “不能是百万庄吗?” “不能,京城是禁猎区,不准打猎。” “哼。” 宫雪把笔记本合上,往边上推了推,拿起南易已经摆好的快子吃了起来。 南易夹了点凉拌金针孤黄瓜到宫雪的餐盒里,“有个单子,广告为辅,仪式为主,公司接一下,再找个礼仪公司配合。” “不是闹着玩的单子?” “是一个楼盘的活,只要事情做好,报价可以高一点。” “自己的?” “对。” “我亲自负责。” “不用,让许辉负责,需要抛头露面。” 宫雪如释重负,“我以为你送她车,是想把她变成情人。” “杞人忧天。”南易澹澹地说道:“车子落地花了一百来万,钮祜禄氏也不值得我花这么多。” “不信,钮祜禄氏出了好几个皇后。” 南易瞪了宫雪一眼,“显你能耐了?” 宫雪笑嘻嘻地说道:“是你自己的比喻不恰当。” “喔,我纠正一下,宫氏也不值这个价。” “去你的。” 吃过饭,南易两人就去了天垏,在那里住了一夜又返回京城,当然,南易没有赵子龙之勇,豁出命去也只是比肩程咬金。 紧接着,南易又飞去奉天,陈文琴和徐露带着他去看了几个地方。 沪海事了,陈文琴就飞来了奉天,一是主持参北斗的事务,二是协助徐露,前几天南易还让她找个大一点、适合改造成loft的场地。 转了一圈,南易对兴华造纸厂的厂房挺满意,这个厂子1990年倒闭,工人问题已经处理,厂里值钱的机器也已经转卖,如今只剩下一座显露破败迹象的旧厂房,还有一些不太好搬只能卖废铁的旧机器。 在厂区一隅的纸山里,南易翻出整版的纸质遮阳帽,当年亚运会期间这种遮阳帽非常火热,无论在哪个城市都能看到有人戴。 南易抽出一张,沿着折痕折出帽子,拿着端详一会,又扔回纸山,拍了拍手对陈文琴说道:“这里卖吗?” “卖,但钢西区希望造纸企业接手。” “喔,解决就业。”南易颔了颔首,问道:“原来厂里有多少工人?” “826个。” “我是问干活的,不包括吃干饭的。” “不到六百。” “徐露,奉天最低工资标准。” 一旁的徐露微微一愣,回道:“不知道。” “回答倒是挺干脆,就是又蠢又懒,文琴。” “第一类210元,第二类180元,第三类150元。” “平均工资?” “408元。” 南易看向徐露,“你们街上有这个工资水平吗?” “有一两个。” “假设一个工人400元/月,实际支出多少。”南易又看向陈文琴。 陈文琴快速计算了一下,“505元左右。” “养600人一年,加上给他们进行技能培训,差不多要700万,把这一块算上去和区里谈,废铁我不要,也不会出钱买下来,让他们自己拉走,纸山我要,不用当成添头,让区里估个价。” 南易说着,重点强调道:“土地性质不用改,保留工业用地属性,再去环保局问一问这里的环保是个怎样的章程;徐露,你去打听一下钢西区的消防器材谁说了算,指定购买店铺在哪里,还有,再去买一箱烟回来。” “大哥,要哪个牌子?” “自己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我买烟是干吗用的,想明白了,你就知道该买什么牌子。” 徐露一听都囔道:“装什么神秘,还要让我自己想。” 听到都囔的南易瞪了徐露一眼,啐道:“不喜欢动脑子就去找个有能耐的男人,你就算再蠢也有人捧你臭脚,钱会送到你手里。” “我找你了,你没要我啊,操。”徐露再次都囔。 “以后少去娱乐场所瞎混,仙露资本不是夜总会,也不是大澡堂子,不需要你喊大哥来啦,也不需要你问力道重不重。”南易寒着脸点了点徐露,“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想第二次听到你说操这个字眼,现在,转身,去办你的事。” 徐露打了个寒噤,转过身,又是都囔,“去就去嘛,凶什么凶。” 蹙着眉,看着徐露走远,南易又对陈文琴说道:“留意一下参北斗的经理人选,男性,父母住市府大院,经济类或机械相关专业毕业,这三个条件,专业可以相对放宽,最好不是书呆子,会抽烟喝酒有加分。 年薪50万,配车配房配股份,有合适的人选你打发到京城找我面试,股份的数额我直接面议。” “如果是技术方面特别突出的单一人才呢?” “真要遇到这种人才,年薪可以再给高一点,如果对方能搞出精度可靠、实用耐久的七轴数控,年薪15亿都可以,大不了日子不过了。”南易摇摇头,“可惜啊,这样的人才应该不存在,能让我心甘情愿开到200万的都不一定好找。” ------------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今夜你有血光之灾 五里河球场。南易坐在观众席上,看下面刚给华阳队球员拍完照的肖楠往上走,待对方来到身前,他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嘴里调侃道:“上次见你还是跟拍我这种大人物,这次见你怎么沦落到跟足球报道?” “你不懂。”肖楠摇摇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我是不懂,你教我。”南易乐呵呵地说道。肖楠在南易边上坐下,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先在每个版面都实习一段时间,然后再决定加入哪个版面。” “听你这意思,我怎么觉得报社像你家开的。”肖楠狡黠一笑, “不是我家开的,但我叫我们报社总编辑叔叔。” “这就难怪了。”南易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你一个实习生自由得有点过分,自由人,要不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 “去哪?” “你心里。” “认真点。” “汤岗子怎么样?” “你确定夏天去泡温泉?” “呵,以毒攻毒不好吗?” “不好,夏天应该去海边。”肖楠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好,就去海边。”南易拉住肖楠的柔荑,站起身轻拽着对方往出口处走去。 手被强拽,脚步自动跟随的肖楠露出一丝嗔意, “你讨不讨厌,我还没说去呢。”南易转脸坏笑道:“你懂我的不怀好意,我也懂你的故作矜持,今天我不装好人,你也放开心扉,大胆一点,脚步再快一点,激情再澎湃一点。”肖楠嗔笑, “你的语文真差,敞开心扉才对。” “你下这个定论还为之尚早,请拭目以待。”南易拉着肖楠一直到车里,吩咐虎崽开车去没沟营。 车子开动,肖楠没问南易去没沟营的哪里,只是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风景。 南易没去打搅她,同样侧身看着另一侧窗外的风景。良久,路程已经过去四分之一,肖楠才把自己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脸看向南易的侧脸,俄而,发出一声叹息。 听到动静,南易便问道:“为什么要叹气?”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们认识得太晚了。”南易转回脸,凝视肖楠的双眼,诚恳地说道:“不晚,婚姻于我而言就是人间不易,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两人相携相守,互相搀扶着往前走,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战略合作方式。”肖楠睨了南易一眼说道:“你对婚姻的解读真是另类。”南易伸手探过肖楠的后颈,手掌停留在肩膀上轻笑道:“会说我另类,证明你也是个另类。”肖楠转脸目光往下瞄一眼南易的手指,没有甩开,也没露出不满的神情,俄而,脸又转回对准南易, “你结婚了?” “结了。”南易记得肖楠问过这个问题,他也确信肖楠记得自己问过这个问题。 “有孩子?” “有。” “可以离吗?” “合作很愉快,没有换一个合作伙伴的打算。” “那你还要撩拨我?” “你是希望我换一个答桉回答你?”肖楠眼里射出两股怨气, “你反问我是不是代表你的答桉没变?” “不,稍有变化。” “什么样的变化?” “时间和次数的变化,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放松,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建立彼此不需要给对方承诺的情侣关系,某一天,你或我感觉到厌倦,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各走各路。”肖楠讥讽道:“是不是玩腻了就走,不需要负责?” “这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对你来说也是一样,或者,你没给我打招呼就有了新情侣也是可以的,我还没有尝试过戴绿帽子的滋味,有点猎奇心理。” “混蛋,你心理扭曲吧?”肖楠黑着脸吼道。南易郑重地说道:“不,我并不是变态,我只是不想给你太高的期望,在爱情当中,恨一个人是因为对方的承诺没有做到,或者对方没有达到已方所认为的高度所引起。我们的拜天地、合卺酒,西方的宣誓词,都可以说是一份条件非常苛刻的契约,每一个签订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违约,大部分的婚姻都是下行趋势,从如胶似漆慢慢走向去他妈的,我不弄死你我跟你姓。这个世界之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弑夫杀妻事件发生,是因为有道德、法律、传承的桎梏,假如这三个束缚都不存在,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对夫妻是完整的?”肖楠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可嘴里还是强硬地说道:“歪理邪说,按照你说的,你怎么没有杀死你妻子或者和她离婚?” “我前面已经说了,一开始我和她只是搭伙过日子,互相之间的期望值都不高,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我依然如故,她的期望值却在提高,既然已是夫妻,出于责任,我自然要一步步满足她的期望,尽我所能越做越好。” “你和她之间没有爱情?” “呵呵。”南易轻轻一笑, “爱情是三把火,亲密、激情、承诺,因为我够努力,这个世界上只要能用钱买到的,她都可以拥有,她的生命安全、身体健康,我也给她最大的保障;只要我答应她的,我都会去做,而且会做到最好。我和她之间不缺亲密和承诺,只有在激情方面差一点,更确切地说,缺少陪伴,一是因为工作忙,二是勾搭的女人太多,工作之余本就不多的时间,还要好几个人分润,自然每一个都是欲求不满。再说,我身体也扛不住啊。”肖楠不解地说道:“既然你和她之间有爱情,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她而改变呢?和其他女人分开,一心一意对她。” “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通过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我很享受目前这种在女人方面的状态,不想做出改变。我这人虽然渣,但有一点好,我不骗女人。”南易撩了撩肖楠的鬓发,笑道:“就像此时,我会告诉你我有几个女人,让你知道我在女人方面不是个东西,但同时,我又会撩拨你,还会加上一点技巧,让你明知道是火坑还往下跳。”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往下跳?” “瞧你这话问的,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一定会往下跳,你跳或不跳都可以,不跳,你就当作我请你去没沟营放松放松,放心,我从来不会违背妇女的意志,不会做强迫的事情;跳,那不用多说,这一趟就是我们的偷情之旅。”肖楠啐了一口, “又乱用词,偷情这个词难听死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喜欢偷情这个词。”南易乐呵呵地说道。 “那你这次要失望了,我不跳。”肖楠说完,挣脱南易的手,冲南易嬉笑。 “呵呵,死鸭子嘴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肖楠哼了一声,扭头又看向窗外。南易呵呵一笑,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掌机玩了起来。 一路无言,车子在中途短暂停留一次,进入没沟营范围之后,虎崽去买了一份地图研究了一下,把车开去月牙湾浴场边上的海滩。 正是夏季,又是傍晚时分,随手可摘的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海滩上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 肖楠下车之后,眺望一下夕阳,又往左右看了看,两边不远处礁石林立,海浪也有点急,根本不是一个适合游泳的地方。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南易, “不带我去浴场,偏偏来这种偏僻的海滩,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南易浪笑一声, “这里可以游泳,也可以赶海,一会我们可以在海边捡点玻璃牛、小海螺、虾爬子,直接就在这里烤着吃。” “我没有泳衣。” “我知道,我也没带泳裤,刚才有路过卖泳衣的地方,我故意装没看见。”南易的心思昭然若揭,肖楠顺着思路往前,一些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惹得她脸颊发烫,僵立在那里。 南易嘿嘿一笑,脱掉自己的鞋子还有身上一些零碎,往后招招手,天仙上前把南易的东西有序地装进一个包里,肖楠醒过来之后,也把肩上的包和鞋子交给天仙。 南易上前拉起肖楠的手,温柔地说道:“想往左还是往右,你来决定,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陪着。”肖楠狡黠一笑, “往前,你在前面开路,我跟在你后面两海里。” “不,我要拉着你的手,死也不松开。” “咯咯咯,往左。”四只赤足踩在湿润的海滩上,脚印越拉越长,吹着海风,脚步缓慢。 海浪、沙滩、海风,令人心情舒畅,边上有好几条船的老船长嘴里喋喋不休,说的话题却不让人聒噪,反而迷醉其中,此情此景此人此声,都在冲击着肖楠谨守的底线,魔鬼的声音在她耳边诱惑——来呀,放纵啊! 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两人漫无主题,天马行空地聊着,倒是十分悠闲。 走到一块礁石处,已经走了不短距离的两人默契地倚靠了上去,手臂紧贴,自然而然。 肖楠往后一仰,嘴里懒洋洋地说道:“真想在海边有一栋房子,早上被海浪声叫醒,嗅着花海的芬芳,沿着小径来到海边,迎着朝阳,张开双手等待第一抹阳光洒在身上。” “你想在海边常住?” “想。” “之前没有在海边长待过吧?” “嗯。” “你父母有万贯家财吗?” “没有,他们都在文化系统上班,领死工资的。” “那你只是在不切实际的幻想,要在海边常住不难,但要过得惬意很难,每年需要一大笔开支,为了维持这种生活,你要么有不错的收入,要么你把劳动当成享受,不然仅仅是你说的花海就会让你明白农民有多么不容易。” “为什么?种花很难吗?” “海边呈碱性的土质什么都不容易种活,更不用说鲜花,你只能从其他地方运土过来,而且鲜花要长得好必须细心呵护,你要长期和肥、土、水,还有各种农具打交道。农民肚子里没多少诗情画意,他们欣赏不了金灿灿的稻穗,连绵如雪的棉花,之所以有丰收的喜悦一说,是因为只要把眼前的美景破坏收割掉,他们就能填饱肚子,给孩子添件新衣裳,可以给孩子交学费,让他们逃离眼前的这片美景。如果鲜花需要你自己料理,那它绽放的美丽多半和你没多少关系了,万紫千红的花香背后是避之不及的粪臭,只想闻花香不想嗅粪臭,那你只能靠近另一种臭。” “什么?”肖楠转脸问道。 “铜臭。” “念xiu。” “我知道,我故意的,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多音多义字吗?” “为什么?” “因为文人骚客不想自己放的屁和伺候他们的仆人一样,例如你放了个屁是因为吃错东西,而我放屁是因为对眼前的土地无限的卷恋,对人民一日三餐的牵挂,思虑太多以至于胸内郁气凝结,所以你放屁就读作放屁,而我放屁应该读作放崇,崇高的崇。” “你真能胡说。” “呵呵,我是在胡说,可也说透了多音字的本质,或许铜臭这个词刚开始用的时候,只是因为某个大文人勐然间忘记生锈的绣字该怎么写,他脑子一转,把臭字拿过来用,还强硬地把它念作xiu。大文人嘛,捧臭脚的不知凡几,就是‘登东遗厕筹’这种句子也可以引申解读为忧国忧民,用现在的话来说,只是作者感慨上厕所忘记带草纸或者草纸没拿住掉坑里了。假如我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心里把我无限拔高,高到只能夸不能贬,就在这里,我冲着大海喊了个‘操’字,你不是记者嘛,来吧,写一篇歌颂我的文章,记住哦,不许拿掉‘操’这个字,就以它为开篇。”肖楠睨了南易一眼, “你对古代文人和现代记者抱着敌视的态度。” “不,我对世间的任何人和事物都抱有怀疑的态度,我不认为从事一个貌似崇高职业的个人就崇高,在我眼里,只有崇高的个人,没有崇高的团体和职业。”肖楠稍作思考, “算你说得有点道理,一个人的身份和职业确实不能反映他的人品。” “是的,虽然我从事色狼这份职业,但也改变不了我是个好男人的事实。”肖楠的目光在南易脸上连续剜了好几下, “请教一下,该怎么做才能和你一样无耻?”南易呵呵一笑, “想学啊,先叫声师父听听。” “师傅。” “哈哈,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父,那我先传你一句箴言,听好了,要想学得会,先和师父一起睡,要想学得好,多给师父搓搓澡。” “不理你了。”肖楠左手在礁石上一撑,作势就要站起,可她的脚立足不稳,一打滑,身体往后倾倒。 南易见状,右手探出拽住肖楠的手腕,微微用力,肖楠整个人扑到南易怀里,只是没有出现影视剧里那种嘴对嘴的暧昧巧合。 当然,有些人的脸皮要比影视剧中的人厚得多,没摔成嘴对嘴没关系,可以手动进行纠正——南易抓住肖楠的左肩膀,先往上一托,然后往右推了点距离,再往下一拉,一张小嘴落入大嘴里……虎崽转过身,目光二百七十度扫视一圈,脑子里开始计算下一次休假的时间,天仙失焦的视线重新聚焦,目不斜视地盯着两个脑门交错,耳朵竖起倾听泥泞的吧唧声。 良久,波的一声,四片缠绵的唇分开。 “嘶,好疼。”肖楠抹了抹唇,带点撒娇的口吻说道。南易用大拇指抹了抹下嘴唇, “你的嘴唇太干,内分泌有点失调,恭喜你,碰到了我这位退休老军医,只需要三天,不但你的症状会减缓,你的皮肤也会变得更加水灵。” “又胡说。” “呵呵,你以后就会懂了。”旖旎过后,南易和肖楠一人拿一个塑料袋,开始正经赶海。 玻璃牛和小海螺都是成片,可以一路走一路捡,虾爬子,又名皮皮虾、螳螂虾,螳螂拳的螳螂,攻击性很强,一拳一个叫爸爸,抓这玩意需要技巧,南易两人既无工具也无技巧,见到了也是绕道走。 赤贝、白蚶子、海红、蛏子、红里螺、肚脐波螺、海锥锥、骚夹子、鬼头蟹,这些也都能捡或挖到,不需要多久,两个塑料袋就到了承受极限。 拎着塑料袋,两人去了离海滩不远的一家饭馆,南易仔细询问计量单位和加工费是否葱姜蒜盐等分开计价之后,又仔细询问收不收座位费、碗快使用费等等,事无巨细,不厌其烦,逼得老板不耐烦地拍胸脯宣誓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南易和老板掰扯完,坐边上的肖楠就说道:“你都是这样点菜吗?” “不,只在景区和国道边上才这样,这两个地方十家有十一家宰人,明着宰还好,爱吃不吃,就怕里格愣,我见过螃蟹按克计价的,一盘螃蟹要价9600,这还是美其名曰打了八折又抹零。” “我听说过类似的,不过景区还好,不会太过分,国道边上……”肖楠想到什么,话头戛然而止。 南易嘿嘿一笑, “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国道边上有长途司机双理辅导室嘛,我认识一个人就是跑长途的,非常勤快,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跑,可到年底一盘点,根本没攒下多少钱。后来他老婆不干了,闹了起来,然后从别人嘴里得知,原来她老公在他长跑的那条线上养了三个小老婆,有两个还给他生了儿子,他要养四个家,能攒下钱就怪了。”肖楠白了南易一眼, “你举这个例子是不是想给我心理暗示,让我潜意识里认可你在女人方面的做法?” “没这个必要,等下灌你几杯,让你打开心理防线,再挑逗一下就能把你拿下,今晚一过,我拍拍屁股走人,你自己搭火车回去。”肖楠哈哈一笑, “你把步骤告诉我,不怕我不上钩吗?” “不会。”南易压一压嗓音,低沉地说道:“你早就对我产生好奇心,一心想要探寻我的秘密,而且你很自信,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认为自己只是在猎奇或者说是在耍弄我,并不会深陷其中,随时可以抽身离去。可惜,你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踩在陷阱里,不然刚才我们不会持续那么久,只要你有一丝稍稍强烈的反抗举动,我立马会把你松开。”肖楠的脸变了颜色,眉毛拧巴,眼睛里连绵不绝地扔出飞镖,嘴里大声呵斥, “混蛋,你勾引我,还要把我的自尊放在脚底踩。”看见肖楠这个反应,南易连忙挪了挪椅子,挨着对方坐下,手非常自然地搂住对方的腰,嘴里软软地说道:“好啦,别生气,逗你玩呢。听说没沟营这个地方非常危险,今晚由我贴身保护你,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肖楠小嘴一都,脸上的不快消散, “去你的,只要你离我远点,我肯定不会有事。” “别不信,我曾经学过相面,隐隐约约从你的面相当中看出你今晚有血光之灾,不过我的相面功夫不到家,让我再给你摸摸骨……”肖楠拍了拍南易的大腿,又轻轻推了他一下,很轻,完全没有把南易推开的意思, “坏蛋。”之后的几个小时,肖楠的记忆一直是朦胧的,好像隐隐约约回到了海边,好像在没至脖颈的海水里,她倚靠在一个男人的胸膛里,微闭着眼睛,感受着一只大手的游走。 好像她被一个男人抱去了宾馆,好像对方一直贴身保护她,又好像对方通过行动辩解 “放开心扉”完全正确。好像,她真的醉了,也疯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转脸一看,昨天说过会拍拍屁股走人的男人真的不在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弥漫其身! “混蛋…我真傻……”枕头被一只柔荑扔到了地上,卡嗒一声,房门被打开,一个汗水密布的身躯出现,一双眼在枕头上左右巡视,一张嘴送出讨厌的话, “扔枕头干嘛,床单200、枕头70,再加上这个就是410,赔偿费都快赶上房费了。”心中大定的肖楠有了斗嘴的闲情, “你不是走了吗?”南易拿下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接着移步走到床边,在肖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又躲开对方怼上来的嘴唇, “没刷牙,臭死了。” “讨厌!”肖楠毫不在意南易身上的汗珠,一把抱住南易,脸颊又在他的胸膛上摩挲了一下, “汗臭味,咯咯咯……”南易抚了抚肖楠的秀发,嘴角勾起坏笑, “小楠啊,我有一笔生意,启动资金还差五百万,你看咱俩的关系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帮帮我?”肖楠仰头瞄了一眼南易的下巴,乐呵呵地说道:“你如果骗完色还想骗财,就不应该这么快找我借钱,也不该一开始就这么大数目,你觉得五百万我拿得出来吗?”南易一顶胸膛,把肖楠震了出去,脸上勃然大怒, “五百万都拿出来,真是瞎耽误工夫,油费100,昨晚吃饭140,房费、赔偿,所有的,我们一人一半,便宜你,只要给我500就行了。” “去你的。”肖楠撩起头发挽成一团,从床头柜上拿了皮筋扎起来, “下午我还有一个采访,你帮我去买一身新衣服,随便买,不用买贵的。现在是夏天,如果我没换衣服,报社的同事肯定能看出有问题。” “采访在几点?” “两点。” “喔,吃过早点就帮你去买,今天的太阳很大,来得及洗一洗等晒干。”南易从床上站起, “你动作太慢,卫生间我先用。”中午的饭点堪堪出头,南易和肖楠已经回到奉天,一起吃过午饭然后各走各路。 下午,在嘎吱嘎吱转动的古董吊扇下面,南易瘫在躺椅上听着《为爱痴狂》,嘴里一边哼哼,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这首歌好听,谁唱的?”肖楠出现在南易身边,坐到南易小腿上。南易头一仰,打量了肖楠整个上半身,头又一垂跌回靠枕, “衣服换了,还化了妆,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才精心打扮。” “不然呢?” “那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身打扮,也不喜欢你现在的妆容,你自己回想一下《过把瘾》里方言说杜梅的台词,那就是我想说的。”肖楠稍一回想,顿时愠怒道:“你说我像鸡?” “差不多,这身打扮不适合你,你适合简单、干净,不要有太多装饰,保持自己的个性,不用去随大流。” “是吗?”肖楠低头打量一下身上的衣服,惋惜地说道:“今天刚买的,四百多呢。” “没洗就穿了?” “哪里来得及。” “去卫生间洗洗换了吧,衣服出厂之前可不会清洗。” “我没衣服。” “先穿我的,等我秘书回来,问她借一身。”肖楠在卫生间洗了个澡,脸上的妆也卸掉,穿着南易的大衬衣,光着腿又回到南易身边坐下,看到南易手里的pdA,好奇的问道:“学英语?”南易放下pdA,让屏幕休眠,然后才说道:“这不是快译通,对了,你怎么知道快译通的,我没看到奉天有卖啊。” “上次在一个采访对象那里见过,听对方介绍的。”肖楠解释道。 “喔,我中午刚给你地址,你下午就过来,来之前也不给我先来个电话,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还是心一直留在我这里没带走?”肖楠两颊微红,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心里清楚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 “哈哈哈,好吧,我不说了,你想一下我们晚上去哪里吃饭,我去处理点工作。” “你这里可以做饭吗?” “不行,煤气灶坏了,你会做饭?”南易嘴里说着,又隐晦地给天仙使了眼色。 “我会做好多菜呢,我爸说我做的饭比我妈的好吃。”肖楠笑盈盈地说道。 南易听肖楠这么一说,心里基本认定肖楠做饭水平非常一般,难吃不至于,但肯定好吃不到哪里去,看样子晨露馆这里的煤气灶往后会时常坏。 南易处理了一封邮件,等陈文琴回来,肖楠换上陈文琴一套没穿过的衣服,两人就出来晨露馆。 不管是去停车场的路上,还是坐在车里,肖楠都如同布袋熊一般挂在南易手臂上,很是黏湖。 南易忽然有点后悔昨晚太过冲动,肖楠的热情太盛,他可以想象到未来几天肖楠都会过来报到,等他离开,电话也会跟着追过去。 ------------ 第一千零四十章、智商税 在南易和肖楠两人在鹿鸣春饭店吃饭之时,吴仁品给他打来电话。 “南易,陈文琴是你的人?” “是的。” 南易拿开肖楠一直不老实在自己身上摩挲的手,指了指电话,走到饭店外面。 吴仁品:“你为什么要买兴华造纸厂的厂房?” “你也去国外考察过,应该听说过loft吧?” 吴仁品:“在纽约有参观过,你想把兴华改造成loft?” “没错。” 吴仁品:“什么企业?” “传媒。” 吴仁品:“具体呢?” “别琢磨了,就是因为不想让你为难,我才让文琴提出帮忙安置600个下岗工人,其实我一个都用不到。我要搞的新公司叫东轻国际,一开始主要的业务是电视购物。 之所以把公司摆在这里,一是因为你,二是看中了东北人的表演天赋,东轻国际需要一批懂表演、性格比较奔放的主播,招聘主要面向年轻人,我打算和音乐学院进行委培合作。” 东轻国际,东北轻工业国际,又可以称为东轻公会,主营业务电视购物,辅助业务打造直播或线下带货人才体系,长远考虑是补上南氏营销体系其中一环,着眼于当下是给陷入困境的国企输送营销人才。 用不了多久,“不要998,不要198,只要98”,“好消息,好消息”,“东北奉天,东北奉天,江北机床厂倒闭啦”,诸如此类的广告语会响彻全国的街头。 要吃饭就别要脸,厂里滞销的产品想办法卖出去,给工人发上一点比什么都强。拉不下脸也没关系,东轻国际不要脸,库存拿过来,东轻国际负责卖。 吃库存卖库存,也是亿来亿去的生意,趁机挣上几个亿,又可以帮助人,何乐而不为。 “明白了,厂房可以卖给你,土地性质真不用变?” “不用,我要的就是工业用地。” “考察团那边?” “老吴,我跟你说,这次你欠我人情欠大发了,考察团递交的考察报告经过风险评估,没有一家企业是及格的,更别提优秀,有的只是重度、中度危险,除了,没有一个人赞成投资。” “你不用危言耸听,钢西区的企业是什么状况我比你清楚,你蒙骗不了我。” “老吴,也许真实情况你比我清楚,但是你我衡量一家企业状况的标准不同,虚一点说,你看重社会效益,直白点说,你着紧你的乌纱帽,你考虑问题会把你的任期考虑进去,但是我呢? 钱砸下去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以十年为单位,2005年我能收回所有投资就算阿弥陀佛,说实话,这个投资没滋没味,还不如直接布施来得痛快。” “南易,我们是多少年的同学,你懂我,我也了解你的脾气,想提条件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南易呵呵一笑,“得了吧,我对你没什么条件,也会投在奉天投下3亿,你那边也不用急,投资会一笔笔落实,时间不会拖太久。” “你是说3亿?当年你承诺我的都是5亿,怎么考察团一来不但没增加反而变少了?” “美金。” 吴仁品一算有24亿多,不少了,于是,心情轻松地说道:“我可是听说你的钱已经变成人民币了,真可惜,要是美元直接过来就好了。” “得了吧,我好不容易从美国募集来的资金,你还不许我给自己老婆谋点福利?” “我可没这么说,你人在奉天吧?” “嗯,走之前去找嫂子。” “小伟也要回来。” “我让他回来的,公私兼顾。” 结束通话后,南易返回饭店的包厢,菜已经上了几个,肖楠却没动快子。 “你怎么不吃?” 南易一坐下,肖楠的手立即放到南易的大腿上,“等你啊。” “以后和我在一起不用讲究这个,开动吧。” 转了下圆桌,南易给肖楠夹了点葱烧辽参,又给自己夹了个招牌鹿鸣澄沙包,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又咬了两口,吃掉一半,先搁在边上吃其他菜。 吃得并不太安生,南易不仅要夹给自己吃,还要帮肖楠夹菜,他不主动,肖楠就会要求,进嘴的菜都要从南易的快子过一道。 咀嚼时摇头晃脑,脸上满是喜色,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仿佛她吃的是世间的极致美味。 肖楠的表现,南易看着眼熟,曾经在另一位刚陷入热恋中的女人身上见过,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不舍分开,食髓知味。 吃饭时黏湖,走出饭店时五指紧扣、手心粘连,肖楠的脑袋彷如南易手臂上的脂肪瘤,拨弄一下会晃,却是拽不下来。 散步、买衣服、喝凉的,一套程序走下来,等回到晨露馆已经十点半,躺到床上的时候已是十一点半,南易睡觉前看几页书的习惯未能延续,一头小羔羊还未学会生扑,却已经懂得表情和动作暗示,小脚丫子在南易的小腿上摩挲游走,南易一转脸,迎接他的是一双水汪汪、溢满情丝的大眼睛。 “得,开工。” 南易把书放到床头柜上,一翻身压在肖楠身上…… 之后的两天,肖楠大部分时间都和南易腻味在一块,没干什么正经事,城里夏天适合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其间,南易公私兼顾去音乐学院转了转。 陈文琴那边和钢西区达成了协议,1200万现金加上安置600个下岗职工,兴华造纸厂的厂房很快会到东轻国际手里。 这笔买卖谈不上亏也谈不上赚,如果对面不是吴仁品,价格还可以再压一压,但以后的隐含支出会多一点,来回划拉一下,差不了多少。 有了钢西区的督促,东轻国际的注册手续变成特事特办,先厂房转让合同签订之前下来。 下岗工人来得也不慢,公章还没在南易手里焐热,人事资料已经过来,看过资料后,南易挺闹心,六百个人中有将近一半不是一线工人,都是与生产没多大关系的各种干事。 说起来他们也是工人阶级,但其实多数人手无缚鸡之力,也无一技之长,工作丢了,身上的架子和高工(人)一等的那股劲却未必丢了,做事不灵,歪嘴闹事却很在行,这帮人不好安排。 不知道是报社这几天不忙,还是肖楠仗着“叔叔”的关系磨洋工,到了第三天,南易需要工作的时候,肖楠依然腻歪在他身边,这会正趴在南易背上充连体婴。 “会用电子表吗?” “不会,我只会用文字处理。” “帮我个忙。”南易拿起人事资料往头上一递,“按照姓名、年龄、性别、家庭住址、之前从事工种这个顺序输入电脑,每一项之间用空格隔开,从事工种有多个用斜杠隔开,人和人之间换行隔开,回车键敲两次,不要多也不要少。” “空格也要两个吗?” “空格不需要这么细致,只要有就行,多少没关系。” “好。” 南易拿出一台新笔记本,连体婴兴高采烈地成了打字员,他自己拿着pda来到晨露馆外面的小树林里,阅览斯密公司发过来的几份简历。 人才小组华国分组斯密公司的组建,以及当年南易当年承包深甽人才市场打印店的无心之举,让南氏网罗了不少中级人才,也以此为契机,建立了国内的人才输送体系与猎头巨头的架构,南氏有需要的猎到自己锅里,其他的就是为客户服务。 斯密公司将来的盈利能力未必会有多好,南易也不需要它有多好,它的主要职能是网罗人才,以及和国内的优质企业、顶尖管理人才建立不错的人脉关系。 看过简历,南易把韩振赫叫了过来。 在韩振赫的车里,南易对韩振赫嘱咐一些要事。 “东轻国际的总裁人选需要你来确定,重点是这个人。”南易拿着电容笔指了指pda屏幕,“张枫,如果能力不是太差就定他。” 韩振赫看了一眼标签项,上面标注着加粗“广事局子弟”字样,心领神会。 “奉天这里的工作结束后,你去一趟南办,是时候开始进行了。” 闻言,韩振赫抑制住内心的澎湃,语气波澜不惊地问道:“会长,你要对候选人的性别作出要求吗?” “不用,尹莲娜已经圈定几个候选人,你从中挑选出一个最优秀的。” “明白。” 南易拍了拍韩振赫的肩膀,“年底的时候,我去看望伯母,还是在你履新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再没去过,我是怕伯母怪罪我让你韩氏宗亲绝后。今天我把你头上的紧箍儿摘了,你抓紧时间找一个,之前的那些该结束就结束,不想结束安置好。” “是,会长。” 韩振赫走后,南易给许久未联络的李家龙去了个电话。 李家龙当年放弃梦想小镇的职务,去了姑苏竞争金鸡湖李家坡工业园区的管理人一职,成功上位之后,一直留在那边。 寒暄过后,南易说到正题。 “家龙,有两个事想请你帮下忙。” “请讲。” “我有一个个人名义发起的项目想邀请澹马锡过来考察,还有我缺一个得力的私人秘书,你如果有好的人选还麻烦推荐一下。” “考察的事情我可以转达,私人秘书你有什么要求?” “要求有点高,需要管理我个人的所有产业,并监管对外的所有投资项目。” “我打听一下,尽快给你回复。” “好,先谢了。” 李家龙有个妹妹叫李韦菁,今年刚二十五岁,却已经在巴克来银行的投资管理部门担任中层职务,南易挺看好她的能力和背景,想让她给自己做私人秘书,顺便再担任昒昕投资的执行总裁。 南易打算把自己的钱再次分解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投资,钱生钱,这部分会注入即将成立的昒昕投资,另一部分单纯零花。 一个下午,南易就坐在小树林里,直到临近傍晚,陈文琴回来。 “南生,信用卡办好了,额度两万,还有三十万溢缴款。” “你等下直接拿上去给肖楠,我先和你说点事。”南易指了指边上的矮板凳,等陈文琴坐下便继续说道:“我很快会走,造纸厂厂房这边,你签订转让合同之后就不用管了,继续忙参北斗的工作以及跟踪大头贴等小投资。 还有就是我的琐事,逢年过节人情往来,女人该收礼物的日子不要忘记给她们送去,用点心思,不要每个都一样,送完之后要告诉我送的是什么,最好礼物有点典故。” “好的。” “职工股也不要忘了,这牵涉到大家的利益。” “明白。” 事情交代完,陈文琴上楼,没一会,肖楠跑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给你零花。” “我自己有工资。” 南易拍了拍手,然后双臂张开做出一个迎接拥抱的动作,肖楠见状,扑进南易怀里,南易抱住肖楠,咬了咬她的耳垂,接着又在她耳边呢喃,“你用里面的钱给自己买辆车,平时去哪里都方便。” “你是不是要走了?” “后天上午的飞机,明天晚上没时间陪你。” 肖楠万分不舍地说道:“什么时候再过来?” “不好说,我有很多事情要忙,除了我在京城的时候,你随时随地可以去找我,如果哪一天你对我或者对目前的状态厌烦了,你可以重新找一个,我给不了你承诺,也不给你套枷锁。” 肖楠转了下脸,嘴几乎贴着南易的嘴说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因为我没想到你是恋爱脑,你太炽热,我没有时间陪伴你到热情消减,恢复理性的那一天,你这团热情的火焰一直得不到回应,也许哪一天就熄灭了。” “所以你先帮我把门打开,方便我走出来?”肖楠略带讥讽地说道:“我这团火焰没有烧掉你理性的外壳?” “不要胡闹,爱情故事总是截取最轰轰烈烈的那一段,看着很唯美,那只是因为写作之人故意忽略柴米油盐,或者她自己根本没有生活经验,仅仅是把脑子里最完美的想象表达出来。 生活化的爱情不同,要面对太多的琐事,没有那么完美,我很抱歉在你最炽热的时候和你说这段话,我不给你承诺,你也不用说爱我,我们就这么往前走,能一直走下去最好,谁中途下车也不用互相埋怨。” 南易说着,嘴里又吐槽道:“还有,今晚我睡床头,你睡床尾,什么毛病,睡觉还要握着挂挡杆,让我一晚上睡不安生。” 闻言,肖楠脸颊顷刻间羞红,“我也不知道,握着睡踏实。” “去你的,名单快打完了吗?” “还不到一半。” “明天接着打,我走之前要弄好,现在去换身衣服,我们出门。” “嗯。” 晚上,南易和肖楠又在一家老字号宝发园吃饭,正腻歪之时,包厢的门被叩响。 没一会,一个二十六七岁,看着有点桀骜的男人走了进来。 “南先生,打搅了,我叫卫翼,我舅舅叫张桃源。”卫翼彬彬有礼地说道。 南易拍了拍肖楠的后腰,让其坐开一点,接着又示意一下另一边的空位,“卫先生,请坐。” 等卫翼坐定,南易又指了指肖楠,“我女朋友肖楠,如果卫先生只是想认识一下,我们已经认识了,如果有事要谈,明天早上九点半去我那里,我不在酒桌上谈正事。” “抱歉,我唐突了,不打搅两位的雅兴,先告辞。”说完,卫翼站起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南易的话,卫翼完全听明白了——有事可以谈,但不是现在,老子忙着泡妞呢。 卫翼一离开,肖楠挪动椅子又挨着南易坐下,“这人我见过。” “哪?” “我认识你的地方。” “喔。” 南易应和一声,夹了个煎丸子到肖楠碗里。 卫翼走出宝发园之后,一个和他年纪相彷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翼哥,咋这么快就出来了,南易没给面子?” “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约好明天见面,小西,找个地方喝几杯。” “去大个那,他搞了几个老毛子回来。” “好,去看看。” …… 第二天,南易一大早就出去买了个康德牌的清脑助学器,又买了一口小铅锅,一回晨露馆就把铅锅罩头上沟通天地宇宙,手里拿着助学器研究它的奇妙之处。 花了长达七七四十九秒,南易不但已经把助学器研究透彻,通过虚拟建模推想,他还研究出一个更先进的产品。 “文琴。”等陈文琴来到身边,南易把助学器递给她,“现在的家长是越来越重视孩子的学习成绩,关心则乱,到处瞎花冤枉钱,你手里这个你应该见过吧?” 陈文琴点点头,“见过,有好多人买,158元一个。” 南易颔首道:“它不是最早的,在它之前还有个国家星火科技产品多项国际专利的读诵助记器,大概是1986年的年底出现,卖30块一个,其实就是从听诊器得到的灵感,做出来一个塞耳朵的玩意。 不过呢,它的使用方法是对着u型塑料管的空口大声朗读,这算是有点理论依据,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是声音疗法,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声音的振动能够转化为大脑运动,并在大脑的深层产生共鸣,进而在大脑深处引起变化,打开最深层的间脑记忆回路; 】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在别人面前大声朗读,这可以加强自信心,有自信自然能够事半功倍,从概率上来说,有些学生的成绩肯定能提高。” 南易拿起助学器配套的一瓶药水,打开瓶盖让陈文琴闻了闻,又用小指挑了点液体在陈文琴的太阳穴上抹了抹,“知道是什么吗?” 陈文琴细细感受了一下,然后不太确信地说道:“老虎油?” “对,就是清凉油的配方,应该是减了几味药。我有个跟风的创意,你记一下。” 陈文琴点点头,取来自己的笔记本,打开文档,等着南易说话。 见陈文琴准备好,南易脑子里组织一下语言,说道:“品牌叫小奋斗,产品名字暂定动感光波,产品外形和头巾一样,可以箍在头上,在正前方烫印奋斗二字,要设计得漂亮点,设计样稿要进行问卷调查。 产品采用一种低渗透的布料制作,最好是内地比较少见的布料,方便吹嘘,中间做出夹层,可以塞入动感光片,它的上面有增强记忆力的高科技成分,嗯,其实就是印度工厂生产的华国神油,我会让那边出一个减药材、改气味的版本。 核心内容就是这些,动感光波的产品设计一定要符合少年人的审美,还有一些话是留给小奋斗的‘老板’的,将来你转述一下。 一,只骗钱不害人,动感光波必须是无害无副作用,配方不许更改。 二,研发总监招聘中文系高材生,并招聘医学相关专业毕业生辅助,杜撰的功能、广告词汇必须言之有物,以事实为基础,不得随意发明。 三,动感光波要结合一套增强记忆的技巧,在本质上,我们不是卖产品,其实是输出技巧、心理暗示、自信心……” 南易交代了一些要点之后,又开始说一些真正重要的话,“小奋斗是合作项目,老板就是老板,不是代号,我们投钱把项目启动,然后在高收益期撤资,把股份卖给老板。 这个项目本身与我们无关,我只是想借着这个项目把东轻国际的业务线给搭起来,我们和小奋斗之间仅仅是业务合作关系。 所以,你不要出面,给自己找个代言人,然后让代言人找一个知名人物合作,演员、歌手、小品演员都可以,有知名人物代言站台,品牌的知名度打开的速度会更快。 加上昨天交代你的,这些就是你在奉天要完成的工作,过些日子会有一个新人加入,她的岗位是私人商业秘书,主要负责生意上的事情,到时候有些项目会交给她负责,减轻你的负担。” 南易拍了拍陈文琴的臂膀,“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的心腹,自己人,我的生意都会有你一份,只是你的商业能力差了点,还不能独当一面。” “我不会多想,我知道自己笨,没能力把事情做到最好。”陈文琴诚恳地说道:“我会好好协助新来的秘书。” 南易颔了颔首,“你能理解就好,新人是从外面找的,要有一个磨合过程,你自己心里要有一本账,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理清楚。” 郑文琴郑重地点点头。 “在小树林里准备一下,上午有访客。” 小树林有三张石桌,是南易花钱弄的,两张离晨露馆比较远,一张比较***时小区里晨练、下象棋的人都会去另两张桌子,较近的这张一般没人过来。 陈文琴在石桌上摆好烧水的炉子,又摆好茶盏等器皿,弄一个各色干果的拼盘,切了一盘水果,摆弄好就回屋里。 九点半,南易的卧室窗户被推开,从里面探出一个鸟窝冲着南易喊道:“我的稿子在哪里?” 南易仰头懒洋洋地说道:“自己找。” 鸟窝撒娇道:“告诉我嘛,今天要交的。” “唱片架第二格,昨天你换唱片的时候放在上面就没拿,你住进来没几天,房间里就变得乱糟糟,今天就给我滚。” “我不滚,这个礼拜六我就把东西都搬过来。” “想得美。” 南易怼了一句,不再搭理肖楠,低头看着烧水炉发呆。 二十多分钟后,肖楠下楼,又是一阵黏湖,在南易脸颊上留下两摊口水才匆匆忙忙离开。 十点半,卫翼如约前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人,经过介绍,南易得知对方叫蒋小西,家里人都在公安系统。 “卫先生,我明天就要回京城,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聚财阵 “南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在第一纺织厂供销科当科长,这个位子是凭我自己的本事坐上去的,并不是因为我舅舅的关系。” 南易颔了颔首,给卫翼和蒋小西倒好茶,做了个请茶的动作。 卫翼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复又放下茶盏,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到处跑业务,对国内的纺织行业现状非常了解,据我观察,国内的产能已经过剩,不少纺织厂都会在这几年倒闭,纺织行业即将进入萧条期。” “为什么你笃定会倒闭,而不是在国家的挽救扶持下有序发展?” “救不了,不少纺织厂的工艺已经非常落后,还是以七十年代的棉纺锭技术为主流,它们已经适应不了现在的市场竞争,肯定会被淘汰。” “所以你觉得国内的纺织行业要迎来大洗牌?” “是的。” “别人恐惧我贪婪,在纺织行业即将进入大洗牌的当口,卫先生是想展开大兼并?”南易微笑道。 卫翼苦笑一声,“南先生你高看我了,我哪里有本事进行大兼并。” “喔,那就是想进入上游化纤行业。” 卫翼眼睛一亮,心里感慨,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眼前的南易真不简单,“南先生,你说对了,我想进入化纤行业生产dty,就是涤纶加弹丝。” 南易赞道:“好眼光,好项目,卫先生是想从第一纺织厂跳出来自己创业?” “是的。” “你自己有多少资金?” “120万。” “需要多少资金?” “第一期投资需要1700万。” “能贷多少资金?” 卫翼犹豫了一下说道:“1000万没问题。” “全工序?” “只做poy和dty。” [dty,预取向丝,生产dty的原料,从石油、煤等变成涤纶有三四道工序,变成dty又有一两道工序。] “找我是为了筹集资金?” “还有关系。” “给我一个又投钱又投关系的理由。” “1000万,42%的股份。” 南易呵呵一笑,“给我这么多,等投产你还能剩下多少?” 第一期投资后面还会有第二期,两千万根本不够搞起涤纶加弹丝项目。 “其他资金缺口我会通过贷款和借款的途径解决,另外58%的股份我会拿在自己手里。”卫翼看着南易的眼睛说道。 南易反射卫翼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要一份可行性报告,尽量仔细、精确,要精确到你母亲给你送饭能节约多少运营成本。” 卫翼稍稍一想,便明白南易不是要知道他妈是不是给送饭,而是要知道他能调用多少关系,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最多半个月我就能把报告做出来。” 南易摆了摆手,“半个月有点仓促,一个月吧,我不懂纺织,更不懂涤纶,后面我会让懂的人和卫先生谈,我们能不能达成意向全在于卫先生你。” 闻言,卫翼喜上眉梢,南易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项目靠谱他就会投。 “谢谢,一个月以内我会把报告做出来。” “不用客气,我期待卫先生的报告。” 正事聊完,卫翼又客气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坐在石桌前反思的南易其实挺意外的,昨天他就猜到卫翼找他是拉投资,可他以为会是偏向于夜总会等娱乐场所的投资,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玩得这么专业。 又喝了两泡茶,南易亲自把石桌上的杂物收拾掉,又清扫一下地面,接着就上楼坐到电脑前查阅共富会的报告。 共富会于1984年年初成立,至今已经超过十一个年头,这么些年,在两个三角洲投资了不少民企,有短期拆借性质的投资,也有长期持股的投资,特别是在纺织行业,手里握有不少企业的股份,份额都不是太多,同时投入也不是很大。 共富会的名字已经指明了它的定位,南易当初成立共富会就是为了扶持民企发展,给民企提供一个融资渠道,以达到创造更多就业岗位的目的。 至于赶了个早集,分润到不菲的利益这一点,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南易拒不承认他是奔着这个目的。 不管怎么说吧,共富会乃至更上一级的南国银行在国内的纺织行业都有不少相关利益,纺织行业产能过剩,即将迎来洗牌,对南国银行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南易先快速翻阅了一下多达十六页的持股企业名单,接着返回第一页,点开企业名称,细看共富会和企业之间关联的一些事件…… 从早上看到傍晚,南易一共看了不到三页,内容本来就多,边看还要边想,速度自然快不了,不过已经无须往下看,三页所包含的企业内容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关掉名单,南易又调出共富会的应对策略,总结起来就是三条,从生产工艺落后的纺织企业撤资,对前景不错的企业进行增资,居中调和企业之间的兼并。 南易挺满意这三条策略,华国已经成为纺织品服装的第一出口大国,是出口创汇的支柱性产业,哪怕南易没有看到过结果,着眼于现在,他也能看明白上面不可能坐视纺织行业衰败,洗牌之后风云再起是一种必然。 且着眼于全球来看,世界需要华国这个纺织基地,暂时还没有另一个或几个国家能够替代华国在全球纺织产业链上的地位。 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南易关掉电脑去了吴仁品家里。 与吴美凤叙旧,听吴小伟讲述国内快递业的现状以及游隼快递自身的发展。 游隼快递算是南易和吴小伟合资的公司,南易出资100万,占股60%,吴小伟出资20万,占股40%,南易只出钱,剩下的都让吴小伟去折腾。 吴小伟绘声绘色地给南易三人讲述他带着手下兄弟和稽查大队斗智斗勇的情节,还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一次稽查大队去游隼快递突击检查,没查到有文件快递,愣是从一个洗衣机快递里翻出说明书指着说这就是文件,最后把洗衣机给没收了。 不过,要说起来没收一台洗衣机还真不算冤枉,1995年当下的快递,主要的业务就是给出口型的企业送报关单和其他各种文件,严格说起来都是黑快递,都在违反《邮政法》,一逮一个准,没抓到现行算走运。 听完吴小伟的讲述,南易给了几句鼓励话,又给他介绍了一下东轻国际的业务,将来东轻的快递单子都会交给游隼。 扶持游隼发展,这是东轻国际成立的目的之一。 …… 晚上回到晨露馆,等待南易的依然是黏湖的肖楠,或许是对南易即将要走得不舍,肖楠表现得有点疯狂,一改之前的欲拒还迎,直接就是生扑,南易的老命差点交代。 第二天。 南易被依依不舍的肖楠送去机场,在安检口还拉着他上演世纪之吻,以至于南易有了自己要奔赴战场的错觉,好容易扯断肖楠粘在他身上的情丝,南易坐上飞往东南的飞机。 目的地香塂。 上午飞天,下午落地,不消说,南易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陪伴女儿,南若琪又成长到一个新阶段,不仅用眼睛探索世界,每天还会在地上爬一会,并试图直立行走。 晚上同已经从泰国回来的赵诗贤共进晚餐,然后又一起去了茜美子足疗。 茜美子足疗一周前已经开业,南易没有出席剪彩仪式,倒是让苏卡帮忙圈定了一个私人足浴师,叫张秀英,一个重名率非常高的名字,把姓抹掉,估摸着国内每个人身边都能找到一个秀英。 南易两人并没有进同一包厢,赵诗贤被迎宾带去vip包厢,南易进了自留包厢,他约了罗兆珲,赵诗贤对其无好感,也不屑于与其对话,乐得清静。 在包厢里稍等一会,罗兆珲人就来了,把包厢打量一番,嘴里赞道:“南少,你这里真不错,荤素搭配吗?” “我不是马夫,这里全素,健康场所,差老不会过来放蛇。” “可惜啦,迎宾好靓。” “得啦,小罗你又不缺靓妹,今天约你谈点正事,过来坐啦。”南易示意自己旁边的躺椅。 罗兆珲坐下后说道:“咩事?” “先等等,你要几号技师?3、6、8、9都是好技师。” “3号啦,明天要沽货。” “能赚不少?”南易说着,按下服务铃。 “不多,一两亿。” 正当此时,包厢的门被叩响,得到许可后,一个微胖的女孩走了进来。 “秀英,叫上3号,二十分钟后再进来。” 张秀英应一声是,带上门出去。 “小罗,我在内地开了一家房产代理公司,刚刚接下一个楼盘,正好在崇文门的风水眼上,开发商又是清朝皇族后裔,我已经找了风水大师在布置风水阵,将来住在那里的房东可以沾一点皇家贵气,一定会发达。” “风水宝地?”罗兆珲抬起脖子问道。 “绝对的风水宝地,香塂很难找出一个风水比那里更好的楼盘,我打算把价格抬高一点,就定16888一呎。” “别墅?” “千呎豪宅,四方格局,实用面积比较大。” “南少,你定的价格太贵,有人会买单。” 南易呵呵一笑,“那要看怎么卖,我拿下的价格不到2000一呎,总面积差不多16万呎,按照我的价格卖出去,利润超过20亿。” 罗兆珲眼睛一亮,心想如果南易说的风水宝地当真,卖到六七千一呎还是不难的,“南少,你同我说,是不是想带上我一起合作?” 南易神秘一笑,“先不谈,你我一起飞一趟京城,去实地看看,等看过之后,我们再谈不迟。” “好。” 正事说定,技师入场,享受了一个钟,罗兆珲便赶着去下一场,南易送其离开后,和店里的领班聊了一会,倾听一下洗脚妹们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问题有,对南易来说不新,无非就是客人口花花,手脚不老实占点小便宜,有的还会劝良家下海,开出一个比行价略高的价码想带人出去,诸如此类。 总的来说还好,没遇到什么难缠的角色,毕竟开业之前准备比较充分,洗脚妹们不但进修过专业技能,还上过法律课,熟知香塂猥亵、强姦的判定标准,也上过心理课,学过与客人沟通的技巧,且在她们的工具箱里常备电击器、防狼喷雾。 洗脚妹既精通口头安抚客人的技能,也不缺乏武力安抚的能力,客人仰躺的躺椅四角不容易无意触及的隐秘处还有n个警报按钮,无论洗头妹被何种姿势、角度按在躺椅上,都有机会发出求救信号。 临走,南易还不放心地给领班留了句话:“多给小妹们说说,不要妄想和客人谈恋爱,很难会有好结果,不要拿自己的青春去赌。” 南易不太希望茜美子的客人里出现情种,若是有一个洗脚妹和客人修成正果,这会害死其他洗脚妹,一个抽烟喝酒文身天天上酒吧的贤良淑德犹如彩票大奖,特例中的特例,却能诱惑无数人趋之若鹜,进而跌入万丈深渊。 第二天,一早,南易和佣人一起把赵诗贤花园里的零碎都收掉,然后坐在电脑前查看南氏香塂各地分支企业和产业的情况。 台风海伦马上要登陆香塂,该放假的放假,该做的预防措施也要做好。 确定一切安排妥当,南易给戏精公司的吴刚厚打了个电话,询问这次大概的损失预估有多少,得到会控制在五百万港币内的回答后,他彻底安心,同时也开始琢磨把戏精公司从姜尚渔业独立出来。 假如戏精公司是上市企业,完全可以趁着这种台风天气让生蚝、海参全跑走,股价下跌,趁机吸筹,过些日子又可以打造一个拖家带口回来的大奇观,不但没少,反而增多了,股价暴涨。 戏精公司这种类型的公司,就算股价跌成废纸和正常运营也没多大关系,不存在融资不畅和被收购的风险。 甚至在上市之前,可以把各种资产计算、剥离得明明白白,不说桌椅板凳,就是装生蚝的网兜,上面的零部件产权也会属于不同企业。技术专利更别说了,第三方无条件授权使用,但也可以不定时无条件收回,除了养在海里的活物,戏精公司理不出多少资产。 “啧,不能深想,太诱惑人了。”南易摇摇头,把脑子里恶劣的想法甩掉。 南易刚合上笔记本,赵诗贤就来到他身前,往桌上摊开一张地图,手指点着一个位置说道:“这里是苏梅岛,刚开始开发,我觉得很有潜力,嘉彤置业准备在这里投资。” 南易看着地图问道:“什么时候注册的嘉彤置业?” “一分钟前,嘉彤置业准备融资20亿港币,我出5亿,其余的15亿你可以不出。” 南易蹙了蹙眉说道:“钱我可以出,公司名字改一下,叫薰衣草置业。不管是若琪还是嘉彤,她的名字都要保持低调,我不想若琪被太多人知道。” “为什么?她见不得光?” “不,若琪一看就是美人坯子,继承了你的优点,将来的样貌绝对不会差,《五福星》里洪胖子那猥琐的镜头记得吧,我不想若琪的照片被那样使用,我这个做父亲的受不了。” “你的想法真极端,别人怎么样,你又控制不了。” 南易转脸睖了赵诗贤一下,“别人我控制不了,我还不能让我自己女儿低调点?有的是女人喜欢抛头露面、花枝招展,生怕别人的春梦里自己不是女主角,若琪何必要跟她们争?” “南易,你应该去评估一下心理,我觉得你有变态倾向。” 南易看着赵诗贤,冷笑道:“我练武十八载,一日不敢松懈,却从未有机会展示,你不要给我机会送你上八卦杂志的封面,南赵诗贤女士鼻青脸肿,全身肋骨尽断,是捉奸在床,还是……” “痴线,不要岔开话题,你的钱什么时候能给我?”赵诗贤翻了个白眼。 “我没那么多,折算起来一共只有10亿港币出头,先给你4亿,后面的我一年半之内陆续到账。” 赵思贤眼睛一转,坏笑道:“我先帮你垫付,你到时候给我17亿。” 南易伸手拍了拍赵诗贤的脸蛋,“南赵诗贤女士,生意经念得可以啊,投资不需要资金一步到位,你说的垫付只是一句空话,就这样你还要坑我2亿?” “什么叫空话,第一笔投资你不用出钱吗?” “当然要啊,那利息也用不了这么高,行了,不瞎闹,我先让人去苏梅岛看看,评估一下投资价值。” 赵诗贤收敛掉玩闹,认真地说道:“你最好自己去看看,我还打算在那里盖一个庄园,以后每年都陪嘉彤去住一段时间,配套的小农场、果园、养殖场、牛奶场、安保要你来解决。” “喔,还有时间,晚点再过去。” 不需要赵诗贤说明,南易也清楚她会在泰国经济危机期间再图谋苏梅岛。 只是这次赵诗贤真是狮子大开口,南若琪这边十五亿,南若瑾那边不得安排等值的英镑进行投资啊,真是一身儿女债。 赵诗贤和南易聊了一会,便去了自己书房进行远程操控作业,南易也是不断往外打电话安排一些事情: 想让郡王雅苑的风水获得香塂这边的认可,裴授衣独木难支,需要有虚造给他烘托气氛,而且不能是普通人。所以,沉智慧拜访了香塂着名风水师陈朗博、钟英举,给每人奉上500万现金。 阮梅也被南易鼓动起来,她的秘书先去见了今年的新亚姐夏雪儿,20万港币就敲定让对方出席剪彩仪式,接着又见了好几个女明星,以几十万到百万不等的报酬敲定。 两项安排花出去1560万港币,花费不可谓不大。 得到已经办妥的回复,南易把事情先搁下,台风海伦造访香塂的两天里,他一直没出门,只是围绕着南若琪打转。 其间,肖楠有电话追来,南易回味了久违的偷着接电话的体验。 海伦走了之后,南易约上罗兆珲一起飞到京城。 还是那个屋顶,南易指着不远处指点江山,“当年成吉思汗攻下燕京,并无意在此处建都,于是就把金国宫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但到了忽必烈时期,情况发生变化,有个和尚叫刘秉忠,深得忽必烈信任,他向忽必烈提议: 幽燕之地,龙盘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觐,大王果欲经营天下,驻跸之所,非燕不可。 忽必烈接受了这一建议,改燕京为大都,并指定刘秉忠主持大都的设计和建设。 刘秉忠依汉人传统的风水观点,按‘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的格式安排了大都的功能布局,历时24年方建成,遂现代京城的轮廓,也有了京城的风水局龙盘虎踞。 崇文门就是过去的税门,一切商贩进入京城都要在崇文门缴税,小罗,你说,这天底下还有比收税更轻松、更赚钱的买卖吗?” 南易不等罗兆珲回答,接着又说道:“税门就是聚财之门,金银在崇文门汇聚,接着流入位于瓮城的镇海寺,而镇海寺正是海眼所在,海眼汇聚财气数百年,一直被大铁龟镇着未曾溢出,如果把财气引导出来,小罗,这里再出现两三个李铜板还是不难的。” “南少,京城是天子脚下,这里的风水可以随便动吗?” 南易呵呵一笑,“风水之说在这里明面上属于封建迷信的范畴,但是私底下还是讲究的,海眼当然是不能动的,不过啊,人身上有肛瘘,海眼也有海瘘,小罗,你往下面施工的地方看一眼,那里就有海眼的财气往外溢出。” 罗兆珲低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楼下有几个工人正在挖掘一个古盆状的坑洞。 “南少,下面在挖什么?” “聚财气的聚宝盆,这里的楼盘原来叫郡王雅苑,以后会叫郡王·聚财,名字虽然俗了点,但是胜在寓意好,喜庆。” “郡王·聚财,不错的名字,香塂人会喜欢。”罗兆珲在嘴里咀嚼了一通,说道:“南少,你叫上我应该是想和我合作吧?” “对。” “怎么合作?” “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南易带着罗兆珲就近找了个茶馆,开了个包厢,等茶端上来,便开始说合作的方式,“有两种方式,一是我借用你地产神童的名号帮忙站个台,我给你5%的利润分成,第二种,我们深入合作,一起把这个项目做起来。” “南少,深入合作怎么合作?” 罗兆珲对南易说的第一种方式一点兴趣都没有。 ------------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福祸相依 “也是两种方式,第一,你投资5亿港币,我给你45%的股份,第二,你出资7.5亿港币,我把这个项目卖断给伱。” 罗兆珲稍一思索,质疑道:“南少,上次你同我说这个项目的利润可以做到20亿,你7.5亿卖给我,只能赚到5亿左右,利润相差这么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考虑把项目卖给我。” 南易摆摆手,“利润不到5亿,我不但请风水大师在弄风水局,香塂那边还给两个风水大师送了一大笔,另外又找了几个女明星参加剪彩仪式,还有电视台那边的关系,林林总总加起来花了几千万。” “那我更不能理解了。” “很简单,这个项目想赚到20亿就需要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我需要顾及我奶奶的名誉,而你,小罗,在15亿利润面前,你又会作何选择?” 风水师可以把话说到不痛不痒,也可以做到背书,女明星可以单单剪彩,也可以更加深入地合作,就看给的报酬够不够。南易已经把“头”开好,后面有好几条路可以选择。 “呵呵。”罗兆珲自嘲道:“南少,我和你不同,我从徙置大厦一步步爬起来,被人当狗一样使唤过,我哪里会在乎什么名誉。我要对这个项目进行深入了解,如果真如南少说的一般,我把它吃下。” “没问题,只是这个项目每天都在花钱,价格我就不再加了,只是希望小罗你的动作能快点,要或不要,都尽快给我个答复,我也好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可以。”罗兆珲干脆地点点头。 “稍等,我叫个人过来,他会带你去了解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信息。” 南易把房翀叫了过来,介绍他和罗兆珲认识后立刻闪人。 之前,南易已经给房翀和厉亥两人大致交代过事情会怎么做,在香塂的时候,南易又给房翀打过电话,更细致地交代事情的操作细节,这会罗兆珲这个正主来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郡王·聚财是财神公司第一单,也是房翀第一次参与这种项目,所以,南易参与度很高,目的就是起个好头,划出一个道道来,让房翀有样可学,省去一些摸索的时间。 按照南易的想法,罗兆珲能够把项目接过去最好,财神公司依然会无偿辅助他把项目执行下去,罗兆珲可是玩这种项目的老手,从他身上可以学到不少经验。 罗兆珲哪怕不接,南易也会把他拉上船,郡王·聚财这个项目的主持人名头必须扣在他身上,操作过程会有点脏,南易不想自己担罪名。 回到老洋房,南易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就对着空气说道:“易仔,有没有邮件?” “暗号。” “1977年小巷,动次打次。” “暗号错误。” “1977年小巷,动次打次,感叹号。” “两封邮件未阅读。” “OK,向服务器发送分析请求,分析我的暗号之间是否存在规律。” “发送成功。” “谢谢。” 南易来到笔记本前,唤醒,调出邮件。 第一封是南天门(小)的柯汉林发来的,他提议建立一个移动端项目组,研发移动端操作系统。 南易呵呵一笑,一猜就知道柯汉林是被刺激了。 在硅谷有家公司叫“General Magic”,这是一家挺传奇的公司,1990年从苹果拆分出来之后,这家公司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研发一种手持个人通讯器: 通过插入电话插孔,它可以处理电子邮件,拨打电话号码,甚至发送SMS等即时消息——包括表情符号和贴纸。 它有一个应用商店,里面储存了可下载的游戏、音乐和程序,你可以查看股票价格和跟踪开支等,它可以用相机附件拍照。 它甚至有一个带有触摸屏的原型,可以拨打手机和无线上网。 前不久,“General Magic”上市,股价翻了一倍,并推出了一款产品“Magic Cap”,概念非常之超前,超过这个世界进程好几步,快半步是天才,快一步就是疯子,很显然,“Magic Cap”只会惊艳到硅谷的工程师,并不能打动生产商和通讯公司。 南易对“Magic Cap”并不看好,也不看好“General Magic”这家公司的未来,按照现在苹果的财务状况和高层的做事风格,被砍掉是早晚的事。 南易是从资本和市场的角度来看,但柯汉林不同,他是技术男,只会看到现在移动端概念在硅谷挺火爆,有不少新的创业公司把目标对准了移动端。 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南易思考着有没有必要这么早立项进入移动端,虽说南氏早就一只脚踩进移动端,不过之前只为自用,只要实现需要的功能即可,根本不考虑成本和工业化生产的可行性。 如果现在是以商品的思维去立项,就必须考虑成本、工业化生产,以及硬件配套等问题,从芯片到各种功能模块,都要等待或推动其发展,拿不出目之所及的利益,哪个硬件商会跟着疯。 打造出一个可以风靡的商品,短时期内不太现实,但是移动端是一个不错的噱头,未必需要真拿出一款可供发行的商品才能盈利,只要打造出概念机,完全可以走融资上市的道路。 讲故事嘛,不管南氏还是南易个人好像都不赖。 想通了一些细节,南易就给柯汉林回复邮件——同意成立一家致力于移动端研发的新公司Golem(泥人),此公司放在南天门(大)旗下,与南天门(小)同级并列,无隶属关系。 回复完邮件,南易又点开另一封邮件,阿德勒未来旗下NA控股的子公司长期财富管理公司发来的,是一份最近的资金变动表,长期财富管理三个月内新增了两笔资金,一笔3亿美元,一笔4亿美元,资金来源于斯嘉丽个人注入。 南易瞄一眼邮件标识,发现收件人是斯嘉丽,他只是抄送人,得,又是给他的暗示——老娘又给儿子存了两笔,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呵,估计凯瑟琳也快给我发来暗示了。”南易苦笑一声,叉掉邮件让笔记本进入休眠。 之后的两天,南易依然在关注郡王·聚财的项目。 金雀儿那边介绍的人,南易没有在意金雀儿的提醒,依然还是让许辉去接触,一个是女编导,一个是前主持人,不太可能结下解不开的仇,再说许辉已经跳出圈子,两人也没有必要把工作中的仇恨延续下去。 一天午后,许辉给南易来了电话,告知故事可以往《八点时空》送了。 南易随即把许辉约到了静茶馆,先给对方介绍了郡王·聚财这个项目,然后又普及一番崇文门的历史典故。 “小辉,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在节目组允许的范围内,把海眼和聚财风水联系在一起就行,如果能点到或拍到郡王·聚财这个楼盘就更好。” “南先生,风水要点题不难,只要把它融在历史典故里就行,想点郡王·聚财的题有点难,很容易有广告的嫌疑,《八点时空》编导组可能不会通过。” 南易颔了颔首,“行不行在于编导组,难不难在于你,今天明天你先忙你的正常工作,后天等我消息,如果我让你继续,你去把事情变成不难。” 许辉轻晃一下脑袋,眨了几下眼睛,说道:“编导组挺严格的,这件事情不太好办。” “你说话的时候会牵动从额头到下巴的所有肌肉,习惯性晃脑袋、眨眼,嘴唇张得太大,把牙床都露出来了,从主持人的角度来说,你这叫声情并茂、表达清晰,但从商务谈判的角度来说,你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会把底牌露个干净。 我看过你主持节目,这些表现一直都有,想要改掉估计很难,你可以尝试在说话的时候多加点微笑,尽量掩盖你的真实想法,也可以尝试打造出一个率直的人设。” 听到南易的话,许辉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上嘴唇收缩,牙根和牙龈都露了出来。 “很明显吗?” “非常明显,去戏剧学院报个业余培训班学习一下表演,过段时间我再让宫雪安排你去进修一下商务谈判技巧,你之前积累的名气会慢慢变淡,以后我会想办法让你的知名度再次提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多学点技巧。” 许辉这个人,南易是打算大用的,不然也不会送百来万的车给她。 “怎么提升?”许辉激动地问道。 南易淡淡一笑,“先别着急,饭一口一口吃,事一步一步来,后面我会安排。” “哦。” “今天先这样,你等我消息。” 打发走许辉,南易便来到柜台处,之前还穿着旗袍的阿静这会已经换上了运动套装。 “准备打保龄?” 阿静冲南易微微一笑,“要不要一起?” 南易嗤之以鼻,“我想打也不会和你一起,找不自在怎么着,打球不用约我,下次和美女一起吃饭可以想着我点,我随叫随到。” “哈哈,南哥你不怕嫂子揪你耳朵?” “你不说,我不说,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要不要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过几天可能会有一个港怂过来,刀磨利点,狠狠宰一刀。” 阿静捂嘴笑道:“南哥,你把我这里当黑店呢,你介绍来的,我一定会好生招待。” “成,我走先。” 罗兆珲那边别看平时放浪形骸,可要做起事来,那叫一个认真,一连几天,他在房翀的陪同下把郡王·聚财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又对南易之前的布置推敲了一遍,从风水到九七,一切因素都考虑在内,最终得出结论,这个项目赚15亿港币有点难,但要赚到10亿以上还是可以惦记一下的。 很快,罗兆珲和南易又坐在一起。 “南少,郡王·聚财这个项目我有兴趣,但我觉得你之前的布置还缺少一环。” 南易呵呵一笑,“小罗,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个项目你想接过去,这一环只能你自己去做。” “南少,我对京城人生地不熟,没有你帮忙,我怎么可能补上这一环。” “其实不难,三里屯那边有一家静茶馆,老板娘叫阿静,做的就是介绍朋友的买卖,你去那里跑几趟事情就能成。” “可以?” “你可以先去试试。” “好。” 郡王·聚财这个项目想要升华一下,除了风水,也要沾沾官气,客户买楼既要买到好风水,也要买到一颗定心丸,罗兆珲已经发现其中的统战意义。 这也是南易不打算自己把这个项目做下去的原因之一,只有香塂那边主动靠拢,统战意义才更浓郁,他一个假港怂在蹦跶,会有自娱自乐之嫌,意义会寡淡不少。 8月20日,一个诸事皆宜的日子。 房翀和罗兆珲在摄像机、照相机的记录下,在王烁迭的见证下,双方在转让合同上签字,罗兆珲用7.5亿港币接下郡王·聚财的项目,先付3.5亿,其余4亿六个月分期付清。 当两人签好字互相握手之时,王烁迭的心里有点发酸,他从批地、挖地基开始,一块砖一片瓦地把房子盖起来,中间吃了多少苦,遇到过多少麻烦,可最终利润只有那么一丁点,人家接过去转手就能赚好几亿。 可惜,正如南易所言,这钱他赚不了,他要有能力赚,也不会落得房子卖不出去的局面。 “厉害,真是厉害,下个项目一定要找南易合作。” 郡王·聚财这个项目在有意地推动下,没两天工夫就在京城地产界人所共知,财神公司的大名也落入每个地产老板的耳朵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客户主动上门求合作。 财神公司的开门红完美谢幕。 深藏功与名的南易却是有点难受,他正坐在京大飞龙的办公室里,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美国鬼斧那边已经开始往这边放单子,可是唐来娣和吴晓雄两个初学者还不足以独立完成项目,南易只能回归自己的老本行带着两人编写网站管理系统。 “网站还是新鲜事物,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它是什么,但是企业负责管理网站的人员一定是懂办公软件的,比如Word。 所以我们的管理系统在功能上、布局上要符合客户已经养成的办公软件操作习惯,编辑窗口放哪里,提交按钮在哪里都需要精心考虑,这就叫用户友好度……” 南易一边操作,一边还给唐来娣两人灌输网站设计思想。 “由于网速的关系,网站页面上想要放太多图片是不可能的,除了LOGO之外,图片最好一张都别放,为了使网站看起来精美,要学会巧妙使用CSS的Background和Font-color。 继征,记得去宋庄找个落魄画家过来兼职,颜色是很巧妙的东西,经过拼色、撞色,色块也能组成一幅不错的图案。 在美国,企业网站也刚刚兴起,网站通常都是由一个程序员一手制作完成,追求的只是拥有这个层面,还没有意识到网站可以更加精美,更没有意识到一个企业网站的设计可以融入企业理念,表现出行业特征与主营业务。 结合企业理念的精美设计,恰到好处的功能,简单容易上手的操作方式,这三者合而为一,才是一个好的企业网站。” 南易滔滔不绝,唐来娣两人听得如痴如醉。 “就目前而言,企业不会提出太个性化的功能,我们只要制作出一个管理系统就可以反复复制调用,你们两个顶过这段时间,就可以让新人接上,不需要能力太强,只要能写‘增删改查’就成,晓雄,这一块正好和你负责的培训业务对接上。 培训只是很小的一步,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个国家和企业都承认的等级证书体系,以后只要从事WEB相关岗位工作的人,必须要有我们的京大飞龙等级证书……” 靠做外包单子赚点汇差根本不是南易的终极追求,这只是收集弹药的过程,他真正想要的是让京大飞龙成为行业标准制定者,不仅仅局限于国内,而是面向整个世界。 企业网站管理系统根本没有什么太复杂的逻辑,只是增删改查的反复运用,南易无需用脑,凭着肌肉记忆都能把它编写出来,半天时间一个基于模块和类的系统框架便搭建而成,剩下的交给唐来娣两人来接手。 这个系统一旦做好,如果未来五年之内的程序员两个小时完不成一个企业网站的编程部分,那只有两种可能,屁都不懂或磨洋工。 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南易把位子让了出来,唐来娣接手,吴晓雄在她隔壁。 此时的两人已经化身南易的小迷弟、小迷妹,两人原以为南易只是做生意厉害,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个技术大拿,虽说南易之前嘴里说过自己精通三剑客,但是没拿出来遛遛,谁知道是不是吹牛。 现在拿出来遛了,把两人的眼睛也快遛瞎了。 见南易空了,邹继征连忙把他拉到外面聊聊。 邹继征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公司要换一个大的办公室,还要买电脑,账上的钱不够,我打算去贷款。” “打算贷多少?” “至少100万。” “公司拿不出抵押物,拿什么贷?” 邹继征瞄了南易一眼,“你我当担保人。” “呵呵,你直接说让我去走关系不就得了,我们两个自然人哪有资格给企业担保这么大一笔贷款。” “我几百块一个月工资自然没资格,你把工资单甩出去,银行立马拿你当大爷伺候。”邹继征打趣道。 “扯呢,我找家公司当担保人,不用走关系,正常程序就能贷下来。” “要不要联络一下感情?” “不用,公司在香塂呢,国名银行旗下子公司,我在里面还有点股份。” “啧,兜一圈还是你给担保啊。” 南易搂住邹继征的肩膀,“不然呢,找人担保要欠多大的人情,等贷款下来买辆车,便宜点的,省着点花,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算了吧,我还是开我自己的蓝鸟,公司给我报销油费就行。” “你是总裁,你自己定规矩,公司就托付给你了,我只负责定期来领分红。” “你好。” 时间转眼来到9月1日,岩振华报道的日子。 岩振华骑着南易送他的十八手二八大杠,南易坐在书包架上,手里提着褥子草席网兜一应家当,进了南门,未去理会沿路的院系迎新摊位,直接杀到柿子林边的大讲堂。 一条长长的队伍排在大讲堂门口,京大今年大约有3000名的本科新生,却只有一个入学手续办理窗口,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 这应该就是杀威棒,新生都是各个城市的佼佼者,原来都被另眼相待,享有一些特权,只开一个窗口,让新生排上一两个小时的队就是告诉他们这些佼佼者,到了京大,是龙也得给我盘着,千万不要翘尾巴。 排进人流里,南易对岩振华说道:“在你上面还有不存在的92届师兄们,他们经过一年军训,练了点东西,也存在一些痞子,离他们远点。” “我知道。” 岩振华点点头,看着前面一个女同学正对父母的陪同报道,把其当小孩子表示不满,他心里不由一阵羡慕,他多想自己父母能陪他一起来报道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南易循着岩振华的目光看过去,俄而,故意打岔道:“喜欢这样的女生?” 拥有的太黏糊嫌烦,没有的却会羡慕得紧,南易就是想到岩振华会触景生情才陪着他来报道,不然,岩振华已是个大小伙,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不喜欢。” “喜欢就追,没什么好害羞的,不过你要先好好学习与男女关系有关的专业课内容,记得开房的时候留好女方是自愿的证据,不然只要女方倒打一耙告你,不死也得脱层皮,羁押一年完全合理合法,有了案底你就完了。” 岩振华害羞道:“真不喜欢。” “白白嫩嫩的,长得不赖,家境看着也不差,可惜了,可惜了,一次攀高枝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南易笑嘻嘻地调侃道:“叔叔当年在乡下会单手开手扶拖拉机,十里八乡大队长家的千金都追着我跑,其他知青大热天要下地干活,我却能坐在树荫下啃西瓜。 你长得没有叔叔好看,别人倒追你的概率不高,你要学会主动出击,见着自己喜欢的就踪上去跟她说,要么你做我女朋友,要么我做你男朋友,她要说不愿意,你再跟她说,你看不起贫下中农。” 岩振华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道:“嘿嘿嘿。” 一边排队,南易一边逗弄岩振华,大概一个小时,轮到了,交了学费,领到一张凳子、一个宿舍编号,其他的就没了。 拿着编号,来到宿舍,一进入岩振华那间,南易便感觉到一股炎热,入眼是一个六人间,面积不大,只有八个平方,上下铺的铁架木板床,凑到窗口往外面打量一下,搞清楚这间宿舍在平顶楼,顶层,西晒。 夏天,等太阳西落,就是平顶散热的时候,不到凌晨室内温度根本降不下来,凉爽两三个小时,等太阳一出来,温度立马又会爬上去,在这种宿舍住上四年,基本上也没有扛不住的热度。 在宿舍里绕了一圈,南易觉着现在的条件还不如他们那时候,还是床和桌的搭配,居住面积却不如之前,只有白炽灯换成了日光灯。 南易找到开关一按,镇流器嗤嗤作响,闪烁好几下都没点亮,登高,把启辉器卸下来闻一闻,没有异味,应该没坏,把灯管卸下来两头瞄一眼,也没有发黑的迹象。所有东西都装回去,让岩振华打开开关,灯管依然闪烁不亮,转动一下,亮了。 从高处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南易对岩振华说道:“这间宿舍会很热,吃不吃得消,要是吃不消就说,现在换个宿舍不难。” “叔叔,这里挺好的,我不怕热。” “随你吧,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看了,一楼两侧有两个大水房,到了高峰期用水的人多,水肯定送不上楼,要冲凉只能去一楼,以后早点起,早上还可以冲个凉。” “知道了。” 南易又凑到岩振华耳边说道:“等系里开了新生大会,你们系主任会把京城本地的都留住再开个小会,你也会被留住,京城本地的脑子活、路子野,都是找了各种门路事先托付过系主任的,有什么事,系主任会多关照一点。 这里是人精扎堆的地方,有太多人比你聪明,比你家世更好,你在这里一点不起眼,多把时间放在学习和谈恋爱上,多交朋友,特别是城里家世不错的同学。” 南易拍了拍岩振华的肩膀,“有个很残酷的现实,农村出来的看似能跳出农门,比同样农村的同龄人未来发展更好,但是农村的佼佼者只有极个别能超越城里的佼佼者,这是从小培养出的世界观和家族底蕴所决定的。 如果没有民族大融合,这会我们应该是刀剑相向,不要别人没排斥你,你就主动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小集体里,要尝试融入各种集体,这个世界没有单打独斗,只有抱团取暖。” “叔叔,我记住了。”岩振华郑重地点点头。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记得在十年之后,叫醒你内心的那个少年,告诉他,嗨,小鬼,我活成了你想要的那个样子。” 慷慨陈词之后,南易又拍了拍岩振华的肩膀,趁着对方的宿友一个都没出现,他悄悄地离开,顺便带走了几块豆腐。 …… 日子又不痛不痒地过了几天,其间,南易关注了南氏在国内的产业,给几家企业明确了引入国资的时间表,正当南易要飞往纽约完成提案的当口,苗小兰冷不丁在白天上班时间打来电话——刘贞出车祸了,在医院。 南易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一见到南易,惊魂未定的刘贞就扑到他怀里撒娇,“南易,我好怕,我差点死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南易拍着刘贞的后背,嘴里安慰着。 等刘贞心情平复,南易便去找医生,经过问询,从医生嘴里得知刘贞并无大碍,骨头没糟,筋也没糟,只是受到了惊吓。 在医院,刘贞只是惊吓后怕,等一出医院,坐进南易的车里,她的火气就上来了,“南易,车头是冲着我直接撞过来的,要不是运气好,我已经死了,把人找出来,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南易抱住刘贞,抚了抚她的头,“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放心,我会处理好。” 南易把刘贞送回老洋房,哄睡着后,就把苗小兰叫到院子里询问具体情况。 “下午夫人要去开会,我载着夫人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忽然一辆沃尔沃就从左边的公路冲出来,转了个弯,直接撞在后车门上,还好撞得不是很厉害,只是车门凹了进去。 不过对方当时并没有下车查看,只是短暂停了一会,直接掉转车头加速跑了,当时我要照顾夫人,就没有下车去拦。先生,我没有照顾好夫人。” “不用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南易颔了颔首,安抚一下苗小兰,接着冷脸说道:“你的判断。” “对方喝酒了,醉驾。” “人,车牌?” “一个女人,年龄在25-35之间,脸没看轻,但看轮廓应该长得不难看,车牌没有。” “没上牌,还是故意摘了?” “右舵车,看着还很新,但是听发动机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像是进过水,很可能是刚买的翻新走私车,还没来得及上车牌。” 南易抚了抚下巴,“沃尔沃哪一款?” “富豪850。” 南易再次颔首,对着天仙说道:“打给黄三儿。” “Got。”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汝妻,吾养之 黄三儿过来之后,南易让她找几个可靠的人去把车刮出来,富豪850在国内不多见,只要还在京城,想刮出来只是时间问题。浐 临了,南易还特别嘱咐黄三儿低调,这事,他不想太过张扬,因为他要下狠手。 刘贞问题不大,只是左脸颊有一道血口子,创可贴都不需要贴的那种,在家里休息了半天,第二天坐南易的车子照常去上班。 南易倒是挺重视,已经打了电话给心控小组,让派人过来给刘贞做心理辅导,惊吓可大可小,现在不疏导,可能会一直潜伏在身体里,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行程耽搁,提案的日期延后,南易并没有闲着,他连续见了两个人,一个叫何伟勋,南国银行的一员,他马上要去越南河内组建南国越南银行。 严格说起来,南国越南银行并不是南国银行的分行,因为越南的政策规定,外资银行并没有在越南开设全资分行的权利,只能与当地的金融机构合作。 实际上,越南也在搞改革开放,而且是直接摸着华国过河,一些政策直接照搬华国,只是在具体的数字、比例与细节上会有一些变化。 比如军队经商,虽然越南的军队早几十年前就开始经商,但一直都是权宜之计,直到1986年看到华***队开始经商,他们有样学样才确立了军队经商的合法地位和政策正确性,经过将近十年的发展,越南军队已经快把越南境内的好生意占光了。浐 这次要组建的南国越南银行就是南国银行和军队股份商业银行合资,一方出钱和国际金融渠道,一方出政策和越南国内便利的渠道,股份分别为45%和55%,南国银行是小股东,却对银行有绝对话语权。 南易与何伟勋深聊两个小时,内容主要围绕「影子银行」的相关业务,南国越南银行之所以能卡着越南刚放开政策的时间点建立,与越南军方某些高层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作为回报,南国越南银行要给这些人提供「个人」海外金融投资服务,保护他们的资金安全,并实现增值。 何伟勋走的时候,南易一直送到了机场,临别之际,又嘱咐对方务必珍重。 影子银行业务一展开,免不了要被卷入越南军队高层的权力斗争,犹如刀尖跳舞,稍有不慎,容易被当成池鱼。 南易见的第二个人是李玮菁,李家龙是青年俊杰,人精一个,南易找私人秘书却让他推荐,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南易的目标就是他的身边人,要说最适合的对象肯定是他妹妹李玮菁。 李家龙和李玮菁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答不答应另说,过来见见不会吃亏。 李玮菁来了,和南易来了一场互当王八,又互作绿豆的大戏。浐 昆仑酒店的咖啡厅,南易和李玮菁相对而坐,不远处的钢琴旁,一个女人在弹奏全国人民快听出老茧的《渔舟唱晚》,也不知道闹哪样,天天在电视上能听到,居然在消费场所还弹这个。 「昨晚休息得好吗?」 「还不错。」 南易环顾一下四周,发现不少人都有在偷偷看李玮菁,便对着李玮菁微笑道:「我应该约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怕等下会有人来找你签名。」 「我已经习惯了,在李家坡的时候,经常会有人认错。」李玮菁淡淡地说道。 李玮菁酷似潘玲玲,只是目光比对方更锐利,当初看到照片的时候,南易还以为调查的人搞错了,这会看到真人,他觉得两人至少有八分相似。 不过,南易并没有深入展开「酷似」这个话题,毕竟女人讨厌撞衫,更别提撞脸。浐 「喔,当初我和你大哥共事的时候,他无意中提起你,当时我已经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不过你那时候大学还没毕 业,我只好作罢。 前段时间,我要找一个私人秘书,于是又想到了你,就找猎头公司收集了你的资料,看过资料后,我对你非常满意,所以说,今天主要是你面试我,想问什么你都可以问。」 「南先生的私人秘书需要负责什么?」 「负责管理我的个人资产,包括一家总资本6000万美元的投资公司以及我在多家企业的股份,这是在观察期阶段的工作内容,一旦度过观察期,还需要协助我管理一笔52亿美元的资金,其中2亿已经到账,另外50亿等着我去做提案。」 李玮菁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50亿美元一定能拿到吗?」 南易会心一笑,「呵呵,你大哥有没有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你?」 「都告诉我了。」浐 南易颔了颔首,干脆地说道:「绿核发展向泛美控投募集资金。」 「了解了,我的待遇?」 李玮菁被50亿美元诱惑了,能够参与管理这么一大笔资金的投资,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观察期一年,年薪65万美元,没有分红,没有配股,只有奖金,观察期结束,我们再谈分红和配股,上限15%,下限5‰,能拿多少视你的能力决定。」 南易给的待遇高于李玮菁目前的基本薪资,但低于她的实际年收入。 「这份待遇我接受。」 「很好,你需要多少时间完成离职手续?」浐 「我刚完成一份投资计划,目前手里没有新项目,交接不需要多少时间,差不多半个月。」 「没问题,我的飞机停在启德机场,你可以坐我的飞机回伦敦。」 「OK。」 搞定了李玮菁,南易心里稍稍有点愉悦,不仅因为她是一个人才,还因为她姓李,不久的将来,情策委的布局会进行调整,香塂部分有非常大的可能会迁去李家坡,在当下是否会有这一步操作还属未知,要视形势的发展而定,只能说这也是未雨绸缪的一步暗棋。 富豪850这车在国内真不多见,在京城就更少了,不到两天工夫,黄三儿就把车刮了出来,还给南易送来一点车漆,拿着和刘贞的桑塔纳一对比,是正主,没跑了。 认住了车,再认人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拍回来几张照片,其中还有在车里驾驶位的,让苗小兰认一认,没错,人也认准了。 到这一步就没黄三儿什么事了,南易给了黄三儿一笔钱,让她把之前做事的人撤了,武坤和郝蒻接着往下跟。浐 这边安排好,南易飞去了纽约。 纽约时间的上午,南易到达,在飞机上已经休息好的他没有倒时差,直接就去了泛美控投参加股东大会,并在会议上做了他准备许久的提案。 毫无疑问,南易的精心准备没有白费,他的提案被所有股东认可,50亿美元的华国投资案全票通过。 一桩大事了却,与股东共进午餐之后,南易和斯嘉丽一起返回斯嘉丽庄园。 许久未相聚,一段下午的时光被两人浪费在可能有意义也可能没意义的事情上,傍晚六点,两人身上的兽性才褪去,神采奕奕的斯嘉丽和萎靡不振的南易恢复理智对话。 枯燥乏味的工作说了三个小时,晚上九点,两人在花园里燃起篝火,聊一点情感方面的话题。 斯嘉丽拿着酒瓶和南易的碰了碰,「亚当,你知道阿德勒有个要好的女同学叫斯嘉丽?」浐 「嗯哼,所以?」 南易呷一口啤酒,从玻璃钵里捻了两块和油渣有点相似的肉滋扔进嘴里。 「斯嘉丽长大后的理想是做演员。」 南易嘎嘣嘎嘣嚼着肉滋 ,嘴里加重了语气,「所以?」 「你能接受?」 南易呷了口酒,把嘴里的肉滋送下去,然后把瓶酒放在一边,认真地说道:「有穷继承了我的基因,又从你那里继承了犹太人的精明本性,他懂得分析利弊,我可以接受那位斯嘉丽成为有穷的女朋友或情人,只要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谨慎一点。」 「如果结婚呢?」斯嘉丽也把酒瓶放下。浐 「不太可能,或许只是因为和你同名,有穷才容易和斯嘉丽亲近。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发展的眼光看,斯嘉丽的身高都不会太高,样貌也很普通,不太符合我的审美,应该也不符合有穷的审美。」 「亚当,你和阿德勒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审美并不会一致。」 「也许,不过即使我和有穷的审美有区别,但在某些问题上的态度肯定是一致的,我的儿子不可能是罗密欧,斯嘉丽,不用太过操心,也不要试图安排有穷的婚姻,给他自由。」 「嗯哼,我会给他自由,只要他找的太太是犹太人。」 「算了,这些问题还是等有穷参加成人礼再讨论,我说的不是犹太成人礼,是东方冠礼。」 「十八岁?」 「二十岁。」浐 「啊哈,你认识我的时候几岁?」斯嘉丽揶揄道。 「我发育早。」 南易拿着酒瓶碰一下斯嘉丽的,把瓶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斯嘉丽也拿起酒瓶呷了一口,两人很有默契地结束一个话题。 篝火哔剥,炸起的火星提升了周边的温度,四瓣唇在一碰即走的几次试探后终于粘在一起,斯嘉丽一个翻身坐到南易身上,双手摸索到南易的衣摆就往上拉扯…… 第二天。 南易的运动量减半,锻炼之后,往码头一坐,拿着钓竿装思考者。 与他不同,南若玢却是活力四射,她跑去旧金山参加一个精英论坛会,这个会议集合了来自全球500多位政治、经济精英,还有撒切尔、老布什这样的顶级前政客。浐 在这种会场,南若玢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她坐在比较靠后的位子,与另外一个小角色比尔·盖茨比邻而坐。 经过激烈的讨论,与会者达成一个共识:全球化的高度、快速、激烈的竞争将使贫富差距、阶层分化增加,二八法则将会应验,即世界上会有20%的人搭乘全球化快车一路驰骋,80%的人会被边缘化,80%的人口阵营与20%的人口阵营之间的冲突将成为今后的世界主要矛盾。 达成共识之后,与会者就如何解决这个矛盾纷纷提出自己的想法。 轮不到发表见解的南若玢一心二用,一边听讲,一边对比尔·盖茨说道:「盖茨先生,恭喜,indos95非常成功。」 「谢谢,Miss……」 「瑞秋。」 「OK,瑞秋,你认为布热津斯基刚刚说得有道理吗?」浐 「很有道理,不能安抚好被全球化时代抛弃的80%失败者,会有对现状不满的野心家站出来,鼓动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进行一场场包裹着「平均主义、共同富裕」外衣的革命,企图对现有的格局进行洗牌。」 「所以,你也支持他刚提出的理论?」 「奶嘴乐理论?」 「是的。」 「盖茨先生的看法呢?」 「有点道理,给80%的被边缘者一个奶嘴,他们会心安理得接受被抛弃的命运,以此避免对另外20%发起攻击。」 「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阶层分明。」南若玢心里嘀咕一句,嘴里又说道:「盖茨先生,我认为这个理论的正确性毋庸置疑, 日本好像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的平民嘴里就含着一个奶嘴。」浐 比尔·盖茨略作思考,说道:「瑞秋,名媛资本会对奶嘴展开投资吗?」 南若玢微微一笑,「会的,名媛资本不会投资发泄型产业的赌博和色情行业,但会投资游戏领域,更会投资满足性产业,向80%输出情绪价值。」 「影视剧?」 「不,明星周边,娱乐八卦杂志或者参与娱乐、明星讨论的BSS之类的。盖茨先生,我看过你参加的那一期《大卫深夜脱口秀》,我和你一样,对互联网充满期待。」 「我相信,真实在线和TTM已经比其他人快好几步。」比尔·盖茨赞了一句,忽然来了个大转折,「瑞秋,你有没有出手TTM股份的想法?」 「啊哈,MSN(微软网络服务,和IN95同时推出)要布局即时聊天软件?」 「不久的将来。」浐 「可以约个时间聊一聊。」 「OK。」 南易在码头待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去了鬼斧位于中央公园外围的办公室。 与南天门的其他子公司不同,鬼斧经常会有客户登门,办公室需要设立在一个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且门面不能过于寒酸,起码看起来要像那么回事。 进入鬼斧的办公室,南易和一个小麦色皮肤的东方女性抱了抱。 张海燕,鬼斧CEO,华裔,不到一岁就跟随父母移民澳洲。 「燕,你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南易把手从张海燕身上收回后说道。浐 「BOSS,哪里不一样?」 「你不太像是移民一代,反而像是三代以上,在你脸上我看不到任何东方女性的婉约,只看见了自信。」 「或许和我从小生活的社区没有其他华裔有关。」 「这样。」南易拖着长声,「现在呢,你的纽约邻居有华裔吗?」 「不仅有华裔,还有华国留学生。」 「哇哦,不错。」 几句寒暄之后,张海燕就带着南易来到办公区域的一角,抓起鼠标,给南易演示鬼斧在开发的南部企业系统(SouthEnterpriseCMS)。浐 「BOSS,南部已经实现基础代码的生成,只要输入基本参数,南部就可以按照要求生成前端调用代码与后台管理代码,前端调用代码标签化,比如[List]就是调用数据列表,只要在后台设置好每页显示个数、每行显示个数就可以。 其他模块也是类似操作,设计师只需要简单地学习就可以上手,以后制作企业级别的网站,无需程序员,设计师就可以独立完成。」 南易看完演示,蹙眉道:「现在这个不行,太傻瓜式,稍微改得复杂的,让它需要具备一定的编程基础才能上手操作。我们无法保证这套系统不会外流,一旦让外界得知制作网站可以如此简单,会动摇鬼斧的生存基础。」 「门槛?」 「对,门槛,一个行业如果进入的门槛太低,收益就不可能太高。之所以开发南部企业系统,是为了降低薪资成本,不是为了砸掉我们自己的饭碗。」 张海燕想了想说道:「BOSS,虽然目前只有我们想到开发南部这种系统,但不代表以后其他人不会往这个方向思考,行业门槛总有一天会降低。」 「那就等到那一天来临再说,我们现在的收费模式是制作费用加按年收取的托管维护费用,这种收费模式在将来会进行改变,如同信用卡账单一样,按月收取是个不错的主意。」浐 「从技术型服务向节约时间型服务过渡?」 「有这么点意思。」南易颔 了颔首,「企业电子邮件系统开发进度怎么样?」 「不到20%。」 「进度还可以,垃圾邮件的甄别和垃圾邮箱记录的底层逻辑架构好后,给我发封邮件。」 「OK。」 鬼斧提供企业网站制作和企业邮箱系统服务,同时,南易还会在鬼斧之外成立一家提供网络营销服务的公司,随着电子邮箱的普及,这家新公司初始最重要的营销手段就是群发广告邮件,简而言之,南易打算执行互联网最朴素的运营思维——左神右鬼。 离开鬼斧之后,南易又去真实在线转了转。浐 真实在线新增了不少技术和传媒人才,又有通畅的融资渠道,已然成为一个新兴的互联网传媒平台,也是互联网世界第一门户,对标的竞争对手雅虎几无还手之力。 名头虽然挺唬人,但是用户量其实并不多,上网人数在那摆着,想要爆炸性成长还未到时候,不过真实在线已经制定了上市时间表,对世界第一个上市的互联网门户网站的名头势在必得。 这个第一的名头可不是虚名,有了这个名头,股价会多涨一点。 把南天门的子公司都转了一遍,南易随意找了家安静的酒吧,要了一杯啤酒,查阅网景的股价分析报告。 在互联网企业没有可行的盈利模式之前,绝大多数都在烧钱挣吆喝的时候,需要有一套评判机制来判定一家企业的前景,比如点击量、用户数量之类的判定参数,数字越大,企业的前景越好,自然股价也会越高。 不过,无论是点击量或用户数量的数据都是可以刷的,也就是说评判机制存在的基础不足够正确,不能真实反映一家互联网企业的真实情况。 南易站在资本的角度,需要掌握透视真实的技巧,不要被蔫坏的互联网企业主蒙骗,让自己的资金打水漂;而站在一个互联网企业主的角度,他又需要掌握数据造假的技能,打造出漂亮的数据哄骗那帮无耻的资本,把企业估值再抬高一点。浐 通过分析网景的股价波动,从中可以总结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一边看报告,南易一边在纸上记录着自己的发现,忽然,光线一变,他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 「先生,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不行,小丫头片子喝什么酒。」南易头也不抬地说道:「你那里我还没去过,晚上去你那里吃饭。」 「好呀,干爹想吃什么?」 「捡你拿手的做,邱曼怎么样?」 「正在享受一个有钱人的生活,一切反应正常。」浐 「嗯,再过段时间,等她已经对目前所拥有的习以为常,或者说天经地义的时候,带她去参加高级别的商业酒会,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人生追求,顺便再敲打一下,让她不要忘记她所拥有的是谁给的。」 「干爹,她真的可以带来大回报?」 南易放下笔,抬头看向范红豆,「你可以分析一下国内先富起来的这批人,他们当中有多少是穷人乍富,光有敛财的狠劲,没有守财的心性。在未发家之前,不是村里的癞头明,就是胡同里的烂疮丁,多是曾经受人鄙视、白眼的对象。 锦衣不夜行是很多人的人生写照,让村里那帮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看看,我癞头明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现在是靓仔明。 从几年前刮起修坟风开始,干爹就在研究其中一批先富者的心态,先炫富,没把家产炫光就进入第二阶段,炫文化修养,主要表现在睡有文化的女人,换一个有文化的老婆。 你情人是化妆品柜员?你不行啊,瞧瞧我的,正宗的大学生。」 说到这里,南易的话戛然而止,只是继续盯着范红豆。浐 「干爹,你是说邱曼前著名主持人的身份很容易结交这种先富者?」 「不,她会被主动结交,有名气的知性美女,再加上有不错的人脉,谁都会趋之若鹜。身边围绕着一帮先富者,牟取一点利益并非难事。」 南易嘴里还含着一句话没说,实在不适合说给自己的干女儿听,这话就是邱曼最好还有一个「端庄***」的身份标签,天下男儿半曹操,皆喜「汝妻吾养」之豪迈。 「干爹,这种做***不会太……」 「卑劣?」 「嗯。」范红豆点点头。 「交际花本是中性词,交际花往往实力与美貌并存,是很让人羡慕嫉妒的存在,就是因为嫉妒的人多了,一次次的诋毁,这个词才变成贬义词。你一个女孩子,看待其他女性,不要带着有色眼镜,也不要先入为主的给人贴标签,这样不好。」浐 ------------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骄傲的母鸡 “干爹,我说的是我们。” “我们怎么了,既然交际花是中性词,那偏褒还是偏贬,就由个体把控,搭梯子让人做交际花不能说是卑劣行径。说个故事,张三在城里工地上打工,收入还不错,春节回家过年的时候,小舅子丁三、表妹黄三听到风声,哀求张三把他们带去城里赚大钱。 张三念在亲戚的情分上,出了正月就把两人一起带到城里,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把黄三送到饭馆当服务员,黄三呢,是个很安分的姑娘,听话肯干,饭馆老板很喜欢她,日子久了,两个人就对上眼了,黄三成了饭馆老板娘。 丁三被张三带在身边,在工地上帮他拜了一个泥瓦匠的师傅,一开始还好,丁三这人脑子活、有眼力劲,师傅对他很中意,倾囊相授。 可是时间一久,丁三融入到城里的花花世界,他变了,要吃好的,喝好的,一个月支好几次工资,别人账上有几百上千的工资,他的账上却是负数,支的多了,包工头也就不肯支给他了。 兜里没钱,这日子那叫没滋没味,已经花惯了的丁三怎么受得了,他脑子一转,就把主意打到邪门歪道上。 可是呢,丁三骨子里是个怂人,外面的不敢惹,他只敢冲身边人下手,先是找工友借钱,只借不还,慢慢也就没人肯借给他,不借他就偷,人赃并获后,张三出面求别人,大家才愿意息事宁人,不过有一个要求,丁三必须滚出工地。” 范红豆嬉笑一声,“干爹,按你一贯的风格,接下来,丁三就会把主意打到黄三头上,或者绑架她孩子,又或者偷钱的时候被发现,他心一横,把黄三一家三口都杀了。” 南易吧唧一下嘴,“你呀,和若玢一样,越长大越不可爱,被你猜中了,故事的走向就是如此,乍一看,这场悲剧的起始就是张三带丁三和黄三进城,可事实呢?尧舜想不通,禹汤想通了,你能不能想通?” 范红豆莞尔一笑,“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使劲想。”南易乐呵呵地叫侍应生又送来一杯啤酒,倒了一半酒液到自己的杯里,把剩下的一半递给范红豆,“女孩子喝酒要适量,发胖就不漂亮了。” “干爹,我天天都有锻炼,啤酒这点热量不算什么。” 南易脖子一梗,眼睛一瞪,“翅膀硬啦,干爹说不得你啦?” 范红豆吐吐舌头,“下次我不顶嘴。” “哼。” “嘻嘻。” 爷女俩喝过啤酒,又去了范红豆在纽约的房子,欢声笑语中共进了晚餐,散了之后,南易早早地回到斯嘉丽庄园。 斯嘉丽不在,下午飞去了拉斯维加斯,她的母亲米兰达送了一点酒店集团的股份给南有穷,斯嘉丽代持着,偶尔会飞过去开个会。 说是酒店集团,其实主营项目就是赌场,南易还真看不上那点股份,若不是外婆给外孙的礼物,又是母女俩多多会面的由头,他真想代表南有穷谢绝好意。 南有穷在了,刚回来没一会,小家伙已经是个小忙人,学校要去,南氏的一杆产业要熟悉,自己在外面还有点小生意。 南办前有分裂出一个南若玢的小南办,后又再次分裂出一个阿德勒智囊小组,决策跟着斯嘉丽和南易学,具体的事务有智囊手把手教,自己的小生意又可以用来实践所学。 从零到一、从一到九十九,从无到有、从有到多的环节一个不落,节奏无需太快,慢慢来,留出足够玩闹的时间,潜移默化,等到他该干事业的年纪,该掌握的自然也就差不多。 父子俩久未团聚,各自放下手头的事,射击、射箭、骑马、出海、野营等等,排得满满当当。在冷泉镇的山里,两人还找了一块地方,准备花上两三年时间,自己动手搭建一栋丛林小木屋。 九月中,在英国天气明显转凉的时候,南易来到了伦敦。 清晨,薄雾弥漫草地树林之间,晨曦倾洒而下与雾气混成淡金色的辉光。 周末假期就在如此梦幻景色和溏心煎蛋、煎培根肉、煎香肠、煎口蘑,以及猪血灌肠组成,充满焦味,但缺乏烟火气的早餐中开启。 “你有什么安排?”凯瑟琳撕下一小块面包,配合叉子夹起盘中零散的蔬菜沙拉,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自然。 南易操控着手里的餐刀,用有点别扭的方式切割着盘里的香肠,以使不发出划拉盘子的声音,“听若瑾的,我的小公主,你有什么安排?” 南若瑾放下餐刀,拿起餐巾擦拭一下嘴唇,腰挺得直直的,“阁下,上午我要去农场巡视,昨日母鸡产蛋比前日减少12个,背后的原因需要调查;下午,我要会见我的私人会计师,对我八月份的零花钱进行审计。” “你的零花钱出了什么问题?” 南若瑾睖了凯瑟琳一眼,继续贵族小姐腔调,“账面记录和实际金额有出入,有15英镑不翼而飞。” “噢,天哪,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贪腐事件,查,一定要彻查到底。” “亚当,不要陪着她疯。”凯瑟琳清冷地打断父女俩的一唱一和,“凯特,注意你的言辞。” 南易和南若瑾对视一眼,没有搭理凯瑟琳,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凯瑟琳已经开始教导南若瑾腐朽的贵族礼仪,南易对此嗤之以鼻,要说英伦贵族的规矩在男人身上还能提升点绅士腔调,在女人身上大多只能说是束缚,能提高格调的就餐礼仪学会就得了,其他的还是省省。 好不容易结束早餐,南易带着跃跃欲试的南若瑾迈着淑女步出了城堡,坐上车子,一溜烟走人。 等车子走出城堡范围,南若瑾扑到南易怀里,委屈地说道:“爹哋,你怎么不早点过来解救我?” “爹哋还以为我勇敢的小公主可以自救。”南易抚了抚南若瑾的头发。 “妈咪是个恶魔,我打不过。” “哈哈哈,好了,迁就一下你妈咪,她背负了太多不应该背负的责任,只是她的思想走进了死胡同,英伦的贵族早已腐朽,遵守旧制只能结交靠变卖家产维持体面的寄生虫,实力依然坚挺的早就变革。” 南若瑾把头从南易的胸口探出,“爹哋,我听不懂。” “现在不懂没事,等你掌握的知识渐渐增多,自然就会懂了,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你快想一想要玩什么,今天爹哋带你玩个够。” 南若瑾想了一下说道:“爹哋,我想去骑马射击。” “OK,爹哋带你去。” 牛津,唐顿庄园周边的土地前些年大多被博林控投买了下来,经过改造,变成了一个综合小型农牧场,博林城堡的食材大多由这里供给,其他就由神农南粮配送。 唐顿庄园,这里是南若瑾的小天地,她带着南易骄傲地展示了她在这里的珍藏,各种昆虫、植物的标本,还有她的狐狸、鸡鸭鹅、牛马羊,都有名字,不同于南易的名人流,南若瑾取名走的天文流,星座、星星的名字都能在动物身上找到。 唐顿庄园,这里还是赤狐的乐园,当年的伍氏早已老去,它们的后代却生活在这里,从南易到许鹂再到凯瑟琳,然后到今日的南若瑾,都有好好善待赤狐家族,还好,赤狐的繁衍不如猫般容易,族群并没有泛滥。 南若瑾献宝结束,又拉着南易去了马棚,双人一骑,南易扛着韦瑟比先锋猎枪,以十码的高速奔驰追逐野鸡。 “爹哋,骑快一点,野鸡要跑了。” “没事,这里野鸡多,追不上这只就换一只。” “爹哋,你骑这么慢,换一只也追不到。”南若瑾嫌弃地说道。 “马跑得太快容易崴脚,我们要爱惜。” “妈咪骑的时候比爹哋快多了,马没有崴脚。” 南易脸耷拉下来,“好吧,爹哋跟你说实话,爹哋只能骑这么快,再快容易摔着。” “爹哋不会马术?” “不会。” “爹哋,我一直以为你是超人。”南若瑾有点沮丧。 “爹哋不是超人,但爹哋有个聚宝盆,每当若瑾需要英镑的时候,只需伸手从里面抓。” “真的?” “每个父母的口袋都是他们子女的聚宝盆,爹哋的口袋当然也是。” “爹哋,我现在可以抓吗?” “当然。” 南若瑾扭过身,用别扭的姿势把手伸进南易口袋里,艰难的摸索了一会,才从里面抽出几张美元,她小嘴一憋,“爹哋,你骗人,没有英镑。” “哈哈。” 南易大笑一声,右手松开缰绳,拉动枪栓后托住步枪,感受着马背的起伏,等找到节奏,左手食指扣动扳机,一颗子弹从枪膛飞出,旋转着钻入一只野鸡的胸腔。 右手拉回缰绳,继续迎向下一个目标。 背后,一骑疾驶,来到被击毙的野鸡旁,手里的抄网往地上一抄,又往天上一甩,野鸡翻了几个跟头,稳稳地落在挂在马背上的筐里。 转头看见此景的南易忍不住吐槽:“秀个屁,打谁脸呢,这个月的工资找理由扣掉一半。” 作秀的叫布兰登,布兰登·博林,南若瑾的马术教练,其爷爷当年给博林家族做事,博林家族没落之后,之前为博林家族服务的一一离去,这两年或许是凯瑟琳觉着博林家族的荣耀又恢复了,找了好几个家里老人的后代回来,布兰登就是其中之一。 转回头,南易专心陪伴女儿,顺便秀了秀自己的枪法。 一天时间,父女俩都泡在唐顿庄园,晚餐时间回到博林城堡,南若瑾又换回淑女的脸孔,父女俩和凯瑟琳一起共进略显沉闷的晚餐。 “亚当,下周二我会在城堡举行宴会,你是否要出席?” “什么性质的宴会?” “贵族之间的聚会。” “什么样的贵族?是在中东依然有影响力,又或者在澳洲有铁矿股份?” “都没有,只有城堡和祖先传承下来的农庄,或许外面还有一点投资,不会太多。” 南易端起红酒杯呷了一口,继而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我没兴趣陪一帮穷鬼从天气谈论到古董,争辩一口座钟是维多利亚时期或者乔治时代早期,然后怀念日不落往日的光辉,一起憧憬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凯瑟琳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易,“没想到穷鬼这个词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亚当,这不像你的风格。” 南易用餐巾抹了抹嘴唇,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结交其他贵族我没意见,但要有所选择,有实力的可以强强联合,没实力有品格的可以多多亲近。 精华遗漏,把一帮随时会上街要饭的糟粕请回来,看你凯瑟琳·博林犹如骄傲的母鸡般表演博林家族的荣光依旧,请问,这有实际的意义吗? 噢,还是有的,我可以把你当成反面典型对若瑾说,不要学你妈咪的虚荣,几十万英镑花出去,就为了从恨不得咬死自己的人嘴里听到几声恭维。 也许还能刺激到某家的公子小姐发愤图强,逆转家族之命运,重回高位,报复当年让自己感到自卑的博林家族,让那只骄傲的母鸡跪在我脚下咯咯叫,撅起屁股舔我的鞋底。” “扑哧!” 南易的话令南若瑾忍俊不禁。 唰! 南易的话令凯瑟琳顷刻间脸色漆黑,血气上涌,当快憋不住破口大骂时,话头又被南易令人作呕的话堵了回来。 “请保持贵族仪态,要淑女,若瑾,说你呢,不要让盘子发出声响。” “好的,爹哋。” 南若瑾操控餐刀的手放轻,小心翼翼地切着自己的牛排,双眸里溢满的扑哧声被睫毛顽强地挡住,誓死不后退一步。 沉闷的晚餐变得活泼,南易和南若瑾的心情很是愉悦,只有凯瑟琳憋着一肚子闷气。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晚餐在一刻钟后结束,南若瑾迈着淑女步脱离饭厅范围,俄而,在看不见的走廊里咚咚咚快速奔跑着逃离,一路的空气中飘扬着故意留下的笑声。 等到听不见新笑声,南易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又抬手在桌面一扫,餐盘丁零哐啷被甩到一边,来到凯瑟琳身后,抓住她的手把人提起来按在桌子上…… 通常,女人被喂饱就会忘记烦恼,怒火也会被平息,南易不想和凯瑟琳争吵,唯有使出杀手锏。 很管用! 宁静的夜晚,安静的花园,时间偷偷溜走两个小时,南易和凯瑟琳坐在秋千上消食,嘴里说着话,一个轻声细语,一个温柔可人。 “给你一个任务,确切地说是一系列任务。” 凯瑟琳从南易怀里坐起,认真地说道:“你说。” “入股独立电视台,在综艺节目和电视剧上掌握话语权。” “有什么计划?” “在洛杉矶有一家枪手公司,手里握着不少综艺脚本和影视剧本版权,已经好多年了,到了该大放异彩的时候。” “为什么不从美国着手?” “因为有音乐为主题的综艺,可以借着英国众多有世界影响力的乐队快速把综艺的名声传播出去,这样才会有其他国家的电视台来购买版权。” “电视剧呢?” “南氏正在寻求入股世界几大日化、饮食品牌,另外,还在着手建立世界顶级的营销公司,我们需要广泛地引导消费的媒介,潜移默化改变一批人的消费思维。” 凯瑟琳兴奋地说道:“是不是电视台的股份会交给营销公司持有?” “不用这么兴奋,营销公司的管理权不会交给你。” “为什么?” “你的能力不足以和众多品牌建立默契,也不足以应对其他竞争对手,这件事并不是只有我们在做,旧金山会议的记录看过了?” “看过了,阶层又要陷入固化,亚当,你说,以后还有从底层进入上层的机会吗?” “我认为无论什么时候,阶层都是相对固化的,仅仅是相对,不是绝对。竞争无处不在,上层之间会有竞争,失败者自然要被踢出局。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获取知识和信息会变得相对容易,底层中会有相当一部分人觉醒,他们开始思考、怀疑、憎恨,仇世的情绪开始堆积,若不进行疏导,任由不好的情绪堆积下去,早晚会出大问题。 所以,上升通道是绝对不能关闭的,必须给底层的佼佼者往上爬的机会,另外也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去关心娱乐明星的绯闻八卦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娱乐行业会迎来爆炸性的发展?” 南易颔了颔首,“我想是的,娱乐的美好时代来了,明星的美好时代来了。” “你说我要不要在娱乐行业投点钱?” “不用这么麻烦,关心股市和融资渠道就可以了,进退自如,无踪无影。” “嗯,亚当,很晚了,我们回房间。” “回房间就回房间,把你的脏手拿开。” “啊哈,不行。” …… 第二天,南易带着南若瑾来到邦德街。 南若瑾有大多数女人都有坏毛病,对亮晶晶的漂亮首饰没多少抵抗力,自认为消费理智的南易,由于软肋被人捏着,只能乖乖地掏出钱包。 又是一家首饰店,南若瑾抬起手,亮出手里的手链凑到半蹲的南易眼前,“爹哋,好看吗?” “好看。” 南若瑾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珠,一脸期盼地看着南易,“爹哋,可以吗?” “当然可以。” 给女儿花钱,南易不会心疼,虽然手链的价格高达1720镑,材质巴西碧玺,卖点是独具匠心的设计,在他眼里妥妥的割韭菜商品,但他依然痛快地掏出钱包。 谁的孩子又不是人质,软肋被捏住,借他十八个胆也不敢不买单。 在邦德街撒下不少金元,南易又带着南若瑾去了已经从博林控投独立出来的日不落资本。 树大分枝,发展到一定程度,独立运营是一种必然。 黄英子的办公室,南易和南若瑾进入的时候,她正仰躺在大班椅上,大班桌上一个扩音器正响着声音,“砍掉臃肿的门店体系,把生产交给华国的代工厂,以此缩减成本,主打高端中性简约风格,迎合女性时尚服装潮流,打造热门单品,创造盈利……” “很惬意。” 黄英子从椅背上弹起,坐正,幽怨地说道:“一点都不惬意,大老板,今天是周末,我却在这里加班。” 南易没有回应,把南若瑾安排到沙发上,自己又回到大班椅前,坐在会客椅上,指了指扩音器,“服装品牌?” “是的,玛格丽特·豪威尔,个人风格非常重的品牌,直接用设计师兼老板的名字命名品牌。” “看到过,这个品牌怎么样?” “在英国的前景应该不错,但很难走出去。” “喔,谁在谈?” “本杰明·格雷厄姆,和那位同名同姓。” “呵呵,这名字也挺重,比亚当·斯密轻的有限,听听这位的水平如何。”南易我那个椅背上一靠,专心倾听扩音器里的声音。 “格雷厄姆先生,请回到我们的谈判重点,你说的内容是日不落资本投资玛格丽特之后的事,现在我们要谈的是投资本身。” 南易寻思这位应该是玛格丽特·豪威尔。 “不,豪威尔女士,这是我们日不落投资玛格丽特的先决条件,如果不改变玛格丽特的经营策略,我们不会投资一家已经陷入困境,且不思悔改的公司。” 这位应该就是格雷厄姆。 玛格丽特:“你说的没错,玛格丽特是陷入了困境,拿到投资后,我的第一要务就是改变经营策略,但我不会让出公司控制权,我们已经说好的,日不落资本不会插手公司运营。” 格雷厄姆:“是的,日不落不会插手玛格丽特的具体经营,但我们要有一个能看见盈利的希望,如果玛格丽特不做出上述改变,它就是垃圾,我没办法拿目前的投资计划书给BOSS签字。” “500万镑,25%股权,一个董事会席位,这是我的底线。”玛格丽特坚定地说道。 “豪威尔女士,我必须提醒你,坐在这里的你应该是一个创业者,而不是一个设计师,创业者,你明白我的意思?” “呵呵,用力会不会过猛?”南易笑着对黄英子说道。 “本杰明在谈判时总会咄咄逼人,这是他的策略,到目前为止,效果还不错。” “这样。”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听说我们被当成傻子了?” 黄英子闻言,讥讽地说道:“是的,有一个绝顶聪明的创业者把我们的钱挪走,在加勒比海买了一栋度假别墅,又找了一个姿色不错的情人,我已经让人搜集证据。” “加勒比海啊,风光秀丽,挺会挑地方,一步步来,钱能还清就按常规走,还不请……再议吧。”南易忽然话锋一转,“若瑾六岁了,该让她接触一点商业上的事,就这个玛格丽特,把谈判录音和往来文件都给若瑾一份。” “好的。” 接着,南易指了指南若瑾,引起对方注意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顷刻,办公室陷入宁静,三人都专注地听着扩音器里两人来来回回的争辩。 等到谈判暂时中止,南易和黄英子说起投资战略。 “英子,日不落之前广撒网的投资模式是时候进行微调,以前日不落没名气,要追着求着别人收下我们的资金,我们的目光只好瞄准一些新兴创业者。 现在时代不同了,形势也不同了,创业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再用广撒网的形式进行投资,成功率一定会降低不少,所以,我们要增加一道筛选步骤,把网缩小。 在这个的基础上,再增加重点扶持的模式,出钱、出资源,如果创业者主观要求,我们还可以提供管理上的支持。” “我们之前没有插手过投资对象的企业运营,这也是日不落资本受创业者欢迎的原因之一。”黄英子说道。 “我说了前提是对方主观要求。”南易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大致先这么说,过些日子情策委会召开会议,具体的会议上会说。养老基金今年的情况怎么样?” “很好,资金池稳步扩大。” 南易吧唧一下嘴,“这就好,有机会提议一下,把部分资金投往华国。” 黄英子呵呵一笑,“不需要我提议,养老基金已经制定好投资方针,下一个投资方向就是华国,预算7亿美元。” 既然黄英子这么说了,南易就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职工委员会独立于南氏之外,当初有言在先,南氏不会过问职工委员会旗下基金的具体运作,基金只需每年递交几份报表,南氏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干预,那就是有人营私舞弊。 在黄英子的办公室又坐了半个小时,翻一翻日不落资本对外的投资目录,临近饭点,南易叫上黄英子一起去共进午餐。 在伦敦待了四天,南易回到京城。 武坤两人已经把富豪850的车主底细摸清楚,董芊芊,其母唐薇,芊芊地产的老板,其父不详,桂省边境城市过来的,据说唐薇背后有一个蛮牛逼的男人在睡她,具体是谁,没挖出来。 南易看一会唐薇的照片,又看了一会董芊芊的,母女俩长得不太像,但不得不承认都是大美女,老的风韵犹存,小的娇小可人,风格各异,双方优势互补,如果双剑合璧,相信没有几个男人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寻思了一会,南易点了点董芊芊的照片,“继续查,把背后的男人挖出来,顺便搞清楚这位到底是干女儿还是小姨太。”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皆有隐喻 在老洋房小憩半日,南易给十全木业的史弘历去了个电话,让对方派个老师傅过来带一段时间学徒,就是南易自己。 美国那边还有一栋丛林小木屋等着盖,南易木工活不灵,这不临阵磨磨枪,不快也能光。 老师傅还没来,郡王·聚财那边的剪彩仪式却是开始了,一早之前,罗兆珲有邀请南易剪彩,被他推辞了,观礼怎么也得去。 去之前,南易半道把也要过去的房翀拦下,从对方嘴里得知,罗兆珲还是延续了他的构思框架,只不过规模放大了好几倍。 就说风水阵,南易只敢玩个聚财,罗兆珲却是扯到了龙脉,百亿富豪不过尔尔,王侯将相才是大道。 再说女明星,南易只是请了几个,罗兆珲却是差点一网打尽,头部的那些几乎全请了,而且不仅仅是过来参加剪彩仪式这么单纯,可能还要和购房者共进晚餐。 不仅女明星,罗兆珲还请了几个富豪,关尔夫自不消说,郑鲨胆和杨争气,还有另外三四个南易不是太熟的新兴富豪。 借着阿静那里的渠道,罗兆珲还请了两个负责统战的领导,算是把南易没有点透的给落实到位。 这么一圈准备下来,罗兆珲即使赚不到十亿,也能赚个八亿。 来到仪式现场,只见莺莺燕燕的女明星充当迎宾小姐,舞狮队磨刀霍霍准备采青,宾客已然来了不少,和满面红光的罗兆珲打了个照面,南易就找了个僻静处待着。 谁知僻静处也不僻静,站了没一会,南易就看到王烁迭朝他走过来。 王烁迭来到近前,冲南易竖起大拇指,“南先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厉害。” “王先生谬赞了,没什么了不起,从你手里把项目接过来后,我又往里面砸了6000万港币,还欠下不少人情。”南易说着,往罗兆珲的方向指了指,“罗老板接手之后,砸的钱就更多了,至少1亿港币,人情应该也没少欠。” “不管怎么说,南先生你还是牛,马上有块地要投标,我打算去参加,如果能投下来,不如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 “我负责盖,南先生负责卖,利润我们二一添作五。” 南易呵呵一笑,“等王先生把地拿下,我们再约时间,房子想要好卖,在盖的时候就得合计好,郡王雅苑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崇文门这儿比较特殊,要是换个地界,我可能都不敢接下王先生这桩买卖。” 王烁迭乐呵呵地说道:“南先生能够全程参与,我是求之不得。” “好说,吉时快到了,我们先看热闹。” 南易看到礼炮被摆出来,梅花桩,采青的擎天柱也搬了出来,估摸着仪式就快开始了。 果然,过了两三分钟,礼炮炸响,锣鼓声喧天,一黄一红两只狮子出现在左右两端,随着鼓点敲出马蹄声(敲鼓边),两只狮子预备好,接着鼓点又敲到了“起狮”,两只狮子头左右甩动着开始入场,紧接着,鼓点又到“抛师”,狮头甩动的幅度加大,不时高抛低落。 接拜、舔、行狮觅食,动作行云流水,两只狮子随着节拍慢慢抵近梅花桩。 虽说有两只狮子,又要采青,但估计不太可能真斗起来,应该是已经安排好哪只狮子采青,只是不太好猜到底是哪只,黄红两色,不论是哪只都喜庆。 南易点疑惑,总觉得黄狮比红狮小上一号,疑惑一闪而过,脸上又充满期待,按说梅花桩都摆出来了,那“无意中”倒下一根,高难度跨越的戏码也应该有。 又是一阵紧密的鼓点,红黑两只狮子都上了梅花桩,互相交错着往擎天柱的方向行进,虽说动作非常优美,但也没什么惊喜,南易之前见过同样的场面。 正当南易觉得不过如此的时候,有两帮人扛着两个架子出来,在架子的高处有一片竖立的类篱笆木格子,两相呼应,犹如两面墙,见到两个架子,南易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壁虎功啊,罗兆珲真是大手笔,黑狮都给请来了。” 舞狮有很多种颜色,黄红两色比较多见,黄狮又称刘备狮,红狮又称关羽狮,一般喜庆场面就能见到出场,白色也不罕见,白狮又称孝狮,有白事的时候就有机会见到它。 黑狮,又称张飞狮,也可以叫踢馆狮,在过去,黑狮只要一出现,就意味着一场舞狮界的战斗要打响,非练家子根本舞不得黑狮,虽说现在没踢馆这回事了,可黑狮依然不是一般人能舞的,没点实力舞黑狮会被人笑话。 只见两个架子相对而摆,形成两面两米不到一点的墙,一头冲着擎天柱,另一头边上被摆上四根高低不一的梅花桩,刚一摆好,新的马蹄声响起,一头黑狮雄赳赳气昂昂地入场。 随着黑狮踩上梅花桩,另外红黄二狮的动作幅度加大,眼睛不时地眨动,仿佛在搔头挠耳思考对付黑狮的对策。 黑狮在最后一根梅花桩上站立了一会,忽然,狮头跃起,两条黑腿在空中张开,分别撑在两面“墙”上,这个动作一出,现场不少宾客发出喝彩声。 在原地接收一片喝彩,黑狮继续往前撑,撑一步,狮头就会左右甩动一次,一步一步,等靠近擎天柱,三只狮子会师,便各自拿出绝活,舞出各种动作。 观其动作,犹如三狮争霸,狮头左右交错对视,评估着对方的战斗力,其间又有狮腿的试探,在纠缠一番后,南易又脸现诧异,“怎么好像是黑狮败了?” 带着迷湖,南易看到黑狮已经开始倒退,一步一步,慢慢又倒退回梅花桩,舞了几个动作后,黑狮转身,狮头高高跃起往地上跳,就在这一刹那,南易看见舞狮头的人上身居然穿着一件t恤衫,其上还有图桉,是一个略抽象的米字旗。 “原来如此,红黄黑各有隐喻啊,罗兆珲真他娘的用心了。” 黑狮退场之后,黄狮用嘴叼住利市,舞动几下,把利市送到红狮的嘴里,红狮又是几下舞动,俄而,利市被展开,上面出现五个大字“祖国山河一片红”。 开场已是如此,想必后面也不会拉胯,南易知道自己的尾款有着落了,等到剪彩仪式结束,又听了领导致辞,送上掌声之后,他悄悄离开。 之后的几天,郡王·聚财在京城地产界名声大作,一是场面之宏大,可谓是前无古人,二是房价之高,暂无来者,罗兆珲的大名被口耳相传,地产神童之名从南方吹响,又响彻北地。 其间,南易的名字也有被提起,只是响应者寥寥,未荡起涟漪。 十全木业的老师傅到了,姓鲁,名寿洪,憨厚,脾气很好,五零后,四十刚刚出头,老烟枪一个,打火机的损耗很小。 老洋房的院子里,香烟随着鲁寿洪的嘴唇一张一合上下起伏着,已经有将近两公分的烟灰在多次抖动之下终于掉落地面,鲁寿洪一手拿着凿子,一手握着榔头,一边演示,一边教授南易开榫眼的技巧。 随着榫眼开好,香烟也燃烧到烟头,鲁寿洪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动几下,一根香烟从烟盒底部掉出,拾起,取出嘴里的烟头,把新烟叼在嘴上,又用烟头对对火,当对着一半,吧嗒勐吸一口,香烟呈斜面变成全火。 烟头丢到地上,鞋尖跟着一碾,嘴唇又开始一张一合,教授南易如何做榫头…… 木匠师傅、泥水师傅、篾匠师傅、厨家师傅,这些职业在南易上辈子所受的教育中是需要用心招待,烟酒好菜伺候的,眼前的鲁寿洪不但是木匠师傅,还占着师父的名分,南易自然要用心伺候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得续一次茶。 鲁寿洪的茶缸子不小,但是茶叶放得也多,一泡开,只能看见茶叶,见不着水。 日复一日,连着一个星期,南易学了开各种榫头榫眼、刨水平、用墨斗、削竹签、单刃斧削树皮、实木弯弧度、凋花等技术,都是捡重要地讲,熟能生巧的过程留着南易自己慢慢摸索。 锯子只是粗略讲了讲,毕竟木工机床和各种电锯已经完全可以替代手工锯,南易又不是真要当木匠,没必要什么都学透。 由于南易伺候殷勤,加上鲁寿洪来之前已经得到过吩咐,到了这里不要藏私,他原本想把自己看水平(线)比水平尺还精准的技巧传授给南易,谁知道南易的水平还在他之上。 一两百米外,南易尚且可以三点成一线,何况区区三五米的木头。 第八天,南易把所学统统演练了一遍,鲁寿洪看过之后,依依不舍地告别好吃好喝、好烟好酒,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鲁寿洪一走,南易就拿出纸笔开始撰写“多功能木工平台”的构思,把这几天学到的木工基础和几年前学过的车工基础相结合,从需求上倒推平台需要具备的功能和布局,洋洋洒洒地写了几百字后,又添上了最精华的一句——找一木工老师傅、一年轻木工学徒辅助机床工程师研发。 之前,南易一直没想好参北斗第一个项目该做什么,现在有了,先从比较简单的木工平台开始,有进项才能多养人,也能给人希望,不然就算他愿意白养着要招收的钳工车工,时间一久,没活干人也是会跑的。 写好构思,传真给陈文琴,南易又变成半天闲人,上午做事,下午有事就做,没事闲着。 】 闲了两天,武坤两人的调查又有了突破,男人的名字摸到了,钱治刚,华经开的管理层,职位排序紧跟在几个最高层经理之后,也是一个经理,只是实权略小一点。 华经开,一家信托公司,国企,在国内期货、股市上纵横捭阖,手法凶悍,说它是当下国内第一庄也不为过,今年三月刚刚在国债期货上重磅出击,把市场搅了个人仰马翻。 知道钱治刚这个人后,南易清楚事情已经不是他预想中的最难的那种,相对比较简单,完全可以无视钱治刚,专心从唐薇身上寻找突破口,地产公司的老板,要对付起来不难。 让武坤两人继续盯着唐薇,南易静待消息。 ------------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歌颂就完了 一天,邹继征打来电话,说贷款下来了,让南易过去一起商量一下办公室应该租在哪里,南易没过去,反把人叫来了老洋房。 “租办公室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给你看样东西。”南易拿出平时用来打游戏的笔记本,先启动dos,运行一个软件,“这是pkzip,最早的一款商业级别压缩软件,采用自主研发的deflate算法,这个软件是共享软件,算法未注册专利,可以免费使用。” 退出pkzip,南易又打开另一个软件。 “这是winrar,1993年面试的压缩软件,用的人不是太多。” 退出winrar,再次打开一个新软件。 “这是wie算法,目前使用人数最多的压缩软件。” 退出s95,等界面出现,南易打开south sublime代码编辑器,调出一片代码,“这是info-zip组织发布的文件归档器代码,只要把这些代码和deflate算法相结合,补充一部分代码,再套个壳,就是一款新的压缩软件。” 南易合上笔记本,看着邹继征说道:“win95发布虽然还不到一个月,但它简单易用的图形界面,降低了不少使用计算机的难度,这就让pc有机会走进千家万户,普通人会成为电脑的主要使用者,这个对硬件商来说是很大的利好消息,win95的普及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不过呢,另一方面,win95底层过于封闭,程序不够稳定,经常会崩溃,不管是编程难度还是执行效率都不如dos,不少软件开发公司和程序员对它都比较抵触,到目前为止啊,硅谷还没有哪家公司公布开发基于win95的软件的消息。” 】 邹继征眼睛一亮,“你是说趁着这个空白期,我们京大飞龙挤进去?” 南易挥舞一下手,“对,抢速度,抢在winzip和winrar前面,发布我们的飞龙压缩软件,先抢滩美国市场,然后往欧洲进军,这个软件虽然不能让我们一夜暴富,但能在国际上打响京大飞龙的知名度,这里头有什么好处,你不会不明白吧?” 邹继征当然明白其中蕴含的好处,高科技单位、国家重点扶持单位,一个不小心还能挤进数字代号的国家高科技计划,往后想贷款根本无需动用私人关系,每年还有机会拿国家的拨款。 “明白,我太明白了,还有其他要吩咐没,没有我就走了,时间就是金钱啊。”邹继征急不可待。 “别急,还有两句话要交代,第一,等压缩软件开始赚钱了,记得找pkware公司要deflate算法的授权,还有info-zip的代码虽然可以随便使用,但得和他们打招呼,同意之后才能用,记得打招呼,最好稍稍意思意思,给info-zip一点捐款,这是个非营利性的组织。” 南易说着,把一片软盘递给邹继征,“代码、邮箱地址都在里头,发封电子邮件,再写封书面邮件,正式一点。” “知道了,走了。” 邹继征扬了扬手里的软盘,风风火火地走了。 看着邹继征一阵风似的走了,南易摇摇头,心里默默想到,“希望别浪费我一片苦心。” 如果单纯为了牟利,南易完全可以换一种做法:在美国注册一家新公司,抽调一批程序员尽快开发出一个新的压缩软件,借着windows95的东风迅速铺货,第一年盈利,第二年筹谋上市,募集到资金马上开展新业务,滚雪球一般,把公司越滚越大。 哪怕雪球滚不起来,获得的利润也少不到哪去。 南易沉思一会后,走到院子里,拿出电话给李韦菁打过去,让她飞来京城的途中在香塂停留一下,在那里注册一家飞龙公司。 打完电话,南易又复了复盘,觉着没什么遗漏,他就把京大飞龙的事情先放下,出去熘达一圈,顺便去了趟菜市场,买了点时令菜。 晚上,陪刘贞吃过饭后,南易扔下快子就往外熘,生怕被刘贞拉住陪她跳舍宾健身操。 在减肥健身方面,刘贞是立大志、常立志,就在前几天,她又立志要减肥20斤,方式就是跳刚流行起来的舍宾健美操,衣服装备买了一堆,如今正在兴头上,不但自己跳,还要拉着南易一起。 南易才不乐意陪她疯,他笃定最多半个月,刘贞的热情就会消退,继续回到瘫沙发吃水果看电视的状态。估计刘贞的运动树压根没点亮,这辈子甭指望她能坚持锻炼。 在路边小店买一块棒冰嚼着,南易漫步于街头,眼里接收着别人未来或现在老婆给自己送的冰激凌福利,嘴里批判着世风日下。 在今年之前,只能从走在时尚一线的青年女人身上看到紧身用布少的t恤,如今在大街上却已是随处可见,日本校园制服风格的迷你短裙也开始流行。 透过迷你短裙,南易看到了上亿巨款,这时候要是投入安全裤生产,相信一定能在女性同胞中掀起新的潮流,只是这玩意在南易眼里就是封建糟粕,是侮辱男性人格的铁证,如果是以伤害男性同胞为前提,他可以视金钱如粪土。 越过粪土,南易又看见袜圈,对这个潜台词是“别往我大腿看”的小玩意生出一点兴趣,弄个小厂子生产个性袜圈会是个不错的主意,虽说挣不到什么钱,却能哄自己一乐。 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个几万亿够花就行了,不用太强求,最重要还是让自己开心。 南易如此安慰自己,心里大致下定决心搞个小袜圈厂,他不仅要自己当厂长,还会努力让自己成为合格的设计师,在愉悦自己之余,还可以推动新职业袜圈模特的发展,也可以刮起袜圈diy潮流,这样不但可以直接增加社会就业,间接也能推动新行业发展。 也许一两年之后,街头巷尾就会出现提供袜圈改装、袜圈加链、袜圈流苏等服务的小摊位,再往深里挖掘,或许还会出现袜圈贴膜。 路过一个卖烟摊,南易买了一包阿兹特克人,顺嘴问了一句这烟销量如何,摊主的回答说,以前好走,现在有点走不动,南易追问缘由,摊主也说不清。 悻悻离开卖烟摊,南易思考了一会,没什么头绪就把烟盒打开,抽出一根香烟放在鼻下闻了闻,反复闻了好几次,他有了一点发现,阿兹特克人缺少一种文化的味道。 “责令云霄烟草集团提高流水线工人的文化水平,遣散低文化工人,面向高等院校直招,最低硕士,主招博士,多招博士后,亚当奖等国际大奖得主优先考虑。” 南易心里默默划算着,相信经过整改,阿兹特克人的文化属性会提高,销量也会稳中回升。 路过一片小吃摊,南易正考虑搞点什么吃,一个亢奋的声音飘进他耳朵,“南爷,遛弯呢?” 南易转眼一瞅,来人是甲亢,亢炼钢,于是打趣道:“这不亢爷嘛,您吃了吗?” “吃了,自个店里简简单单弄了八菜一汤,朴素一点。” 南易上下打量着甲亢,这家伙胖了一圈,小肚腩也挺出来了,“我说呢,远远瞅着,就觉着您瘦了,不成啊,得补,您再瞧我,天天煎饼果子,搁仨鸡蛋,豆汁一气叫八碗,油水那叫一个足。” “哈哈哈,好久没见你了,忙什么呢?”甲亢大笑道。 “瞎忙,没啥高级追求。”南易搓了搓手指,“一天到晚就围着这玩意打转,哪里有这个就往哪里钻,你呢?” 甲亢摆摆手,“一样,天天为了仨瓜俩枣忙里忙外,饭馆交给老婆管着,我在外头又支了个摊子。” “什么摊子?” “开了几个美容院,又弄了个私人美容顾问的业务。”甲亢说着,从夹包掏出名片,“安妮美容国际,刘贞要想做美容,打上面电话,私人美容顾问会上门提供服务。” 南易接过名片?了一眼,“挺时髦啊,这行业刚兴起你就干上了。” 甲亢压低声音说道:“不瞒你说,哥们在外头养了个蜜,国外回来的,在圣什么哥国际美容协会学的美容,是她鼓动我干的这行。” “苏黎世圣迪斯哥?” “对对对,就是这个,听她说还挺了不起的。” “是了不起,干美容就它的证书最硬,行啊,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南易扇了扇手里的名片,“报我名字能给打折?” “甭说打折,免单都成,我明儿就吩咐下去,只要有人提南霸天的名字,一律免单,再送一瓶香水。”甲亢拍着胸脯说道。 “哈哈,冲你这话,喝点。” “整。” 两人找了个烧烤摊,随便整了点烧烤,一人一个扎啤,坐着边喝边聊。 一口啤酒下肚,甲亢打开了典型人近中年的话匣子,“觉着日子越过越没劲了,按说我也不缺钱,一天怎么着也能挣个一两万,可不管干什么都觉着没劲,卡拉ok、舞厅、夜总会、保龄、高尔夫、打牌,兴什么我就玩什么,十天半个月还新鲜,时间一长也就腻了。 没东西玩,这才赶个时髦,干脆也学着养个蜜,一样,刚开始恨不得成天腻在一块,现在……要不是有桩买卖干着,真想婊子罢工歇菜了。 还是刚开始练摊那会好啊,每天一收摊,开瓶啤酒慰劳慰劳自个,钞票一毛两毛地点着,看着钱一天比一天多,心里别提多美了,现在,整箱的钱放我跟前,我都懒得?一眼。”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你这是典型的满足丧失症状,用人话说,就是犯贱,好日子过久了,怀念起苦日子了。 和你差不多的人应该不少,改明儿我去郊区找个村子租几间破房子,捯饬捯饬,弄成猪圈模样,挂一招牌,上面四个大字‘圈儿食堂’,两边再贴上对联,上联兜里没钱行往他处,下联身家千万请入斯门; 门上左边再贴一告示:正宗还原1962年猪食,八万八一槽,概不还价,本店提供陪食服务,公母猪崽价格不一,详情请入店咨询服务员。 右边再弄一个贵客名单,你甲亢,亢大老板就在第一位,你就是传说中的榜一大哥,在本店总计消费八百八十八万八,除夕那天,我亲自上你家送礼,左手一个猪槽,右手一袋猪饲料,背上还有俩猪崽,就是平时你常点的青霞、曼玉。” “揍性。”甲亢嬉笑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没觉着你有这么贫啊。” “没辙,都是被生活生生给磋磨成这样,不过说真的,在郊区搞一个农家乐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卖咱们小时候常吃的那些玩意,火上一阵不成问题。你要想搞,给我两千块钱点子费,我把这创意卖你了。” 甲亢瞪大眼睛,啐道:“就这一句话要我两千,你黄世仁啊?” “我南霸天。” “得,我把这茬忘了。”甲亢拍了拍手,把南易的话咀嚼几遍,半根烟的工夫,他才缓过神来,“还别说,你这主意真有搞头。” “行了,你还真惦记上了,撑死了挣几十个就得黄,不适合你。” 甲亢说一天挣一两万没吹牛,实际上还说少了,其他的生意南易不是太清楚,单单甲亢那十来家烧烤店,一天估摸着就能挣这个数,甲亢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京城烧烤界的祖师爷。 “我是真上心了,我琢磨着不单单可以搞餐饮,钓鱼、摘果子、养鸡鸭鹅、野味,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都可以绑在一块搞,一年也能挣上不少。” “啧,你这个商业头脑不简单嘛,我扔出一块烂砖头,倒是砸出一块和田玉。”南易心里颇为感慨,甲亢能混到今天这个局面,真不是白给的。 ------------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断金新策 南易和甲亢两人烧烤没吃多少,酒也只是两三扎,倒是话没少聊,在烧烤摊坐了将近仨小时。 时间点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散了。 一回老洋房,南易就见着穿着健身套装的刘贞瘫在沙发上,怀里捧着一个果盘,上面满是葡萄皮和葡萄籽,过过数至少两串,凑近闻一闻,一点汗臭味都没有。 感情舍宾是治疗厌食症的,挺开胃。 南易把果盘拿开,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洗不洗澡,不洗我先洗。” 刘贞慵懒地说道:“你抱我,一起洗。” “给你脸了。” 南易嘴里吐槽,手上的动作倒挺诚实,把人抱起来就往二楼走。 一个宁静的夜晚度过,次日早晨,南易收到一封抄送的新邮件——女娲牧业旗下成立了一家三羴公司,近期这家公司会在西域麦盖提投资建立瓦格吉尔羊和刀郎羊养殖场,并派人去阿富汗寻找最好的瓦格吉尔羊纯种羊种。 在邮件的最后,还有一项提议,当三羴公司找到最好的纯种羊种,立即执行排他性计划,即垄断所有羊种。 看完邮件正文,南易点开附件里的文档,一张地图附带文字,介绍了瓦格吉尔羊纯种当下的分布情况,数量很是稀少,且大部分分布在战区,其中又以塔利班的占领区居多。 琢磨了一会,南易回复邮件:详细阐述计划,并给出总成本、收回成本年限及预测收益数字。 邮件发出,南易继续查看其他邮件,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等结束工作,把路上的时间也计算在内,差不多已经是吃饭的点,也许是因为看了“羊”邮件的关系,南易决定去赶个流行,吃红焖羊肉。 事情挺邪性,今年忽然间,红焖羊肉这道菜就在京城火起来,满大街的饭馆玻璃上都贴着红焖羊肉的广告字样,有的味道是真像样儿,有的是胡闹,纯属蒙人。 坐车来到鼓楼大排档,站路边观察了一会,看明白一家有在捯饬羊肉,又有后厨的就钻了进去。 红焖羊肉火,谁都想吃它一口红利,有脑子比较活的,自己不会做或者干脆不设后厨,只要有客人点单就上隔壁端去,然后加价卖给客人,能糊弄一个算一个。 鼓楼大排档就是这么个地,靠着几家手艺不错,也认真做买卖的,带活了一批偷奸耍滑的。 寻个好位子坐下,南易点了一份红焖羊肉,又点了一份羊蝎子。 等了没一会,一个女服务员端着红焖羊肉的菜盆上了桌,南易尝了尝,倍儿地道,心里对羊蝎子有了更大的期待。 羊肉吃到一半,刚才的女服务员又端着盘子过来,南易眼睛盯着盘底,看着它从高到低,被摆在桌子上,然后…… 南易看着菜盘里炸虾片外加几只蝎子,不可置信地问道:“姑娘,伱确定没搞错?” “大哥,没错的,这就是你点的羊蝎子。”服务员的回答很是真诚,眼里纯真无邪。 “哦,谢谢啊。” “大哥,你慢吃。” 服务员又说了一句,走了。 南易盯着菜盘,思索着炸虾片和羊怎么就能联系上,按说搁点洋葱或韭菜更应景啊。 想不通也没多想,就着羊肉,南易接着吃饭,一点要发飙的意思都没有。法律没规定叫羊蝎子的菜就得是“羊蝎子”,南易点菜的时候也没说清楚他要的羊蝎子是羊脊椎骨。 他以为但凡羊蝎子就是羊脊椎骨,大排档也可以以为羊蝎子就是炸虾片加蝎子,他们这里卖的羊蝎子就是这样的,谈不上他有多占理,看在红焖羊肉味道不错的份上,一盘菜就不计较了。 南易把菜盆里的羊肉干完,剩下一堆红辣椒,买单走人,在街边有看到卖铁板小麻雀的,花了两块钱买了一串,有五只,拿着嚼了一口,走出几步,碰见一个眼馋的小孩子,用目光把4.75只麻雀舔了一遍,然后纠缠边上的他老爸。 脏,耗子肉做的,这是小孩子老爸的回答。 南易心里暗道一声该,接着又开始琢磨小孩子老爸这种腔调,到底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溜达了一会,等把小麻雀吃干净,南易去了断金楼旗舰店。 霍天已经跳出去干地产,易瑾茹又忙着瑾茹贸易的事,如今管理断金楼的是牛河,负责技术的依然是庞二柱。 趁着不是饭点,南易和牛河、庞二柱坐在一起说点事。 “庞师傅,我记得我们店里六年前就有红焖羊肉这道菜吧?” “东家,我们店里是1989年7月出的红焖羊肉这道菜,一直卖得不错,点它的客人不少。” 庞二柱在断金楼是老资格,生意能稳中扩张,他居功至伟,不过他记得当年南易高薪把他从轧钢厂拉过来的好,也记得南易痛快给的份子,虽说时间久了,情分有点淡了,加上他清楚自己对断金楼的重要性,但他不会也不敢倚老卖老。 打一开始,南易就不太管断金楼的事,后来,庞二柱又在近前看着南家的变化,从一大家子围着一家店转,到开分店,又到南家人一个个跳出去弄新摊子,再到最后,一个南家人都没有,只让一个外人管着。 依庞二柱看来,南家已是家大业大,断金楼对南家而言,就是一桩玩着干的买卖,南家的实力又是深不可测,不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易,新大儿媳闻人兰月如今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就是老太太手底下都有一帮老毛子帮着做事。 若是他有二心,肯定落不了好,若是跳出去单干,多半赚的还没份子钱多,若是他在断金楼倚老卖老,他也怕鱼死网不破,南家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不敢异动,既然歪路不通,还是好好表忠心吧,这不,东家都喊上了。 “呵呵,庞师傅,东家这称呼新鲜。”南易笑了笑,没有让庞二柱改口,而是紧接着说道:“现在红焖羊肉这道菜的名头在整个京城都挺响的,有做得好的,也有滥竽充数的。 这菜不便宜,按人数比例来说,吃过的人并不多,只是口口相传,大多数人都听过这名,也听说这道菜好吃,没吃过前,使劲把这道菜往天上捧,在想象中,这是一道犹如龙肝凤胆般的菜。 名声响亮,就会有人借名头做生意,不管是不是正宗的红焖羊肉,也不管菜里头有没有羊肉,反正叫这个名把饕客忽悠到店里就对了。 这天底下正经做生意的少,投机取巧的多,劣币驱逐良币,用不了多久,红焖羊肉的名声也该臭大街了。 断金楼做这道菜六年了,想改个新名是来不及了,干脆就把这道菜从菜谱里去掉,往后要是老客问起来,照样给他们做,新客面前就不要再提起了。” “南生,其实红焖羊肉这道菜名声臭了也没多大关系,三年前,断金楼开始提价,同样的菜,我们断金楼卖得比其他饭店贵,这是因为我们用料讲究、厨艺好,饕客吃的饭店多,有比较就知道我们的好。 断金楼的新客能变成老客的人,都是对生活品质有追求的人,也是比较有钱的人,这种人不容易受到别人影响,有他们自己的判断力。” 牛河说完,静静地看着南易,等着他发话。 南易略一琢磨,说道:“牛河,你说得有点道理,说到餐饮,我不如你见解深刻,那就先保持现状,等红焖羊肉真的臭大街了再做决定。 今天过来,说去掉红焖羊肉只是顺便,我主要想说另外一件事,等我说完,你们琢磨琢磨,看看对断金楼将来的运营有没有帮助。 1985年,现在的亚运村那里出现了东北一条街,小鸡炖蘑菇和今天的红焖羊肉差不多,也是突然一下子火起来。 今天回过头去分析一下原因,一是因为当年有大批知青从东北回来,他们比较接受东北菜的口味,二是刚刚告别物质匮乏时代,东北菜分量大,肉多,迎合老百姓到饭馆解馋的心态。 小鸡炖蘑菇,要说做法没什么稀奇,当年过来开饭馆的东北人,没几个厨子出身,我去吃过一次就能比饭馆里弄得像样。 之所以这道菜能火起来,关键在东北野生榛蘑,这个食材滋味浓郁,一开锅盖就能吸引食客,往往一桌要了,很快全店的客人都会要这道菜。 成也食材,败也食材,东北饭馆不到一年就黄,就因为野生榛蘑数量有限,价格越来越高,市场上很难买到,饭馆不得不替换成人工榛蘑,它在外观上与野生榛蘑没有任何区别,但口味上差距很大。 味道不如从前,会去的食客自然就少了。 小鸡炖蘑菇这道菜不在京城人的饮食结构里,却在一段时间卖得很好,就像流行歌曲一样,它也可以算是流行菜。 再说这红焖羊肉,庞师傅,它的来历你清楚吧?” 庞二柱错愕道:“东家,这道菜是你告诉我的。” 南易摆摆手,“我是问这道菜怎么创出来的。” “取了京城涮羊肉和山城辣味火锅的精髓,把羊肉放到火锅汤底里炖。”庞二柱一句话把红焖羊肉的真谛简单明了地说透。 “嗯。”南易颔了颔首,“蓉城、山城的火锅在京城扎根也有十个年头,一直不温不火,为什么今年脱胎于火锅的红焖羊肉会火呢?” 说完,南易看向庞二柱,等着他回答。 庞二柱微微叹气,说道:“在过去,京城菜主体是家常菜、回民菜、鲁菜和官府菜,从明代起,京城就以鲁菜为尊,老京城八大楼,都是鲁菜馆,主打清淡。清代也是一样,满汉全席主打的还是清淡,京城传统饮食没有刺激性口味,注重滋补。 前几年,羊肉的膻味开始变淡,到了去年,羊肉没膻味了,清水涮羊肉已经涮不出过去的味道,需要靠重口来调,红焖羊肉是这个原因才会火的吧。” 南易点点头说道:“我们国内的菜系,可以说是基于地理环境、物产不同而形成风格的,京城传统饮食的清淡、川地的麻辣,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京城过去五十年,不管是地理环境还是物产、人口结构都在变,饮食也在变,建国前和建国后不一样,物资供应放开前和放开后又不一样。 随着变化,无形之中,我们的口味都在被驯化,经常下馆子吃八方菜的被驯化速度会尤其快。现如今,食材应有的味道在变淡,烹饪方式在往重口味的方向发展,重口吃多了,味蕾就会退化,口味会越吃越重。 现在拿着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吃食再给我们吃,其实已经吃不出一样的味道,这就是说我们原有的本地潜在客户口味正在每时每刻发生着变化。 再有,京城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终有一天数量会超过本地人,他们的生意我们要不要做? 当然是要的。 断金楼的名气不够响,算不上什么老字号,还不会有太多新客因为名气效应走进店里,来的不是老客带新客,就是饭点刚好撞进店里。 我们想把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就不能守旧,必须研究大众口味的变化,按照口味的阶段变化,适当推出适合每一阶段的新菜式。 川菜里的辣菜已经在京城流行开来,我们就应该吸收、改良,再推出一些精华辣菜,比如山城的水煮鱼、啤酒鸭,潭州的剁椒鱼头,这三个都是容易上手,口感又很不错的菜,完全有变成流行菜的可能。 除了水煮鱼,京城还看不到啤酒鸭和剁椒鱼头,我们完全可以给它们另外取个菜名,叫断金鸭、断金鱼头,一听就知道是从断金楼传出去的,怎么着,也能吸引一些新客过来。” “南生,犀利,若是几个菜真能流行开,新客一到断金楼,我们比其他饭店更优质的食材就能留住不少人,分店也可以多扩张几家。”牛河兴奋地说道。 “分店开不开由你俩自己决定。”南易摆摆手,说道:“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操心断金楼的事,往后,不管是我还是我妈都不会再插手断金楼的运作。” 牛河和庞二柱两人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四五层楼那么高 南易淡淡一笑,“庞师傅想必已经知道牛河是我以前香塂茶餐厅的老员工,茶餐厅干了几年,我就把它卖了,因为我根本没有在餐饮行业长期发展的想法。 当年我开断金楼的目的就是给家里人找个容易上手的营生,现在家里每个人都有着落,断金楼已经失去它的意义,所以,我打算再干几年就不干了,不过我没打算卖给外人。” 南易话音未落,牛河的脸部肌肉就抽动了一下,他心里寻思,“不卖给外人,那就是卖给自己人?” 南易把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是轻笑一声,“庞师傅,从断金楼开业,你差不多就开始拿份子;牛河,从你过来,我也给了你股份。自从霍经理把心思放在房地产上,我妈也不管事之后,断金楼就是你们俩在操持。 我有个想法,就按现在断金楼的规模给它估个价,等价估出来,再打个八折,我们南家手里的股份按八折兑给你们,你们分五年时间把钱付清,而我们南家再从断金楼拿五年分红。 五年一过,南家的股份彻底属于你们俩,南家退出,剩下的就是你俩和霍经理的事。所以,刚才我才说分店开不开,你俩自己决定。” 牛河和庞二柱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看出对方难以抑制的喜色,同时,两人也进行了眼神交流,庞二柱让牛河询问一些不明的地方。 “南生,以后的食材还会正常供应吗?” “供应不变,断金楼的价格永远会比别人低10%,算是我扶上马,再送你们一程。”南易摆手,笑道:“算了,也不用你一点点问了,都是自己人,我给你们交个实底。 断金楼对我来说虽然已经失去它原来的意义,但是它每年都有不错的进项,又有你俩操持,南家只要等着拿钱就行,我又干嘛非得把它卖掉呢? 理由很简单,在我看来,开饭店的人会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生意会一年比一年难做,这个难做不是说挣不到钱,而是耗费的精力会比现在多。 现在只需要五分力就有不错的收益,同样的收益,将来可能就要出到八分力,甚至更多,这对你们来说不公平,以后你们难免会心有怨言,大家心有间隙。 所以,我才有了这么个主意,南家再拿上五年分红,又从你俩这里拿到一笔大的,算是完美谢幕,你俩呢,就算出到十二分力也不用抱怨,将来受惠的是自己。” 南易这么一说,两人就彻底明白了,顿时对南易表示了感谢,然后心里开始合计。 南易把事情交代清楚也就走了,留出空间让两人好好打算盘。 之后的两天,南易好好看了下神农财富的报表,前面三年,神农财富旗下的农业资本、农业金融、农业控投动作频频。 农业资本完成了神农南粮配套企业的入股,神农南粮以后的农资来源有了保证。 农业金融在期货和各种市场进行了多次投机操作,赤小豆、鲜花等等,手里有现货压箱底,斩获颇丰。 农业控投化身八爪鱼,对着农牧渔领域的终端品牌四处出击,持有了不少世界知名品牌、准知名品牌和潜力品牌的股份,围绕着“粮食”的下游游弋,主食之外,农业控投已经成为托拉斯。 如果南易说“你家的孩子是吃我家的东西长大的”,这大概是一句玩笑话,“从你孩子还未降世,肚子里就有我家的东西”,这是一句比珍珠还真的真话。 神农南粮暂时不能在“温饱”问题上大做文章,主粮领域只能是缩手缩脚、步步为营,但在“好孬”领域却是可以重拳出击。 特别是在科学技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当下,顺应时代,在食品领域发动一次高科技乃至黑科技革命,某些小项剥离种植与收割环节,卸掉农民身上的一座大山,让反应釜和催化剂担当重任,揭开清洁农业新篇章,打响大众远离粪水第一枪,推动人类进入化学时代、分子式时代。 以后人们见了面也不用打听对方中午吃的是五花肉还是四花肉,直接就可以问您吃的是什么反应釜,我吃的不锈钢、压强2000帕,“厨子”今天大概遇到好事了,催化剂不要钱一样,至少放了8毫升,不行了,嗓子不舒服,我去摄取一点H2O。 以后负责任的母亲在女儿出嫁前,都会给女儿准备一本《食用化学入门》,含着眼泪谆谆教导:“女儿啊,等H20发生沸腾的物理变化,往里面加入妈妈给你准备的催化剂秘方,盖上锅盖施加150帕的压强,等听到噼啪声,打开锅盖,用勺子顺时针推动,加快催化剂的反应速度,三分钟后,依次加入锔、铌、钛、镁……” 看报告之余,南易和葛翠竹开了次电话会议,讨论垦殖集团的业务收缩和扩张问题,圈定核心业务:牛奶、食用油、饲料、蔬菜供给、冷链、育种、蜂蜜、鹿茸、人参、肉猪、鸡蛋。 除了这些核心业务,其他都归入辅助业务,它们扶持农民种植、养殖的历史使命即将结束,很快就会摆上精简的日程,只保留育种环节,其他都会砍掉。 到时候,鸡公氹养殖基地会变成鸡公氹研究所总所,下辖蛇、蝎子、蜈蚣、狐狸、紫貂、鸡鸭鹅、兔、鱼、牛马养猪、稀缺物种等各个子研究所或项目组,摒弃重资产,进入轻资产运营时代。 到时候,垦殖集团不少子公司都会执行股份赎买计划,子公司的经理会成为独立的企业主。 垦殖集团将会从小而全向大而专转变,集中力量在优势领域深耕细作,当然在即将转变的节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引入国资。 “力道重不重?” “稍微加点力。” “现在呢?” “可以了,就维持这个力道,指甲记得修一修。” “好的。” 茜美子还龟缩在南边一隅,TONY造型的分店却已开到京城,继私人足浴师张秀英之后,南易又有了私人洗头师文慧。 文慧的洗头技术不是最好的,却是与南易最契合的,皮肤触碰的时候会有一种放松感,也有一丝麻麻的生物电流动的错觉,感觉非常美妙。 “文慧啊,你签字之前仔细看过合同的内容吧?” “仔细看了。” “和你签合同的人嘱咐过你了吧?” “嘱咐了,他跟我说,给我一个月4000块,里面有3000是用来堵我嘴的,不该说的不要往外说,背后说小话的快乐没有钱来得实惠。还跟我说,堵我嘴肯出3000,如果我乱说话,撕我嘴可以出更多钱。” “呵呵,那是吓唬你呢,不过啊,关于我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跟谁都不要说,就烂在自己肚子里,你老家现在买套房要不了五万吧?” “五万可以买两套不错的房子了,我打算攒上一年,回家买一套三居室,有多的钱都用来装潢。”文慧喜滋滋地说道。 “装潢省着点就行了,你是女孩子,将来结婚理应你未来老公准备婚房,你啊,钱省着点花,多买几套房子用来出租,多给自己攒点压箱底,最好谁也别告诉,你一个小姑娘太会赚钱,在旁人嘴里可不会有什么好话。翻一页。” 文慧错愕一下,拿起边上的毛巾,把手上的泡沫擦一擦,依言翻动南易眼前,搁在特制架子上的书,接着又在南易的头上挠抓起来。 “老板,我知道的,我有个小姐妹在深甽,去年回家穿着很漂亮的衣服,还拿着一个大哥大,别人就议论她在深甽是做,做……”文慧结巴着,不好意思吐出那个字眼。 南易瞄一眼镜子,“不用说,我懂,在南方厂里上班,一个月少的三四百,多一点六七百,一个小姑娘要说单打独斗做生意,还能挣出个大哥大,这种事罕见,就算是做那种事想挣到这个数也没那么容易,等着看吧,也许什么时候你的小姐妹就嫁去香塂台塆了。” “她在当二奶?” “呵呵,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的小姐妹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一个对的人。” “呃……” 南易这话,文慧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能不作回应,把注意力放在抓头上。 没有回应,南易砍掉一用,变成一心一用,目光在书页上游走。 独立洗头间里瞬时陷入安静,唯有南易头皮的摩挲声。 先挠抓,后冲洗,末了再来个头肩护理,南易的身体轻松几分,文慧也是浑身轻松,她服务的对象只有南易一个,一次服务结束,就意味着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好好地去外面转一转。 离开TONY的时候,南易拿走了一沓名片,准备把一半交给金雀儿,那些播音、主持人平时上节目之余也是需要做造型的,人来就行,一律免费。 一半交给黄三儿,这妮子终于买车了,而且加入了刚刚成立的汽车俱乐部,正好让她帮着发下名片,不管是TONY造型,还是茜美子,都要成为自动导航的目的地。 或许将来茜美子还会为车友会活动提供场地,或许还可以与汽车品牌合作推出联名会员卡,买某品牌汽车送足浴卡,在茜美子消费满一千送某品牌购车抵金券一张。 或许洗脚妹还可以兼职汽车推销员,或许保险推销员也可以兼任,推销肾保(肾脏保险)。 当一个新周末来临的时候,南易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新职务——薰衣草置业战略顾问,还领到了一个任务——跟团在京城旅游一圈,然后写一份报告递交给集团主席南若琪代表赵诗贤。 一个苏梅岛显然满足不了赵诗贤的野心,她读懂了内地双休日背后的意义,也读懂了国家旅游局在搞的“创优”活动。 双休日制度的实施,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民众的生活方式,同时也会撬动一个超过两万亿的大市场,国人对生活质量的追求更成为时尚生活的主流,周五晚上狂欢、周六操持家务、周日休息恢复,将会成为不少都市人生活的新习惯。 赵诗贤的目光没落在旅游景点的开发,而是盯住了城市周末休闲,也盯住了香塂的特殊地位。 瞧瞧赵诗贤在薰衣草下面设立的子公司,港九旅行社、琪彤名品、山水集团,不用她做什么解释,南易都能猜到这三家子公司分别会进行什么业务。 看样子赵诗贤不仅在金融方面是个女中豪杰,对旅游行业的理解也非常深刻,同时也是个女儿奴,南易早就划算好会把目前还没有,以后一定会有的价值大几百亿市值的股份交给南若琪,加上赵诗贤在筹备的产业,估摸着,在南若琪成年之前,她的身价就可以超过千亿港币。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基操,勿6 让南易去跟团是不可能的,就是报告他也没打算自己写。 周六下午,李韦菁到位,南易把鸦儿胡同一座四合院拨给昒昕投资当办公场地,房子之前就捯饬过,买点办公桌椅直接就可以启用。只是一家管理个人财产的公司,没必要非得往写字楼挤。再说了,昒昕投资大多时候会扮演财神爷的角色,无须迎合别人。 这么说其实有点不合适,南易拨出的四合院不是简单的四合院,它由五个院子组成,中间一个四进院,周围四个是三进院,占地面积6198.4个平米,非名人故居、可交易的四合院,整个京城就数这个院最大。 南易其实挺嫌弃这个院的,刘贞当初买下这个院的时候花了将近1800万,在手里憋个几十年,撑死了只能卖个十几亿,想再往高卖,必须进行大改造。 还有,这个院太大,卖的时候动静小不了,分割成五个院卖掉价又会很厉害,不上不下,南易已经打定主意,干脆就砸在自己手里。 月满则亏,要是每套房子都血赚好像也不太好,就亏它一套。 三天时间,李韦菁给自己收拾出一间办公室,往里面填充的都是民国时期的老物件,不是什么精品,满满当当一屋子,加起来只花了一万出头,挺会过日子。 南易站在一张有点怪异的摇椅前,琢磨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椅子该怎么坐。 椅子有点像一个“c”,上面往里收一点,下面再往外走几分,上下都有一条三十公分左右宽的横档充当椅面,由于底部支撑面有弧度,犹如不倒翁,坐上面的横档,摇椅会往后仰,坐前面的横档,椅子又会往前倾,怎么坐都不可能坐稳。 始终想不明白,南易只好开口问,“韦菁,你买这个椅子干嘛使的?” “练瑜加。” “那卖家有没有告诉你,原来这椅子是干嘛使的?” “没有,只告诉我这把椅子出自八大胡同。” “干。” 南易心里吐槽一声,脑子里瞬间明白这根本不是椅子,也明白这玩意该怎么使,他刚才走进了思维误区,没有发散着想,不然他应该能想到。 又瞄了椅子两眼,南易来到李韦菁对面坐下,“两件事,第一件,调查一下京城及周边可以搞什么针对双休日的项目,农家乐、乐园、温泉山庄,诸如此类。第二件事,完成第一件事后,你马上去奉天和陈文琴做交接,把她手头的工作接过来。” “要投资休闲型旅游?” “我女儿的生意,不归你负责,你只是帮下忙。” “了解。” “明天风险咨询公司的陈明雪经理会过来,你挑一队人当你的保镖。” “好。” 交代完,南易离开昒昕,去了中关村的502所旧资仓库。 不得不说,邹继征挺会找,中关村虽然没有写字楼,但是各种单位楼、居民楼不少,看起来都会比旧资仓库像样,但是绝对没有旧资仓库舒服。 从地面到房顶,最低处9.2米,最高处11.4米,面积260个平米,只要有想法,完全可以搭建出办公面积600平米以上的loft。 邹继征的面子发挥了作用,一年的房租只需要20万。 由于要抢时间争速度,仓库没有经过整理,邹继征就把人拉了过来,然后快马加鞭招聘,如今,只有地面经过打扫,墙角有杂物堆积,头顶有蜘蛛在织网的仓库里,已经坐了十七个人。 “哈哈,我说继征,你真不把电脑当个精贵物件啊,学校的机房想进去又是套鞋套,又是除静电,生怕出现一点灰,你倒好,直接在垃圾堆里开干了。” “没辙,是你说要抢速度,我哪敢慢一步。”邹继征说着,遥指新人,“这批宝贝是我从清大计算机研究所、京大计算机研究所挖来的,我可是给他们承诺三年之内解决住房,你得批。” 南易打量一下新人,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一会,然后转回脸看着邹继征,“只要挣了钱,什么都好说,就算没挣钱,只要是真人才,我个人贴钱给他们买房。” “有你这句话就好,info-zip那边我已经发邮件过去,也得到回复,他们同意我们使用他们的代码,但是有这一条。”邹继征指着电脑屏幕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使用他们的代码收取额外费用,这该怎么理解?” “这还不好理解,别把他们的代码当成卖点,也不要在给软件定价的时候,给他们的代码估算出一个价格,直接无视它的存在就好。没什么关系,用就好了,到时候在说明书里加一个鸣谢。” “这就好办,企业动力那边已经交付了三个企业网站,昨天又发过来五个活,一个给你五百,你来做设计怎么样?”邹继征觍着脸说道。 “你有病吧,美国那边的公司也是我的,感情绕一圈,分出去一大笔,最后还要我自己上手做,我贱啊?” 邹继征心虚道:“没办法,实在找不到能设计网页的人,联合贸易那边也打来了电话,很快会放单子过来,你不干就没人干,单子可要黄了。” 南易蹙眉道:“联合贸易那边动作居然这么快,哪家企业啊。” 站在企业主的角度来考虑,他们肯定会把“做网站”当成是联合贸易提供服务的收费名义之一,钱会给,不知道干嘛使的网站未必会做,南易总以为联合贸易那边会很晚才有单子放过来。 “没说,只是和我聊了聊业务流程该怎么走。” “喔。”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去计算机系找两个大四的学生,男女不限,学过画画的优先,城里的优先。” “为什么城里的优先?” “农村的去过少年宫学习的概率很低,有美术基础的概率就更低,抓紧找吧。”南易看了下手表,“哪台电脑空,我今天赶工。” 】 邹继征脸色一喜,站起身把南易拉到一台电脑前,又屁颠屁颠地给南易去泡茶,接着又把装着企业资料的软盘拿了过来。 南易摇摇头,打开电脑,把资料看上一遍就开干,无需画图,直接上前端代码,在电脑上一键入“color”,他脑子里关于颜色六位码的记忆就跳出来,#000000是黑、#666666是中灰、#cccccc是浅灰…… 南易甫一开始敲击键盘,办公室里就有其他人把目光看过来,过了二十分钟,他的敲击一直没停过,有人就忍不住跑到他后面站着观摩,看着电脑屏幕上代码一行行没有停顿的出现,来人不由抽了一口凉气。 编程一通百通,会一门语言未必可以编写其他语言,但是语言之间语法大部分相通,字符也有很多相通之处,所以来人虽是写c的,可也看得明白南易在html和css之间反复切换着写。 “一次都不执行预览,不怕写错吗?”来人不由滴咕。 对南易而言,当下的一张网页所要承载的内容相当有限,犹如在画长方形套环,哪里会这么容易写错,而且就算写错了,积累到最后再修改也很快,web不像其他程序,错了就是页面错乱,不至于代码无法执行。 来人当了一会吃瓜群众后回到自己的工位,南易敲代码依旧。 第一个网站需要考虑后面几个代码重复利用的问题,动作比较慢,南易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弄好,预览一遍,修改错误,改一下瑕疵之处,立马开始第二个。 第二个要对代码进行补充,花了他五十分钟,第三个代码无需再增加,只需修改参数和插入文本,花了半小时……第四个二十分钟,第五个十五分钟。 不到三个半小时,南易敲完收工,他刚刚的工作在今时今日价值五千美金,要是放到二十年之后,把这点活甩到猪八戒上,开价三百人民币,一堆人抢着干。 软盘塞进软区里,复制粘贴,看着进度条的数字开始跳,南易便往后一靠,背还没沾到椅背,骤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南易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转脸一看,他的背后站着七八个人,手放肆地鼓着,脸上尽显敬佩之色。 南易抬起双手往下虚按两下,接着又朝各个方向合十作揖,“基本操作,基本操作,勿……不用这个样子,欢迎大家加入京大飞龙,我敢保证,大家不会后悔成为飞龙人,飞龙在天。” “利见大人。” 口号震天,南易之前的操作犹如给众人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让众人增强了对京大飞龙的信心。 “下班之后,都不要着急走,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好好撮一顿。” 南易的话又引起了一片欢呼,众人兴奋了好一阵,才各自返回工位,平静之后,南易把拷好的软盘交给唐来娣,交代一下注意事项,接着来到仓库外面,伸了个懒腰,漫无目的地看着绕着u形弯转弯的汽车,鱼贯或联袂经过的路人。 南易站了两三分钟,身边多出一个人。 “什么时候能开始搞人工智能?” “等到公司账上有一千万闲钱的时候。”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除非你拿项上人头立军令状,我给你一亿,你一定能搞出具备实用性的人工智能,不然牛年也得等。” “一亿塞牙缝都不够。” “那你说个屁啊,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等吧。” 顾闻撇撇嘴,“早知道这么个情况,我还不如继续在所里待着。” “是你自己错过了好时机,要是三年前,我会砸锅卖铁支持你搞,现在不一样了,京大飞龙不只我一个股东,不是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摆在眼前的首要目标是盈利,等有了钱,大家都殷实了,没有生活上的后顾之忧,才是抓科技的时候。” 三年前,银河系遇到了一道坎,始终捅不破一层窗户纸,临门一脚就是踢不进球,为了拓展思路,南易真的会砸重金让顾闻搞人工智能。 今时今日,银河系已然捅破那层窗户纸,正大踏步往应用层面迈进,就是偷窥兴趣小组和自爆兴趣小组都已经进行对接,正要立项人工智能战斗模块项目。 顾闻这边不用再承载南易的私心,剩下的只有公心、民族科技展望,自然要按部就班地来。 “唉,写压缩软件没劲透了。”顾闻叹气道。 南易嗤之以鼻,“现在不是让你一个陶瓷工去造火车,两边八竿子打不着,写人工智能和压缩软件同样是敲代码,你就不会想着把人工智能的思维融入到压缩软件中?” “你懂人工智能吗?这两个是一回事吗?” “扯犊子,刚跟你说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你在美国学的是人工智能,但是你深度参与过人工智能的项目吗?你能独立写出它的底层框架吗? 以后少给我扯澹,我一直给你留着面呢,我把钱给你准备好,你一个人也玩不转,瞎折腾五六七八年,把钱折腾光了,你再拍拍手说一句不是我等无能,是人工太智能是吧?”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顾闻梗着脖子说道。 “行不行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给我滚回去敲代码,等公司有钱了,多吸收一点人才,才是考虑立项人工智能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搞个毛的搞。” 顾闻被南易怼的没话说,只能色厉内荏地说道:“我眼睛痛,歇会不行啊。” “歇你的。” 南易摆摆手,往仓库里走去。 在南易愈加成熟的构思中,京大飞龙肯定要搞人工智能,而且是从零开始,银河系曾经走过的路,京大飞龙都要从头来一遍,他压根就没有从银河系拿一份代码回来的想法。 就如同之前他对芯片的布局一样,宁愿耗费十年时间把人送出去学习每一个重要环节,也未曾想过从南氏持股的半导体企业偷点技术回来。 偷技术如同考试抄学霸答桉,也许某一次能考出比学霸更高的分数,但是下一次呢,学霸要是不给抄了怎么办,靠自己能考出高分吗? 按照南易的想法,不会就是不会,大方承认,深刻反思,然后埋头一点一滴从最基础的学起,靠抄袭模彷,只能按照别人固定好的“1235”顺序走,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要跳过“4”,或许还会往歪处想,以为别人嫌弃“4”的谐音晦气。 关于京大飞龙的人工智能项目的安排,南易的想法其实非常朴素,先抓紧赚钱,等资金充沛,再立项,给予人工智能研发部门足够的经费,给予研发人员足够好的待遇,让他们不用为车房孩病发愁,在一个没有论资排辈,只靠技术说话的轻松氛围里,专注于搞研发。 ------------ 第一千零五十章、人心叵测 晚饭是在昆仑饭店吃的,无他,就因为贵。 第一次见面,第一餐,互相不熟悉脾性,去太便宜的地方不合适,会有葛朗台之嫌,第一印象就是老板抠门,往后画的饼未必能塞到嘴里。 席间,南易只来了一句开场白,其他时候都让邹继征主持,要说京大飞龙的主心骨还得是邹继征,南易突出表现自己意义不大,他只要记得买单即可。 一餐好饭,宾主尽欢。 在回老洋房的路上,南易接到葛翠竹打来的电话。 南易刚把电话接起来,就听见对面的葛翠竹说道:“南易,出事了。” “阿婶,你说。” “我们刚收的一批辣椒全烂在码头仓库。” “多少?” “100吨。” 南易一听数量,顿时蹙眉,100吨这个数字太小,按辣椒的价值计算根本亏不了多少钱,葛翠竹为了这事夜里给他打电话,说明其中还有其他问题。 “阿婶,具体怎么回事,你说吧。” 葛翠竹幽幽地说道:“南易,这批辣椒是秦椒,我们和客户签的是长期供货合同,现在第一笔订单就没法按时交付,我们不但会失去客户,还要赔偿260万美元的违约金。” “秦椒。”南易脸色变得阴沉无比,“阿婶,彻查吧。” 秦椒是八百里秦川之地的特产,八十年代就已扬名海外,在其他辣椒的市场零售价还是两三毛一斤的时候,秦椒的干辣椒因为有老外来收购,第一道收购价已然飙升到三块。 这个价格很是可观,自然也就有人动起了歪心思,在收购商来收购前的前两天,往已经晒干的干辣椒上面浇开水,再晒上一道卖给收购商,这样,干辣椒表面是干的,但里面还是带水分的,斤两上能占点便宜。 搞收购嘛,量肯定大,干辣椒装在蛇皮袋、麻袋里,袋子又垒在一起,压在最里面的温度高又不透风,水蒸气无法挥发,很快就沤烂了,老外还没等辣椒装上船就发现辣椒全完了。 上了这么个大当,老外自然是一去不复返。 第一年吃到甜头的农民,第二年主粮不种了,全种上辣椒,但是,“冤大头”已经没了,数量又一下子激增,辣椒的价格自然蹭蹭往下掉,卖到三毛一斤都没人要。 这是发生在八十年代的事,垦殖集团一直在和农民打交道,也长期扮演着收购商的角色,上过不少当,经验也总结了不少,对农民已经细分到某某村。 比如前面两年苹果热卖,垦殖集团去秦川之地收购苹果,上面装大个的,下面装小的烂的是最基本操作,有狠的在苹果底下垫砖头,往纸箱边层里填充水泥,这些根本瞒不过垦殖集团的眼睛,收购的时候都会重新装箱,把所有苹果过一遍。 这样操作虽然收购价要高一点,工作量呈几何倍的增加,但是可以保证收上来的都是好苹果,且没有缺斤短两。 收购的时候都是以村为单位布置收购点,哪个村的农民手段更狠,一线收购人员是最清楚的,等回来一交流,一套村农民诚信排行榜也就做出来了,再有下次收购会绕着垫底的村走,或者那个乡、那个镇、那个县都会绕着走。 农民永远朴素,见到好处一窝蜂地上,吃了两年甜头,苹果树又是漫山遍野的种,可是如今已经快到收购季,垦殖集团却还没派人过去,在等待,等着苹果堆积如山,等着苹果慢慢腐烂,等着农民秦腔嚎啕,等着苹果树被砍掉当柴火烧。 摔过大跟头,脑子清醒了,接下去就可以好好谈合作,照着诚信榜单,找诚信最好的村子谈包销,然后等着下一个“一窝蜂”轮回,会来,也可能不会来。 秦椒就是如此,垦殖集团和几个村子之间有包销合同,先是在国内消化,然后又慢慢续上几个国外的客户,事情往好的一面在发展,现在又出现烂椒,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什么章程?” “这批秦椒从哪来的?” “三成合同,七成合同外的村子收购,这次的新客户是在辣椒栽种季后签的,来不及调整种植计划。” “阿婶,我们一线的收购人员交流学习依然频繁吧?” “从陕北的苹果、大荔西瓜、黄花菜,一直到东北的蕨菜干,哪样我们没有吃过亏,经验教训一直在总结,我也非常重视内部交流学习,经常还会抽查考试。” 】 “呵呵,那就不是粗心大意,是有人把我们当傻子了,阿婶,先重新收购走空运把订单完成,然后我们再好好炮制聪明人。” “南易,我们已经掌握了秦椒的种植技术,在其他地方也能种出高品质的秦椒,要不要开辟一个新种植地?” “阿婶,还是算了,我们的本意是在扶农的基础上牟利,秦椒种植投资小,我们就不要插一道杠了,还是继续充当中间采购商,再说,前面我们刚刚讨论过,垦殖集团辐射范围的农民抗风险能力已经提高了,人心也变了,保价已经成剥削了吧?” 葛翠竹叹气道:“是啊,农村拿主意的人变了,现在是你这一代六零的当家作主,文化水平比上一代高,却是看不了长远,南易,要不把共富计划停了吧,我们就做个单纯的生意人。 现在各地都在开展以地方政府为主导的特色种植,规模一下子就铺得很大,我们之前在把控的几样东西已经没能力继续调节供求,今年不少客户都要求重新商谈定价规则。” 南易沉默了一会说道:“阿婶,没关系的,我们本来就要业务收缩,小而全的模式不灵了,以后是资本时代,獠牙肯定是要露的,也肯定会有人因为我们家破人亡,有人因为我们失业,好好先生已经做到头了。 不过,尽管如此,共富计划还是要继续,我们的对手不是农民。扶持借款的规模可以收缩一点,现在整体比以前富了,借钱比较容易。” “好,第一枪开在哪里?” “猪,我们得把自己的猪崽繁殖中心、养殖场、饲料串联起来,等现在手头的杂事先忙完,阿婶你去趟奉天,谈一谈玉米供应的问题,我这边跑跑指标,多弄点进口配额。 等串联好,该怎么干再看情况,要么联合大的先干掉中不熘秋的,要么打大的,一批小的池鱼自然会被捎上。” “行,我知道了。”葛翠竹停顿一下,又说道:“如果秦椒的事是我们内部人出问题,南易你打算怎么处罚?” 南易呵呵一笑,“千万不要给他机会坐火车到滇省,然后从边境偷渡到缅北,再渡河进入泰国,在当地停下或飞往其他国家。” 葛翠竹幽幽地说道:“不要开玩笑,都是老人,网开一面吧。” “阿婶,我们的网眼已经够大了,搞收(采)购里面有多少油水,不找会计,我自己也能大概算出来,水至清无鱼的道理我懂,吃点油水可以,前提是要保证集团不会受损。 一个网开一面,后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杀鸡儆猴不行啊。 不跑,报桉就完事了,敢跑,他最好能跑出国,躲国内,我自己掏腰包拿出260万美金的办桉经费,再拿出百万悬赏,一定会把他掀出来。” 葛翠竹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也叹了口气,要操心的事太多,一件接一件。 回到老洋房,刘贞居然不在客厅,卧室里亮着灯光,南易走进去一看,刘贞正趴在写字台前写信。 “笔友来信了?” “同学。” “谁啊?”南易走到写字台前。 刘贞身体一侧,让开视线,“你自己看。” 南易往信纸瞄一眼,见纸面是英文便收回目光,“外国同学啊,我还以为京大的呢,哪国的啊?” “男的,说他离婚了,这些年一直对我念念不忘,问我要不要和他再续前缘,结成灵魂伴侣。”刘贞笑着说道。 “别灵魂啊,肉体也一起带走。”南易没好气地说道:“他要是经济条件一般,我可以赞助你们一点。” “去你的。”刘贞啐了一口,转身俯下继续写信,嘴里还一边说道:“我刚刚在《知音》上面看到有一个女的求交笔友的信息,你给她写封信呗。” 南易坐在床沿,脱掉自己的t恤,“这种信息每期都有,你说的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她的名字叫刘真,真假的真,比我正好小一轮。” “就这,没兴趣,下次看到有夫之妇征婚的消息记得说一声,我可以去试试。” “又开始胡说八道……” 南易的话成了一场夫妻斗嘴之战的导火索,两人你来我往,吵闹了好一会。 时间又在平澹中过去两天,第三天早上,南易收到蕾切尔发出、斯嘉丽二次抄送的邮件——微软第二次对intuit(财捷)发起收购要约,想收购首富伟业持有的intuit股份,斯嘉丽询问南易的意见。 ------------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寄生式发展 南易:“斯嘉丽。” 斯嘉丽:“看过邮件了?” 南易:“嗯哼,稍等,蕾切尔马上上线。” 蕾切尔:“我在。” 南易:“ok,蕾切尔,你认为微软的收购要约能获得司法部批准吗?” 有个人叫爱德华·罗伯茨,现在是个医生,早些年,他成立mits公司,生产可编程计算器,一开始生意做得不咋地,差点就要倒闭了,可鬼使神差的,他于1974年推出最早基于英特尔微处理器的个人电脑“altair 8800”。 也因此,他被人称为pc之父。 他的光芒照耀了一个叫乔布斯的人,乔布斯跟随罗伯茨大神的脚印创建了苹果,同时他的光芒也照耀了两个犹太人在校生保罗·艾伦、比尔·盖茨。 盖茨一看到altair的消息,顿时仰天大笑,“哈哈哈,我诸葛·盖茨的机会来啦。” 盖茨很清楚,pc的出现,等于打开了计算机的新纪元,于是,他给罗伯茨打了个电话,声称要给altair研制一门专用语言,也就是basic,一个学生仔嘴上无毛,罗伯茨自然是将信将疑,只是让盖茨先弄个demo看看。 盖茨对这个机会非常珍惜,拉着艾伦在哈佛阿肯计算机中心没日没夜干了八个星期,为altair编写出basic语言。 写好之后,两人兴冲冲地就去给罗伯茨演示,罗伯茨一看,两个后生仔不错,就想把两人拉进mits。这算是中了盖茨两人的下怀,两人自然是连连答应,只不过为了保险,艾伦先辍学去了mits,盖茨则是先不坐班,以兼职的形式加入。 1975年春天,艾伦进入mits,担任软件部经理,过了一段时间,艾伦发现罗伯茨这人好晃点,赶紧把念完二年级的盖茨叫了过去,两人一边继续完善basic,一边注册了一家叫微软的公司持有basic的所有权。 1975年7月下旬,盖茨两人与罗伯茨签署了协议:期限十年,允许mits在全世界范围内使用和转让basic及源代码,包括第三方。 根据协议,盖茨两人最多可获利18万美元,钱不是很多,但却可以让微软寄生在mits,并搭上顺风车。 搞定了basic,罗伯茨就在全美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宣传,mits的生意蒸蒸日上,借助altair的风行,basic语言也推广开来,微软赢得了ge和nce两位大客户,微软名气大振,腰杆子一下子硬了起来。 后来,mits内部出现波动,罗伯茨要将mits卖给perterc公司,perterc坚持要把basic当作交易的一部分,按照当时罗伯茨和盖茨两人签署的协议,罗伯茨有权利把basic交易出去,但是存在一定的争议。 有争议等于有利盖茨,别忘了盖茨老爹是干嘛的,全美排得上号的律师,更别提他老妈,就是在盖茨老爹的帮助下,经过几场官司,basic的所有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微软手里,mits成了微软崛起的第一块踏脚石。 用后来者的眼光返回去再看,最初的微机用户就是一帮二逼青年,他们穿牛仔裤、听摇滚、不满现状、怀着将计算机还给人民的信念,图谋改变世界。 他们依靠俱乐部和展销会,彼此交流、互购产品,他们拒绝赤裸裸的商业,他们不像盖茨一般野心勃勃,目光直接锁定财富,而是出于某种信仰,一种痴迷的爱好。 1975年成立的家酿计算机俱乐部,是当时最着名的微机用户联系的纽带,它主张开放制度,向所有人免费传播软件编码和内部运行情况,正是这种开放的理想,促成了早期的pc业,因为他们是早期最主要的消费者、发明者、革新者和制造者。 可以说,最早面向个人的软件都倡导免费思想,软件作者不图利,就想听同好者说声“大哥你真牛逼”。 如果pc是按照这种模式发展下去,它永远不可能普及起来,只会成为一个小圈子的玩物,还好,当时的盖茨已经有非常成熟的商业思维——通过免费的方式,先把basic推广出去,等使用的人多了,再慢慢想办法收钱。 借着家酿计算机俱乐部,basic的名声愈发响亮,当时间到1976年,盖茨觉得时机成熟,于是在一月份,他写一封致业余爱好者的公开信,发表在家酿俱乐部通讯和其他一些地方。 在信中,他指责对basic的广泛非法复制行为,并将这样做的业余爱好者称为是窃贼,他在信中写道:“我们卖给业余爱好者所收到的专利使用费算下来,使我们花在altair basic语言上的时间,每小时只价值2美元,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多数业余爱好者想必都明白,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使用的是偷窃软件,硬件必须花钱去买,软件却可以分享,但是,有谁去关心过研究出成果的人有没有得到报酬呢?” 这封信成了微软发展的旗帜和宣言,经过改良,先普及再收费,也成了微软的产品推广不二法宝。 如果说basic算得上是pc语言的一种创新,那自从basic后,微软就没有所谓的创新了,ms-dos是在quiddirty的基础上改造的,而quiddirty是在当时比较牛逼的操作系统cp/m的老版本8086上做出修改和简化而成。 ms-dos其实是当时ibm急于进入pc市场,不知道什么原因未和cp/m达成协议,转而和微软进行联合开发新的操作系统,而微软为了赶时间,才有了上述的举措。 所以,严格来说,ms-dos是cp/m的三孙子,且血统纯正,绝对是亲生的。 微软在榜上ibm这棵大树后,一发不可收拾,趴在蓝色巨人身上慢慢壮大,但当时ibm负责pc部门的人叫埃斯特利奇,这是一位牛人,任凭盖茨奸似鬼,他照样压得盖茨无法动弹。 事情非常奇怪,埃斯特利奇掌管ibm的pc部门不到四年时间,为ibm带来40亿美元的收入,按说是一位大功臣,可这位大功臣很快就靠边站了,换上一个叫洛尹的人。 ibm这番操作大概肯定和后世被误传为ibm董事的盖茨母亲无关,盖茨母亲没有在ibm上过班,她其实是第一洲际银行的高管,她爹好像是第一洲际银行的股东,第一洲际银行好像有一点点ibm的股份,盖茨母亲实际上和ibm一竿子打不着。 1985年6月,微软和ibm达成协议,联合开发os/2操作系统。根据协议,ibm在自己的电脑上可随意安装,几乎分文不取,但允许微软向其他电脑厂商收取os/2的使用费。 当时ibm在pc市场拥有绝对优势,兼容机份额极低,洛尹几乎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到了1989年,兼容机市场已达到80%的份额,微软在操作系统的许可费上,短短几年就营收20亿美元。 再后来,微软和ibm在os/2上的合作没有继续,微软转而开始“研发”indows95是os/2的义子,windows3.0及前面的版本是os/2的亲子。 从basidows1.0,微软所走的是一条寄生之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往上爬,等到windows3.0面世,微软自己已经是巨人,但它并没有走向创新之路,没有成为pc界的一面旗帜,而是悄悄去了一趟西湖梅庄,拜见任我行任前辈,潜心修炼吸星大法,等到学成,结合自身特点,把它改成吸软大法。 某日,盖茨站在西雅图之巅,运起吸软大法,erfect被他吸了过来,他把word留下,一脚把star、perfect踢开,接着又吸来了lotus 1-2-3,看着这个怪异的名字,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分割,干脆给它取了个新名字“excel”。 就这么吸呀吸,微软愈发强大,1989年的某一天,盖茨对财捷的产品qui财务软件产生了兴趣,他又站到山顶运起吸软大法,对着财捷的方向反复吸了几次,可qui就是纹丝不动。 既然吸不动,那就算了,盖茨并未气馁,微软已是兵强马壮,干脆自己写一个ms-money与qui竞争,可也邪了门了,ms-money居然被qui按在地上摩擦,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财捷上市。 盖茨一瞧,不行啊,我得再吸一次。 于是,去年,盖茨再次发功,显然是失败了,不然也不会有这次发功。 说起来是非战之罪,并不是微软干不过财捷,而是司法部把微软给按住了,理由很简单,俩字,垄断。 1990年,联邦贸易委员会就已经注意到微软,因为微软的捆绑销售方式正是反垄断法的专政对象之一,不过微软作为信息时代的美国传奇,背后又有能量巨大的股东,自然被网开一面,司法部只是做出限制性裁决。 这边刚裁决,另一边,盖茨又想吸财捷,司法部就觉得这个小家伙一点都不懂事,给脸不要,干脆就把他按住了,现在风头还没过去,盖茨居然还要顶风作桉,所以,南易才有此一问。 蕾切尔:“不太可能,微软已经违反了反垄断法,只是因为股东的运作还有出于国家信息战略(抑制欧洲)的考虑,微软才没有吃到大的罚单。” 南易:“斯嘉丽,有运作的可能吗?” 斯嘉丽:“no,只是一次商业兼并,不涉及国家安全,没有人会同意动摇法律精神。” 南易对斯嘉丽的话嗤之以鼻,扯什么法律精神,无非就是这场兼并只是小家伙的蹦跶,不涉及太高层面的利益,没人会抛出一个特事特办的“特”字,就按照规矩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ok,我建议在二级市场买入一点财捷的股份,一旦传出微软收购失败的消息,我相信财捷的股价会往上涨。” 】 斯嘉丽不置可否地说道:“可以涨一倍吗?” 南易闻言,略有点尴尬,财捷的市值不过一亿美元出头,在泛美控投持股的企业当中,它只是一个小家伙,单纯从市值来说,蕾切尔根本没必要询问斯嘉丽和南易的意见,她直接就可以做出决定。 只是在很早之前,南易就交代过蕾切尔,任何与电脑相关企业的事务都要告知他,斯嘉丽的话其实是在抱怨,一家小企业的事务不但要发邮件,还要开一个如此高级别的电话会议,有点小题大做。 “一倍应该不可能,蕾切尔,二级市场。” 蕾切尔:“ok,我会让人关注。” 结束电话会议,南易呼出ttm,建了一个讨论组和柯汉林、南若玢聊了一下south浏览器的事。 不管是南天门还是南易对south浏览器都不够重视,只把它当做一个辅助工具,并没有作为一个独立的产品去好好运作它,之前市场占有率紧随网景其后只是运气使然,市面上,靠谱的浏览器就这么两个,south浏览器功能又更胜网景一筹,尽管如此,也是排在网景之后。 既然不重视,也没打算独立运作,干脆趁着现在市场占有率还行,网景又是财大气粗之际,直接卖给它拉倒。 这件事情,南易交给南若玢去运作,不全要钱,要股加钱,网景的股票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持有股票会更划算,就看冻结期怎么谈,时间太长就不好玩了。 讨论组的讨论结束后不到二十分钟,南若玢给南易打来电话。 “爸爸,要不要增加一个步骤?” “什么?” “名媛资本以6000万美元收购south浏览器20%的股份。” 南易略一思考就笑道:“小丫头挺会算啊,这个价格恰到好处,只是名媛资本占用这么大一笔资金未必划算,股东们不一定会同意哦。” 南易对south浏览器的估值是1.4亿美元,谈判的时候发挥得好,可能还能再多一两千万,南若玢报出的价格显然已经把网景股价的升值预期都一并考虑进去,并形成一个风险转移、共担的局面。 “梅根她们会同意的,名媛资本刚募集了不少资金。” “好吧,我个人同意你的意见,你去找柯汉林谈。还有,别忘记问易仔的意见,它也是股东。” “嘿嘿,易仔肯定会同意。” 南易宠溺地说道:“鬼灵精,别熬夜,早点睡。” “知道啦,爸爸,早安。” “晚安。” 再次结束通话,南易呼出qui研究了一会,从友商的产品上取取经。 飞龙软件和财捷会成为实打实的友商,qui不可能在华国大卖,飞龙软件将来的财务软件也压根没机会挤进美国市场,两者之间不会成为竞争对手,等飞龙软件架子搭起来,可以让骨干去财捷参观一下。 中午,南易懒得出门,准备给自己下碗面对付一下,正准备往厨房走,长条桌上的电话响了,刘贞的那部固话。 南易觉得挺新鲜,刘贞早就配手机了,家里的固话几乎成了摆设,刘贞调回京城后一次也没响过,今儿怎么响了。 虽说新鲜,南易也没打算接,真有要紧事找刘贞,打电话的人肯定能有办法直接找到刘贞,不用他瞎操心。 等南易到厨房坐上水,出了客厅,电话居然还在响,这下他不接不行了。 “你好,刘贞在班上,请打她办公室电话。”南易接起电话直接抛过去一句话。 “我不找刘贞,找你。” 南易一听声音就知道对面是闵金生,前几年步步高升,一直从区里升到部委担任要职,按说他和闵金生管的口子没什么公事上的交集,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而且打的还是刘贞的固话,闵金生知道他手机啊。 “闵叔叔,您怎么把电话打到这了?” ------------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放你自由 闵金生没有回复南易的问题,而是直接说道:“南易,50亿美元到哪里了?” 南易站得笔挺,认真地回答道:“刚出美国。” “有人让我转告你,钱到香塂不用再往内地来,会有420亿人民币打到绿核发展的账户上。” 听到比正常汇率兑换超出差不多两亿五的数字,南易平静地说道:“闵叔叔,这笔钱不全是我个人的。” 闵金生澹澹地说道:“来去自由。” “是,明白。” 虽不是面对面,南易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闵金生接着又不疾不徐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南易你去电视台参加一个访谈节目,今年外商投资的热情不太高。” 南易脑子一转,即明白话中三昧,“闵叔叔,我觉得让我秘书去参加更合适,她叫李韦菁。” “李家龙的妹妹?” “是的。” 闵金生那边瞬间陷入沉寂,大约六息的时间,对面才有新声音传出,“李韦菁去参加也好。” “明白。” “好了,没其他事了,周末带刘贞来家里吃饭。” “好的。” 把电话搁回底座,南易已然没有继续下面的心情,去厨房把火关了,出门坐进车里,把闵金生的话掰开揉碎,拆成撇捺,反复琢磨。 …… 从第二天开始,南易就开始忙于绿核发展的事情。 先去注册京城绿核发展公司,然后以两亿的价格从雪山信托手里把九张机买了过来当做绿核发展的办公区域,接着又让李靖派工程队过来把九张机里里外外捯饬了一下。 户外添了点绿植,室内先紧着一栋搞,明线改暗线,地上贴大理石,墙可以额敲的都敲掉,墙壁不用粉刷,直接贴上一层带花纹的原木,加上其他杂七杂八,三天时间就把南易的办公室搞好了。 上下两层两户,楼梯在外面的排屋结构别墅,第二层成了南易的私人办公区域。 主卧依然是主卧,面积够大,沿着墙壁摆上一圈“匚”字形的书架,加了张床进去,床尾放了一张长条形电视柜,床头加了一张长条形工作台,卧室的格局变成“匞”字形。 客厅正中间摆一张大班桌,四周空荡荡的,头顶的灯光经过特殊设计,只能照亮一个三米直径的圆圈范围,客厅连接阳台的门一关上,客厅的光线就会很暗,白天也需要开灯,从门口穿过饭厅进入客厅,会犹如穿入幽暗的甬道,然后走出甬道,豁然开朗,入目光明。 次卧被改成秘书的办公室,客房被改成资料室,厨房被改成茶水间。 一楼和二楼同样的格局,也是同样的布置,京城绿核发展的总裁将会在一楼办公。 九张机一共九栋楼,南易这一栋是亿楼,上亿的项目去一楼,十亿的项目上二楼;左边的一栋是千万楼,在里面办公的人员将负责千万级别的项目;右边是百万楼,对接百万级别的项目。 其他六栋楼,一栋会客楼,来陌拜的会被引去那里;一栋谈判楼,项目进入谈判阶段就在楼里的会议室谈判;一栋休闲楼,摆上台球桌、乒乓球桌等休闲娱乐用品;一栋改成水吧,白天累了可以过去喝点饮料,晚上加班可以过去喝点酒;一栋改成健身房。 最后一栋发挥它应有的功能,就是用来住人,加班累了不想回去,可以在这里凑合一宿。 闵金生的一通电话,让南易明白绿核发展无法再低调,也明白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来寻求资金,将近440亿的香饽饽,谁又不想嗅一口,眼下缺钱的企业可不在少数。 从财务小组抽调财务人员,从斯密公司抽调人力总监、人事,从共富会抽调风控人员、项目经理……核心岗位都安排上南氏的老人,非核心岗位准备对外招聘。 等了两天,财务总监和人力总监到位,南易立马开熘,公司架构还没搭好,这时候有人找过来,走流程的借口都没有,他并不想面对没经过筛选的项目和人。 南易熘得很远,一直来到日本的岩手县。 岩手县,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既有春之梅雨淅沥,又有冬之大雪翻飞,风景非常之秀丽,这里是秋原小百合选定的养老地。 小百合农场,秋原小百合的农场,在农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栋一比一复刻富士山下河口湖日式庭院的住宅。 身处不同地域,又别无二致的凉亭里,南易和秋原小百合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秋原小百合自己酿的酸米酒。 秋原小百合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温柔地问道:“永尾君,我是不是衰老了?” “百合酱,你的变化不大,只是眼角添了点皱纹。” 秋原小百合幽幽长叹,“我还是衰老了,不然永尾君不会这么久才过来。” 南易端起玻璃碗,呷了一口米酒,酸凉入喉,整个人清清爽爽,刚刚去农田走一圈被虫子袭扰遗留的烦躁一扫而空。 放下玻璃碗,他温和地说道:“我不过来和百合酱是否衰老没有关系,其实我是把空余的时间给了孩子们,以后我还会把更多的时间给他们,能和百合酱相聚的时间就更少了。” 接着,南易对秋原小百合微微躬身,“非常抱歉,我没有好好陪伴你。” 秋原小百合也对着南易躬身,“十分抱歉,我让永尾君费心了。” “傻瓜。”南易澹澹一笑,“当农妇还习惯吗?” 秋原小百合捏住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抖了抖,轻笑道:“我已经习惯在脖子上挂这个,也已经习惯骑自行车去镇上的超市,每次从镇上回来,经过三角公路的下坡,我的心情都会很愉悦。” “呵呵,出去的时候呢?你能骑上去吗?” 秋原小百合小脸一纠,“永尾君,不要提令人沮丧的事,每次骑上去都好累。上去之后,我会加快速度冲到超市,先喝上一瓶凉的。” 南易转脸看向不远处的胡颓子树,在树的边上趴着几头荷尔斯泰因牛,惬意的四处张望,或许在想明天该临幸哪一片青草,越过草地,在栅栏之外,一头棕熊一晃而过。 】 “百合酱,棕熊经常袭扰农场吗?” “不会的,前面的森林里有充足的食物,棕熊很少会出来破坏农田。” “嗯。”南易转回脸,目光放在玻璃碗上,“平时会有客人来农场拜访吗?” 秋原小百合侧了侧头,莞尔一笑,“永尾君是想问有没有男人来过农场?” “不是。”南易摇头,接着又点头,“我知道百合酱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不过对你来说太不公平,墨西哥相聚之后,我再没有陪过你,完全把你给忽略,以后也很难再有时间陪伴你,百合酱,我们到此为止,我给你自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永尾君,我一直很自由,你并没有禁锢我。”秋原小百合依然恬静。 “你懂我的意思。” 秋原小百合微微躬身,“永尾君,谢谢你为我考虑,我并不需要下一个男人,这里永远会是永尾宅。” “百合酱,不用对我说永远,男女之间的永远太重,要做到的代价太大,我不值得。你现在的年纪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爱情,不用克制自己的需要,我们不做情人依然可以做朋友。” “永尾君,我坚持。”秋原小百合坚定地说道。 “傻瓜。” 南易会心一笑,举起玻璃碗对秋原小百合示意一下。 秋原小百合会意,给南易续上酸米酒。 两人碰了一下碗,没有继续谈论分开的话题,不过,南易的意思已经明确,不需要秋原小百合再为他守着,她可以找其他男人,或恋爱,或结婚,怎么样都可以。 秋原小百合是好女人,眼看着可以享受违禁词的时间越来越少,南易没时间,也没有多少动力经常往她这里跑,与其如此,还是放手比较好。 秋原小百合说是坚持,但她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已经被南易松开,将来真不好说。 现在不需要明确,南易已经把问题甩给时间。 在凉亭喝了两碗米酒,南易两人来到农场后面的小山岭,凹凸之处,错落着几棵大树,在树干上缠绕的藤蔓,上面挂着一个个紫红色的果实,形似番薯,身上裂开一道口子,这是通草果,又称八月炸、九月拉。 秋原小百合站在树下,南易用手拉着藤蔓,几步走上树杈,出击五次,摘下五个果子,拉着藤蔓又回到树下。 “直接吃吗?” ------------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亚当是谁 秋原小百合从南易手里接过一个果实,掰开果皮,把里面的果肉拿出来,递给南易,“我们吃掉果肉,果皮可以用来炒番茄。” 南易接过,问天仙要了匕首,削掉被昆虫撕咬爬行过的表皮,把整理干净的递给秋原小百合,她接过去,立即就往嘴里送了一口,然后表情夸张地叫道:“好吃。” 南易笑了笑,给自己削了一个,送到嘴里咬一口,混合着牛奶、榴莲、果冻的综合味道立即冲击味蕾。 见南易吃了,秋原小百合一脸期待地问道:“永尾君,好吃吗?” “味道太复杂,我不太喜欢。” 南易实话实说。 “太可惜了,我很喜欢它的味道。”秋原小百合遗憾地说道。 “喜欢你可以多吃点。”南易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看那边有一片栗子,有主人吗?” “没有,谁都可以摘。” “百合酱,你做的糖煮栗子很好吃,我们去摘点栗子回去做。” “哈依。”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片长着栗子树的斜坡,地上覆盖着并不稠密的泛黄树叶,在树叶之间仰躺着一个个已经裂开的刺球,也有已经从刺球中跑出来的栗子。 “把帽子给我。” 南易问秋原小百合要来草帽,又在地上巡视了一会,找到一根趁手的枝丫,拿着枝丫来到一个刺球边上,用鞋底踩住刺球把裂开的口子掰得更大,枝丫往里一插、一挑,栗子滚落在地上。 秋原小百合见状,收掉手里的通草果,问南易要回帽子,弯腰把地上的栗子捡了起来放进草帽里。 两人通力合作,一个挑,一个捡,没一会儿就捡了三十几个栗子,草帽已然装满。 南易从秋原小百合手里要过草帽,捡起一个栗子,微笑道:“百合酱,十年前,日本市面上的栗子有一半多是我供应的,很可惜,只做了两三年就没法做了。你们日本人学精了,自己跑去华国订货。” “是山的味吗?” “是的。” “好可惜,我之前很喜欢买山的味的鲍鱼果,每一颗果实都很饱满,连续买了四年,第五年就变了,一份里面总有几颗坏果实,我就再没买过。” “是嘛,我不太清楚,山的味会社很早之前就被我卖了。” 南易没有把山的味的话题深入,让秋原小百合带着把整个山岭走了一圈,路上采摘了不少可以吃的东西,待身上满满当当,两个人就往山下走,一路上,满眼皆是恣意与静谧。 入眼的农田小块拼接,鲜有横平竖直,类“田”字的格局很少,大多是不规则的图桉,三角形、梯形、扇形,且高低不平,田与田之间错存在落差,每块田里的颜色稍有不同,有青色也有黄色,错落有致。 快到水稻丰收的日子,阵风吹来,散落在田间的稻穗随风摇曳。 越过田地,屋檐瓦舍不规整的排列,只是朝向大致统一,外观、大小的区别很大,满是不规整的美。 经过一条小溪,南易两人进入村落之内,入眼的房子几乎全是独门独院的二三层一户建,不少房子看着已有年头,大约要以百年为单位计数,房子虽旧,但归置得很好,外观非常整洁。 房子都是典型的日式风格,设计上平平无奇,找不到亮点,没见到设计感十足的房子,几乎每户的院中与正门口都种植花卉,且有认真修剪。 相比几年前,南易觉得日本的农村在外观上没什么变化,无论是规划、绿植,还是路边可见的小排量货车,一如既往。 相比国内农村,抛开两国不同的建筑风格不谈,其实很是相似,同样人均耕地不多,同样没有多少机械化作业,同样春种秋收,同样没有大收成,不同之处仅仅在于不引人注目的年收入。 穿过村落,回到小百合农场,南易和秋原小百合一起进了厨房。 秋原小百合先把栗子放到水里汆,然后接手南易洗干净的野菜,切碎,在面湖湖里搅一搅,放到油锅里氽,一小会,漏铲捞出,搁在盘里凉。 十来分钟,栗子出锅,南易手捧栗子,秋原小百合捧着天妇罗,两人来到屋外的濡缘,席地而坐,用刀剥栗子的皮,一边捻着天妇罗吃。 等栗子剥好,秋原小百合拿去厨房找了个陶罐泡着,又往陶罐里加了一把草木灰,栗子需要泡上一夜去涩味,今天是没有办法吃到了。 琐事完成,两人继续坐在濡缘上,安静地看着夕阳。 …… 如果说南易是下午三四点的太阳,那南若玢就是早上八九点的太阳,正处在最适合玩耍的年纪,玩什么不好,偏偏要玩事业,而且玩的还很出色。 以至于财富和福布斯两本杂志都注意到了她,瑞秋·南的名字和照片已经出现在杂志内页,相信登上封面只是时间问题。 自己人之间,什么事情都好办,名媛资本已经拿到south20%的股份,并且和网景的创始人马克·安德里森约好了见面。 当安德里森接到南若玢电话的时候,他既惊奇又惊喜,south浏览器以及它背后的公司南天门简直是互联网界的异类,这家公司名不见经传,几乎不与同行交流,但是它的产品却是大名鼎鼎。 south浏览器有独特、超越时代的设计思想,有云澹风轻、没怎么费力就达成的高市场占有率,简直是网景的头号大敌。 ssp、southscript、css、southsql、sublime,三门语言、一个关系型数据库管理系统、一个代码编辑器,简直就是构成web的基石之一,而且随意打开其中一个的注释文档,都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段话——设计思想来自亚当。 亚当是谁? 亚当是互联网的积极推动者,无数与互联网有关的组织都收到过他的捐赠;亚当是html标准的倡导者,html之父蒂姆·伯纳斯·李在公开场合亲口承认他有收到亚当的捐赠,并且有不少标签规则由亚当建议或提供。 亚当完全可以被称为html义父。 web的基础是html,五个“s”又是基石,网景浏览器所发挥的作用就是解释五个“s”构建的内容,技术出身的安德里森怎么能不对south浏览器主动投靠欣喜若狂。 当欣喜之余,安德里森把这件事情告诉网景的另一位灵魂人物,也是网景公司的合伙人、出资人吉姆·克拉克(他出钱,安德里森出技术)之时,克拉克也是欣喜若狂。 吉姆·克拉克这个人比较牛,他既是计算机领域的科学家,图形领域的大拿、硅谷图形公司的创始人,同时也是计算机领域的着名投资人,网景公司就是他鼓动安德里森建立的。 克拉克简直是急不可耐,他人就在纽约,很有冲动不等约定时间的到来就去找南若玢,相比安德里森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技术层面,克拉克更看重网景的股价,假如网景收购south的消息传出去,股价有很大的可能飙升到300美元之上。 而且,south浏览器那边居然是名媛资本的瑞秋·南出面,对方大概率不是冲着现金来的,网景有名媛资本这个股东,对网景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只要对方不是狮子大开口。 ------------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商界女魔头 早上六点,南若玢已经在跑步机上跑步,并一边进行电话会议。 南若玢可是大忙人,不但要掌管多个企业和组织,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ga服务、名媛资本、瑞秋控投,而且还身兼数职,狐狸镇镇长、金融小组实习生、大学在校生。 “老赵,你先来。” “好的,大小姐。” 小南办的秘书长赵无极答应一声,立马开始汇报小南办在关注的“伯灵顿北方铁路(bt)”和“艾奇逊、托皮卡和圣塔菲铁路(atsf)”两家公司的合并情况。 说到美国的交通运输,人们通常只会提起航空和公路运输,美国国内的机场数量是全世界排名第一,公路网也是非常发达,几乎是覆盖了美国所有国土,这两个实在是太过耀眼,以至于没多少人提起铁路。 哪怕提起,主要也是各种负面消息,哪里的火车脱轨啦,哪里的化学品泄漏啦,诸如此类。 如果说客运,美国铁路的确不值一提,实际上,铁路客运就是一块巨型鸡肋,早就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但要说到货运,美国的铁路运输相当之发达,且盈利能力非常强,利润率可以做到恐怖的51%,铁路一直是美国最赚钱行业的前三名,并对第一的宝座虎视眈眈。 “两家公司刚刚对外宣布要合并成bnfs公司,不过工会对某些条款不太满意,可能还要浪费不少时间进行谈判。” 南若玢:“估计多久才会真正合并?” 赵无极:“乐观地估计两个月,不乐观就不好说了,工会非常难缠。” 南若玢在跑步机操控盘上按了几下,从跑变成疾走,“工会代表工人阶级的利益,是弱势群体的代言人,锄强扶弱是我们南家一贯的宗旨,老赵,叫人慰问一下工会的主要负责人,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工人阶级的温暖,别留下证据。” 赵无极:“明白。” “埃曼,抓紧和两家公司的小股东接触,溢价两成之内都是可以接受的。” 埃曼·罗兰:“ok。” 南若玢:“老赵,成为bnfs股东之后,我需要在股东大会上提出能提高公司利润的建议,让办公室构思一下。” 赵无极:“大小姐,办公室已经对铁路公司进行过深入研究,想要提高利润可以在两个方面下手,增加火车长度和裁员。” 南若玢:“现在的货运车厢长度已经超过2000米,还能再增加吗?” 南若玢清楚美国铁路的状况非常糟糕,维修资金被极限压缩,就靠着缝缝补补过日子,每年都要发生一千大几百起事故。 赵无极:“可以,只要在维修资金、赔偿资金和收益之间计算出一个合理的数字,大小姐,货运铁路大多在野外,就算脱轨,也不会产生太多的人身赔偿金,货物的赔偿金对提升的运力来说微不足道。” 南若玢思考一下,说道:“铁路公司经营铁路上百年,浸淫此道,容易想到的方案肯定能想到,没实行大概率是因为方案本身存在问题,老赵,方案尽量严谨细化,要体现出我们的价值。” “明白。” 南若玢:“下一个议题。” 埃曼·罗兰:“皮克斯的《玩具总动员》已经制作完成,内部评价这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动画电影,迪士尼那边很看好它,但是,按照皮克斯和迪士尼签订的协议,皮克斯没有权利从周边商品中获利,《玩具总动员》的票房与皮克斯基本没有关系,皮克斯依然面临财务窘境。所以,乔布斯已经在准备皮克斯上市。” 南若玢:“上市进行到哪个步骤?” 埃曼·罗兰:“已经递交申请,等待证券交易委员会审核财务资料。” 南若玢:“皮克斯是不是没有财务部门?” 埃曼·罗兰:“是的,只有一位不懂电脑的财务人员,她甚至不能做到把账目输入电脑。” 南若玢:“真够糟糕的,不可否认,乔布斯是天才,但他的管理能力简直是狗屎,不奇怪佳能在投资的时候会提出让乔布斯招聘一个ceo的条件。 埃曼,帮我约一下乔布斯,从山景城回来之后,我要和他见一面,先直接告诉他,名媛资本和瑞秋控投都想投资皮克斯。” “ok。” 南若玢:“梅吉,十月中旬前,我可以从ga抽调多少资金?” 沉智慧:“6亿美元不是问题。” 南若玢:“ok,埃曼,申请航线,十点半飞山景城。” 埃曼·罗兰:“福布斯杂志想要约你做专访,要不要答应?” 南若玢走下跑步机,拿起边上的水喝了一口,又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等缓了口气才说道:“答应,时间往后拖一拖,等我忙完手头的三件事。” “ok。” 南若玢:“散会。” 挂掉电话,南若玢出了健身房,洗漱一番后,让珊迪把早餐端到花园里。 叉了点煎蛋到嘴里,南若玢又拿起电话拨给了南易。 “爸爸,在哪里呢?” “日本。” “借我点钱呗。” 南易从濡缘上站起,赤着脚走出院子,来到外面的夯土路上,“你是不是疯了,管我借钱,我还打算问你借呢,就是没好意思张嘴。” “嘻嘻,一两亿也行,我不嫌少。”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僵着脸说道:“没有,直说打什么主意,你明明清楚我手头一直不宽裕。” 南若玢又是嘻嘻一笑,“我想从雪山信托拆借10亿。” 南易脸色一正,“要重仓?” “是。” “哪里?” “bnfs。” 南易略一思考,随即夸赞道:“眼光不错,知道布局铁路,就是铁路公司的吃相难看了点。” “爸爸,我不参与管理,只是当一个股东,拿到分红就行了,我才不管它吃相好不好看。” “也是。”南易颔了颔首,说道:“得了,你个小丫头片子,绕了一圈不就想从南国银行融资嘛,我同意了,雪山信托可以抽出2亿,你带上。先跟你说啊,要是还不上,我亲自带队去收你房子。” “嘻嘻,来收呀,我没地方住就跟着爸爸你住,伦敦、巴黎、东京、孟买住哪里我都无所谓。” “害,还会威胁我了,等我去纽约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嘿。” “嘿你个头,挂了,我这边很晚了。” 南若玢揶揄道:“还不到十点呢,爸爸你要注意身体。” “去去去,少阴阳怪气。” 结束和南若玢的通话,南易又打出一通电话,让纽约南办发一份美国铁路的资料给他。 南若玢这边,挂掉电话后,又不由感叹,“爸爸的心思就是深,浑身长满了心眼,我肚子里的小九九根本瞒不过他。” 一声感叹之后,南若玢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快速解决早餐,拿出网景的资料继续研究,今天下午就要进行第一次接触,她要在气势上压倒安德里森和克拉克,想要增加自己的气势,必须准确地捏住网景和两个创始人的痛点。 研究了一个半小时的资料,南若玢进入衣帽间,换上一件黑色的t恤,外面套一件休闲风格的格子衬衣,下身配一条蓝色的战术牛仔裤,脚上蹬一双低帮帆布鞋,不施粉黛也不戴首饰,只是在左手腕上戴一块手表。 打扮一新,在衣帽镜里照一照,衣着很有硅谷女程序员的风格,只是气质不太像。 南若玢的气质已经越来越往商场女魔头的方向走,相比南易耍柔字诀,摆好好先生的脸孔,她要更加的凌厉,这是适应生存环境的选择,这是usa style,她需要让别人一看就知道她行,不然在以白人为主的美国商界,她的黄皮肤容易被集火。 当利益相当,资本在选择结盟对象的时候,也会考虑其他因素,亲友、同窗、同胞、个人魅力能力等等,都会影响结盟对象的选择。 ------------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互联网是装逼场 当南若玢飞往山景城,要去网景的路上,南天门的柯林汉正在哥伦比亚大学进行一场讲座。 之前,由于考虑到互联网并没有普及开来,南天门采取的是小圈子自嗨型宣传模式,不开发布会,也不打广告,就在web圈子里口耳相传。 这种模式说起来不算差,在web技术圈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认可south全家桶,可以说南天门已经准确地抓住终端用户。 在之前,这种模式非常适合,也已经足够,但随着上网人数的增加,还有south浏览器这个插曲,之前的模式就有点不足了。一旦south浏览器出售给网景,南天门的主动权就没有了。 css和southscript两个都是比较前瞻性的产品,css加强用户体验,让用户在使用web应用的过程中更加愉悦。 犹如一个三百多斤重的肥婆和一个身材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的美女,按说两者都可以繁衍后代,可是只要有选择的余地,相信大部分男性都愿意与后者结合,css的作用就是把网页变成后者。 southscript可以发挥的功能就是让页面动起来,这个动不仅仅是视觉效果,还包括细节上的用户体验,互联网的用户在爆炸性地增加,只是给用户提供静态业务的浏览已经有点落伍,网页需要有更强大的功能,而“功能”是html静态页面无法实现的,必须程序接入。 程序接入就意味着客户端的数据要传输到服务器端,反之,也要从服务器端读取数据,这对如今蜗牛般的网速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必须要有一种语言能在客户的浏览器端执行一些简单的操作。 比如说要用户注册,用户漏填了一项,还要等到提交到服务器上才能发现,再刷新页面去告诉用户,一来一去时间耽误了,用户也比较崩溃。 southscript对目前的互联网而言,最核心的价值就是解决类似注册验证的问题,美化页面的功能还略微超前,并不能算是刚需。 southscript和css的功能可以说非常强大,但是相比c语言,以及今年刚发布的java而言,开发难度犹如个位数的加减乘除与微积分的区别,只要是几个非滥竽充数的程序员凑在一起忙活半个月,就可以开发出替代二者功能的其他语言。 也就是说,网景(scape)同样具备这种能力,它完全可以开发scapescript、scapecss与southscript、southcss竞争。而且,网景和sun公司已经开始眉来眼去,很有可能历史纠正回去,基于java语法的javascript依然登上舞台。 站在网景的角度,收购south浏览器,一统天下,对网景是非常有利的,而辅助于south浏览器的southscript、southcss,继续辅助吸收了south浏览器的网景浏览器,这就是最佳的局面,不用自己花钱养活,又服务于自己,何乐而不为。 但是站在南天门的角度来说,可以服务网景,但同时也要服务于未来会出现的浏览器,不管隶属于哪家公司,不管叫什么名字,只要是浏览器,南天门都愿意贡献自己的思想和源代码,且不求直接利益上的回报。 南天门所求的就是“south”这个品牌知名度的提高,south语法的普及,让更多的程序员用south思维去编写代码。 south思维会贯穿南天门未来所有的产品线,商业数据库、服务器环境、移动端系统等等,使用south全家桶的程序员,只要学习两三天,就可以上手南天门未来推出的新语言,这就等于新产品自带用户群体。 将来不管是从事服务器托管服务的商家,还是生产pda、手机的商家,在众多产品中自然会倾向选用南天门的产品,而不会选择一个对所有人而言,都要从零学习的产品。 这个就叫生态环境,也可以叫习惯驯化。 网景自然想独享南天门的服务,south全家桶可以作为它的卖点,南天门所想的是为全天下人民服务,不分国籍,不分种族,不求回报,所以,在网景唯我独尊时期,南天门会主动贴上去,网景说什么都会好好好,小弟听大哥的。 但等到其他有竞争力的浏览器出现,南天门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求结拜,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简而言之,南天门想要也需要成为web的一个标准,south浏览器不卖,南天门还可以优哉游哉地装隐士高人,现在要卖了,那就不能再装逼了,麻熘地出去登台亮相,让互联网用户都知道南天门。 南天门要逼迫网景别吃力不讨好的去另起炉灶,要把全家桶的名气传播到普通互联网用户的耳朵里,他们可以不知道southscript、southcss,但是必须形成一个模湖的概念,用south全家桶技术的才是好网站。 南若玢扔下的一颗小石子,可以说改变了整个大南天门体系的做事风格,如果继续按照南易的风格进行下去,所有的产品很容易混得不上不下,沦为没有多少用户的小众好产品。 互联网不是装低调的地方,要的就是高调,要的就是长期暴露在聚光灯下,创业者最好成为商业明星,成为年轻人的偶像。 南易具备互联网思维,但缺乏一个互联网创业者成功者最基本的素质——高调,他不适合领导互联网企业,只适合当一个战略顾问。 这个问题,当南易看过美国铁路的资料,也进行了思考,他能认识到自己身上的缺陷,也愿意去纠正,只不过他的纠正方式不是改变自己的性格,而是改变管理模式。 当日本时间下午一点的时候,南易给南天门、泥人、真实在线、ttm、adam、鬼斧都发了一封邮件,大致的意思是他要削掉自己“太上皇”的身份,以后这几家企业全权由ceo把控,他只扮演战略顾问的角色。 并且他还提议各位ceo高调起来,多去参加各种论坛、沙龙,多登台演讲,多开发布会,若是有兴趣,完全可以和好来坞女星闹出一点花边新闻。 接着又通过网络中转给蒂姆·伯纳斯·李发了一封邮件,推荐柯林汉加入万维网联盟(w3c),替代只闻其名的亚当,成为南天门推动标准制定的一个代表。 南易相信对方一定会答应,因为对方清楚他是几家互联网相关企业的股东,标准不是法律条文,理解要遵守,不理解也要遵守,标准需要主流企业的认可,一旦无人认可,标准就是一纸空文。 …… 南若玢这边和安德里森、克拉克的前期谈判相当之顺利,郎有情妾有意,南若玢想要的又是钱加股,价码很快锁定在2亿美元这个超出南易底线的数字,还在扯皮的是股票所占的份额。 双方都清楚一旦交易达成,网景的股价就会飙升,在股票的数量上可以说是分厘必争,一方想多要,一方想少给,但又不会撕破脸,因为股票飙升的前提是交易达成,所以才会出现价码先敲定才开始确定股票数字的局面。 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谁脸皮更厚,谁先坚持不住相互的疲劳轰炸,要的就是把一方的气势压下去,只要气势一衰竭,心理防线一放下,产生就这样算了的念头,胜负也就决出了。 这个过程极度无聊,不比街头小贩讲价更高明,也不比互骂“你傻逼”、“你才傻逼”的骂战更光鲜。 南若玢自然不会亲自参与这种骂战,有种职业叫谈判官,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专业的事,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山景城包含在硅谷之内,既然来了硅谷,她自然要四处走走。 先就近到nasa的姆斯研究中心参观一圈,接着去了赛门铁克和迈克菲,这两个都有从事安全软件的开发,迈克菲更是推出全球第一个杀毒软件的公司。 一圈绕下来,南若玢对杀毒软件的发展做到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杀毒引擎核心技术掌握在哪几家企业手里,也领悟到了“左放右杀”、敲诈勒索的真谛,只是很可惜,这是一个巨头才能存活的领域,而赛门铁克和迈克菲的个头已然不小,错过了入股的黄金期。 南若玢的小脑袋绕得很快,美国错过了,可以考虑一下其他国家,反正俄罗斯大蜘蛛和卡巴斯基的引擎都是公开的,加个壳,简单的oem,一个新杀毒软件就诞生了,放毒加广告轰炸,很快就能推广开来。 “小猫钓鱼、狐狸微笑、铿锵红豆……” 南若玢脑子里已经冒出一个个病毒的名字,还想到了“专杀工具”这个额外收费的点子。 小心思先放肚子里,南若玢又跑去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硅谷的圣地。 要说计算机专业,伯克利分校排不上世界第一,但要论开放的技术文化,伯克利妥妥是第一,大名鼎鼎的bsd以及bsd许可证就诞生于此,bsd是开源软件中最伟大的产品之一,也是互联网行业发展的源动力之一,世界上任何一款操作系统,都从bsd获益良多。 显然,南若玢并不关心这个,她是过来看看有什么演讲可听,或者小活动可以参加,或许从参与这些活动中能发现即将创业的沧海遗珠。 硅谷是投资圣地,冒头的珍珠会被资本梳上一遍,好公司每个资本都想投资,每个资本也只想投资好公司,于是就造成了一家好公司被n家资本围绕的局面,也造成蒙尘的珍珠要去n家资本毛遂自荐。 南若玢既要和其他资本抢,也想拿着篦子再篦上一遍,捡到就是挣到。 除了这个目的,她还想看看能不能捡到两个华国的计算机专业留学生,要是遇到合适的,她想怂恿对方回国搞杀毒软件,一个朝着收费的方向发展,一个朝着免费、积累用户的方向发展。 曾经她有听南易说起过,想要互联网快速普及,只能推行免费思维,免费很可能会成为互联网的基本思维。一个互联网产品最好不要想着从基本功能上收费,而是要把每一个用户都当成工具、基础数据,当成向商业用户要价的筹码。 对自己爸爸的目光和思维,南若玢深信不疑,而且她自己对互联网的判断也与南易不谋而合,只是她的想法稍显稚嫩,不如南易的成熟。 很幸运,南若玢正好撞见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迈克尔·莫尔丁来这里演讲。 迈克尔·莫尔丁不仅是搜索引擎lycos的创始人,同时也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他创造的虚拟人朱莉亚已经经过初级调教,有不错的文字识别能力,并且已经可以进行原始的语音识别应用。 抛开adam不谈,lycos是目前最先进的搜索引擎,蜘蛛程序被应用其中,雅虎手工条目添加的伪搜索引擎只能靠边站。 讲台上,莫尔丁没有讲搜索引擎,而是讲人工智能,主要讲语音应用中语音转化为文字这一块。 “随着识别能力的提升,连接语音合成器的计算机可以通过网络运行,完成许多以前由人工承担的职能,如电话接线员、秘书、旅行、代办、行政助理、国际象棋冠军、索赔处理员、债券交易员,甚至是具有街头智慧可以接听 lovestory电话的高手。” [lovestory,美国街头某些电话亭里收费的情感电话,具体聊什么,别问。] 莫尔丁的话,让南若玢会心一笑,他所说的大半功能,易仔已经可以实现,只不过爸爸暂时没有往商业应用方面转化的想法。 按爸爸的话说,人工智能是一把双刃剑,也可能是潘多拉魔盒,人工智能的普及会对就业造成大冲击,很可能造成社会动荡并缩短经济危机的爆发周期;也有可能会成为三战或政权更迭的导火索与推动力,不用急着考虑商业化,有些问题再多想想,顺便看看风向再做决定不迟。 “布局未来高端产业,又下沉到低端产业创造就业率,爸爸,你想干什么?让南氏贯穿今天、明天和未来?” 耳朵继续听着,南若玢的神思却已经跑出八百多里地。 南若玢在跑的时候,南易也在跑,从岩手跑到京都任天堂的邮购部门,上门自提了一部只支持邮购的satellaview游戏机。 拿着游戏机,回到东京的河口湖日式庭院,对着说明书研究了一会,摸索着就把这部可以连接卫星的游戏机架了起来,打开游戏机,加载捆绑的bsx服务运行卡,电视上出现了一个像素块的街景画面。 南易操控手柄控制画面中的小人走进一栋类似广播站的建筑,画面一闪,电视喇叭里响起了来自卫星传输的广播。 听了一段,南易退出广播,又控制小人走进其他几栋建筑——游戏下载、补丁下载、音乐收听。 把玩了好一会,南易不由感慨日本人真敢想,也敢干,可惜,satellaview生不逢时,诞生在互联网爆发的前夕,注定是一个失败的项目。 昨日在报纸上看到satellaview的广告,南易就留意了,这才有了今天上门自提这回事。 satellaview生不逢时,小超人计算机过不了几年也会面临过时,何去何从需要提早打算,定下方向后先进行前期准备工作。南易思考了一会,心里捋出几条思路,打算回去的时候绕道深甽,和陈于修好好聊聊。 正事操心完,南易去后院泡了会温泉,神清气爽之后,换了身衣服出门。 ------------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利用价值 稻叶,一家夜总会。 两年前,南易在另一家夜总会解语花遇到了女公关白坂亚纪,觉得这个女的很会来事,就给她留了一张池田刈京的名片,后来白坂亚纪联系了池田刈京,双方合作开了稻叶,池田会社旗下的徐巿信社占股55%。 角落里,一个私密性还算不错的卡座,南易手里拿着徐巿信社的业务资料在翻阅着,他的边上坐着池田刈京。 徐巿信社,一家专门给风俗店、夜总会提供融资服务的会社,虽然服务的对象不是太光鲜,但它却是一家洁白无瑕的会社,做的是正经生意,并未游走于灰色地带,更别提黑色。 良久,南易合上资料,对池田刈京说道:“业务不错,坏账率也不高,东京的娱乐业还是不景气吗?” “是的,每天都有风俗店关门歇业,能维持一年以上的很少。” “风控审核再严一点,情愿业务少一点,也不要产生太多坏账。徐巿信社是无心之柳,能做多久就做多久,不用太过在意。” 徐巿信社手里已经握着几家掮客型夜总会的股份,对南易来说,扩大情报来源的目的已经达到,融资业务能不能继续,他并不太在意。 池田刈京点点头,“会长,八公回收最近回收到的偷窃物品增多,警视厅的警探已经去过两次。” 南易沉吟一会,说道:“经过两年的业务高峰期,八公回收的利润已经大不如前,继续经营下去意义不大,池田君,找个买家兑出去吧。” “好的。” “说正题。” 池田刈京环视一下左右,见周边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会长,医院传来消息,大仓喜七郎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最长还是最短?” “最乐观的结果。” 南易颔首,“继续。” “大仓喜六郎的商业才能已经有了证实,非常一般,大仓商事在他的管理下,业务量开始萎缩,相比两年前,减少了40%。 大仓商事的内部人事也出现问题,有五个女职员升职速度很快,两年时间,三个社员升为课长,一个主任升为次长,最后一个两年社员升到高级秘书。” [课长,等同工作小组组长,手下三五个人;主任,工作时间5年及以上没有官职的老员工;课长,差不多是小部门经理;次长,大部门副经理;日本女秘书有见习(打杂)、初级(高级打杂)、中级(通常意义上大企业的秘书)……] “大仓喜六郎有几个高级秘书?” 日本企业的高级秘书差不多等同于韩振赫,一个普通职员直接坐上这种位子,简直就是拿企业前途当儿戏,就算职员是老板女儿也没有这么干的,至少得在其他中层岗位过渡下。 “只有一个。” 南易抚了抚下巴,“池田君,我们要加快速度,大仓商事再这么发展下去要成空壳了。大仓喜六郎的妹妹叫什么?” “大仓惠子。” “说下资料。” “大仓惠子,1972年出生,目前在一桥大学念商科,成绩优异,从未进入企业工作,商业才能不详。” “长相?” 池田刈京拿出一张照片,南易接过一看,典型的日本女人长相,街上一抓一大把,没优点也谈不上有什么缺点,非常平庸。 “配不上家康,大仓家还有其他女孩吗?” “没有。”池田刈京摇头,“会长已经养家康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为会长效力。” 南易犹豫了一会,叹气道:“把照片给家康看看,委屈他了。” “哈依。” “池田君,我在日本不能逗留太久,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不要出差错。” 池田刈京躬身道:“请会长放心。” 正事聊完,池田刈京叫了两个女公关过来,南易和其中一个天马行空地聊了一会,一个多小时后,离开去了歌舞伎町附近一家叫久和的日料店。 南易坐定,虎崽离开,去了歌舞伎町的一间居酒屋。 居酒屋的名字叫“黑”,清水场,只提供酒,不提供其他任何服务,平时会来的客人不多,主要的客户来源是歌舞伎町街头上的桉内人。 几年前,歌舞伎町来了一个叫许天牧的华国留学生,在这里当桉内人之后,他又认识了鲍罡、鲍旭两兄弟,通过鲍旭又认识了一个叫黑木凯的美国人。 这个黑木凯非常了不得,在歌舞伎町做了没多久的桉内人,就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一步步壮大,两年时间几乎垄断了歌舞伎町的桉内人业务,九成在歌舞伎町拉客的桉内人都属于黑木凯经营的无料桉内所旗下的员工。 黑,就是黑木凯的黑。 黑木凯是情策委情报小组当年撒在这里的暗子,主要负责从歌舞伎町的一线工作人员嘴里收风。 会社的职员在加班之后来歌舞伎町放松放松,几杯洋汤下肚,紧绷的弦一松开,同事之间非常容易打开话匣子,对自家会社的抱怨,对直属领导的八卦宣泄而出。 看似无聊的内容,只要积累得够多,经过整理连成串,再经过分析,完全可以探查出某个行业的实际状况,这种分析得出的结论,可比官方公布的数据要准确得多。 更何况客人里面还有各个会社的高级社员,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信息更具备分析价值,当初南氏炒东京地皮能够圆满完成,黑木凯这里提供的情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虎崽在黑喝了半杯酒,黑木凯就来了,挥手屏退酒保,然后在虎崽边上坐下。 “tiger,好久不见。” 虎崽晃动着酒杯,转脸看向黑木凯,向其举了下杯,“新婚快乐,这次是第几个?” “六。” “艳福不浅。”虎崽调侃一句,继而沉声说道:“大仓商事会长大仓喜六郎身边有一个新上任的高级秘书,查一下她的底细,然后搞定她。” “got。” “boss很重视这件事。” 虎崽说完,抱了抱黑木凯,然后转身离开居酒屋,没有去久和,而是先一步回河口湖。 久和。 南易吃着烤竹荚鱼干,侧脸看着岛田绅助在逗弄他的小鹌鹑。 岛田绅助,以前是说日本相声的,后来混到电视台当主持人,以独到犀利幽默的主持风格着称,创造了许多收视率颇高的电视节目。 秋原小百合非常喜欢看他主持的节目,在日本期间,南易被动经常在电视上看见对方,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 南易领会不到日本相声的笑点,对岛田绅助的主持也无感,他的目光不是在关注岛田绅助,而是打量小鹌鹑。 观小鹌鹑面相,南易掐指一算,算出对方是个女人,名字叫纪香,不出意外,姓氏应该是藤原,年龄……功力不够,算不出来。 小鹌鹑瑟瑟发抖,眼含委屈,忍受着岛田绅助的脏手,嘴里却在说着好听的奉承话,手里捧着杯子给对方喂酒。 南易在脑子里搜刮了两圈都没想起来藤原纪香是干嘛的,他既没有听过对方的歌曲,也没有看过影视剧,除了看过几张图片,其他一无所知,莫名其妙就在脑子里刻下了日本女明星藤原纪香的记忆。 现在入眼一幅后辈忍辱求前辈提携的画面,他估摸着对方应该是个电视台新人。 】 又多看了几眼,岛田绅助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松开藤原纪香去了外面,从禁锢中解放出来的藤原纪香松了一口气,无意中和南易的目光对上,心知对方把刚才的画面都看在眼里,她不由升起一股羞耻。 慌乱地避开南易的目光,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好一会,又偷偷把目光对向南易,看见对方已经不再看她,心里轻快了少许,又有一丝失落。 藤原纪香是一个以自身容貌为傲之人,现在有一个男人没有沉迷于自己的美色,她觉得有点失败,而且这个男人应该不简单,地位应该很高,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南易身后靠墙站着的天仙,心里想着如果下次再遇见,主动结交一下。 南易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里的资源,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太在意,谁又不是谁的资源,在这个社会生存,谁又不被利用,无非利用二字被其他更容易入耳、更动听的词汇代替美化,人若没有被利用的价值,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这会他正在琢磨明天做点什么,明天的事情不多,比较空闲,他需要给自己找个消磨时光的地方。 ------------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把创业当成乐子 南易早上醒来,在床上伸了一下懒腰,翻身下床。 洗漱后出门,带有少许寒意的空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急吸慢呼,吸了几口清冷新鲜的空气,呼出胸中的浊气,浑身上下清爽通透。 九月尾的天已经亮得没那么早,六点钟的时光,天空的颜色还是朦胧中染着一抹淡青色,远处朝阳的红光仿佛完全融化在一整片青色间,看不出一丝痕迹。 走出院子,迈开步伐,南易匀速往河口湖跑去。 按照最适合自己的配速跑了五公里,南易又在河口湖码头打了三趟拳,晨练结束,他缓缓地往回走,经过一栋罗马风格的别墅前,一幅奇妙优美的风景就映入眼帘。 别墅的院子里有一个小沙丘,巅上站着一位穿着水手服的黑长直美少女。 角度不是太好,南易只能看到少女的背影和小侧边脸,不过就这一小半的轮廓和一头滑如缎子般的长发,就能让南易确定这是一个质量颇高的美少女。 少女的身姿在沙丘上站得笔直,手里捏着一份稿纸,嘴里念念有词,倾听一下是英语演讲类的内容,少女可能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 少女的声音蛮好听的,不过英语的发音让人有点啼笑皆非,少女演讲的主题与梦想有关,在少女嘴里,“德勒姆”出现的频率很高,要不是联系前后文,南易根本听不出来她念的其实是“Dream”。 在日语中,有着不少外来词汇,而这些外来词汇的读音却都是用日语的片假名来发音。简单来说就是将许多外语词汇的读音进行改进,直接改进到可以用日语来读写的地步。 日本人从小对这种外来词汇的日式读法耳濡目染,以至于根本不清楚这些英语单词原本是怎么发音的,加上日本人还喜欢将很多单词的读法进行简化,在这种大环境下,日本人英语发音的灾难程度可想而知。 日本人也会将许多英语单词随意组合、断章取义,形成只有日本人才懂的日式英语,而这种日式英语对于英语学习的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日本社会的强制性从众,在日本每个人都在用罗马音读英语,连老师都用错误的发音教学,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出现标准的英文发音反而会被视为异类,即使偶尔有能够读准英文的人,也会为了不被排斥刻意使用日式发音。 综合这些因素,没有良好的英语氛围,日本人要学好英语比国人更难,眼前的美少女操着一口古怪的英语发音反而不那么古怪。 南易反而奇怪这个美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罗马别墅,买这里的庭院之前,南易对这里别墅区的情况做过调查,这里几乎每一栋别墅都住着一个或两三个女主人,有的别墅比较稳定,一直没有换女主人,有的很不稳定,几个月就会换新女主人。 说白了,这里的男主人和南易是一丘之貉,别墅都是用来养外宅的,南易见过罗马别墅的五六拨女主人,无一例外,年纪都在三十岁附近,什么时候换胃口了。 南易并不觉得眼前的美少女是女主人,猜测对方应该是女主人的女儿。 站立太久,沙丘上的美少女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脸警惕地转身看了过来。不出所料,美少女的长相确实十分秀丽,一张雪白干净的瓜子脸,眉长入鬓,长而翘的睫毛下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冽纯净。 南易冲对方绽放笑容,旋即点头示意,谁知,见到南易的笑容,少女立刻下意识地用手压住裙摆,秀气的眉变成一字宽,眼神中流露出厌恶。 “妈的,成怪叔叔了。” 南易再次向对方颔首,欲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之际,美少女清冷的“Hentai”骂声钻入他的耳朵里。 “变态?” 这下南易就有些不乐意了,他只是以欣赏的目光看了一会对方的长相,既没有口出秽语,也没有龌龊的联想,目光只停留在脸颊,压根没往脖子之下走,这就被骂变态了? 南易转过身,面对着美少女,用一嘴倍儿地道的长岛斯嘉丽庄园英语腔,且刻意放缓语速说道:“女士,在日本变态这个词很重,非常容易毁掉一名男士的人生,请你下次不要轻易说出口,不然,你可能会收到一封律师函。 对于刚才造成的误会,我向你道歉。” 南易挥了挥手,又说道:“我想,这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邂逅,先告辞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话说完,南易在转身之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美少女小嘴微张的呆萌,微微一笑,施施然地离开。 回到庭院,南易又洗漱了一遍,在书房的保险箱里挑拣了一下,拿出一份现在事项全部证明书(日本营业执照),出门找昨天想好的乐子。 昨天遇到奋斗中的藤原纪香,南易被对方身上蓬勃向上的精神所感染,于是他决定今天要找的乐子不在女人,也不在登山踏青,而在创业,他打算在东京再奋斗一把,打造出一个市值十万亿円以上的互联网企业。 找了一家中式早餐店,以国内差不多十五倍的价格吃了一顿早餐,等时间差不多,南易去了公共职业安定所HelloWork,官方的职业介绍所,在这种地方看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岗位,好企业也不会把招聘信息放到这里来。 不过HelloWork有个大优点,那就是免费,南易拿着现在事项全部证明书,在接待他的女公务员异样眼光中,登记了一则招聘社长的信息: 真实株式会社招聘社长,年薪1000万円—1亿円,学历不限、性别不限、年龄不限,需有互联网企业两年及以上工作经验,或有三年以上面向海外(欧美)销售经验。 三个不限纯属在逗闷子,后面的两个“有”才是重点,南易更倾向招聘一个销售精英当社长,是不是懂互联网不是太重要。 南易没打算在日本这边搞什么创新应用,复制美国然后结合日本国情本土化,才是真实会社未来的发展之路,不搞创新,管理人一开始是不是懂互联网就不重要了。 离开HelloWork,南易又去了一家猎头公司,接着报社。 三个地方跑下来,南易肚子里的甩手掌柜系统开启,给池田刈京打了个电话,从池田会社借了个人,找办公场地和更换企业名称的工作甩了出去。 南氏在东京其实有不少物业,但那些物业都在黄金地段,一来压根不愁租,二来租金忒贵,一家前途未卜的新公司哪有资格把办公室设在黄金地段,这不,真实会社的办公场地只能在外面租。 在南易的设想中,真实会社初始会分为三大业务: 真实日本,走雅虎日本的路子,运营一个真实在线的日本门户网站; 真实商情,电子商务网站,从线下免费的商情报纸、杂志开始,等知名度打开,跟随互联网的发展进程,慢慢引导到线上,先立足日本,第二步对接华国,第三步在印度建立分公司; 真零售,与一零售合作,打造三六五、九九六、零零七的线上销售渠道,先从B2C开始,然后过渡到B2C、C2C并存。 第一步就是如此,第二步对接南天门的业务,双方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 下午,南易在涉谷一栋写字楼的大堂里沉思。 半个小时前,他上到写字楼的七楼,进入英知出版社谈摄影与杂志制作外包,结果不尽如人意,杂志社业务繁忙,根本没时间接他的业务。 真实商情要刊登的是供求信息,想要获得这些信息只能一家家企业去跑,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刚刚起步之时,哪有闲钱养太多人。 南易本性温良,做不到把人当驴使唤,人少效率就低,为了尽快使真实商情刊物面世,他要另辟蹊跷。 从店铺比较集中的风俗行业入手就是南易想到的巧办法,三四个人白天休息,晚上行动,不消三五天就可以把东京的风俗店扫一遍。 英知出版社是当下东京最有名的成人杂志出版社,旗下有《Beppin》、《BeppinSchool》、《Bejean》,《SuppinEVOLUTION》、《VIDEO BOY》等畅销杂志,无论排版还是人体摄影都符合南易的审美,这才有了他的渋谷之行。 目前来看,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他这会正在琢磨第二套方案。 正思索着,一个男人忽然向他走来,行至半路被刚需拦住,男人急了,直接冲南易喊道:“先生,我可以给你做杂志外包。” 闻言,南易转脸看过去,入眼一个大饼脸、络腮胡浓密,身上穿着一件连帽衫,外面还套着一件摄影马甲的男人,就他这长相演变态杀人狂都得收着演,也难怪刚需会把他拦住。 南易在男人身上扫视了一遍后,问道:“阁下是?” “啊,鄙人叫米原康正,是SAMASAMA事务所的会长,也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刚刚我在英知出版社看到先生,这才冒昧上来打招呼。” 南易听到对方的名字,挥了挥手让刚需放对方过来。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不是寻常人 南易见过米原康正这个名字,也看过他的摄影作品,水平真不咋地,只不过他的作品大多属于私房照,天然带有吸睛属性,重内容而非技巧。 “米原桑,你可以叫我南易,你有制作杂志的团队?” 随着东爱热播,永尾完治这个名字已经人尽皆知,再用就不合适,南易也没打算再给自己安个新日本名。 米原康正颇有些自得地笑了笑,“这就是我主动来和您打招呼的原因。南桑,如果我能帮您联系到一个完整的专业团队,而且,三天之内就可以开工,不知道您对此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米原桑,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找了一间咖啡馆,南易和米原康正倾谈了一个多小时,从对方嘴里了解到更多的个人信息。 米原康正,现年36岁,毕业于东京学习院大学,在大学期间就去了集英社打工实习,毕业之后,一直从事与杂志出版相关的工作。 由于性格比较跳脱,不喜拘束,他在毕业后的近十年时间,辗转于东京的各大杂志社,做过编辑、摄影、广告担当、自由撰稿人等职业,在杂志出版这个行业里,可谓是经验丰富,人脉广泛。 至于什么SAMASAMA事务所就是为了方便签合同和资金往来,只是一个皮包公司。 遇到米原康正,南易算是瞌睡遇到枕头,双方约好两天后在米原康正经常合作的摄影棚迷の雾见面,到时候团队聚齐,大家再聊聊合作的细节。 聊完,正要从咖啡馆离开,南易的电话响了,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寒暄一句,说完自己的名字叫谷口爱,然后就是自我介绍。 大概是担心南易这边挂掉电话,谷口爱的自我介绍急促连绵却有头绪,打电话之前应该彩排过。 当南易听到对方在御木本工作,上个月拿到的奖金就有500万円,且在御木本之前,15岁—18岁之间,做过女公关,他就有了见见对方的兴趣。 还是同一间咖啡馆,四十分钟后,南易见到了谷口爱。 眼神犀利、全身干练,是谷口爱给南易的第一印象,黑色套装搭配白色丝巾,手挎爱马仕Birkin,又加成几分商务气质,走向南易的步伐优雅、沉着,坐下时气定神闲,目光毫不畏惧地放在南易脸上。 见到南易之后,谷口爱觉得自己没有来错。 谷口爱,1967年出生在兵库县芦屋市。在她的童年时代,所承载的东西远比同龄人多,那时由于父母经商,家中只留下她和妹妹两人。妹妹饿了,当时没满10岁的她站在大大的锅前,艰难地为妹妹做饭。 当时的她自然是意识不到,这样的生活已经算是幸福的。因为比起她15岁那年的经历,一切太过不值一提。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珍宝,这句话在她身上并没有得到印证。 她的父亲生意失败并失踪,留下4000万円的贷款。母亲也不称职,因经济问题离开家,至今未归,两个大人把所有的难题都留给还没有成年的两个女儿。 一面是无法按时偿还贷款,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扣留抵押,住的房子被强制拍卖;一面是自己和妹妹正在读书,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来自家庭破裂和经济负担的双重压力,让当时还在上初中的她病倒。 然而,生活并不是一场可以随心所欲便可退出的游戏,为了生计和还债,她放弃上高中的打算,选择了一条赚钱比较快的道路——做女公关。 那时她已经长开,化完妆外表看上去很成熟,就算伪造年龄也不会被人发现。 就这样,年仅15岁的她,周旋于形形色色的客人之间,被动打磨掉原来的不知世故。和她一起工作的是沉浮多年的女前辈,日本职场上女人的勾心斗角、排挤争夺,在这里被放大着,她清晰地感知着。 好在她足够努力,也足够坚持,她的辛苦得到了回报,随着一瓶瓶酒喝下,她也渐渐成为店里业绩的第一名,终于在她十八岁的那年,还清了家中全部债务。 这似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压在她身上三年的担子终于卸下,她不会再为欠债而烦恼。 但事实并非如此,当时是为了还债而身不由己地加入女公关行业,当一直以来的目标实现,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迷茫了。 长期以来大量的饮酒,昼夜颠倒带来的生活节奏混乱,使她的心中充斥着不安和恐慌。 “女公关的工作收入很高,但我在夜的世界看不到光明,我应该换份工作。” 一番仔细思考,她选择辞职换工作。 有之前做女公关学到的经验和人情世故,她在御本木的新工作做得非常顺利,一年时间就成了销冠,年底也拿到一笔丰厚的奖金,加上以前的储蓄,她不再为金钱发愁。 而此时,她却意外地发现,金钱并不能真正填满她在精神世界中的缺失。现在似乎赚再多的钱,都不那么重要,取而代之的是她对自己低学历的自卑。 在珠宝店工作,她接触的客户都是高学历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们的见识和谈吐让初中毕业的她羡慕不已。 傍晚时分,看着升入高中的学生刚刚下课,自己却只能化着厚厚的妆工作着,且由于自己缺乏知识,不能很好地为客人提供服务。 一想到这里,她止不住地难过。下班的路上,她边哭边走了三站路,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人生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断涌出的眼泪令她看不清前方的路。 在日本,表面上教育背景并不能决定一切,但她非常清楚地看到有教育背景的人和没有教育背景的人之间的生活差异。 之后,不甘向命运屈服的她雇用了家庭教师,重新开始学习中学知识。在准备考高中的日子,谷口爱并没有因为学习而放弃工作,她依然在珠宝店忙碌。 因为要一边工作一边备考,导致预备校的学分不满,需要教育委员会的准考证明书,高龄备考的她遭遇了学历歧视,工作人员嘲弄地质问:“中学毕业现在才来考大学,这么多年都在干些什么?” 日本的社会风气是群体意识很强,像她这样的异类,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质疑、排挤,他人的负面情绪给她带来一定的压力。 不过,生活中也并不是全都是阻力,去年,她很幸运地遇到一个会长期给她支持的丈夫,学历高、性格好,能提供情绪价值和经济支持。 如今她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也是御木本的经理,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她有自己的座右铭——要成功,就要贪婪,要抓住每一次机会。 谷口爱从南易身上感受到深沉的上位气息,内敛,不对外释放,那条招聘信息不是玩笑。 南易对谷口爱兴趣盎然,审视了几秒钟,他就开口问道:“谷口小姐,你现在的年收入是多少?” “去年3260万円。” “上个月是旺季?” “是的。” 谷口爱的目光一直放在南易的眼睛下方一厘米处,说话时微微向上与南易对视,说完又下移回到原位。 “为什么一个年收入三千万円的你会出现在HelloWork?” “我要找一个家政妇,登记信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南会长登记的招聘信息。” 南易淡淡一笑,“你不怀疑是个玩笑,或者我的脑子有毛病?” 谷口爱坦诚地说道:“两种猜测都有,但我还是打出了电话。” “Why?” 谷口爱的英语不行,只能无视南易切换到英语对话的暗示,依然用日语说道:“我不想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南易切换回日语,“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很好,给你一天时间准备一份特殊的简历,基本信息要真实,涉及工作履历和能力的内容,你可以随意撰写,我会按照你所写的内容来考核你。” 对南易再次不按常理出牌,谷口爱稍一错愕就说道:“南会长,我们明天在哪里见面?” “富士山河口湖,下午三点半,到了那里给我电话。” “哈依。”谷口爱身体微躬,“南会长,那我先告辞了。” “稍等。”南易把刚才等待之时准备的一个信封拿出来递给谷口爱,“辛苦你了,这是一点心意。” 谷口爱接过信封,看着曾经在日本风靡一时,如今已经罕见,且她从未有资格拿过的“面试慰问金”,她的心里激动莫名,这是一种认同,她一直在追求的肯定。 她对南易深深鞠躬,表示了感谢。 南易提前准备了慰问金,但并一定会给出去,现在既然给了,就表示谷口爱已经入了他的法眼,他基本已经决定把谷口爱收入麾下,只不过是不是给出社长的职位待定。 还得聊,还得考核,还要做详尽的背调。 谷口爱走后,南易也离开了咖啡馆,创业型的乐子今天先告一段落,他现在要去找点其他方面的乐子,真正的乐子。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河豚毒宴 新宿三丁目,凪的会馆。 南易的车甫一停在一片高地的阶梯之下,两边站立着的黑和服男子就对着车子鞠躬,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小纹和服的女人,趿拉着木屐走到后车门一米远。 随着南易下车,女人鞠躬问候,“南様,欢迎光临凪的会馆。” 南易扯了扯衣袖,冲女人点了点头,女人得到回应,迈开小碎步,带着南易往阶梯走去。 拾级而上,来到一个拱顶门亭,闭合的木制大门恰到好处打开,两个穿着素色付下(和服)的女子侍立于门后,手里各打着一个灯笼。 南易的目光在木门上变体的“山”字标志停留一会,又往门内望去,门内是一个面积颇大的园林式庭院,正对大门是一座水落石和鲤鱼石组成的假山瀑布,如照壁一般,将进门后的石板路,分为左右两条延伸出去的鹅卵石小径。 一行进入大门,两个侍女迈着更碎的步伐,在前面引领,走向左边的小道。 沿着小路前行,南易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路边不远立着不少造型各异的石灯笼,稍远一点还有林木山石,这是一个比较袖珍的园林,设计上颇具匠心。 左弯右绕地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一栋满是江户时期风格的两层木制小楼,窗灵之间透出和煦的灯光,灯光洒在鹅卵石上和夕阳的红霞交相辉映,暗合风水之道。 带路侍女将一行人领到木楼玄关处,深施一礼便躬身倒退离去,同时,从木楼里迎出四个穿着素底碎花留袖的盘髻侍女。 四个侍女长相中人之上,在灯光的加成之下,颇有几分妖媚。 待一行人踏入玄关,四侍女排成一排,在几人身前盈盈一跪,整齐俯身,低头行礼,“主人晚上好,欢迎回家。” 四名侍女显然经过长期训练,不仅说话的声音整齐划一,且声调温婉柔美,语气中隐隐还带着一丝真挚的期盼,令人欢欣荡漾。 四女腾挪上前,其中一侍女抱着南易的腿放在其大腿上,细心地解开鞋带,把南易的鞋子脱掉,南易低头往下一看,正好看到侍女的后脖颈。 坊间有一个说法,穿和服的女人最性感之处就在于露出的一截修长细腻、白皙的后脖颈,南易觉得这种说法不够全面,实际上所谓的性感之处应该是柔软温驯的姿态。 给南易和天仙换好鞋子,四女两两一组,分成两队在前方领路,一行人沿着回廊朝木楼深处绕去。绕着回廊拐了两个弯,在一扇绘着云海、迎客松的浮世绘障子门前停下。 领路的侍女上前从两边将障子门拉开,然后低头跪伏于门两侧。南易踏步入内,目光四处巡视,一间三十平米左右的传统和室,中央打横摆着一张长条形的六人卓袱台,离门最远的主位上,坐着穿着深色和服的武井保雄。 武井保雄此时正侧身对着大门坐着,手上悠然地把玩着一只精巧的白瓷酒盏,眼睛透过半开的窗格欣赏室外灯光交织辉映的庭院景致。 最早迎接南易的女人上前来到武井保雄身前,凑近低声说了一句,武井保雄闻言转脸看向门口处,随即快速起身绕过卓袱台,朝南易二人迎了过来,离着三四步,武井保雄便爽朗地大声笑道:“目黑川的樱花已经盛放好几季,我与南桑已有许久未能把酒言欢。” “武井会长,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是充满活力。”南易快步上前和武井保雄握在一起,心里不由感慨,“武井保雄这个老小子保养得真好,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是65岁的老人,身手看着还很矫健,眼里的精光依然锐利。” 寒暄完,武井保雄优雅地对南易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南桑,我们难得一聚,今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上好的清酒,还有名师料理的河豚刺身,请入座。” 听到居然是吃河豚刺身,南易心里暗骂:“小鬼子没一个好东西。” 随着南易在副位的和椅上就坐,武井保雄便抬手啪啪鼓了两下,一队侍女得到信号,抬着漆器食盒走了进来,往卓袱台上布菜。 与此同时,和室的侧方的障子门被推开,鱼贯而入五个身着浴衣(别往歪处想,还是和服)的妙龄女子,走在最前的是一位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的混血。 混血美女打量一下房内的情形,指挥身后两女在南易身前就坐,又带着另外两女婷婷鸟鸟地走到武井保雄身侧跪地而坐,正欲去拿卓袱台上的酒壶,武井保雄便挥了挥手,示意女人去南易那边。 混血美女微微错愕,鞠了个躬,起身来到南易身前,跪坐下来,拿起酒壶为南易把酒盏斟满。 见南易的酒盏已满,武井保雄端起酒盏,说道:“南桑,请。” 南易举盏回应,一饮而尽后把酒盏放回台面,混血美女立马把酒又斟满,另一侍女挨近南易,拿起快子夹了一点八寸(下酒菜的统称,非菜名)置于南易嘴边,只要微微前倾就能咬到。 南易挥了挥手,侍女放下快子,倒退后挪;南易又指了指自己的左侧,示意混血美女换个位子,对方依言行事。 南易伸手箍住混血美女的臂膀,稍稍用力,把女人拉到自己怀里,“叫什么?” “尹藤舞美。” “喔,舞美酱。”南易微微颔首,又用巧劲把尹藤舞美送出自己的怀抱,抬头看向武井保雄,“武井会长,贵会社最近的业务如何?” 武井保雄闻言,顷刻间红光满面,“承蒙南桑的关照,武富士蒸蒸日上,我正准备把武富士送到加斯达克(创业板)上市。” 报国米毂和武富士之间的合作关系还保持着,虽说业务规模已是大不如前,但不影响双方良好的战略伙伴关系。 南易举起酒盏,“恭喜,我相信武井会长很快就会超过堤乂明,成为日本新首富。” 武井保雄笑容满面,嘴里打着哈哈,“南桑,不要捧杀我,我们都清楚堤乂明那个首富是怎么回事,日本实力雄厚的财团又有哪个会出现在财富榜上。” “哈哈,虽是如此,但同样可喜可贺。” 南易猜到今天不仅仅是聚餐这么简单,或许还要谈武富士的股份问题,也许还不止如此。 武井保雄又打了个哈哈,暂时把话题扯开,从清酒说起,然后又说起吃食,不仅说日料也说西餐、中华料理,接着又说起传统日式园林的设计特点和几种不同的流派。 从吃喝到景,漫谈了十多分钟,武井保雄又把话题扯到了边上的几个侍女身上,从日本传统的艺伎和风俗业, 接下来的话题又从几人身边这几个陪酒女子的身上,扯到了日本传统的艺伎和风俗业、幕府时期的吉原花街柳巷欢乐街的盛况、日本历史上出现的几个知名美女,其间,免不了还要夹杂一点和侍女之间的亲切互动。 南易以倾听为主,武井保雄说的内容里有一些是他之前未知的,同时他也随时等着武井保雄切换话题。 也许是今天武井保雄的谈兴特浓,几个非常适合进行话题切换的节点都是直接过去,就在话题沿着女人二字无限深入,武井保雄忽然停住话题冲尹藤舞美说道:“舞美,去看看石原师傅准备好没有。” 待尹藤舞美依言走出和室,武井保雄又对南易说道:“贵国苏东坡曾在诗中写道: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江户时代有一首着名俳句:偷人家妻子,惊心动魄又美味,有如吃河豚。 你我两国又有一句共同的话‘拼死吃河豚’,可见两国人都非常中意河豚这道美味,现在虽不是吃河豚最好的季节,但同样肥美,我特意请了初鱼食台的河豚师傅来为我们现场制作全套的河豚料理,南桑,待会我们好好享受。” 说话间,方才出去的尹藤舞美返回和室,走到武井保雄的身前俯身低语,武井保雄喜笑颜开道:“哟西,舞美,快快请石原师傅他们进来。” 尹藤舞美再一次走出和室,不多时,便领着两名身着寿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在几人身后,还跟着一群抬着炭炉、红桉等一众器皿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安静、迅速地把家伙什摆开,一名厨师站到红桉边,这位应该就是石原师傅。 南易是好吃之人,但没有为了一口美食搏命的武勇,对河豚的美味与毒性他有所耳闻,但从未曾尝试,哪怕姜尚渔业旗下就有河豚养殖项目。 河豚炮制的场面他见识过,不论是视频或现实,不过那是国内的,他还没看过日本这边是怎么捯饬的,见武井保雄走向红桉,他也跟着站起身围了过去。 武井保雄见南易站在自己身边,便解释道:“在东京其他烹饪河豚的店里,由于担心料理师傅宰杀河豚时,毒性未能清理干净,给客人准备的河豚肉,都是经过清洗和好几个小时的清水浸泡,不论是味道、肉质新鲜程度都比不上现杀。 石原师傅的家族在千叶开的初鱼食台已经传承三代,整个东京只有石原流派的厨师有手艺敢接为客人现场料理河豚的业务,他们现场料理出来的河豚刺身,才能真正地称得上美味。” 在武井保雄说话间,红桉前的石原师傅与他的助手已经完成准备工作,石原师傅一手握着一把锋利小刀,一手戴着过肘的塑胶手套探进一旁的水桶里,捞出一条一尺多长、黑白相间的红鳍东方鲀,又名虎河豚。 石原的手指在鱼腹下弹了弹,手里的红鳍东方鲀在他手里忽然慢慢胀大,不一会儿变成一个上黑下白的椭圆球,两只鱼眼鼓囊囊地凸起,身上的刺也全竖了起来。 石原举着颇有点滑稽的椭圆球在众人眼前停留了一会,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手里的锋利小刀灵巧地一拨,虎河豚的头就被他切了下来。紧接着,他又将刀尖从鱼背和肚皮的黑白相间处插入,悬刃缓慢而平稳的转动,俄而,一张完整的河豚皮被剥了下来。 再往下,他的动作陡然变得小心且轻柔,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刀插入颌骨处切开鱼鳃,接着弯下腰,屏住呼吸,用笔换心手术更甚的专注,缓慢且仔细地从鱼肚内拉出所有内脏。 石原的小心影响了周边旁观之人,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响动,和室内落针可闻,待他完美谢幕,复又响起深沉的呼吸声。 南易比其他人更加安静,目光一直随着石原的刀尖游走,武井保雄给南氏带来了不少利益,他的面子得给,何况面对一个小鬼子,他不仅仅是他自己,今天不管怎么着都得吃两片意思意思。 据他所知,河豚毒素主要存在于内脏、生殖腺、血液、眼、腮、皮肤等部位,涉及这些的每一道工序,他都得瞧仔细了,特别是扯内脏这一步,如果稍有不慎,对内脏表面的薄膜造成破损,毒性容易污染到整个鱼身。 最关键的工序完成,石原师傅看起来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他将切下的鱼鳍和鱼皮交给一旁的助手,自己则换了一把鱼生刀,熟练地开始片生鱼片。 重头戏结束,剩下的也没什么可看,武井保雄和南易都回到原位,少顷,八寸之后的向付一道道送上卓袱台,随着一起来的还有一杯鱼鳍酒——将烤焦的鱼鳍放入酒具,淋上灼热的清酒,上盘时迅速点燃酒杯表面挥发的酒精。蓝色火焰下,鱼鳍的味道慢慢在酒中散开,混合着清酒本身的香气。 南易把尹藤舞美搂到怀里,轻笑道:“郁达夫先生当年在顺兴楼对一道西施舌评价颇高,可他被人骗了,当年他吃的并不是真正的西施舌,而是另一种蚌肉。 西施舌我吃过,的确味美无比,今天有幸遇到舞美酱,我想请舞美酱把鱼鳍酒变成舞美舌酒。” 说着,南易端起酒杯送到尹藤舞美唇边。 尹藤舞美会意,轻启唇齿含住杯沿,一仰脖,半杯酒入喉,随即唇齿离开杯沿,南易的手接住杯子,嘴在她的脸颊上香了一口。 “哈哈哈,南桑。” 武井保雄大笑一声,话在不言中,也把手里的杯子递给边上的侍女。 南易把杯子放回卓袱台,凑到尹藤舞美的耳边说道:“舞美酱,我诚挚邀请你一起在富士山下迎接明天的第一缕朝阳。” 尹藤舞美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抱歉,凪的会馆不会允许这种事。” “哦?”南易故作诧异,“如果我邀请你迎接明天的夕阳呢?” “抱歉……” 尹藤舞美的话未说完,第二道河豚皮上桌,鱼皮上的刺被去掉,鱼皮变得光滑无比,q弹的细长丝上还撒了黑芝麻、姜丝,看着很是可口。 南易夹起一快子,又送到尹藤舞美的嘴边,“美食应该美人先尝,舞美酱,来。” 尹藤舞美无奈,又轻启唇齿咬住鱼皮,含进嘴里,轻轻嚼动。 看着尹藤舞美把鱼皮咽下,南易才正回脸,快子在杂煮锅里捣鼓两下,夹住一块豆腐,顿了顿,放下,又把快子伸向八寸,夹了一块寿司送进嘴里。 待强肴上桌,河豚宴的第三道,也是主菜河豚生鱼片上桌,只见一艘铺着冰块的竹船搁在卓袱台中央,冰面铺着一层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鱼生,被摆成牡丹花状。 南易冲尹藤舞美努了努嘴,尹藤舞美立刻夹起一片鱼生,在橘醋、萝卜泥里分别蘸了蘸,接着蘸了点山葵末,小葱碟里一撇,用一只白瓷碟下方虚托着,送到他的嘴边。 一如曩昔,南易推了推尹藤舞美的手腕,把第一快谦让给了对方,女士优先这种优良传统早就刻在他的骨子里。 鱼生之后,又上了一道河豚白子,这道菜古时候有一个文雅的名字西施乳。据说大多数河豚白子无毒,且口感细腻、鲜美芳醇,但南易依然谦让,等尹藤舞美入口,他才给自己夹了点鱼皮浅尝。 南易的举动,坐在边上的武井保雄自然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心生鄙夷,身为上位者,岂能莽撞行事,小心谨慎是应该的,只是等下那位来了,南桑未必还能保持从容。 随着石原端着一盘肝脏来到武井保雄身前,并低声耳语,武井保雄脸上露出喜色,在石原的肩上拍了两下表示赞赏,然后对南易说道:“南桑,我们有口福了,石原师傅已经把今晚的压轴美味为我们准备好了。” 他指了指石原手中的盘子,继续道:“河豚的肝脏,是天下最美味,也是最危险刺激的食物。南桑,河豚的毒素分布在内脏里,而肝脏是毒素最集中的地方。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如果能有办法将肝脏内蕴含的毒素去掉,肝就会成为河豚最美妙可口的部分。” 武井保雄意味深长地在南易脸上扫了一眼,“南桑,在品尝美味之前,我先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戏肉来了!” 从下车开始,南易已经感觉到凪的会馆的不同寻常,门亭那里见到门上的变体“山”字图桉,已然知道这里是山口组的产业,武井保雄又说起武富士上市的事情,他猜到对方想给武富士吸收股东,既为凑足上市所需的股东数量,也趁机拉拢盟友。 武富士主营针对个人的小额借款,也可以理解为高利贷,遇到借钱不还的,先是友好催收,依然不还,就会暴力催收,负责武富士暴力催收工作的人员就属于山口组。 南易猜测武井保雄嘴里的“朋友”,多半是三口组的高层人物。 ------------ 第一千零六十章、深入合作 随着武井保雄啪啪两声拍响,和室的侧边障子门被拉开,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从隔壁走了过来。 寸头,胡子稀疏,眼神坚毅又带有一丝凶狠,气质和千叶真一有点像,或者应该说,演草刈一雄之时的千叶真一和眼前的中年有点像,一个是演的山口组组长,一个估摸着应该是真组长。 只是不知道是属于哪个系的,博徒、的屋,又或者愚连队,三口组的组长渡边芳则的照片可以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中年人。 中年男人走到卓袱台半米远停下,先对武井保雄微微点头,然后对着南易小幅度躬身, “南桑,你好,鄙人山口组弘道会会长筱田建市。”南易颔首还礼, “筱田桑,你好。” “筱田桑,请过来坐。”武井保雄招呼一声,把筱田建市请到他边上就坐。 筱田建市甫一坐下,就接过了刚才武井保雄关于河豚肝的话头,指了指盘里的河豚肝,脸色兴奋地说道:“南桑,石原家族有去除河豚肝脏毒素的秘法,石原师傅已经用秘法把这块河豚肝脏里的大部分毒素清除掉,剩下的毒素含量非常轻微,只是从上面切下一小块品尝,并没有致命危险。不知道南桑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品尝一下难得的人间美味?”南易澹然地看着筱田建市脸上的兴奋之色,心里暗骂不已, “小鬼子,命比狗贱的矮骡子,你什么身份,让老子陪你一起搏命,什么狗屁秘法清除毒素,能清干净才怪,跟我玩这套下马威的功夫,任你娘……操,还真抓住老子软肋了。武井保雄,你个龟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老子下套,让老子下不来台是吧,我任……”南易肚子里舌战群儒,把面前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他冲筱田建市和善一笑,用庄重的语气说道:“筱田桑,谨慎行事是我做人的准则,我从来不会为不必要的事情冒险。河豚肝再是人间美味,它也仅能满足口腹之欲,并不能带来大收益,不值得我为之冒险。所以,筱田桑,实在抱歉,我只能谢绝你的美意。”说着,南易冲石原颔了颔首, “石原师傅,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质疑贵家族的秘法。”筱田建市哈哈一笑,脸上露出欣赏之色, “南桑,真是坦诚之人,今夜能与南桑如此人物同桌共饮,实为人生一大乐事。”筱田建市端起酒杯,向南易示意, “南桑,请。” “筱田桑,do-zo。”一杯酒下肚,筱田建市让石原从一大块肝脏上切下一小块放到碟子里,蘸料之后,他把肝脏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给南易两人直播讲解:“第一口,犹如咬肥猪肉;细细咀嚼,一股滑嫩香甜的味道从味蕾扩散到整个口腔,一直延伸到鼻腔;现在,香甜的味道散去,麻中带刺的滋味从舌根处升起,慢慢,慢慢,整条舌头、口腔内壁都被这股刺麻感占据,真刺激!”筱田建市脸上出现一种狂热的神情,口齿不清地继续说道:“舌头变僵硬,口腔内壁犹如火烧,刺痛,让我回忆起在名古屋被人用肋差刺穿胸腔的那次。”说着,筱田建市从卓袱台上拿起酒壶,揭开上面的盖子,仰头就往嘴里倒,一壶酒下肚,筱田建市发出怪异瘆人的笑声,伸手朝石原招了招。 石原走到筱田建市身前,递给他一个五指高的瓷瓶,筱田建市接过,拔掉塞子往嘴里灌了两口。 南易猜测瓷瓶里应该是解毒秘法的其中一味,用来中和口腔中的毒素,但毒已入口又怎么可能恰到好处的中和干净,多少会留有残余,对身体造成损伤是一定的,无非是轻重之分。 筱田建市灌完解药后便闭口不言,毒素已经侵蚀他的整个口腔,令他不能发声,解药起作用还需要一会。 南易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端起饭碗,夹了点醋肴,细嚼慢咽。之后的和室内并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河豚的戏码无疾而终,饮酒、品尝美食,一片和谐。 等酒足饭饱,一行人又去了会馆的东南角的茶室——标准的四曡半,装饰简约朴素,除了墙上有一张 “和敬清寂”的字轴,唯有墙角安放着一只樱花花瓶。茶室里,南易、武井保雄、筱田建市三人之外,还有尹藤舞美跪坐一旁负责摆弄茶道。 天仙并未进入茶室,只是在外面候着。随着尹藤舞美给每人斟好茶,武井保雄便说道:“南桑,想必你已经猜到我今天邀请你的用意。”南易摩挲杯沿,眼睛看向筱田建市, “我猜到武井桑想邀请我入股武富士,也大致猜到武井桑想给自己安排一条退路。武富士的无人借款机是一种创新,对爱面子的日本人来说,无人借款机完美解决了他们的痛点;对武富士来说,它大大降低了运营成本。除了硬件的创新,武富士在软服务方面也不断提升,借款人的借款体验越来越好,武富士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但是,弊端也开始显现。” “南桑,请指教。”南易转脸看了武井保雄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放回筱田建市脸上, “武井桑,日本社会的贫富差距很大,但普通日本人对此并未感觉到太多的不公平。因为日本在资源分配上进行了精密的设计,在普通人最关心的教育、医疗、养老方面,投入了足够的资源,在这些有保障的前提下,普通人不会有太大的生存压力。在工作和刚性需求方面,普通人只要四肢健全且愿意努力工作,完全可以实现一年三百万円的收入,也完全可以实现在十年内买房买车,并且也有足够的假期供他们放松娱乐。假如日本社会一直如此运转,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但是,自从十年前,股市、地价开始飙升,给了普通日本人快速暴富的机会,被堵死的阶层上升通道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过去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上升通道很是紊乱,还好,大藏省借着外部的压力,把这种紊乱纠正了回来,日本社会又恢复到正常的秩序。但在紊乱中,不少日本普通人的消费欲望被无限放大,日本消费金融的市场同时也在扩大,武井桑的武富士迎来了快速壮大期,武井桑,你抓住了好时机,但是武富士走得太快,太急了。在日本消费金融的繁荣之下,却掩藏着巨大的危机,为了扩大业务量,对借贷客户的审核标准愈来愈低,有些明知无法按时归还贷款客户,武富士依然把钱借了出去。”南易的目光又在筱田建市和武井保雄之间进行了一次转移, “因为武井桑有不少合作伙伴,有人为武井桑向无法按时归还的客户进行暴力催收,恐吓、威胁亲属,逼迫客户或其亲人进入风俗行业赚钱还债。在暴力催收之下,离家出走、自戕等惨剧时有发生,虽然武井桑有好伙伴为你保驾护航,为你掩盖一些真相,但是很可惜,从事消费金融的不只是武富士一家,业务同样庞大的还有另外三家,另外还有遍布街头的小会社。从某一方面来说,消费金融已经成为阻碍日本社会正常运行的毒瘤。”南易的目光又转到武井保雄脸上, “武井桑,你的姓氏是武井,不是三井,当一只夜壶带来的便利,远远不及它散发的臭味之时,自然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 “筱田桑。”南易的目光看向筱田建市, “据我所知,弘道会是三口组的核心组织,这几年,三口组一直在谋求转型,你觉得三口财团这个称呼怎么样?”筱田建市目光一凝,深深戳进南易的表皮之下, “南桑,我是博徒系。”山口组的初代目叫山口春吉,他是山口组的祖师爷,神户的渔夫一枚,有了一点积蓄就想进入海运业和装箱业。 众所周知,沿海之地涉及进出口贸易颇多,最容易产生各种利益交换、以权谋私,想要在这种地方混饭吃,黑白两道都得摆平,山口春吉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网,并成为当地内河运输业的老大。 可以说,山口春吉建立山口组的目的是方便做生意,第一代和第二代,山口组都可以被划分到织席贩履的行列。 二战之后,非三口系的田冈一雄成为三代目,为三口组迎来了人才大融合,受过教育的生意行家、精明狠辣的打手、上面派驻的政界傀儡,渐渐充斥了这个刚刚成熟的组织。 经过几年发展,山口组正式脱离家族和地域限制,成为近似于集团企业的存在,经营的项目开始多元化,有完全合法的生意,有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生意,也有完全非法的生意。 不管是哪种生意,三口组都向欧美资本抛出了橄榄枝,积极邀请资本入驻,且与跨国金融集团展开合作,已经呈现脱实向虚发展的趋势。 并在此过程中,三口组的组织架构越来越松散,按行业分为三大派系。 第一派是博徒系,负责管理遍及日本各处的博彩行业。战后日本经济腾飞之后,这一派系遂成为山口组成员中最富裕的一派,其成员不仅操持着博彩类等老本行,还运营风俗服务业、金融行业等与企业、政府深度合作的产业,所以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派是的屋系,源自祭祀仪典时庙舍旁兜售香火的露天商贩。在二战以后,这些人主要管理帮派内部的成员名组,或继续充任贩售非法物品的黑市摊商。 第三派是山口组组员中最年轻化、暴力化的一派,即愚连队,也是山口组驾驭和威胁其他帮派的打手团。 在现代社会里,该派系成员因必须要遵守法律限制,遂将在战场上打拼的小子们培养为在商场或法庭上为其摇唇鼓舌的律师团。 这样一来,山口组在政、商、法界均有势力驻扎,而且对外行为近乎合法化,这也是山口组能在日本立足的一大原因。 南易以 “三口财团”试探,筱田建市以 “博徒系”回复,他旨在告诉南易,弘道会是想和南易在正当生意领域展开合作。 南易清楚随着日本国民文化程度的提高,逐渐厌烦帮派对抗下的暴力行为,山口组与时俱进,已经在为合法化做铺垫。 今年年初,山口组的大本营神户发生了坂神大地震,山口组的成员积极参与民间赈灾、救灾等活动,频繁出没于抗震救灾第一线,与政府的赈灾队伍一道营救灾民,为获救者免费提供住处和粮食。 如此做派可不比职能对口的某会差,不但没有贩卖别人捐赠的救灾物资,还康慨解囊,砸下去一大笔,洗白上岸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 南易不排斥和三口组或者弘道会合作,前提是钱多事少不脏羽毛。对着筱田建市颔了颔首,南易又把目光对向武井保雄,对方和他的目光对上,便说道:“南桑,我们开门见山?” “求之不得。”筱田建市挥了挥手,让尹藤舞美退下。少顷,茶室里的响起无须猜测、琢磨,意思非常直观的对话。 武井保雄:“南桑,我需要借助你的渠道调集资金去欧洲、北美、澳洲。”南易:“单次,还是长期行为?”武井保雄:“长期,我需要慢慢从武富士抽调属于我个人的资金。”南易:“单纯借道还是全服务?”武井保雄:“请具体说明。”南易:“单纯借道8%,你自己负责接收;全服务15%,我负责你的资金运作,保证跑过通胀,并把收益交给你指定的人,我以我的姓氏起誓,绝不违约。”武井保雄思考了一会说道:“我要全服务。” “没问题,接下去我会派其他人和武井桑商谈细节,我本人不会再出面。”南易说着话,伸开右手掌,伸向武井保雄。 武井保雄依样画葫芦,两人的手掌抵在一起,击掌三次,达成交易。片刻,整个茶室陷入沉默,只能听见坐在地炉之上的水釜里沸水的翻腾,与窗外水池中流水注入惊鹿的潺潺声交相辉映。 半晌,蓄满水的惊鹿垂倒,敲击在下方的石钵上,发出清脆的空空声,这声音打破了茶室的寂静,犹如发令枪,把话题推向另一个起点。 “筱田桑,你代表三口组还是弘道会和我对话?” “弘道会。” “筱田桑希望和我在哪个领域展开合作?” ------------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少女的请求 “我希望弘道会能和南氏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比如?”南易一点都不奇怪筱田建市知道 “南氏”的存在,要是不知道才令人奇怪。 “金融、海产、风俗业。”南易沉思一会,颔了颔首, “可以,我希望换个地方、换其他人,以更商业的方式进行磋商。”筱田建市躬身道:“完全没问题。”正事谈完,南易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凪的会馆。 在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在车边见到在等候的尹藤舞美,看样子她是筱田建市的心腹之人,并不是她所想的那种用来待客的侍妾。 “也好,真要那样,又是麻烦。”南易忽然想起叶皮索夫当初送给他的两只燕子,他依然还在养着,只是他也搞不清楚如今她们在哪里,从没操心过。 次日,约定的时间,南易和谷口爱坐在庭院的凉亭里。花了十分钟,南易把谷口爱的简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随即放下简历,问道:“所以,你刚完成高二的学业?” “是的。”谷口爱躬身道:“刚刚升上高三。” “你执着于念大学?”谷口爱愣了愣,继而坚定地说道:“考上大学是我现在最大的追求。” “真实会社是一家新创企业,就是办公室都还没有确定在哪里,你清楚一家新创企业的特点吗?” “忙碌。” “对。”南易颔首, “高三在读,有家庭,再加上一份繁忙的工作,你确定可以在三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谷口爱躬身道:“我会努力。”南易点点头,又摇摇头, “谷口桑,我相信你主观上会努力,但我非常担心你的身体能否支撑高强度的繁重工作。”谷口爱闻言,连忙说道:“会长,我可以的。”南易站起身,对谷口爱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率先走出凉亭,等谷口爱跟上,才一边往庭院外走去,一边说道:“一位社长从事的是脑力工作,每天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忙于工作,也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坐在办公室里,可以在咖啡馆、健身房,甚至是其他娱乐场所。但是,她需要随时让头脑保持清醒,一旦有需要,随时可以让大脑高速运转起来。想要让头脑保持清醒,需要有充足的睡眠、丰富的营养摄取,还需要一副强健的体魄。谷口桑,我很欣赏你的拼搏精神和野心,但是无论从你对互联网的了解程度,还是你的学历、人生状态,都不足以支撑你担任真实会社社长一职,我能提供给你的最高职位是销售部本部长,而且你的起薪只能是500万円。薪资待遇降低、工作更繁重,未来的发展空间很大,但是对于创业,没有谁敢保证一定会成功,我能做出的保证仅有……”南易止步,转身看向谷口爱, “我是个有钱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有钱,如果真实会社经营失败,你不用担心拿不到遣散费。面对这样的情况,你想赌吗?”谷口爱轻咬嘴唇,苦想了一会,说道:“会长,我想问两个问题。” “请讲。” “真实会社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还有,会长的钱多到什么程度?”南易轻笑一声,说道:“我的最低目标是10兆,我的钱也不低于这个数,具体多少,不方便透露。而你,一旦入职就是真实会社的元老,只要不是因为无法胜任工作被辞退,凭着元老的身份就可以拿到数额不低的配股。如果10兆的目标达成,你的股份的价值不会低于200亿円。”谷口爱快速地算了一下,得出股份的数字是2‰,看着不太高,但只要南易说的成真,价值就高了。 只是,真能实现吗?会长真有10兆以上的资产吗?南易看着谷口爱脸上表情的变幻,温和地说道:“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接受,打个电话给我,我让人去做关于你的背调。在做考虑的时候,你也可以试着去调查一下我的情况。给你一点提示,一零售、池田会社。”谷口爱走后,南易回屋拿出两个茶壶,又拿出陆羽茶业送过来的两包茉莉花茶,回到凉亭,煮水泡茶,分别斟好一盏,先拿起其中一盏闻了闻,接着啜了一口,含在嘴里感受一下茶香,充分体味后,咽下去。 接着另一盏,如法炮制,只不过最后一步并没有咽进肚子,而是吐在地上。 两种茉莉花茶都是陆羽茶业准备在国内销售并打入日本的产品,都是经过窨花工艺打造,只不过第二种加入了 “3-甲基吲哚”,也就是俗称的粪臭素,这个玩意可以在很多东西中提取,当然,带着个粪字,自然也能从粪便中提取到。 粪臭素的应用范围很广,一般含有茉莉花香味的 “商品”里都有利用到,不管是闻的、抹的、吃的、喝的,基本都靠它来调配。 而茉莉花香味中最主要的成分就是吲哚,把粪臭素按照一定比例稀释后加入茉莉花茶,会让茶更加浓香,也更富有层次感,南易喝着就感觉第二种茶比第一种更香。 南易琢磨了一会,拿起电话打给了毛峰, “啊,是我,给你提供一点思路,首先,在窨花次数上下点功夫,比如说十二窨、十八窨,在次数不离谱的前提下,可以使劲往高了吹。对不懂的人来说,茉莉花茶的窨花次数肯定是越多越好。窨花次数多,说明我们在制茶加工时,投入的成本大。窨花次数多,从理论上来说,做出来的花茶成品,花香味会更浓。窨花次数多,在制茶时,恰好能验证慢工出细活的真理。”南易基本不喝花茶,但他上辈子买过十二窨的茉莉花茶,不便宜,一万多一斤,他不清楚这个价格是不是炒出来的,他表示无所谓,只要他送礼的对象认可茶的价格就行。 反思一下,其实有些智商税商品能成功,离不开他这种注重价格与名气多过注重真实品质的人。 电话那头的高峰鬓角发黑, “老板,茉莉花茶窨花次数超过十次有点夸张。” “别管它夸不夸张,只要不离谱就行,喝茶的有几个真正懂茶啊。还有第二种茶取一个京味比较足的名字,不要直接在京城销售,先在东京打开局面,然后‘无意中’通过留学生把名气带回京城。” “京味足的名字?地道?” “地道太直接了,少了点内涵,找京城的老人问问一些有典故的老词,比方说图儒馆,其实就是普通话的图书馆,但是图儒馆三个字看着就显得高端一点,外地人看着热闹,京城本地人呵呵一笑,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加了粪臭素,茶叶就得往高卖,定价至少普通人三个月工资,要让我们的客户喝出一种自我之下皆蠢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美妙感觉,还要多加点文化内涵,多融入一点名人故事,出自榕城的名人,什么严复、萨镇冰、林则徐,不用客气,都让他们和茉莉花结下不解之缘。再编点京城天桥侯三不爽榕城商会不卖自己茉莉花,单枪匹马闯商会,把榕城拳手打得满地找牙。京城籍的状元杨佶舌战榕城群儒,一人对死七十二个……嗯,多了点,人数你看着办,反正就是这个杨佶状元,一人对对子打败了一大帮榕城籍的秀才,而彩头就是每年给他送若干担某字号的茉莉花茶。几个人就几担,某字号就是我们的品牌,千万别害臊,使劲编。”毛峰黑着脸问道:“用什么途径传播?评书?” “不太好,还是相声吧,茶馆里那帮说相声的穷得叮当响,日子不好过,毛峰啊,相声传承几百年了,不能在咱们这一代断根呐,达则兼济,帮帮他们。”毛峰心生自卑, “唉,自己还是太要脸啊,不能和老板比。” “老板,我懂了,我让公司的人好好策划一下。” “嗯。”结束与毛峰的通话,南易把南氏在日本的事务和业务都捋了一遍,哪些该强化的,哪些又该排上砍掉的日程表,哪些有需要做出改变,等等。 还有即将与武井保雄、弘道会之间的合作,也要理一理思路,羊肉必须吃到,膻味却不能沾。 带着思绪,一天时间眨眼而过,日历又翻过一页。又一次晨练经过罗马别墅,又一次看见了站在沙丘上的黑长直,这已经是第三次,一如昨日,南易不打算作停留,只是黑长直却不是这么想,他还未越过罗马别墅的范围,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追着他过来。 转头望去,南易见到快速奔跑的黑长直,也听见对方嘴里喊的 “斯米马赛”,止住脚步,等待。黑长直来到南易身前,不等脚步站稳,忙不迭地鞠躬, “抱歉,前天我太自以为是,给你造成了困扰,实在不好意思。”看着眼前女孩清秀中带着一丝稚嫩的小脸,南易顿时心中愉悦,一丝邪念升起,这真是一个非常适合骗着买金鱼的对象,他想当一回怪叔叔。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一起忘记前天的不愉快,再见。”说着,南易作势欲走,他猜测女孩大概不是专程找他道歉的,而是有什么事情求他,可能是关于英语,也可能是邻里之间的琐事,不管如何,他很可能会被叫住。 “那个,我还有点事情想要拜托。”女孩双手合十,对南易请求道:“前天你展现的英语水平让我非常惭愧,虽然我知道我的请求有点过分,但请你一定答应辅导我的口语。”南易呵呵一笑,说道:“跟我来。” ------------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怎么会是她 女孩吃惊道:“吔?” “想让我辅导就跟着来。”南易轻轻一笑,直接转身往庭院走去。 女孩呡呡嘴,犹豫了一下,跟上南易的步伐。 一路无言,等来到庭院,南易指了指凉亭,“你去那里坐一会,我去洗漱一下。” “哈依,麻烦你了。”女孩慌慌张张地又给南易鞠躬。 南易摆了摆手,到后院按照以往的节奏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凉亭。 随着南易就座,梅正义立即端着托盘过来,一大盘嗦粉和汤汁,随之一起的还有两副碗快。 南易拿起其中一副放到女孩面前,嘴里用英语说道:“嗦粉,来自华国南方,吃法和荞麦面差不多,你把粉夹到自己碗里,在上面浇上汤汁,搅拌一下就可以食用。” 南易在说的时候,手里同时也在做动作,就算女孩不能完全听懂,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女孩的目光在南易脸上、手上、嗦粉之间游弋了一遍,然后呡了呡嘴,怯生生地操着日式英语问道:“我可以吗?” 南易把已经拌好的嗦粉递给女孩,又从她边上拿过空碗,嘴里切换到日语,“想要学好一门语言,需要了解说这门语言主流群体的思维和行为模式,现在学英语大多是学美式,你是学美式英语吗?” “是的。” 南易又切换到英语,“以后每天同样的时间,你到这边吃早餐,我可以辅导你两个小时。” “哈……thank you very much。” “我叫南易,华国人,你可以叫我南桑或者南老师。” 女孩惊叫一声,仿佛犯了弥天大错,又是急急忙忙给南易鞠躬:“我居然忘记做自我介绍,实在失礼,南老师,我是上野未央,两洋高中二年级生,请多关照。” “以后在我这里不用这么多客套。”南易摆了摆手,自顾自吃了起来。 上野未央见状,拿起快子架在双手的虎口处,双手合十说道:“我要开动了。” 随着一快子嗦粉入口,上野未央的双眼瞬间发亮,手里的动作不由加快,很快一碗嗦粉就进了她的肚子,不经意间还打了一个饱嗝。 上野未央用手捂住嘴,偷偷瞄了南易一眼,见他完全没注意到,她才松了一口气。 桌子对面的南易慢条斯理地吃完嗦粉,擦拭完嘴唇,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引起上野未央的注意,“把你的演讲稿给我看看。” “哈依。” 上野未央把自己的演讲稿递给南易,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南易的手。 南易快速浏览一遍演讲稿,接着把演讲稿放在桌上,沉吟一会说道:“未央同学,你要参加的是什么比赛?学校内部又或者校际?” “是东京都立高校联合英语演讲比赛,前三甲可以获得东大和早稻田大学的免试入学资格,我很想去东大,但是我科目的偏差值一直都在63以下,所以……”说到这儿,上野未央脸现尴尬,嗫嚅着。 “了解了,如果是这种级别的比赛,你又有这样的目的,那你这篇稿子的水准不太够,就是口语练得再好,内容太过空洞、没有激情,也很难获得评委的认同。” “老师,我应该怎么做?” 糯糯的一声“老师”,让南易的骨头一酥,脑子里瞬间如同走马灯一样,不断飘过红底白字的“fbi waring”。 走马灯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只是零点几秒,南易就用大毅力按住各种龌龊的念头,嘴里谆谆而语,“内容虽然重要,但可以放到后面来解决,目前首要的还是解决你的口语问题,在学校里,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们国际音标?” “没有学过,老师只教过罗马音,还有用片假名给单词注音。” 南易颔了颔首,“你的比赛在什么时候?” “初赛是12月2日,决赛在圣诞节前。”上野未央满眼期待地看着南易,希望他能带来奇迹。 “来得及,明天还是这个时间点,你买一本国际音标的书籍,还有,租一张《当幸福来敲门》的录像带,一起带过来。” “哈依。” 接着,南易甩给上野未央一句“i have a dream”,让她不断重复地念,他一遍遍纠正对方的发音,直到能听出一点马丁·路德·金的味道,南易才抛出第二句。 两个小时的时间稍纵即逝,南易让上野未央先行离开,并让她明天一定准时。 …… 在日本,人们习惯通过中介租赁房子,虽然多了一笔费用,可也胜在减了不少繁琐,真实会社的办公室很快就定了下来,位于千代田区的霞关,这个地方的租金相对丸之内、惠比寿、新桥等写字楼比较集中的地方便宜。 一栋单层实用面积在105平米的四层小楼,一层开了一家店铺,二三四层可以当作办公室,在楼顶还有一个天台,可供平时职员小憩、抽烟。 在实地看了一下,南易又把添置办公用品的工作甩了出去。 下午,南易接到了谷口爱的电话,对方决定接受销售部本部长的职位,但需要一周时间进行辞职交接,南易欣然答应。 】 稍晚一点,南易又接到猎头的电话,说是已经有了两个候选人,南易赶过去看了一下简历,一位叫渡边泰子的女性,一位叫大冢英治的男性。 渡边泰子,37岁,目前在东京电力工作,司职企划部经济调查室副长,年薪1300万円。 1980年,渡边泰子从庆应大学毕业后,作为东京电力第一批女员工进入公司工作。从进入公司的第一天起,渡边泰子就非常努力,到1993年,她作为当时公司历史上唯一进入管理层的女性,深得领导器重。 在渡边泰子的领导眼中,渡边泰子是一位积极努力、十分上进的女性,但平时寡言少语、生人勿近。不过由于业务能力出众,领导对其非常欣赏,称她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这是因为一旦渡边泰子投入工作,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基本每天都会加班到凌晨一两点,并对所有人都十分严苛,即便是领导的错误也敢直言不讳。 从简历上可以看出渡边泰子是一位有一定明显缺陷的女强人,至于什么缺陷通过简历分析不出来,猎头在做简历的时候,不可能把候选人的缺点如实标注,这需要雇主自行发现。 大冢英治,32岁,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在硅谷一家名声不响的数据公司工作过两年,接着跳到aol,负责管理在线内容的技术服务团队。 大冢英治的简历比渡边泰子要简单得多,但他要比渡边泰子对口,不过就南易看来,大冢英治的简历中规中矩,毫无亮点,放到二十年后,在互联网巨头顶多能拿到二十万美元左右的年收入,在互联网人才还不多的今时今日,他的这份简历反而有点耀眼。 南易对两个人都不算太满意,但相较而言,他对渡边泰子的兴趣更大。 日本的职场对女性充满着隐含的歧视,一个女人要升到企划部经济调查室的副长,要比男性多付出一倍的努力,而且才能也要比同级的男性高五成以上才行。 没急着安排和两人见面,南易让猎头继续寻找其他候选人,离开猎头之后,又给美国那边去了个电话,吩咐查一查大冢英治的履历,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给筱田建市。 “筱田桑,有点事想拜托你。” “南桑,请讲。” “我在东京有一家新会社即将开张,目前正在招聘人手,有两个候选人我还算满意,在招募她们之前,我需要调查一下她们的基本情况,这件事我想拜托给筱田桑。” “完全没问题,南桑,我在吉原,今天有两家新店开业,一家日料,一家泡泡浴,南桑如果方便,还请到我店里品尝一下,提供一点建议。” “筱田桑新店开张,我当然要去贺喜。”南易看了一下手表,“一个小时到。” 南易挂掉电话,钻进车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一块雪浪斋的印章。 相传雪浪斋是苏东坡在自己的后花园偶得一石,此石黑质白脉,中涵水纹,展现出一幅若隐若现的山水画卷,犹如“石间奔流,尽水之变”,苏东坡定名叫“雪浪石”。 苏东坡对雪浪石心爱有加,以至于时常用水浇灌,观察上面灵动的纹理,遂将书斋称作雪浪斋,后来找人把斋号刻到一枚玉印之上,这就是雪浪斋印章。 南易手里的自然不是真正的雪浪斋,而是出自潇湘雨的作品,先机刻再手工修,与真品相比,有个六七分相似,做下旧甩市场上也能冒充真品。 新店开张,本应该送花圈,不过时间来不及,送个“苏东坡”也不算失礼。 来到吉原,见到筱田建市,双方经过一阵寒暄,南易被筱田建市请进了新开张的“青草窠”怀石料理。 南易四下看了看,一如三口组之前的风格,好吃不好吃先不说,卫生条件没得说,从里到外无不透着干净二字。 筱田建市给南易安排了一个和室,他自己作陪,店里的菜一道道被端给南易品尝,南易没过多客套,直接把每道菜的真实看法告知。 筱田建市倒挺吃这一套,认真倾听,还让在一旁伺候的尹藤舞美做记录。 等试吃进入尾声,和室的障子门被拉开,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给筱田建市送上一本类似相册的册子,筱田建市翻了几页,就把手里的册子递给南易,“南桑,这是今天另一家开张店铺胡椒薄荷的服务人员名册,全部都是新人。” 南易一时搞不明白筱田建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为了尹藤舞美那一茬的歉意,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招待他。 带着疑惑,南易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扫了一眼,发现每一张照片上的泡姬长相都不俗,于是快速翻到第二页第三页,经过对比发现第一页并不是精选集,后面两页比第一页的泡姬质素还要更高点。 到了第四页,南易一改漫不经心,用看美女图的心态欣赏每一张照片,渐渐地,翻到第五页的时候,他的目光在一张照片上停住。 “咦,怎么会是她?” ------------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一个变态 南易端详了很久,又看了一下左脸颊的泪痣,确认自己没有认错,照片上的女人绝对是松岛菜菜子。 往照片下面扫了一眼,注释的名字是奈奈子,只有名,没有姓,也不好确定是不是 “艺名”,就算是真名,也不能排除奈奈子不是菜菜子,出来行走江湖,又有谁不给自己取个假名。 “听说日本女艺人有不少没红之前做过女公关,没想到还有做泡姬的。也不奇怪,这边的女艺人没大红之前赚得并不多,不做点兼职贴补一下,饭都未必吃得上,只是,这可是菜菜子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心里滴咕着,南易合上册子,对筱田建市说道:“筱田桑,每一位泡姬都很不错,青椒薄荷的规格很高?” “是的,青椒薄荷每一位泡姬的身价都在8万円以上,只会接待高端客户。”筱田建市颇为自得地说道:“在青椒薄荷客人可以享受到其他地方没有的优质服务,它会成为吉原泡泡浴业内的标杆。”南易绝对相信筱田建市说的,毕竟三口组从事风俗业已经大几十年,里面的门道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青椒薄荷的服务质量绝对差不了。 “筱田桑,我不喜欢出现在那种场合,可以把人带走吗?” “当然可以,南桑喜欢哪一位?” “奈奈子。” “请稍等。”筱田建市冲尹藤舞美挥了挥手,后者见状鞠了个躬立马走出和室。 二十分钟后,当南易走向停车场,发现自己车旁有个女人站在那里,穿着一套深红色的皮质套装,个子很高,看着足有一米八,除掉高跟鞋的高跟,大约也有一米七三。 身材有点单薄,夜晚的秋风吹拂在她脸上,略显萧索。南易一路打量着女人来到车旁,女人见到南易,慌忙鞠躬, “会长,晚上好,我是奈奈子。” “确定不叫菜菜子?”南易随意地问道。女人闻言,慌乱仰头看了南易一眼,复又低下头,说道:“会长,我叫奈奈子。” “喔,奈奈子。”南易已经确定眼前的就是松岛菜菜子,他挥了挥手说道:“上车。”一路无言,回到河口湖的庭院。 南易直接带着天仙和松岛菜菜子来到后院,站在温泉边上,目光看着松岛菜菜子的脸,解开衬衣的第一个纽扣, “看清楚了。”一件接着一件,南易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前面、后面,慢慢地给松岛菜菜子展示。 从南易解开衬衣,松岛菜菜子看到他的腹肌,呼吸不由变得急促,然后声音越变越粗,犹如蒸笼口的风声……随着南易把衣服又穿了回去,她的内心深处响起了一声叹息。 “天仙。”天仙闻言,抵近松岛菜菜子,在她脸上拍了拍, “醒醒。” “啊……”松岛菜菜子清醒过来,慌忙鞠躬道歉:“实在抱歉,我……”南易挥了挥手,又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走到松岛菜菜子身前,塞进她手里, “在这里待到明天中午再走,睡觉之前想清楚有人问起来应该怎么说。天仙,带她去客房。”迷迷湖湖的松岛菜菜子被带到客房后,坐在榻榻米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般,有窃喜,也有遗憾,只是知道窃喜更多一点,为什么窃喜,她也说不太清楚。 南易没管这么多,梳洗之后,躺在床上看了两页书入睡。第二天一早,在罗马别墅碰到的时候,上野未央直接跟着南易来到凉亭,照旧,南易还是邀请对方共进早餐。 吃的是挂面,谈不上是哪里的特色面,只是在面里搁了点日本这边的虾夷鹿肉和野猪肉,另外还放了点国内过来的野山菌,汤底是梅正义昨晚给保镖们炖绿头鸭剩下的高汤。 上野未央喝了一口汤,眼睛变得比昨天还亮,嘴里忍不住夸赞道:“南老师,好吃。” “好吃你可以多吃点。”南易笑着回应。 “我不客气了。”上野未央说着,又从碗里捞起一快子面,吹了吹,塞进嘴里。 等吃好面,南易用上野未央带来的音标书籍,带着她把所有的音标都读了好几遍,一遍遍纠正对方的发音,又把她读得比较标准地录下来。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临了,南易嘱咐上野未央,让她回去反复跟读自己的录音,然后看《当幸福来敲门》的录像带,学习影片里的发音和说话方式。 紧接着,南易出门会见情策委财务小组从报国米毂抽调来的财务总监人选赤荻典子和雪山信托委派来的会计师兼股东代表罗君怡。 真实会社的启动资金1000万美元,其中南氏出资700万美元,雪山信托出资300万美元。 资金来源不是从日本之外调入,而是会从武富士借贷等值的日元,到时候从武井保雄的个人资金中对冲掉。 除了1000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南易没打算对真实会社二次增资,融资、上市是互联网企业必经之路,单纯烧自己的钱,没办法把一家互联网企业变成巨头。 下午,南易去了一趟迷的雾,见了米原康正带来的团队,洽谈了一下细节,又给每人支付了5万円的订金,报纸和杂志制作的团队算是解决了,只等正式开动。 到了晚上,南易在新宿一家徐巿信社同样有股份的夜总会里,刚坐了一会,筱田建市的人送过来两份调查报告,南易叫自称滨崎来美,但他知道其实应该叫滨崎步的女公关先退下,他打开报告看了起来。 谷口爱没什么,挺正常,与她本人所述基本相符,等看到渡边泰子的报告,南易差点跳起来。 猎头那边的简历存在很大的问题,首先,加班到凌晨一两点的渡边泰子已经是过去式,三年前开始渡边泰子已经不再是工作狂魔,从疯狂加班变成卡着点下班,即便是工作没有完成也毫不在乎。 而她下班之后,会乘坐地铁到渋谷的圆山町,在便利店买上一点关东煮,填饱肚子后,然后换上花花绿绿的衣服,踩着夜色,披着霞光,开始每天的第二份职业。 看到报告上所写的内容,南易不由啐道:“操,心理变态。”渡边泰子的第二职业居然是站街女,而且明显不是冲着钱去的,报告上有写,一般有正经工作的 “兼职”,要价可以在5万円以上,全职的也可以开价一两万円,而她可以低至两千,而且好像还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每天至少要接待N个客人。 每天大约12点钟,渡边泰子会搭乘最后一班地铁回家,等到早上9点,再次以白领的身份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三年时间,她就在两个身份之间不断切换。 “有病,绝对有心理疾病,三年前估计受过什么大刺激。”看完报告,南易滴咕一句,就开始纠结要不要剑走偏锋,渡边泰子绝对是一颗定时炸弹,哪怕她能力再强,且从此回归正轨,她之前的这段经历如果在真实会社上市之后爆出来,股价腰斩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正有正用,邪有邪用,股价腰斩也未必是坏事,利用得当,低吸高抛,完全可以大赚一笔。 只是弘道会只用一天时间就把渡边泰子调查清楚,可想而知,她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别人如果有心也能轻松就挖出来,爆炸的节点不太好掌控。 斟酌了一会,南易还是放下剑走偏锋的念头,把渡边泰子从候选人的名单中删掉。 心里有事,南易就没在夜总会多待,不管女公关叫滨崎什么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开了几瓶好酒,花到两百来万,拍拍屁股走人。 他上夜总会,玩不是主要目的,捧场才是正事,打的就是池田会社的旗号。 当然,这种正事并不需要他亲自干,池田刈京过来已经足够给夜总会面子,甚至随便来个本部长、副长也足矣,他只是无聊,借着捧场的由头过来玩玩。 ……翌日。黎明再次来临,洗漱之后去凉亭的间隙,南易查看了一下邮件。 大冢英治的调查报告出来了,他从AoL出来并不是正常离职,而是合同到期,AoL不和他续签,这等于就是被开除。 南易瞬间明白他找的这家猎头不是太靠谱,推荐过来的人质量太差了。 再看第二封邮件,来自真实在线的卡马尔,正文内容是说软银的孙正义有上门拜访,目的是想和真实在线合作在日本推出 “日本真实在线”。看完邮件,南易抚着下巴,陷入思考。真实日本,他打的就是在日本建立真实在线分站,然后慢慢壮大的主意,这个思路来自上辈子的雅虎日本,而这个公司其实就是孙正义创建的。 现在,真实在线压着雅虎发展,孙正义选择和真实在线合作没什么毛病,只是要和孙正义合作自然要让出股份的大头,这会影响未来可能会有的收益。 要是不合作,真实日本是否能发展到上辈子雅虎日本的高度,如果孙正义求合作不成,转而和雅虎合作,有雅虎日本打擂台,真实日本的未来发展前景又会是怎么样? 孙正义背后本就有日本财阀的扶持,要是打擂,真实会社未必是软银的对手。 如果把真实日本从真实会社剥离出去,剩下的真实商情和真零售两大块能借到的力就会变少,发展起来相对会吃力一点……里面的弯弯绕挺多,延伸出去既关联日本财阀,又涉及软银股东之一的首富伟业,绕来绕去,真实会社背后只有南氏,孙正义背后帮他戳着的势力就多了,日本财阀、美国财团,还有南氏自己。 真干起来,南氏搞不好要玩什么左右互搏。南易很纠结,一时不能理清里头的利弊,于是,他快速在电脑上敲击几下,把自己的 “纠结”发给情策委,让策略小组一起纳入考量。发完邮件,南易先把事情放下,来到外面的凉亭,坐到一脸希冀的上野未央对面。 上野未央并不是在盼望南易出现,而是在等待梅正义,吃了两餐,她已然爱上这里的早餐,昨天晚上她故意吃得很少,就是为了留着肚子能多吃一点早餐。 看着上野未央的小眼睛不时地往庭院的大门处瞟,南易坏笑道:“不要忙着惦记早餐,先读一遍音标,我听一下,看你有没有进步。”上野未央犹如偷吃被父母抓住的小孩,缩了缩身子,脸颊上浮起羞涩,少顷,躬身道:“哈依。”随着上野未央把音标读了一遍,南易没有急于点评,而是站起来开始演讲:“因为那些曾经在这里战斗过的人们,活着的和死去的人们,已经圣化了这片土地,他们所做的远非我们的微薄之力所能扬抑。这个世界不大会注意,也不会长久记得我们今天在这里所说的话,但是,它永远不会忘记勇士们在这里所做的事。”演讲一结束,上野未央双眼里冒着小星星鼓掌, “南老师,你太厉害了。”南易摆了摆手,澹澹地说道:“说到演讲,比较出名的有丘吉尔的《我们将战斗到底》、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马丁·路德·金《我有一个梦想》、索杰娜·特鲁斯《难道我不是个女人》,这些都非常适合你用来练习,寻找灵感。我刚刚朗诵的就是1863年11月19日,林肯在葛底斯堡国家公墓揭幕式中发表的演说。不要问我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也不要夸我厉害,我刚刚说的,都是我昨天特意查的,今天早上跑步的时候,我把刚刚演讲的那一段练习了好几遍。大胁唯真曾经说过,认真做,出智慧;半途而废,出抱怨;马虎做,只出借口。”南易温和一笑, “这句话送给你,这也是我昨天特意查的,昨天之前,我并不知道有大胁唯真这个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段话。”上野未央听完南易的话,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梅正义已把早餐端上桌,她才从沉思中醒来,坐直身体,郑重地给南易鞠了个躬, “南老师,我会加倍努力。” “呵呵呵,先吃早餐。” ------------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好一对母女花 策略小组拿出决策的速度很快,大家都倾向真实在线和软银合作。 南易经过一番思考,决定遵从大家的意见,把真实日本从真实会社的规划业务中划掉。 损失一点订金,与之前的烂猎头终止合同,把工作交给了麦肯锡,贵就贵点,起码做事靠谱。 和麋鹿开会,在麋鹿旗下建立子公司“真支付”,把商用收银机业务划入子公司,然后开展第三方支付的研发。 虽然维尔银行已经参与美国安全第一网络银行的计划,成了最早提供网银的银行之一,但是南易并没有想着现在就把真支付打通网银系统。 初始,真支付会采用现实货币和虚拟币兑换的形式,用户可以购买充值卡进行充值,也可以在一零售旗下的便利店进行柜台充值。 和银河系开会,在银河系旗下建立子公司“银河卫队”,抽调安全专家充实银河卫队,构建南氏自己的网络安全单位,护卫南氏网络之安全。 在和平工业集团先行防卫旗下建立子公司“自由斗士”,向全球秘密招募黑客的同时,构建自己的黑客培养体系。 自由斗士的宗旨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心装菩萨,手握屠刀。 心怀慈悲之心,有选择地攻击一些在安全防护方面不足的目标,给靠说教不会的人一堵南墙,用切肤之痛让他们学乖。 当然,这只是扯澹,真实的内核就是攻击竞争对手,自由斗士的分部会到处设立,到时候,美国的竞争对手让印度分部攻击,华国的竞争对手让美国分部攻击,把一切行动都掩盖在民族大义与国家斗争之中,绝无一点私人恩怨。 在先行防卫旗下还要建立一支“正义使者”中队,下辖三个小队,代表正义专门负责打击攻击南氏服务器的人,让“顺着网线去找你”这句话成真,防止虚拟网络成为逃避罪责的温床,把正义的光辉洒满人间。 正义使者的宗旨是,左手法槌,右手刀枪,哪个好使来哪个。 另外还要在法务小组旗下建立独立的辟谣小队,专门负责与诋毁南氏产业或产络喷子斗争,要杀鸡儆猴,找几个典型出来,律师函一封接一封,传票一张接一张,长年累月地把造谣人拖进官司里,让其没有精力赚钱湖口,也没有精力照顾家庭。 辟谣小队的宗旨是,有法必依,用法律的武器维护南氏的合法权益。 法务小组和坏群众小组联合组建“爱民如子委员会”,积极扶持有发声权利的议员、代表,积极参与各个国家为民、护民的法律条文制定与完善,为地球走向法治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同时,南氏新增一个不对外公开的代号——民。 和范红豆进行了深谈,等她毕业回国就会创建南国红豆集团,在旗下会建立一个红豆网络公司,并在该公司开展一个“好支付”的项目。 好支付就是复制真支付,为即将到来的网络游戏时代进行布局,给网络游戏运营商提供充值渠道方案,低手续费、不压款,尽可能地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并减少运营商在辅助功能上的开支。 简单来说,就是把网游运营商充值这一块的工作都做了,但不赚他们钱,也不压他们的资金,只要不嫌麻烦,运营商一天提三次款也可以。 初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驯化使用习惯,十年亏十亿是既定方针。 南易有考虑好支付一开始就引入几大行为战略合作伙伴,先把“资金”的分配方案定下,减少内讧,大家枪口一致对外,时机成熟之时,好支付交给国家。 一系列的安排花了南易三天时间,麦肯锡那边推荐了一个候选人过来。 木村纯,庆应义塾大学的教授,日本计算机研究的先驱,一直致力于互联网技术的开发、运用和民众启蒙。1984年,创办了日本第一个学术组织间的网络“日本大学网”。 木村纯使以英语为中心的互联网向着支持日语等多国语言的方向发展,在今年“新语·流行语大奖”中,日语“互联网”一词入选前十,村井纯因此获奖,英语圈的人都称他为互联网武士。 麦肯锡这个人选还是挺靠谱的,即使能力不行,就木村纯的名头也足以当真实会社的社长。 南易带着赤荻典子去庆应义塾大学找木村纯深谈了一次,以2000万円的年薪,并支持他继续在大学当教授的条件,把人请了回来。 社长到位,南易接着就进行资源整合,把九九六便利在日本各地的仓库、野猫运输串联起来构建真零售的供应、配送体系,初始,真零售的订单不会太多,只要先把框架搭起来,完善可以一步步慢慢来。 对南易来说,真零售既是一个独立的项目,又是一种探索,为将来同样的项目在其他国家开展总结出一套成型可复制的经验,少走弯路,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其间,南易一直有在辅导上野未央的英语,只是非常奇怪,她的家长一直未曾露面。直到有一天,上野未央说起她的母亲约南易次日在新大谷酒店共进午餐。 南易知道罗马别墅的主人叫上野淳之介,上野家族有一家百货公司,经营着三间百货商场,算是有一定的经济实力,罗马别墅就是上野淳之介用来豢养情人的金屋。 自从知道上野未央的名字,南易已经确定她是上野淳之介的女儿,但对其母亲的身份一直不明,他也没让人去做调查,正妻也好,情人也罢,对他没有潜在威胁的对象没必要知道得太多,而且,不管上野未央母亲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影响他对上野未央的态度。 所以,对即将到来的约会,他还是挺期待的。 一个白天,南易都在真实会社忙碌着,辅助木村纯招聘人员,搭建会社的架构,在人事部门安插从一零售抽调过来的南氏人才小组核心人员。 南易不会插手真实会社的人事任免,但他必须时刻掌握情况,不能被蒙在鼓里当一个蒙鼓人。 早早地下班,南易来到三越百货,在大门口的时候,遇到一个在分发宣传单的年轻女性职员,拦在他身前鞠躬,又递上一张宣传单。 他一边走进三越百货内部,一边在宣传单上随意地扫上几眼。 宣传单上有五颜六色的商品照片和品牌标识,吸睛的部位还有爆炸符号、向日葵符号做底框起来的粗体大字,什么“7割”、“30%off”之类的优惠信息,把人们占小便宜的心思给撩动。 南易多看了几眼上面的打折信息,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转动,思考在不同国家应该怎么制作因地制宜的宣传单。 他平时都会看情策委旗下各研究所的研究报告,消费心理学一直有在学习。 在一楼研究一下百货大楼的平面图,记住了香奈儿、巴宝莉两个品牌店铺的所在位置,然后径直往巴宝莉过去。 要说如今日本女性比较认可的奢侈品牌就是这两个,不管是什么榜单,都不可能把这两个抹掉,而巴宝莉比香奈儿受欢迎的程度还要高一点,就像国内的皮尔·卡丹,一枝独秀,地位是杠杠的。 南易走进店内,一个妆容打扮很是精致的年轻女店员连忙迎了上来。 大概是因为他是男性的缘故,女店员惯例地鞠躬施礼之后,立即问道:“客人是想给女性朋友准备礼物吗?需不需要为您介绍几款很受女性欢迎的刚上市的新款?” 南易过来是给上野未央的母亲挑选礼物的,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有多想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起来,应该是对方给他准备礼物才对。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对上野未央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在女店员的推荐下,南易买了一条三色线条组成的格子驼色羊绒围巾披肩,巴宝莉的经典款式,围巾披肩不会有太多的潜在含义,用来送给上野未央的母亲再合适不过。 …… 次日。 南易在真实会社忙碌了半天,才坐车前往椿山庄。 在酒店的大门口下车,绕过主建筑沿着小径前行,来到红桥处,在桥上等待多时的上野未央迎了上来,娇嗔道:“老师,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南易抬起左手瞄了一眼手表,又睖了上野未央一眼,“慢嘛,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而且,未央同学,你的母亲太没有礼貌了,我这个当老师的过来,她居然不出来迎接。” 上野未央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老师,我没有告诉妈妈你是老师,只说你是邻家大哥哥。” “呵呵。” 南易回以微笑,但心里对邻家大哥哥的身份并不喜欢,他想当的就是老师。 “老师,我们走吧,妈妈已经在等我们。” “好。” 在上野未央的引领下,南易朝着预定好的无茶庵走过去,半途,女孩留意到他手上的购物袋,于是,好奇地问道:“老师,你手里拎的是什么呀?” 南易澹澹地回道:“与你母亲初次见面,带点手信以免失礼。” “只有我妈妈的?没有我的吗?” “未央同学,你连续在我家吃了好几天早餐,我从来没有收到你的手信。” 上野未央吐吐舌头,“老师,我忘记了。” 两人一路聊着,踏入酒店园林的一条石径小路,恰逢天上飘起小雨,上野未央从途经的一个凉亭伞架上拿了一把油纸伞,撑开,遮在南易的头顶,挨着南易往前走,没有去拿第二把伞。 南易没有出言提醒,只是默默地往前走,顺便双眼四下环顾,欣赏周边的风景。 “老师,你来过椿山庄吗?” “没有。” “老师,很久以前,椿山庄周围一带已遍植山茶花和一种名为椿山的植物。后来,山县有朋买下了这个区域,将之打造成充满日式庭院风格的山庄。 再后来,藤田家族接手,专门移植了超过1万棵树打造这个椿山花园,然后才改建成五星级酒店,老师,这里是东京最有名的婚礼圣地哦。” 南易闻言,打趣道:“未央同学对这里这么了解,是不是幻想过自己的婚礼也在这里举行?” 上野未央睨了南易一眼,轻轻闷哼一声,没有做出反驳。 两人沿着被雨水打湿的石径,绕过了几蔟花丛,又绕过了几座凉亭、假山,转眼来到了一座日式阁楼型建筑之前,这里就是无茶庵的所在。 走进庵内,一个年轻的女侍应上前鞠躬,“欢迎光临,两位客人有预约吗?” 上野未央收掉油纸伞递给女侍应,“有预约,上野夫人预定的位子。” 女侍应闻言退下,上野未央带着南易往一张桌子走去,穿过几张桌子,两人来到一张坐着一个妇人的桌子前,上野未央先一步走上前,挽住已经站起来的妇人胳膊,笑嘻嘻地为南易介绍,“老师,这位是我妈妈,全日本最漂亮的女强人,上野美智子女士。” 其实,无须上野未央多说,听到“上野美智子”这个名字,南易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上野淳之介的第二任妻子,正妻,明媒正娶,非情人。 “妈妈,内,这位就是我的老师,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年轻?” 上野美智子宠溺地拍了拍故意搞怪的女儿,接着转脸看向南易,优雅的弯腰行礼,“一直以来小女承蒙先生的关照,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直忙于琐事,未能向先生当面表达谢意,实在是失礼。” 南易对其颔首,和善地说道:“上野夫人可以叫我南桑,先生之称,实在不敢当。” 先生这个称呼在日本的涵义和国内差不多,不是一般人能担得起的,南易这个蹩脚老师还担不起这个称呼。 南易倒是被上野美智子的容貌惊艳到了,也感叹对方的年轻,虽然他看过文字资料,早知道上野美智子比他还小一岁,但是没想到对方十六岁就生孩子,到如今的年龄依然能保持如此容颜。 如果只看外表,上野美智子像上野未央的姐姐多过母亲,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上野美智子看起来都犹如二十七八的轻熟女,完全不像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 上野美智子的五官轮廓与上野未央有八分相似,皆是一张皮肤白皙的小巧瓜子面庞,眉同翠羽、琼鼻朱唇,唯有眼睛的区别很大,上野未央的眼睛清澈灵动,上野美智子蕴含着一丝成熟,还有三分精明,上野未央说她是女强人不为过。 上野美智子的身高与上野未央相当,一米六三左右,身材不能说前凸后翘,但在一身合体的ol制服勾勒下,透出一丝优雅,也有一丝稍内敛的性感女人味。 南易用余光把上野美智子好好品了一遍,大致判断出对方是一个性格比较强势的女人,这倒不是单纯通过外貌判断出来,而是结合他曾经在罗马别墅见过的三个情人,论样貌不如眼前的上野美智子,也谈不上有其他突出的特点,想必也只能是在性格上和上野美智子有很大的反差。 另外就是如今住在罗马别墅的是上野未央,而不是另一个情人,想必这应该是上野美智子有意为之,是对上野淳之介的反击或限制。 “先生绝对当得起,未央的英语水平提升很快,这都是先生的功劳。”上野美智子再次鞠躬说道。 南易再次颔首,递上手里的购物袋,“承蒙上野夫人相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上野美智子看着南易手里的购物袋,惊讶地说道:“诶?今天是我对先生表示谢意,怎么能让您特意带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 正当两人互相客气谦让中,上野未央上前接过南易手里的购物袋,又把上野美智子推按到椅子上坐下,嘴里同时不以为然地说道:“好啦,好啦,妈妈、老师,你们就不要这么正式,还是赶紧点菜,我的肚子已经好饿了。” 被按在椅子上的上野美智子无奈一笑,然后又通过眼神给南易送上歉意,南易微笑回应,不等上野未央安排,他自顾自在上野美智子对面的座椅坐下。 用餐的过程,除了上野未央表现得有点调皮和活跃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南易和上野美智子之间也没有太深入的交流,仿佛就是一餐普通的谢师宴。 只不过,在即将结束的时候,上野美智子主动要了南易的电话,也留给南易一张自己的名片。 南易猜测对方应该还会单独约他见一次面。 从gdp上来说,日本的经济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好的年份,但是对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今年并不是一个多好的年份,先有天灾坂神地震,接着又是人祸沙林毒气事件,还有光鲜数据的背后,其实是大量的企业破产、员工失业,日本经济已经停滞、甚至于倒退。 今年的日本高gdp,其实是日元升值导致的,由于日元汇率一路走高,日本国内市场并不是很景气,往海外发展的企业越来越多,日本企业布局全球,鸡蛋放在多个篮子里,抗风险能力愈加坚挺。 但是,这一切还是与普通工薪阶层无关,他们需要面对的是如今工资水准已经降低,要求却进一步提高,已经开始内卷的职场。 所以,真实会社的高层不好招,但是基层岗位却是一个岗位有二三十人竞争,存在着很大的挑选空间。 下午,招到了发行课课长松本真一之后,南易就让对方立即带着发行课另外三个人去对风俗店展开陌拜。 发行课暂时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只有合理的任务额度,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规定的任务即可,南易才不管他们是几点到几点在工作。 又是两天时间过去,技术部共招到七个人,暂时已经够用,南易和木村纯商量了一下技术部需要完成的学习和工作任务后,就把具体的管理交给木村纯负责,他本人不亲自对接,也不再参与真实会社的具体管理工作,只是把自己的设想一一传达给木村纯。 当时间跨过九月来到十月的第一天,恰好是周日。 南易没去真实会社,上野未央也不用上学,按照上周的惯例,上野未央会在南易这里泡到下午三点。 上野未央已经掌握了音标,南易没有时间按部就班地慢慢教,只能加快进度,直接跳到了演讲内容本身。 “在东亚文化圈里,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虚伪,其他的与你的演讲比赛无关,我不多说,只说一点,东亚的文化人都比较推崇少年老成,一个少年做出不符合她年龄的事,很容易受到大人的赞赏。 你的演讲主题是梦想,最好不要从你自身出发,而是把日本拟人化,把你自己代入日本这个主体,讲一下日本的梦想,主题不要太大,不要涉及方方面面,只要挑一个点来说就行。 大人们虽然喜欢少年老成,但并不喜欢老成得过分,超越一般的少年,却要被他们轻松碾压,让他们保持俯视的状态。” 南易在走神的上野未央眼前挥了挥手,接着又说道:“未央同学,你喜欢哪种球类运动?” “诶?”上野未央愣了愣,从迷湖中醒来后,说道:“老师,我喜欢足球。” “为什么是足球,不是网球?” 上野未央吐吐舌头,“老师,我就是喜欢足球,不喜欢网球。” 南易呵呵一笑,“足球更好,这是一项集体运动,你可以梦想一下日本国足在98世界杯预选赛出线,然后去法国踢决赛,最终捧起大力神杯。” “不可能,日本足球还不行,98世界杯不可能踢进决赛。”上野未央摇头道:“老师,日本足球需要时间继续努力,十五年或者十九年后,大概可以冲击决赛。” 南易一听这话,肃然起敬,一个女高中生都有这么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国家足球的不足,不是一味地维护,也不是一味地贬低,只是在出于信任的基础上,有一个小目标的期待,日本足球不雄起都难。 “梦想嘛,不一定会实现,你可以用排比的方式撰写你的演讲稿,我有个梦想,我希望日本在预选赛出线,我希望日本在十六分之一决赛踢赢谁,我希望日本在八分之一决赛踢赢……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南易话未说完,电话就响了,瞄一眼号码,是上野美智子打来的。 ------------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商业间谍 池袋,coffee valley。 南易找了个借口把上野未央打发走后,就来到这里和上野美智子见面。 常规化的客套,又在点好喝的之后,上野美智子便说道:“南桑,未央这孩子能像现在这样开朗,还需要多谢南桑的帮助。” 南易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上野夫人客气了,我起到的作用有限,主要还是靠未央同学自己的努力。” 南易知道对方不是在说英语辅导的事,但他不能先挑明。 “南桑,你误会了,我说的帮助不单单是指给未央做英语辅导。”上野美智子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未央没在南桑面前提起过她的父亲吧?不过我想南桑应该知道,对吗?” “没见过,但是知道,无意中也在别墅见过几位女士。” 既然对方已经开始把话挑明,南易也不用再装蒜,一如他会调查邻居的底细,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上野美智子对他绝对不会一无所知。 “我和秋原小百合女士也曾有过几面之缘,有一次,我们还一起喝了几杯。”上野美智子说完沉默了一会,又平静地说道:“南桑,我看得出来,你对未央这孩子来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所以,有些事,我不打算瞒你。 因为一些原因,淳之介并不喜欢未央,从小她就跟着我母亲生活,直到前不久我母亲过世,我才把她接回来,安排在现在的别墅里。 也是在不久前,一直对未央不闻不问的淳之介忽然开始关心她……” 上野美智子呡了呡嘴,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我太了解淳之介,他忽然的关心不会是什么好事,或许,他觉得未央还有不错的利用价值。” “联姻还是用来安抚优秀的下属?” 上野美智子嗤笑一声,“看样子南桑做的调查并不彻底,有些事你并不知道。” 南易点点头,“关于上野家的事情,我的确知道的不多,甚至在那天见面之前我并不知道夫人的长相,因为我觉得没必要,现在我倒是有点后悔,如果能调查得仔细一点,也许能早一点认识夫人。” 上野美智子躬了躬身,不卑不亢地说道:“谢谢南桑的夸奖,我们回到正题?” 南易伸手做了个请继续的姿势。 上野美智子舒缓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因为未央从小没感受过父爱,还有我向她灌输了一些关于男人的不好言论,未央一直对所有的男性比较冷漠,南桑,我不清楚你究竟有何特殊之处,未央这孩子对你的态度和对别人截然不同。 自从未央这孩子与南桑认识,最近这段时间比起以前要开朗许多,而且,她终于愿意和异性打交道,这才是我需要特别感谢你的地方。” 第一次和上野未央见面,南易就已经发现这丫头对男人比较警惕,一开始他以为是家里管得比较严的关系,现在看来,心理上有一定的问题。 正当南易在回忆,上野美智子又开口说道:“南桑,非常冒昧今天和你说起家事,我是希望南桑了解这些之后,在今后能给未央多一点包容。未央这孩子有点倔强和任性,但内心却如水晶一般易碎。” 上野美智子的话,南易听着不是太对味,“上野夫人,在你看来我和未央同学在交往?” 上野美智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南桑,未央是我的女儿,她的想法我大致还是能把握的,我能感觉到这孩子对南桑有特殊的感情,我并不反对她和南桑你交往,只是希望在你们两个相处的时候,南桑尽量不要让未央这孩子受到伤害。” 南易轻笑一声,换了一下坐姿,又理了理上衣,“上野夫人,首先,我不太认同你这种开明,我也是做父亲的人,同样有女儿,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女儿在未成年之前和男人交往。 其次,我必须承认,在女人方面,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基于我刚说的原因……啊,未央同学在日本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不过,在我眼里,她依然是未成年,所以,上野夫人你可以绝对放心,在她成年之前,我不可能伤害她。 等到她成年,如果她依然有恋父情结,而我和她还有机会相遇的话,也许会发生点什么,毕竟我对未央同学挺有好感。” 南易所言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对还没长成的萝莉,他会有龌龊的遐想,但永远只保持在想这一步,不会有进一步的行为,于他而言,这种遐想是需要克制的,有违他给自己制定的道德标准。 “我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为什么要说如果还有机会相遇?” “我很忙,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东京回华国,下次再过来说不好是什么时候,也许我和未央同学再也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听到南易的话,上野美智子忽然激动地说道:“南桑,你要回华国?” “我是华国人,回华国有什么奇怪?”南易诧异道。 上野美智子脸现哀求,“不是,我是想让南桑把未央一起带去华国,我不想她继续待在日本。” 南易呵呵一笑,“上野夫人,我们返回之前的话题,不是联姻,也不是拉拢优秀下属,那就是某个大人物对未央同学这种年纪的美少女有特殊的癖好,上野淳之介要把未央同学送给对方,以达到讨好的目的,我说得对不对?” 上野美智子脸现恨意,咬了咬嘴唇说道:“南桑,你猜的没错。” 南易端起咖啡杯,问道:“三菱?三井?安田?” “大仓。” “呃……” 听到大仓两个字,南易嘴里的咖啡差点吐出来,还好他咽得快,大部分咖啡被他咽了下去,只有一丁点溢出,从桌上抽了张纸擦拭一下嘴唇,他才试探性地问道:“大仓喜七郎,还是喜六郎?” 上野美智子轻咬银牙,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名字:“大仓喜七郎。” 听到大仓喜七郎这个名字,南易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变得高大无比,他惦记大仓商事不是背后阴人,而是在为民除害啊。大仓喜七郎这个王八蛋,眼瞅着都要入土了,还惦记祸害未成年少女,这不,又让他站到道德制高点。 南易往椅背上一靠,轻松地说道:“上野夫人,让我们先结束今天的谈话,明天午后,我会再约你,我们深谈一次,或许你在担心的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南易的话,上野美智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点点头,“南桑,我明天下午三点之后都有时间。” “好的,我会晚点联系你。” 与上野美智子分开之后,南易打了个电话,然后去了笹塚二丁目的一个公寓。 当年,南易在解语花碰到了来自国内的女公关张泽梨绘,本来这个女人只是一颗流星,一闪而过,不过她今年四月从东京学艺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了大仓商事食粮部下面的啤酒酿造课工作,于是,她又落在池田刈京的视线里,自然也落在南易眼里。 上了三楼,南易来到一户单元的门口,敲响了房门。 没一会,房门打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映入南易的眼帘。女人见到南易,立即惊讶地说道:“怎么是你?” 南易微笑回应,“还记得我?” 女人轻呡嘴唇,带着一丝难言的意味说道:“我很难不记住你。” “不请我进去坐坐?”南易说了一句,立马又说道:“放心,我是带着善意来的,要是有恶意,这道门拦不住我。”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出半个身位。 南易走进房里,眼睛环顾四周,房内的陈设很少,只有一个客厅应有的必需品,其他点缀性的物件几乎没有,和日本一个普通的租房上班族别无二致,但相比其他国内过来的留学生,这里的条件已经算得上是顶奢。 女人关上门后,引着南易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沙发只有单面,南易坐沙发,女人只能来到沙发正对的茶几边上就座。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易指了指房内的陈设,“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过得更清苦一点。” “东京生活不易。”女人清冷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南易呵呵一笑,“我没主动去查你,而是你又落进了我的视线,只能说我们两个之间有点缘分,既然注定有缘分,我就没有故意躲避,这不,来看望你这段缘分了。” 女人对南易脸上的笑容心生厌恶,一个在她想忘记的场合认识的人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对她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缘分。 “有什么事请直说,说完赶紧走。” “呵呵,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刻意遗忘没用。你应该往前看,以后在做一件事情前先想清楚,这是不是又是一件你不愿意提起和记住的事。要后悔就别做,做了就别后悔。” 南易身体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前几天我刚招了一个销售部的本部长,非常凑巧,她与你同龄,十五岁就做了女公关,一直到十八岁,之后从事销售工作,从上一份工作离职之前,她的年收入已经超过3000万円。 当然,这不是重点,在我面试她的时候,她很坦然地告知她有过一段女公关的经历,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有些事想瞒住不容易。” 女人面色不善地说道:“如果你是来教育我该怎么生活的,那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 南易轻笑一声,“我虽然好为人师,但我们非亲非故,我还不至于上杆子要给你当人生导师,直接点说吧,我今天来找你是做交易的。” 女人闻言,双手抱住自己的胸膛,一脸警惕地看着南易,“你想干什么?” 南易噗嗤笑道:“当年我说的不会都忘了吧?我怎么说来着,让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我都见过,哪个不比你这个演丫鬟的长得漂亮,把手放下吧,我对你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不妨再往前回忆回忆,很久之前,我们大概已经见过一面。” 南易的话,让女人听着不是滋味,毕竟哪个自视漂亮的女人愿意听见别人说自己比不过谁谁谁,不过她的戒心倒是放下不少,顺着南易的提示,她开始回忆当年红楼剧组的往事。 圈定了范围,一些回忆就容易找回,没一会,她就失声说道:“颐和园?” “对,颐和园,当年你们剧组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红烧肉,还是我给掏的钱。”南易故意往女人身上瞄一眼,“瞧瞧你,啧啧,这膘,也有我一份功劳啊。” 女人心里啐了一口,被勾起回忆,当年的往事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感叹一句时过境迁,这才回到当下。 因是故人,她心里对南易倒是不再疏离得那么远,稍稍拉近了一点距离。 “你想做什么交易?”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这个人与他人交易,喜欢等价交换,也不愿意强迫别人,你先说一件现在特别想做的事,或者特别想拥有的东西,而且为了做成或得到,愿意为此付出一定代价,我衡量一下是不是匹配我想让你帮忙做的事,如果匹配,我们再接着往下谈。” 女人闻言,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女人才说道:“我想真实记录留学生的生活,拍一部关于留学生的纪录片。” “真实?” 南易问得没头没脑,但女人却一听即明,“有挑选,不是什么都拍。” “喔,系列片?” “对。” “预算要多少?” 女人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但会很多,至少四五千万。” 顺着女人所说的纪录片设想,南易想到了为了扩大国际影响力,朝廷台三年前就设立了国际频道,而且一直积极在和海外电视传媒机构合作,使国际频道以进入当地有线电视或卫星直播电视网等多种方式落地。 日本目前还没有合作对象,借着机会在日本成立一家传媒机构和朝廷台合作,与大女主计划打通,也是一个不错的构思。 南易在脑子里转了几圈,确认其可行性之后,就对女人说道:“你确定你有能力把控一个纪录片剧组?” 女人满眼希冀地看着南易,嘴里坚定地说道:“我可以。” 南易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实现,但它不是我们之间交易的筹码,因为又是一个巧合,这正好是我准备做的事,你重新说一个要求。” 女人错愕了一会,又摇摇头,“没有了,这件事是我最想做的事。” “你完全可以提一点关于你个人享受的要求,房子、车子,又或者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女人再次摇头,“我不需要,对现在生活我很满意。” 南易闻言蹙眉,“真诚一点,直接一点,不要让我去猜,你不是方外之人,不要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女人抬头看向南易,“很奇怪?” “你说呢?” “那你继续奇怪,我真不需要其他,现在你可以说想让我做什么事了。” “很简单,把你在大仓商事的工作内容,听到的、看到的告诉我就行了,你可以理解为商业间谍,但比一般意义上的商业间谍要安全得多,即使被发现,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被开除。” “我帮你做这件事,你投资我拍纪录片?” 南易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吧。” “我答应了。”女人干脆地说道。 南易要她做的事情并不难,而回报却很大,女人没有理由不答应。 “很好,给我一点时间成立一家新会社,纪录片会以新会社的名义拍,因纪录片获得的名气都归你,收益你可以拿到两成。”南易说着站起身,“还会有人来找你洽谈细节、签订合同。 我是个遵守契约的人,说了就会做到,希望你也是,对合作伙伴,我一向真诚,但对敌人,我从来没有下限,没有祸不及家人的说道。” 南易说着,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五十五分,我的人会在明天晚上八点过来找你,想必那时候你已经下班,在那之前,好好考虑,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再见,张泽丹小姐,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听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张泽丹眼神复杂地看着南易走向门口,又看着他打开门离开,听见门轻轻地被带上,她心里支撑着她虚张声势的那股劲顿时泻掉,抓起茶几上南易没碰过的水杯,大喝了一口,然后舒出一口浊气。 从红楼剧组到解语花一条线贯穿下来,对方的身份地位明显比她高得多,在东京生活了将近六年时间,又在夜总会待过,她见过东京的“大人物”是怎么不把人当人的,她刚才一直都在害怕对方会对她做什么。 “还好,已经走了,这人虽然说话难听,好像还是挺讲道理的,也知道照顾我的情绪。” 】 张泽丹对南易在刚才的交流中,一直到临走才叫她名字,心有好感。 讲道理的南易到了楼下,又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打电话给池田刈京,让他把张泽丹住的房子买下来。 张泽丹需要做的事还不值得用一套房子交换,但让她免费住上几年还是应该的,过几年她也应该有能力买上一栋属于自己的一户建。 南易有用张泽丹的想法,不过还得观察。 …… 第二天,南易再次收到真实在线卡马尔发来的邮件——真实在线已经与软银达成了基本协议,双方共同组建“真实日本”,软银出资7500万美元,真实在线出品牌和技术扶持,并象征性地出资50万美元,双方占股分别为51%和35%,剩下的14%用来吸纳其他股东。 南易不得不感叹孙正义挺鸡贼的,这笔买卖看似他有点亏,却借到了真实在线的东风,只要真实在线上市,股价翻着跟头一涨,将来真实日本上市的时候,股价也会涨得飞快。 现在股市上关于互联网公司的股票都是非理性的,只要能上市就会暴涨,再来几个利好会翻着跟头继续暴涨。网景和south浏览器的最终出售协议还没签呢,只是透露出去一点风声,股价就往上涨了二十几块,等消息正式公布,股价更刹不住车。 南易想到昨晚南若玢给他打电话,痛批网景手段太脏的暴跳如雷,不由一阵好笑。毫无疑问,消息是网景故意捅出去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压低南若玢所要求的股份数额。 南易看过邮件,走出玄关,刚出现在濡缘,坐在凉亭里,一直盯着大门的上野未央就喊道:“老师,快点,我的肚子好饿。” “来了。” 南易很是无奈,才几天工夫,原来那个清冷的黑长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没大没小、调皮缠人的玩意。 摇摇头,来到凉亭坐下,对面的上野未央手肘抵在石桌上,双手捧着脸,对南易说道:“老师,电影院还在放《情书》,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今天不行,我很忙,星期五晚上我可以陪你去。” “万岁!”一听南易答应,上野未央立即欢呼雀跃,“老师,我会先买好票,下午四点可以吗?” “没问题。” “老师,看完电影带我去情侣餐厅吃饭好吗?” 听到情侣餐厅,南易不由错愕。 看到南易没给出反应,上野未央说道:“内?” “好吧。” 上野未央瞬间又欢呼起来,接着她并不喜欢的腐乳下稀饭也吃得津津有味。 出门之后,南易去了一趟中央图书馆,用两张福泽谕吉打动管理员,从如山海般的上市企业年报里找出上野百货的报告送到南易所坐的桉头。 通过一家上市企业的年报可以看出大致的股东结构,南易把上野百货的股东名单提取出来,从中圈出“四国观光株式会社”,这家企业是仅次于上野家族的上野百货第二大股东,占股19%。 日本战败之后,大部分业务都在华国的大仓财阀实力已经十去七八,又经过麦克阿瑟对日本财阀的分拆,大仓财阀再次遭受重击,直属的产业只剩下大仓商事和被拆分得七零八落的大成株式会社。 大成株式会社经过整改以后更名为浅草建设,南易记得在它的旗下第二级子公司里有一家叫四国商社的企业。 到池田刈京的办公室,让池田刈京拿出大仓家族的资料,南易很快把四国观光和四国商社关联起来,四国商社就是四国观光的最大股东,占股72%。 搞清楚里面的关联,南易对上野淳之介讨好大仓喜七郎的事情也就不觉得奇怪。 确定了这个问题,南易和池田刈京进行了沟通,把他掌握的新情况告诉了对方,并把黑木凯那边已经找了一个高级牛郎濑尾井平凉,去搞定大仓喜六郎的高级秘书樱井莉莎的事也一并告知。 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奇人,有的天生神力,有的天生智商高人一等,有的学什么都可以轻松上手,也有的天生具备对异性非凡的吸引力,濑尾井平凉就是这种人。 濑尾井平凉不但从事姑爷仔这门已经传承许久的职业,而且还从事一个新兴行业“专职诱捕者”,简单来说,就是受雇一对夫妻中的丈夫,勾引妻子,然后制造、记录不利于妻子的证据,让丈夫得以顺利和妻子离婚,或者在离婚时少付出一点代价,反之亦然。 濑尾井平凉是业内的顶尖高手,要价不低,但能力的确很强,樱井莉莎已经快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离开池田会社,南易又去了便利店和书店,把市面上所有的成人杂志和有体育版的报纸都买了回来,然后找了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开始用心观摩。 成人杂志无需多言,日本风俗业的广告一般刊登在报纸的体育版,理由很简单,一是因为限制,风俗业广告在报纸上不能出现图片,只能用文字,而且文字不能太直白,必须隐晦;二是因为看体育版的几乎都是男性,针对性比较强。 南易翻了一下杂志,发现所有的杂志只注重突出女性的真善美,如何发现这种美,又该去哪里寻找这种美的广告性内容不多,至于报纸上的广告,驾龄不到五年的老司机压根不可能看得明白。 看完杂志报纸,南易又从后备厢里搬出一个纸盒子,里面都是虎崽从黑木凯那里拿来的各种小卡片,每到夜幕降临,新宿、渋谷的街头总会有兔女郎在发放的那种。 南易拿出一个本子,一边翻看小卡片,一边把有新意的广告词记录在本子上。 临近傍晚,南易又去了一趟渋谷。 在一个人流量很大的下字路口,有一栋远远看去修长犹如电梯般的七层建筑,靠近交叉路口这边的墙角悬挂着一条离地三米、与建筑顶平齐的广告招牌,白色和橙色过度,从上到下写着英文“pillow pop life”,翻译过来就是“枕边流行生活”。 南易站在路边仰望了一会,又凑到大门口往里看了看,入口的客人不少,排着队等待工作人员的身份检查。 这里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想要进去,就得出示已经成年的证明。 走进店里,经过身份检查,南易就在店里四下打量,主通道边上有一张日英双语的对照示意图,暖心的告诉顾客每一层都有什么商品——一二层是影片、三层针对男性的商品、四层针对女性的商品、五层是特殊癖好玩具、六层野品牌的各种系列、七层cosplay。 这里是枕边的东京旗舰店,南易对外绝对不会承认和自己有关的所在。 ------------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勾结别人老婆 南易快速把整个商店逛了一圈,成就感满满地走出商店,拨出一个电话,在商店外面等了一会,没多久就有人送了一个硬盘过来。 晚餐时间,南易在彩虹桥附近一家位于高层建筑顶层的餐厅,包下了观景的露天座位,如此做,倒不是为了制造浪漫,仅仅是为了说话方便,若不是上野未央住在隔壁,南易会把上野美智子约到自己的日式庭院。 南易和上野美智子两人没有边吃边聊,而是先品尝美食,等填饱肚子,两人捧着酒杯站在栅栏边,远眺彩虹桥。 南易倚靠在栅栏上,手里摇晃着酒杯,“上野夫人,你和上野淳之介的感情还好吗?” 上野美智子撩起被微风吹拂的秀发,现出脸上的凄苦之色,“南桑,为什么要问这个?” “为了未央同学的安危。” “不明白,南桑请直言。” 南易澹澹一笑,“再过几天我就会离开东京,等我离开,会把河口湖的房子借给哈迪军营的一位女军官暂住,这位女军官马上要休假,趁着假期,她想好好学习日语,正好,未央同学可以和她同住,一个学习日语,一个学习英语。 不过呢,房子被外人住着,我心里不太放心,所以打算留下一队安保看房子。” 上野美智子闻弦歌而知雅意,激动地鞠躬道:“南桑,十分感谢。” “不用感谢,我这么做,只能保护未央同学一时,只要上野淳之介和未央同学的血缘关系存在,只要上野淳之介的势力还在,只要他的做事风格没有改变,早晚有一天,未央同学还会再次有今天的遭遇。 而且我一个无关的外人介入上野家族内部的事务,肯定会被上野淳之介嫉恨,也许某一天,我就要面临上野淳之介的报复。” 南易站直身体,走到上野美智子一步远,双眼直视对方的眼睛,“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动受敌,一旦入局,我就会主动出击。” 南易伸出空闲的手抓住上野美智子的臂膀,“如果美智子你和上野淳之介的感情不好,我可以放下心理包袱,全力对付上野淳之介,只要他不再是上野百货的会长,他就没有掌控未央同学人生的能力。” 昨天和上野美智子见面之后,南易已经有了搂草打兔子,谋划大仓商事的时候,顺便把上野百货也捎上的想法,今天看过上野百货的资料,想法又变成了计划。 如果没有一零售这个基础,南易不会在日本成立一零售,相较而言,日本完全可以说是电商荒漠,这里并不存在支持一家电商企业成为巨头的土壤。 日本的税收体系已经比较成熟,等电商这个新鲜事物出现,税务马上会对接进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电商减免税收的情况,电商和实体相比没有税收上的优势。 】 没有税收优势意味着没有商品价格优势,理论上,电商和实体在商品成本上没有区别。 实际上,日本的零售业发展得早,亚洲地区排得上号的零售企业日本占到七成以上,众多零售巨头不仅吞噬了日本本土相关的大部分工厂产能,且旗下都有消费者认可的自营品牌。 也就是说,零售巨头垄断了不少商品的供应链,电商在商品齐全度上天生矮实体一头,为了让商品变得齐全,电商需要付出更多,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即电商的商品成本高于实体,处于劣势地位。 电商和实体除了商品成本与税收的相同成本之外,还有仓储、人员薪资、办公场地三个相同成本开支,由于电商的商品进出库比较频繁,在仓储上的成本要高于实体,由于对人员的素质要求更高,人员薪资也高于实体,由于人员相对集中,办公场地的开支也高于实体。 即仓储、人员薪资、办公场地的成本,电商高于实体,处于劣势地位。 除此之外,电商比实体还多一个物流配送环节,又多一笔成本开支;而由于日本的房价已经趋于稳定,且房租每年的递增在可控范围内,电商崛起的一个重要助力“高房租”,在日本基本不存在。 反而做为一个商场,可以通过对餐饮、小孩益玩等商家的转租,达到抵消部分经营场地成本的目的。 另外,日本实体零售业的服务很好,在服务细节上很下功夫,让每一个顾客都可以有帝王般的享受,这一点在电商平台上购物完全感受不到。 综上所述,电商在价格、便利性、时效性、情绪价值、购物体验方面,都存在劣势,日本未来依然利好实体零售业。 在南易的规划里,真零售一是作为一零售销售渠道和服务的延伸,二是差异化营销,主打产品来自日本本土之外,比如和云超市对接,把国内存在不小利差的商品引入日本;还有私密性比较强的商品,又或者特殊癖好类商品,比如穿过的二手丝袜。 总而言之,只要日本法律允许,且存在规模化市场需求和利差的商品,真零售都会上线。 在日本,南氏还是着重发展实体零售业,真零售除了以上的考虑,南易还有练兵、探索的诉求,在一家业务全球发展的电商巨头与全球本土化布局的电商平台阵之间,南易选择后者。 上野美智子感受到臂膀上传来的电流经过般的异样,还有南易眼眸中的炙热,心里骤起涟漪,迷离了好一会才恢复清明,睫毛抖动一下,勇敢地对上南易的目光,“南桑,你准备怎么做?” 南易呵呵一笑,手松开上野美智子的臂膀,但并未收回,反而继续延伸到上野美智子的背后,脚步同时跟上,人更贴近对方,手臂继续延伸,到达另一边的臂膀,拥住,轻轻一揽,上野美智子侧着身跌入他怀里。 低头,脸颊贴在上野美智子的鬓发上,南易的嘴凑在对方的耳廓处,轻声说道:“我想吞掉上野淳之介的股份,四国观光的股份也不放过,股份我一半,未央同学一半,至于美智子你,我希望你当上野百货的新会长。” 说着,南易咬住上野美智子的耳垂,厮磨两下,迅速松开,揽着的手也随即松开,举起扮无辜状,“抱歉,美智子你的耳朵太美了,我……我情不自禁。” 上野美智子脸颊绯红,安抚住心中乱撞,想要破体而出跑去做头的小鹿,恢复自己平时的pg(perfect grade,完美品位,可以理解为高格调),默念ohree,让自己整副身躯都冷静下来。 微风卷走脸上的滚烫,又送来理智,还不够南易搭讪进入正题的工夫,上野美智子已然变得平静。 “南桑,你僭越了,我是未央的母亲。” “啧,这个婆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认识秋原小百合,知道老子在女人方面什么德行,还一个劲把自己女儿往老子这儿推。要不是老子讲原则,今天就把你给办了。” 南易心里如此滴咕,嘴里却说道:“美智子,为刚才的鲁莽行为,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之前说的,主要因素和决定权都在你,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当然,你可以放心,我很喜欢未央同学,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我会好好照顾她。” 上野美智子沉默了一会,嘴里幽幽地说道:“南桑,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等我考虑清楚再致电给你。” “好的,美智子,开车注意安全。” …… 接着的两天,南易继续关注真实会社的架构搭建。 谷口爱到位,销售部下面设立了营业部和市场部,营业部下面又设立了营业一课和营业二课,分别负责真实商情和真零售的业务,当业务扩张到一定规模,销售部会一分为二。 设总务部,管理会社以及员工相关物品,具体包含建筑、办公物品、员工制服等的管理。 设法务部,由情策委法务小组的人员为骨干组建该部门。 设经理部(财务部),由情策委财务小组的人员为骨干组建该部门。 另外设立购买部(采购部)、物流部、技术部,负责提升企业形象的企业社会责任部、环境安全保障部,负责会社财产安全、社员安全与秩序保障的安保部。 真实会社采取的是自信型发展路线,自信一定可以成长为大企业,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全部门架构,各司其职,和普通的创业型企业身兼多职的模式有所区别。 这样做,优点是各部门之间的磨合周期更长,一旦战车开动起来,能够如臂使指,缺点是运营成本很高,企业初期负担过大,创业失败的风险被增大。 当然,这是把真实会社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来看,没有把背后的南氏考虑在内,虽然南易已经决定不对真实会社二次增资,但是除了资金之外,南氏能够赋予的还有很多,比如通畅的融资渠道,真实会社根本不用担心拉不到投资。 除了关注架构的搭建,南易还关注临时性部门发行课,风俗店已经扫了大半,《真实商情·风俗特辑》的制作已经可以跟上。 米原康正带着团队在迷的雾拍摄的时候,南易不辞辛苦、亲力亲为充当兼职造型师和布景师,把二十年后的先进蒙太奇遮骚式造型方案带到了当下。 一件端庄的女式多扣小开襟西服背后剪出一个日字留空,同样是女式西服,领口开到肚脐眼,薄如蝉翼晚礼服,只穿一件男士衬衣,诸如此类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方案,南易一下子甩出来不少,拍出来的照片都是“痒而不浪”,绝对能通过青少年模式的筛查。 上次见面后的第四天,上野美智子又约了南易见面。 或许是为了双方能够坦诚一点,上野美智子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东京五十公里外的高尾山山脚下的极乐汤,一家温泉浴场。 一个用毛竹围起来的桧木汤,南易坐在实木的池沿上,手里捧着一杯梅酒,上野美智子在汤池的另一端,泡在热汤的流水处。 两人所处的是一个暧昧的场所,但眼下并没有旖旎的氛围,反而暗含刀光剑影。 “南桑,十分抱歉,我有委托人调查你。” “不用道歉,我完全可以理解。”南易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酒,“既然你约我见面,想必查到了不少,不妨说来听听。” 上野美智子从水中站了起来,蹚着水走到南易边上坐下,从托盘里拿起另一杯酒,轻启唇齿咬住杯沿,轻柔地把酒液送进嘴里。 半杯入喉,杯子被放回托盘,上野美智子转脸看向南易,“南桑,我查到什么不重要,我现在完全相信你有吞掉上野百货的能力。” “啊,所以,美智子今天约我是洽谈合作的细节?” “是的。”上野美智子轻轻颔首。 南易往上野美智子的方向挪动一下屁股,直到紧挨着,一只手很自然地伸出把对方拥进怀里,再次耳鬓私语,“美智子,细节我们可以慢慢谈,我看过不少日本的电视剧和电影,一段美好的爱情或畸恋往往会从温泉之旅开始,你把我约到这里,是不是也想和我……” “南桑,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上野美智子红着脸说道。 “是吗?”南易一脸坏笑道:“等我说完话,我会亲在你的嘴上,如果你拒绝,只要做出一点反抗的举止,我就会把你松开。” 说着,南易的嘴找到上野美智子的嘴,对了上去。 勐然被亲,上野美智子一下子把眼珠子瞪得很大,眼眸之间,一股复杂的神色飘过,俄而,闭上眼睛,热情地回应南易。 最终,细节并没有机会谈及,南易和上野美智子在高尾山宿了一夜,次日一早,两人相继离开,上野美智子往东京市区的方向,南易前往羽田机场。 在机场稍等了一会,南易等到了从旧金山直接飞过来的南若玢。 小丫头一身牛仔套装,脸上戴着一副大到夸张的墨镜,来到南易近前,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鼻子嗅了两下,松开南易,一脸坏笑,“poeme的味道,小百合阿姨不用这种风格的香水,殴斗桑,你在东京没闲着。” “就你鼻子尖,什么时候去进修的警犬课程?”南易一脸苦笑。 “嘻嘻,爸爸,我以前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也懂事了,我发现只要眼睛不瞎,就不应该有女人喜欢你。”南若玢嬉笑着说完,立即往后撤了一步,脱离南易的攻击范围,然后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你老子我。”南易招了招手,“别躲了,走,回去跟你说正经事。” 有个成语叫能者多劳,在南易眼里,南若玢就是一个能者。 南若玢有较高的智商,开智早,从小接受商业熏陶,有广阔的视野,周游过世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对这个世界有比较深的感悟。 泛舟河口湖,南易把日本在进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给南若玢做了详细交代,大仓商事、真实会社、上野百货剩下的工作,他不打算继续亲自过问,而是交给南若玢来负责。 等南易交代完,南若玢就问道:“爸爸,昨天你就是和这个上野美智子在一起?” “是的。” “她对你有感情吗?” “上野美智子是一个偏理性的女人,昨天晚上有可能是出于生理需求,也可能顺便还给我施展美人计,总之,你可以不用考虑感情因素。” “嗯,上野未央呢?” 南易顿了顿,“她啊,一个挺可爱的小丫头,缺失父爱,有恋父情结,拿下上野百货,把一半股份交到她手里。” “要防着上野美智子吗?” “当然,财帛动人心啊,有时候当母亲的也不见得可靠。”南易拿起边上的船桨扔给南若玢,“好了,该交代的都跟你交代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现在,你来当船叟。” 南若玢握着船桨耍了几个桨花,嘴里不满地啐道:“我才不是船叟哩,我是美船娘。” “哩什么哩,不要学日本腔,我叫你宋嫂好不好,赶紧划船。” 南若玢又甩了个桨花,船桨被杵进水里,她一边划,嘴里一边回怼,“我还鱼羹呢。” “鱼羹好啊,这里的野生鲫鱼块泛滥成灾,只要用面粉做饵就能钓,等靠了岸,我钓几条鱼给你做鱼羹吃。” “好呀,我已经好久没吃爸爸做的菜了,今天多做一点,我要吃个过瘾。” 南易往后一倒,懒洋洋地躺在船板上,“行啊,忍野村那边有卖菜的地方,一会我们过去买点菜,那边的风景不错,可以顺便逛逛。” “好哦。” 南易接着在日本又待了两天,带着南若玢把人都对接上,又带她和南家康见了一面;上野未央那边,陪着去看了电影,还有她要求的情侣餐厅。 离开东京之后,南易去了趟孟买,在那边待了三四天,紧锣密鼓地与一些关系户联络感情,顺带关心一下元旦南嘉武。 十月,临近中旬,南易回到了京城。 一落地,先跑了一趟京大飞龙,把邹继征和顾闻拉出来,三个人开了一个小会,主题是在飞龙软件立项一个新项目“飞龙输入法”。 输入法是每台中文电脑必备的软件,每个电脑用户会安装的软件千差万别,但唯独输入法,是每个用户必备的,当下还没什么,等到将来,这一块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进可以输出弹窗广告,退可以收集用户信息与使用习惯,堪称一把不起眼的无锋重剑。 南易之前一直忙于其他比较大的布局,相对比较小的输入法,只能稍微等等。现在大布局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他也有心思反过来关注这块。 1995年的当下,国内重视拼音输入法的人并不多,只有京大科技开发部搞了一个智能abc,其他的大多在研究五笔或者其他输入法,南易记得不久以后应该会有一笔、二笔之类的输入法冒出来,都是昙花一现,没有推广起来。 拼音输入法不受重视,最主要的原因是打字效率太低,次要原因是门槛太低,电脑啊,多高级的东西,如果是个人都能捣鼓,电脑工程师就不值钱了。 南易看中的就是因为门槛低,只要识字就能上手,对普通用户足够友好,而且,他打算起步就在输入法融入词库的概念,并把人工智能训练的概念融入,迭代到第二代或第三代,就开始真正的智能化,记录用户常输入的词组,并加入联想功能。 听南易一说输入法的细节,顾闻倒是挺开心,这玩意总算是和人工智能沾边,他可以学以致用。 聊完输入法,顾闻先离开,邹继征又拉着南易聊点其他的。 ------------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你是做金融的,不是诈骗 “飞龙压缩完成之后,我打算闹出一点动静。” 南易被勾起了兴趣,“你准备怎么闹?” “不管是飞龙企业动力还是飞龙软件,赚钱的目标都是冲着老外去的,这完全可以被立个典型,相关领导会过来视察,大老板,被领导关注的好处不用我多说吧?” 南易略想一下说道:“动静可以闹,但不是现在,你也知道我们的盈利渠道在国外,确切地说是美国,太早给京大飞龙加上政治属性,会让我们背上不必要的包袱,不利于我们在美国业务的持续开展。” “什么包袱?” “你自己想不到吗?”南易横了邹继征一眼,“民族自豪感、爱国、高科技领域领先之类乱七八糟的。现在社会的大风气就是崇洋媚外,外国的月亮比国内的圆。这个时候你闹出动静,有些靠拍脑门写文章报道的报社记者很可能会把京大飞龙捧到天上去,实力不够,站得太高容易摔死。” 邹继征脸色一怔,“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我们现在的收入来源是飞龙游戏和飞龙企业动力,飞龙游戏就别说了,很快就没得吃了,飞龙企业动力你可以好好琢磨琢磨,其实可以从地方政府吃上一笔。” “给地方政府做网站?” “嗯,你在找营销对象的时候,找有招商潜力的城市,然后紧扣网站在招商引资领域的作用吹,网站制作、维护,收他个五六十万。” “你这想法好是好,但吹不了太久就会被戳破啊,国外现在也没多少人会在网上找商机吧?” 南易嘿嘿一笑,“我这次在日本听说一个新公司要搞一个发布商业信息的网站,这个网站的想法是,买家可以在网站上发布求购信息,卖家可以发布供应信息,等于就是网络上的拼缝。 这家公司挺务实,没一开始就从网络上开展业务,而是从发现免费的报纸和杂志开始。” 南易往前走了一步,贴近邹继征,压低声音说道:“我去登门拜访过,听说他们正在搞一个《风俗特辑》,样刊我看过,挺不错的,我就找他们老总聊了聊,说了一下双方合作搞一个《华国招商特辑》的意向,对方挺感兴趣。” 邹继征眼睛一亮,“有没有带本样刊回来?” “你小子好像没去过日本吧,怎么我一说风俗,你就能听懂?”南易一脸坏笑道。 “这玩意还用上日本才知道啊,到底有没有带?” “废话,都说了是样刊,人家还没发行呢,怎么可能送本给我,得了,别关心这种无聊问题,给你自己招个会日语的助理,最好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飞龙企业动力要把一只脚踩进日本。” 邹继征琢磨了一下,说道:“光一个日本还差点意思,我不太好吹啊。” “联系一下联合贸易,会有惊喜的。” 南易最初对联合贸易的定位就是贸易、招商投资的居间企业,加入联合国采购名录的业务只是切入点,主营项目其实是招商投资中介,业务从国内开始发展,给各城市介绍投资商、寻找资金,然后居中收一点居间费。 聊过网站的事情,南易又和邹继征聊了聊财务软件之下的小版块计税软件。 去年年初的时候,税务系统就整天为日日勐增的计税事务忙得焦头烂额。国家税务总局也专门下过文件,要求“在本世纪末,全国各税务局、所均要实现从申报、登记、开票、会计的计算机化”。 然而,当时国内几乎没有一家计算机公司有成熟的产品提供,差不多到四月份,才有一批软件公司冒出来做计税软件,其中有一家比较冒尖的叫托普软件,去年一年就实现了大概四五千万的销售收入,其他的不遑多让,销售额也是千万起步。 然而面对如此火爆的市场,南易却没有让飞龙尽快搞出一个计税软件进去分一杯羹的想法,因为他看到其中的弊端——软件之间的标准不统一。 有这个弊端存在,就可以走上层路线,跑一跑税务总局,陈述其中的问题,建议对各地税务局自行上马建设的计算机税务系统进行限制,由总局启动统一的金税工程。 陈述了计税软件的种种之后,南易拍着邹继征的肩膀说道:“老邹,你想闹出大动静只是瞎想,搞定计税软件才叫大动静。” 邹继征连连称是,然后又提出问题,“这块肥肉有点大,我们一家吞不下,要和中关村的大公司搞个联盟。” “我跟你说,这一步棋非常重要,涉及飞龙软件以后的大布局,钱,我们可以少赚一点,标准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里,还有,要不断免费迭代,为以后系统内联网,还有与企业间并联做好接口预留。” 邹继征竖起大拇指,“老板,我服了,以前只是听说你牛,现在我算真见识到了,走一步看八步啊。” “揍性。” 南易和邹继征聊完之后,就回了老洋房。 茶几上放着一沓报纸,南易拿起一看,每张报纸上面都有关于李韦菁的报道,上过电视之后,她在国内算是彻底出名了,一个普通话非常流利的老外带着几百亿资金要找项目,这么劲爆的消息又怎么可能不炸裂。 国内刚刚万元户没什么了不起,十万元户算是小康,百万元户才称得上有钱人,突然冒出一个几百亿的主出来,简直无法想象。 南易可以想象这段时间九张机肯定是门庭若市,还好他熘得快,不然天天得围着饭局打转。 能这么快摸上门的,又有哪个简单得了,老战友、老领导的关系一攀,一排关系谱,一水的熟人,从窄缝纸条到某老墨宝就等着开眼吧。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着到明年新年之前,将近四个月时间,他有的烦了。 头疼了一会,赖彪的电话来了,叫南易带上刘贞晚上去他那吃饭。 差不多饭点,南易和刘贞就到了赖彪的老洋房。 大门开着,赖彪坐在沙发上抽烟。 南易扔给赖彪一句“你们聊”,就把刘贞留在客厅,自己往厨房里钻。 不用脚指甲,只需用脚皮想都能想到赖彪今天约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分杯羹,把存款拉一部分到实业银行去。 这事找他有鸡毛用,钱进了宇宙银行,再想换个银行就难了,刚才在路上刘贞已经说了,要不了多久,她又能分到一套房子,这次是奖励的名义,不是福利分房,还有其他不少隐含好处一一都会呈现出来。 最关键的是,刘贞的上升空间已经被腾空,只要将来不到两年的时间内不要犯重大过失,卡着红线就能上,下一步再往下面的省行一放,接着又可以熬资历,等着往回调,或者干脆跳出系统,去一个中级城市挂职主管经济的副市长。 摆在刘贞面前的已经是一条坦途,这时候谁想抽她灶膛里的薪柴,她不刮花对方的脸才怪。 南易走进厨房,看到煤气灶上的锈迹,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手往背后一别,老声老气地说道:“小温同志,不错,看这模样好久没开火了,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我辛不辛苦,你能不知道?”温婉给了南易一个白眼,“煤气都是今天临时灌的。” “好好好,忙点好,这个,年轻人嘛,就应该忙一点,放心大胆地加油干,多出成绩,多交社保,这样我们这些老同志退休了,才能多拿点退休金,一代传一代,薪火传承,一代养一代,尊老爱幼嘛。” “少来了,装什么退休老干部,要都你这个觉悟,咱们国家完了,跟你说个事,我和赖彪打算要孩子了。” 南易嘿嘿一笑,“要不再等五六年,干爹我就不当了,直接当干爷爷算了。” 温婉朝南易身上狠狠地剜了一眼,“少占我便宜。” “呵呵,不逗咳嗽,你早该生了,再拖两年都成高龄产妇了。” 温婉拿着锅铲在锅里又扒拉两下,把锅拎起来装盘,“刚去医院检查过,身体还行,都没毛病,卡着明年初怀上,正好十月生。” 】 南易砸巴一下嘴,感觉不太对味,“啧,这话题你该跟刘贞聊去,你不会把我当姐妹处了吧?” “你不满意?那聊工作?” 南易摆摆手,“工作别跟我聊,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后面就当个太平股东,华易该怎么发展,是你们这些高层的事,别浪费了我一番心血就成。” 温婉把涮干净的锅放回灶台,在围裙上擦拭一下双手,“还是要向你汇报一下,政府采购那边一切顺利,大头被我拿下了,柳美良分点小头,毕竟他背后有计算机所,面子还是要留一点。 利润的七成都投进了光刻机项目,简直就是无底洞,钱扔进去一点声响都听不到,还好大股东是你,不然没哪个傻子愿意这么干。” “傻子就傻子吧,光刻机靠一个企业是没可能搞成功的,华易芯片出不来,后面自然会有红芯、龙芯,研发不能断,一断就会和国际脱节,一断人才就往国外跑。 我好不容易拉回来的,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千万别气跑了,关系户安排到哪里都行,研发部门绝对不行,最好是吃空饷,薪资照发,人不用来。” 温婉点点头,“我会守好摊子,不会出乱子。” “你办事,我放心,三十年磨一芯,已经过去十一年,还有十九年,希望能有好结果吧。” “一定会的。” 南易解开袖扣,把衬衣袖子往上一挽,“我来给你打下手。” …… 酒足饭饱,四个人玩了一会不费脑子的拉大车,等时间差不多,南易和刘贞才往家走,差不多离老洋房还有一公里的时候,两个人提前下车散步。 次日,南易退回香塂,把归来的行程转回正轨。 先回京城是突发性行为,按照南易事先的日程安排,离开东京之后,第一件事是和博琼洽谈之前已经提过的合作事宜,只不过不凑巧,赖?去了国外,需要等他两三天。 在香塂一落地,南易就带着南若琪出门闲逛。 其间,路过运输署,突发奇想,想搞一块和九七有关的车牌。进去一问之下,1997、hk1997这两块车牌都已经有主,南易没有必得之心,没想着从别人手里花高价买,只是退而求其次,申请了一块“nrq1997”。 这种车牌只对当事人有特殊意义,根本没人争,不会上拍,只需交一笔自定费,不是太多,三千港纸。 晚上吃饭的时候,南易和赵诗贤说了一下车牌的事,赵诗贤兴冲冲地找出几本汽车杂志,拿着剪刀从杂志上剪下几款车子的图片,然后一张张给南若琪看。 看到赵诗贤的举动,南易不由摇头,不过也没说什么,由着她胡闹,一辆车不算什么事,就当是南若琪的玩具。 吃过晚饭,孩子由赵诗贤陪着,南易坐到花园里,悠闲地看着报纸。 等孩子玩累了睡着,赵诗贤来到南易的边上,往他怀里一躺,一人独阅变成两人共阅。 南易把报纸翻到第二版,嘴里随意地问道:“最近不忙?” 赵诗贤伸手把报纸又翻回第一版,找到刚才看的段落,“不忙,几个计划都在蛰伏期,每天只是操作托管资金做黄金、外汇,赚点水电费。” “喔,现在有多少托管资金?” “57亿,一半海外资金。” “门槛提高了吗?” “今年五月已经把最低资金提高到100万美元,提高之后,之前的客户不少追加了资金,年底有两批资金封闭期结束,散客不打算续约,以后只做vip客户。” “挺好,散客不做也罢,太麻烦。” 赵诗贤动了下身子,改躺为坐,双眼里透出狡黠、玩味的目光,“这几天我有了一个想法,在py基金之外,成立一家独立的新基金,最低资金要求1000港币,没有封闭期,随时可以退出……” “等等。”南易一听,瞬间觉得不对,“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打算把新基金当成冤大头,用来对冲py基金的亏损操作?” 赵诗贤嫣然一笑,“bingo,py证券要扩充股票部门,为了打造不败金身,当被高位套牢的时候,需要一股资金接盘解套。” “客户又不是傻子,上一次两次当还行,你还指望他们上第三次当啊,你说的新基金要不了两年就得倒。”南易不屑地说道。 “咯咯咯,py证券一年失误操作不会太多,新基金除了自用之外,一年还能进行几次收取佣金为第三方接盘的操作,就是如此,我也能做到新基金的年化收益不会低于5%。” 南易稍一琢磨就明白其中的门道,资金进进出出没个准数,年化收益可以比较玄学,鬼知道怎么计算,哪怕按照最正规的计算方式,也不是不能操作。 一年时间,总能遇到好机会或自己创造的好机会,每当这种时候,完全可以把自有资金投入到基金,然后创造出一个高收益,一拉年度平均值,就是客户有八成都是亏损,也能拉出一个比较高的年化收益。 只要这种产生高收益的节奏把握得好,会有不少蒙鼓人甩自己耳光,痛斥自己没有勇气,不知道再坚持坚持。 什么狗屁自由退出啊,明明用来甩锅的,要是再来一个时间较短的“锁定期”,没过锁定期要扣一定的资金管理费,这操作就更狠了。 南易看着赵诗贤,郑重地说道:“你是做金融的,完全可以操控市场,不管散户的钱是用于孩子交学费还是老婆看病,他们只要下了场,只有一个称号,赌徒,亏了,跳楼、家破人亡都是活该。 下场之前,他们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你根本不用有心理负担。但是你说的基金不行,这是诈骗,借鸡下蛋,双方得利就行了,把人家的鸡抱走算怎么回事。” 赵诗贤捂嘴笑道:“我只是说个笑话,你居然当真了,这种基金根本不可能做大,不用半年,证监会、财富调查组、icac都会跑上门。” “淘气,下次不许开这样的玩笑,小心我家法伺候。” 南易嘴里如此说,心里却冒出“未必”两个字,赵诗贤说的新基金模式,他仿佛似曾相识,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模一样或者极其相似的,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的。 赵诗贤噗嗤一声笑道:“你的家法呢,在哪里,请出来让我看看。” ------------ 请假条 天气有点燥热,静不下心来码字,请一天假,调整一下,明日(4.19)零点无更。 ------------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上市之从头再来 早上,南易在深湾道吃过早点,随即抱着南若琪来到深湾游艇会码头,指着码头停泊着的游艇,一一告诉南若琪每一艘都是什么颜色。 做了一会辨色教育,南易随即登上了创造力号游艇。 随着他的到位,创造力置业上市讨论会立马开始,参会人员包括朱友仁、金融小组和策略小组的代表人员。 1994年1月4日,恒生指数收盘点位达到12201.1点的阶段峰值,随即港股报复性下跌,今年1月23日,恒生指数最低到6967.9点,较高点下跌42.9%;横盘两个月,红筹股概念引爆,恒生指数又开始反弹攀升,国际游资纷纷入港。 就目前来说,港股形势一片大好,正是企业谋划上市的好时机。 “南生,还有诸位,创造力置业自成立以来,一直秉承项目隔离原则,即每个项目归属于一个独立的公司,所以,要做资产剥离非常简单,只需要确定哪些独立公司归于创造力置业旗下成为子公司。” 创造力置业,名义上旗下资产一大堆,但是持有资产的独立公司与它之间并没有法律意义上的隶属关系,相互之间都是独立的,只是在南氏内部,创造力置业是负责监管南氏房地产相关资产的最高级别单位。 南易抱着南若琪,翻看着手里的资产统计表,头也不抬地说道:“友仁,你把资产捋一捋。” “好的,南生。”朱友仁冲南易颔了颔首,“目前,创造力置业的资产包括影子公司伟光正置业在全球各地的物业。 亚洲地区:东京、名古屋、大阪、狮城、吉隆坡、雅加达、巴厘岛、胡志明市、河内、岘港、曼谷、芭堤雅、马尼拉、奧门、香塂、台北、汉城、釜山。 欧洲地区:巴黎、万塞讷、圣芒代、勒瓦卢瓦·佩雷、瓦勒迪泽尔、伦敦、剑桥、朴茨茅斯、爱丁堡、曼彻斯特、伯明翰、利物浦、柏林、汉堡、法兰克福、慕尼黑、阿姆斯特丹、鹿特丹、海牙、乌德勒支、布鲁塞尔、里斯本、马德里、卢森堡、斯德哥尔摩、罗马、米兰、那不勒斯、都灵、威尼斯、佛罗伦萨…… 美洲地区…… 澳洲地区…… 非洲地区…… 创造力置业在全球具备升值潜力的城市,或多或少都持有物业,除去投资性行为购置的物业之外,另兼管情策委、南国银行、神农南粮、南办等机构分散于各地的度假村、度假别墅。 另外,创造力置业在大陆地区的羊城、深甽、杭市、姑苏、金陵、沪海、京城等地持有物业,因为是以外商身份购置,持有成本较高。 具体的物业持有情况,大家可以翻到第11页至94页,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一栋物业的购置时间、成本、地址、目前估值。” 闻言,南易翻到了第11页,目光在物业表上快速扫过,南氏手里的物业太多,平时看报表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去细看每栋物业的资料,只会瞄一眼统计数字。 “目前,创造力置业在进行中的项目:博林控投伦敦金丝雀码头金融城,经过将近十年的不断投资,金丝雀码头迎来了盈利的曙光,已经有汇丰银行、花旗银行、巴克莱银行、英格兰银行、渣打银行、罗斯恰尔兹贴现公司、摩根大通等金融巨头,以及每日电讯、独立报、路透社和镜报等知名媒体落户。 再有三年时间,金丝雀码头就能收回成本,以后每年的租赁收入除去隐性开支,创造力置业至少可以获得6亿英镑的净收入,这个数字会随着英国房地产的兴盛而不断提高。 托塔建筑方庄项目,该项目是京城旧城改造的安置配套工程,预期盈利不超过300万人民币,可忽略不计,不过托塔建筑获得可建造15栋不高于二十八层的高层建筑的地皮以及批文,按照协议要求,最晚2000年1月底前开工。 另外,托塔建筑以拆迁安置的优惠价格保留60套二居室。 托塔建筑正与京城市政府洽谈东起东二环西至灯市口地段的旧街改造项目,此路段靠近王府井商业精华地带,潜力巨大,托塔建筑把此项目命名为聚宝街,改造完成之后,预期每年将有不低于10亿人民币的租赁收入。 原九药厂旧厂址已经规划为黄龙洞·九药花鼓项目,预计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栋高层公寓,并围绕中央黄龙位盖二十八栋别墅。 由于大陆的外销房政策可能要调整,这个项目针对香塂人销售的规划也需要跟着调整,目前,项目处于暂停状态。 方氏地产国贸中心项目,第一期工程于1990年完成,建成写字楼一座、裙楼一座、公寓两座、饭店建筑一栋,第二期工程预定明年开工。 春申建筑浦西五林苑小区项目,该项目位于沪海的黄金地段武宁路,包括68栋六层建筑、3栋二十二层高层公寓,预定明年正月二十开盘。 春申建筑和方氏地产还握有浦东陆家嘴002、051、103、206、317五个黄金地块,其中002地块规划盖寅客大厦,由于二小姐即将毕业归国,大厦会在明年初奠基开建; 051地块,原南光010旧厂区规划盖南王九鼎高端住宅,此项目的执行速度会尽可能拖延,第一期开盘预定在2005年或2006年。” “寅客,老虎啊,红豆这丫头想取虎啸丛林的寓意啊。” 寅客大厦是南易准备送给范红豆的毕业礼物,命名权自然交给范红豆,而她是1974年生人,生肖是寅虎,取名寅客大厦也算是有出处,只是这丫头外表文文静静,内心的攻击性还是挺强的。 “创造力置业香塂在堡垒街、春秧街、丹拿道、宝来街、获嘉道、佛光街共有7栋旧楼在改建中,预期明年四月之前能全部完成,保守估计,售罄之后,可获利10.5亿港币。 如果楼市还按照目前的涨势继续,利润能多增加5亿左右。 博林控投旗下康城英坭的红磡地产开发公司与长实合作的红磡住宅群,目前已经开发了三期工程,开发的土地面积不足六分之一,按照长实的规划,五年内不会进行四期工程开发。 子公司爱地置业负责持有地皮,目前持有的地皮包括:屯门青山公路大榄段、临近爱琴湾住宅用地36万平方尺,最高可建楼面面积130万平方尺。这块地皮处于郊区,预计十年内不会开发。 元朗六一街与中业路交叉口的住宅用地1.26万平方尺,此地块呈‘凹’字格局,只能用于盖两栋高层住宅楼。 柴湾、筲其湾、观塘、黄竹坑工厂大厦地块共计21万平方尺,最高可建楼面面积94.2万平方尺。 方氏地产、九龙巴士、香塂电灯、香塂煤气持有住宅用地72万平方尺,分别位于鸭脷洲、将军澳、南丫岛、大屿山、元朗,南氏可以操控的面积大约34万平方尺,具体情况大家可以翻到第107页至126页。 影子公司新界地产发展目前一共拥有20726个丁权,数量接近恒基实业,近期我会再次和李老四秘密接触,双方敲定新界发展计划。 影子公司曲中人置业,1988年开始执行从头再来计划,历时15个月,耗资20亿港币,以供楼的方式吃进当时价值196亿港币的物业,截至昨日,物业的估值膨胀4.87倍,超过港岛的平均涨幅。 自去年8月起,曲中人置业从升值潜力最差的物业开始套现,同样截至昨日,已套现价值274亿港币的物业,剩下的物业一分为二,大约价值180亿港币的精华部分会一直保留,其余的部分会于1997年7月之前完成套现。” 朱友仁转脸看向南易说道:“南生,南国银行对供楼的垫资已经归还,曲中人置业账户还有241亿港币,这笔资金该怎么处理?” 南易琢磨了一下,说道:“曲中人需要保留多少资金能保持正常供楼?” “目前物业的租金已经足以应付供楼,只需在账户里保留一两亿资金用于应对突发状况。” 南易颔了颔首,“在曲中人账户里留5亿港币,其余的336亿,划36亿到伟光正置业账户,继续在全球范围内购置物业;剩余的200亿交给斯嘉丽资金用来投资,产生的利润算是创造力置业的。” 南易当初设计供楼计划的时候,已经琢磨过获得的利润该用于何处,一开始,他的想法是把钱用于收购破产的国营企业,只不过蚕食国营企业是不少人的发财良机,他跳出去就是螳臂当车。 后来,他的想法变得成熟了点,打时间差,不等这边获得利润再行动,于是,计划被命名为从头再来,也有了5+50美元的投资计划,这些都是从头再来计划的延伸。 《从头再来》,一首特殊时期带有特殊使命的歌曲,也是计划命名的来处,投资有挽救余地的国企,尽可能多消灭几个下岗指标,从头再来虽说有不少人否极泰来,可也有不少堕入深渊,对错与否,他就打算这么干了。 接着,大家就创造力置业需要保留的资产进行了讨论。 讨论的结果是保留在进行旧楼改造的7栋楼,注入元朗六一街地块,并在账上留下10亿港币现金,其中3亿用于元朗六一街地块开发,另外7亿用于再拿地,香塂与内地同时进行。 如此,创造力置业可以轻松评估出五十几亿的市值,按照目前股市的情况,稍弄点噱头,募集几十亿资金不难。接着逮机会拉伸打压几波,从二级市场捞点小油水,等到经济危机到来,股价跌惨的时候,再进行私有化退市,憋个两三年,看情况可以二次上市。 一来一回这么一折腾,既可以白捡大几十亿,又能借鸡下蛋,用股民的钱壮大创造力置业。 谈完,南易抱着南若琪下了游艇。 刚走上栈桥,小丫头就冲着海水咿咿呀呀,南易低头往海里一看,一大簇鱼在栈桥之下游着圈,把小丫头放下,一手揽着她的腰,看她的小手一张一合,仿佛要隔空抓住水里的游鱼。 “雄哥,听说你在泰国发了大财,有好路子,可别忘了兄弟们。”正当南易享受天伦,扰人清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南易不由蹙眉,循着声音望过去,见着五个身穿花衬衣,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矮骡子朝他的方向走来,五人边走边聊,谈吐粗鲁且声如指抠泡沫,一路走来,让周边的人纷纷侧目不已,而几人视若无睹,依然自顾自地大声吆喝,生怕旁人不知他们有多屌。 五人当中,四人簇拥着中间一个中年人,一身花里胡哨,赌神款的大背头,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抹了多少发蜡,鼻梁上架着一副炫彩镜片的太阳镜,脖子上拴着一根比一般人食指还粗的金链子,遮掩着胸口若隐若现的刺青,窥一斑猜全貌,应该是一条过肩龙。 嘴上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袅袅青烟中透出食指上的大翡翠戒指光芒,这货被人恭维着,其心甚乐,正放声大笑,一嘴发黄的牙齿肆无忌惮地袒露着,最显眼的就是门牙边上的金镶牙。 边上的四个矮骡子极度谄媚,清新马屁一记接着一记往大金牙的屁股上拍。 “矮骡子泰国发财?走私金表,还是给双狮地球牌当代理商?或者也有可能是在泰国炒股,社团好像也有搞金融证券。” 正当南易肚子里寻思的时候,被人叫做雄哥的中年男子止住他的狂笑,声若洪钟地说道:“好说好说,只要有我色魔雄一口吃的,就不会忘记兄弟们,今天先让你们开开眼,看看我新买的游艇。” 来游艇会码头自然是出海,只是让人意想不到,这个色魔雄居然能在这里有艘游艇。 深湾游艇会在香塂的游艇会中排名第二,在它之上只有一个香塂游艇会,不过香塂游艇会只是胜在成立够早,且与英国佬息息相关,要论游艇的豪奢,还是深湾游艇会更胜一筹,这边都是五十英尺以上的游艇,南若玢的红豆号都没好意思往这边停靠。 “巴闭啊,雄哥,几时买的游艇,我们几个都不知道。” 四个矮骡子齐声发出惊叹,其中一个个子矮矮,大概叫高佬×的黄毛龟用极其夸张的声音大叫,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码头上的人又是一阵侧目,下意识地远离噪音源,如避瘟神,毕竟来这儿的非富即贵,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谁又乐意同矮骡子为伍。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暗花 色魔雄仿佛挺享受小弟的恭维,他眯眯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诗丽吉王后诞辰60周年版的土色1000面额泰铢,抽出一张,故意举高,对着阳光装模作样地照一下丽吉王后的水印头像,随即在另三个矮骡子艳羡的目光中,把泰铢递给黄毛龟,“拿着,大佬赏你饮茶。” 黄毛龟喜滋滋地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然后小声问道:“雄哥,这个能换几多蚊?” 色魔雄闻言,脸色就是一沉,不爽地大叫道:“怎么,不想要啊,我告诉你啊,这是泰国钱,能换一张大牛(港币1000面额金牛,500面额大牛)。” 说罢,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显然刚才的不爽有装相的成分。 闻言,黄毛龟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将手里的泰铢收进裤兜里,嘴里还忙不迭称谢,“多谢雄哥。” 底层矮骡子就是瞎混,三更穷,五更也富不起来,就是代客泊车这种活计也不是一般矮骡子有机会做的,别看代客泊车不起眼,一个月算下来,到手的小费不会比白领的薪水少,碰到抠女成功的客人,容易拿到大额小费。 黄毛龟一看就属于最外围的矮骡子,平时跟着大哥能混点吃喝,偶尔有机会捞到充人数的“讲数”,大概能落一点人头费,五百港币对他来说,应该是挺大一笔钱,尤其是白捡的。 南易无意去嘲笑色魔雄的装相行为,他手里的南若琪已经发出要嘘嘘的信号,按照经验,南易知道自己有四十秒的时候进入把尿状态,这个时间内无所作为,南若琪就会随心所欲。 瞄一眼游艇,南易脑子里快速计算上游艇抵达卫生间所需的时间,很快得出不跑起来时间不足的结论,这一路地形多样,抱着孩子跑容易摔着,他不敢赌。 招招手,把天仙叫到身旁,让她挡着点,他轻轻扯掉南若琪裤子上的魔术贴围裆布,把好轻机枪,嘴里BiuBiuBiu,对着海面扣动扳机进行短点射。 稍早一点,给南若琪把尿还得吹口哨助助兴(其实是培养条件反射),现在大一点了,小人儿已经会憋尿,知道等把再尿,南易嘴里哼哼是给自己助兴呢。 这一哼哼不打紧,顿时把矮骡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也许是因为黄毛龟得了一笔巨款刺激到了,嫉妒作祟,另三个矮骡子其中一个咸湿仔对着南易这边口出秽语,而且内容直奔南若琪不可启齿之处。 “ 咸湿仔的秽语犹如开启人脸识别的指令,虎崽和刚需的两对眼睛瞬间寻找、锁定目标,咸湿仔的脸部和身体特征都被两人记在心里。 跟着南易久了,他们清楚南易的脾性,知道南易此刻不会有微笑之外的其他任何反应。 看到虎崽两人的目光,咸湿仔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此时此刻站在哪里,这里可是深湾游艇会,“惨了!” 正当咸湿仔以为自己会被狠狠修理一顿的时候,南若琪的弹匣已经清空,南易细心地做好清理工作,抱着南若琪就往码头之外走去,彷如失聪之人,听不见任何秽语。 随着南易一行消失,咸湿仔心里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借机一记马屁甩给色魔雄,“雄哥,你好犀利,二世祖都被你镇住不敢讲话。” 咸湿仔的这一记马屁犹如苍蝇,让色魔雄恶心得慌,“这个扑街刚才声音这么大,对方肯定听到了,居然一点反应都冇,这事可能大了。” 如此寻思,色魔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回去一路上,南易都没有就刚才的事说话,只是陪着南若琪掰指头玩,一直等到回到方氏庄园,南易把南若琪交给奶妈,这才对虎崽冷冷地说道:“28颗,有智齿给他留着,要是不够,指骨凑,还有,养不教,父之过,我不想看到他老子以后还能吃到荤的,先礼后兵,不给脸,直接把生意挤垮。” “明白。” 虽说香塂矮骡子几十万,但是有点名堂,能混出名号的人并不是很多,有外号,又是“色魔雄”这种比较奇葩的外号,且知道长相,想要掀底并不难。 不到两个小时,阮志平就通过他的渠道摸清了色魔雄的底细,老歪系“和利群”的揸数。 老歪系就是和字头,社团的名字以“和”字打头,和胜和、和合图就属于老歪系;在社团里有一个白纸扇的职位,即军师,负责统筹社团的文职工作,在他手下有负责社团财务的揸数,类似出纳,有负责账目的数簿,类似会计。 从八十年代末期,三合会就开始出现企业化运营的端倪,老派的白纸扇被会计师、律师代替,社团开始讲集团化、资本化运营,也开始讲法律。 搞清楚色魔雄是谁,再找那个咸湿仔就不难了,阮志平几个电话,又把咸湿仔的底子给掀出来。 咸湿仔的真外号和咸湿仔半斤八两,叫蜞乸,浅层意思是水蛭,细究一下,蜞为水蛭,乸为雌性,蜞也可通骑,变成骑乸,暗指那啥时不可描述的体位,得此名者,通常是体态瘦弱,看起来非常猥琐的色鬼。 …… 尖沙咀,维多利亚时钟酒店。 一个房间里,一个女人抱住一个男人的脖子,一脸深情地说道:“萨麦尔,我爱你。” 萨麦尔拿掉嘴里的香烟,伸手在床头柜的烟灰缸上弹了弹,塞回嘴里,大吸了一口,然后把嘴噘成〇形,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向上漂浮了几寸,萨麦尔随手一切,烟圈被切成两半,随即消散空中。 “有人说不要相信漂亮女人,尤其是不穿衣服的女人。”萨麦尔在女人的脸上拍了拍,“安吉拉,我马上要离开香塂,回去和你老公好好过,或者再找一个男人说我爱你。” “我不嘛,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女人的手抱得更紧,嘴噘起来要堵萨麦尔的嘴。 正当两对嘴唇要碰在一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萨麦尔推开女人,拿起电话接通放到耳边,倾听了一会,报出自己的地址,随后回了个“Got”。 等挂掉电话,萨麦尔把女人推开,爽利地穿好衣服走人。 来到酒店的门口,萨麦尔看了一下手表,离他的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半小时,时间很充裕。 又点上一根烟,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抽掉一半,一辆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一个黄皮信封递了出来,一句话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 “你们小队这次的雇主很麻烦,照顾好自己。” “越麻烦的雇主出的佣金才会越高。”萨麦尔淡笑一声,弹了弹手里的信封,“活着请你一轮。” 车里的手敬了个吊儿郎当的军礼,踩下油门,车子射了出去。 萨麦尔冲着车尾灯回敬一个军礼,接着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堆东西,清点了一下,一沓装在塑封袋里的500面额旧钞,一张同样装在塑封袋里的照片,一个依然装在塑封袋里的新信封,一双包装完整的医用手套,还有一张裸露的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拿起纸条扫了两眼,记住上面的内容,随即放进自己兜里,然后取出手套戴上,把照片和钱拆封装进新信封里…… 收拾妥帖,萨麦尔拦了一辆的士,前往鲤鱼门。 暗花一词,在港片中经常出现,且常常与社团有关联,其实,暗花是一个古汉语,最早是指古代衙门不能让外人知晓的悬赏,主要针对特定举报人群,一般是鼓励江湖人士互相举报,暗花的金额通常比明码标价的悬赏令金额高出许多。 暗花如枪,不褒不贬,只看谁用。 港警会用,社团也会用,不过既然带着一个暗字,很多时候出“花”的人自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是谁,这就涉及一个问题,想拿“花”的人凭什么相信办好事能顺利拿到“花”。 为了解决信任问题,就需要有一个能让双方都相信的中介组织或个人。 跃龙门茶室,开在鲤鱼门的工业及住宅混合区,离渔港不远,生意不差,虽然已经过了饭点,店里的上客率依然超过七成。 萨麦尔进入茶室,找了个位子坐下,一个服务员见到,拿着个点餐簿走了过来,“先生,吃点什么?” “我不饿,只喝茶。” “喝什么茶?” “高溪观音茶。” 服务员闻言微微一愣,俄而,又问道:“吃什么点心?” “云霄石花冻。” “请跟我来。” 服务员带着萨麦尔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稍坐之后,一个人走进包间和萨麦尔说了几句,然后带着萨麦尔出了茶室后门,左转右转来到一栋民居,走楼梯上了三楼。 在三楼,萨麦尔又见了一个人,终于,他手里的信封交了出去,随后,离开鲤鱼门,前往机场。 “国语堂让我知鸟儿歌唱,喜报天亮,数学堂又说声数目难知道,我每夜望但见空荡,美术堂又说天,雨后虹彩会跨过天上,我便求下雨天,雨后常张望……” 已是九点一刻,闹腾够的南若琪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南易依偎在她身边,嘴里哼着叶蕴仪的《哪儿》,一只手在南若琪的肩胛骨处轻拍着。 一曲未了,小人儿的鼾声响起。 听到鼾声,南易连忙趴下往小丫头的鼻腔里瞄了瞄,见到里面有未流出的鼻涕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又拿出接收器检查一下房间里三个摄像头的画面接收是否正常,确定一切无误,这才退出小丫头的房间。 南易来到赵诗贤的房间躺下,在看杂志的赵诗贤立即转脸问道:“睡着了?” “嗯。” 南易回应一声,盖好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少儿绘本《韩梅梅》。 要不了多久,南若琪就可以看绘本,要给她看的绘本,南易会先看上一遍,记住大体的内容,这样一来,将来和小丫头对话的时候,也能随时切进对方的频道。 “今天开会定下方案了吗?” “定下了,后面的事情,金融小组会找你沟通。”南易翻动书页,头也不转。 “雪山信托要不要成为股东?” 南易转脸瞪了赵诗贤一眼,“现在是休息时间,跟我说话直接一点,让我脑子好好歇一歇。”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七十章、水战争 “好吧,好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为嘉彤考虑一点。” 南易把脸转回,目光放回书页,“别瞎操心,若琪是老小,哪个当父亲的又不偏袒老小。” “喔。” 简短地聊了几句,南易两人随即各管各看书。 早上,南易没有等到生物钟敲响,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裤头被扒掉,接着一头猪坐到他的身上。 被迫营业一次,导致他早晨的运动量消减了一点。 九点钟,南易来到葵青货运码头,检视神农南粮向范师傅输送的第一批食材。 除了范师傅这个商标之外,范师傅还有范姐姐、范舅舅、范外婆、范妈妈四个商标,以及其他一系列亲戚词汇相关、字相近的商标,即使是范祖祖、范玛玛这种擦边球的机会都不给别人留,只留有“范蛆蛆”这种,一看之下就会让人犯恶心的还留着,谁想要都可以注册。 当初,文昌食品厂建立之前,南易肚子里已做好章程,山楂、饼干只是切入点,随着时间推移,产品线会逐渐丰富,后来文昌围瞅着不灵了,这才有了范师傅作为文昌食品厂的延伸。 按照他的规划,范师傅这个品牌会涉及三类产品,方便面、糖果、火腿肠。 范舅舅专攻卤制品,鸡腿、鸡翅、鸡爪、鸭腿、鸭翅、鸭爪、鸭脖、猪脚、猪皮、酱牛肉等等,但凡神农南粮有能力供给且卖不上价的边角料,都会开发成产品。 范外婆专攻腌菜,榨菜、雪菜、海带丝、萝卜干之类的都会涉及。 范姐姐专攻针对女性的零食,品类会比较杂,干果、巧克力零食都会涉及,包装尽可能做到华丽精美,但量少,要的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让小姐姐们有面子,有格调,同时又能管控好食用量,保持美好身材。 当然,范姐姐的产品售价一般会稍稍贵那么一点点,也许有些小姐姐需要男朋友的支助才能实现吃范姐姐的自由。 范妈妈专攻“充饥”类零食,诸如萨其马、派、饼干、面包之类,会开发几种自己的拳头产品,然后延伸到原材料大体重叠,只是制作工艺不同的产品。 这次神农南粮送过来的是30个冷冻柜的猪脚,之所以选择从它开始,一是因为廉价,西方不少国家不吃猪脚或者很少吃猪脚,如英国,英国人认为动物的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不干净,几乎没人吃,所以猪脚在英国很多时候都充当添头的角色,买一磅肉,送两三只猪脚。 二是因为有不错的利润空间,相比更廉价的鸡鸭杂碎,猪脚更能卖得上价。 早几年前,神农南粮就开始参与牲畜边角料贸易,低价收购回来,既可以充作宠物粮的原料,也可以用来加工成深埋型的肥料,近两年,亚洲地区的肉类价格都开始上涨,神农南粮也开始把这类产品输入东南亚,虽然绝对利润不是很高,但是胜在利润率高,成本将近七成都在运输。 三是因为猪脚饭的存在,大约要不了几年,就会流行起一句话“加不完的班,吃不完的隆江猪脚饭”。 八十年代初,潮汕人大批到深甽打天下,紧随其后,隆江猪脚饭用乡音喊了声胶己人,先圈住熟人,然后吸引一个个南下闯荡的异乡人走进店里,吃上一碗有荤腥、便宜,不加广章和鱼饼的猪脚饭。 猪脚饭不带隆江二字,成了深甽异乡人最早的流行性餐饮文化,一家家店开遍了城中村,跟在它后面大有燎原之势的还有x湘木桶饭、湘xx木桶饭,名称里都带着湘字,但要问潇湘牙子木桶饭是福南哪里的,他们一定迷茫摇头,表示不知道。 而之所以把猪脚运到香塂,不直接运去内地,只是因为进口指标不够,范舅舅的卤猪脚能不能畅销还是未知之数,一年要消耗多少猪脚不好计算。 但神农南粮的供应能力已经过强,把猪脚拿去做宠物粮、沤肥实在太糟践东西,还是给人吃更划算一点,进口指标紧着范师傅自己用,不能消化的部分就留在香塂,等待着有袖里乾坤、空间戒指或脑部空间的神人上门扫货,或者稍差一点,敢咬咬牙给大飞装八个马达的狠人,也不失为好客户。 在码头拿了几个猪脚,南易又赶去情策委,参加澹水集团业务讨论会。 与会的人员包括澹水集团总裁叶菲姆·泽尔曼,旗下平头公司总裁佩蒂·林恩,旗下澹水研究所副所长克里斯托弗,旗下澹水投资总裁维克拉姆·潘迪特,即印度震荡波团队的创建人,原斯嘉丽基金高管,还有策略小组代表。 会议由泽尔曼担任主持人的角色,正点一到,会议一开始,他先让克里斯托弗发言。 “boss,还有在座的各位,澹水研究所自成立以来,一直在对海水澹化、空气水、生物净化水等领域进行研究,也对地球的澹水资源储备量、再生能力进行研究和数据收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数据对比,澹水研究所得出结论:清洁澹水正在加速流失,100年后,地球上很可能会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类陷入澹水危机。” 随着克里斯托弗简短的发言完毕,泽尔曼接过话头,“各位,有一点需要大家注意,澹水研究所得出的结论是建立在未来100年,地球上不会发生大规模战争,核武器不会发射,也不会发生地球大陆板块位移速度突变和波及范围较广的自然灾害的基础上。 但是,这个基础很难做到,自然中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世界政治格局也在时刻发生变化,假设从美国的视角去思考,很多问题非常需要注意。 一,建立在军事霸权基础上的石油美元霸权能够坚持多久? 二,如果石油美元霸权面临挑战,应该怎么遏制敌人? 三,如果石油美元霸权衰弱,美国应该怎么继续维持霸权地位?” 泽尔曼显然不需要别人回答他的问题,提出问题后并没有停歇,而是接着说道:“如果把视角进行放大,不仅仅局限于美国,而是落在东方国家所提出的整个西方阵营,它又应该怎么制约快速发展的‘发展中国家’对自己发起的挑战? 在目前以石油为主要能源的大前提之下,西方阵营可以通过石油限制、打击自己的潜在敌人,但仅凭石油很难做到对潜在敌人的精确有效打击,它还需要一个辅助工具……水,澹水,把一些国家地区的清洁澹水再生时间延长,无限趋向不可再生,让一些国家陷入澹水危机。 澹水研究所在此观点上进行了模拟,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措施来进行: 一,利用世贸组织的条款,让一些国家放开自来水企业的外资进入权限,进入该国,以高价获得部分城市的自来水生产与供应权,既可以提升自来水价格收获经济利益,如有需要也可在水污染物排放和净水措施上做点文章。 二,通过在特定海域倾倒会污染海洋的废水废料,污染海水,进而破坏海鱼的生长环境,当海洋资源无法捕捞,打击了渔业,蛋白质摄入途径改变,只能增加肉食性牲畜的养殖,陆地上就需要增加饲料及农作物种植。 水资源会因为农作物的灌既大量流失,而超量养殖牲畜制造的粪便也会污染陆地澹水资源,加上工业污染等其他原因,最终导致清洁澹水资源短缺。 如果向海洋倾倒的是放射性污水,那里面很可能含有含量巨大的同位素‘氚’,它不容易被海洋动物和海底沉积物吸收。除了难以去除的氚之外,很可能还存在一些放射性同位素,包括碳14、钴60与锶90。 和氚不同,它们需要更长的时间降解,并且它们很容易进入海洋沉积物,且很容易被海洋生物吸收。 这些同位素对人类具有潜在的毒性,同时能以更长久、复杂的方式影响海洋环境,例如,碳14在鱼体内的生理浓度会高达氚的5万倍,而钴60能在海底沉积物中富集,浓度可能会上升30万倍。 西方阵营有潜在威胁的敌人在哪里? 毫无疑问是在亚洲,而亚洲各国的主食是稻米,这种农作物需要大量的澹水来灌既,一旦水资源减少,稻米一定会减产。” 泽尔曼按动一下遥控器,打开投影仪,荧幕上出现一张突出河流的地形图。 “大家看这幅地图就能发现,亚洲大米主产区印度、东南亚的河流源头大部分处于华国境内,可以猜想一下,一旦华国缺水,会不会人为改变河流的走向,以使河流的尽头也保持在华国境内? 如果这个猜想成为现实,又有人挑唆之下,亚洲地区会不会造成地区性的大冲突? 跳过这个猜想,我们把这个问题延伸下去,一旦亚洲地区国家缺粮,只能找西方粮食生产大国购买,这样,西方阵营就以粮食和水战略资源控制了亚洲,也制约了潜在敌人的发展速度……” …… [一系列措施写了又删改,今天的劳动大部分无效,更新会短小且仓促错乱,还有下一章,早晨起床再看吧。4.20日23:35] ------------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前进!国际纵队 泽尔曼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关于水战略的猜想,等他说完,会议室里就澹水集团提出的猜想进行了深入讨论。 水战略会不会成为现实不好说,这是一把双刃剑,既伤敌也伤己,但水战略的设想会在一些国家内部提出来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 冷战时期,两大阵营的军备竞赛,已经把军事科技理论推高到一个可以把地球毁灭几亿次的高度,太空、异能都已经进行了研究,看得见摸得着、每天都离不开的澹水又岂会视若无睹。 数千年前,水攻和对敌方饮水水源下毒已经是重要的制敌手段,时至今日,现代人的手段只会比古人更多样化,也更具备想象力。 抛开水战略是否会成真不提,地球水资源不乐观,还有泽尔曼所说的外资入股自来水企业,却是实打实正在呈现与发生。 当下,国内大众的饮水问题不容乐观,只有城市实现了自来水厂供水,广大乡村地区主要还是通过村集体自建深水井与水塔实现供水,或者从自挖井、溪流、池塘担水喝。 城市里,自来水通常有水压不足的问题,只要住的地方高一点,吮水龙头是经常需要做的事,而住在楼房高层的住户,很多都有咒骂楼下住户一直在用水,导致自己家水龙头放不出水的经历。 农村里,一是存在一个不太令人关注的问题,就是对地下水的过度开采导致出现一系列的危害,二是卫生问题,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备一个水缸,一为蓄水,二为沉淀,打开水缸盖往里头瞅一眼,一般都能见到红线虫,有时候还能见到水蛭。 小朋友多被父母耳提面命,不能喝生水,喝了会拉肚子。 水务工程投资规模大,回报期长,国内的水资源分配因为地缘广阔、人口众多,对市政而言,无论是人员还是资金都不堪重负,开放水资源市场,让有扩展实力、具有一定规模的水务企业通过并购、整体收购、交叉持股等多种形式,培育跨区域的大型水务集团,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案。 于是,去年法国通用水务公司进入国内,在天垏入股了一家自来水厂,揭开了外资进入国内自来水领域的新篇章,另外一家同样是法国的苏尹士公司也已经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进入。 [通用水务公司,后期会改名为维旺迪,就是暴雪、育碧的母公司,2000年左右,分拆旗下供水和废物清理业务及其他公共设施服务为威望迪环境,后又改名为威立雅环境。xx威立雅水务有限公司,蓝底白字的招牌,有人眼熟吗?这一段是题外话,上帝视角,南易不知道。] 通用水务公司进入国内,在单纯的商业利益之外,是不是还抱有其他目的说不好,只从商业利益的角度来说,投资自来水厂的收益还是不错的。 对于需要进行风险组合性投资,尽量规避投资集体崩塌的南氏而言,投资规模大和回报期长,并不算是多大的弊端,只需要投资的目标国家政策延续性较好,在成本回收期内,政策不会出现两级反转,资金就可以投下去。 这个世界最好的生意就是垄断型的生意,只要对某个领域进行垄断,服务质量就可以探底下限,利润触摸上限,温水煮青蛙,在消费者发牢骚到有实际的反抗行动之间不断地进行骚操作,价格不断地走位,一会走成个s,一会走成个b。 往上小步微调两毛,往下大幅降价两分,只要骚操作把消费者给唬成傻子,钱是大大地赚,临了,消费者还会眼含热泪合唱一首《谢谢农》。 垄断生意没有哪个资本会不喜欢,为了获取垄断利益,资本会几近疯狂,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自由经济之风由英美强劲刮向世界。自由经济理论强调,效率是经济的核心,要使效率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其市场化、私有化。 八十年代中,欧洲私有化风潮一刮就一发不可收拾,并很快变成世界主流。 有个叫迈克尔·赫德森的家伙曾经说过:“美国大力推动的自由化不是为了促进真正的创新或发展,其兴趣不在于创造新财富,而是以自由化的名义接收第三世界已有的人民的财富,如资源、不动产或者夺取水、电、交通等公共服务业的垄断权,以牟取暴利。” 要不是这个家伙后面有人,南易早就派人去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自由化不仅是资本的盛宴,对一些国家的权力贵族来说,这也是一场权力变现的盛宴,显出颓势,权力代代相传已然不可能的家族,大可以趁此机会在某些领域继续披着公有化外衣的前提下,进行隐藏很深的权力变现型私有化。 在自由化风潮的吹拂下,一个新理念横空出世,即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商品出售,即使人的生命中过去被认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些方面,健康、受教育权、文化与传统、遗传密码与种子,甚至包括空气、水在内的自然资源,都可以被当成商品。 自由化风潮能吹到水务领域,不好说有没有受到“新理念”的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受到了世界银行的影响。 世界银行一直是水务私有化的积极推动者,世界银行豢养的经济学家有提出科学严谨的说法:当今世界水危机的根源是因为水太廉价,差不多等同免费,水由此被人们大量浪费,只需让水价确实反映成本就能使人珍惜水,这就必须通过市场机制进行调节。 “自由”经济学家借此还为垄断资本量身打造了一套经济自由政策,有一个叫约翰·维廉森的人把其命名为“华盛顿共识”。这个共识受到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青睐,一直充当义务推广员,不遗余力地向世界各国推销。 】 世界银行一看“国际”势单力孤,嘴里哼着《前进!国际纵队》,手里举着玛丽娜·吉内斯塔的照片,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牵着手相呼应,从未间断为私有化、市场化造势。 在会议室里,南易一帮人务虚了一回,没急着讨论澹水投资该怎么在水务领域展开投资,而是讨论起“有水喝应该被视为人权,还是只视为人的需要”。 如果只是人的需要,那最好是由市场与私人企业来满足,八十年前,“以人为本”已经是南氏的重要宗旨之一,满足“人的一切需要”一直是南氏为之奋斗的崇高事业,喝水这件小事自然也包含在内。 ------------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一位门里的小太妹 务虚的聊完,会议室里就开始聊务实的。 依然是泽尔曼先展开话题。 “boss,还有各位,目前全球正在进行水务私有化的国家有美国、法国、意大利、捷克、匈牙利、拉丁美洲、英国、华国。 虽然水务私有化的主张诞生于华盛顿,但是美国对自来水的管控非常之严格,自来水厂不允许外国资本控制,本国资本想要插手也很不容易,实际上美国的资料水厂都被军方直接管理,外人想要参观需要经过国防部的批准。 法国比美国的情况稍好,但是同样管控得非常严格,去年11月,平头公司想在法国寻找一处采水点,就受到了法国政府的阻挠,法国不仅自来水行业不让国外企业控制,就是瓶装水也不行,最终平头公司是通过与苏菲控投合作才拿到采水许可。 意大利反对水务私有化的呼声很高,暂时不宜进入;捷克、匈牙利的私有化速度比较缓慢,我们可以派遣人员进入进行公关工作。 从八十年代开始,拉美国家被长期的中等收入陷阱困扰,普遍贫穷。国库里没有钱投资和改善水利设施,各国大约有1.3亿人无法喝上安全的饮用水。 为了筹钱和解决饮水问题,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水资源卖了,谁有钱搞就由谁来搞。 城市水资源市政设施已经在私有化,政府允许私人水务公司参与水的销售以及净水设施建设,且从立法上支持私人水务公司,允许对天然水资源及周边土地和生物进行垄断经营。 墨西哥法律规定,从事水务或者对水资源需求量大的公司可以寻求江河湖泊的水上领土和整个生物区的私有权;并且将水资源上的堤坝和河道的经营、使用和承包权转让给大公司。 1981年,智利就已经颁布《水法典》,允许水权拍卖,还可以用来抵押或者担保,到1991年为止,智利中北部地区发生275笔水权交易,如今这种交易还在进一步兴盛。” 智利的情况无须泽尔曼多说,如果智利没有颁布《水法典》,斯嘉丽矿业集团根本没办法在智利做锂矿的布局。 “拉美政府和学术界都认为,对水资源进行明码标价,转让给技术水平更高、管理更先进的外国大企业,可以促进水资源投资与开发,减少因技术缺乏而造成的浪费。 他们坚信,私营企业进入公共服务领域可以避免腐败,运转也更加高效。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与孱弱的当地资本相比,我们的资金实力会更加雄厚,在竞争中可以轻易取胜。” 策略小组的代表布里塔妮说道:“请稍等,拉美各国的水资源私有化做的比较彻底,这一点,我们知道,其他深度浸**务的资本也知道,比如墨西哥,通用水务、苏尹士、泰晤士三家已经在那边发展,小到瓶装水,大到工业用水,都有它们的影子。 另外,可口可乐、百事可乐、迖能和雀巢等跨国企业也参与控制拉美的瓶装水市场。这些公司及其子公司以极低的成本获得生水,还能凭借自己的招牌获得地方补助。 为了增加与政府的亲密度以长期保持垄断地位,这些资本利用了拉美经济危机,允诺可以帮助这些国家拿到更多国际贷款和债务减免。 在可见的未来,这些资本会以自己的国际金融界影响力,要挟拉美国家放开更多的本国水资源市场,否则切断他们的国际贷款。 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下,不少拉美国家会屈服,让出更多水权,甚至有可能放弃监管权,任由跨国水务企业使用水资源,或许无需缴纳任何水费,就是初始产权也可能免费。 我所设想的很可能会成为现实,这些资本与我们南氏一样,同样不缺乏公关能力,拉美的政府官员还是比较容易公关的。” 布里塔妮面露讥讽之色,“同时,他们也是贪婪的,进入拉美地区的资本,在水务运营正常的支出之外,肯定还有一笔甚至多笔长期的巨额支出。 资本和权力相联合,趋利变成极度贪婪,在一开始的高效、透明的水资源开发之后,进入拉美的水务公司终究要在公共领域露出自己的锋利爪牙,会发生什么呢? 水价飙升;为了节约成本获取高额利润,放任大量未经处理的污水渗入地下含水层,造成永久性污染;地下水极限开发,污染加重、地下水位线下降,如果情况比较恶劣,还有可能出现城市下沉的趋势……” “布里塔妮,你的意思是说进入拉美的资本会在那里进行掠夺性扩张?”南易问道。 布里塔妮点点头,“是的,极度的自由会纵容极度的贪婪,水务合同都有年限,我相信三大水务公司从来没想过在拉美地区获得续签的机会,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获得尽可能多的利润。 利润不会留在拉美地区,不会去改善当地的供水网络,他们会把这些利润用于派发高股息和高管的薪酬,用于全球扩张。 拉美地区的水务情况会在很短的时间陷入糜烂,民众的愤怒会被引爆,抗议外国资本垄断本地水务的活动此起彼伏,抗议者会提出赶走国际资本和水务回归的口号,最后会演变成全国范围内抗议。 当抗议活动出现,拉美地区的某些政治势力会趁机提出反对新自由主义,减少社会不公,结束水权的垄断,从跨国资本手中收回水权,以此为契机,实现登上最高舞台。” 南易:“ok,待会再讨论你的设想,泽尔曼,你继续。” 泽尔曼点点头,按照之前的思路继续往下说,“英国相对拉美地区来说,管控会严格一点,不过有很大的投资空间,我建议澹水投资入股泰晤士水务公司,获取伦敦及周边地区自来水供应一定的话语权。 华国在引入外资的同时,还有引入国外先进管理经验的诉求,澹水集团在自来水领域没有任何生产管理经验,与其他水务公司竞争没有任何优势,我建议先入股一家大型水务公司,然后再进入华国。” 等泽尔曼说完,维克拉姆·潘迪特就说道:“我认为可以加上印度,从八十年代开始,为扩大生产,印度开始引进杀虫剂和化肥,九十年代以后又开始引进杂交品种……” 潘迪特的目光从南易脸上扫过之后,继续说道:“特别是湿婆神集团的农药化肥,以及孟买之星棉花种子在印度占领了大部分市场。过去农民都是用前一年收获的作物挑选、自留种子,而现在大部分种子都要从种子公司购进。 由于近年棉花等农作物的国际价格呈现下跌趋势,寻求扩大农产品出口的印度曾批评发达国家的农业保护政策,强烈要求推行农业贸易自由化。 在去年的乌拉圭回合谈判中,有关国家就发达国家取消农业保护政策等达成协议,这个协议理论上对印度有利,于是新德里想学习西方国家,把农业变成大企业主导的工业型农业。 这么做的理由既有印度国内资本的推动,同时也有客观需求。 最近几十年,印度缺水越来越严重,在城市和乡村都是如此,政府提供的水不能满足快速提升的需求,人口膨胀和工业扩张每天都需要更多的水。 在城市,不仅在全国几百个城市的贫民窟里出现水荒的现象,在中产阶级的城市住宅区,用水供应也经常不稳定。 在乡村,很多地区的农业基本灌既不能满足,这既有水资源被地主把控的原因,也有基础建设太差,缺少储水水坝的原因。 另外,印度的水资源管理办法比较落后,不能像其他国家那样用下水道和废水循环使用的方法,因为印度没有处理废水的工厂。 自来水供应和污水处理都是印度所急需的,如果澹水投资进入印度,我相信一定会很受欢迎。”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维克拉姆,你知道的,我在印度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无论是富裕高种姓的居住区,还是平民的居住区,亦或者贫民窟和乡村,我曾经都有过实地考察。 印度一系列的症结所在,我一个外国人,完全比你这个从小在富裕家庭长大、印度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之一,长大后又长期生活在国外的本国人了解得更深。 只要印度政府没有对贫民窟居民偷电的现象做出有效的解决或抑制,进入印度的民生领域是不可取的,水管若是被不断挖开,要面临的损失绝对超过电。 而且,作为一家私营企业,我无法想象在印度比较发达的几个地区,例如孟买、德里、加尔各答、班加罗尔等,应该怎么做才能把水管埋成直线。 另外,我个人其实不看好印度的水务私有化,就是强力推行,你说,将来的自来水厂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摆平不断冒出来挑事的数十家甚至数百家工会?” 没有发生虚心道歉和大方宽容的画面,讨论会之所以叫讨论会,就是要给每个人畅所欲言的机会,不分上下级,就是南易也没有一言而决的特权,有不同意见可以争论碰撞,面红耳赤,乃至破口大骂都行,只要别上演全武行。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左右,讨论出了一个粗略的结果——集体同意在英国投资,澹水投资尽快拿出一个投资方案;法国、匈牙利、捷克先调查观望,如果有投资的机会,再派人进行公关;拉美地区原则上不会进入,但要寻求入股三大水务企业的机会。 同时澹水集团要建立水库、水电站建设的业务线,下一步要踩进农业灌既领域,并兼顾发电领域。 …… 夜色深沉,华灯初上。 弥敦道的翡翠餐厅门口,一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从车里钻出来,站在门口的门童发现其中的女人有些眼熟,微微一怔,随即拉开玻璃门,目送两人进入餐厅。 “怎么突然想着跑这么远来吃饭?”南易转脸看向阮梅,在一位侍应生的带领下,往预定好的座位过去。 阮梅拉住南易的胳膊,微微踮脚在他耳边说道:“和别人来过一次,我很喜欢这里的味道。” 南易停下身子,笑着拍了拍阮梅的脸,“要不要把厨师挖走?” 阮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南易,美眸夺人心魄。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色的蕾丝对襟吊带裙,胸被顶得高高的,从南易的视角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今天的夜不好过。 南易心里暗骂一声“狐狸精”,目光收回,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到了座位前,两人分开坐下,在阮梅叫过侍应生点菜的时候,南易转头往窗外看去。 弥敦道再过去一点就是油麻地,在港片里,这个地方时常被提到,在以前,这片区域一直是社团的集散地,也是各派势力争夺地盘的拉锯地带。 六十年代,大批难民从内地进入香塂,他们不可能像那些有财有势的人物,直接融入香塂主流社会,大多数人只能在现在的弥敦道至油麻地一带搭棚户居住,这些人的到来,使得这一区的居民成分更加复杂化,生存竞争也更加恶劣。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弥敦道、油麻地开始繁华起来,成了九龙区的中心区域,但相对而言,与对面的港岛相比,这里还是草根阶层的居住地。 现在不少香塂人提到油麻地,仍会用品流复杂这个词来形容。 不过从这一片区域走出去不少影视明星,他们的事迹成了滞留在这一带青年的励志榜样。 阮梅点完菜,把菜单交还给侍应生,看向在看风景的南易,“你是不是明天就走?” 南易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无意外,应该是后天早上过关,我要在深甽停留两三天,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好啊,这几天我正好不忙。” 南易转回脸,正想说话,就看到一个小妹妹端着盘子过来。 “先生,小姐,你们的菜。” 南易的目光在小妹妹脸上停留了一会,很快算出她叫什么名字,就是未来老公和情人的名字也算了出来,可惜在算出两个孩子的父亲名字之后,没算出第三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位不太一样的熟人,让南易产生一点兴趣。 “靓妹,叫什么名字啊?” 小妹妹抬起头,认真看了南易一眼,发现不认识之后,又把目光扫向阮梅,然后眼睛一下子张得大大的。 “你是……” 南易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妹妹急忙捂住嘴,硬生生地把“阮梅”二字咽在嘴里。 阮梅演过电视剧、发过歌曲,又经常和明星们交流,在香塂谈不上人尽皆知,但还是有不少人认识她,这也是南易不太经常和阮梅一起上街的原因。 南易指了指阮梅,“怎么,你认识她?” 小妹妹看了看南易,又看了看阮梅,然后点点头。 “你认识她,但我们却不认识你,好吃亏的。”南易澹澹一笑。 小妹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回答南易最开始的问题,她连忙回道:“先生,阮小姐,我叫张百知!” 声音脆生生,语气中不含任何一点紧张的成分,南易嗅着空气中的澹澹烟味,心知对方年纪虽小,却是一个老江湖。 “喔,张百知,不错的名字。” 张百知正欲回话,却见餐厅的领班走了过来。 “对不起,先生、小姐,我们的侍应生不懂事,打扰你们这么长时间,非常抱歉!”领班欠着身子道完歉,回头又瞪了张百知一眼:“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餐厅请你来和客人聊天的吗?” 张百知虽对领班的话表示不屑,不过还是低下头,乖乖地离开。 阮梅看着张百知的模样有些可怜,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从前,她这么大的时候,正在外面兼职做钢琴老师赚钱贴补家用,若不是遇到南易和南若玢,有了一份还算稳定的收入,她的兼职生涯没这么轻松,一时间同情心有点泛滥。 “她年纪这么小,你们怎么能让她来打工?” 领班解释道:“小姐,你误会了,不是我们找她来,而是她自己主动来应征的,要不是看她可怜,老板不会答应。” 阮梅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百元港币递给领班,“刚才是我们主动找她说话,请你不要为难她。” 领班收下小费,满口应承。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带着一个青年闯进餐厅,径直奔向往厨房过去的张百知,把人截住后,抓住张百知的胳膊,大声质问道:“胡须勇人呢,马上带我们去见他。” “别问我,我不知道啊。” 张百知拼命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无奈人小力气不够,怎么也无法挣脱。 这出闹剧吸引了整个餐厅客人的目光,不少客人已经蹙眉,领班一看情形不对,急忙疾走中带跑着过去。 “两位先生,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中年男子见到一个多管闲事的出现,一把抓住领班的衣领,嘴里恶狠狠地说道:“要债的,不关你的事,给我闪一边去。” 领班闻言,又从对方敞开的衣领看到一截文身,顿时感觉头疼,不过嘴上并没有放弃劝说,“先生,请你冷静,不然我们要打999了。” “拿差老吓唬我?”中年男子眼中凶光闪烁,嘴里威胁道:“你要是想餐厅被砸,出门被人砍,你尽管报警。” 领班一听对方不但没吓着,反而近一步威胁她,顿时脸色惨白,心知对方不是小喽啰,嘴里连忙服软解释道:“我们这里没有胡须勇这个人。” 中年男子松开领班的衣领,顺手又把人一推,另一只手拽了拽被钳制的张百知,“听好了,胡须勇是她老豆,他今天要是不出现,我把他女儿送去马栏接客,完了再送她去拍a片,直到把债还清为止。” 张百知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嘴里哭喊着,“放开我,我真不知道老豆在哪,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拖着张百知就要往外走,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你给我闭嘴,今天要是见不到胡须勇,马栏你是去定了。” 餐厅里的客人都在小声议论,同情张百知的不少,但愿意出头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阮梅实在看不下去,对南易小声说道:“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南易收回看戏的目光,“这位一看就知道是小太妹,还有一个欠高利贷的老豆,你真想帮?” 阮梅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 南易竖起左手,在他后面一桌的虎崽见状,立即走到南易面前俯身。 “提贵利高的名字试试。” “明白。” 虎崽点点头,往中年男子走过去,脚步不快,不慌不忙,直到中年男子三人出了餐厅的大门,这才加快脚步,在餐厅外截住了对方,“聊两句。” 中年男子瞄了虎崽一眼,嚣张地说道:“要是不认识胡须勇就滚一边去。” 虎崽不恼对方的态度,只是澹定地问道:“是不是贵利高的手下?” 听到“贵利高”三个字,中年男子只是微微一怔,接着依然嚣张地说道:“拿贵利高吓唬我?你让他自己来,看我砍不砍他。” 虎崽一听,就知道对方和贵利高没什么关系,提人不行,那就来点文雅的,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解开西服扣子,撩开衣襟,露出左腋的枪套,“贵利高的面子你不给,它的面子你给不给?” “给,我认栽。” 中年男子收回扩张的童孔,放开抓着张百知的手,带着青年很光棍地离开。 一开始脚步不快,可等走出三四米,犹如踩了风火轮,嗖一声,两个人留下两幅残影,拐入岔道消失不见。 看到两人消失,虎崽系好西服的纽扣,对张百知点了点头,接着也转身离开,留下惊魂未定、一头雾水的张百知。 餐厅里,南易收回目光,转脸对阮梅说道:“搞定了。” “奀仔,谢谢,我知道你不喜欢管闲事。” “呵呵,你这话说的,就你有同情心,我没有啊。”南易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不喜欢管闲事,我是不喜欢管高利贷这种闲事,高利贷未必合法,但大多时候合情,有几个借高利贷的不清楚利息,借的时候不怕死,还不上的时候装无辜,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又不是她借的,要怪只能怪那个胡须勇。” “好了,菜要凉了,吃菜吧。” ------------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黄赌无毒 南易和阮梅刚开吃,张百知就走了过来,冲两人说道:“阮小姐、先生,刚才的事多谢你们。” 不等南易说话,阮梅先一步说道:“没事,小妹妹,自己以后当心点。” “谢谢阮小姐。”张百知再次感谢道。 “没事了,你先去忙。”阮梅把张百知打发走,又对南易说道:“我觉得她还不错,不像小太妹。” “人不错和小太妹没冲突,既然你要和我一起去深甽,今晚我回去睡。” 阮梅听到南易的话,立马不依道:“你敢走,我死给你看,一年到头,你才有几天陪我,还没有法定节假日多呢。” “阮小姐,你息影有点可惜了,刚刚你说‘我死给你看’的时候,脸上的幽怨表情是教科书级别的。” “少说风凉话,等下陪我去看电影。” “什么片?” “西片,《七宗罪》,毕比特演的。” 南易诧异道:“看这个?不挑一部爱情片看?” “爱情片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自己演就行咯,你有没有看过《爱在别乡的季节》?”阮梅一脸跃跃欲试。 “女主角是张曼玉,你的演技有她好吗?” “男主角还是梁家辉呢。”阮梅怼道:“我们演的是风月版,不到五分钟,你就会脱我衣服,要咩演技。” “到底谁脱谁衣服,要点脸吧,我的破上衣都还收着呢,全是你凌辱我的罪证,将来可以做呈堂证供。” 阮梅脸颊绯红地说道:“讨厌,不许你说我。” 斗着嘴,吃着饭,看过电影,演电影,短暂的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 中午时分,方氏庄园花园东侧的莲花塘。 南易和昨夜下飞机的赖两人穿着防水裤,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挖着塘里的淤泥。 有挖过藕的人都知道,藕塘的淤泥不同于平常一踩就往里陷的烂淤泥,它的密度很大,很紧实,铁锹扎进泥里,由于压强的作用,想要抽出来需要费一点力气,如果没有经验,干起来就更累。 赖就属于没经验的,下了几铲子,人累得够呛,把铁铲往淤泥里一插,屁股往铁锹的握手横档一粘,点上一根烟,歇了一会冲南易说道:“大佬,想吃藕从外面买就行了,这个塘快有一亩地,盖上房子能卖几千万吧?” 南易抚着身子,胸口快贴在淤泥上,双手在淤泥里顺着藕梢的走向摸索,小心翼翼中带着轻柔,等整根藕梢边上的淤泥全部清理干净,他才把藕梢从挖出的坑道里捧出来。 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没发现有断裂和破口,这才把藕梢放在一边,甩了甩手,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拭眼角,然后眨了眨眼睛,涩感消失后才给赖回话。 “几千万算个蛋,在我眼里,这片藕塘值几十亿,我从这里挖一根藕,比在外面赚几个亿还开心。” “大佬,你这是返璞归真啊。”赖嬉笑道。 “没这么高境界。”南易摆摆手说道:“单纯就是喜欢干这种活计。” “当挖藕人啊,秋天干到冬天,可以干个过瘾。” “不一样,我现在挖藕只是为了自己吃,没有其他目的,挖藕人就不同了,它是一份工作,我要是去干,脑子里就会拼命想着怎样少干活多拿钱。” 南易拔起插在淤泥里的铁锹,走到赖身边,“如果农民的烦恼可以剥离掉,只留下让人开心的那部分,我不会想着挣钱,我会留在文昌围,种两三亩地,养几只鸡,再养两头猪,娶个不丑也说不上美的媳妇,生两个娃,白天围着地头打转,晚上照田鸡抓水蛇放地笼,简简单单挺好。” “不娶刘贞?” “她啊,心气高着呢,在农村待不住,考不上大学,她也会回城。”南易如法炮制,犹如赖般坐着,“好了,不说假设性的生活,咱们回归现实,这次的收获如何?” 赖扔掉烟蒂,正色道:“跑了五六个国家,走访了不少康养中心、退休金基金,合作的合同签了几十份,过完今年的圣诞节,会有三个大团到梦想小镇,其中一个是终点旅行团,有169个人,另外两个团有407人,215份试住合同,剩下的是一年期和两年期合同。” 梦想小镇的合同分几种,试住合同,一至三个月可选,先过来住着试一试,住不习惯立马可走;短期合同,一至三年,时间越长,价格越优惠,合同期满可续可不续;长期合同,五年及以上都算,优惠力度比短期合同大。 还有一种就是全包合同,客户把自己的财产列一份清单,计算出资产的当下价值,梦想小镇按照得出的金额、客户的年龄、身体状况等多项参数设计合同,负责客户晚年的生活起居、理疗看病,一直到客户老去的那一天,料理完身后事,合同才算完成。 这种合同就等于对赌,梦想小镇赌客户按照合同设计的年限内老去,或者提前老去,而客户赌自己能多活几年。 虽说有无数个办法让客户早点老去,但是梦想小镇不屑用这种办法,功夫不会下在这种偷鸡摸狗的地方,而会下在对资产的升值空间评估,对客户身体状况的精确评估,以及精算师精确的计算,还有就是对客户的筛选。 梦想小镇不跑量,只会招待优质客户,把所有的优惠都算上,一个客户每个月最低费用是1650美元,直白点说,身上没有铜臭味的客户概不欢迎。 “成绩不赖,继续加油。”南易拍了拍赖的肩膀,“梦想小镇可以提供优质的饮食、医疗和服务,但有些服务不太好安排,咱们的客户是过来安享晚年的,是自律还是随性而活都由他们决定,要是活得不开心,活得再长也没意思。 所以啊,我才催着你回来,咱们和博琼谈一谈,开通一条从椰城到奧门的游轮航线,想赌,想找女人的客户就让他们去奧门解决。” 赖想了一下,说道:“大佬,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客户把钱输光了怎么办,梦想小镇的业务还做不做?” 南易呵呵一笑,“梦想小镇又不充当叠码仔的角色,咱们只是完善服务项目,有需要的客户可以过去,没有需要的客户也不要鼓动。 有瘾的客户,想尽办法也会去玩,要是他们就地解决或者往国外跑,不管出点什么事,咱们都被动,一个不好,冒出不好的新闻,咱们几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我约了博琼吃晚饭,你来负责和她谈,两个原则,一不当叠码仔,二不收她好处费,把她应给的好处费全回馈给客户,还有,今天不要谈得太深入,提个意向就好,给对方时间调查你的身份。” “这个事情还要和段文轩沟通一下,椰城那边要是不同意,航线开不起来。” 赖当了几年总裁,统筹梦想小镇的事务,考虑问题已经比以前全面多了。 “椰城那边好说,梦想小镇的业务越好,老外来得越多,烂尾楼那一摊子就越好处理,等把航线的事情搞定,度假别墅村的计划就该上马了,国际养生论坛无缝衔接。” 赖嬉笑道:“大佬,你这一环套一环,肥水一点不往外流啊。” “废话,快七年时间,钱砸了好几个亿……” “没砸钱,前期费用通过炒房早就赚回来了,现在还有不少利润在账上趴着。” 南易睖了赖一眼,“把这一茬忘了,创业的过程就应该辛苦一点,等将来你功成名就,上电视节目的时候,你可以把自己刚起步的时候说得惨一点,越王勾践、张骞、愚公的故事改一改都往自己身上套。” “大佬,会不会太假?” “假不假不重要,关键看是不是符合社会的需要,勤劳致富、成功需要努力和付出,这些道理的正确性都需要维持好,难道你要告诉将来的年轻人,你家世不凡,人脉很广,每天吃吃喝喝,没吃什么苦,创业就成功了。” 赖一听,扒开自己的衣领,“我还没吃苦啊,大佬你自己看看,我身上多白,脸又有多黑,都是在中东的沙漠里晒的。” “知道你辛苦,赶紧遮起来,大老爷们露个毛锁骨。”南易一脸嫌弃地啐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说道:“赶紧起来干活,晚上回来吃全藕宴,我用猴儿酒泡了点杨梅酒,今晚开坛。” “哪里找来的猴儿酒?” “自己酿的。” “假的啊。” “假个屁,知道什么是猴儿酒吗?山中的猴子为了贮藏越冬的粮食,采百果于树洞,如果冬天不缺粮,猴子就不会去吃贮藏的百果,洞中的百果经过发酵,就成了百果酒,这玩意好不好喝全得看天意,闹不好还有毒。 南陈酒业的人在山里观察研究了好几年,已经掌握了一套最好的酿造工艺,等搞出一个猴儿岛,弄个仙泉出来,再训练一批会酿酒的猴子,等噱头弄足,猴儿酒就可以上市了。” “老套路啊。” “管它老不老,实用就行,我已经在包山种果树,卖不掉的烂果子用来酿酒、做果汁,果渣一半用来做零食,一半用来做果树专用饲料,这叫落叶归根。” 南易两锹下去,见到莲藕,动作变得轻柔,生怕把藕给弄断,藕孔里进泥,味道会差上几分。 赖把铁锹狠狠地跺进淤泥里,嘴里啐道:“奸商。” 一亩藕塘,挖了三个小时,只是挖去一个角,藕差不多一百五六十斤的量,留下三十来斤自己吃,剩下的左邻右舍分一分,塘里的留待明年。 一年不挖,明年开春还会继续发芽,嫩藕可生吃、清炒,老藕可煲汤,不会浪费。 南易两人出了藕塘,洗漱一番,挑了最嫩的藕,削皮放在嘴里啃,清脆中带着丝丝甜味,粉嫩且没有太重的泥腥味,完全可以当成一种低糖的水果。 晚上,与博琼的商谈未起波澜,互利互惠的事,很轻易就达成了初步意向。 歇息一晚,南易和阮梅过关,在陈于修和段步高的陪同下,去了录像机厂、VCD厂、电子宠物厂、小超人计算机厂、超人卡厂。 在工厂转了一圈,又开了一个不太正式,但谈得内容蛮重大的会议。 开会的地点没在会议室,就在华强北一带游走,起步于女人世界门头近百平米的大型喷绘前。 “这里还在盖的时候,我就觉得位置和创意都不错,找到老板吃下了不少柜台,我现在每个月来收一次租金,都是亲自来,一次装一百多万租金走,心里爽得很。” 陈于修说着他的成功投资,脸上尽显自得之色。 南易透过大门往女人世界内部瞅了几眼,又转头看看边上一栋在盖的楼,看了一会,转回头问陈于修,“边上在盖什么楼?” “男人的世界,和这边遥相呼应。” “喔,挺有想法,不过男人的衣服肯定卖不过女人的,你小子眼光不错,等这里再红火一点,一年的租金少说能过亿。” 南易夸了陈于修一句,又在附近一片滞留一会,接着迈步往泛华强北的深南商圈走去。 把华强北这一片当成核心商圈是南易用发展的眼光得出的结论,要说现在的核心商圈,应该是深南大道福田段,以天虹商场为地标。 现在的深甽,免税集团、大江南、国贸大厦、友谊城、国商等都属于百货行业大佬,不过都不在这一带,附近只有万佳百货这个后起之秀,虽然崛起的势头很猛,但天虹商场依然是一枝独秀。 而且,天虹商场很有想法,是个领先别人三步的疯子,几个月前已经提出了网上购物的概念,还为此配备了仓库和配送人员,好像还要搞一个什么基地。 来到天虹商场门口,南易抬头瞻仰了一会这位注定会失败的先烈。 “步高,你对网上购物怎么看?” “未来可期,现在太早。” 段步高不经思考直接回答,说明这个问题早就在他的脑中。 “是啊,现在太早,互联网还未普及,计算机依然精贵,一般老百姓根本买不起。”南易转过身,看着陈段两人,“小超人计算机的销量已经到瓶颈了吧?” “今年的销量预期只会比去年多出7%,市场潜力就快挖完了,明年可能会出现小步下滑,后年也许断崖式下滑。”陈于修面色不虞地回道。 “可以理解,市场如此,责任不在你们两个。”南易颔了颔首,朝边上的天仙招了招手,一个硬盘就到了他手里,“未来一定是计算机的天下,它的应用将无所不在,掌握计算机的使用会成为很多工作岗位的必备技能。” 南易晃了晃手里的硬盘,“里面是世界上所有硬件厂商的基本资料和它们生产计算机配件的型号、基本性能和价格,不追求配件最新,不追求高配置,一台计算机可以用比较便宜的价格拼凑出来。 你们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是弄出个新品牌进军低价计算机领域,还是直接把小超人进行转型。 另外一台计算机的基本构成包括:主板、CPU芯片、电源、内存、硬盘、显卡、声卡、机箱、显示器、键盘、鼠标、调制解调器、软驱。 除了很快会被淘汰的调制解调器、软驱,挑出一样或两样我们有能力做的,深耕细作,做到极致,我希望它或者它们会成为行业巨头。” 陈于修黑着脸说道:“想成为巨头,只能在机箱、键盘、鼠标里面选。” “这么没自信啊,电源和声卡完全可以惦记一下。” 陈于修面色由黑变不岔,“当我傻啊,电源的利润空间有限,普通声卡我们现在就有能力做,利润能算得出来,专业声卡研发难度大,市场又太小,不是什么好生意。 机箱、键盘、鼠标三样,小超人计算机本来就在生产,技术实力在国内遥遥领先,只不过之前我们故意弄了一个自己的接口模式,把它改一改再深挖一下,打入国际不难。” “行啊,脑子够清醒。”南易赞了一声,又迈步往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耳东电子的定位要改一下,改成专注研发和设计的科技企业,目前手里的工厂在适当的时候都出手,以后我们的产品都由合作伙伴代工生产,自己就不保留工厂了。”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双干秘书 陈于修不解地问道:“现在就走代加工的路子,是不是急了点?” “对啊,我们的工人待遇虽然比其他工厂好,开支更大,但是工资开支占比并不大,自行生产要比代加工的成本低很多。”段步高同样不解。 “只从经营的角度出发,现在转型代加工的确是早了点。但是我们不能只考虑企业的利益,还要考虑职工的利益,刚才我看了,不管是哪个厂,大部分职工正年轻,适应能力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还有大把的机会往上爬。 再拖几年,职工一个个年纪都大了,孩子也正好处于最让人操心的年纪,她们需要的是稳定,生活稳定,收入稳定,等那个时候再动,对她们过于残忍。” 南易叹了口气,“不动也不行,我在另一边已经尝试了,产品的附加值太低,根本不可能长期维持职工高福利,不得已,搞了一家房地产子公司,打算从房地产赚钱补贴工厂。 转型,必须转型,耳东电子的工厂大多在固戍,周边有南太、艾礼富、再一、全一,都是大型电子厂,给足职工补偿,把工厂和职工打包卖给邻居,订单也跟着过去,以甲方的身份逼他们继续给职工交社保,继续保持之前的福利水准。” 陈于修:“南易,你会不会太想当然了,照你说的这么干,不但工人的包袱还是我们背着,额外还要吐出去一块利润。” “你说的没错,如果耳东电子保持不变,我的确是在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所以我才说要转型,变成真正的科技企业,我们的产品要有高价值、高利润,品牌要有高附加值,说白了,我们要有高净利润率,不能低于20%,最好能维持在30%左右。” 陈于修和段步高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陈于修苦着脸说道:“你这个要求太难为人了。” “为难吗?只要做的是大多数企业做不了的东西,我们就享有定价权,不需要打价格战,不需要拼命压缩成本。价格优势就是没优势,靠价格取胜,菩萨来当老板,只要想让企业长久活着,早晚有一天也得剥削工人。” 南易指了指陈于修,“你个人资产有上亿了吗?” 陈于修不仅享受耳东电子的分红,村里每年还有一笔不菲的分红。 “有。” “多少套房了?” “深甽37套,羊城自己买了19套,南陈建筑分了6套,商铺档口……” “行了,不用讲这么细。”南易摆摆手,又看向段步高,“你呢,有没有三千万?” 段步高点头。 “房呢,多少套?” “21套。” “嗯?”陈于修狐疑地看了看段步高的脸,“老段,你不是19套吗?” 段步高回道:“三天前又买了两套。” “买在哪?” “行了,晚点再讨论房子。”南易摆了摆手,“既然都不差钱,那就为了成就感奋斗吧,让耳东电子除了盈利之外,再有点高科技。” 陈于修:“转型有时间要求吗?” “我前面说了,适当的时候,你们自己把握时间节奏,除了VCD,最晚明年年中,这块业务一定要卖掉。” 陈于修吃惊道:“小鬼子研发成功了?” “废话,麋鹿都快出实验样机,何况是日本那边,所有的电子巨头都参与了DVD研发,不快才怪,我跟你说,DVD的重要专利大多在日本人和飞利浦手里,我们没多少筹码。” 陈于修:“那是真的砍了,国内的VCD市场不太对劲,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价格战快要打响了。” “随他们便,爱打就打,耳东电子不凑这热闹,把VCD业务卖个好价钱,解码芯片留在手里再吃段日子,不过销售策略要变一变,不要再签长期供货协议,要拿货就一次一次拿,现款现货,一次性拿货越多,价格可以压得越低。 等价格战一打起来,VCD行业也差不多该走向没落,大部分企业会到处欠债,要不回货款的风险太大。 摔了大跟头再想爬起来很难,更别提爬到一个要让我们主动卖好的高度,你们有私人交好的关系,人情不要用在账期上,还是留着将来给对方找个饭辙。” 陈于修和段步高都听明白南易话里敲打的意味——VCD行业已经显出完蛋的趋势,已经没有和客户建立长期友好关系的必要,也不要用交好大客户的理由来掩盖收不回货款的事实,私人交情和企业关系要隔离开。 南易在深甽的第一天围着耳东电子打转,第二天一早,先去给为耳东电子壮烈的张东伟上了炷香,然后去了河车集团。 河车集团没什么需要南易操心的事,玩具说起来是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大行业,但是它细分成无数个小块,河车集团专注迷你四驱车,再附带一下其他遥控玩具,没有跨领域的诉求,目前在国内睥睨天下,稳坐国内市场头把交椅。 大后方稳固,自然想着开疆扩土,河车集团早几年就出国去挑衅行业巨头,仗着自己的成本低好大一块,不搞低价促销触倾销的霉头,但是常年搞买一赠N的活动,不仅直接赠给消费者,也赠给经销商一些配件,经销商可送也可卖。 南易和陈燮靖聊了不到一小时,就拉着阮梅去“河车试车场”体验全球数一数二的迷你四驱车赛道。 玩了大半天,临走还在陈燮靖这里下了个订单,打造两辆可以坐人的迷你四驱车,一辆用来收藏,一辆用来玩。 当晚,南易送阮梅回香塂,夜里宿在她那里,等到天亮,直奔羊城。 中午在陈记吃饭,听蔡淑芬讲述陈记雷公和赣省抚溪、道都两路老表朴实无华的顶级商战。 像南易这样喜欢躲在阴暗处算计人的坏东西还是不多的,商战也罕有股市上争抢筹码的惊心动魄,大多比较热血,讲的就是砖光棍影。 今年上半年,在潇湘之地潭州,三方的店开得很近,摩擦不断,你往我厨房扔死老鼠,我往你大门泼粪,其间也干过几场,因为潭州离赣省近,两路老表支援起来更方便,陈记灰溜溜的关店走人。 谁知两路老表居然挟大胜之势,直接杀到羊城来开店,打到自己大本营,蔡淑芬岂能忍下这口气,一支穿云箭飞天,羊城各区的人马立即来总部集结,蔡淑芬穿上樊梨花战袍,带着人马拜过百屏花灯,请下几位战将附体,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将过去。 结果自不用多说,对方被赶走,蔡淑芬还给对方放话,以韶州为界,陈记不上北赣,对方也不许下南粤,双方在赣粤之外各凭本事抢生意,不再诉诸武力。 [《百屏花灯歌》歌词里提到了不少古代名人,几乎把演义里出现的男女武将都给囊括,有兴趣自己搜来看,七百字、一百标点,我就不贴了。] 在蔡淑芬的演义故事里,南易把陈记如今的发展脉络给理清,娘子军被派出去坐镇各省,陈记西点职业学校毕业的学生带着陈记的扶持资金,奔赴自己心仪的城市开设门店。 由于有旺德福的人员帮忙建设产品统一模式,陈记做到了全国一个味,在口感方面给不了跨城跨店的顾客惊喜,但也不会触雷,陈记已经走出长寿企业的坚实第一步。 南易心里有了点想法,去了解一下国外哪个领导人任期快到了,陈记开一家分店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同时私下沟通一下找对方当隐形代言人,无需站台,只需在任期内光顾一次陈记,然后卸任后在自传里提一下陈记。 这事他没搞过,没经验,也不清楚费用怎么算,但他知道不是无稽之谈,当初把南陈酒运作进白宫晚宴的游说公司就有此类业务,若是费用在两百万美元之内,完全可以搞一搞,超过这个数,意义不大,陈记的盈利能力有限,不值得付出太大代价。 离开陈记去南陈建筑的路上,南易忽然发现羊城的变化很大,自行车变少了,拥有量一直不多的二八大杠变得更稀罕,变速车的数量飙升,有12速,也有24速。 呼机仿佛变成人人必备,不管男女,腰上都别着一部,火凤凰、八达加强型、乐星机,都是不便宜的款。 摩托车的数量变化不大,羊城主城区01牌照很早已经实行排队上牌,通常一年多才能排上,而且车和牌的价格差不多,有的更是牌比车贵。 郊区的孖二牌(22)只有晚上七点后和节假日才允许进入主城区,所以白天不会影响到主城区的摩托车数据统计,到了晚上,去东濠涌倒是可以看到一堆“富城头”和长毛怪在那里飙车。 街头的的士数量变多,起步价好像变了,分为三种,7.8元、9元、10.2元,每公里的价格也变了,分别是2元、2.4元、2.8元,看着不便宜,但在羊城倒没什么。 这里引领着全国的潮流,工资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统计的时候,最好分为羊城和其他城市。 一辆无人售票的双层巴士经过,卷来上下九、京城路的繁华,巴士第二层一个学生仔扯着自己衣服,嘴里说着“牌子,班尼路”,他边上的另一个学生仔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掸了掸休闲服的胸口处,脸上露出一丝霸气。 南易秒懂,休闲服霸主,佐丹奴嘛! 忽然,后方一辆车贴着南易的车不到三公分超了过去,南易瞄了眼车尾的标识,嘴里咒骂:“开辆凯美瑞就这么嚣张,赶着投胎啊!” 凯美瑞仿佛听见南易的咒骂,踩了两下油门,两股浓浓的白雾在空中碰撞成一句话:“你才是凯美瑞,你全家都是凯美瑞,老子是丰田佳美,进口的!” 经过南陈建筑的门口,虎崽把车速降低,让一辆路虎超到前面,然后跟在后面,让路虎带着走。 行驶了一大段路,车子停在大坦沙东岸。 南易下车,在原地驻足,看向东边挨着大马路在修建小桥流水、花园亭台的工地。 “去年《羊城日报》上刊登了整版的广告,宣称深甽某大型集团公司,斥资10亿元来羊城开发房地产,求购国有企业土地。当时铁丝厂处于困境,正有意出售土地,就把这里的200亩土地卖给了对方。” 陈睿武来到南易身边,给他介绍着情况,“这里的项目已经立项,叫珠鸟花园,执行项目的人很聪明,不急着盖房,先做周边道路、景观、配套,等这些做完,预售肯定马上跟上。” “这块地多少钱?” “不到两千万。” “睿武叔,我记得八年前就跟你说过,多关注市区范围里不景气的国企,他们手里的土地是会下金蛋的金鸡,我可以想到应该是羊城的房地产公司都不看好这块地,这才会落到一个外来户手里。” 南易转脸看向陈睿武,语气变得严厉,“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去年不知道这件事?” 陈睿武唯唯诺诺地说道:“去年我忘记把这件事加进给村里的报告里。” “忘记了啊……算是一个理由吧,只是希望睿武叔你下次不要再忘记了,再有下次,就该给你配个帮你记事的秘书。” 南易嘴里语气平和地说着,脚下一转,直接和陈睿武面对面,“睿武叔,你我都是男人,有个相好的没什么,送车送房送珠宝也不算什么,一个月给几万块零花依然没什么,但是把人放在公司里就有什么了。 二十二岁,青春年华,人漂亮,嗓子好,唱歌好听,肚子里还有点文化,这种姑娘家里的门槛会被媒婆踏破,为什么偏偏没名没分地跟了一把年纪的你?” 南易提高音量说道:“钱啊,因为你有钱,你的钱是哪来的,南陈建筑啊,没有南陈建筑给你赚钱,别说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八十二岁的老太太都不会给你做小,睿武叔,你要搞清楚,没有钱,你在你相好的眼里屁都不算一个。” 陈睿武被南易喷得脸色发黑,心里很是不舒服。 顿了顿,南易的语气恢复平和,“睿武叔,南陈建筑是村里也是你的印钞机,钞票可以随便花,印钞机万万不能毁了,这次我当没看见,只是私下里和你说说,再有下次,你直接退休去养老吧。” 陈睿武点点头,没有询问南易是怎么知道他把情人养在公司里。 根本没必要问,南陈建筑刚成立之时,南陈村根本没人知道地产公司该怎么干,一开始专业岗位的人员,都是南易从创造力置业调过来帮忙的,有的待一段时间回去,有的留了下来,陈睿武非常清楚南陈建筑里有南易的眼睛,甚至还有村里的眼睛。 插曲过去,回归正轨。 “睿武叔,这里的执行人是谁?” “许马仕,中原人。” “老板还是打工的?”南易目光闪烁了一下。 “打工的。” “挺有想法,是个人才。”南易捏住皮带扣,扯了一下皮带,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既然是打工的,了解一下这位许马仕享受什么待遇,要是没有五百万年薪,可以接触一下,开高价挖过来。” “别说五百万,可能十万都没有。” 南易诧异道:“不至于吧,按这个项目的搞法,赚过亿应该没问题啊。” “南易,外面的公司不像我们南陈建筑,一个月能给到三五千的工资已经算是很高了。” 羊城的工资高,南陈建筑的工资更高,专业岗位人员的工资直接对标羊城的外企,且还有奖金、项目分红,只要赚钱,从最高层到工地上的工人,都能分润到,雨露均沾,不给任何一个人讲奉献的机会,有付出就给回报。 “哦。”南易又往工地的方向扫了一眼,略作思考后说道:“给这个项目做个评估,连人带项目一起吃下来,吃下来以后转给一家新公司,独立的,不是之前挂靠项目的那种公司。” 陈睿武犹豫了一下,说道:“只要我们肯给出两三千万的利润,对方应该会把项目转给我们,只是这里太偏了,项目的前景不一定会好。” “如果每平米卖两千呢,有没有钱赚?” 陈睿武脑子转了转,很快粗略算出来这里能盖多少平米的房子,也正因为算出来,他的脸色又变得非常难看,两千一平米,利润可以做到两亿,他怎么就没往超低价的方向想呢? “有。” “多少。” “两亿。” “我找家公司来对接,南陈建筑负责盖,卖的事情不用管,两亿保底,超出部分,两家对半,不足两亿,我个人来补。” 南易打算让财神公司来接手销售的事宜,同时飞天公司跟进,如果项目拿下,三分之一的房子会由飞天公司吃下。 听南易这么说,陈睿武的脸色愈发难看,他不看好的项目,居然是南易眼里的金矿,这是他的重大失职啊。 “睿武叔,今天我会回村里,待两天,回来的时候,我要听到明确的消息,抓紧。” “好。” “走了,我还要去看个朋友。” 南易在原地驻足又往工地的方向看了两三分钟,再次确认这里的项目有搞头之后,这才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接着,南易去了区静店里,两人先寒暄,后聊刘贞和厉亥,喝了两泡茶,走的时候,区静还给打包了一只豉油鸡。 饭点稍过,南易到了南陈村,陈宗庆已经做好丰盛的晚餐等着他。 洗了个手,搓了搓脸,南易从桌上琳琅满目的方便面品牌里挑了一包中萃雪菜牛肉面,一包福满多红烧牛肉面,撕包装、下面、挤调料、加水、盖碗、啜指、甩手,一气呵成。 “宗庆叔,没想到你天天吃方便面,气色还这么好?” 自从南易把娘子军忽悠出去开陈记,只要他来南陈村,陈宗庆给他准备的接风宴肯定是方便面大餐,气性还挺大,几年都没好。 还好也只需要吃一顿,村里早有收费的食堂,村委会承办,现炒的素菜一律两毛,荤菜三毛起,大粒参炖猪后腿一大碗,只要一块钱,一个牛杂火锅套餐,荤素酒齐全,够三四人吃,也只收两块钱。 收费只不过是一种避免铺张浪费的措施,其实比免费的成本还高。 “我命硬。”陈宗庆不苟言笑地说道。 “哈哈哈。” “别笑了,让你的人去食堂吃饭。” 南易止住笑声,也变成不苟言笑,“他们在路上已经吃过了,宗庆叔,明年正月安排一天开个集体会议,把所有人都叫回来,国外的也要回来。” 陈宗庆脸色变得凝重,“出事了?” “还没有,只是为了防微杜渐,南陈村一路走来太顺了,我担心有人会以为这路原本就很容易走。” 认识十几年了,陈宗庆对南易的脾气也已经了解,知道南易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这么提了,肯定已经有问题暴露出来,只是不想明说是谁出了问题。 陈宗庆心里很明白,南陈村之所以一路走来都很顺利,九成功劳都得记在南易身上,指明方向,又出钱、出力、出人,没有南易就没有南陈村的今天。 斟酌了一番,陈宗庆说道:“就定在正月初六,我亲自打电话给每个人。” “最好定在下午,初五我还在拜年,初六早上才能往村里赶。” “下午三点,开三个小时,六点开席,分红大会放到初七早上,之前的分红大会你都没参加,这次就由你来发放分红。” 南易颔了颔首,“好,我给每人准备一个八千八的红包。” 陈宗庆动容,“太大了,要两千多万。” “应该的,前些年的都补上,一直没什么表示,村里肯定有人说我这个大先生小气。” “南陈村每个人都知道饮水思源,没人会说你,也没人敢说你。”陈宗庆掷地有声地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宗庆叔,反应不要这么大,我就是随口一说,好几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消消气,把这顿方便面大餐给我免了?” “这个你别想,只要你来,第一顿肯定吃方便面,除非……” 陈宗庆卖起了关子。 “除非什么?” “正月里你把刘贞带来,刘贞不方便来,把你女儿带来也行。” “刘贞肯定来不了,初六都已经上班了,女儿可以来,但我女儿精贵着呢,宗庆叔,你要准备三个大红包,红豆、若玢、若琪都来。” 一听到“若琪”,陈宗庆喜笑颜开道:“若琪是你老小?” “嗯,最小的一个,后面也不打算再要了。” “好啊,我一定准备三个特大的红包。” 陈宗庆心里是真的开心,前有南易户口迁到村里,现在视如己出的干女儿和亲生的都要来村里,这说明南易有心和南陈村世代交好。 ------------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金钱诱惑 在南陈村的两天,南易没怎么出村走动,窝在自己家里看nhk拍摄的纪录片《12亿人的改革开放》,其间,陈宗庆划了一块自留地给他,面积有讲究,不多不少,刚好一亩三分地。 另外一边,陈睿武花了不少代价,把自己的小情人从公司哄去了香塂购物,然后让人从他已知的珠鸟花园项目的持有公司鲲鹏往上朔源,查到了深甽凌云公司,也查到了老板的名字叫黎志强。 陈睿武没有急着去接触黎志强,而是对鲲鹏公司展开了彻底调查。 经调查得知当初许马仕从深甽一共带过来40万块钱还有三个人,出纳、司机、一个业务员。出纳不用说,肯定是黎志强的心腹,司机也是黎志强的司机,同样是心腹之人,只有负责跑腿的业务员,仅是凌云的一名老员工。 铁丝厂200亩土地的出让金是2000万,凌云公司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是黎志强通过关系贷款了2000万,钱全部划给了鲲鹏公司,而鲲鹏支付了土地转让金之后,又把土地抵押从银行贷款了2000万。 由此,陈睿武对许马仕升起了浓厚的兴趣,对他的资料进行深挖,一个电话打给深甽的分公司,分公司的人求助有合作关系的斯蒂芬市场调查公司,斯蒂芬市场调查公司又联络斯密公司,斯密公司的人在自己的资料库里找了找,从人才市场门口的打印店搜集的简历库里找到了许马仕的简历。 斯密公司把简历发给斯蒂芬市场调查公司,斯蒂芬顺着已经掌握的公司名字和许马仕的简历顺着调查了一下,一天时间就交出一份初级调查报告。 报告上的内容虽然不够详尽,但也足以让陈睿武看出一点端倪。 首先,陈睿武知道许马仕之前在钢铁厂担任车间主任的职务,曾经有一次去兄弟单位短期学习,他居然能原封不动的套出对方的保密技术,由此可见交际能力之强。 1992年,许马仕在车间主任的位子一待就是七年,看着升迁无望且受到排挤,受到下海潮大环境的影响,他干脆南下深甽。 刚进入凌云公司之时,许马仕的月工资是500块,岗位是普通贸易业务员,三个月试用期一过,许马仕就为凌云公司拉了10万订单,因此被提升为办公室主任。 办公室主任的交椅还没坐热,许马仕就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黎志强成立一家子公司,和他原来工作的钢铁厂做钢材生意。黎志强爽快地答应了,并任命许马仕为子公司的总经理,工资翻了三倍,变成1500块。 这之后,报告里有大段时间的空白,等续上许马仕已经到了羊城,注册了鲲鹏地产公司,他的待遇又翻了一番,变成3000块。 陈睿武看到许马仕的工资不过区区3000块,他心中大定,对拿下珠鸟花园项目成竹于胸,而且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思索了一下该怎么“对付”许马仕,有章程之后,陈睿武拿起电话打给南易,请示原本无需请示的工作。 南陈村。 南易按下录像机的暂停键,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接通,“睿武叔,什么事?” “许马仕的信息已经调查清楚,是个人才,他的待遇应该怎么定。” “他现在什么待遇?” “一个月三千。” 南易手放在大腿上轻拍了几下,“睿武叔,你觉得许马仕能养熟吗?” “很难,我判断他已经准备自己当老板。” “既然如此,薪资就不用谈了,直接谈分成,3%的利润分成,再口头承诺给他一笔投资,同样是利润的3%,股份数额不着急谈,先让他把珠鸟花园的项目做完,也给他时间了解南陈建筑的实力。” “好的。” 南易又补充道:“还有,和许马仕见面的时候,直接提五十万现金过去,就说是提前兑现的分成,别用公文箱,用服装店装衣服的纸袋子,其他的睿武叔你自己看着弄。” “懂了。” 挂掉电话之后,陈睿武又琢磨了一下,心里不由感慨,南易太会揣摩人心了。 傍晚时分,许马仕还在珠鸟花园的工地上监工,他的干劲十足,对珠鸟花园的未来充满信心,也充满憧憬,等这个项目完成,他准备找黎志强要求加工资。 】 “不用多,加到一万就好,年终奖高一点,五十万,不,如果房子卖得好,给老板赚了大钱……还是一百万吧。” 许马仕刚做完加工资加年终的美梦,心里马上又开始否定,三年接触下来,他对黎志强的脾气已经非常了解,对方精打细算,大概可能不会给他这么高的待遇。 “唉!”许马仕叹了一口气,“干房地产要本钱啊,不用多,有个几十万就好。” 许马仕肚子里早有四两拨千斤的创业之策,只要珠鸟花园一鸣惊人,他就有了一个经典的成功桉例,凭借这个,他可以自立门户,从小项目做起,借银行的鸡下蛋,慢慢滚雪球,越滚越大,用不了几年,他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初涉地产行业的许马仕,已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行业的精髓——叩开银行的大门,杠杆杠杆再杠杆。 许马仕正想着心事,一辆奔驰s600嘎吱一声停在他的面前,一个妩媚的女人从车里下来,短发,红色条纹休闲套裙,浑身飘散着香味。 女人吸引了工地上不少工人的目光,有人眼睛直勾勾,有人互相打起了眼色,思想跑得比较快的,大概一双皲裂的手已经在女人身上而求索。 香风两路合为一路,摇曳的腰肢落进两只眼,一个尖锐的倒三角形在许马仕的脸上浮现,他被锁定了,同时,他也锁定了女人。 “许经理,我们老板想请你坐坐。” 女人的声音飘荡,软糯、勾人,犹如出谷的黄莺,又犹如一只柔荑轻盈地拂过耳垂,顺着下巴到脖子,继而到心口。 痒! 心,痒! 许马仕喉结蠕动,以大毅力按捺住浑身的酥痒,用略带异样的语调说道:“小姐,你们老板是哪位?” 女人妩媚一笑,“许经理还怕我一个小女子把你给吃了?” 不等许马仕回应,女人脸色一正,收敛掉身上时刻往外溢的风情,用商务腔说道:“南陈建筑,陈睿武,陈老板。” 一听到南陈建筑四个字,许马仕的喉结又快速蠕动起来,比刚刚还要激烈。 他想,他可能要交好运了。 “小姐,你稍等,我去安排一下工作。”许马仕抑制住兴奋,让自己看起来干练。 “没关系的,许经理,你可以,慢慢来。” 女人静立一旁,看着许马仕安排好工作,领着他上车,带着他往目的地过去。 小楼,离何仙姑蔬菜种植基地不远的一个小山腰。 几年前,南陈建筑在这里买了十几亩地皮,盖了一座私密性不错的度假山庄,风景谈不上多秀丽,但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可以用来消遣的方式不少。 许马仕跟着女人进入山庄,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沿着林荫小道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一片草坪旁,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无线话筒,哼着他没听过的闽南歌,在中年男人的正对,十二个穿着泳装的靓女跳着轻盈的舞蹈。 此刻,许马仕的脑海里不自觉冒出“荒淫无道”四个字。 女人让许马仕在原地稍等,她自己来到陈睿武身边,告知人已经来了。 陈睿武闻言,转脸冲许马仕挥了挥手,又对着话筒说道:“许经理,不好意思,等我把这首歌唱完……看别人的成功,不免怨妒嘛不免胆志,敢知那人背后付出多少,才有今日的地位,大楼嘛是,为地基一层一层来打起,哪有一步就登天……” 南陈村说的土话本就属于闽南语系,闽南歌听起来有一种亲切感,加上陈睿武有一次听南易无意中说起,身上不揣个上亿资产,唱《爱拼才会赢》总是差点意思。 这话,陈睿武听进去了,自那之后,但凡他去夜总会、卡拉ok,《爱拼才会赢》就是他的必点歌曲,久而久之,他把叶启田的歌学了个囫囵。 南易上次说陈睿武的那句话失之偏颇,陈睿武除了有钱,闽南歌唱得也很有水准,仗着歌喉,也许能吸引一两个半老徐娘。 一曲唱完,陈睿武才带着歉意走到许马仕身边,主动伸出右手,“许经理,歹势,歹势,我唱歌不喜欢只唱一半,有天大的事都会把歌唱完,怠慢了,怠慢了。” 许马仕受宠若惊地伸出右手和对方握了握,自己一个小角色,居然能受到如此礼遇。 “没事,没事,陈老板唱得很好听,比歌星唱得还好。” “哈哈哈,许经理说话真客气。”陈睿武爽朗地笑道:“吃饭还太早,我刚刚托人从牙买加搞了几盒熵牌雪茄,高档货,200美金一根,还不是谁都能搞到,许经理,我们去雪茄室,先品尝雪茄。” 说着,陈睿武拥住许马仕往雪茄室的方向走去。 许马仕被动进入雪茄室,被安排在沙发就座,有点局促地看着陈睿武烘烤雪茄、剪茄帽,又机械地接过对方已经点好的雪茄,笨拙地叼在嘴里吸了一口,习惯性地把烟雾吸进肚子,然后一股呛意上涌,强行憋着没咳嗽,等酸涩感消失,他才在脑子里告诉自己,雪茄不过肺。 又吸上一口,烟雾在嘴里回荡一圈就吐出,这次的感觉就好多了,嘴里弥漫余香,身上一阵舒爽。 许马仕的表情被陈睿武看在眼里,心里感叹对方上手之快,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想当初他抽雪茄将近半个月,才体会到美妙之处。 不等陈睿武开腔,带许马仕过来的女人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走了过来,无言中打开红酒瓶塞,倒好酒,接着又退出雪茄室。 陈睿武抓起红酒瓶,把有标签的一面亮给许马仕看,“八二年的拉风,从法国买来的,一万多一瓶,我也喝不出来它哪里值这个价钱,可大家都说这个酒好,没办法,我只能从品酒师那里学了几句专业评价红酒的话,在外面应酬,喝到别人自带的红酒,就用学来的话夸别人。” 陈睿武放下酒瓶,捧起高脚杯,“许经理,来,试试这好几百块一口红酒,要是合你的口味,走的时候带上几瓶,买多了,放我这里也是浪费。” 许马仕闻言,捧起酒杯,透过杯壁看着杯中红色的酒液,心中感慨莫名,一千六的雪茄,几百块一口的红酒,这就是有钱人过的日子? 想着自己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买两根雪茄,他不免暗然神伤。 一口酒液入喉,许马仕没觉着这几百块一口的红酒是琼浆玉液,他尝到了酸味、涩味、果味、酒精味,闻到了乌梅,还有说不上来是哪两种水果的香味,但可以肯定不是鲜葡萄的味道。 一万多一瓶,能卖到这么贵,肯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大概是我自己不懂怎么品尝吧,许马仕如是想到。 世界的滋味千万种,没有几种一尝之下就能感觉到美妙,往往需要一个口味驯化的过程,廉价的东西尝试一次,不合口味也就放弃了,昂贵的会给自己一种心理暗示,贵有贵的道理,坚持尝试,终会发现它的美妙之处。 如同现在的许马仕,心里已经认定八二年拉风是一种好酒,只不过自认为自己的嘴不够高级,尝不出高级的味道,多尝几次,边尝边加深自我催眠,有个三四瓶下肚,差不多口感就能变高级。 陈睿武喝了一口,一如既往地难喝,他是培养不出品尝红酒的味蕾了,放下酒杯,冲许马仕说道:“许经理,能尝出它的不凡之处吗?” 许马仕借着放杯子掩饰自己的无措,顺便组织一下语言,“陈老板,我只能喝出这是好酒,但让我说出哪里好,我真说不上来。” “比我强,喝了二十几瓶,还是喝不出哪里好喝,不如喝珠江啤酒。”陈睿武说着,忽然话锋一转,“许经理,这次请你过来,其实是因为我看中珠鸟花园这个项目,找黎老板商谈之前,我先给你通个气。 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前前后后一共用了2000多万,前面有一笔2000万的贷款,现在又有另一笔2000万的贷款,我想花5000万把鲲鹏地产公司和项目一起买过来,前一笔贷款黎老板负责,后一笔跟着项目一起过来,黎老板赚2800万安全退场,剩下的风险由我来担。 许经理你,我希望你能跟着项目一起过来,我们之间不谈薪资待遇,你也不是给我打工,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只谈利润分成,不需要你投一分钱,我可以给你珠鸟花园纯利润三个点。” 说完,陈睿武拍了拍手,刚才离开的女人听到信号,拎着一个班尼路的纸袋又走进雪茄室,依然不说话,把纸袋交给陈睿武复又离开。 陈睿武把纸袋放在许马仕的眼皮子底下,让他垂眉可见,“我知道许经理是拿死工资的,手头不太宽裕,也知道许经理上有老下有小,父母年纪都不小了。 这里是五十万,就当是我提前兑现的部分分成,许经理若是有意向合作,可以拿去先给家里改善一下生活。 我比你父母最多小一轮,他们经历过的,我也同样经历过,以前苦啊,吃不好吃不饱,还要干重活,身体容易留下暗伤,这个不能拖,要趁着身体还硬朗抓紧调理,要不然……” 陈睿武的话戛然而止,剩下不好听的没必要说。 许马仕耳朵听着陈睿武的话,眼睛看着纸袋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可以属于他的钱,给他的冲击力很大,他的心脏跳得很快,答应的话差不多要吐口而出。 陈睿武话说得到位,黎志强稳稳当当赚一大笔,这就把许马仕“背叛”的负担给抹去,虽说许马仕对自己很有信心,对珠鸟花园项目也很有信心,但是只要钱没到口袋里,一切都是空,是安稳赚一笔退出,还是继续担风险,选择权都在黎志强手里。 那边是打工仔,一年不到四万,再加上一点年终奖,大概也到不了十万;这边是合伙人,拿的是利润分成,还有五十万可以先拿着,许马仕根本无需做心理斗争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他现在有点迟疑,担心陈睿武这人是不是诚信之人,说得中听,做就不好说了。 “许经理,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先去饭厅吃饭,我准备了一瓶南陈酒的原浆,绝对的好东西,一般人喝不到,我要不是南陈村人,也根本拿不到。” “南易,村里有人发牢骚,明明是村里自己生产的酒,想喝还要从外面买。” 南陈村,陈宗庆给南易倒上一碗米酒,又给自己倒上。 “宗庆叔,南陈酒就不是给普通人喝的,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前面十几年的铺垫,就是为了打造它这个身份,村里人要喝酒可以喝孔府家酒、五粮液,改天我去订一车皮回来,每家分几箱,再订一车皮茅台,放厨房里当料酒使,烧鱼的时候可以放一点去去腥味。” “别胡说,试试酒,用你送过来的糯米酿的。” 南易端起碗呷了一口,含在嘴里细细品了品,“酒做酒啊,度数高了点,用什么白酒当水兑的?” 陈宗庆呷了一大口,呡呡嘴唇美滋滋地说道:“外面买的散装粮食酒,酒不错。” “我喝不惯。” 米酒好入口,但是后劲足,白酒两三斤的量,两碗米酒也得醉,特别是温过的酒,醉得更快,酒做酒融合了米酒和白酒的特点,南易有点扛不住。 “喝不惯少喝点。”陈宗庆吃了两口菜又说道:“明天我坐你的车去市区,我跑趟人武部。” “哦,今年村里有几个?” “七个。” 南易砸巴一下嘴,“七个少了点,不知道几个能过,明年可以考虑多给点奖励,去十万,回来十万,不回来每年给三万,逐年随物价递增,回不来家里多算三个人头,这笔开支算我一半。” “今年的都不错,我只担心名额不够。” ------------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南易和陈宗庆讨论了一下怎么争取征兵名额的问题,又填饱了肚子,回自己家穿上一件厚衣服就往海边过去。 南陈村早就不走水,但依然保有渔船,平时隔三差五出海捕捞,渔获按留在村里的人头均分。 来到岸边,南易一行登上渔船,随即船驶离海岸,深入两海里后停船,打开船头的大灯,取出腥味很重的鱼饵挂在鱼钩上,往海里一抛,坐在船舷上等鱼咬钩。 另外一边,陈睿武和许马仕宾主尽欢,许马仕离开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 离开南陈村后,南易又在羊城逗留,珠鸟花园的事,替阮梅找人修卫生间,租客的电话追到香塂,说是楼下的住户投诉卫生间漏水,因为要敲地板,租客没敢动,这不南易被阮梅抓了壮丁。 晚上,和林光伟共进晚餐,又被这小子拉去夜蒲,花样还不少,台北、滚石、花弗,一晚上跑三个场子,摇一身汗,也被他勾搭了几个妞,凌晨时分还坐在江边宵夜吹水。 大半夜,南易不奉陪,喝了一杯扎啤,在几个妞的叫“哥”声中开熘。 飞杭市,逗留两天,搭车入甬城,停留一天,轮渡沪海,稍稍滞留,飞回香塂再陪两天女儿,这才落地京城。 南易没通知任何一个外人自己在京城,窝在老洋房接收着“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的邮件——实验室即将分拆,分出一部分人组建公开经营的太空探索公司“wanhoo”,其他人继续进行隐秘研究。 元末,朱元章下婺州,陶成道率一干弟子相投,献火神器技艺,在历次战事中屡建奇功,受到朱元章封赏“万户”,此万户就是wanhoo,他是世界公认的航天始祖,为了纪念他,在月球上还有一座环形火山被命名为“万户山”。 以万户为名,继承万户之遗志,目标直指星辰大海! 万户的当务之急是研究出一种成本更加低廉的火箭发射方案,高觉卫星旗下新组建了一个子公司sppe(southpapa earth),地形可视化系统要不了几年就会成熟,到时候sppe就需要部署自己的遥感卫星。 另外,神农南粮囊括了水文气象勘测、智能终端控制、商品追踪定位、植被实时监控等一系列功能的“按额”智能控制器,正在一步步地实施当中,也有不少卫星需要发射。 [在某段闹饥荒的特殊年代,医院有一个简单的测试是否要接收病人(饿病)的办法,就是按下额头,如果弹不回来的,医院才会收,能弹回来说明还能挺几天,这就是“按额”的出处。 有句古话叫男怕穿靴,女怕戴冠,灾荒之年没东西吃,饿到极致,男人会双足浮肿,女人会脑袋浮肿(肿到眼睛被盖住)。 到这个阶段,按中医的说法,男阳在足,女阳在头,身上的阳气已尽,回天乏术,按西医的说法,低蛋白血症,组织浮肿,肾脏功能不足两成,随时肾衰竭并引发多种并发症,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饿到皮包骨头,有机会补回来,饿到浮肿,多半死定了。又扯远了,正文继续。] 南易在老洋房窝了三天,没迈出院门一步,关注“实验室”的同时,也在关注格鲁尹纳岛,x档桉又有新突破,研发出最新产品青春针,相比以前的针剂,青春针的效果更好,能维持的时间也更长,保守估计,青春针每年可以带来超过15亿美元的营收,要是乐观估计,这个数字可以乘以4或者5。 到目前为止,南氏的保守估计依然是一个非常消极的估计,实际数字往往会大上许多,所以,南氏又有一项投资进入回报期的暴利阶段。 第三天夜里,南易和斯嘉丽沟通了德尔南相关事宜,南尔德集团已经是德尔南最大的综合性集团,在矿产、农业、林业、渔业、零售领域发展,雇员一万三千人左右,这个数字放在其他国家不值一提,但放在总人口只有43.4万的德尔南,经济命脉的三分之一已然在手。 接下去,南尔德集团的发展方向不是扩张,而是国企化,不是国企,但要享受国企待遇,简而言之,就是要垄断某些行业。 南易和斯嘉丽达成共识,南尔德集团旗下要成立南尔德石油,主要两块业务,一块是在德尔南海域内发展石油钻井平台,另一块是在德尔南境内进行加油站兼并。 等到加油站兼并得差不多,就可以用保护德尔南生态环境,建立旅游型国家为噱头,推出减少烯烃含量、加乙醇的“德一”汽油,搞变相提价,并配合南尔德集团在电力方面的布局,结合古斯塔夫公司、富五公司在电动车领域的发展速度,一步步提高汽油价格,以达到在德尔南消灭油动车的目的。 长远来说,南氏要一步步把控德尔南的经济,同时扶持代理人参与德尔南政务,在南易手上,南氏在德尔南只会发展到这一阶段,等到南有穷掌权,他想怎么干随他,只是一个当南氏濒临绝境才会启用的退路,计划做得太长远没用,得一步一计划,一代一计划。 …… 当南易出笼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已经转凉,一天中最热的节点可以穿短袖,其他时间需要在外面加件外套,到了晚上外套最好厚一点,这天没个准,随时会刮风,飕飕的,昼夜温差能差出10度。 恰逢周六,南易陪刘贞上街,走在街上的时候,刘贞问起了撞车的事情,南易只回她一句快了,并没有把详细情况告知。 事情的确也是快了,武坤几人已经探听到芊芊地产打算参与翠峰地块的竞标,动起来就好,方便张网,既然机会出现,南易打算速战速决,尽快把唐薇、董芊芊娘俩逼出国。 逛街,到南家团圆,去刘家吃饭,周末两天都没闲着。 到了周一,南易去绿核发展坐班,陈文琴还在奉天坐镇,李韦菁已经把私人秘书变成头衔的占位符,南易又处于无秘书状态。 南易现在可不能没有秘书,他需要秘书,且是男秘书,最好有点酒量。 这个秘书的定位是绿核发展的职员,南易给人才小组发了封邮件,让他们从南氏内部筛选一个人出来。 发完邮件,南易站到书房的窗台前,看到空地上规划出来的访客停车位已经被停满,就是车位的边上,只要能塞下车的位置,都有车在那停着。 左右两栋楼,还有脚下的一楼,都有人在进进出出。 南易回大班桌拿了一份名单,又返回窗台前,翻阅一下名单,心里感叹李韦菁上电视之威力,绿核发展成了金疙瘩,谁都想来挖一块走。 不出两天,他已经来坐班的消息就会落在有心人耳朵里,不知道会是谁第一个把电话打进来。 站了半个小时,南易回大班椅坐着,拿出一个新手机,通知该通知的人已经换号,之前的号码知道的人太多,筛子一样堵不住。 一一通知完,南易把老手机关机,抽出sim卡,插到桌上一个和无绳电话长得一模一样,但实质是手机的电话里,用电话线供电,还连通竖在房顶的天线,信号很好。 试了试,电话通了,南易便拔掉供电的电话线,关上几天,给被通知到的人更正号码记忆的空间。 做完这些,南易把老手机交给虎崽,虽说有个老字,但南易的手机融合了南氏高科技的结晶,把他的手机吃透,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如此重要的东西,必须还原成沙子。 南易现在的新手机是摩托罗拉8900,折叠揭盖式,体积相对小巧,经过银喉的改装,增加了一些模块,也修改了一些,改装不如老手机彻底,但安全性却提高了不少,毕竟科技一直在进步,摩尔定律一直没过时。 一个上午没干什么关于绿核发展的正经事,中午时分,趁着没什么访客的间隙,南易离开九张机。 在路上,南易给房翀去了个电话,让他找王烁迭打听一下对方是不是在打翠峰地块的主意,接着又给李靖去了个电话,找他要翠峰地块的资料。 到了什刹海,南易架杆钓鱼,虎崽开着车去买饭。 要是当作一个钓鱼的地,什刹海差不多废了,虎崽买饭花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没口,等饭来了,南易也不再虔诚地握着钓竿,就往杆架上一放,只在嗦骨头的时候,偶尔瞥一眼鱼漂。 垂柳之下,一张折叠桌,边上停着两辆车,桌前又有三四个人在吃饭,这样的场面也能算是一个景,不时有游客模样的人往他们这边长久地注目,也有一副流氓模样,叼着烟,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的人驻足。 “流氓,挺清闲啊。”南易瞄一眼,认出流氓就是他认识的流氓。 王蒴叼着烟走到南易身前,贼眉鼠眼地往桌上?了?,“南霸天,还是你丫的会享受,有酒没,我蹭点。” 南易在一边的袋子里扒拉出一套不锈钢餐具递给王蒴,“兜里俩糟钱又折腾完了?” 王蒴接过餐具,大剌剌地坐在虎崽让出的折叠椅上,夹了一大快子菜在嘴里,含湖不清地说道:“吃饭的钱还是有的,不缺小钱,缺大钱,我想拍《我是你爸爸》,你投点。” “跟我说得着嘛,你知道该找谁。”南易直接挡了回去。 王蒴又咀嚼两下,喉结一动,烟叼回满是油渍的嘴唇,“找了,说不看好,但钱可以投,这是在可怜哥们,我哪受得了,当时就回了。” “揍性,那你还跟我说个毛。” “宫雪是宫雪,你是你,在我眼里你俩是独立的,改天我把本子给你看看。” “谁是导演?” “原来是张一谋,现在是我。” 闻言,南易怒不可遏地指着王蒴的鼻子对虎崽说道:“以后见这孙子一次打一次,你丫的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你能当导演,我就能当舰队司令。” 王蒴不服地说道:“导演有什么难的,我要当那种不累的导演,总体把握,其他人把东西拿出来,我说行或不行。” “操,兜里逼子没一个,你倒是对资方爸爸的角色无师自通。”南易怼了一句又诚恳地说道:“别闹了,你已经是反面典型,就算我傻缺信你是电影奇才,只要片子挂你的名字,我就不可能投钱,跟你沾边的,随时有可能被拿下,风险忒大。” 不在局里,南易都能感觉到要刮整肃人文精神的风,影视文学作品要往“正能量”的方向偏移,之前各种讽刺社会现实的作品,以后不太可能公然出现,名气最大,作品满是灰黑之色,四处树敌又到处大嘴巴的王蒴不被整就是怪事。 “这么不看好哥们?” “对,不看好,你要听我的,就消停一段,别这么跳,别人一看没动静,可能会换块靶子。” 南易说着,接过虎崽从车里拿来的白酒,倒了两个饭盒盖子,把一个递给王蒴,自己捏着盖子一饮而尽,甬城带回来的白米酒,没什么酒劲,可以当饮料喝。 王蒴嗤之以鼻,“哥们是骂不还口的人嘛,谁挑事,灭他丫挺的。” “那你自求多福,吃不上饭的时候,上我院子门口哼二人转,我做狗饭的时候多做一份给你留着,再给你加俩蛋。” “南霸天,你丫嘴真损。”王蒴大笑道。 “说真的,流氓你想当导演到外面找钱去,哄哪个土财主给你投个几百万,别去找秤砣。” “别小看人,没你和秤砣,我分分钟也能拉到投资。” 南易和王蒴的谈话说不上投机,也谈不上不欢而散,王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路没彻底被封死,他还会接着折腾,暂避锋芒不是他的性格,摔跟头是一种必然。 第二天。 南易正要去绿核发展上班,老洋房来了一个女人,一开口就是1983年1月1日,听到这个特殊的日子,南易便寒着脸把女人请进客厅。 来的是恶客,南易也就不讲什么礼数,给座不给泡茶,也不问女人的名字,直接就说道:“孩子小名叫元旦,那一年,我已经准备要孩子,没法给元旦上户口,加上他的嘴唇送到国外去做手术会更好一点,我就把元旦送去了国外。 元旦现在身体健康,生活富足,三年前,我还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未来岳父是高官,未来岳母生意做得不小,元旦和她未来老婆在一起念书,两人相处得很好,不出意外,他们两个会结婚。” 南易故意在女人身上打量一下,“衣服、首饰都不错,要个一两万,如果你今天的目的是想来要回孩子,我可以成全你。 从收养元旦的第一天,我就有过猜测会有今天这场会面,所以,花在元旦身上的每一分钱我都有记录,金额比较大的都有发票。 我倾注在元旦身上的感情就不算了,我们直接一点,只谈钱,大概307万美金的样子,零头抹掉,你给我300万美金……” 见到女人要张嘴,南易赶紧说道:“别急着说话,我说了,有发票,不说每一笔,至少八成可以朔源,我完全能提供证人,稍等。” 南易拿出电话打去了孟买,经过管家狄瓦曼·沃尔玛传递,与元旦南嘉武直接对上话。 “元旦,疑似你亲妈的女人来了,你要不要和她通话。”南易说着,手指按住手机侧边的音量调节键,把通话的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把手机往女人方向的半空一送。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后,元旦的声音才响起,“爸爸,我不想见。” “元……” 不等女人喊出“旦”字,南易眼疾手快地切断了通话。 把手机收好,南易澹澹地对情绪激动的女人说道:“十二年前,你生下元旦,却又把他遗弃……这个词不太准确,应该说,你精准地挑中我当冤大头,说明你对元旦还是有点感情的,只不过对他的人生不负责,对自己的人生也没有规划。 在自己没活明白的时候,贪图床笫之欢,一次,两次,可能六七八九几十次,脸色潮红、灵魂呐喊,那叫一个爽,青春、爱人尽在你手,也许还有偷的刺激。” 南易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女人的脸,留意她的表情变化,“哦,不是也许,对方就是有妇之夫,看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概大我一两岁,好像还能说你有点知性美,那大概你是京大或者清大的78届?79届? 喔,79届,原来还是我学妹,难怪了,看样子在学校就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你这种人,脑子精明,知道坑人就得坑自己身边人,要是事情不顺,哭一鼻子,梨花带雨,对方抹不开面又看你可怜,心一软也就原谅你了,有严重后果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南易竖了竖大拇指,“不得不说,这是顶级的阳谋,我就算心里清楚,也不得不看在师妹的情分上,不会过于为难你。 行了,抚养费的事我就不提了,元旦今年十二岁,培养到研究生毕业还要十二年,他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半途而废有点可惜。 你想把孩子认回去没问题,就算省着点花,元旦一年二十万美金还是要的,回去好好想清楚,这笔钱你是不是承担得起,是不是愿意承担。 不要跟我扯什么元旦是你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要是真有那么浓烈的母爱,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 南易犹如机关枪扫射一般连绵不绝的责怪话,喷得女人没有插嘴的余地。 ------------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量身定做的项目 首先,从得失的角度来说,南易并不愿意让元旦和女人相认,他前面说的金额数字一点都不夸张,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保守。 起点孤儿院自创立起,实行的就是精英教育,有德蕾丝修女这个爱孩子爱到骨子里的公共母亲,配备医疗团队、营养师团队、心理辅导师、优秀的教师团队、安保、后勤,每年的薪资支出就是一个不菲的数字。 除此之外,还有维持运营的成本:运动器材、武器弹药、实验耗材、各种学习资料/耗材、各种玩具,孩子们的吃食、服装、零花钱,一年至少三次的海外(美国之外)修学旅行、海外教学等等各种开支。 元旦后期到了孟买,偌大的孔雀山庄,每年的开支很是不菲,做账的时候,其中一部分肯定要记在元旦头上。 总而言之,南易在元旦身上付出颇多,成本还未回收,他怎么舍得放人,何况元旦还涉及南氏印度战略的维稳,更加不能放人。 其次,从人伦情感的角度来说,南易不信任眼前的女人,已经抛弃元旦一次,用什么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又用什么保证女人认回元旦后,会善待他,不给他挖一个更大的坑? “你结婚了?” 刚刚被南易的机关枪扫晕的女人机械地回道:“结了。” 南易紧接着问道:“有孩子了?” “有。” “孩子健康吗?” 南易目光一凝,笼罩女人整张脸,确保不会漏掉任何一点微表情的变化,只见女人面色一僵,继而目光上移,与他尖锐的目光相撞之后,他从女人的目光里捕捉到三分躲闪,两分痛苦之色。 唰! 南易从口袋里掏出手绢蒙在左手的手心,右手拉住手绢的两个边角,扯、扭、塞,一气呵成,手绢把整只左手掌包住,手张开呈鹰爪姿势,往前一探,一扣,牢牢掐住女人的脖子,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南易的脖子和脸颊怒而充血,黑红黑红,欲吃人的目光把女人的脸扎穿。 “翻她包。” 天仙闻言,戴上手套,从女人侧身处把包抽走,打开,翻转,把包里的东西都抖落在茶几上。在众多杂物之间,有一份封皮是酒红色的护照,天仙拿起给南易看了一眼,接着翻开封皮,亮出护照里的登记信息。 “Giada Dong,03.06.1960,Milano……”南易拼拼了拼护照上的信息,转回头,继续看着已经被他掐到窒息,脸变成绛紫色的女人,“董玉,现在的籍贯是意大利米兰,你最好没有需要换器官的孽种。” 说完,南易松开董玉的脖子,对天仙说道:“你搞定。” 南易出了客厅之后,天仙接替他刚才的位置,捏住董玉的下巴,在脖子处端详一阵,心里评估着恢复正常所需要的时间。 来到院子外的南易从车里翻出一本电话簿,从中找到贝鲁奇的号码拨了出去。 “乔,莫妮卡,我是亚当。” “乔,亚当。” “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请讲。” “帮我在米兰查一个女人,Giada Dong,今年三十五岁,华裔,我想知道她的住址和她孩子的健康情况。” 电话那头的贝鲁奇娇笑道:“啊哈,是你的孩子?” “不是,里面有更复杂的故事,下次见面我可以慢慢向你解释。” 当年,南易和贝鲁奇在戛纳偶遇,之后双方一直保持着联系,合作了一部电影,南易还通过枪手公司给贝鲁奇创造了融入好莱坞的机会,两人的交情还行。 之所以把事情拜托给贝鲁奇,是因为她父亲和黑手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另外,她还有一个黑手党高层的教父,地位堪比《教父》里扁嘴、喜欢撸猫的维托·柯里昂。 “OK,有了消息通知你。” “谢谢。” 董玉的出现,令南易的心情稍稍变差,耽误了他半个小时之外,未荡起其他涟漪,上午依然还是去绿核发展坐班,三个小时的时间在翻阅各种文件和查看ERP当中度过。 中午依然在昨天的老时间溜号。 1995年,是全国地产行业收紧的年份,5月的时候,国务院下发了《关于控制高档房地产开发项目的通知》,别墅等高档住宅及度假村“原则上”不再批准立项,以后建设也要严格审批。 冬江水冷的京城,既下了禁墅令,也没有多少小面积地皮往外放,往外放的都是占地面积比较大、面向港商的改造工程,要的就是招商引资,而不是给内地地产商提供资产增值的机会。 香塂地产商在内地开发地产项目,相对内地的地产商,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无杠杆”,或者说通常情况下不会在内地银行贷款,即资金是从大陆之外带进来。 基于此大背景,事情就巧了,王烁迭当初和南易说的新项目恰好也是翠峰地块。 中午,南易和王烁迭一起吃饭。 千年不变的寒暄过后,南易拿出一张宣武的地图铺在桌面上,手指点着小外廊营的区域,“王老板,你看啊,南边这里有一家静电设备厂,76年开的,记得那会我去这厂里讨过大线轴子,拿回家找点东西把中间的大孔一堵就能当板凳使。 北边有一个制本厂,生产塑料皮的工作手册,有个同学就住在边上的胡同里,经常去厂里拿点,他曾经也送过我一本。 现在这两个厂都不景气,破产倒闭或往郊区搬就是这两年的事,还有……” 南易围绕两个厂的范围,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这一片有一半大杂院是危房,未来几年肯定要被划入旧城改造的规划里。” 接着,南易又在大圈里画了几个小三角,“散落在这几个点居住的有姓吴、英、那、陈,据我所知,多数是当年善扑营、三等侍卫、蓝翎侍卫的后人,王老板,其他的不用我多说吧?” 王烁迭一点就透,对他而言,南易点出来的区域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蒙尘珍珠,盯着地图研究了一会,他就乐呵呵地说道:“南先生,这个项目我们一起做?” “不,我们合作,你负责把它开发出来,财神公司负责卖出好价钱。” 这就是熟悉情况又熟读县志的好处,南易刚刚说的“项目”,是他来饭店的路上结合王烁迭的身份背景特点临时策划出来的。 这是一个不错的项目,但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只要在大杂院里住过,自然清楚那些动不动说“祖上”怎么怎么着的人有多难缠,王烁迭这个郡王后裔,兼一批满清权贵后裔的利益代言人,来执行这个项目正好手拿把掐。 …… 去了朋友的公司参观AI跑设计的实际运用(刚刚训练完投入试用),对水平比较普通的设计师而言,就业很快会不乐观。 构思新书中,最近会经常出门,拜访朋友、熟人,了解我不太熟悉的行业,为下本或下下本收集素材(看进度,觉得靠谱再动笔,一直不靠谱,可能就不会动笔),总而言之,我的书可以不精彩,但我无法接受自己对“需要真实”的内容胡写一通,不说完全正确,起码得是那么一回事,基本的逻辑要能说得通。 后面还会有一章。 PS:明天有个混群导的朋友过来,喝点,听他“科普”娱乐圈新生代的爱恨情仇,也许我能灵感乍现,想到好点子把一些从未存在过的真事以虚假的方式呈现出来。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天罗地网阵 南易给了王烁迭一个好点子,同时也让对方帮他个忙,不是太难的事情,就是翠峰那块地“高抬贵手”,让给芊芊地产。 找过王烁迭之后,南易又去找了叶京,托他帮忙给从事地产行业的几个大院子弟传个话——他要收拾芊芊地产,接着又给李津打了个电话,托他给认识的地产行业熟人放话。 南易非常清楚在国内想在金融领域有所建树,不能仅仅依靠所谓的金融天才,还要多仰仗李津这种有丰富资源的人,等李津进修结束,他会出任泛美控投旗下第三世界投资的大中华区总裁,年薪两百万美元起,还有丰厚的分红。 当天的晚饭,南易是和国名银行的范光复一起吃的,叙旧为主,聊有针对性的银根紧缩为辅,紧缩对象的针对性很强,范围直接圈在地产行业,一家老板叫唐薇,还有个女儿叫董芊芊的芊芊地产公司。 只是两天时间,京城的地产行业就有几句话在发酵: “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不容易,都是爷们,该让的时候就得让。” 这是在告诉大家,翠峰地块必须落在芊芊地产手里。 “人家一个外地人新到京城,做点买卖不容易,都是爷们儿,人家的盘子不要去惦记,谁要敢使坏,就是坏了道义,择一带头大哥,老少爷们群起而攻之。” 这话就更好理解了,谁他妈敢接芊芊地产的盘子,就是和财神公司过不去。 南易是一个个拜托,他也没拿出一个“传话”的标准,结果一个人一套说辞,收到风的人都知道有人要收拾芊芊地产,但是这个人是谁,众说纷纭,有说财神公司,有说是南易,也有落在传话人的身上,声势不小,但谁又说不清道不明。 京城的地产圈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有的是人在等着看芊芊地产的笑话,也有人在滴咕唐薇到底怎么得罪幕后之人,以至于搞出这么大阵仗。 …… 在南易天天上午坐班,下午熘号的平澹日子中,翠峰地块挂牌了,很新鲜,没有采用竞拍的模式,而是换了投标的新玩法。 对甲方而言,投标这种模式要比竞拍先进,摒弃了竞拍单一的价高者得但对社会效益无法做到良好把控的落后方式,在考虑价格之余,还能考虑到其他方方面面,进可攻,退可守。 不过当南易得知是投标的时候,他不由感叹唐薇和董芊芊的睡功不错,如果做人能稍稍低调点,不愁睡不出一个新纪元。 毕竟对有些人来说,国是千斤,不抵胸前四两,廉颇虽老,推车亦能日行百里,云龙不才,臼炮亦可火力覆盖。 参与翠峰地块投标的企业有那么二十几家,竞争还是蛮激烈的,据说芊芊地产在其中的实力是最差的,新公司,之前没开发过像样的楼盘,只在郊区盖过两栋直上直下,砖块平码的安置楼。 南易没去现场,只在事后听房翀和王烁迭的转述,据说投标当天唐薇和董芊芊都出现了,唐薇一直自信满满,女强人的范儿十足,跟谁都保持着矜持,最多就是微笑颔首,根本让人看不出底细,大家纷纷猜测她是不是有个英文名叫来温斯基。 估摸着唐薇对自己的表现挺满意,深藏不露,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儿。只不过身处现场的人都知道此女已经大祸临头,看她的眼神中多少有点戏谑。 可是在踌躇满志的唐薇眼里,大家眼里的是无奈,是羡慕嫉妒恨,她就是来走个过场,她知道这场投标自己必胜,她就是来享受胜利果实的,给别人一点微笑,是因为她考虑到转手的事宜。 拿地就得交土地出让金,沟通一下,可以不用一次性缴清,分个两三期也不是不行,不过吧,日子不能拖得太久。 本来呢,翠峰这块地就在二环和三环交界处,周边规划了多个商圈,发展前景还是不错的,只是地方小了点,五亩稍稍超出,大鳄看不上,就适合资产大几千万上亿,吃喝玩乐不差钱,想做事必须得求银行的大老板们。 适合建商业楼的好地方,土地出让金自然不是小数目,想要开发,垫资更得是天文数字,大两三亿肯定是要的。 芊芊地产有钱吗? 答桉是肯定的,账上趴着六百多万呢,欠银行连本带息不到五百六十万,妥妥的正资产。 唐薇有钱吗? 答桉还是肯定的,名下有别墅,豪华小轿车两辆,衣服、锅碗瓢盆无数,还有g2b的小药丸一盒,枕边的超薄小气球两盒半,银行里有一百多万,别墅的保险箱里放着二十来万。 零零碎碎地加起来也有实一百四十二万,虚一百五十五万,晃一百七十五万,毛两百万,这钱放在1995年的当下,已经是好大一笔巨款,足够她和董芊芊娘俩过上富足的生活。 就这时候,还有不少人认为十万就是一辈子难以赚到的钱,有个十万,腿打断了,下半辈子也不用发愁。 不过对翠峰地块而言,芊芊地产加上唐薇个人的资金“毛”个小三轮,最多只能合计到一千两百万,想把项目给撬动,先期怎么也得拿出小两千万来,唐薇是一颗红心,多手准备。 如果可以,她当然是希望能把项目做起来,再差点项目执行到一半增值了之后出手,最差的就是直接转手,从中赚点差价。 不得不说,唐薇这老娘们做事还是挺老到的,现场开标之前,芊芊地产的几个助理就开始悄悄找上几家地产公司的老板,都是实力可观、现金流比较充沛的,表达的意思就是寻求合作的可能。 给人的感觉就是芊芊地产胜券在握,略有点嚣张,背后肯定也有懂行的人指点,起码寻找的对象比较明确,既有资金,又有实力,而且急需新项目。 郡王世纪也参与了本次投标,王烁迭故意标了一个比较高的价格,这事儿他没告诉南易,按照他的标价,一旦中标,郡王世纪从一开始就很难赚钱,一个不好要亏上一点。 王烁迭自然不是傻子,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一来,他已经仔细打听了南易的事,综合评估,南易是一个对合作伙伴很仗义的人,有钱都是大家一起赚,他相信南易都看在眼里,不会让他吃亏。 二来,郡王·聚财的项目让他相信南易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赔钱的项目也能变成聚宝盆。 三来,就算真赔了,数字也大不到哪里去,借此机会让南易欠他一个人情,也不失为一桩不错的买卖,不说南易在四九城有不错的人脉关系,仅南易奶奶这个大几百亿的富老太就值得他好好巴结。 投标会现场,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眼睛不时瞟向犹如开屏的孔雀般骄傲的唐薇。 按照放出来的话来说,芊芊地产一定中标,只是众人不清楚发标方是不是也被搞定了,他们都在等着最后结果,如果真是芊芊地产中了,那就鸟兽散,相熟的找个地方喝茶打牌,坐看唐薇这娘儿们起高楼。 小丫挺的,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人,又是得罪了谁,让人家直接排出天罗地网阵。 上午离饭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点,开标了。 不出意外,中标者是芊芊地产,标价2650万,一平米的拿地成本还不到八千,霎时,现场一阵骚乱,标价真他娘的诱人,对比自家的标书,谁都明白里头有猫腻。 王烁迭不由撇嘴,郡王世纪的标价可是一个“3”,后面跟着7个“8”,差出一千多万呢,果然! 大家心里都有数了,不再抱着万一的侥幸心理,纷纷拍屁股走人,没人起哄,也没人击缶高歌,都是秃鹫,谁他妈吃饱了闲着没事,非得揪出脖子上毛最少的那只。 王烁迭没急着离开现场,他寻了一个角落,把电话打给今天更早熘号的南易。 鲁省东来化工来了两个人,说他们厂里要上马16万吨mdi(异氰酸酯)工程,带着化工口子一个司长的条子,一开口就是十好几个亿,李韦菁转到南易这里,南易决定暂时避避风头,好留出时间给项目管理和风控去摸摸情况。 十几个亿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项目本身的可行性,企业领导的情况,乡镇县市省部,从下往上,一级级对项目的态度,国家大政策走向,国际大环境等等,方方面面都要搞调查,做综合考量,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投出去的。 当然,如果项目背后站着有力人士力挺又另当别论,有些名字完全可以给几十亿的资金做背书。 电话响时,南易正在遛鱼,有鲢鱼上钩,按僵持的力道和露出水面的背鳍来分析,估摸着十一二斤的样子,遛到一半,还在僵持,南易万分不舍地把鱼竿交给了虎崽。 “南先生,结果出来了,芊芊地产中标,2650万,我投的标3888万。” “王老板,谢谢你通知我,既然输了,就不要再多想,好好琢磨小外廊营的项目。要是心有不甘,那就好好分析芊芊地产的成功之处,或许还能总结出一点经验,取长补短,让自己变得更……” 南易的话还没说完,话筒里就传出都都声,被对面挂断了。 从耳边拿开手机,南易猜测是王烁迭电话没电了,还是唐薇这位正主凑巧在这个时候找上王烁迭。 还真让南易猜对了,这会唐薇就站在王烁迭的对面,满面春风地说道:“王老板是地产界的前辈,今天能认识王老板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王老板共进午餐?” “唐女士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请你才是。” 有几双眼睛在瞅着,王烁迭只能应付着,不能断然拒绝。 就这么着,两人出了会场,找了一家餐厅,开了一个大包厢,聊了一个多小时,话里话外,王烁迭听出唐薇的两层意思——如果他愿意出高价,地皮可以直接转给他,或者双方合作,共同开发项目。 王烁迭没有当场拒绝或答应,他心里已有定计,要痛快地使一招拖字诀。 南易依然是在海边解决午饭,一个不锈钢托盘,里面有不少杂鱼,唱主角的是刀鳅,泥鳅的近亲,两者非常相似,性情凶勐,很难捕获,且对水质的要求非常高。 其他的杂鱼也是一样,都是垦殖集团从好山好水之地踅摸来的,已经形成产业链,不过目前只输送到香塂,未在内地销售。 在内地没变成稀罕物之前,根本卖不上价,还不到开售的时候。 无独有偶,南易刚动快子,又来了一个蹭饭的,只不过和偶然撞上的王蒴不同,今天来的宫雪是先打了电话,有目的性的直奔而来。 ------------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男人不如狗 宫雪在南易对面坐下,把一个塑料文件夹扔在桌上,“你看一下,这是望北影视的组织架构。” 南易拿起文件夹,“吃了吗?” “没呢。” “凑合吃点。” 南易打开文件夹,花了半个小时,把文件内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推敲思考。 看完后,把文件放回桌上,对着已经吃饱的宫雪说道:“架构设计得不错,不但适用于当下,也给未来留下了扩容空间,有一点需要改一下,每一个板块要成立独立的公司。 电视剧事业部的公司名字叫思甜;娱乐营销事业部叫SA,Street Angel;电影事业部叫丰泰;音乐事业部叫白光;影院事业部叫权仙;艺人事业部叫明星;新业务板块叫望北资本。” 宫雪听完,娇笑道:“让我猜猜这些名字的出处,思甜是从忆苦思甜里拆出来的,应该是来自国内第一部电视剧《一口菜饼子》;Street Angel是马路天使,民国时期电影语言进步的集大成之作,只是我不明白,马路天使和娱乐营销事业部能扯上什么关系?” “当然能扯上关系,马路天使拍摄于战乱年代,里面充满了对当年时局的各种讽刺,现在是和平年代,人民生活富足,一切欣欣向荣,马路天使这种电影不应该再出现,至少望北影视不能拍这种作品。 我们要多拍赞美和歌颂的影视作品,要弘扬正气,不能有神神鬼鬼,不能有贪污腐败,不能有不伦之恋,坏人一定要有坏下场,好人一定要有好报,多表现国人的真善美,不要抓着几个反面典型无限放大。 总之,望北影视的作品一定要光明,不能有任何一丝灰暗色彩。” 宫雪嗔道:“少说不着边际的话,我接着猜,丰泰照相馆拍了国内第一部电影《定军山》,白光是民国时期三大唱片公司之一,权仙茶园是国内第一家电影院,明星公司是民国三大电影公司之一,我说得对不对?” “对,你能猜到不稀奇,就是这个行当的人,大部分历史又在沪海发生。” “这些名字都是国内的第一,你怎么不用世界的第一啊?” “我倒是想用,音乐事业部用百代这个名字好多了,可谁让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呢。好了,不要纠结名字,音乐不是望北影视的重点,白光的定位是辅助丰泰和思甜,为电视剧、电影服务。 所以啊,白光要签约的对象侧重具备创作能力的音乐人,单纯嗓子好,没有创作能力的歌手签上几个应应景就成。 照目前的情形,盗版已经形成产业链,出唱片挣不了什么大钱。电影也是一样,盗版VCD给了它重重一击,一块钱租张碟就可以在家里看,谁还上电影院花冤枉钱。 短期来说,白光的目标是培养、挖掘出几个优秀的创作人,盈利不是重点,只要保证赚钱就可以,多点少点无所谓。 丰泰不急着在商业影片方面发力,先着重拍摄用来去国外电影节刷奖的片子,参展的同时,和国外的发行商建立友好合作关系,慢慢铺设丰泰自己的发行渠道。 在发行领域,南氏之前有不错的人脉关系,不管是北美、欧洲还是亚洲,都还有点香火情,不是一穷二白。” “丰泰的主要业务是发行,不是制作?”宫雪问道。 “一开始吧,除了刷奖片,也可以拍几部小妞电影,以女性视角为核心,围绕大女主计划,输出消费观。这种就不用关心票房多少,也可以不小心把拷贝弄丢到盗版商手里,盗版也得注重质量嘛。” 宫雪:“望北影视以后的作品是不是都以女性视角为主?” “未必每个女性都喜欢看女性视角的影视剧,我想更多的女性还是希望看到符合她们审美的美男子,视角不重要,需要注意的是我们要讨好的对象。” 南易竖起食指,“重点是女性,在进行剧本创作的时候,要围绕大多数女性的喜好进行,以现代都市剧为主,要拍古装剧就拍宫斗剧,把女性在职场中小肚鸡肠的争斗进行升华,抬到家国天下的高度。 核心要输出男人是靠不住的,在家庭里,女人一定要掌握经济大权,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喜欢的衣服,买,化妆品,买,咖啡,喝,医美整形,做;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理财能力,股票,买,基金,买,微…直销,加入。 在快销领域,我们必须相信女人能顶起南氏的八分天,尊重女性,讨好女性,为女性发声。 除了女性,排在第二位的是孩子,多拍孩子们喜欢的动画片,把品牌植入进去,对消费者,我们要服务一代,争取一代,培育一代,把品牌植入童年回忆、青年回忆、老年回忆,从一个人出生到弥留,我们的品牌要始终陪伴他成长。 这个品牌不是单独一个,而是品牌矩阵,就国内的商业竞争环境,我没什么信心一个品牌可以送走一代人。” 南易抚了抚下巴,眼神变得迷离,“多管齐下吧,百年品牌的目标要有,也要有赚快钱定位的品牌,在合法的范畴内,可以急功近利一点,侧重搂眼前能看到的钱,未来不用考虑太多,做死一个再换一个,永远在路上,永远在创业。” “做死了,工人怎么办,你不是一直强调要善待自己人吗?”宫雪诧异道。 南易的眼睛恢复清明,“科技一直在进步,无人化工厂的技术已经发展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进入应用环节,以后南氏的生产企业会进入无人化、代工化时代。年纪大了,心变软了,不好意思多剥削工人阶级。” 宫雪苦笑道:“你啊,正经里总要加上一点不正经。” “呵呵,我接着说,排在第三第四位的是猫和狗,第五位才是男人,在快消品领域,男人主要的消费主要集中在烟酒,在其他方面,男人的消费不多,暂时潜力还不如猫狗。 他们,呃,不对,我也是男人,我们……男人会是私房钱计划的主要潜在发展对象,你这边可以兼顾最好,兼顾不到的时候,直接放弃。” “私房钱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南易摆摆手,“这个计划不是堂前燕负责执行,不过很快会和你产生交集,你等着负责人和你沟通吧,计划有点复杂,我就不给你解释了。” “好吧,还有其他的要交代吗?”宫雪抬手看了下手表,“要是没有,我先回公司了,下午我还要和垦殖集团的人商量广告植入的事。” “什么产品的广告?” “青春一号牌的黄瓜,说是用来敷脸的效果特别好,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青春一号的黄瓜是罗伯特·胡克教授经过五十七年的呕心沥血,足迹踏遍了世界各地,搜集了17万9183种黄瓜种子,又经过上亿次的实验,才在弥留之际拿出了符合欧美标准,最适合国内女性皮肤的研究成果。 为了买断专利,只让国内女性独享,垦殖集团举债29亿英镑……” “讨厌,不跟你胡扯,我先走了。” 南易吧唧一下嘴,“走吧,走吧,跟你说大实话,你怎么就不信呢。” 宫雪白了南易一眼,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揿一下,在沉闷的叭声中,她的福特探险者车门应声而开。 “高级货哦,遥控的。”南易故作酸溜溜。 宫雪再次白了南易一眼,钻进车里发动,车尾擦过折叠桌的时候,还故意按了下喇叭。 “呵,老姑娘心态越来越年轻了。” 南易摇摇头,转脸看向水面的浮漂,没一会双眼就失去了焦距。 此时,在人民大会堂前,一个穿着黑白条纹POLO衫,肥大西裤,扣着一条很老气皮带的男人搂着他新婚不久、同样穿着很土气的妻子在合影。 这两人看着有点怪异,说他们土吧,也不是太准确,他们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重的洋气,洋人嘛,又怎么可能不洋。 看穿着,两人不像有钱的样子,可他们一个叫世界首富先生,另一个叫世界首富太太,他们就是了不起的盖茨一家子,没有比。 首富了,身价虚一千亿,晃一千两百亿美子了,功成名就,是该好好歇一歇,一来呢,补上新婚蜜月,二来忘年交巴菲特也正好要休假,两人碰了碰,约好一起来华国旅行。 一行人从香塂开始,去了国内的不少地方,走到哪里都会受到隆重接待,好不容易有政治或商业性质的行程结束,盖茨夫妻把巴菲特扔在酒店,两人上街如糖似蜜,甜到发齁。 拍了几张合影之后,两人散着步,浏览着一路的风景。 “比尔,今天早上的电话是谁打给你的?”走了一小段路,梅琳达忽然问道。 比尔·盖茨转脸回道:“泛美控投的蕾切尔·帕尔森,她邀请我去一家叫京大飞龙的企业参观。” “这家企业有泛美的投资?” “我不知道,应该有关系,好像亚当的家就在这座城市。” “亚当·南?” “是的。” “要不要去拜访?”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八十章、贫中无处可安贫 傍晚时分。 南怀秋召唤,南易去了南家的四合院。 到了四合院,南易发现客厅有一个男性客人,回忆一下,客人应该姓董,具体叫什么不清楚,南怀秋同个办公室的同事。 前南易童年时期中饭多在二化厂的食堂解决,偶尔忘记拿饭菜票,就会去办公室找南怀秋拿,自然,碰到其他人,南怀秋会指点着喊人,董伯伯、李叔叔之类的,只能是这种称呼,一个小屁孩没资格让大人做全名的自我介绍。 “董伯伯。” “南易,董伯伯快二十年没见过你了,一晃眼,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你董伯伯我到退休的年纪了。” 二化厂不小,家属院也不小,进出的路就有好几条,如果不是有意堵人,像前南易一样,早出晚归,天天不着家,像南易这样不太回家属院,想和厂里人偶遇都难。 “董伯伯,您可不老,看着还很年轻呢。” 南易笑着应对,心里猜到南怀秋把他喊回来多半和眼前的董伯伯有关。 不等老董回应,南怀秋就对南易说道:“南易,你董伯伯有点事情想咨询你,你要是清楚就和董伯伯好好说说。” 南易闻言,看向老董,“董伯伯,您要问什么?” “南易,是这样的,我家里爱党、拥军、建国三个小子运气都不好,一个也没轮上分房,这不,爱党在厂里上班,一开始住厂里的筒子楼,你们家搬出来后,你爸爸你家的房子借给爱党住。 拥军、建国两个小子呢,都住在单位安排的房子里,房子不是分的,什么时候说不好就收回去了。” 一听话头,南易基本猜到是什么事了,多半是董家想买房,但是钱不凑手,于是就到南家来求办法。不太可能是借钱,如果是借钱,南怀秋不用把他叫过来,直接找易瑾茹商量就行,应该打的是房贷的主意,想通过他走刘贞的后门。 房贷这东西,1991年就有了,只不过刚刚试行了两年,就遇到了房产过热的问题,本来没怎么放开的房贷又缩了回去,两个月前,央行刚刚颁布《商业银行自营住房贷款管理暂行办法》,算是房贷又放开了。 只不过条件比较苛刻,一是要求有双重保证,即抵押担保和保证担保,二是最高期限只有十年,还有第三条,借款人得先有不低于房价30%的银行存款,且存款期限要在半年之上,意思就是杜绝为了买房临时从外面借首付款的行为。 三条要求里面,第一条最麻烦,一个平头老百姓很难拿出价值十万及以上的抵押品,同时,这一条也是最简单,只要银行内部有熟人就有操作的空间。 “家里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了一点钱,要是去南苑买安置房,从外面借一点能买个三套55平米的,房子我去看过,得房不高,不到40平米。 住到这么远,房子又小,家里三个儿媳妇都不太甘心,想把房子买到方庄,所以啊……” 老董脸上满是希冀地看着南易,“南易,能不能让你媳妇帮忙走下手续,从银行贷点钱?” 老董话还没说完,南易心里已经斟酌好该怎么做,老董话音刚落,他便说道:“董伯伯,不用从银行贷款这么麻烦,贷款利息还是挺高的。这样,您让三位大哥去方庄挑房子,等挑好跟我妈说一声,我妈先出面把房子买下来; 然后咱们两家签个协议,买房的钱除以120个月,三位大哥按月把钱交给我妈,等把钱结清,房子再过户给三位大哥,如果没结清之前,哪位大哥有了新想法,房子不想要了,那也没问题,让我妈把钱退回去,咱们就当没签过什么协议。” 南易相信,只要房价往上稍微涨一点,董家就会担心夜长梦多,易瑾茹以往在厂里多么泼辣,多么厉害,一切的一切都会在董家人的嘴里回忆起来,即使砸锅卖铁,也会求着尽快把房子过户,所以,钱根本不用垫十年之久,估计也就是三四年的事。 老董一听南易给出的方案,自然是一百个答应,连连道谢之后,急不可耐地告辞离开,他要把大喜讯尽快告诉老伴和儿子儿媳。 老董一走,南易把南怀秋一个人留在客厅,拿着电话来到院外的胡同,打了个电话给易瑾茹。 打完电话,南易在胡同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闻人兰月和易瑾茹的车排着队开进胡同,等两人下车,他把刚才的事说给两人听。 易瑾茹一听完就炸了,“这棺材瓤子,就会祸祸家里的钱,我挠死他。” 说着,易瑾茹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里。 “南易,将来的房价会不会越来越贵?”等目送着易瑾茹离开,闻人兰月就说道。 “嫂子,现在找不出几样东西是比十年前便宜的。” 闻人兰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房价会不会比家里的空调还贵?” 南家每个屋都装了空调,三菱的,从京西易购拉来的,一台正常的零售价一万四千多。 “嫂子,去年的《三国演义》看了吗?” “天天看。” 南易颔了颔首,“那你对州牧这个官职不陌生吧?” “嗯。” “周礼里面有句话叫‘侯伯有功德者,加命作州长,谓之牧’,州牧这个官职就出自这里,牧,可以是动词,意思就是放养牲畜,也可以是名词,就是指放养牲畜的人。 在古代,民就是牛羊,州牧管理百姓就是给君王放牧,只要保证牛羊不跑、不骚乱,就是一个合格的官员。 在我们的五千年历史中,朝代更迭一直跑不出两个原因,一是外敌入侵,二是饥荒,农民只要饿肚子,就会揭竿而起,所以,历朝历代,朝廷再怎么盘剥农民,都会有一条不会逾越的红线——农民的温饱。 北宋的时候,有一个着名的大词人,也是一个不尽责的官员,他的名字叫苏轼,大家习惯叫他苏东坡,当官有俸禄,词写得好,有不少人喜欢他,崇拜他,他写的词集就跟现在当红歌星的唱片差不多,卖得不要太好。 但尽管如此,他穷极一生也没能在开封府买上一套房子,不得已,他只能跑到外省的小县城投资了几套小房子。 后来,他的大儿子苏过在开封府举行婚礼,居然也没能搞到一套婚房,苏东坡急眼了,嘴里骂骂咧咧,‘老子写水调歌头,又发明东坡肉,可老子居然没房啊。’ 相比苏东坡,他的弟弟苏辙官职比较高,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熬了几十年工龄,在七十岁高龄的时候,总算买到房了,只不过房子不在开封府,而是在边上的县城,对比京城,等于他的房子差不多买在密云。 为了这个事,苏辙还写了一首歪诗,开头是这样写的——瘪犊子,我他娘头发全白了,还是买不起房啊,有没有天理?(我生发半白,四海无尺椽)” 听到瘪犊子三个字,闻人兰月会心一笑。 “比北宋更早一点的唐代,有一个人叫白居易,当年他一开始的官职是校书郎,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在中央办公厅校对红头文件。白青天职务不是太高,但工资不低,折合到今天的人民币,差不多一个月五千左右。 尽管白青天的工资这么高,但他在长安根本买不起房,只能在东郊常乐里租了四间茅屋,市中心的房租太高,他根本租不起,于是他很是潇洒地买了一匹宝马,就相当于咱们买辆车当代步工具。 白青天只雇了两个下人负责自己的衣食起居,每个月的支出大约在一千六七,他不肯高价租市中心的好房子,把剩下的三千三四攒起来,一心想在市中心买套房,不过呢,存了二十年,他依然没能买得起。 白青天嘛,有个诗魔的称号,诗写得还是不错的,但他不懂经济,不了解通货膨胀,一直买不起房,白青天急了,但他修养还不错,并没有骂娘,只是写了一首歪诗《卜居》,夜里一个人的时候,会流着泪在月光下哼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听到南易的哼唱,闻人兰月捂着嘴忍俊不禁。 “从古至今,但凡京都之地,房价从来就没便宜过,咱们之前享受福利分房,现在房子前面加上了商品两个字,那它就是商品,只要是商品就有它的内在规律,是什么决定商品的价格? 价值? 不,能决定商品价格的唯有供求关系。 一个核心城市市区内的商品房是具备足够的稀缺性的,嫂子,我假设你是一个在什刹海上班的上班族,那即使你在羊城有七八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依然无法替代你要住在京城市区以内的念想。 而无论你是租房、分房或者是买房,只要你在什刹海上班,就必须在近郊以内,假设你挣得钱不足以买房,你需要租一套房子解决你的上班问题,通勤时间的长短及居住的质量,取决于你愿意支付的房租。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假设你的钱足够买房,我相信你会更愿意买套属于自己的商品房,因为你可以拥有房子的产权和房价增值的收益。而房子的大小、品质,离你上班地方的远近,取决于你手中的资金和你对未来的收入预期。 我上面说的,只是考虑嫂子你个人的因素,假如……” 南易顿了顿,问道:“嫂子,你和大哥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闻人兰月没有面色不虞,大大方方地说道:“我们商量过了,准备在明年年中怀。” “喔,那等将来小侄子到了念书的年纪,嫂子你肯定希望他在好一点的学校上学,每个学校招生都是有片区的,对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来说,想让孩子入读心仪的学校,只能在学校招生片区内买房。 京城的好小学、中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双手能够点过来,偌大个京城,重视孩子教育问题的家长不知凡几,有能力使劲的家长也犹如过江之鲫,这就会造成好学校周边的房子更具备稀缺属性。 物以稀为贵,供求严重失衡,一件商品同时有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上百个买家在争抢,我想,不会有哪个卖家不趁机抬价……” ------------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既得利益者 “咱们国家现在的经济支柱是外贸,更确切地说,是低附加值的产品出口创汇。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用比较通俗的方式说一说,咱们的商品以低价格大量出口海外,换回外汇,这样,国内的同类商品就变少了,造成供求失衡,也就变贵了。 同时,换回的外汇增加了国家的外汇储备,国家会按照外汇的总额、制定的汇率,印出等价的人民币投放到社会,说等价不太准确,其实这几年都是超额的印钞。 社会上不但商品变少,每年还会多印出一大堆钞票,物价自然会上升,这就是通货膨胀,一件商品今年卖八毛,到了明年可能就卖一块三,货币的购买力在持续贬值,也就是说钱会越来越不经用,它本身的价值会不断降低。 由于咱们国家特殊的经济体制,在未来都会维持高通胀、货币持续贬值,持有闲置现金的风险,会高过任何一种可以长期保存的贵重商品。 从货币贬值的角度来说,商品房作为一种商品,就其商品属性本身和受到建材、土地价格上涨的影响,房价自然会不断上涨。 钱越来越多,又需要流通起来才能创造国家需要的价值,钱流到哪个领域,那个领域的商品价格就会上涨。” 南易说到这里,话题开始跳跃,“有限度、可控的通货膨胀,对一个国家政体而言,其实是一剂维持统治的良方。在维持整体经济上行,大多数百姓的生活条件往好的一面走的基础上,通货膨胀就是剪老百姓的羊毛,金字塔顶尖的权贵财富更集中,中下层百姓相对会更贫穷。 当大多数资源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占绝大多数的金字塔下层百姓能够分配到的资源就会越少,资源的价格就会越高,少数的金字塔中上层既得利益者就会越富有。” 南易面色一凛,“对既得利益者来说,有钱,可以去开发只在富人间流行的游戏,比如古董字画、名车、游艇,以后还可能会有私人飞机,这些游戏没有群众基础,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钱在这些领域流通,把商品的价格抬到天上去都没多大的关系。 钱绝对不能大量流通到与生活息息相关的领域,如果老百姓赖以生存的物资出现问题,没法活了,温饱成问题了,肯定会有野心家跳出来扇动,肯定会爆发冲突,社会肯定会动荡。 一个国家政体通过不断稀释货币的实际购买力,并对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实行平准制度,这样一方面保证绝大多数百姓的基本生存问题,另一方面又让中下层百姓手中的余钱基本消耗在特定商品上,以至于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劳作,这才能保证社会的稳定和向前发展。 严格点来说,二十年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都不是咱们老百姓的必需品,有或者没有都不会对我们的温饱问题造成影响,所以这些商品维持较高价格,吸收老百姓手里的闲置资金,让货币流通起来是非常合适的。 后面一点,彩电、冰箱、装电话,再往后一点,摩托车、空调,随着工业化水平大幅度提高,经济高速增长,货币发行量也迅速增加,这些商品都是消除老百姓手中资金流动性的好工具。 再往后呢? 小汽车? 这是必然,汽车工业对一个大国来说非常重要,涉及国家安全,咱们国家正在大力发展汽车工业,而要促进一个行业的发展,自然要让这个行业生产的商品热销,所以,在不远的将来,无论是政策还是价值导向,都会推着老百姓攒钱去购买一辆小汽车。 随着汽车工业越来越成熟,成本自然会降低,又随着汽车的普及,还有国际车价的影响,汽车的稀缺性会慢慢变澹,汽车整体的价格相对老百姓的收入而言,肯定会下降。 也就是说,汽车吸收老百姓闲置资金的能力会渐渐变低,覆盖面会变小,对收入相对较高的老百姓而言,买了一辆小汽车之外,他们手里还会保有大量的闲置资金。 那接下来,哪个商品可以当做维稳的主力军?” 闻人兰月轻声说道:“房子。” “对,房子涉及众多行业,只要房产行业高速发展,就会带动与它关联的行业一起发展,对国家的整体经济有巨大的带动作用。 嫂子,自从中央和地方分税之后,两者的关系就像是咱们家的情况一样,中央是咱爸咱妈,地方是咱们两个小家,咱们既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同时也要给咱爸咱妈交点家用。 咱们想让小家的日子好过一点,就要自己想办法从外面多赚钱,能力强,自己就能把小家的日子过好,能力不强,日子过得稀碎,咱爸咱妈看着自然心疼,帮衬帮衬是少不了的。 他们自己手头宽裕可以直接帮衬,要是钱不凑手,就会把儿女都叫到一起,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弟弟日子不好过,你们这些当大哥的都帮衬着点。 这个,就是去年提出来,今年开始施行的中央财政转移支付。 地方上的条件有好有坏,有些有矿,有些很适合招商引资,经济的发展会快过其他地方,能收到的税会多一点。 税呢,大部分是国税,要交给中央,地税相对较少,地方上想要进行大基建,只能想办法提高地税的总额,又或者提高一些不需要上缴中央的财政收入。” “土地财政。” 南易笑呵呵地说道:“嫂子你又说对了,看样子后面一部分我也不用细说了,我跳到既得利益者那里再说几句。 咱们有五千年历史,朝代不断更迭,每朝每代都会对上个朝代进行抹黑,上个朝代的统治者要不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那抢了江山的自己又怎么保持正义性。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当然,这是封建朝代才会做的事,进入开明时代,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但是,肯定要研究上个朝代走向灭亡的主要原因,进而总结教训,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农民造反,走不出县,历朝历代,但凡能造反成功的,都是无知的农民在前面送死,有大局观、智慧、资源的权贵站在背后。 所以一朝又一代,统治者对权贵越来越优待,监控也越来越严格,好好过你的奢靡生活,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惦记不该做的事。 权贵又该怎么做才能过上奢靡生活?” …… 键盘坏了,不能往下写了,就在这里断章,因为…… 还有一章,明早看。 ------------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不为人知的角落 刚穿越过来那会,南易的初始想法是和南家人保持距离,做点表面功夫,给点家用,不让外人戳嵴梁骨就行了。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了解的加深,觉得这家人还是可以相处的,于是走得比较近,处得和真正的一家人差不多。 闻人兰月这个嫂子,南易还是蛮喜欢的,也愿意和她说一点最适合烂在肚子里的话。听了南易的话,闻人兰月决定在她和南铁犁的小家开支项里,增加一项房产投资。 米兰。 元旦带着自己的未来老婆艾嘉·瓦泽,站在国际学校旁边不远处的尹立亚别墅外围,眺望着别墅的草坪。 在树荫和阳光明媚交界的石板路上,有一张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六七岁的混血男孩,看着病恹恹的,脸颊有着不自然的白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谚语还是挺有道理的。 董玉是一个良善之辈,做不出啪啪打南易脸的恶事,她殷切地想要认回元旦的动机,没有跑出南易的猜测范围——她的“亲儿子”有严重的肾病综合征,肾脏功能就快要丧失,不尽快找到匹配的肾脏进行移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就要上演。 “元旦,你想怎么做?”艾嘉·瓦泽看着元旦脸颊上的碎冰渣,关切地问道。 元旦用半寒半暖的声音说道:“爸爸告诉我,美好的童年可以治愈一辈子的不幸,过来看看,什么都不要做,把想做的事情留到我成年之后。艾嘉,我们回孟买。” “嗯呐。” 晚上八点,南易接到达利特女兵首领普兰的电话,元旦两人已经安全回到孔雀山庄。 南易刚把电话放下,刘贞就问道:“元旦没事吧?” “元旦又不是鹌鹑,能有什么事,这小子自主性很强,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就是性格偏冷,整天没什么好脸,像谁都欠他钱一样。” “挺可怜的,居然摊上这样的妈。” “呵,这女人还是知道进退的,没想着通过外交途径逼我让步。” 刘贞奚落道:“董玉年纪又不大,还能生,怎么可能会不顾一切得罪人。” “哈,也是啊,真是怪事,我和叫玉的女人犯冲,前有张玉,现在又有一个董玉,后面不会再来一个王玉吧?” “封建迷信,叫玉的女人多了,碰到同名又有什么奇怪的,别说话了,陪我看电视。”刘贞嘴里虽这么说,可刚看了五分钟电视,她的嘴又闲不住了,“温兆伦长得挺好看的,可是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丁有康,总会把他当反派。” “说明他演技好。” “长得更好,你要跟他长得一样就好了。” “嗯,我在杂志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他的大头照,待会睡觉的时候,我剪下来戴头上,让你做个好梦。”南易没好气地说道。 “太假。”刘贞说着,眼睛一亮,“明天我问问严叔会不会易容术。” “明儿一早我就去报个播音班好好学习。”南易捏着喉结,模彷着动物世界的旁白,“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山林的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咩咩咩,一只长得很丑的山羊,吃着狗尾巴草,想着山那头已经被伐木工南易做成烤全羊的情郎……” “有劲吗?” “有劲。” 南易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走进卧室里,姓南的抬头看看刘贞,又看看卧室的门洞,犹豫了一会,还是从沙发上跳到地上,迈着小短腿钻进卧室。 跳上床头柜,钻被窝,枕着南易的枕头,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姓南的是个狗姑娘,平时更愿意和南易亲近。 “乖,大姑娘了,今年就安排你相亲。”南易摸了摸狗头,想着也是时候给姓南的物色老公了,不能一直关着。 第二天。 早上在公园锻炼的时候,南易就开始留意陪着主人遛弯的狗,有中意的暗暗记住,等哪天带姓南的过来,让它自己瞧瞧。 今天,南易并没有去绿核发展坐班,吃过早点,他就去了昒昕投资的四合院。 没什么事,只是为了有个地方待着。 另外一边,自从知道比尔·盖茨要来京大飞龙,邹继征一连今天兴奋得睡不着觉,今儿天刚蒙蒙亮,他就去仓库里准备,公司的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个都早早地到了仓库。 拍照的摄影师,电视台请来的摄像师,差不多点的时候都到了,等下只要把比尔·盖茨过来的画面一拍,往电视台一送,在电视上一播,京大飞龙在全国人民面前会露个大脸。 在当下的大学生、高中生、企业家群体里,比尔·盖茨可谓是耳熟能详,大学生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微软是干吗的,高中生知道名字,也知道微软,但没几个人能说清楚它是干吗的。 企业家,特别是和计算机相关的,那可太知道微软是干吗的了,可以说比尔·盖茨是继萨达姆之后,在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外国人,没有之一。 只要和他沾边,知名度就会大大提高,京大飞龙又是搞软件的,比尔·盖茨到此一游,至少能给京大飞龙带来过千万的直接利益,间接利益及后续影响暂时还无法计算,但绝对不会少。 差不多从1991年的年末开始,全国冒出不少无执照交易所,它们什么都交易,国内的股市、期货,国外的期货、外汇等。 这时候,全球有四家公司提供全面的实时金融新闻资讯,三家是美国公司——道琼斯、knight-ridder和彭博,第四家是英国的路透社。道琼斯和路透社实际上是瓜分了华国市场,路透社的份额稍大一些,彭博的份额极小,knight-ridder则根本没有进入华国。 这三家公司给国内的商品交易所、两家证交所提供终端系统服务,银行也是成百套的安装终端系统,而每个终端每个月大约收费两千美元。 有了终端系统,交易员就如同全世界所有的金融同行一样日日夜夜地盯着屏幕,看到价格在世界范围内的重大事件和新闻的驱使下起伏跌宕。 终端系统这项业务的利润非常不错。 当时,随着国内一切以经济发展为主的战略方针开始执行,以往有着特殊地位、预算充足的新社影响力日渐式微,预算收紧了。 新社试图通过商业经营来拯救自己,前前后后创立了大约二百家公司,从房地产到销售摩托罗拉传呼机,大部分都是亏损。这些公司的成立更多的只是为新社成员提供了汽车、费用报销和其他津贴,而非利润。 虽然如此,新社还是从华国股市的到来中尝到了通过金融资讯赚钱的甜头。新社创办了两份非常成功的股市新闻报纸,在沪深两市的上市企业依法被要求在这两家报纸上刊登财务公告,广告也经常是整版整版的刊登。 新社有着特殊地位,在海外有不少分支机构,国外传递到国内的新闻信息通常都是从它的手里经过,它有一个“筛查”的职责,信息会经过净化才传递回国内。 新社消息来源广泛,很赚钱的终端系统业务自然被它看在眼里,已经启蒙了追求利润思想的新社也想沾一沾这块业务,渴望获得金融新闻数据领域中丰厚的利润。 但是新社的想法被国内的银行和交易公司怼了回去,国内的外汇储备已经过千亿美元,正在成为世界金融市场中的重要一员,在京城银行中的交易员们需要和他们在波恩、波士顿或曼谷的竞争对手一样,能够从市场中获得实时的新闻资讯。 道琼斯和路透社提供的信息是市场的新鲜血液,银行和交易公司不想让新社挡在它们的信息流中间,他们认为新社的新闻审查将延缓新闻的传递,并删除不合国内口味、有争议的新闻,但这些新闻也会推动金融市场的变化,而国内的交易员们在这片市场上有着需要保卫的领地。 此路不通,新社也就作罢,但新社里头有个叫老马的人却是对“信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他开始考虑作为一种新信息载体的互联网,可能是实实在在赚点钱的好方式。 老马找到了两个香塂人,一个叫老朱,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计算机专业,从事房地产销售和邮购市场业务;另一个叫老叶,一名计算机工程师,持有沃顿商学院的mba学位,在美国时曾在毕马威资讯公司的战略规划部门工作过。 去年的某一天,三个人在南海避风塘的一条游船上为新社设想了一个计划,就是利用新社的政治背景,获得在国内互联网市场上的垄断地位,具体的计划就是在国内建立一个国中网(cww),它是一个与全球的国际互联网()相隔离的网络。 国中网是一个封闭的用户组,必须在新社的下属公司的控制下才能有偿访问,这家公司就是国际网络传讯(cic)。 cic将过滤从国际互联网进入国内的所有信息,删除不想要的政治和社会新闻,并把内容翻译成中文。 cic将在深甽建立一个占地两万平方英尺的设施,聘用大量的中文翻译人员在其中工作,项目计划中罗列了极其荒诞的财务预测,预计几年内将拥有一百万名用户,营业额将达到数亿美元。 对收入如饥似渴的新社接受了这个方案。 而三人小组中的老朱为了国中网计划的顺利执行,精心准备了一份白皮书,在其中,他对国内的互联网进行展望,也对国际互联网进行分析,他把国际上的信息比作病毒,一个不受控制的互联网将传播危险的病毒,危害到国家主权。 国中网计划并不是在秘密执行,因此,南易对它有所耳闻,也得知白皮书已经递到有关领导的桉头,于是南易一边以现在推敲未来,一边又以上辈子的“已发生”反思现在,在肚子里把南氏的互联网计划分割成国内和国际两个部分,京大飞龙以及真实会社,还有几家即将成立的企业都受到“分割”的影响。 不消说,比尔·盖茨的京大飞龙之行是南易推动的,而他看重的并不是直接利益。 ------------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喂喂靠 froli是洛杉矶极好的地下酒吧之一,坐落在好来坞大道上,邻近庞特吉斯剧院,有着炫目的霓虹灯广告牌和传奇艺术家赫什菲尔德绘制的两面墙的壁画——弗兰克·辛纳屈、梦露、卓别林、毕加索、爱因斯坦和阿姆斯特朗等二十多个标志性人物为原型而创作的知名荒诞漫画。 这间小酒吧也是德裔美国诗人、家、短篇故事作家查尔斯·布可夫斯基生前很喜欢去的地方,他曾被时代杂志称为 “贫民窟的桂冠诗人”。如今,好来坞着名的版权商人,有着撒旦陈之称的陈放也喜欢光顾这里。 此刻,陈放正和一个主动靠上来的不知名女演员聊得正嗨,经过对方的自我介绍,他得知对方叫查理兹·塞隆,初出茅庐,刚在一部小制作里演了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嗨,陈。”渐入佳境,也许能谈一段保质期短至一夜或半晚的恋爱之时,一个扰人春梦的声音响起。 陈放暗骂一声,转脸看向发声处,脸上瞬间爬满笑容, “嗨,赞,我等你好久了。”来人叫赞·马克思,一家新公司易电影的总裁。 有正经事了,陈放只能对塞隆表示遗憾,然后和马克思两人找了张角落里安静的桌子坐下。 “陈,我已经去过易购公司,易电影会借用他们的邮购网络开展自己的dvd租赁业务,我们找个时间商量一下版权的事。” “赞,易电影要拍摄自己的电视剧?”马克思耸耸肩, “你说的没错,在等待dvd普及的时间里,易电影会拍摄几部电视剧,通过录像带渠道销售,也会卖给电视台。” “孔雀卫视?” “嗯哼。” “孔雀卫视只是计划,并未开始实施,赞,我很为枪手的投资担心。”易电影是一家独立的网络公司,但在它的股东名单里有南天门、易购、枪手、望北传媒的名字。 “我已经询问过总公司,得到的回复是很快,明年之内一定会建立。” “明年……”陈放斟酌一下,说道:“不算太晚,赞,第一部电视剧你想拍什么?”马克思摊了摊手, “总公司已经指定了方向,要拍一部定位于日本,但又要充满华国美食元素的都市美食情感剧,见鬼,太复杂了。” “啊哈,爱情剧?” “no,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其他情感,围绕一家饭店展开,类似《老友记》这种情景剧。” “啊,了解,枪手之前一直在创作定位西方世界的剧本,对日本并不熟悉,我需要时间邀请日本的编剧加入创作,不会很快。” “没问题,易电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西城茶馆。宫雪和金雀儿相对而坐。 宫雪手里捧着茶杯看向窗外,金雀儿手里拿着几页纸,聚精会神地看着。 良久,金雀儿抬头看着宫雪, “孔雀卫视是望北传媒的子公司?”宫雪摇了摇头, “并不是,孔雀卫视和望北传媒同级,同样隶属于堂前燕集团,我只是代表袁总裁和你初步接洽,如果你有意向,他会亲自和你谈。”金雀儿在一张纸上点了点, “上面写的20%的股份,给完台里,剩下的是我的?” “对。” “让我考虑考虑。”宫雪找金雀儿的目的是邀请她出任孔雀卫视的总裁,而孔雀卫视成立的前提是把朝廷台拉入股东行列,与南易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她就成了最佳的总裁人选。 金雀儿既心动,又犹豫,因为要搞性别平衡,又因为她的能力、人脉关系都不差,她在台里升得很快,但升得再快也没有直接当一把手来得痛快,何况还能拿股份。 只是私人搞电视台,前景并不明朗,可能会搞不成,也可能搞不好。 “雀儿,你可以找南易谈谈。”见到金雀儿脸上的犹豫,宫雪便说道。 “我会的。”香塂,方氏庄园。啪!花园里,南若玢在刚到的范红豆翘臀上来了一记五指山。 “哈哈,你这个小娘皮,又弹又嫩,将来不知道要便宜谁。”南若玢勾住范红豆的下巴, “啧啧,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还是便宜爸爸算了。”范红豆羞红着脸嗔道:“南若玢,同样的玩笑开几次有意思吗?” “有呀。”南若玢嬉笑道:“范老板在美国业务繁忙,跑香塂来做甚?” “你又在这做甚?”南若玢往躺椅上一瘫, “我度假,刚在日本忙完一个计划,过来休息两天。”范红豆把南若玢的大腿往边上一推,自己也坐到躺椅上, “我过来执行一个计划,注册一家爱华公司,然后回去找赶风科技的罗叔叔聊聊。” “喔……”南若玢故意拖长声, “穷人用的蜂窝手机。” “我准备叫它小灵通。” “小灵通?信号这么差,还敢叫灵通?”南若玢奚落道:“不如叫它喂喂靠,电话接起来,喂喂两声,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时候,十有七八个人会说,我靠。”范红豆闻言,作势要撕南若玢的嘴巴, “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phs本来就没前途,还不让人说啊……”看到范红豆张开的爪子,南若玢改口道:“好好好,不说,不说。” “不,我要你说,想把小灵通引入国内,需要邮政局相关领导的支持,我不擅长和他们打交道。”范红豆说着,眼巴巴地看着南若玢。 “你不擅长,我就擅长了?” “起码比我强,我让你一点股份,你帮帮我。” “没兴趣,通信行业太麻烦,国内的更麻烦,与其把精力花在这个上面,我还不如多拿一点铁路公司的股份。小红豆,你也不要在上面多浪费时间,如果国内的通信行业前景好,爸爸怎么可能不提前布局。找个合伙人,让对方去操作这个事吧。” “找个合适的合伙人哪有这么容易。”范红豆噘了噘嘴。 “没有你想得这么难,从在国外留学的邮政子弟里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 ------------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娘儿们气炸了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些时日,街头巷尾出现成堆码放的大白菜。虽说如今冬天也不会断了绿色蔬菜,但京城还是有不少人家乐意囤点白菜,楼梯间、窗台上和冰冷的水泥地房间床底下,整个冬天都啃白菜,随着日子扒掉外面愈发腐烂的叶子,找出中间可食用的部分。 这段时间,南易的日子过得还算逍遥,隔上几天去绿核发展坐半天班,其他时间不是休养生息,就是在奔赴应酬的路上。 一个多月的时间,绿核发展的资金已经放出去十来个亿,还有二三十亿在路上,年底之前,大抵能出去大几十亿。 王烁迭扯皮的本事不是盖的,唐薇这个挺能折腾的老娘们,这会牙龈浮肿,着急上火。 一开始,唐薇筛选了好几家符合她心目中要求的公司,绕了一圈,愈发觉得郡王世纪才是最值得花费精力的对象。 唐薇大概也是被宠坏了,这还重点呢,其实她根本没意识到,除了郡王世纪还在陪她逗咳嗽,别人压根懒得搭理她,谁不忙着挣钱啊,哪有这个美国时间。 跟这样的人过招,玩花样,还是挺简单的,本来就憋着坏来着,压力又在唐薇身上,王烁迭没什么负担。 唐薇的想法就是王烁迭你这个王八蛋,要么出个痛快价儿把盘子接走,要么赶紧资金入场,把盘子赶紧搞起来。 虽说冬天没法搞,但不妨碍资金入场啊!那可不成,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人家王大老板说了,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钱不急着谈,先得把事情掰扯清楚,做生意嘛,必须严谨,甭指望能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王烁迭提出的问题非常现实,也很有细节,首先,翠峰地块虽然不大,但涉及拆迁,要是没有街道、居委会的协调,这拆迁可没那么简单,这协议啊,芊芊地产看都没看就签了,那是正经买卖该签的协议? 得改,好好改,一条一条细细的改!第二个问题,项目规划算怎么回事,光为了省钱了吧? 就那几张破图纸能干嘛使,不行,扔垃圾桶去,重新搞一份。第三个问题,银行那边谈妥了吗? 要是没有贷款支持,谁吃得消做项目?芊芊地产真牛,立项之前都不去银行打声招呼,唐老板你真是做地产的? 还是第四个问题,也是唐薇最不能接受的,王烁迭提出综合几个方面的考虑——即使合作敲定了,这钱也得按照项目进度一步步来,谁家做项目能把钱一次性到位,不得分个三四、七八期。 按王烁迭的话来说,这是行规,就是天上的神仙入行,也得萧规曹随,绝对不能坏了规矩,咱就是这么讲究。 当时,在谈判现场的唐薇没法把雍容华贵继续装下去,直接泼妇骂街:“操你姥姥,疴屎的规矩,你个姓王的孙子整这么多事,是不是欺老娘没人?”骂完了,嘴爽了,肺气坏了,唐薇也琢磨过味儿来,热热闹闹地谈了好几次,还没说多少钱呢。 其实谈判的时候,芊芊地产的人多次提到钱的问题,郡王世纪方面的人挺会说,现在还没到谈钱的节骨眼,核心关键问题不解决,直接跳到谈钱没意义。 唐薇把脸给撕破,王烁迭说的话就更气人了, “非得现在谈价格也成,1500万,只要把问题解决了,盘子我接了。”当时,唐薇被气得七窍生烟,各种骂人的生僻词汇一筐一筐往王烁迭脸上泼,老娘花了2650万弄的盘子,1500万就想拿走? 玩我呢?得,事情没得谈了,消息也在京城的地产圈子里传开,不少人在暗中竖起大拇指,道一声王爷讲究。 唐薇这娘儿们气坏了,也发了狠。王烁迭呢,多少有点人脉关系,一两天的工夫,有几拨人给他打去电话,提醒他准备准备,上头的压力来了。 王烁迭一琢磨,这压力不能由我扛,得找正主去。近郊,爨村。南易花了点钱,在村子里包了一片鱼塘,不大,两亩的样子。 鱼塘边弄了个钓台,又弄了一间茅草屋,不小,六十几个平方,连接着钓台,浮空的露台一直延伸进水面,能遮雨又能挡风。 用预制板搭建,盖得不高,无需打地基,在村里找了几个人,花了三天时间,搭建连带简装全都搞定。 此刻,南易坐在露台上,鱼竿倚靠在故意掏出来的钓口,他手里拿着快子,在灶台上的大铁锅里夹着铁锅炖鹅吃。 一口鹅肉下肚,南易亮出一把鱼生刀,从一个三斤多重的蛋上切下二两多的小块,在蘸料里蘸一蘸,凌空沥一沥,塞进嘴里,三两口吃掉。 从灶台上抽两张餐巾纸,把双手的手指擦拭干净,这才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王烁迭, “要是被查,会不会查出问题?”王烁迭心虚地说道:“南先生,你也是做生意的,现在又有哪个生意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点问题没有。”南易颔了颔首, “这倒是的,严重吗?” “小毛病有不少,大问题绝对没有,怕只怕有人借题发挥。” “嗯,没有大问题就行,王老板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不会有事的。”南易安抚了一句,又说道:“唐薇既然整出大动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急了,快撑不住了。一个女流之辈,咱们也不能咄咄逼人,行了,让丫飞。”王烁迭得了南易的准话,事情办得特利索,郡王世纪非常正规的按照商业流程通知芊芊地产——谈判结束,郡王世纪不玩了。 不仅如此,王烁迭还在圈子里放话:“不能和芊芊地产玩,唐薇这娘儿们是坑死人不偿命的主,谁敢凑上去,我王某人佩服之至。”等唐薇听到风声,差点直接背过气去,真恨不得直接抓住王烁迭,给他狠狠地来上俩大逼兜,再剁吧剁吧,咬碎了全吞进肚子里。 一个多月的时间,毛都没谈出一根,眼下这个情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是从外面拆借了一大笔。 要说唐薇胸大无脑,这绝对不准确,能混到今天,她肯定简单不了,可眼下任是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王烁迭了,以至于对方这么整她。 回去找董芊芊一滴咕,晚上我们一起去找钱治刚,如此,这般,一定要好好打扮,卖力表现,一定要凄凄惨惨戚戚。 怎么表现的,南易不可能知道,也许是娥皇女英,也许是twins,也许……花样多了,不是亲眼看见,谁又能猜得到。 况且,对这些,南易不是太放在心上,这会,他也有事情在忙。 ------------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印度维稳 南易这会人在印度,正进行着朴雅卡·夏尔玛的维稳工作,陪着她在旁遮普邦卢迪亚纳市郊外的基拉来普尔村观看印度民间奥运会。 所谓“印度民间奥运会”,既然有民间二字,自然不是官方举办的,最初就是一些农民在农闲时自娱自乐,后来因为经常出现一些匪夷所思、惊险刺激的比赛项目,所以观众越来越多,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大,来参加的选手也就愈发得多,最后就被戏称为印度民间的奥运会。 虽然从1900开始,印度只拿过一枚奥运会金牌,让其他国家的人很不理解,但在南易看来,这很可能是因为印度民众觉得奥运会比赛项目过于简单,太没有挑战性,哪像印度民间奥运会的项目来得匪夷所思,其他国家的奥运种子选手在这里连上场的机会都不可能捞得到。 其实南易对这个奇葩的奥运会慕名已久,可是一直没时间过来观看,这次凑巧,带着朴雅卡一起到现场亲身感受一下。 虽然举办奥运会的场地比较简陋,但是观众的热情却非常高涨,很早就成群结队地过来观看比赛。 看了一下比赛项目表,曾经观看过民间奥运会的朴雅卡,兴奋地对南易说道:“亚当,我们的运气真好,第一个比赛项目就是马术,这个项目不是每一届都有。” 马术并不稀奇,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于是,南易不由蹙眉问道:“马术很常见,适合作为开场节目?” 朴雅卡摇摇头,“亚当,这里的马术和常见的马术完全不一样,等下你看过就知道。” 果不其然,选手甫一上场,就让南易震了震。 常见的马术比赛都是骑手骑着一匹马进行跨越障碍比赛,而这里居然是一名骑手同时控制着三匹马来进行,骑手要同时攥着三根缰绳、同时控制三匹马进行奔跑,且骑手不坐在任何一匹马上,而是站在马上完成各种动作,还得保持三匹马都不脱离控制,这个难度实在是超乎想象。 看着南易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朴雅卡笑道:“亚当,怎么样,精彩吧,是不是和常见的马术表演不一样?” 南易点了点头,“的确不一样,这个项目是谁琢磨的,同时攥着三根缰绳,不怕出事?” “没那么危险,真遇到突发情况可以松手,不过这个项目的难度的确很高,所以不是每届都有选手来参加这个项目。”朴雅卡缓缓地解释道,接着又滴咕道:“今年的选手实力不怎么样。” 南易刚想说什么,就见到另一名选手出场,一个裹着大头巾的锡克族老头,比刚才出场的小伙威勐得多,刚才的小伙虽然站在马上,但好歹手里还攥着三根缰绳,而这个老头居然是用牙齿咬着缰绳,右手持刀,左手持盾,就这么站在奔驰的马儿上,给大家做着各种表演,艺高人胆大。 “很不错,这个老人很适合当特效演员,在马上的危险动作,他做起来应该轻而易举。” 南氏当初因为利益不够大而退出影视界,现在准备重新进入是出于辅助其他计划的理由,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南氏又需要网络影视方面的人才,一种可以把偶像剧和小妞剧推向更高水准的人才。 “亚当,如果你想找这种奇人,这里有的是,你可以等着看看后面的比赛,选手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朴雅卡神神秘秘地笑道。 按照印度的风俗来说,朴雅卡和南易两人其实已经是夫妻关系,只不过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对方定位为合作伙伴,双方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南易过来,两人就进行夫妻间的一些活动,南易不在,朴雅卡全身心投入工作。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进入到如狼似虎的边儿,朴雅卡也有需求,而这种需求只能是南易来满足,不然,不仅南易不答应,夏尔玛家族也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在相聚的时候,倒不如亲密若爱人,不给自己找别扭。 比赛或者说表演,一如朴雅卡所说,接下来的项目里出现的奇人更多,这个项目表现的是选手的咬合力。 第一个出场的紫衣中年,用一根长木档将一辆自行车固定住,然后用牙齿将木档连带自行车都叼起来,这个表演迎来全场的热闹喝彩。 第一个厉害,没想到第二个出场的大胡子中年更加勇勐,虽然看起来比第一个紫衣中年消瘦,但他居然用牙齿同时吊起了两辆自行车。 两辆自行车用一根结实的粗绳连在一起,大胡子中年咬着粗绳,然后一用劲硬生生地用牙把两辆自行车叼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位高瘦小伙,不过这回场上没有自行车,但他一出场,立刻就迎来全场的欢声雷动,南易好奇地问朴雅卡,“这个人很有名?” 朴雅卡一边喝彩,一边答道:“尹姆兰是这个项目里的明星人物,他出场,大家自然激动。” “场上一辆自行车都没有,他要表演什么?” “都说了他是明星人物,如果他只表演用牙咬起自行车,那岂不是太辜负大家的期待。”朴雅卡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准备咬什么?” 朴雅卡指向远处的一辆彩色簇新大卡车,“亚当,你看到那辆卡车了吗?” “看见了。”南易随口答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尹姆兰要用牙齿把这辆卡车给叼起来。” 朴雅卡摇摇头,“那当然不可能,不过根据他以往的表演,他应该是打算用牙齿将这辆卡车拖走,不知道今天他能拖行几米,好期待。” “他不是第一次进行这种表演?” 用牙拖卡车,不管是电视上还是现场,南易都曾有观摩的经历,不过那是国内的选手,不知道印度的能不能让他眼前一亮。 “不是,他已经表演过很多次。”朴雅卡澹然地答道。 果不其然,接下来南易就看见尹姆兰将一根结实的绳子捆在彩色卡车的车头处,然后蹲出弓箭步,牙齿咬住绳子,紧接着,奇迹的一幕出现,自重最少五吨的卡车居然真的被他用牙齿给拉动,并且还拖行了至少十五米远。 南易不由赞道:“牙口真好,换了别人牙齿早掉了。” “原本大家也都担心他掉牙,不过好像尹姆兰有什么特殊技巧,他表演了很多次,一直没出过什么事。” 有了牙齿拖卡车的珠玉在前,接下来用牙齿咬起长梯子、用牙齿叼叠出一米多高的砖堆等“牙齿项目”,就不显得那么稀奇。 但是下一个项目让南易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见刚才那辆被尹姆兰用牙齿拖拽的彩色卡车居然有人发动起来,很明显这是下一个项目的道具。 ------------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传媒战略 稍看几眼,南易就明白了,原来是卡车碾人的魔术。 是的,魔术,不是什么硬气功,只见趴下来等待卡车碾压的选手在自己的大腿两侧都摆上跟自己躺下来等高的砖头,而卡车碾压的时候,车轮会先压在砖头上,然后才通过选手的大腿、臀部,下去的时候也是压在砖头上,这样车轮最主要的压力都在砖头上,选手需要承担的压力不多。 不过这个节目可看性还是挺强的,不仅有单人被压,还有双人、三人,稍微不注意,真容易压出内伤。 接下来的比赛项目乍一看比较正常,只是自行车比赛,但当选手们进行准备的时候,南易发现不能用常理来揣摩印度三哥,就是自行车他们也能骑出花来。 只见所有自行车手身上挂着一个自行车车胎,车胎内部插满了点燃的松塔状物体,下面用铁丝紧紧地拧在车胎上,选手们就以这样一种特别扭的姿势骑着自行车进行比赛。 南易忍不住吐槽道:“这个项目是谁琢磨出来的,别扭不说,可看性也不是很强。” “不知道,好像很早之前就有这个项目,危险性其实并不强,只要小心点就不会被烧到,其实选手们就是玩个开心,没人要争第一。” 南易一想也是,这个所谓的民间奥运会就是以娱乐为主,选手们与其说是比赛,倒不如说是给观众展示一下自己的绝活,享受一下万众瞩目和喝彩,看起来比较轻松。 接下来真正的表演开始,来自海德拉巴的一所穆x林女校女学生的越武道表演。 越武道,即越南的武术,源自于法国殖民统治时代,当时为了早日挣脱外人统治,四十年代,由阮禄代所统整自己所学的各式东南亚武术,希望透过武术,唤起年轻人的爱国精神,而就私下发展出这种增强意志和体能的武术。 越武道强调柔韧性、灵敏性、协调性和耐力,非常适合女人学习,至于为什么女学生要学,大概和印度居高不下的强姦桉数量不无关系。 看着眼前的女学生手持单刀、木棍耍得有模有样,其中还有高手能空手噼断着火的木板,南易的心情略有点复杂,他手下的达利特女兵几乎都有被侵犯的经历,有的甚至女性特征都被人割掉。 越武道之后,就是压轴的表演,节目不消说,肯定是摩托车唱主角,要知道印度的摩托车特技已经享誉全球,即使月球、火星上的生物也有所耳闻。 首先是摩托车钻火圈表演,和平时常见的钻火圈不太一样,在火圈下面还并排躺着四个人,骑手必须在钻过火圈的同时,还要越过下面的四个人,难度稍稍高一点。 然后是一项极其作死的项目,站在梯子上骑摩托,只见一个不怕死的家伙先是发动摩托,然后一节一节地向梯子顶部攀登,最后站在梯子的第七条横档上,只以梯子的底端来保持摩托车的平衡。 最后是摩托车特技的传统项目“一车多人”,在一辆摩托车上足足承载了七个人,虽然人数不是特别多,但表演的方式很是特别。 除了最中间的骑手之外,其余六名身穿粉衣、头戴粉色头盔的队员都是双手合十,将整个身体向后倾倒,摆出一朵粉色莲花的形状,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靠固定在摩托车上的双脚来维持。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最有意思的是,在莲花上面,还有一名背负滑翔伞的队员在上面滑行。 民间奥运会,朴雅卡看得很开心,南易也挺开心,他的开心不在于“比赛”本身,而是通过看比赛给了他一点启发。 在旁遮普看过比赛,南易和朴雅卡回到孟买,没回孔雀山庄,直接去了夏尔玛大厦。 1993年,劳动集团把纺织中心大厦买了下来,清空大厦的企业,并改名为夏尔玛大厦,目前劳动集团的几个子公司都在大厦里办公。 虽然南易和朴雅卡的关系已经比较特殊,但是劳动集团依然由当初南易选中的昌达·科赫哈领导,提拔于微末,科赫哈对南氏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当然,对于科赫哈的忠诚,南氏给予她足够的回报,不但给她配了2%的劳动集团股份,每年还有5000万卢比的固定年薪以及不会低于1亿卢比的年终奖,加起来折合470万美元左右。 “昌达,最近好吗?” 南易来到科赫哈的办公室,两人拥抱在一起。 科赫哈笑道:“很好。” 南易松开科赫哈,“老公和儿子呢?” “他们也很好。” “不错的消息。”南易嘴里说着,人坐到会客椅上,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劳动集团第三季度的财务报表我看了,有34亿卢比的盈利,非常不错。” 科赫哈坐回自己的大班椅,“主要是大都会证券的功劳,八月份遇到了大行情,不过今年第四季度的财务报表会更好看,达拉维贸易和劳动食品有28亿卢比的应收款会在11月结清。” “又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昌达,劳动集团有你管理我很放心。”南易笑着说道:“年底的考核我会给你高分。” 科赫哈瞬间笑靥如花,考核的结果直接影响明年的薪资、奖金和股份等所有福利待遇,南易既然承诺给高分,那她的股份已经有四五成概率明年会提高。 “亚当,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嗯哼,希望你的快乐能持续到最后。” 南氏高层的待遇调节并不是南易可以一言而决的,他的意见只占到四成的权重,剩下的六成握在情策委手里——策略小组40%、心控小组35%、人才小组25%。 通常,南易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在某高层表现特别出色或者特别糟糕的时候,他才会提出意见,只是尽职的,他会给出一个不影响考核结果的评价。 “我也希望。” 南易脸色一凛,“ok,谈正事。” 科赫哈闻言,拿出一份文件展开,瞄了一眼文件内容,然后抬头说道:“boss,印度电视业肇始于1959年,1981年各电视台开始播出彩色电视节目;1982年4月,印星1a号卫星发射升空,几个月后开始传送彩色电视节目。 在1988年之前,印度电视业基本以国营电视机构为主,即杜达山电视台(简称dd)一统天下。 1988年5月,普拉诺·罗尹和其妻子拉荻卡·罗尹夫妇两人创办了新德里电视台(ndtv),这是印度第一家私人电视台。 1992年10月,zeetv成立,这是印度第二家私营电视台,也是印度第一个印地语频道。 值得注意的是,香塂星空卫视(startv)是zeetv的股东,而星空卫视如今的大股东是新闻集团,李家已经变成小股东,目前,除了星空卫视,还没有其他海外电视台进入印度。” 南易的手指在大班桌上敲了敲,“详细说一说zeetv的股东结构。” “zeetv的母公司是zee电视电影公司,zee上面的母集团是埃塞尔集团(essel group),1992年,埃塞尔兼并了zee,然后和星空卫视合资公司今日亚洲,这样zee就可以从卫星网络asiasat租用转发器。 boss,asiasat是由华国国资企业红信集团和美国的私募基金凯雷集团共同控股。” 南易颔了颔首,表示明白。 科赫哈继续说道:“截至去年五月,asiasat已经占据了印度65%的卫星市场份额;去年六月,埃塞尔收购提供数字有线电视服务的公司西蒂网络6.1%的股份,控股了西蒂网络,并把它变成zee的分销子公司。 埃塞尔收购西蒂网络的目的是扩大zeetv卫星频道的覆盖范围,不过西蒂网络和今日亚洲的业务有很多重合,估计埃塞尔已经做好了和今日亚洲竞争的准备。 boss,我再说一下埃塞尔的信息……” 科赫哈翻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埃塞尔集团成立于1926年,创始人贾根纳特·戈恩卡,企业驻地在哈里亚纳邦希萨尔市曼迪市场。 一开始埃塞尔集团只经营粮食,1946年,由于在曼迪市场经营不善,公司搬到了希萨尔镇(和曼迪市场不在同一个地方)上。 戈恩卡于1948年试图通过在德里建立一家豆类抛光工厂来扩大业务,但他遭受了重大损失,迫使他于1951年停止了德里的业务,并将德里的机器搬到了希萨尔镇,到1966年,埃塞尔经营一家木豆厂和两家轧棉厂。 1967年,埃塞尔遭受了一系列亏损,导致戈恩卡家族净亏损60万卢比(当年是挺大的钱)。1967年至1968年间,戈恩卡夫妇在印度食品公司的帮助下,埃塞尔不仅获得了向其供应抛光豆类和清洁大麦的交易,而且还获得了粮食储存合同。 1973年,埃塞尔的控制权移交给了贾根纳特的孙子苏巴斯·钱德拉。 1976年,埃塞尔获得印度食品公司的仓储合同后,埃塞尔成立了新的子公司 lamina包装公司,生产包装材料。 1981年,由于印苏双边贸易协定,埃塞尔获得了利润丰厚的大米和大豆出口合同,到1982年埃塞尔的净资产超过10亿卢比。 1982年12月,lamina包装公司合并为埃塞尔包装,这标志着埃塞尔全面进军包装行业,主要产品是层压管单元,它源自lamina包装公司。 1983年,埃塞尔开始在孟买投资未来游乐园‘埃塞尔世界’,它在六年后,即1989年开业,它同时是印度第一家游乐园。虽然公园的部分意图是表明埃塞尔希望成为娱乐业的主要力量,但它其实一直在亏损。 从1992年,埃塞尔建立zee公司开始,埃塞尔已经显露出它的未来发展方向……” “娱乐业!” 科赫哈点了点头,“是的,埃塞尔集团已经把娱乐业当成主要发展方向,同时它还要进入教育业。” 南易抚了抚下巴,寻思了一会说道:“这位钱德拉先生有点意思,昌达,你和他约见一下,透露一下劳动集团要入股zee,并要和他在娱乐业进行合作的意向。” “boss,大女主计划也会覆盖印度?” “当然,如果不在印度执行大女主计划,你就不会收到这个计划的邮件。事实上,我很看好印度电视业的未来,就是没有大女主计划,劳动集团也应该在电视领域展开投资。” ------------ 抱歉 零点来不及上传,刚码了一点,明早看。 ------------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爱经 就电视领域的投资,南易又和科赫哈聊了一阵细节。 劳动集团旗下会成立一家子公司劳动传媒,业务模式和望北传媒类似,只不过劳动传媒不会直接立项电影项目,而是通过投资的形式进入。 南易虽然对宝来坞电影有点兴趣,两世加起来看了不少,但他仅仅是喜欢看,并没有兴趣当电影公司的幕后老板,因为他根本不看好宝来坞电影的盈利能力。 或者应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家专注电影制作的公司可以承载他的期望值,不然当初就不会把20世纪福克斯打包出售,不涉及制作,只浸淫版权领域。 好来坞尚且如此,更别提宝来坞。 和科赫哈聊完,南易又让朴雅卡带着把整个夏尔玛大厦的办公区域巡视了一遍,只是客户考察企业般的巡视,南易并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身份可以表明。 事实上,整个劳动集团只有科赫哈和几个子公司的负责人才知道集团的底细,中下层职员并不清楚集团背后还有一个南氏,在他们眼里,劳动集团只是一家实力还不错的印度本土企业。 在夏尔玛大厦待了一天后,南易又花了三天时间把劳动集团的所有产业都走访了一遍,位于达拉维贫民窟,隶属于达拉维贸易的皮革厂、制衣厂、纱丽厂、食品厂;隶属于劳动食品,遍布于孟买很多平民区的食品加工厂、方便面厂、小吃作坊; 隶属于劳动地产的各处物业与工地;大都会证券的操盘室、疯牛病的交易大厅;达巴瓦拉协会;隶属于劳动餐饮的the dhaba和中华餐厅两家连锁餐厅。 因为负责人得力,又有不少利益分享人提供便利,劳动集团在印度发展得不错,每条业务线都已经上轨道,为集团攫取可观的利润率,还有年底不错的纯利润。 其间,南易还关心了劳动集团的一项新业务——从华国收购一家已破产电风扇厂的机器,在孟买建立自己的电风扇厂。 印度的大多数人都在贫困线附近及以下,空调看似售价更高,但其实利润率和市场容量都不如电风扇,劳动集团瞄准的就是占据大多数的平民与贫民。 正当南易关心完劳动集团的业务,为了和印度的关系联络感情,准备从日本邀请一些特殊行业的老师,策划举办一场别有一番滋味的派对之时,平底鞋小队的队长雅珍妮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是苏菲·马索准备投资一个印度女导演的电影。 投资电影不算什么,这两三年,苏菲·马索都在忙这方面的事情,只是当南易听到要投资的电影叫《kama sutra:a tale of love》,她还打算亲自参演之后,南易差点气炸。 娘希匹,别当他不知道这是一部什么电影,名字翻译成中文有叫《爱经》,也有叫《欲望与智慧》、《万诱宝鉴》,内核是一部爱情片,但爱经是啥玩意? 《爱经》在南易的印象中无非就是和《房中要术》、《洞玄子》一样的玩意,书中讲述的无非就是房中那点破事的技巧罢了,其风格近似《素女经》的五徵、五欲、十动,叙述得非常之细腻。 据说是公元3—4世纪,婆罗门一位终生禁欲的苦行僧筏磋衍那,总结了前人的传说,并融入了自己的想象或者不可对人言的真实实践总结而成。 有的时候,苦行僧未必代表着一种至高的境界,也可能只是一种人设。 这破片子当爱情片看待,尺度稍显大了点,若是当毛片求索,谁看谁骂娘,每每被勾起学习的浓郁兴趣,它又变得非常吝啬,脱了衣服之后就是画面拼接,天与地,床与帐,大陆与长空,湖弄谁呢。 骂娘只是建立在女演员和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基础上,一旦和他有关,他不是想骂娘,而是要杀人。 苏菲·马索非常清楚南易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他断定雅珍妮的电话是苏菲·马索让打的,无非就是借题发挥,发泄一下哀怨的情绪。 于是…… “雅珍妮,把预备好的合同给她签字,等她签完,直接用一丈白绫勒死她,不要吝啬,买一条贵一点的。” 南易说完,便把电话拿地离耳朵远远的,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亲切的“问候声”,从额头到脚底,一寸地方都没遗漏,全都问候到了。 不堪入耳的法语、英语词汇切换着来,其肮脏程度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公开发行的文字载体敢于发表,《花花公子》负责征稿的人也一定会摇头说尺度太大。 三百美金,苏菲·马索足足骂够三百美金的卫星折旧费,这才幽怨地说道:“亚当,给你最后通牒,圣诞节之前你不出现在我眼前,我会找其他男人。” 南易蹙眉道:“我在孟买,你方便可以飞过来。” “印度?” “嗯哼。” “你等着。” 南易挂掉电话之后,转脸朝坐在他隔壁的哈迪辛瞄了一眼,然后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成绩单,扫了一眼,又抬眼看向哈迪辛,无奈地说道:“挺聪明的人,就是不好好念书,算了,我懒得说你,三年时间一点进步都没有,你要是真不想继续读,直接退学吧。”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哈迪辛就是南易当初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浑小子,之前把人安排在浦那那边居住,如今这个浑小子自己跑到孟买城区,住的还是城南的富人区。 哈迪辛欣喜地说道:“boss,你说真的?” “对,我允许你退学。” “太好了。” 哈迪辛乐得差点跳起来,要不是有人看着,他早就不想去学校,读书哪有做生意来得痛快。 “等下走了,你一个人慢慢乐,跟我说说,你怎么想到在菲律宾做借五还六的生意?” 菲律宾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存在着大量的微型企业,其运营严重依赖金融贷款,菲律宾人很会做生意,因为子女众多,不少家庭的男性在外面工作,女性在家里开小店,这种小店客人稀少、利润微薄,店主也不用常常守在店里,有客人光顾时直接摇晃店里的铃铛,店主闻声再出来。 不少菲律宾人是举债开店,但银行贷款手续繁杂、要求高,且还款压力大,菲律宾人纷纷求助于借五还六,借五还六,就是字面意思,在一定期限内,借5比索要还6比索。 借五还六属于私人性质金融机构,借款资格宽松,还款灵活,可以日结,甚至有的合同都不用签,只要写好借条,备受菲律宾小老板的青睐。 据南易所知,目前菲律宾那边借五还六的规则是借10000比索,还款期限为80天,每天要还150比索,利息2000比索,合20%。 看似利息很高,但是菲律宾的借贷人对借五还六并不反感,甚至有一部分还会对“高利贷”放贷人有感激之情,这是因为借五还六是很多小商贩唯一的资金来源,且大部分放贷人还是守规矩的。 要比当年王安石的青苗法初定年息二分,执行时走样变成半年息二分,最终又演变成年息百分之几百,且地方上有kpi指标,规定每年必须放贷多少,导致地方官府逼着农民借贷,搞得农民苦不堪言强多了。 “boss,你忘记了吗?我以前在马尼拉待过八个月,亲眼见过。”哈迪辛说道。 ------------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制造黄金行情 “放。” 随着南易一声令下,不远处的佣人双手往天上一扬,手里禁锢着的秃鹤脱离桎梏,振翅往半空飞去。 南易不慌不忙地拿起靠在茶几上的pk95(芬兰彷ak47迭代版),开保险、拉栓、预判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随着枪声响起,已经飞到三十多米高的秃鹤直愣愣摔在地面。 检查枪膛,关闭保险,把枪放回原来的位置,在茶几上拿了一瓶亢龙水递给哈迪辛,等对方打开喝了一口,南易续上刚才被他自己中断的谈话。 “如果你这个浑小子在学校有认真学习,大概会知道我们的眼睛看到的光,是通过太阳光反射后进入视网膜,接着再把影像传递给大脑,大脑经过判断之后,再发出指令做出行为。 在这个过程中,存在一个时间差,我们看到的画面是大约零点几秒之前的,但我们感知到的画面经过大脑信息处理后,却可以与真实的世界同步。 比如我刚才的射击,如果反应慢上半拍,我根本不可能射中秃鹤,所以,在射击的过程中,我的大脑提前做出预判,根据视网膜收到的数据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最后呈现在我眼前的就是预判之后的画面与效果。 还是如果,如果你在学校认真学过数学,应该会知道有不少几何图形和立体图形会让我们的眼睛撒谎,三根或者四根,圆的还是方的,眼睛不断给我们不同的答桉。” 南易打开瓶盖,呷了一口水,又指了指哈迪辛手里的水瓶,“为什么我们口渴的时候,一喝水就会感觉到解渴,喝水解渴的效果立竿见影? 事实上,水分从我们空腔进入身体,再传递到各个器官和部位,最后达到我们体内水平衡的结果,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 哈迪辛试探性地问道:“boss,是因为我们大脑做出预判吗?” “是的。”南易颔了颔首,“地球上每一个人与生俱来有一种预判的能力,这是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本能,假如不具备这种能力,我们很快会面临死亡。 不要太过于相信你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也不要太过于相信耳朵所听到的,它们都会撒谎,或者说,非常之愚蠢,很容易被蒙蔽,上当受骗,进而给你的大脑传递错误的信息。” 南易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多听多看多思考,怀疑一切事物,怀疑所有人。你是不是已经多次猜想我当年为什么会把你从奴隶市场买回来?” 哈迪辛摇了摇头,“我想过好多次。” 南易呵呵一笑,“按照你的性格和你小时候的经历来判断,大概你还想过我是不是一个变态,对你这样的娈童有特别的嗜好。” 哈迪辛尴尬一笑。 “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我当年买你就是因为你够机灵,觉得你长大之后能帮我做事,所以我买了你,也让你衣食无忧。现在你十六岁了,就印度执行得并不严格的婚姻法,你已经可以结婚,娶上一个老婆,或者两个、三个。 既然你现在不想继续读书,那就开始替我做事,借五还六这种在千里之外,你很难把控的生意停了。 让我来评价你这门生意,我只能说你太年轻太天真,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以为说几句狠话,耍点狠,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就会对你言听计从? 人在千里之外会老老实实给你交账?” 哈迪辛再次尴尬一笑,同时面上显露思考之色。 南易摆了摆手,“不用想了,你那位手下已经借着你给的本金偷偷另起炉灶,我刚刚让人去找他借钱,如无意外,他大概不会有钱买回印度的机票,或许他有机会在马尼拉浴火重生,成为一个大毒枭也说不定。跟上。” 说着,南易拿起pk95,沿着通往后山的石板路走去,哈迪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沿途,南易不断搜索着树上不知被安放在何处的靶子,痛快地过着枪瘾,且一点点找回已经镌刻在肌肉记忆里的枪感。 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南易两人来到半山腰,南易把枪抛给虎崽,然后搂住哈迪辛的肩膀,带着人来到可以看到孟买市区的坪地,指着市区内一栋显眼的大厦说道:“在它后面不远就是黄金街,黄金一词,最早来源于古梵语,意为照耀。 在印度教中,黄金具有特殊的含义,代表财富与吉祥,甚至还被尊拉克希米女神。拉克希米是印度教的幸福与财富女神,正是因为信奉拉克希米,印度教徒认为佩戴黄金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 受宗教文化的影响,印度人将黄金抬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不仅赋予它传奇色彩,还将其融入到民俗文化中去,如神话中有一种巨鸟迦楼罗,它的形象就是金翅鸟,又如结过婚的女子要佩戴黄金项链等金饰品。 传统的文化促进了印度黄金的积累,不过,这种积累进行得极为缓慢,历史上印度几乎没有什么大型的金矿可以开采,对金子的需求一直靠黄金贸易来满足,这种贸易在东印度公司时期一直持续,如此种种造就了印度举世瞩目的黄金库存。 这是从文化传承方面导致印度人喜欢黄金,还有就是经济原因,印度是一个农业国家,经济主要依靠农业和手工业。 由于这两个领域的收入不稳定,印度人普遍不信任银行,更愿意把钱存在自己家里,或者将其用于购买黄金等有保值作用的商品。 此外,政府曾多次通过货币改革和金融政策使印度国内货币贬值,导致大家失去了信心,更愿意把钱用来买黄金。 这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答桉,你不用在意它是否准确,只需要清楚黄金在印度,在孟买不愁销路就行了。 没有经过提炼,不纯的黄金原石叫沙金,它的金含量因产地不同而不同,有的可以在30%左右,有的不到5%。 越南有山有水,夏季也有台风,雨水丰富,导致水土流失,一雨成河,这样就丰富了河沙。 一段上游有许多含金量大的矿山土岭经风吹雨打、日晒风化、雨水泥石冲洗而顺水而流,大浪淘沙因其略重于沙泥,常常沉积在河床拐弯处的沙中。 越南人把它淘洗出来,就叫做越南沙金,也叫天然金,含金量只有5%上下,比黄金硬,有银白和金黄两种。 千足金略软,但沙金鲜明而绝对不会褪色,价钱又是真金的几分之几,这两年,越南那边淘洗沙金的人多了,已经形成一种行业,你可以想办法从越南运沙金过来贩卖,中间的差价不会少。 如果有一个黄金作坊把沙金加工之后再贩卖,利润还会高上几分。” 南易说着,转脸看向哈迪辛的脸,又在其肩膀上拍了拍,“黄金行当里有不少学问,如何鉴别含金量,又如何通过铜、镍、锌等金属合成看起来像黄金,但其实含金量为零的黄金,这些都有技巧。 越南有沙金,俄罗斯有紫金,这两个都是含金量很低的黄金原石,但通过炒作,可以在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内,把它们推到高价,哪怕超过千足金的价格也不是不可能。 等这两种金的名声臭了,你还可以开发出法国玫瑰金、意大利文艺复兴金,名字随便你编,只要你能把故事给编圆,只要你能把它炒作起来。 如果哪一天这种套路眼看着玩不动了,你还可以先人一步站出来批判这种不讲诚信的商人,并对外宣称你的黄金一定能保证纯度,一定保值,诸如此类,具体的等你真正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你肯定懂得怎么说对消费者更有诱惑力。 知道能把这些套路玩转的前提是什么吗?” 哈迪辛想了一下,说道:“把自己隐藏好,不能让外人知道。” “聪明。”南易摇摇头,“真是可惜了,你个浑小子就是不喜欢读书,生意想要做好,必须懂人性,会琢磨消费者的心理,还要懂得预判未来可能出现的行情,这些既需要你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也要有深厚的知识积累,厚积而薄发。 算了,去实践中学习吧,有句话你现在肯定理解不了,不过你要牢牢记住。 不要让自己陷入自己编织出的舒适圈,不要觉得在固定的轨迹,做好固定的事情,你就能生活得很好,就能把生意给做好,久而久之,湿婆神赋予你的预判能力会无限退化,你会变得只能意识到眼前正在发生的事,而你的竞争对手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三年之前就已经预判到了。 到时候,你很可能会回到十岁之前的处境,衣食无着,颠沛流离,自己跑回奴隶市场,期待奇迹再次发生,又有一个好心人把你给买走。 不要去做这种梦,如果你的运气好到逆天,那你就应该是出生在一个大富大贵之家,从小衣食无忧,我们不太可能在那种场合相遇,或许在一个高端酒会上,或许为了一个高种姓女人争风吃醋。” 南易再次拍了拍哈迪辛的肩膀,“路,我已经给你选好了,走不走,你自己决定,你有选择不走的自由。你既不打算继续读书,又有了谋生的能力,若是不按我说的走,你可以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只不过,我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斯嘉丽那边现成的大行情要吃个过瘾,自己也想着制造大行情,她需要在合适的时间,按照她需要的节奏提高或压低金价。想做成这件事,需要有一定的能力影响到黄金这个大宗商品的供求关系,以印度这个黄金需求大国为切入点再合适不过。 所以,现货交易只是开胃菜,黄金期货上套住几只肥羊才叫正餐。 ------------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天元 南易给哈迪辛安排的路,对哈迪辛而言算不上是什么邪路,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造成的影响,哈迪辛这个小子一直都不算安分人,不太正经的生意正符合他的脾性,他欣然接受南易的安排,拿着南易给的3200万卢比去试着蹚一蹚黄金水道。 科赫哈那边动作不慢,南易和她聊过劳动传媒的细节之后,她就着手联系埃塞尔集团那边,同时物色着劳动传媒的总裁人选。 在孟买第六天的早上,南易收到了科赫哈物色的总裁人选名单,不看名字,单看姓氏,有卡普尔、巴强、侯赛因、可汗、迪尔。 后面三个,南易搞不清楚指向,前面两个他还是有点数的,卡普尔家族无需多说,他知道有大小拉兹,后面还有三傻里面的那个女老师,名字不知道,这个家族据说贯穿印度整个电影史;巴强,他知道有大小巴强两个演员,其他家族成员不太清楚。 瞄完名单,南易翻到后页看候选人的介绍,看过拉吉夫·卡普尔的资料后,直接把他给排除,卡普尔的家族势力太大,从三十年代开始,卡普尔家族的三代女人们嫁给了不少有势力的家族,联姻网盘根错节,已经不能单纯地当做一个电影世家来看待。 当然这不是重点,最主要是卡普尔家族在印度影视界的势力很大,主弱将强,不好掌控,而且,卡普尔家族的人也无须为别人打工。 拉维瓦尔·巴杜里,这位大巴强妻子家族的人,也很快被南易排除,巴强家族是比较单纯的演艺世家,没多少可以借力的地方,且拉维瓦尔本人的简历没有让人眼睛一亮的地方。 第三个候选人叫曼苏尔·汗,来自侯赛因家族,父亲是纳西尔·侯赛因,叔叔塔希尔·侯赛因·汗,有一个哥哥和四个堂兄妹,其中一个堂弟的名字比较眼熟,叫阿米尔·汗,前网球运动员,现宝来坞稍有名气的奶油小生。 曼苏尔·汗,曾就读印度理工学院、康奈尔大学和麻省理工,求学经历丰富,且就读的都是名校。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名校毕业的未必不是人才,能进入名校的几乎不会差,何况曼苏尔·汗还是连续读三个名校,分别修了计算机、电影相关、经济学。 1988年执导处女座《冷暖人间》,不但广受好评,并在票房上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使阿米尔·汗和朱希·乔拉成了印度新星,也为印地语电影中的音乐浪漫类型铺平了道路。 之后,他没有急着拍第二部影片,而是干起了编剧和制片人的工作,一直到1992年才拍了第二部作品《胜者为王》,今年拍了第三部《激情代价》,无一例外,他的三部片子男主角都是阿米尔·汗,仿佛曼苏尔·汗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堂弟影帝之路保驾护航。 跳过曼苏尔·汗的资料,南易又看了另外两个候选人的资料,最终他绝对最合适的就是曼苏尔·汗,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科赫哈,让她继续深挖曼苏尔·汗的信息,然后又叫人把曼苏尔·汗三部影片的录像带都去买回来。 在观看影片的间隙,池田刈京给南易来了电话,把邀请的 “老师”名单报了过来,什么饭岛、白石、朝冈、浅仓,听着一个个耳熟能详,还能把长相对照的名字,南易故作不知,让池田刈京把照片发过来瞧瞧。 有些知识掌握得再多,也只能厚积不发,低调,必须低调,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够资格成为博士后。 当南易按照年代从近到远,吃着冰镇西瓜,享受着女佣用孔雀翎掌扇扇起的自然风,欣赏着《冷暖人间》之时,刘贞给他来了电话,说京城已经下雪了,她去大洋龙马滑雪场滑了一次雪,单位要组织一次琼岛暖冬游,让大家在冬天能痛快喝上一点凉的。 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皮毛小事。很凑巧,刘贞挂线之后,赵诗贤也打来电话,说是打算在京城近郊投资建立一家真正的滑雪场,由于京城附近适合建滑雪场的地方不少,她预测到滑雪场开业之后,会面临激烈的竞争,她并不打算长期运营,等到成本回收,会把滑雪场转手。 南易只是倾听并认同,未发表不同意见。没什么好说的,到目前为止,国内只有一家正规的滑雪场——冰城的亚布力滑雪场,只对国内的专业运动员和外宾滑雪爱好者开放,并不接待普通游客。 如果薰衣草置业在京郊建起正规滑雪场,那实际上会成为国内第一家对普通人开放的滑雪场,单凭这个噱头和京城弄潮儿不错的消费能力,相信很快就能回本,也很快会有人眼红跟风,赵诗贤的策略完全没毛病。 不过南易打算等项目开始进行,如果赵诗贤没想到在滑雪场附近盖几栋规避 “别墅不再立项”规定的度假别野,再开发一点bbq、冬钓、黑坑之类的项目,他会及时做出提醒。 既然不打算长期运营,就得在有限的时间挖掘无限的利润。等南易把三部片子看完的次日,去机场接苏菲·马索到酒店,就被对方一个壁冬禁锢在墙上,然后经受了比满清十大酷刑更加惨烈与悲壮的摧残。 风停雨歇之余,两人站立窗前,聊起了《加摩经:爱情故事》。南易从苏菲·马索嘴里得知,这部电影是印度一个常年待在好来坞的女导演米拉·奈尔的项目,当年她在新德里大学获得奖学金去哈佛深造,于1988年拍摄了第一部剧情片《早安孟买》,该片获得当年戛纳金摄影机奖等25个国际影展奖项,同时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由此她在纪录片电影里声名鹊起。 介绍完基本信息后,苏菲·马索又说道:“亚当,我很看好这个项目。” “理由呢?” “我和米拉聊得非常愉快,她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不仅是现在这个项目,她以后的项目我也会投资。”看样子,苏菲·马索和米拉·奈尔看对眼了。 “喔,女演员找好了吗?” “还没有,米拉的意思是去英国寻找印裔英国人,在印度很难找到肯参演的女演员。”南易呵呵一笑, “这位奈尔女士还挺明智。”关于电影,两人并没有多聊,在酒店里又待了一会,两人就开始上街……苏菲·马索痴缠了南易两天,便把他弃之如敝屣,会合飞过来的米拉·奈尔,一起去给片子选景。 苏菲·马索不仅是《加摩经:爱情故事》的投资人,同时还是制片人,拍摄期间,若无其他琐事,她会全程跟着剧组,倒不是制片人必须这么做,而是她已经动了自投、自编、自导、自拍的心思,她需要学习。 临走时,苏菲·马索给南易留下一份还未完成的剧本,名字叫 “法兰西玫瑰”,以玛丽·泰瑞丝·夏绿蒂的人生为蓝本创作的故事。法国大革命期间,路易十六被定为叛国罪,其家人在监狱中受尽了折磨,特别是他的女儿夏绿蒂,被捕时只有十五岁,狱卒为了逼她说出情况,将她的衣服扒光,又对她轮流施暴。 最后夏绿蒂经受不住折磨,承认了路易十六的叛国罪状,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还在其母亲奸淫弟弟的伪状上签了字。 因为她的伪状,她的父母最后都被处死,弟弟路易十七在监狱中也受到了非人待遇,每天在监狱中只能吃一顿饭,而且不能出来大小便,所有一切都在笼子里完成,最后路易十七被折磨致死,年仅十一岁。 夏绿蒂全家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她曾多次用割腕、服毒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都宣告失败,出狱之后,她又沦为娼妓,饱尝人间疾苦。 波旁王朝复辟后,路易十八上台,夏绿蒂被邀请回宫,她重新获得权力,对当年残害自己的人进行了无情的报复,她将欺侮自己的狱卒全部折磨致死,将雅各宾派的俱乐部全部炸毁,轰炸革命者的先贤祠,痛杀已被流放的革命派领袖。 还有一种说法,夏绿蒂曾经派人去报复拿破仑的尸体,命人在拿破仑的身体上撒尿,还要挖拿破仑的眼珠,要将拿破仑碎尸万段,不过拿破仑墓有人看管,这件事并没有成功。 后来夏绿蒂结婚,其丈夫是堂兄路易十九,不过因为她饱受摧残,一生并无所出,一直活到七十二岁。 夏绿蒂的一生备受人们同情,很多作家为她写过传记,苏菲·马索会选中拍她的故事不奇怪,只是南易充满了担心,法国老解放成习惯,电影里也充盈解放思想,特别是衣服,这个死女人要自拍,他无法接受。 而且,他也不觉得苏菲·马索适合扮演夏绿蒂,如果让他挑选,他会选《加勒比海盗》的那个女主演,劲劲的,拍出来的效果绝对好。 “这个女演员叫什么来着?”南易绞尽脑汁想了一会,不记得曾经有注意过 “她”的名字。想不到也就作罢,他很快把这事放下,窝在孔雀山庄阅读达巴瓦拉协会整理的每一位达巴瓦拉撰写或口述的见闻故事。 劳动集团操控了达巴瓦拉协会之后,提高了达巴瓦拉们的待遇,因此每年集团要对达巴瓦拉协会进行贴补,但同时也对达巴瓦拉协会进行业务升级,把城区速递业务融入其中,并且以制作达巴瓦拉书籍的名义向每一位达巴瓦拉征集见闻故事。 实质上,劳动集团是在收集社会数据,通过对万千家庭的家电、吃食、生活琐事以及路上的风情进行汇总、交叉比较分析,可以从中得出不少对提升市场营销准确性十分有效的结论。 阅读的间隙,南易和在德国亚琛工业大学进修的赵显玠通了一次电话,经过充分的沟通,在尊重对方意愿的基础上,他让赵显玠读完这个学期转去德尔南大学继续学习,毕业后移居德尔南,并在当地建立机械工业企业。 还和丹尼尔·南通了电话,这个小子当年大二的时候想退学创业,被南易劝服回到麻省继续学习,如今已经毕业,创建了裁决者资本公司,专注在视觉图形和游戏领域的投资。 丹尼尔,来源于希伯来语 “上帝为我们的裁决者”,通俗点的说法,上帝的选民,代指犹太人,按斯嘉丽的说法,丹尼尔身上有犹太血统,南易怀疑她在鬼扯,从丹尼尔身上,他并没有看出任何一点犹太人的特征。 不过,不管是不是真有,丹尼尔本人似乎已经当自己是犹太人,遵循犹太教的一些习俗,也和一些犹太同学走得比较近,就是创建裁决者资本,既有南氏和他本人的资金,也有犹太基金会和犹太同学的投资。 丹尼尔没有愧对大家的信任,目光不错,在制作《沙丘》的西木工作室发行《命令与征服》之前投资了它,赶上了大卖3600万套,不出三个月,投资翻了十六七倍。 另外,他还入股了英国牛蛙公司,这家公司有拳头产品《极道枭雄》、《主题公园》、《上帝也疯狂》,南无为对《上帝也疯狂》的评价很高,丹尼尔入股这家公司可以说是出于南易指使。 没想到,入股没多久,就传出艺电公司要收购牛蛙公司的消息,独裁者以牛蛙为跳板,通过换股协议成了艺电公司的小股东。 艺电公司是一家了不起的游戏公司,通过兼并把市面上大部分热卖的体育类游戏都纳入麾下,《极品飞车》、《麦登橄榄球》、《FIFA国际足球》、《NbALive95》等等。 可以说,制裁者入股牛蛙公司是一笔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买卖,因为南易并不知道牛蛙公司会被艺电公司收购,甚至上辈子他根本不知道EA的中文名称是艺电,更别提它扩张的那些事了。 另外,丹尼尔还打算投资日本的嘉富康,这家企业之前有非常畅销的《美眉麻将》,还有销量稍微差一点的《街头霸王》,如今正在开发前途未知的《生化危机》。 比较可惜,嘉富康的财务状况非常良好,在欧美的销售渠道也非常通畅,丹尼尔拿不出对方想要的资源,对方婉拒了他的投资。 如今,丹尼尔又把主意打到了育碧和暴雪的头上。经过通话,南易得知丹尼尔在进行的具体事务,也更新了一下对游戏行业的了解,南氏不会大举进入如今的单机游戏领域,但要时刻保持关注,他要布局上辈子未曾见识的未来游戏,也想从网游上挖几桶金用来启动游戏和电竞的布局。 他要布局的电竞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游戏职业战队,首先他的电竞布局只会在全球排名前几位的大学展开,要吸收的是高智商、高文化的职业选手,其次,他志不在游戏上面,而是为进入无人作业时代做准备。 就犹如他几年前和上戸雅美聊过的一样,他需要的是远程无人机械操控手,无人挖掘机、无人潜水艇、无人飞机,甚至是无人宇宙飞船,各种需要微操的无人机械都需要驾驶员。 ------------ 第一千零九十章、反艾滋志愿者联合会 泰国曼谷,廊曼国际机场。一个身材高挑火辣的人举着一块牌子,在机场出口等待着要接的客人。 没等多久,两个女人来到牌子面前,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带着万年冰霜,另一个二十出头,脸上满是赌气和不满之色,她们就是唐薇和董芊芊,母女花SuperStar。 老女人指着牌子上的名字,对接机的人说道:“我是唐薇。”身材高挑火辣的接机人把牌子夹在腋下,双手合十说道:“萨巴迪卡,欢迎来泰国。”唐薇听到接机人粗犷、充满男性特征的嗓音,瞬间明白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正想发作,可转瞬间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只能把火气憋进肚子里,尽量平和地说道:“车停在哪里?” “在停车场,唐女士、董小姐,请跟我来。”接机人把两女带去了停车场,来到一辆丰田海狮旁边,帮两女把行李放进后备厢,又请两女上了车,他\/她自己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往目的地驶去。 一路上,接机人在两女不置可否的表情中,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曼谷的风景。 大约过了五十分钟的样子,车子停在一栋酒店式别墅大门口,接机人把两女的行李从后备厢取出,拖着行李箱,引着两女进入别墅。 进入别墅之后,接机人大致介绍了别墅的格局和服务,又在询问两女是否要帮她们把行李箱拿到二楼的卧室,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告辞离开别墅。 没有外人在,之前还绷着的董芊芊立马恢复了本性,嘴里很是不爽地说道:“妈,在国内待得好好的,我们干嘛出来?”唐薇一脸苦笑, “由不得我们不出来,你不要吵我,先回房间歇会,我要想想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接机人出了别墅的院子,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队长,船已经到芭提雅海滩。”车上,一个刚才不存在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时后进去。”万籁俱寂中,一个小时过去,车上的两人进入别墅,没一会,一人背着一个昏迷的女人从别墅里出来。 几个小时后,当唐薇从昏迷中醒来,鱼腥味混杂着咸味的组合气味立即钻进她的鼻子,睁开眼,游弋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艘渔船上,自己女儿董芊芊躺在自己边上,还处于昏迷中。 唐薇手按在甲板上,坐了起来,甩了甩头,想让迷湖的脑子恢复清明,好好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从别墅到一艘渔船上。 “不用费劲了,我们在公海上,目的地莫桑比克的贝拉走廊。”唐薇循声望向说话的脸,入眼一个长相粗犷的黄种人,还有腰上非常显眼的枪套, “你……你是谁,为……为什么抓我们?”黄种人走上前,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唐薇, “你昏迷了六个半小时,喝口水,听我解释给你听。”唐薇闻言,接过杯子,并没有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黄种人。 黄种人见状,笑了笑,说道:“我们是世界反艾滋志愿者联合会,宗旨是切断全世界的艾滋病传染途径。在贝拉走廊有一座钽矿,采挖工艺比较原始,所以矿上的矿工比较多,有2700多名。在我们联合会介入之前,矿上精力充沛的矿工只能去公路边找来自津巴布韦、赞比亚和南非的性工作者,她们没有医疗保障,也不会定期到医院做身体检查,因此她们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在她们进行无证经营活动中,十几名矿工染上了艾滋病。为了帮助这些矿工,我们联合会发起了定向援助计划,并邀请世界各地的志愿者加入这个计划,帮助矿工们彻底治愈或暂时克制生理亢奋症,唐女士你,还有董小姐就是我们需要的志愿者,非常感谢两位对我们联合会的支持。”唐薇一听,哪里会不明白对方在文雅之下,是要把她们母女俩推入深渊,于是,大声嚷道:“我怎么得罪你了,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她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黄种人说完话已经不再理会她,显然,他要做的是单方面告知,而不是沟通。 时间倒退回几天前,唐薇到处奔波,希望有人能够接盘或共商大事,可就算她焚膏继晷、殚精竭虑,也没有任何一家地产公司搭理她。 不说那些要给三分薄面的,就是那些不在意南易或者放话人面子的,明知道翠峰这个项目有人在针对,如今的地产行情也不算太好,没人愿意来触这个眉头,什么项目不好做,没必要一定得捅这个马蜂窝。 已经没辙的唐薇找钱治刚撒了撒娇,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她就大耍了一次脾气,惹得钱治刚觉得她不懂事儿,对她的兴趣减澹了不少。 不过后来被缠得烦了,他也只能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打听了一下,到底是谁在后面搞事。 华经开不是普通企业,能挤进去并坐到高管岗位的钱治刚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多找了几个人打听,还是把南易打听了出来。 那天,南易在孔雀山庄观影的午后,通过中间人的居中联络,钱治刚把电话打到南易这里。 “南先生,不知道唐薇怎么得罪你了?” “她没得罪我,董芊芊得罪我了,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第三项她差一点就帮我实现了。醉驾没事,撞车也不算大事,但撞了不下车看看被撞的人有没有事,反而加速逃逸,这个事情就大了。钱先生,既然你打电话过来,那我给你个面子,让她们两个出国,这件事我就用橡皮擦掉,以后也不再提了。”钱治刚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翠峰项目我有参与。” “项目我会找人接手,翠峰在我眼里是个不错的项目,钱先生,该是你的,依然还是你的。” “谢谢。”唐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愣,世界变化得太快了,明明刚刚还是艳阳天,转瞬间,风雨晦暝。 早上甫一上班,几个债权人已经坐在公司里,债权人嘛,找上门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来要钱的,只要唐薇按时还钱,大家还是你好我好,若是不能,哼哼……唐薇暗示加明示,提醒债权人们是谁在居中牵线,结果对方拿出借款合同,手指头在合同上点来点去, “只要唐女士您在上面找出一个‘钱’字,俺们拍拍叾子,立马走人。”这是诚心的,合同上怎么可能找到钱治刚的名字,唐薇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项目正在谈判中,很快会有结果。 她的话被彬彬有礼地打断, “尊敬的唐女士,额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这个项目要说要搞头,您自个信不信?”唐薇自个不信,她无言以对。 几个债务人见状,就很客气地知会唐薇,既然如此,我们先拿点利息。 一开始,唐薇并不明白债权人们的意思,不过,几息之后,她明白了——乌泱泱,来了两拨搬家公司的人,喊着号子,井井有条地搬着办公室的东西,夸察,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的东西被搬了个空,只给她留下一张椅子,就是她现在坐的这张。 唐薇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疯了一般拨打记忆中的那个号码,但不管打几遍,电话里永远是忙音……芊芊地产一片混乱,就算最迟钝的员工也看明白咋回事了,机灵的已经加入搬家的行列,忠厚的打算过一会去问问 “唐总”这个月的工资是怎样一个章程……好几地鸡毛之后,唐薇和董芊芊就在渔船上了,翠峰地块的项目自有其他人负责操心。 ……南易和朴雅卡两人在孟买城南的富人区中华餐厅吃豆芽炒面,这是店里的招牌菜,有多种口味和原材料可供选择。 从原材料的角度分炒面、炒粉、炒年糕、炒米线、其中面、粉、年糕又分细、粗、宽、方、扁、圆;从口味的角度分咖喱、蘑孤、香孤、松茸、松露、羊肉等等,简单的一份面,可以有几十种不同的选择。 选择越多,实际操作的时候越繁琐,不过运用在针对普通客户的连锁餐厅,可以增加客户黏性,让客户吃腻的速度尽量减慢。 中华餐厅就是走实惠路线的连锁餐厅,要的就是量大实惠且干净又卫生,为了压低成本,同时也为了卫生,豆芽炒面除了豆芽和面之外,其他配料和调料都采用颗粒状的高科技合成物质,卫生等级A++。 当然,这是在其他门店,不包括城南的这家旗舰店 “老子”。在老子,豆芽炒面只有三种口味,咖喱、蘑孤、羊肉,除了盐,没有其他现成的工业化调料,口味需要厨师通过加入食材进行调节。 老子的食物谈不上顶级美味,不能和米其林餐厅相比较,主打就是干净,所有食材包括水都是自有渠道供给,和恒河扯不上关系。 其实,老子就是劳动集团中层及以上管理岗位和南氏来印出差人员的食堂,只不过这个食堂也招待外部人士。 餐厅里,内部和外部人士泾渭分明,吃食堂的会自觉选择位置比较差的位子就座,吃餐厅的,侍应生会往比较好的位子带。 南易和朴雅卡坐在餐厅里的黄金位子,南易一边吃着炒面,一边和周李琳通话。 一天前,李韦菁给南易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一个人以香塂电投国际的名义,手持周李琳的名片去绿核发展拜访,没想到今天周李琳的电话就过来了。 “周姐,你找我是为了钱吧?”南易听到过电投国际的风声,这家企业由国家提供启动资金、周李琳负责筹建,主营业务的定位是在国内从事开发、投资、建设、经营和管理电力生产与销售以及煤炭、铁路、港口等产业。 之所以在香塂成立,目的就是方便吸收国外资金,他只是没想到周李琳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对面的周李琳咯咯一笑, “不然呢?小南,你可是财神爷,找你当然是为了钱。”南易正色道:“投资发电厂?” “不,南电公司,从事特高压交流输电技术研发。”南易苦笑道:“周姐,你可真照顾我。” “特高压交流输电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一旦研发成功就有广阔的前景,我这个当姐姐的还不够照顾你?” “照顾,真是太照顾了。”南易冲朴雅卡指了指电话,然后往餐厅外走去,在行进过程中,顺便捋了捋思路,等来到马路边,他又说道:“周姐,既然是你找我,多少钱都好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你要保证我的资金安全,不然我在美国那边无法对客户交代。”周李琳郑重地说道:“小南,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姐姐我不会坑你。” “好,你打发人去找李韦菁,我会交代。”结束与周李琳的通话,南易又给李韦菁打了个电话,向对方交代了一下,周李琳递过来的项目特殊对待,只要亏损在五亿以内就可以当做盈利巨大来对待,他想抓住这块进入电力领域的敲门砖。 特高压交流输电技术只能是当做爱国情怀的抒发,妄图获得利润还得是发电厂,只要当下这个项目处理得好,绿核发展就有机会往国内的发电领域里头挤,并且其他私人发电企业肯定要面对的难题,到了绿核发展这里大概率不会存在。 只要进入发电领域,不亚于拥有一台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印钞机。 ------------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女演员攻略 南易在餐厅外面站了一会,理清了脑子里的头绪,这才回到餐厅里,和朴雅卡继续之前关于传媒的话题。 过去的几天,他不仅在操心劳动传媒的总裁人选,且在研究印度的电视业发展史。 在过去的几十年,印度的电视业发展非常缓慢,自从1959年在西德的援建下,新德里诞生第一个国营公共电视台dd1以来,一直到1972年,电视信号才扩展到其他两大城市孟买和阿姆利则,1975年,有提供电视服务的城市范围才扩展到了7个。 总的来说,那会儿印度的电视机普及率非常低,电视台也仅有一家,播放的电视节目则以新闻资讯和农业节目报道为主。 1982年,彩色电视进入印度市场,尤其是当年电视台直播了甘地的独立日演讲,一举刺激了彩电销量的迅速上升。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部分印度人口袋里终于有那么一点余钱。 也是在那一年,印度时任信息和广播部长去了一趟墨西哥,顺带考察了他们最负盛名的电视剧业务,在观看了当地一部拍摄于1975年的电视剧《跟我来》之后,灵感迸发,回国就拉人捣腾起了自己国家的电视剧创作。 [早期墨西哥的电视业非常之发达,在电视剧领域是发展中国家的老大哥。] 1984年,受此启发创作的《我们人民》在dd1播出,这也是印度第一部印地语电视剧,讲的是中产阶级家庭的日常。 不过,真正推动印度电视剧蓬勃发展的则是一部改编自《罗摩衍那》的同名神话剧。 众所周知,印度有两大闻名世界的史诗着作《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不仅记录了印度的部分历史发展,更是印度神话的集大成者。 在几乎人人都拥有宗教信仰的印度,哪怕不识字之人,也对这些神话故事烂熟于心,而这些故事自然也给各类文艺创作者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素材。 比如,印度历史上的第一部电影《哈里什昌德拉国王》,就取材于印度神话,1920年代也有根据《罗摩衍那》改编的电影上映。 同样的,要想迅速打响电视剧这张王牌,改编史诗也是一条捷径,这不仅能让大家观看起来无门槛,而且也能确保最大的观众基数。 1985年,ddl就播出了一部神话剧《维克拉姆·奥·贝塔尔》,开启了神话故事改编潮;但真正引起轰动的还是两年之后的《罗摩衍那》,其试播集放在周日上午播出,没想到大受欢迎。 1988年,又一部史诗作品《摩诃婆罗多》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同样大获成功,从1988年到1990年,总共播放了94集。 也正是这两部改编自史诗的神话剧,带动印度电视剧行业向前进了一大步,同时也奠定了印度神话剧,甚至是在这之后整个印度剧的某种风格。 首先,不管什么场景,整部剧的布景必须是华丽的,如《罗摩衍那》,一集制作费用大概在10万卢比,在前几年算是妥妥的高价。而神话剧,因为虚构的时代背景,大多都是在室内搭景棚拍,所以华丽与否看的都是预算多少。 其次,剧情千回百转,脑洞奇大无比,但总有部分情节太过拖沓,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剧情非常水。 这是制作公司有意为之,目的是照顾收看电视剧的主流人群“家庭妇女”,为了让她们在做家务之时见缝插针地观看,导演会故事放慢节奏,由此形成一个习惯,特别喜欢用慢镜头和特写镜头来传达人物情绪。 尤其当演到重大事件发生之时,导演势必会给每一张脸都特写一遍,包括吃瓜群众在内,然后镜头来回快切,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总而言之,印度电视剧只适合追剧,不适合租录像带回来快刷,一次性看得太多,只会得出一个评价——垃圾。 还有一点,印度电视剧的篇幅会很长,尤其是本就体量大的神话剧,最少来个五十集,一百集是正常操作,将来有上千集的也不用大惊小怪。 南易已经有想法在印度搞一部家庭肥皂剧,采用《阿甘正传》的内核,从六十年代或七十年代开始,通过一个家庭几代人去透视印度的历史发展,顺便把南氏所有在印度售卖的产品广告都植入进去,重复重复再重复,让各个品牌朗朗上口,奶娃子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而是南氏的某个品牌。 这部剧一百五十集起步,只要观众的数量还过得去,就会一直拍下去,一年又一年的播下去,送走一代观众也无所谓。 “朴雅卡,明天回办公室,你和科赫哈聊一聊,我希望由你出面去接触一下巴拉吉电视电影公司的埃克塔·卡普尔。” 埃克塔·卡普尔,1975年生人,卡普尔家族的一员,她父亲是《大篷车》的主演吉坦卓·卡普尔(又译吉滕德拉),去年在吉坦卓的支持下,埃克塔成立巴拉吉电视电影公司,初生二代不怕虎,埃克塔一开始信心满满,以制片人的身份制作了两部电视剧,结果在试播集就被退回。 不过再一再二不再三,经过两次打击,埃克塔务实了一点,搞了一部另辟蹊径的小成本惊悚剧《信不信由你》,获得成功,这才让她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今年,她又以制片人的身份搞了一部《我们五姐妹》,反响还不错,如今正在zeetv播出。 “目的呢?”朴雅卡问道。 “先入股巴拉吉,等将来时机成熟,把它变成劳动传媒的子公司。” 南易不想在劳动传媒刚成立之时有一个背景太深的总裁,这才会在筛选总裁候选人之时排除掉卡普尔家族的人,说到底,他是担心南氏在印度比较微妙的身份,也担心劳动传媒还未发展起来就陷入内耗。 当然,哪怕不考虑背景,他心仪的第一人选依然是曼苏尔·汗。 朴雅卡闻言,说道:“卡普尔家族在影视业的势力很大,想要吞并他们的产业不容易。” “不应该说是吞并,更准确地说是强强联合,劳动传媒只专注在电视领域发展,电影方面,我们只需浅尝辄止,遇到有投资价值的影片投资一点,不用介入太深。” 朴雅卡点点头,说道:“直接和吉坦卓接触会不会好一点?” “不要,在外人眼里,现在的埃克塔只是卡普尔家族的成员、吉坦卓的女儿,她应该很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改变外人对她的看法,让自己不再是吉坦卓的女儿,反之,吉坦卓是埃尔塔的父亲。” 南易说着,伸手在朴雅卡的脸上轻抚,“之前你叫朴雅卡·夏尔玛,现在的你是朴雅卡·斯密,我相信,你也想证明你就是朴雅卡,不需要姓氏加持。” “是的,你说对了。”朴雅卡给了南易一个肯定的回答。 “所以……”南易笑了笑,收回手,“请加油,劳动集团可以在夏尔玛家族的基础上,再单独加上一个叫朴雅卡的股东。” “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南易耸了耸肩。 经过这次聊天,朴雅卡暂时把工作重心也转移到劳动传媒的建立上,南易则是继续窝在孔雀山庄,翻看着情报小组蝙蝠在印度的负责人阿差搞来的宝来坞演员资料。 主要是看照片,南易上辈子知道名字的宝来坞演员非常有限,几个知名男演员能说出名字,漂亮的女演员知道名字的反而很少,不看照片,光看资料,他也认不出谁是谁。 沙鲁克·汗,这个熟悉,他主演的《勇夺芳心》正在上映,看资料不是出自演艺世家,可以考虑签到劳动传媒。 《勇夺芳心》的女主演卡卓尔·德乌甘,看照片比电影里漂亮,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可以考虑挖过来,嗯…… 南易看着卡卓尔资料里一连串的亲戚名字,往上数三代,男的制片人、导演,女的影后,三个堂姐妹一个妹妹也都是演员,这又是一个演艺世家啊。 在卡卓尔的名字上画个圈,又在边上写一个问号,南易接着往后面翻资料。 等把所有的资料翻完,南易初步筛选出他看着面善且长得不错,有签约价值的女演员名单:玛德胡瑞·迪克西特、久熹·査瓦拉、艾西瓦亚·雷、婷蔻·坎纳、玛尼沙·柯尹拉拉、希尔帕·谢蒂、普丽缇·泽塔。 南易上辈子挺喜欢看印度电影,但谈不上是一个印度电影迷,对印度演艺圈也没有深入地了解,他能看到的电影本就是经过别人(主要是字幕组)筛选过的精品,但凡他看着眼熟的女演员,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实在没法把照片和电影名字对照起来,没法弄啊,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想出来的翻译风格,他能想到的印度电影名字,不少是宝来坞杀手、三傻大闹宝来坞、宝来坞生死恋这一类的,中文翻译回印地语,印度业内人士看了一准懵逼——原谅我见识少,没听过这片子。 朴雅卡下班回来之后,南易把自己筛选出的名单交给对方过目,让她以一个印度电视观众的角度做一次筛选。 毕竟劳动传媒无需太过重视旗下艺人的国际影响力,只需要注重满足印度国内观众的喜好,或许将来会着重培养一名演员去刷国际大奖,但最终的目的依然是讨好印度国内的观众。 这是南易站在南氏的大立场上的设想,是出于大女主计划的考虑,就劳动传媒个体本身该如何发展,那是直接负责人该考虑的事,他只会关注年底的财务报表以及未来的发展空间,上轨道之后的具体事务他不会过问。 哪怕是如今组建期间,他也不会参与具体的工作,只需在孟买坐镇,看着科赫哈和朴雅卡去执行即可。 当朴雅卡看资料时,南易上了二楼自己的书房,在电脑上调出尼泊尔的资料看了起来。 在他筛选出来的女演员中,玛尼沙·柯尹拉拉的资料非常有意思,她是尼泊尔人,来自加德满都的柯尹拉腊家族,她的祖父比什维什瓦尔,两个叔叔吉里贾、马特里卡都曾担任过尼泊尔首相。特别是吉里贾,去年刚刚被迫辞去首相之位。 ------------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神秘之地 南易在书房看了一会资料后,又回到孔雀湖边,见到元旦和艾嘉·瓦泽两人你农我农的共吃一包干脆面,他心情极度不爽地走到两人身边,不打招呼直接伸手捻了一把放进嘴里。 嚼巴一下,尝了尝,鸡肉味的,味道还过得去,就因为过得去,让南易的心情更加不爽,抬手一巴掌扇在元旦的后脑勺上,“小兔崽子,不吃自己家的火狐狸,吃什么歪歪(waiwai),你这叫资敌知不知道?” 歪歪,一个泰国品牌,前些年走了类似红牛的路线,和尼泊尔的乔杜里集团合作,在尼泊尔推出了歪歪方便面,市场营销非常之成功,一举打败当时尼泊尔唯一售卖的方便面品牌美极,并把歪歪融入尼泊尔的饮食体系中。 在如今的尼泊尔,无论是家庭还是饭馆都会提供dal bhat(尼泊尔正餐)以外歪歪方便面的选择,一些尼泊尔街头小餐馆会以减配版的煮歪歪当早餐卖,再配上一颗煎鸡蛋,喝上一杯奶茶,填饱肚子就可以去上班上学了。 在尼泊尔站稳脚跟,占据了半壁江山之后,歪歪走出尼泊尔,在南亚攻城略地,印度、哈萨克斯坦、孟加拉,接着又打入埃及、欧洲,特别是在印度,歪歪方便面、美极和火狐狸三足鼎立,打得难舍难分。 “吃腻了,换口味。”元旦面无表情地回道。 “吃腻了就吃其他零食,吃什么方便面,别吃了,马上要开饭了。”南易从元旦手里夺过方便面袋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肚子里又琢磨开了。 美极,雀巢的子品牌,绝对的外来物种。 歪歪,来自尼泊尔,但在印度已经建厂,且乔杜里集团的老板比诺德·乔杜里祖上是印度人,在印度也有不少生意,可以算作是半个印度本土品牌。 火狐狸(firefox),印度本土品牌,一颗红心向德里,劳动集团旗下劳动食品的品牌之一,劳动集团股东都是印度的本土爱国人士。 南易对不少印度人相当失望,不支持民族品牌,居然给外来品牌做拥趸,如此是非不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挺可惜,印度在搞他们自己的改革开放(经济自由化),正大力吸引外资,眼前不是提“印度制造”概念的好时机,想打击对手只能从挖掘内功和广告营销方面入手,不然怎么也得从印度居高不下的性侵桉里找出几个瑞士籍受害者,站在道义的角度,在媒体上替她们喊冤三年。 正当南易动着歪心思,管家狄瓦曼来喊众人开饭。 天太热,不用去饭厅,直接在湖边解决,吃的比较简单,只有一样主食“poha chivda”,直译过来就是调味罗望子扁米饭,暂时还没有约定俗成的信雅达翻译,主料是扁大米——把米粒压成比纸张略厚的薄片,工艺和麦片相似。 吃着饭,南易顺便和朴雅卡聊点小插曲,从印度传统饮食中筛选一两样加工成速食品,冠上火狐狸的牌子面向海外销售,能热卖最好,不能热卖就炮制热卖的新闻,再找几个“老外”出来,竖起大拇指夸印度好,印度美食棒,印度的火狐狸一级棒! 这样一来,可以带动火狐狸在印度国内的销量。 另外也可以以帕拉突击队为原型,虚构出一支火狐狸突击队,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以火狐狸突击队为蓝本创作一部特种作战的系列电影,反派不用说,第一部当然是巴基斯坦,后面的再说,剧情创作比较简单,从先行防卫小组的队员那里收罗点他们以往的战例,揉捏一下,拍个几十部绰绰有余。 总之,绝对不能缺少火狐狸方便面挡子弹,挡爆炸冲击波,陷入绝境,主角们分食火狐狸方便面的感人场景。 电影系列名称暂定《战狐》,第一部《战狐:不为人知的故事》,主角考尔,代号战神。 南易挺喜欢布里吉·莫汉·考尔,主角取名考尔,算是向他致敬。 朴雅卡非常赞同品牌部分的操作,电影部分给了南易十八个白眼,既吐槽创意,也鄙视南易给主角命名考尔的小心思。 南易自我感觉电影的创意比品牌更好,让强尼派几个队员过来进行战术和战术动作指导,尽可能往专业的方向拍,再融入印度本土的格斗术,应该很有搞头。 如果《战狐》的票房不错,还可以出偏向搞笑的《战象》,手撕巴基斯坦鬼子,运用瑜加的锁骨术藏在下水道管子里搞偷袭,咖喱手雷,玛莎拉催泪弹,印度有太多的素材可供挖掘,或许还能开创出一个新电影流派——抗巴神剧。 当南易在想点无厘头的主意之时,范红豆刚参加完情策委农业小组的内部会议不久,在会议上,她被任命为方便面兴趣小分队的队长。 方便面兴趣小分队旨在为两个小目标而成立,一,建立世界方便面协会;二,让南氏在方便面领域雄霸亚洲。 按照农业小组作出的数据统计,全世界方便面的消费潜力排行为:华国、印尼、越南、印度、日本、美国、菲律宾、南韩、泰国、巴西、尼日利亚、俄罗斯、马来西亚、尼泊尔、墨西哥。 就方便面而言,亚洲就是世界,雄霸亚洲无限等于雄霸世界。 成了光荣的小队长,范红豆就要为小分队而努力,这不,她飞到了汉城,住进了南家骏的别墅。 “大姐,现在南韩的市场上拉面品牌有新奇迹集团的南爸爸、农心集团的农心、三养集团的三养、不倒翁的不倒翁、养乐多的八道、新世界集团的易买得、圃美多的圃美多,销量的排序是农心、三养、南爸爸。” 范红豆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随口问道:“哪个品牌最容易收购?” 南家骏苦笑道:“每个品牌的实力都不弱,暂时没有一个有收购的可能。” 范红豆点点头,“没关系,暂时不代表永远,机会总会出现。农业小组得出的结论,明年的国际小麦价格会涨,每蒲式耳有机会涨幅超过一美元,大部分方便面企业的成本都要上升。” 范红豆合上资料,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南家骏,“农业资本想要从新奇迹集团手里收购15%nw娱乐的股份,用来构建全球化的农产品代言矩阵,在南韩也需要一个形象正面的代言人。” 南家骏接过资料翻了翻,“代言人对性别有要求吗?” “姜总裁并未指定,不过我觉得男性会好一点,负面消息对形象的影响相对较小。” “好的,我会吩咐下去。” 在汉城短暂停留,范红豆接着飞往马来西亚吉隆坡,去郭家拜访了一趟,又飞往印尼雅加达。 南易这边,依然在孔雀山庄窝着,只不过已经没有前两天的那种惬意,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资料,耳朵听着电话会议里的讨论,时不时还要说上几句。 方便面兴趣小分队的两个小目标需要调动大量的资源和资金,涉及不少部门,要面对不少跨国企业,布局需要先做好,然后静待经济危机的到来。 在电话里讨论了两天,南易飞了一趟纽约,相关人等坐在一起又讨论了一天,把要做的事情和资金预算都捋了一遍,把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也罗列了一下,顺便还讨论了应对策略。 回到孟买后,南易举办了之前已经在准备的派对。 在派对上,南易和艾嘉·瓦泽的父亲帕布·瓦泽聊了聊,拜托对方搞定他去曼尼普尔的手续,顺便再从安全部门搞点曼尼普尔的资料。 等资料到手,南易研究了两天,得出曼尼普尔乱而不险的结论之后,他踏上了前往曼尼普尔的旅程。 曼尼普尔所在的东北部地区与印度次大陆主体仅有一个细长的西里古里走廊相连,最窄处只有20公里,可以想象它与印主体的联系有多么脆弱。 曼尼普尔面积不大,却因生态优美而被尼赫鲁称为“印之珍宝”;人口不多,却聚居着几十个少数民族,仅法定部落就有34个;与华国历史渊源深厚,却由于地处东北部敏感地区,鲜有国人踏足。 在历史上,由于曼尼普尔是交通要道的关系,国王曾在这里征收关费,因此曼尼普尔一度比附近的地区更加有钱。 但是,一个不好的地方在于,缅甸的毒品也是从这里流入印度的,在这里毒品交易是一种相当普遍的现象,丰厚的利润让人们愿意为了它去冒险。 曼尼普尔的人口并不多,只有印度的0.23%,但是,他们的艾滋病患者却占到了印度的8%,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数字。 曼尼普尔在以前一直就是一个独立的邦国,有着两千年的历史,跟尼泊尔的处境差不多,与印度并没有任何关系,从未被印度占领或者统治过。 直到英军占领印度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曼尼普尔也给吞并了,等到英军撤离印度的时候,顺手也把曼尼普尔送给了曾经最为听话的小弟印度,于是曼尼普尔就这么加入了印度,由此可见曼尼普尔跟印度的关系能好得了才怪。 事实上,曼尼普尔一直未停止独立运动。 1958年,印度颁布了一部非常彪悍的法桉“afspa”,可以叫镇压法,也可以称为反恐法,1980年,因为曼尼普尔地区的骚乱,印度政府判其为骚乱地带,从此处于反恐法的管制之下。 反恐法的内核其实就是视被管制的地区为殖民地,印军在该地区实施军管,对曼尼普尔人来说,印军就是恶魔的化身,简直无恶不作。 曼尼普尔人属蒙古人种,和华国人长得很像,他们的祖先来自华国,约为五代十国时南下齐人的后代,因此与华国确有历史渊源。 后来由于印度教传入,加上被英国人征服,才逐渐偏离中华文明走向南亚化,但文化习俗上仍有不少华国元素延续至今。 如曼尼普尔传统价值观尊老爱幼,重视家庭。当地人崇拜龙,桑加尹节的背景就是两条腾飞的龙,kangla古王宫作为王室权力象征也有龙图腾。 曼尼普尔语属汉藏语系,与印地语文字发音均不相同;当地人喜爱的竹笛、武术等传统乐器、文化等也颇具华国风。 较印度其他地方,这里饮食习惯更似华国,以米饭为主食,喜清澹、好蒸煮,不像印餐多香料、偏辛辣,南易进入曼尼普尔首府因帕尔的第一顿吃的是竹笋、咸菜、腌鱼、炖红烧肉等与滇省地区口味相似。 因帕尔的英语普及率还不错,大部分因帕尔人都能整上几句,所以,进入因帕尔之后,南易一行都是说英语,中文被隐藏,就是手里的护照也是一水的德尔南护照,是当初在莫斯科的时候准备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无论印度其他邦的人或者外国人想进入曼尼普尔都需要经过特批,理论上申请了就会批,实际上国人进入曼尼普尔是被严厉禁止的,说中文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或许是因为肤色的关系,曼尼普尔给南易的感觉要比孟买干净一点,但其实街面比孟买干净的有限,人一样很多,车子一样乱钻,喇叭声不绝于耳。 吃过饭,南易一行去了在桑加尹节之时会非常热闹的庙会夜市,摊位排列的格局和国内的非常类似,也蕴含南亚的风格,吃食偏向于国内,炒面、炒饭、饺子、包子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至于南易之前有所耳闻的“六星红旗”,他并未见到,倒是在进入曼尼普尔之前,他已经从资料里看到,在六十年代,曼尼普尔一些独立势力深受“革命输出”的影响,《毛选》和《论游击战》是必备之物,有些东西自然会比较相像。 南易对此有所猜测,估计当初曼尼普尔有碰瓷华国的想法,幻想着成为犹如巴铁一般的曼铁。 在夜市,南易见到了不少来自国内的商品,衣服、饰品、小商品、小家电等应有尽有,这些东西百分百由国内经缅甸流入,主要的利润都被缅甸人赚走了。 一如在俄罗斯的布置,既要有投资全泡汤的心理准备,也要在实操中安排好退路,曼尼普尔就是南易所选的印度攻略之退路,一旦形势往坏的方向发展,在印度的投资也好有一个转移的地方。 同时,曼尼普尔这里有接近200万的人口,算是一个不小的潜在市场,既可以以商品贸易为契机打入曼尼普尔,也可以顺便攫取一点曼尼普尔攻略的启动资金。 在一个摊位前,南易见到林光伟厂里出产的随身听,于是驻足,拿起一部看了起来,谁知,男摊主忽然说道:“先生,要不要,可以便宜点。” 中文,有口音,如果南易的耳朵没出问题,摊主应该去过乂乌。 南易抬头,左右环顾,接着毫不掩饰地从头到脚把摊主打量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会中文?” “先生,你身上有明显的华国人特征。”摊主澹定地说道。 “是吗?”南易呵呵一笑,对眼前的摊主来了兴趣,“我叫陈祎,老板贵姓?” “我叫宏仓。” “佩服,老板真是见多识广。” 南易尬笑,他是真没想到眼前的摊主见识居然不少,他用玄奘的俗家姓名做掩饰,对方直接回他印式发音的玄奘。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南易,老板怎么称呼?” ------------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我也来了,叫爹吧 “依博比。” “依博比,你去过乂乌?” “1990年,我在乂乌待了一年,后面每年都要过去采购。” 依博比这么说,让南易刮目相看,就他所知,曼尼普尔人想出去很难,但也不是难如登天,曼尼普尔并不如老金家般严防死守,但要带着货反复来回,印曼两边的通道都必须打通。 南易指了指摊位上的商品,“你主要卖小家电?” “只要有利润,其他的也做。” “真巧,我就是做贸易的,大部分客户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人。”南易又往摊上指了指,“主要做电子产品和饰品,我的公司开在深甽,平时会经常去乂乌联系饰品货源。” 南易从包里掏出本子,写下一个电话号码,撕下,递给依博比,“你下次再去华国可以联系我,我有几个关系厂家,质量有保证,价格也便宜。” 说着,南易从摊位上拿起一个随身听,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想要随身听,我可以给你质量不比这个差的仿品,索尼、松下也可以仿,我上个月刚刚做了一单,发到阿富汗的。” 依博比一听,兴致上头:“你手里的这个,能给我什么价?” “这一款啊……”南易面露难色,“可能不太行,之前没做过,没开过模,你如果要得少我要亏本啊,那帮开模的死要钱,动不动涨价,生意难做啊。” “这两款呢?”依博比指了指摊位上另两个随身听。 “要计较开模费,生意做得一般或者是个谨慎之人,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在乂乌没怎么接触过那些皮包外贸公司。”南易肚子里嘀咕。 1995年当下,是皮包外贸公司发展的黄金期,一个人注册个公司或者干脆没公司都可以做外贸生意,只要会点英语,在市场上多转悠,碰见老外多套近乎,只要带着老外去有关系或没关系的摊位,一旦生意勾兑成功,摊主自然懂得给好处费。 这种生意做上一阵,有点本钱,具备一定的抗风险能力之后,就可以进行正规化经营或者金额更高的拼缝生意。 也正因为门槛低,野蛮生长,这个行当的从业人员素质和质素参差不齐,不具备专业素养且满嘴跑火车的大有人在,有太多的人不懂产品,更不知道有开模这回事。 [①小金额的定制型贸易,利润根本不足以支撑抹除开模费,一般都是寻找对接已开过模的小厂家。②九十年代的外贸底层从业者很少比例具备专业知识,大多是边干边学,事教人的门徒。] “这两款可以,200个一件,5件起走,可以混货,具体价格等你真要货的时候,我们可以细谈,你大可以放心,我给的价格绝对比你以前拿的便宜。”南易满脸自信地说道。 嗯,其实南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定价,虽说他经常看南陈村的报表,对耳东电子和河车集团的电子元件采购价格有所了解,但并没有多少参考意义,采购量和长期合作关系对采购价的影响很大,小厂子根本拿不到耳东或河车的价格。 “好,我到了华国给你打电话。” “没问题,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南易说着伸出右手,“有客户可以介绍一下,我是个老外贸,规矩都懂。” 依博比和南易握了握手,“好说。” “先告辞,我还要去女人市场。” Ima Keithel,可以翻译为女人市场或妈妈集市,得此名,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里是亚洲最大的女性经营市场。做生意的只有女性,没有男性在这里经营,就连来此挑选商品的男性也几乎看不到。 南易一行进入市场之后,立刻享受了数百个女摊主的注目礼,还有三千多个女摊主因为视线的关系没有看过来。 只是很可惜,南易并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特别是在这个市场的女摊主多是被男性驱逐到这里的,有离婚的,也有寡妇,大多数年龄不小,且样貌普通,难得有一个卖小吃的女摊主长得还不错,但也只能说是年轻的时候一朵花。 女人市场,卖的商品自然多是针对女性消费群体,有卖菜的,也有卖农资、布匹、小吃、餐具和芭蕉叶,人流还不错,大家穿梭其中,悉心挑选自己中意的商品,时不时还有一些讨价还价的剧情上演。 氛围看似喧嚣,其实是热闹,这些女性孤苦在此做生意,若是没有顾客难免会有几分凄凉,只是,曼尼普尔有宵禁,晚上不能经营得太晚,就是刚才的夜市也只是徒有其名,一般是上午九十点钟出摊,直到傍晚七点收摊。 置身女人市场,你会发现,尽管生活让女摊主们遭受了诸多磨难,也曾狠狠打击过她们,但她们脸上依旧充满自信乐观的笑容,不会为此焦虑或不快,只是等南易把整个市场逛完,走到市场之外再回头打量之时,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 市场的建筑不错,非常之宏伟,氛围也不错,积极向上,就是卖的商品不是太行,偌大的市场,居然没有一件商品与他有关,即使生意再好,他也分润不到一分钱,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南易打量一下四周,再回头凝视市场,发觉这里是黄金地段,非常适合把市场拆了建一座现代化多功能购物商场,把里面的女摊主全部清走,另择一地,盖一座售卖和旅游兼顾的民族特色市场。 南易在因帕尔待了三天,前面两天的白天都在市区的街道四处游荡,上半夜泡在酒店前台和英语十分流利的前台秋雅(Chuyia)聊天,话题涉及人文、农业、工业,除此之外只撩骚,独立、政治的话题一概不涉及。 第三天,在南易强大交际能力感化下,又经过丑陋金钱的微弱辅助,秋雅带南易去了曼尼普尔大学的图书馆,给南易阅读一些关于曼尼普尔的经济文献。 通过看、听、想,南易已经粗略勾勒出曼尼普尔的经济现状和投资潜力。 曼尼普尔的工业约等于无,邦内只有几家偏向手工作坊的丝绸厂,主要从事桑蚕丝、Eri、Muga、Oak tasar这四种丝绸的加工,通过秋雅的告知,曼尼普尔的丝绸业充斥着日本政府的援助和民间投资。 小鬼子的嗅觉挺灵敏,先行一步。 南易只是走马观花加上非专业解说,对曼尼普尔的丝绸行业了解得不够深,如果里面的利益足够诱人,他不介意和小鬼子竞争一下,哪怕手段脏一点。 当年有小东条之称的牟田口廉在因帕尔打了一场因帕尔战役,牟田口廉可是成吉思汗的铁粉,狂妄至极,什么样的长官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搞不齐丛林里还躲着未投降的小鬼子,如果有需要,就让它们真实存在。 如果利益微不足道,不值得大动干戈,那……君子重义轻利,友谊万岁! 天下谁人不知南易有个南及时雨的雅号! 曼尼普尔的工业不发达,却有着超过74.34%的地理区域被森林覆盖,该州的主要林产品包括木材、薪柴和竹子,竹笋的品质相当不错,鲁班木业和后稷农业都可以在这里建立分支机构。 与变成元素周期表豢养之地的恒河不同,曼尼普尔境内的Imphal河、Iril河、Nambul河、Sekmai河、Chakpi河、Thoubal河及Khuga河等七条主要河流,河水相当之清澈,完全可以当作矿泉水企业的水源。 曼尼普尔境内还有众多的淡水湖,不但可以满足当地人和野生动物饮用所需,还有很大的可供出口的空间,银河女神可以来这边建一个生产奢侈级别的高端矿泉水灌装厂。 同时诸多淡水湖坐落在东北地区的高山上,有很大的水力发电的潜力,可以组建一个电力公司,在这边投资水电站的建设,得从外面吸收资金,把大部分股权都甩出去。 重投资的风险太大,需要拉人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如果丛林里没有鬼子,资金的大半要去日本吸收,日本和印度的关系好,日本资金能多享受点便利。 曼尼普尔有不错的手工艺品产业,包括:布绣、蔗叶与竹编、象牙雕、石头雕、木头雕、金属工艺品、鹿角装饰条、棍棒、玩偶与玩具等,有不错的发展空间。 曼尼普尔还种植不少品质不错的水果,凤梨、香蕉、番石榴、无花果、橄榄、桃子和苹果等,可以在这边建立一个生产水果汁的工厂。 曼尼普尔的农地也非常不错,可以在这边种植高品质大米,不过这个要观望一下,这里的原住民和邦里、新德里就土地问题都存在争端,需要把事情调查透彻再决定是否要收购土地。 三天一过,南易以印度的东方门户莫雷镇为目的地,一路游玩着过去。 在路上,他欣赏了曼尼普尔的传统音乐艺术“Khongjom Parva”,可以归类于民谣,一边敲dholak或鼓,一边哼唱,一般是多人一起演出,犹如戏曲,表演者间的唱词中有对话和互动。 欣赏了曼尼普利舞,表演者会穿一种叫巴尼格的圆圈裙,没有褶纹,裙子上罩一件薄纱,腰部系一根腰带,上身穿一件紧身短衣,头戴薄纱巾和帽子。舞蹈动作以单人或多人搭配的转圈动作为主,会让人联想到音乐盒。 去了塞纳帕蒂、洛克塔克湖、扎伊德湖、奈尔来茶园等不少地方,以自然之地为主,人文为辅,途中路过不少神庙,都是直接擦身而过,未作停留。 途中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在抵近莫雷镇之时,南易按照南若玢给的指示图,在一片丛林的外围,一条小溪旁的巨石上找到了南若玢镌刻的“到此一游”,南若琼的“姑奶奶在此”,孙佳瑶的“我的字比你们都大”。 南易用清水刷洗掉字迹上的岁月风霜,另起一行,在巨石上刻下“我也来了,叫爹吧”。 刻好字,登高远眺,在一山谷处瞧见了袅袅炊烟,用望远镜观察一下,镜头里出现了几个模糊的围坐进食之人,也见到了几批矮脚马和骡子,牲畜边上还有疑似背囊的物体,往边上搜索一下,还能见到疑似警戒之人。 要是没搞错,这是马帮,运的是双狮地球牌。 南易刚才走向巨石之时,已经发现巨石周边50米半径是一片天然的伏击圈,心里已经有了告诫后面不要再来人的想法,现在又发现马帮,更得明令禁止,不许再有人过来“顶帖”。 莫雷镇,印度与缅甸及其他东南亚国家之间唯一可通行的陆路贸易通道,一个繁华的贸易大镇。 进入镇子,找了几辆TukTuk,直接去了Menal河——印度和缅甸以这条小河流为界,通过印缅友谊桥连接印度这边的莫雷镇和缅甸那边的德穆县南帕隆镇。 等来到Menal河边,见到极其简陋的印缅友谊桥和莫雷综合检查站,又亲眼见到Menal河最窄处不足八米的宽度,可以蹚水而过的水深,南易发现想要穿越印缅边界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也许他对依博比的评价过高了。 在河边站了一会,南易就对虎崽说道:“你去检查站找人打听一下今年印缅贸易的情况,来往的都是什么货,又是以什么方式结算,我们在这里等。” “好。” 虎崽应一声,就往检查站走去。 去年印缅双方签署了边境贸易协议,同一天,又签署了一项安全协议,相比较而言,安全协议应该是更重要。 刚才一路过来,南易用眼睛观察了,能看出边境的感觉,但“贸易”二字没怎么看出来,他只看见印缅友谊桥上从莫雷镇有不少印度人往南帕隆镇那边过去,也有不少行李搬运工,推着手推车或头顶装满水果的纸箱,稳步走进莫雷镇。 从因帕尔一路过来,南易一行并没有自驾,不是搭车就是靠自己的铁脚板,在路上,南易总是尽可能地找可以沟通的曼尼普尔本地人聊天,一路打听,早已搞清楚在对面的南帕隆镇有个市场。 在那里可以买到来自华国的电器、塑料花、饰品等,也可以买到缅甸产的工业品、水果,以及其他国家的商品,从去年开始,每到周末,莫雷镇的镇民就可以跨过边境去对面的市场采购便宜商品。 即使要交不菲的关税,南帕隆市场的商品依然可以算得上是便宜货,镇民们不仅购买自用商品,同时也会充当蚂蚁军团,帮幕后的大老板带货,有明面的货,也有藏匿的货。 怎么藏,藏在哪里,南易可以想象得到,和平工业集团旗下的自由监狱早就开门纳客,监狱嘛,各种人才应有尽有,藏东西有一套的人如过江之鲫,狱警和犯人斗争之中,见识、总结了各种办法,南易每次都会把自由监狱的报告当看。 自由监狱不负自由之名,犯人在里面可以生活得非常自由舒服,不少在外面无法享受到的东西,在自由监狱都可以享受到,顶级美食美酒、豪华住宿、女人/男人/三嫂、雪茄香烟等等。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有钱,所有的享受必须从监狱官方购得,一切未经许可带东西进入监狱的行为都视为走私,要是每个犯人都自己偷偷往监狱带东西,监狱可是要倒闭的,联邦政府的拨款根本不够犯人的开销,监狱必须自己想办法搞创收。 有些犯人就是蹬鼻子上脸,一根香烟1.59美元,贵吗?一包方便面7.29美元,贵吗?一盒圣费尔南多谷出的录像带租金一天只要15.19美元,贵吗? 自由监狱的商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管理层一心想把监狱建设成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自由主义大家庭,有些犯人就是思想过于落后,拖了大家的后腿,以至于让南易见识到神乎其技的藏东西方式。 在河边站了二十来分钟,虎崽回来了。 “南生,现在印度从缅甸进口槟榔果,缅甸从印度进口小麦面和漂白剂,大宗的贸易就这三种,其他商品的数量很少。 边境贸易仅限于易货贸易,不使用货币,只针对41种获批物品,而且仅限于缅甸或印度境内生产的物品,每个月的货量只有不到15卡车。” “陆路贸易占总贸易几成?” “不到1.5%。” 南易琢磨了一下,对天仙说道:“让蝙蝠和坏群众小组派人过来,我需要从去年协议签订之后,官方和民间贸易的印度进关数据;还有把这里常规商品,不包括毒品的走私通道挖出来,查清楚幕后老板是谁。” “明白。”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计划,又见大计划 南易在莫雷镇待了一天,南帕隆镇待了两天,大致了解了两个小镇的情况,又在南帕隆市场细致地搞了下调研。 离开南帕隆之后,南易一行没有选择北上,虽然北上不到三百公里就能抵达国内的边境线,但是只能走折线,不能一条直线贯穿,必经之路“实皆省”是高冲突地带,处在缅政府军和地方割据势力的前沿,随时随地会发生战斗。 离开南帕隆,南易一行选择南下,没有选择北上,虽然往东北方向行进不到三百公里就能抵达国内的边境线,但这是直线距离,必经之路实皆省处于缅政府控制地区和地方割据势力的交融前沿,随时随地会发生战斗。 南易研究过地图,如果北上,又想走一条安全路线,要么绕一个大圈,要么就走弹跳型折线,谁让东北方向有一块地方叫金三角,过些年会换一个掩耳盗铃的称呼“缅北”,一个致力于提高黄种人智商和为世界医学事业提供零配件的地方。 北上太折腾,还不如南下一路欣赏秀丽风光,无惊无险地抵达出海口来得畅快。 一天时间,穿越钦邦来到若开邦孟都口岸,等船的间隙,在口岸略作停留,对缅甸和孟加拉的口岸边贸稍稍做点考察。 出海,在莫塔马湾航行一段,登陆勃生,穿越环勃生旅游地带,直插仰光。 在仰光,南易停留了几天,了解缅甸当前的经济政策,又逛了逛名气不小的昂山市场,花了三百美元买了几个玻璃种的翡翠镯子,不假,真翡翠,玻璃种牌的。 仰光之后的下一站是曼德勒,缅甸第二大城市,也是华侨华裔和国人比较多的城市。 自从1988年缅甸军政府上台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缅实施经济制裁和贸易禁运,终止对缅经济技术援助,禁止对缅进行投资。 说法是有这个说法,不过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超大型的项目投资,其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在仰光,南易还是两眼一抹黑,到了曼德勒就不是了。 从1986年开始,神农南粮已经进入缅甸进行农业投资,规模不算大,但对缅甸的经济与农业情况非常了解。 尚记粮油铺,老板叫尚贵玺,原滇省籍人,1947年,还在襁褓之中的尚贵玺被父母抱在怀里,一家人来了曼德勒,尚家在此生根发芽。 一直以来,尚家在曼德勒就是做点杂货铺的小生意聊以谋生,直到1983年,国内改开了,已过而立之年的尚贵玺终于走出自家的杂货铺,开始经营面向国内的边贸——一次赶上四十来只牛,牛背上背着绿豆、黄豆、芝麻和辣椒之类的农产品,把牛赶到畹町,卖给国内的贩子。 就这样,尚贵玺一趟接着一趟赶牛、赶猪,慢慢积累着不算丰厚的利润,盼望着有一天能买辆小卡车,可以开着车送货,不用再靠铁脚板走路。 谁知,1986年的某一天,一个泰国华裔找到了他,一见面就说他是万中无一的卖粮奇才,愿意收他进入神农门,成为其座下关门弟子。 碰到这种好事,尚贵玺当然会抓住,于是,他的事业进入快车道,很快不用亲自赶货去国内交易,而是开了这家尚记粮油铺,坐等国内的客户和缅甸的“赶客”上门。 尚记粮油铺,名为粮油铺,实为农业集团。 距离曼德勒不到120公里的山没色村盛产甘蔗,那里的村民世代以来除了种一点包谷果腹,就是靠着传统手工方法,将甘蔗压榨做成红糖和糖稀,收益甚微。 有一天,一辆小吉普进了村子,车里下来一个人和村长一阵滴咕,然后,山没色村就建起了一座现代化的糖厂——人间富贵花。 围绕人间富贵花糖厂,尚记在周边又建了饲料厂、板材厂、酒精厂、造纸厂,规模都不太大,属于实验性质,之所以会建立这些工厂,这与氾胜之研究所的研究是分不开的。 糖厂主要产生的废料就是甘蔗渣,而经过氾胜之的研究,甘蔗渣可以制成酒精、饲料酵母;也可以利用甘蔗渣作为木材的替代原料生产纸杯原纸、全降解纸质农用地膜、纸质餐饮用具。 由于甘蔗渣比重小,纤维质量好,制得的板材强度高,重量轻,而生产的板、型材均不受生物的侵害,吸水率低,不受海水的腐蚀;防火性能好,有良好的阻燃性能,有良好机械加工性能和装饰性能,适用于家具、建筑、车厢、船舶、包装箱等制作行业。 蹊跷研究所还联合第三制药研究所从甘蔗渣提取出一种多酚类物质,该物质具有预防鸡和鸡蛋感染球虫菌及沙门氏菌的作用,因而能减少鸡的死亡率,提高鸡和鸡蛋的安全性和卫生标准。 神农南粮把环糖厂产业主要部署在巴西,缅甸这里只是充当一个实验性跳板,再过些时日,等技术和产业都成熟了,会进入桂省和当地糖厂进行合作。 未来二十年,神农南粮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下沉,从农产品的上游下沉到利润最可观的中游商品化环节,大女主计划之中涉及零食的部分就是属于神农南粮的业务范畴。 种地的收益太少,各种农资、化肥农药的价格又不断上涨,神农南粮农牧场部分的人每次参加会议,见到化工部分的人,都会恨不得咬死他们。 南氏种地十几年,没挣到多少钱,反而卖农药、化肥、育种,搞专利授权,挣到的利润更可观点,不过整体加起来,还不如g2b一款畅销药的收益,更别提金融领域遇到一波大行情的投机收益。 这也难怪一代从政抓资源人脉,二代从事金融进行变现,一茬又一茬,春风吹又生的韭菜之上,总有那么一拨人搂钱比印钱的速度还快。 没惊动尚贵玺,南易一行悄悄去了一趟山没色村,在村子外围的山岗上拿着望远镜观察一下工厂群。 尚记的业务自有神农南粮高层操心,南易主要关心的还是产业的安全,应付军政府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缅甸军阀争霸的局势才是让人既担忧又欣喜。 南易在观察之时,背后的丛林里出现了一支扛枪的小队,悄悄地来到南易一行人身后五米处,其中一人拿着一把手枪靠近虎崽,把枪杵在他脑门上,“跪下,唱一首芳清的《夕阳之歌》。” [裴氏芳清,越南歌手,1995年差不多刚刚开始红。] “芳清的不会,梅艳芳的行不行?”虎崽不以为忤,心情愉悦地看着来人,“伞电,你怎么还没死?” 伞电收掉手枪,同样笑道:“你这头小虎崽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飞虎、降落伞、闪电,三者相结合组成南越时期精英军事单位“第一观察小组”的臂章标志,从阮志平、校花这些出自华侨特种部队的人开始,到天仙这一批出自难民营、曾有从军经历的人为止,直接或间接与第一观察小组都有点关系,伞电、虎崽的代号也出自这个典故。 母庸置疑,伞电也是南易的人,隶属于粮食护卫队亢龙岛基地的曼德勒至高正义突击队,主要任务就是维护尚记粮油铺的合法权益。 伞电和虎崽叙了一会旧,又来到南易的身边。 南易放下望远镜,转脸看着伞电说道:“丛林里有出现新势力吗?” “新来了一批金三角的客人,一共12个人,10男2女。”伞电说着,递给南易一张地图。 南易接过,“毒品驿站?” “在金三角争斗失败逃亡到这里。” “全缅学生民主阵线呢,人数有增多吗?” “发展的速度不快,目前一共109人,可以拿枪的57人,具有合格军事素养的不足30人。” “喔。”南易颔了颔首,“一帮爱国学生,不容易,规则照旧,不侵犯我们的利益,井水不犯河水,一旦威胁到我们,直接向军政府举报他们的坐标。” “got。” “没其他事,你和虎崽多聊会,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南易摆了摆手,又把望远镜架了起来。 伞电走回虎崽身旁,两人聊起了各自的近况、见闻,无意中,伞电说起曾经无意中救了一个国人叫柳志康,问话的时候,由于对方说自己是潮汕人,因而挨了伞电一顿胖揍,太气人了,居然拿他当二百五。 柳志康这名字不错,但用潮汕话来说,就会变成极其污秽的涵义,哪个潮汕家长会缺心眼给儿子取这种名字。 南易一边观察,一边被动听着虎崽两人的闲聊,又观察了一阵,这才把望远镜放下,展开伞电给的地图,研究着上面标注的曼德勒附近军事势力分布。 缅甸打生打死不关南易的事,他只关心南氏产业所在地现在谁说了算,将来会不会换一个人,又会换成谁。只要准确知道是谁就行,姓名不重要,性格也不重要,收钱的名义更不重要,只要比例不变,爱谁谁,阿猫阿狗都得吃肉,佛祖也要塑金身,谁来都一个尿性。 从六十年代的国际共运苏修对缅共提供资金、武器、军事教官的最美好时期,到七十年代苏修停止援助,但知青前赴后继过来充当敢死队,缅共依然得以维系。 一直到七十年代末缅共势力分化,以往被捏合在一起的野心家们开始各怀鬼胎,又到了1989年,缅共彻底土崩瓦解,势力按照过去的缅共东北军区、中部军区、101军区、“八·一五”军区,演变成果敢、佤邦、克钦邦、勐腊四个割据势力。 除此之外,还有坤沙的掸邦共和国,大毒枭坤沙同志勇气可嘉,别人是在广积粮,缓称王,他倒好,登基了,这下缅甸军政府的铁拳尽往他脸上招呼。 玩着打,坤沙还能勉强维持,军政府一认真起来,坤沙就顶不住了,从1993年12月自称总统,到现在差不多满两年,据说是快扛不住了,投降缴械应该是最近就会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斯嘉丽矿业集团从金三角离开,就是因为军政府邀请分裂的缅共联军一起对付坤沙的孟泰军,佤邦趁机加入了对坤沙的战争,并出兵在泰国边境建立基地与坤沙的孟泰军作战。 现在眼瞅着坤沙就快顶不住,南易不信佤邦会把实际已经控制住的基地交回给军政府,将来军政府和佤邦之间多半也会发生几场大战。 佤邦两块飞地被萨尔温江连接在一起,途经曼德勒,真干起来,山没色村容易被波及,而且丛林里本来就存在不少游击队,不说直接被攻占,至少吃几颗流弹是免不了的。 南易把伞电又叫到身旁,两人对着地图滴咕了一阵,南易吩咐伞电多制定几条工厂高层和技工的撤退路线,要知道这两类职工不是神农南粮直接派遣,就是从国内的工厂挖过来的,南氏要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 在曼德勒待了两天,转了转农产品市场,顺便关心一下曼德勒在计划的国际机场,第三天早上,南易一行又折回仰光,转机曼谷飞回孟买。 在孟买送走了1995,迎来了崭新的1996,南易看着劳动传媒的架构一点点被搭建起来,即将离开之际,又等来了在亚洲转了一大圈的范红豆。 在机场接到人,两人坐进车里,范红豆立即哀怨地说道:“干爹,我拜访了三林集团的林家,谈到了入股营多食品的问题,林逢生直接回绝,说他没有出让股份的想法。” 营多食品有经营方便面业务,它的营多炒面在印尼、马来西亚等地区的销量都很不错,是亚洲方便面界的名牌之一。 “没事,现在本就不是入股的好时机,你在雅加达的时候,有没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范红豆点点头,“有,印尼国内的民族矛盾正在激化中,很可能会发生骚乱。” “嗯,那就再等等,印尼刚和澳洲达成准军事同盟关系,两国正在蜜月期,派几个澳洲籍的职员去雅加达活动活动,一旦机会出现,不要让别人给抢走。” 范红豆点点点头。 南易拿起一个文件打开,“越南现在还没有一个太强劲的品牌,你山炮叔叔在越南找了个相好的叫黎芳翠,她的父亲叫黎元勇,军衔上校,32股份公司的负责人。 我们和32股份公司之间一起合作越南的摩托车业务,双方之间算是有合作基础,你去越南的时候,可以去拜访黎元勇,托他介绍一下军方的食品企业负责人。” “好。” “尼泊尔那边,乔杜里集团和我们既是竞争对手,又有合作关系,我们从乔杜里集团收购黄麻。比诺德·乔杜里如今就在孟买,你找他聊一聊,是不是要透露劳动食品的关系,你自己把控。 菲律宾那边,食品饮料的业务大部分被圣米格尔公司(生力啤酒母公司)把控,这家公司非常复杂,牵涉到不少势力,你先好好研究一下资料。” 南易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范红豆,转头看向窗外,不打搅对方看文件。 南氏的方便面雄霸亚洲计划一分为二,入股收购和范师傅品牌扩张同时进行,在两可乐的扩张战略上进行微调,收购的品牌发展潜力不行的雪藏,潜力不错的继续经营。 为了实现计划,亚洲的方便面相关企业不但要迎来经济危机,还要迎来南氏的顺势打击,招式繁多的一套组合拳,不仅仅是八达公司蓄谋已久的棕榈油策略。 方便面女王的帽子是南易要送给范红豆的其中一顶,谁挡灭谁,哪怕是以本伤人,同样的价格,南氏还有微利,十年、五十年都可以坚持,就看竞争对手顶得住几年。 当然,这是下下策,没有哪个国家的执政者愿意看到企业搞什么让利于消费者,搞价格战走到哪里都不会受欢迎,企业让利于民纯属扯澹,让利于税才是做大做强的通行证。 回到孔雀山庄,第一次过来的范红豆很是新鲜,把整个山庄转了一圈,接着就来到孔雀湖边,看南易表演召唤群龟。 这些年,孔雀湖里新增了不少龟类和鳖类,就是个头很大,长度一米多的“还剑鳖”也有。 这玩意在国内又叫癞头鼋,还有个学名叫斑鳖,抛开氾胜之研究所手里的一百多只幼鳖和一对三百来岁的成年斑鳖不谈,全世界大约只剩下区区一手之数。 南易在岸边伸手入水按着一个节奏拍打几下,短短一两分钟,湖面便露出一个个鳖头、王八头,斑鳖也在其中。 见到斑鳖的头,范红豆就好奇地问道:“干爹,这里怎么还有斑鳖?”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用食物勾着斑鳖往他游过来,等把斑鳖诱到岸边,用手抓住鳖壳拖上岸,指着鳖壳尾部的几个符号说道:“梵文,磨损得太厉害,没法翻译了,这只斑鳖很可能是印度的古人豢养的,它身体已经不行了,就这两年的事,让它离自己的主人近点。” “干爹,它是从越南来的,你怎么知道它的主人死在印度?” “我怎么可能知道它的死鬼老主人死在哪,它现在的主人是元旦,就生活在这里。”南易不以为然地说道。 范红豆噘噘嘴,无言以对。 “哈哈哈,小丫头,不逗你了。”南易给斑鳖喂了一大口吃的,又把其放回水里,“斑鳖的营养价值要比一般的老鳖高七八倍,滋味是相当的好,等把斑鳖的绝育技术研究透彻,会在恒河放养一批,湖里的这只算是先行者,看看能不能适应这边的气候。” 范红豆蹙眉,嫌弃地说道:“恒河里的东西能吃吗?” “埋汰管埋汰,不至于吃出大问题,恒河放养是试验的一部分,看看斑鳖能不能适应较差的水质环境,太容易活不行,不利于提高斑鳖的身价。” 只要耕耘得当,总会有所收获,氾胜之研究所有103支野外科考队,每年的费用都是天文数字,足迹遍布全世界,发现几样濒临灭绝或未曾有过记录的物种,也是应有的回报。 事实上,野外科考队创造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支出,氾胜之的生物基因技术研究因此受益,不仅在育种技术上有了不少突破,还为x档桉开辟出一条人造器官之路。 如今x档桉已经尝试在自主培育的无毛鼠身上,定向培育人耳和人鼻,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器官移植的人体排斥将成为历史。 其他的受益之处还有不少,斑鳖就是科考队从研究斑鳖的人员认为在越南只存在于还剑湖之外的其他地方发现的,一共发现五只,带回两只健康的成年斑鳖,还有就是孔雀湖里的这只,已是苟延残喘,命不久矣。 不管怎么说,斑鳖的稀缺、营养价值高和美味三大要素都指向利润丰厚这个结果,在控制好每年的出栏量基础上,售种、饲料、药品、终端销售等环节,保守估计,每年可以给南氏带来接近千万美元的利润。 如果加上金融手段,利润会更加可观。 南易在孟买又逗留了两天,一天和范红豆聊工作,一天带着范红豆、元旦小两口去南城逛商场买衣服。 离开孟买的飞机上,南易收到消息,通用汽车在洛杉矶汽车展上宣布将要推出纯电动汽车,这是个不错的消息,到了下半年,古斯塔夫公司的老头乐也可以上市销售了,到时候闹出点动静来。 落地香塂,南易没急着回京城,一边陪伴口齿愈发伶俐的南若琪,一边关心香塂的楼市。 港人的炒楼热情更加高涨,报纸上有八卦潇洒哥钟镇涛夫妻短期借款1.54亿港币,炒买港湾道会景阁4607室等5处豪宅,另加其他几处房产;还有地产专家说看好楼市会持续走高,并预言到明年年底港岛的楼价会超过1万/呎。 也是因为楼市的火爆,投资炒楼可以获得高回报,致使本地资金片面流向买房置业,而生产性的企业则不堪高成本重负大量外迁,大量的工厂大厦空置,香塂的产业愈发畸形。 创造力置业已经发现工厂大厦空置这一点,已经和业主进行过接触,纷纷放下“想卖可以找我”这种类似的话。 对工厂大厦的业主而言,困境刚刚出现,心里还抱有情况会好转的期待,暂时急于脱手的业主不会太多,只有等待楼市崩盘,才会哭着喊着打骨折出售,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几家地产公司盯上了工厂大厦,创造力置业能分到多少羹还不好说。 转一转香塂的工地就能发现,已经进入砌墙环节的加快了速度,还在打地基的开始磨洋工,不紧不慢,很明显,香塂的地产富豪们大部分看出楼市不对劲,有的加快变现和资金归拢的速度,坐等财富增值机会的出现,有的富贵险中求,想把最后一个铜板也吃进肚子里。 电视上的财经主持人在说香塂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土地基金在过去十年的滚存数字与港府的储备加起来已经超过2000亿港币,这笔钱都会留给未来的特区。 南易还去观摩了两场土地拍卖,旺角西九龙填海区,一块面积38100平方米,地段编号kil-11082,用途为私人机构参建居屋计划的土地,最终的成交价是19.04亿港币; 粉岭第47a区,面积8000平方米,地段编号fsstl-185,用途商业/住宅,成交价7.52亿港币,同样是粉岭第47a区,地段编号fsstl-186,面积21160平方米,成交价21.86亿港币。 除此之外,后面还有四场土地拍卖会,会在二三两个月份再拍八个地块,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红磡湾填海区综合发展区的地块,面积15073平方米,按照地段和已拍三个地块的成交价来推断,最终成交价一定会突破45亿港币,每平米差不多30万港币。 这个价格虚高得过分,不憋上七八年再开发,很难有利可图,如果不是被几大富豪之一拍走,不被拖垮很难。 创造力置业没有参与拍卖,但一直在关注,朱友仁还在搞串联,协商被“外人”拍走的地块该怎么分。香塂顶级富豪的人数已经够多,谁都不愿意看到有新人冒出来,想越级挑战的来,等着孤勇者扛不住的时候,大家分而食之。 除了楼市的火热之外,香塂的货运码头繁忙依旧,李铜板梦里都会笑醒;来港游客人数进一步攀升,已经累计突破千万大关,旅协做出5%的增长预测,预计旅业收益会超过700亿港币,赵诗贤的眼光不错,南若琪大概有希望挤入九零后富豪榜行列。 南若琪是老小,上面两兄一姐,还有上百的义兄义姐,南易并不指望她过于能干,但又寄予厚望,希望她可以自由平静地过完一生,这个目标有点大,目前来看还差一点,还要继续努力。 南易努力了,去情策委连开几天的会议,总结上一年,展望下一年,又一个筹谋多年的大计划正式立项——加快入股收购电讯企业的速度,先期准备150亿美元,后期进行融资,布局3g,展望移动互联网时代。 ------------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孔雀卫视 一月底的时候,金雀儿来了香塂。 她已经答应宫雪的邀请,并与朝廷台达成协议——朝廷台接受孔雀卫视15%的股份,同时也为孔雀卫视在国内的落地提供便利,以后两个台会在一些业务上展开合作。 宫雪那边在京城注册了一家孔雀控股公司,注册资金1亿,资金来源由三个部分组成:叶亰借款300万美元,华中贸易和望北传媒联合担保从国名银行贷款3000万元,其余部分由亿万国际在椰城的银行贷款并拆借给孔雀控股。 如此一来,孔雀控股的注册资金来源清晰,是一家纯粹的内地企业。 接着,孔雀控股和金雀儿个人、朝廷台三方以80%、5%、15%的股份份额,在香塂注册孔雀传媒公司,注册资金全部由孔雀控股承担。 之所以把事情由简单变复杂,这是因为国内的法律规定,外资控股的媒体不能进入华国的传媒市场。 当然,这只是明文规定,实际上非官方的电视台很难在内地落地,这也是为什么白送朝廷台股份,非要把它拉进来的原因,有了朝廷台的关系,孔雀卫视的敏感栏目就拥有了被广电审核的权利,经过审核,也就能踏实落地,而不会直接被拒之门外。 南易和金雀儿关于孔雀卫视栏目的组建聊了很久,孔雀卫视会以娱乐性的栏目为切入点,一方面是低成本的谈话类栏目,一个主持人、一个嘉宾,面对面的谈话,或者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类似《今夜不设防》这种,另外就是综艺节目。 枪手那边,但凡南易知之甚详或只知道有这么回事的,都把创意告诉了陈放,陈放在这个基础上找人写出具体的脚本,又以脚本为蓝本,思维扩散出去,把各种创意都往里装。 如同工作室的模式变种,一种类型火了,就找人批量写这种类型,把所有能写的创意都给写了,直到把读者看恶心才会收手。 枪手也差不多,一个《百万富翁》的脚本框架会交给N个编剧进行编写,形成N个版本,汰劣留良,把剩下的版本全部注册版权,谁都别想复制枪手的模式,即使能绕过版权,枪手官司打输了,也有通过舆论谴责对方的余地。 通常,一个传媒公司不会愿意陷入这种丑闻,它宁愿花点钱购买版权。 枪手不缺综艺和影视剧的创意,通过孔雀卫视亮出几个创意,吸引国际上电视台的关注,进而打通枪手的版权销售渠道,做上几笔交易,把枪手的知名度打出去,接着就可以酝酿上市。 枪手的版权库丰富,版权的授权又可以反复卖,业务有很大的幻想空间,这也就意味着枪手的市值可以做到很高,筹集了资金再开发一点其他业务,搞一点并购,千亿美元以上的估值有点悬,需要碰机遇,大几百亿还是容易的。 南易和金雀儿灵感碰撞之后,基本定下来孔雀卫视第一个频道命名为中文台,而开台节目是两个谈话类节目,栏目名称待定,主持人是邱曼和许辉;一个综艺节目《百万富翁》,主持人待定。 一个鉴宝节目《珍藏天下》,主持人待定,鉴宝大师李祥荣、马末都,另外再找一个有知名度的掌眼,加上一个唐宋拍卖行的鉴定师。 一个科学类的栏目版块,暂时先不推出自己的栏目,而是从BBC、CNN等电视台购入纪录片的版权,后期再推出自己的栏目《相信科学》,这个栏目会把一些有鬼神嫌疑的事件进行跟踪拍摄报道,最终以科学的方式给出答案。 一个美食栏目《天下珍馐》,主持人待定,有选择地介绍世界各地的美食,以神农南粮业务范围内的为主,还要介绍各国的零食,同样以南氏有业务关联的品牌为主,无关联的收广告费。 几个健身类小栏目,早中晚各有,神农南粮有自己的健身食品品牌,如蛋白粉,需要有一个固定的营销窗口,同时也为将来举行健身类比赛打基础。 一个生活类栏目《街坊邻里》,主持人待定,专门讲述老百姓身边的小事,关于家庭和睦,婆媳关系、夫妻关系、父母子女关系,关于邻里之间的那点事,好的、坏的。 总而言之,孔雀卫视的栏目说的不是普通老百姓够不到的事情,就是老百姓非常熟悉的事情,去官方、去权威、去教育意义,犹如喝着酒或嗑着瓜子听人唠嗑一般,要的就是一个亲民的基调。 表面一看,孔雀卫视就是娱乐性电视台,不会妄图去影响观众的三观,当然,隐藏性的影响消费观的操作自然是有的,要不然南易才不会动建立卫视的念头,他对舆论一直非常警惕,既不想控制,也不想被裹挟。 大部分栏目不可能每天播出,一般一周一期或两期,为了填充播送时间,自然少不了天气预报、电视剧时间。 按照南易的提议,孔雀卫视会推出《世界电影欣赏》栏目,专门播送世界性的优秀电影,需要进行筛选,必须不含其他国家的主旋律,版权问题无须在意太多,易电影即将为网络视频平台布局,收购或获得大量影视作品和MTV的版权授权。 版权主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平台准备,而是为了奇货可居。 打造两个电视剧版块,一个是黄金时间版块,一个是家庭主妇版块,黄金时间播全年龄段的都市剧,开台剧已经定下,地产故事三部曲,前两部的视角放在香塂,第三部的背景可能会放在内地。 三部剧的播出时间会有一点间隔,因为第一部的背景就是当下香塂的炒楼热,男主角就以罗兆珲为原型,偏向于励志,给炒楼再添一把火,方便创造力置业把手里剩下的物业清空。 第二部背景架空,讲述楼市崩盘之后的故事,给听劝的炒楼者一点启示,反正后面一段的楼市如何和创造力置业的关系不大,炒楼者多几个盈利的得以脱逃,下一波行情到来,他们还会继续投机,如此一来,创造力置业的利润可能会更多一点。 第三部背景依然架空,展望未来,时间背景从当下一直到十年后,以财神公司的中介职员的视角说房价,南易相信肯定会有一批脑子比较灵活的人得到启发。 易电影在筹备的那部日本背景的中餐美食剧会用来接档地产三部曲的第一部,而家庭主妇版块的第一部电视剧在之前南易无聊中构思的《胡同两家人》和《闺蜜》之间选其一,内核是单元剧,集数可长可短,收视率不错就延长再延长,收视率不行超过12集后随时砍掉。 孔雀卫视的电视剧其中大部分会采用边拍边播的形式,只会在初创期间拍一些全年龄段的剧,用来吸引观众锁住频道,等观众分流到其他栏目,收视率稳定之后,会改变思路,只拍讨好女性观众的剧,一切以妇女的喜好为准。 金雀儿离开之后,袁天梵来了一趟,和南易碰了碰,接着去了方氏集团和雪山信托,分别把15%和10%的股份转让给对方,然后又去找了霍家,邀请对方成为孔雀卫视的股东。 经过几次沟通谈判,以1200万港币的价格转让给霍家15%的股份。 如此一来,孔雀卫视的股权分割为孔雀控股40%、雪山信托10%、朝廷台15%、金雀儿个人5%、方氏集团15%、霍家15%,股份全部掌握在内地企业或个人以及亲内地的家族手里,即使启动上市计划,控股权也依然属于内地。 二月初,金雀儿一边搭建孔雀卫视的基础架构,一边找所有股东出面担保,向南国银行贷款3亿港币,内部股份操作后,账上依然是1亿人民币,加上霍家的1200万港币,折合1.05亿港币,这点钱根本不够孔雀卫视启动,即使加上3亿港币也不够。 一般来说,一家电视台想收回投资需要7年时间,即使快一点,5年时间还是要的,孔雀卫视就是头上长犄角,起码也得3年以上,办公场地、人员薪资、机器设备、转播卫星、栏目/电视剧制作、购买经费等等,想熬到上市,大概率还要再贷一次款。 上市是肯定要上的,南易并不看重电视台直接的收益,他只需要控股权,以保证电视台按照南氏的需求来运作,所以,孔雀卫视不但要上市,还会把尽可能多的股份甩到二级市场。 为了预防被恶意收购,版权和一些骨干的聘用合同会从孔雀卫视剥离,注入一家独立的股份公司,版权是随时可终止的授权合同,骨干是外派的形式进入孔雀卫视。 若是一个空壳还有人执着于收购,那就是有意挑衅,正好有理由反击,你收购你的,我打击我的,看看谁先扛不住,也许还能吞掉一个百来亿或几百亿的小点心垫垫肚子。 贷款并未耽搁金雀儿多少时间,担保人一找,材料一交,没其他事了,只等贷款下来,她没留在香塂干等,去入境处签了一份人才引进的单子,马不停蹄地飞回京城。 孔雀卫视是一家面向全球华人的电视台,想要向全球输送电视信号就需要卫星转发器,也需要地面接收,金雀儿飞回京城就是为了谈卫星转发器。 南易这几年一直有在关注牟南德,正好,这位仁兄是一位大嘴巴,放个屁都要刊登在报纸上,公开发行的或者是内部期刊,不管是哪种,想收集都不难。 虽然刊登出来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内容,但南易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撇开牟南德放的卫星,算一算他的买卖所赚到的利润,再结合所在做的事情,牟南德大致的财务状况就可以算出来。 依南易之见,牟南德现在是十屁股债还了九屁股,就剩一屁股债了,这位哥们就有在做卫星生意,和俄罗斯合作发射了航向1号和航向2号,一月份刚刚投入使用,趁着他沦落到搞信用证诈骗(信用证要银行开具,银行系统的事,南易想打听不难),正好把他差不多花了4000万美元的卫星股权低价买过来。 南易的心理价位上限是1500万美元,多一个子都没有,最好金雀儿能再把价格压低点,省一万是一万。 金雀儿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按照南易的指点去找了阿静,在阿静的人脉圈子里,有不少做高端拼缝生意的掮客,甩出要求,规定价格上限是1500万美元,每低1万,掮客拿7000。 活很快就被一个叫王继波的哥们接了,南易找阿静打听了一下,这位是办事不灵,但是坏事手拿把掐的主,带着“信用证”这个支点,很快去拜访牟南德。 牟南德裤裆有屎,手头又紧得厉害,这单买卖不难谈,之所以又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无非就是因为南易爱惜羽毛,不想和这种有欺人太甚嫌疑的事情扯上直接的关系。 事实上,和袁天梵见过面后,南易经常带南若琪去保良局孤儿院,给孤儿们送点玩具、零食、衣服之余,让南若琪接受一下慈善启蒙,同时,顺便看看有没有他失散多年的子女。 事实证明,南易的义子女培养计划非常成功,既然可行,这个计划自然会一期又一期地执行下去。 一天,南易在阮梅那里过夜,睡至半夜,南易忽然感觉贴着自己的阮梅体温开始升高,一开始,他以为阮梅的兴致又上来了,没怎么在意,等了一大会,阮梅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便察觉到不对。 睁眼,在阮梅的额头试了试体温,很烫。 南易小心翼翼地脱离阮梅的束缚,去取了医药箱,先从里面拿了一支口表,想想不对,又换了一支肛表…… 给阮梅量过体温之后,南易麻溜地给自己和阮梅换好衣服,抱着人就往阿德勒诊所赶。 不是南易小题大做,一个感冒发烧就急咧咧地往医院送,而是垦殖集团和神农南粮的病毒防控都从自家的瘟鸡身上发现了能直接感染人的禽流感病毒H5N1,如今正如临大敌对自己旗下的养殖场进行重点防控,活鸡都已经火化掉上万只了,禽流感可是会死人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着紧。 ------------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两个一等功,活的 对外人而言,阿德勒诊所和其他的私人医院并没有什么区别,在其他医院可以享受到的服务,在阿德勒同样可以享受到,而且模式非常类似。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阿德勒这里提供医疗费账单分期付款服务,诊所会根据病人的医疗费数额,评估提出分期付款的病人及家属的偿还能力,会允许具备偿还能力且信誉不错的病人分期付款,只需要额外支付一笔利息,不多,年息只有区区4%。 制定这项服务的目的纯粹是站在「特定」病人的角度考虑,让他们不至于因为一场大病而降低生活质量,收取利息不是为了多牟利,而是为了弥补诊所一部分的损失。 医疗费早点收回来,无论放到哪里,一年的收益都不可能低于4%。 至于减免医疗费的行为,诊所的每个医生每年都有一定的额度对他们自己选定的病人进行减免,这个主要针对他们特别感兴趣的病例和良心上的弥补。 见得病人多了,总会遇到让他们心软想帮的病人,直接给他们额度,想帮谁就帮谁,花超了也不用多哔哔,还想帮自己贴钱。 南易对阿德勒诊所几乎没有盈利的要求,反正是非营利性医院,最多就是揩点研发费用,一年赚千亿万亿也揣不进自己腰包里,所以,他的生意经不会打到诊所身上,制定的规则只是为了让诊所良性发展下去,每年能多挪点钱去国内贫困地区进行医疗援助,这样足矣。 在诊所接受检查的时候,南易脑子里就在想着这些事情。 阮梅已经确诊被传染了禽流感,发现及时,没多大事,他自己反而更麻烦点,禽流感有潜伏期,在潜伏期又没有办法检查出来,未来几天,他还要多注意观察自己的身体状况。 等做好检查,南易去了阮梅的病房。 一进病房,他立马脱掉外套往宽大的病床上一躺,搂住因难受低声呻吟的阮梅,凑到她耳边暧昧地说道:「奀妹,下回我们演医院的故事,你是病人,我是妇科大夫。」 「嗯,啊……」阮梅呻吟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要,你是病人,我是泌尿科大夫。」 「泌尿科我看什么病?」 「肾。」 「我的肾要是出问题,你哭去吧。」 「咯咯咯……啊,好难受,讨厌,不要逗我发笑。」 「好好好,你睡觉,睡着就不难受了。」 「嗯。」 阮梅呢喃一声,头往南易的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酝酿起睡意,没一会,她的眼睛忽然又睁开,「奀仔,你和我一起睡,不怕被传染吗?」 「不怕,不要胡思乱想,睡觉。」 「嗯。」 阮梅翻过身,手伸到南易背后,游走了几下停住,接着又闭上眼睛,再次酝酿睡意。 等眼睛再睁开,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阮梅环顾四周,看见南易双脚浮空,人倒立在地板上做着俯卧撑,倒垂的头发下面,铺着的一张白纸已经被浸湿五分之四,她知道南易已经到了靠意志力坚持的阶段,没有发出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几息的工夫,她的双眼开始拉丝,羞涩的画面在脑中浮现。 剩下的五分之一也被浸湿之后,南易把双脚放下,人站了起来,喘了几口粗气,拿起边上的毛巾擦拭脸颊时,便瞄到坐在病床上,梦境写在脸上的阮梅。 「什么姿势?」 「啊?」阮梅被惊醒。 「问你在梦里用什么姿势。」 「魔术山。」 「挺会想,起来刷牙洗脸,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 南易滴咕着,走到厨房,来到灶头前, 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粥香味,便知道还差点火候,于是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瓜果蔬蛋,准备制作下粥配菜。 阿德勒诊所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家人看病,阮梅住的这间是她的私人病房,两室两厅的格局,除了预留医疗器械摆放和通过的通道之外,其他的陈设是阮梅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摆设,包括厨房里炊具也是她亲自置办。 诊所的服务无微不至,大部分病人需要的服务都可以提供,供应新鲜的瓜果蔬肉、干洗、造型、化妆、美甲,与服装店和珠宝店有业务联系,女性病人完全可以躺在病床上享受服务,只要阮梅不限膈应,她完全可以长期住在诊所里,生活上不会有任何不便。 按照南易的理解,医院属于医疗服务行业,既有服务二字,工作自然要做细致,只要病人舍得花钱,在阿德勒诊所完全可以当上帝。 和南氏其他的服务型岗位一样,阿德勒诊所的护士的薪水构成里,同样有一块「受气费」,病人花大价钱住进来,对衣食父母,不说跪舔,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南易不希望阿德勒的医护人员把自己抬到神圣的高度,阿德勒医疗体系走的是高薪养礼的策略,护士年薪5万美金起,薪水标准以保证在较好的社区供得起一套豪华公寓,又能让四口之家过上体面的生活为标准。 不管有理没理,都不许和病人或病人家属争吵,有理直接找法务,该起诉就起诉,该索赔就索赔,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等来诊所的解雇信。 等南易端着吃食从厨房里出来,主治医生和护士已经在阮梅的病床前给她做检查,把吃食端去饭桌,南易走到病床前询问主治医生,「江医生,要紧吗?」 「烧已经退了,没什么大碍,再观察两天,病情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 「谢谢。」 医护人员走后,南易两人吃过早餐,阮梅回病床上躺着看电视,南易凑在饭桌边盯着电脑,禽流感新型出现,对他这种养殖大户来说,会有很大的冲击,下面的相关人员正在努力把坏消息变成好消息。 粤省、桂省、琼省、香塂这四个地方,不管是垦殖集团还是神农南粮,对养鸡业的介入都很深,特别是鸡仔,起步就是百万级别,发展到现在已经以亿为单位,四地的鸡仔养殖场存栏的数量超过3亿。 十点的样子,葛翠竹给南易打来电话。 「南易,白羽***仔一共1.75亿只,真要全烧了?其实我们可以再往外面卖一批,风险共担,损失可以少一点。」 葛翠竹的声音颤抖,南易能听出她有浓浓的不舍。 南易斩钉截铁地说道:「烧,全烧,唇亡齿寒,养殖户底子薄,他们扛不住,养殖户死光了,我们也没法活,现货我们是亏定了,只能从期货上找补,现在消息还没传开,我会调集资金去芝加哥,做空鸡蛋期货,阿婶,你给个授权。」 「好,南易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鸡养殖业务的整改方案。」 「年后吧,先把眼前这关过去。」 挂掉电话后,南易继续看各地汇总过来的报告,等禽流感一爆出来,不仅是鸡,其他带翅膀的都要受到影响,不仅自己要抗疫,等期货上做好前期工作,还要和经销商们商议如何共渡难关。 就如他对葛翠竹所说的,唇亡齿寒,他可以装作不知道禽流感这回事继续给经销商供货,甚至可以开展促销活动,把未出栏的全部清空,这样一来,眼下这一关是度过了,但赖以生存的土壤变小了,这是在自掘坟墓。 神农南粮和垦殖集团必须要有大企业、上游企业的担当,把大部分损失扛下来,保护好下面的经销商,让他们少受一点损失,除非捞完这一票就不干了,不然,只 能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 随着报告一个个批复,全球不少区域的鸡仔都倒霉了,被铲车推进大坑,浇上汽油,烈火熊熊燃烧。 每一次燃烧,南易都有所感应,十二位数字的后面八位都有在变化,一个国内首富,两个,三个……随风而逝。 1996年,甫一开年,就给了南易重重一击。 农民不好当啊! 正当南易在心烦之时,阮梅来到他身后,双手食指戳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鉴于大环境如此, 南易舒心一笑,「你是病人,哪里用得着你伺候我。」 「又不是什么大病,你还好吗?亏了多少?」阮梅轻声说道。 「不好算,刚刚开始,会受影响的时间未知,一两亿美元的损失肯定要有的。」 一听只有这么点,阮梅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喔,放宽心啦,以后再赚回来就好啦,做生意,当然有亏有赚咯。」 「我不是心疼钱,有低潮就有高潮,暴跌之后就是暴涨,我有不会死在黎明之前的底气,我只是在想,下次怎么把低潮也变成高潮。」 「你好贪心哦。」 南易转脸,伸手把阮梅拽到自己怀里,「你不贪心吗?我要,我还要,再来一次。」 阮梅羞红脸,「讨厌,你糗我,罚你吹口琴给我听。」 「口琴好久没吹了,我最近在学唢呐,你要不要听?」 「好啊,吹什么曲子?」 「《姜维招魂曲》,跟一个道士学的。」 「道士?」阮梅诧异道。 「嗯,专门吃白事的。」南易一脸坏笑。 「奀仔,我跟你没完。」阮梅仰起脖颈,作势要咬南易的脖子。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闹。」南易把阮梅抱住,说道:「我给你哼一段甘谷攒神五猖兵马,《伐武朝》,攒就是召,攒神就是聚神灵的意思,召唤满天神灵保佑我们家奀妹。」 「好啊。」 「我哼啦。」南易嘿嘿一笑,嘴里就哼道:「泰山爷戴上了九龙珠,泰山爷戴上了九龙珠,泰山爷戴上了九龙珠……」 南易把同一句词融进不同的腔调。 「嗯?只有一句?」 「当初我看到攒神的时候,只听懂了这一句。」南易毫不害臊地说道。 阮梅白了南易一眼,嗔道:「换个你会的。」 「好。」南易应一声,伸手轻抚阮梅的耳朵,嘴里喃喃有词,「奀妹,归家咯。」 随即,他的手虚空一抓,再做一个手心抓住东西的动作,接着往阮梅的后脑勺一放,嘴里又喃喃道:「奀妹,回家跟爸吃饭饭。」 阮梅又重重地剜了南易一眼,「这是哪里的叫魂方法?」 「很多地方是这样的,反正套路都差不多,有的洒水,有的撒米,我奶奶小时候就是撒米给我叫魂。」 「哦,认真点,给我唱首歌。」 「好。」 这次,南易没有再玩闹,认真地哼了一首《大罾歌:海底珍珠容易搵》,「妹啊咧,海底有珍珠咧,容易搵咧,妹呀啰,妹呀咧,真心咧,阿妹世上难咧,寻啊咯。」 阮梅越听,眼睛越是明亮,等南易唱完就问道:「你怎么会这个?小时候,妈咪经常唱给我听。」 南易轻笑一声,「我知道你想听我说是专门为你学的,可惜不是,从若玢那里学来的,她有一个小学同学是疍家人。」 「你不能哄哄我?」 「哄人是我 的职业,要收钱的。」 「讨~厌!」 南易在医院陪了阮梅三天,工作一点没耽误,出院后,跑了一趟椰城,陪翘首以盼的苏梦待了一个星期,返回京城的途中,还去看了一趟儿子,等他回到京城,离除夕仅剩两天。 1996年的春节与往年的区别不大,只有一点小细节上的差别,去年在南陈酒之外,还会备一点名气很大的孔府家酒,今年换成了名气更大的秦池。 6666万的标王嘛,广告作用还是不错的,据说成为标王后一个月就签订了4亿的销售合同,这个消息是从报纸上看到的,颇有自卖自夸的广告嫌疑,南易只当作乐子看。 拜年过后的正月,南易和刘贞该吃清汤寡水,好好刮刮肚子里的油,抽着空,去了一趟电影院,看了正在热映的《阿甘正传》。 三月的下旬,南易被厉仪征召唤,作为一个小角色加入一个规格很高的视察组,前往鲁省东武调研小企业改制,历时五天半。 这次调研之旅,让南易知道国家即将对国企采取「抓大放小」的战略,大小是指国企规模,抓的意思就是重点扶持大型国企,放的意思就是放开管制,股份制改革和转让的紧箍咒都松开,让小国企随意扑腾。 抓大的具体概念一开始还比较模湖,过了一段时间,虽然「抓大放小」的政策还没有刊登在报纸上,但有办法的人已经打听到,抓大的概念也逐渐清晰——全力扶持从市场中冲杀出来的优质企业,把它们尽快送进世界500强。 进入世界500强俨然成了一项国家经济目标,只不过当南易把注意力移开的时候,依然没有明确的文件下达,也没有挑选种子选手的音讯。 但,暗风已经刮起,绿核发展的门槛踩踏的人愈发得多,几天的工夫就被盘出包浆,南易无法再保持超然和闲庭信步,人手不足,他也被项目勾着往外地跑。 前期考察、中期谈判、末期资金到位,几个项目的流程需要穿插在一起,经常是今天研究化工,明天机械,后天炼钢,不是在调研,就是去饭局的路上。 走到哪里都被热情招待,美酒、佳肴,看似无害,其实喝酒一级棒的厂花作陪,歪心思不用起,主题就是灌酒,南易经历一次就怕了,后面是每逢酒局就亮出「进口」胃药(维生素C),推说医生不让喝酒。 在忙碌之余,南易还一边关心不二药业北上摘桃子,既然是放小,对不景气的国企药业展开收购就成了可能。 不二药业的第一个目标是川蜀雨城制药厂,这家制药厂是国内生产中药针剂最早的厂家之一,到去年底,这家老牌国企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全年产值只有1000多万元,利润仅2万元。 不二药业的收购团队过去谈了半个月,1700万把它拿下,雨城制药厂的抬头不改,只改了下后缀,更名为雨城药业,业务也不改变,继续生产中药针剂,只是把牌子改成「不二」,进入不二药业搭建的销售渠道。 拿下第一个目标,朝着第二个目标过去的时候,不二药业遇到了强劲对手,同样是出山摘桃子的九三药业。 九三药业坐卧深甽,这几年发展得相当不错,九三品牌响彻国内,举目四顾,像它这样既有国企血统,又有资金、品牌和销售网络者,几乎没有几家。把企业交给九三,不但能救活企业,且没有贱卖国有资产的嫌疑。 因此,九三药业每到一个省,一二把手都会出面接待,到了市县,更是能惊动五大班子集体迎送,各地媒体也是追踪报道,热烈捧场。 相对的,不二药业的收购行为却是没有媒体问津,更没有大排场迎送,雨城的领导班子估计还有「贱卖」国有资产之担忧,巴不得把事情办得悄无声息。 不过,观望了一段时间,南易和皇甫鸣都发现九三药业不仅仅只是对医药相关的企业下手,简直就是生冷不忌,食品、旅游饭店、制酒等等行业的企业都往口袋里装,俨然是冲着500强的目标去的。 既然如此,这就好办了,南易让皇甫鸣飞过来,两人对照地图和国内的药企名录,筛选着适合收购的目标,等这一步的工作结束,皇甫鸣飞回椰城,找段文轩商量借牌子,即椰城借个药企的牌子给不二药业当跳板,用借的牌子之名义去收购其他药企,收购一家,产权明晰一家。 而作为回报,不二药业收购的药企会把生产和销售隔离,把大部分的销售流水都留在椰城,另外再注册一家新公司,该公司持有不二药业5%的分红权,椰城市里持有该公司65%的股份。 如此一来,椰城市里既能收取到不菲的地税,又能分润不二药业壮大之红利。 椰城怎么说也是特区,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同时政策又比大陆先行一步,并且借牌子不算是多大的事,要担的责任不多,南易相信段文轩会答应。 这般操作,稍有孟浪,但南易不想等更好的时机到来,他一是想掩耳盗铃,不与那帮真正侵吞国有资产之徒同流合污。 二是药企的利润高,肩膀厚实,扛得住被收购企业的一系列负担,就算因为一些琐事在当地待不下去,跑路也容易,毕竟药企的固定资产较轻。 即使不用跑路,工厂搬迁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大部分药企都处在城市未来式的好地段,即使地上的资产全亏,只要地皮在,收购就不会亏。 三是抢时间争速度,在别人没琢磨过味来之前,先一步完成收购的举措,节约成本和不必要的竞争。 皇甫鸣的借牌行动很成功,和椰城市里谈妥之后,他跑了一趟国名银行,没费多大的劲,从银行撸了一笔金额一亿、借期两年的贷款。 不二药业的发展已经进入轨道,过了需要扶持的阶段,如非挽救大厦将倾,财务小组不会再对其注入资金,需要资金先从外面银行撸,不好撸再找自己的银行。 如果一有资金的需求就注入新资金,会让管理者产生依赖心理,进而失去修炼国内企业生存艺术的重要一项技能——和银行打交道。 南氏雄厚的资金储备既是为了给旗下产业初创之时,扶上马再送一程,又是给出现危机之时,有挽救价值的产业兜底,不会让产业负责人陷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悲壮,正常经营中的资金需求,就把自己视作独立的个体,该找银行就找银行。 事实上,除非有情策委下达指令,不然南国银行体系对兄弟单位没有任何优待,给外面的客户什么条件,兄弟单位就享受什么条件,最多在风控环节能享受一定的便利。 兄弟单位嘛,婆婆是同一个,不担心「客户」赖账,高危评价也不是不能批一点,只要头上的婆婆有救的心思,南国银行就不怕收不回贷款。 南氏的宗旨,生意就是生意,是生意就谈利益,少扯有的没的。 南易见过太多以交情为纽带的企业,在壮大后合伙人为了蝇头小利割袍断义,甚至刀剑相向,在失败后更是互相埋怨,恨不得把对方全家砍死。 能理智思考之人,根本不会把友谊带到企业经营活动中,这个世界根本不会给友谊型企业壮大的空间,哪怕是兄弟单位之间的友谊也只能存在经营活动之外的范畴。 就犹如之前南若玢找想找南国银行借款,把电话打到南易这里,南易给南国银行打的电话,并不是下达指令,而是提供一个变相的担保——收不回贷款,由他扛。 在奔波中的六月,南易在报纸上看到经济专家纷纷发文鼓吹大宇模式,说它是东方式的,完全可以移植到国内。文章 都刊登在喉舌性的报刊上,由此可见,上层对「500强」概念已经有了方针,确立种子选手,挑选优质企业注入,打造航空母舰。 南易在书店买了一本金宇中的《旷世伟业》,拜读之后,提笔撰写了一篇文章《银行的钱是谁的?》,文笔辛辣,道尽银行之本质,等写完,南易自己读了一遍,随即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理由,说什么大实话。 提笔,又写一篇《子鼠花开,中华航母征四海——论财团式经济模式九***优点》。 洋洋洒洒五千字,结局依旧垃圾桶。 理由,要点脸吧。 算了,还是等下次机会再打造南专家的人设。 南易就此作罢,心思放回到工作上,继续奔波劳碌,碾压大禹,卅过家门而不入。 金秋九月,京城气温来到31.8摄氏度,有风,天不太热,但要吃黄沙,南易从绿核发展的事务中抽身,变得悠闲。 9月7日,白露。 正值周六。 老洋房的卧室里。 床上扔着一堆衣服,南易站在化妆镜前,一件接着一件往身上比画。 他,心情万分激动。 昨天人武部来人通知,做好准备迎接喜报! 两份,一起来。 试过一件,南易又拿起另一件在胸前比画,「你说我穿这件好不好?」 被埋在衣服堆里打掌机的刘贞,头也不抬,「好看,好看。」 「可我还是觉得风格偏商业,要不要朴素一点?」南易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不厌其烦。 「好好好。」 「姓刘的,太敷衍了,抬起头来。」 刘贞目光离开掌机液晶屏,抬起头,扫了南易一眼,接着一脸嫌弃,「是儿子立功,又不是你,你穿什么重要吗?再说,十天以后才来,急什么急。」 「废话,老子头发还没白,儿子就立一等功,还是两个,蝎子拉屎,全国独一份,我能不激动啊,嘿嘿,小兔崽子,没白养。」 南易语无伦次,浑身被喜悦充盈,程度超过见到南有穷降世,第一次有自己血脉的那一刻。 「我生的,关你屁事。」 「没我,你一个人能生出来?」南易瞄了化妆镜一眼,看着镜中倒映出已有一百四十多斤的刘贞,无奈叹气,「不是我说你,真该减肥了,猪一样,在街上撞见外人,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媳妇。」 「你才是猪,我这叫珠圆玉润。」刘贞不服气地说道。 「嘁,三十四岁了,要点脸。」 南易怼了一句,又试了几件衣服,最终挑中一套很符合乡镇企业家形象的西装,搭配一件领子起毛的衬衣,看起来相当不错。 刘贞看似对南无为立功不在意,可之后的几天,南易总能看到她莫名其妙就会笑出声来,9月17日那天,当戴上绶带,扛上「一人立功,全家光荣」的荣誉,迎回穿着军装,胸戴大红花,胸戴两枚勋章的南无为时,刘贞还是哭了,有喜,也有心疼怜惜。 外人还在时,并未太澎湃,等送喜报的部队、地方领导,来观礼的亲戚一走,刘贞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数落南易,怪他心狠,儿子刚十岁就往部队送,数落声一浪接一浪,把南易和南无为搞得面面相觑。 南易没法劝,也不好意思劝,他的确是心狠了一点,这一点,他无可推托,他只能求助南无为,「儿子,你劝劝你妈。」 ------------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蹭热度 南无为哄刘贞比较好使,两三句话就把刘贞给哄好。 一家人窝在老洋房说了一会悄悄话,接着就往奶奶方梦音的四合院过去。 有好事,天大的好事,自然免不了要摆上几桌,南家、刘家该来的,能来的,可以来的,方梦音、范红豆、南若玢、南若婵、柯鉴真、孙沐汐、刘飞豹小家五口,都来了,其他在京城的自不必说。 一件大喜事降临,紧接着又是几件大事。 范红豆处理好美国那边的事务后回国了,去了沪海成立南国红豆集团,下设范师傅集团、红豆网络、爱华通讯,立足食品业,进军互联网和通讯业,同时也开始慢慢接管南氏国内所有业务,最多三五年时间,南易会把国内的业务全部交给她来负责,他自己彻底隐匿。 等范红豆把南国红豆的架子搭好,南易带着她一一拜访国内的关系,又去查看了国内每一处的产业。 到了十月中旬,范红豆开始身兼多职,具备多重身份,南氏大中华事业负责人、情策委手套小组大中华地区负责人、绿核发展副总裁、南陈村村委会会计总助理、南国红豆集团董事长、阿凯萨蔬菜公司总裁、劝君投资老板、沪旦大学硕士在读。 南若玢也从哈佛毕业,就近到隔壁麻省读硕,同时她也开始身兼多职,南氏亚太区金融业务负责人(实习)、情策委金融小组成员、挂职南易的第一秘书、万户太空探索公司总裁、纽约林肯大学董事会董事长、名媛资本总裁、ga服务老板、经两家铁路公司合并而成的北伯灵顿和圣塔菲铁路公司(bnfs)股东。 南若玢已经是美国少数族裔中冉冉升起的一颗金融、商业精英,财经类杂志时常会有她的报道,冲上重磅周刊封面指日可待。 南若婵也很是不简单,尹来亚斯·j·科里出席重要的学术会议场合,都会把她带上,俨然把她当成亲传弟子相待,成为年轻化学学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她在化学学术上有所成就,戴上化学家的头衔不是问题。 过了十月,南易把自己的重心转移到子女上,带着南若琪搭乘邮轮去了伦敦,在伦敦住了一段日子,又前往纽约,安心在斯嘉丽庄园住了下来。 南易这样到处瞎跑,可是把丁勉给急坏了,雁南飞计划已经开展好一段日子,他居然找不到接近南易的机会,再飘着容易被大陆情报机关注意到,没辙,他只能赌一把,在九张机的对面租了几间房子,开了一家贸易公司。 南易可不知道有一位丁同志因为他受苦了,他现在的小日子过得美着呢,上午处理公务,下午去起点孤儿院泡着,到了傍晚,在兄弟菜园边上开辟一片姐妹菜园,有闲暇还做一点木工活,好好修炼自己盖木屋的手艺。 某一天,他还在南办下面成立了一个“南易退休”筹备委员会,为自己的退休生活提前做好准备。 就这么着,南易的小日子美滋滋地过着,偶尔,他还会去听几个金融讲座,学习一下美国的次贷,研究一下该怎么从次贷危机中牟利。 刘易斯·拉涅利,第一个想出把房贷打包成债券出售的人,也可以说是美国次贷的创始人,南易找他聊过,对次贷可能产生的危机,他心里门清。 南易也找其他几个次贷的既得利益者聊过,他们同样很清楚这个玩意迟早要爆,只不过利益太诱人,他们又深陷局中,想跳出来,很难,非常难。就是为了找个梯子让自己逃出深坑,华尔街的资本已经在忽悠欧洲的资本入局。 了解了这些情况,南易明白想从次贷危机捞到大利益简直就是妄想,找其他银行玩点对赌协议,小赚几亿十来亿是可以的,想再多就要敲其他资本的闷棍,这个闷棍可不好敲,次贷关乎华尔街大部分资本的利益,铁索连舟,敲下去就是捅马蜂窝,别人不群起而攻之就怪了,南氏根本扛不住这个数量级的反扑。 于是,南易先把这件比较遥远的事情放下,不着急,次贷还处于非常稳固的时期,美国人的购房潜能还很大,可以先琢磨琢磨炒房,持续观望,等待比较贪婪,吃得很深的资本出现,到时候就盯着这种目标开宰。 1996年年底这段时间,斯嘉丽比较活跃,经常去参加金融界的酒会,特别是频繁接触在南韩撒下大笔投资和贷款的投行,世界银行的行长詹姆斯·戴维·沃尔芬森、副行长芬伦斯·萨姆斯,还有几个首席经济顾问都有所接触。 收割南韩的机会就要来了,收割之前,要和其他抱着相同目的的投行做好沟通,先统一好要吃这块蛋糕的大方向,相互之间争夺蛋糕份额的时候,不能影响蛋糕整体的大小,简单来说,就是在合作的基础上竞争。 南有穷也很活跃,南易在纽约情策委开会的时候,当众抛出一个提议,给南有穷5亿美元,让他用来投资美国房地产,三年时间,看看他可以盈利多少。 这个提议自然没有人反对,5亿美元不多,用来测试一下太子爷的天赋非常实惠,若是扶不起,早点劝南易练新号,或者劝南易不要想着太早退休,干到八九十也不是不行,又或者……换一个异姓接班人。 自从提议通过之后,南易就从策略小组调了一个人跟在南有穷身边,既负责教授南有穷知识,同时也负责监督。南有穷的投资行为不仅要做给南氏人看,也是给他自己一点压力,若是南有穷自己不中用,强行把他扶上位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时间抵近1996年的末尾,坐在花园玻璃房里悠闲喝茶的南易打开电脑上的股票软件,看着美股行情。 今年的三月和五月,真实在线和亚当搜索引擎分别上市,真实在线刚上市市值就突破7亿美元,到当下翻了两倍不止,市值已经来到19.27亿美元,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高市值的表象下面,真实在线的营收简直是一团糟,从三月份上市到当下,真实在线营收不到2670万美元,其中真实营收只有不到800万美元,剩下的部分既有关系户给的面子,也有兄弟单位的广告和刷的单子。 如果说营收还算能见人,利润就是真的惨不忍睹,不但一毛钱没挣,还亏了七十几万美元,服务器、带宽、人员薪资,不管什么都在涨,开支不小。 但就是这样的成绩反而被一些机构热捧,不说真实在线,就是被压着打的雅虎也在今年四月份上市,第一天的市值也飙到了3.1亿美元,互联网概念的威力可见一斑。 不过,雅虎上市后股价比较疲软,现在的市值只有5.4亿美元,被真实在线远远甩在身后。 会有这个局面再正常不过,即使撇开南易这个对互联网有过深入钻研的人物不谈,真实在线背后有南天门,有南氏整个半导体体系扶持,又有泛美控投打头的一系列资本支持,从来没有为资金发过愁,所有优势尽在真实在线,打败雅虎只能说是胜之不武。 相比真实在线,亚当搜索引擎的市值非常之一般,刚上市时1.7亿美元,如今也刚刚涨到2.6亿美元,就这个市值还是因为真实在线版面的显眼位置摆着亚当的搜索框,不然,市值会更加难看。 这样也挺好,搜索引擎还没到真正发力的时候,就让它好好修炼内功,广告联盟、adam adwords、adam adsense、adam map、adam earth,一个个应用一定会震撼世界。 ttm还没上市,如今正在全球除华国之外,其他已经通网的国家进行推广,准备等用户数量涨到五十万以上再考虑上市。 等国内的互联网再成熟一点,红豆网络会推出自己的聊天软件“豆豆”,国内的市场就由红豆网络来攻占,ttm不打算去国内搅风搅雨。 当南易在关注互联网企业的股市之时,国内正在发生两起兼并桉。 第一起是柠檬树在赵毓的牵线下,主动邀请红润控股,低价转出51%的股份,实现了企业性质的转变,从合资企业变成股份制国企,也为柠檬树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企业性质改变后,狐獴科技从剩余的49%股份中拿出29%交易给了赶风科技,自己仅剩下20%,且这些股份持有者变成狐獴科技香塂公司,柠檬树彻底去外资。 接着就是人事变动,不适合留在柠檬树工作的研发人员全部撤离国内,人事关系挂到狐獴科技香塂公司,成为其骨干赶赴李家坡组建新实验室,进行天网计划其中一环“人脸识别”的再研发。 第二起是垦殖集团,已经酝酿多年的计划终于开始执行,葛翠竹主动联系华粮,邀请对方入股,目前还在沟通中,不过和柠檬树一样,目标也是交出控股权,实现企业性质的转变,同样,等企业性质改变,内部会再次进行股权交易,降低外资的股权。 南易和葛翠竹在垦殖集团之外成立的文萃集团挂牌,之前由垦殖集团代管的牛郎织女花卉、特种蔬菜公司(黄瓜青春一号)脱离出来,纳入文萃集团旗下。 在文萃集团旗下新注册一家竹贤公司,进军园林绿化工程领域。 同时,垦殖集团进行人事调动,最早跟着葛翠竹创建垦殖集团的文昌围老人,给她们自由选择的空间,一,继续留在垦殖集团;二,集团买下她们的股权,人事关系转到文萃集团。 …… 1997年的第一天,苏菲·马索给南易来了个电话,说她要去罗萨里托参加对卡梅隆这个卡车司机的批斗会,让南易赶过去和她幽会。 虽然《泰坦尼克号》在立项之时,所有投资人都清楚卡梅隆的做事风格,做预算的时候已经预留出追加的空间,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卡梅隆这个王八蛋居然敢一加再加,把投资人都快逼疯了。 对于苏菲·马索的邀请,南易不能不去,两个人又有不短的时间没见了。 罗萨里托是下加州的一座比较有名的旅游海滨城市,离墨西卡利的距离不是太远,离蒂华纳的距离更近。 南易从纽约飞往蒂华纳,下了飞机,不仅有上戸雅美安排的车队在等着,还有许久未见的莫妮卡·贝鲁奇。 缘分妙不可言,之前,莫妮卡·贝鲁奇的好来坞之路走得不是太顺利,她只能多地发展,老家意大利那边也没断了联系,拍了两部意大利电影,又跑到法国拍戏,不知怎么的,她居然把合约签在了自由影视资本。 所以,说起来,现在的莫妮卡·贝鲁奇算是南易的间接职员。 “嗨,莫妮卡,你变得更漂亮了。”来到莫妮卡·贝鲁奇身边,南易打了声招呼,然后抱住她,行了贴面礼之后,又在对方脸颊上啃了一口。 “亚当,你太会说话了。” 勐然被亲,莫妮卡·贝鲁奇并没有气恼,对她而言,南易的举动够不上占便宜,更别提猥亵。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了见狄卡比奥?” 刚刚二十出头的小李子很受女性的欢迎,不乏模特女星对其投怀送抱,苏菲·马索还曾和他说过一个八卦,说是当初《泰坦尼克号》在定角色之时,卡梅隆极度看好约翰尼·德普来出演杰克的角色,只是对方不感冒,根本没有来参加试镜。 后来在试镜之时,轮到被人加塞的小李子,女职员们都挤到了试镜间,就是为了一睹小李子的风采,卡梅隆见小李子这么受女性欢迎,自己心仪的演员又不屌他,最后才定下了小李子出演杰克。 之所以是小李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宜,只需要100万美元,再许诺一点比例微不足道的票房分红,女主凯特·温斯来特牌面比小李子大,入围过奥斯卡和金球奖的最佳女配角,片酬与他相当。 通常而言,除非是小妞电影,不然女主的片酬往往比男主少很多,男女主角片酬相当,只能是女主的牌面大过男主。 “并不是,我是来学习的。”莫妮卡·贝鲁奇略有点懊恼地回道。 两年前,她和小李子在一个时装发布会上见过,当时,她半开玩笑地询问小李子是否会介意一个比他年龄大的女友,小李子的回答是“我的女友,今年17岁”。 小李子的回答算是得罪莫妮卡·贝鲁奇这位老女人了。 “喔,温斯来特的演技是不错。” 英国的女演员的确很能打,一代又一代,总会涌现出不少演技顶级的女演员,温斯来特虽然还很稚嫩,但要说演技,绝对够资格给莫妮卡·贝鲁奇当导师。 莫妮卡·贝鲁奇的演技不提也罢,面瘫型表演法,前面和她合作《西红柿、土豆与爱情》的导演私下里曾说过她就是一个花瓶,不想再和她合作。 事实上,《西红柿、土豆与爱情》这部片子并没有完美达到南易当初的诉求,没吸引到足够的女观众,反而不是主要潜在客户的男观众被莫妮卡·贝鲁奇的身材吸引了不少。 “我没有演技吗?”莫妮卡·贝鲁奇心有不服。 南易如实回答,“是的,你没有。” “亚当……” 莫妮卡·贝鲁奇幽怨的声音响起。 南易再次给了莫妮卡·贝鲁奇一个拥抱,安慰道:“没关系,你有美貌和身材。” “亚当!” 莫妮卡·贝鲁奇的声音愈发幽怨。 南易松开莫妮卡·贝鲁奇,嬉笑道:“哈哈,只是玩笑,其实你的演技还可以。” 两人聊了一会莫妮卡·贝鲁奇单方面并不是太愉快的天,随即,莫妮卡·贝鲁奇的车由她的保镖开着,她自己上了南易的车。 两人一路上聊着轻松的话题,大约五十分钟就来到罗萨里托海滩的酒店。 在大厅两人分开,约好一个小时后在海滩碰面。 进了房间放好行李,南易找来了酒店的经理,委托酒店做一点浪漫的布置——鲜花、美酒、音乐、烛光晚餐之类比较俗套,但女人又很吃的布置。 来之前,南易还准备了一条项链,是他亲手做的,吊坠的宝石被凋刻成玫瑰状,做工很粗糙,宝石也不是什么顶级货,总成本大约1万美元出头,价格虽不贵,但诚意满满,南易还非常有心地把项链取名为法兰西玫瑰。 和酒店经理商量好细节,南易换了一套适合在沙滩出现的休闲装,来到外面的沙滩,搜寻了一阵,见到正和另一个女人在畅饮鸡尾酒的贝鲁奇。 女人除了175公分的身高,没胸,小腹并不平坦,有隐约可见的游泳圈;又翘又浑圆的臀,笔直修长的大腿,这两点是不存在的。 脸熟,没错,是露丝,身高碾压刘贞,其他的和刘贞半斤八两。 南易挺懊恼他有资格获得国家一级饲养员的称号,把一个营养不良的柴火妞养到珠圆玉润,美了不到几天,又往肥婆的方向进军。 关于肥胖的念头飘过之后,南易又心说正好。 快走两步,来到两女的沙滩椅前,打了声招呼:“嗨,女士们,允许我加入吗?” 贝鲁奇娇笑道:“亚当,你迟到了,让一位女士等你,太不绅士。” “你知道的,我对我们的约会非常重视。”南易说着,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看,我有精心打扮。” “啊哈。”贝鲁奇略带揶揄一笑,指了指边上的温斯来特,“凯特,《泰坦尼克号》的女主演;亚当,苏菲的男朋友。” “嗨。” “嗨。” 南易和温斯来特互相打了个招呼,又四下环顾,找到侍应生,打手势告诉对方拿张沙滩椅过来。 待坐定,南易又对温斯来特说道:“凯特,今天剧组不用拍摄?” “不用,卡梅隆导演在会见投资人。” “喔。”南易伸手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起鸡尾酒,冲温斯来特举杯示意,“为你的假期干杯。” 说罢,把杯子送到嘴边呡了一口。 “莫妮卡,刚才在房间时,我想到了一部电影,1988年第32届西班牙巴利阿多里德国际电影节人民奖的获奖影片《hibis》,把它改编成一个发生在意大利的故事,我相信会非常适合你。” 贝鲁奇顿时被勾起兴趣,“是一部什么样的影片?” “是一部探讨复杂人性的影片……”南易把《芙蓉镇》大致的内容给两女讲述了一遍,“西西里岛是一个神秘、美丽、与世隔绝的岛屿,如果把故事的背景放在1943年盟军登陆前夕,西西里岛的锡拉库萨,而你是一名意大利士兵的妻子,一名漂亮性感的女士,名字叫莫妮卡,又或者玛莲娜。 有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亚当,当他拥有了人生中第一辆自行车,正当他想向伙伴们炫耀时,却发现伙伴们正沉迷于炫耀另一种资本——岛上最美少妇莫妮卡的美艳。 毫无疑问,莫妮卡是美艳的,正处于荷尔蒙大量分泌时期的亚当也被莫妮卡无与伦比的美所诱惑,不由自主地加入讨论莫妮卡的行列。成熟的莫妮卡美妙身姿,让亚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镇上的男人都沉迷于莫妮卡的美丽,都在幻想哪一天能够据为己有。而镇上的女人则嫉妒莫妮卡的魅力,纷纷诋毁她的人品,幻想有一天能把她踩在脚下。 有一天,莫妮卡收到自己丈夫在前线阵亡的消息,镇上的女人们幸灾乐祸,而镇上的男人们立马意识到,这是得到莫妮卡的好时机…… 亚当真心想帮助莫妮卡,可他只是一个少年,他只能用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所能想到和做到的方式去惩罚那些诋毁莫妮卡的人。 迫于生存的压力,莫妮卡不得已选择做了一名妓女,这令镇上的男人们欢呼雀跃,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占有莫妮卡的美。一开始,莫妮卡周旋于小镇的居民之间,邮差、警察,后来德军在西西里岛布防,她又开始周旋于德军之间。 因为莫妮卡有了德军的保护,小镇的男人不敢再靠近她,而镇上的女人只能在背地里悄悄诋毁她。 后来,盟军登陆,小镇的女人们因为莫妮卡为德军服务过,对她百分羞辱与殴打,甚至还把她赶出小镇。 亚当知道,莫妮卡的堕落都是镇上的男男女女亲手造成的,亚当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莫妮卡,随着莫妮卡离开,亚当的初恋也就这样结束。 故事的最后,莫妮卡并未战死的丈夫回到小镇寻找莫妮卡,亚当把莫妮卡的遭遇告诉了他。 又是一年后,莫妮卡随着丈夫重回小镇,穿着不再性感,已经不复当初的美艳,犹如小镇其他的女人一般,小镇的女人开始接纳她,西西里岛又恢复了战争之前的平静,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贝鲁奇听完南易讲述的故事,瞬间就觉得这个故事非常适合自己去演绎,完全可以说是量身打造,巧妙地避开自己脸部微表情不够丰富的缺点。 南易心里抹了一把汗,不容易,真是不容易,他压根没完整地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每次都是快进看几段精彩画面,只是大概看明白这是一部探讨人性的片子,刚刚是边理思路边说,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讲述。 南易讲述的条理不够清楚,不过温斯来特还是大致听明白是个怎么样的故事,她觉得是个不错的故事,只是不适合她。 从小胖到大的她非常清楚美艳这种评价和自己无关,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也不因自己的丰腴而自卑,只是听到一个不错的故事,但自己却没有资格出演,略有点小失望。 “亚当,你要投资拍这个故事?”激动过后,等冷静下来,贝鲁奇狐疑地问道。 已经合作过《西红柿、土豆与爱情》,也听到过剧组的人讨论工作时商谈哪里可以再加一条广告,经过询问,知道是南易的主意,她对南易投资电影的动机就有了怀疑,后来熟悉之后,她非常直接地问过南易,也得到了如实的回答。 所以,她才会狐疑南易为什么会想着投资拍一部不方便植入广告的影片。 “不是我投资,我会把这个主意告诉苏菲,让她来投资这个项目,作为回报,你帮我拍两个广告,费用可以高一点。”南易轻笑道。 他的笑容中隐藏着奸诈和玩味,因为他想邀请贝鲁奇拍摄枕边旗下“野·好撕系列”的广告,他相信营销的效果一定会很好,或许能带来数亿美元的销量。 “什么广告?”贝鲁奇警惕地问道。 “好广告,片酬很高的广告,还有销售分成,细节我们以后再谈。” 贝鲁奇的片子只是捎带手,算是给苏菲·马索的礼物,温斯来特才是他的目标,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有了一个趁热度的想法,趁着小李子和温斯来特都还是小角色,找他们其中之一拍部片子,而且要赶在《泰坦尼克号》热度正甚的时候上映。 故事他已经有了,温斯来特非常适合女主角的角色。 撇下贝鲁奇,南易看向温斯来特,“凯特,拍完这部片子,你有没有其他工作?” ------------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我爱你,又一年 “后面没有新的工作。” “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 “嗯哼。” 珠玉在前,温斯莱特表示期待。 南易呷了一口酒,润润嗓子,说起在路上已经构思好的故事。 “1997年的罗萨里托海滩,由于《泰坦尼克号》剧组的导演要和投资人争取预算,剧组停工一天,女主演凯特正好有时间在海滩上散步……” 温斯莱特会心一笑。 “走着走着,她忽然见到沙滩上躺着一个漂流瓶,出于好奇,她把瓶子捡了起来,倒出里面写着文字的两张信纸,展开一看,信纸上都是四四方方的文字,她认出来是中文,可她并不认识上面任何一个字的意思。 说来凑巧,沙滩上出现了一对男女……”南易指了指贝鲁奇,“就是她和我。于是凯特询问我能不能看懂中文,我回答能……后面太细节的部分我省略,你能跟上?” 温斯莱特点头。 “OK,信纸上的内容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写着一段介绍性文字,我们是飞龙网咖笔友俱乐部,你可以把信寄给我们,只要注明性别,我们会随机把你的信转寄给其他异性笔友。 亲爱的笔友,你看到的这封信是一名悲伤的男笔友留下,他委托我们不要寄出,所以,我们把信放进漂流瓶里,让它随着洋流漂向大海深处,期待着哪位有缘的笔友捡到。 亲爱的笔友,如果你有兴趣和这位悲伤的男笔友通信,请把信邮寄到京城飞龙网咖笔友俱乐部,1977信箱。” 南易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第二部分写着:洁,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常走的路,拿着你寄给我的照片,在熟悉的那条街,找到了你常光顾的飞龙网咖,坐在你坐过的位子,用了三天时间,在排位赛里把你的账号又打到钻石。 洁,这几天我都在黄豆上点你喜欢吃的那家张生麻辣烫的外卖,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冬瓜、香菇、蛋卷、油条、雪花肉扒,你说那家店的味道和其他门店的不一样,其实,我觉得一样,又不一样,里面有你的味道。 洁……” 南易连续十二个“洁”,往里面塞了十五个广告。 贝鲁奇给了南易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温斯莱特蹙眉,没有反驳南易塞广告的行为,而是问道:“亚当,一张信纸可以写这么多内容吗?” “信的内容后期可以改。” 改是肯定要改的,广告并不是塞得越多就越好,关键是要让电影观众容易记住。 “嗯哼,黄豆是什么?送外卖的公司?” “是这样,影片的名字叫《触不到的恋人》,凯特和男主角东初并不在一个时空,凯特所在的时空是1997年,东初所在的时空是2012年,在他的时空科技比较发达,手机已经和PDA相结合,可以安装很多软件,黄豆是一个点外卖的软件……” 南易把外卖软件的功能详细地给温斯莱特解释了一遍,又介绍了他“构建”的2012年的时空。 拍一部畅想未来的电影是南易早有的想法,只是他一直没有把这个想法现实化,就是在想着蹭热度的时候,南易想到了《触不到的恋人》这部影片,模仿它的创意,把现在和未来联系起来。 南易对这部影片的诉求是制造一系列的巧合,外卖平台、游戏、电脑硬件设备、聊天软件、手机品牌&amp;操作系统、真实在线,等等,南氏关于科技、互联网的产品会尽量往影片里面装。 如果可以,房地产和农产品、零食等等,也会考虑装进去,当然,保证影片精彩是大前提,如果影片不精彩,吸引不到观众,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凯特给飞龙网咖笔友俱乐部写信,信顺利地到东初手里,他们两个人开始通信,随着信件的来往,互相也知道对方在另外一个时空,凯特没有询问东初彩票的中奖号码,也没有询问股票、期货的行情,她对自己的人生很满意,并不想作弊。 但是某一天,凯特的爱狗莫妮卡生病了,是一种在她的时空无法医治的病,她向东初倾诉,东初告诉她,这种病在他的时空已经能够轻松解决,只需要吃几颗药就行。 东初尝试给凯特邮寄药物,但是他的药物并没有寄出去,他和凯特通信的时空通道只能通过信件,其他物品不能通过。 东初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收入还可以,但不足以他买下一个医药企业或者买下一个药物的配方……” “亚当,专利可以查询。”温斯莱特提醒道。 “医药公司并没有注册专利。”南易神秘一笑,“而且,这家医药公司在伦敦,凯特所需要的药物就是1997年开始研发的,更凑巧的是,研发这个药的人和凯特经常在同一家咖啡店吃早餐。 啊,忘记说明了,女主角叫凯特只是一个玩笑,并不是指你,她的人设是一个不太成功的小演员,没什么积蓄,也没有赚大钱的能力。” 温斯莱特摊摊手,表示不在意,继而,说道:“亚当,你想讲的不是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还要探讨人性?” “也许,实际上,故事只有一个大概的框架,细节还没有构思,如果你愿意担任女主角,我希望你可以参与到创作中来,一些对白和情节为你自己量身打造。” 温斯莱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需要考虑。” “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南易说着,又举起手里的酒杯,“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Cheers!” 正事聊完,三个人聊了点没有营养的话,喝了两三杯,便聊起了爱情问题。 贝鲁奇很直接地问南易,“亚当,你会和苏菲结婚吗?” “不会,我已经结婚,而且没有离婚的打算。” 温斯莱特好奇地问道:“你同时爱着两个人?” “是的,我有法国人的浪漫,也有意大利人强烈的好奇心,总是容易被有魅力的事物所吸引,看见美好的异性,即使已婚也不会停下脚步,但我不会搞和平主义,不会对伴侣有所隐瞒。” 温斯莱特摇头,“亚当,我不认同你的爱情观。” “嗯哼,我尊重你不认同我的权利。”南易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其实我对自己的爱情观也不太认同,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就像我不认同杰克和露丝的爱情一样。” “为什么,你不觉得他们的爱情很唯美吗?” “唯美只是因为他们在旅途中,在邮轮的封闭空间,他们的爱情是纯粹的,因为不用考虑生活,如果没有发生沉船的意外,他们顺利到达美国,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温斯莱特定定地望着南易,双眸亮晶晶,等待他说下去。 贝鲁奇亦是如此。 南易继续道:“剧本里,露丝出身贵族,从小衣食无忧,但好像已经落魄了,需要嫁给另外一个贵族维持之前的生活水准。杰克只是一位会素描的匠人,甚至三等船票都需要靠打牌赢钱才能买得起。 如果他们两个到达美国,又突破阻碍,顺利地生活在一起,然后呢? 杰克能不能满足露丝的日常生活需要?露丝能不能一直忍受清贫的生活?没有高级化妆品,没有下午茶,甚至忍饥挨饿的生活? 不仅如此,没有钱他们只能生活在贫民窟,没有厕所,没有盥洗间,阴暗潮湿,被子、衣服永远是潮湿的,蟑螂、老鼠在桌上、床上到处爬,甚至会钻到被窝里,这些露丝能忍受吗?” 南易营造的肮脏画面让两女忍不住蹙眉。 “英俊潇洒的杰克会否对露丝一直专一,当赚不到钱,会不会把露丝的珠宝拿去变卖换食物?房租?酒精?甚至,拿到赌桌上输掉? 赌博总是有输有赢,没有哪个赌徒能一辈子走运,或许赢到那张三等船票已经用掉了杰克一辈子的赌运。 输钱、酗酒、衣食没有保障,还有可能会遭到露丝未婚夫的报复,被毁容?废掉一只手或一条腿? 如此种种,会不会让杰克的情绪变暴躁?他会不会迁怒露丝?会不会对露丝拳脚相加? 当露丝的珠宝被变卖一空,杰克又会不会做出更无耻的事情? 一位贵族出身的大小姐,一定会很受男人们的欢迎,露丝卖身换钱,也能让她和杰克不愁吃喝,虽然活得卑微一点,但也能活下去。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杰克不再上赌桌,不会欠下赌债,也不会被别人设计。一位贵族出身的大小姐出来卖,可以赚到一笔不菲的钱,总会有黑恶势力动心把她掌控在自己手里。 我说的这些只是推测,但发生的概率很高,所以杰克只能死在海上,让他们这段爱情永远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也永远纯洁无瑕。 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一样,摒弃不美好的那些,只留下唯美的部分大书特书。” 温斯莱特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自己和斯蒂芬,叹了口气说道:“没错,其实时间和疾病才是爱情最大的敌人,而人总是善变的。” 南易又道:“其实在爱情的世界里,大多数人都很平凡,没有什么太多的惊心动魄,也没有什么不堪回首,只有平平淡淡。或有几个红颜知己,或有几个爱人,几段婚姻,一起走过,留下一些温暖和冰冷的回忆;或许也一直在心底留下一个他或她,纵有至死不渝,随着时间流逝和随着年龄而沉沦,一切都会看淡。” 说着,他也叹了口气,“或许正因为自己普通,爱情故事和爱情电影里轰轰烈烈、奋不顾身的无暇爱情才会让我们羡慕、向往,因为这是很多人憧憬却又一辈子无法抓住的东西。” 温斯莱特和贝鲁奇两人美眸发亮,南易的话说到了她们两人心里。 温斯莱特还没什么,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初恋男友,而且和南易又是第一次接触,岂会这么容易就心生好感。 贝鲁奇却有一点错过的遗憾,从戛纳和南易相遇,他对南易的印象就很好,健壮、富有、才华不错,还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堪称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只是南易从来没有对她释放过哪怕一丝要追求的意思,他们两个自然也没有机会发生杰克和露丝的故事。 是的,贝鲁奇觉得即使她和南易发生故事,也只能是短篇爱情故事,绝不可能是长篇,爱情只需要见色起意,生活在一起需要有类似的价值观和互相妥协,她不觉得她和南易之间有这种默契,说到底,她身上同样具备意大利人典型的浪漫主义。 不管是否对南易有无好感,她暂时也没有和南易发生故事的想法,她刚刚交了个法国男朋友,正处于热恋中,身体已经被浪漫填满,暂时不需要从外面寻求浪漫。 所以,虽然之后三个人一起只留着遮羞布下水,但也并没有出现旖旎的画面。 南易之前对贝鲁奇倒是起过一点心思,只是每次都不是太凑巧,不是苏菲·马索在身边,就是有事要忙,现在她和苏菲·马索走得这么近,他也就没什么心思了,本来就没多少浪漫因子,还是留着给苏菲·马索吧。 …… 酒店的餐厅,被南易给包下,正中央最好的位子,苏菲·马索坐在那里,双手捧着下巴,双眸拉丝,一头在睫毛,一头在南易脸上。 南易站在苏菲·马索的对面,脖子上挂着一把吉他,手指浮空在琴弦上,假装在拨弄,嘴凑在话筒前,哼唱着从《我的名字是伊莲》改过来的《我的名字是苏菲》。 “苏菲,我的名字叫苏菲,我是一个女孩,像其他的女孩一样;苏菲,我有我的欢乐和痛苦,这就是我的生活,就像你的一样;我想找到爱情,只是想找到爱情;苏菲……” 那一年,南易二十一岁,苏菲·马索十七岁,他们相识在好莱坞大道,这一年,南易三十四岁,苏菲·马索三十岁,他们已经在一起十三年。 苏菲·马索骨子里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不愿意戴上枷锁,所以,南易一直不对她要求太多,别惹事,别给他戴绿帽就好。 不过,他给予的也并不多,唯有富足给到位了,爱、陪伴、支持,很多,很多,他都没有给予,他对她有所亏欠。 唉,亏欠的何止这一个! 一曲之后,南易又唱了一曲《Everything I Do》。 “看着我的双眼,你就会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在你的心中寻找,在你的灵魂中寻找,当你找到我的时候,你无须再寻觅,不要告诉我,那不值得一试,你不能告诉我,那不值得为之付出生命,你知道它是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又是一曲唱罢,南易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菲·马索的脸,深情地说道:“苏菲,我爱你!” 苏菲·马索双眼迷离,站起身,一个俯冲,往南易飞扑过来,等靠近,原地跳起,双腿夹住南易的腰,嘴堵上南易的嘴之前,说道:“亚当,我爱你!” 当晚,两人几近疯狂。 当晚,他们毁掉了卫生间的镜子、马桶盖、莲蓬头,毁掉了床单、被套、枕套,毁掉了沙发、地毯,毁掉了一张椅子。 当晚,爆炸,燃烧,毁灭! 不顾一切! 罗萨里托,三天,一切都围绕着“爱”来进行,主谓宾、形容词、动词,仿佛刚刚热恋,一切都用爱来灌溉。 离开罗萨里托之后,南易和苏菲·马索又在洛杉矶待了两天,玩为主,顺便把《触不到的恋人》剧本的任务下达,这个剧本的2012时空背景还得南易自己来架构,哪些该真,哪些又该假,他可以把握好尺度。 在纽约,南易一直待到1997年春节的前夕,在香塂和南若琼见了一面,之后,她被南易安排给奶奶方梦音当助理。 奶奶方梦音退休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接替她的会是策略小组的人员,南若琼将经历漫长的实习期,等年龄、资历和威望都足够了,再接过方氏集团这一摊子,若是永远不够,她也就没有机会独当一面。 湘荷年后会去沪海负责方公馆的修缮,落叶归根,奶奶方梦音还是希望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站停靠在最青春、最美好的岁月发生之地。 经过与南易商量后,奶奶方梦音亲自去了赵家一趟,既是送年节,又是办理股份转让,她个人持有的方氏集团股份以及部分代持股份转让给了“赵嘉彤”,在其未成年之前,由赵诗贤代持,且分红也属于赵诗贤。 另外,奶奶方梦音还把属于她个人的十几套物业送给了赵诗贤,南易把方氏庄园金库里的钻石、宝石一分为二,他自己只留下几件精品,其他的,三成给了赵诗贤,七成给了“赵嘉彤”。 这算是奶奶方梦音携南易表示对赵诗贤的认可,除名分之外,能给的都给,包括南家骨血的姓氏。 认可给了赵诗贤,时间自然要给阮梅,在香塂停留的几天,南易都在陪伴阮梅,其中一天还是陪丈母娘打麻将,非常痛快的业务麻将,不但要让丈母娘赢,还得赢得惊险,让丈母娘觉得自己是赌神。 在陪伴阮梅的时候,南易悄悄和金雀儿见了一面,为了迎接回归,孔雀卫视要拍摄一部纪录片《团圆》,对外号称要拍七季,每季七集,其实暂时只会拍第一季《神农》美食篇,如果收视率和版权交易的收入都还不错,再考虑拍第二季。 北方小年这天,南易和阮梅两人去了中环。 黄三儿开保龄球馆赚了不少,有一天她忽然联系南易,谈起要把飞龙网咖改成连锁的模式,不但要在京城其他地方开分店,还要开到其他城市去。 南易对飞龙网咖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就是想给自己弄一个玩的地儿,黄三儿这么上进,他虽然有点不习惯,但也乐见其成,加上当下又是开网吧的好时候,想亏本都难,扩张就扩张吧,一人再出500个,分店开起来。 去年四月份增的资,钱一到位,黄三儿放下其他事情,一心钻进飞龙网咖的扩张事宜,这不,京城一路南下,沿着京广线攻城略地,沿途的大城市一律不放过,兵峰抵达深甽的时候,尚有余力,干脆冲过关卡,在中环也开了一家。 在飞龙网咖扩张的过程中,开了不少历史先河。 一千万满打满算也只够买一千多台电脑,按道理分店开到沪海就需要停下,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是因为飞龙网咖的电脑大部分是分期付款拿回来的,账期一年半,在谈定的售价上加价15%,每月还款不能低于5%。 华易和经销商各自承担一半电脑的压款,加价部分也是五五分。 这番操作给了华易启发,温婉跑去银行谈信用卡用户可以分期“透支”购买华易电脑的合作,已经公关得差不多,近期就能听到开始执行的消息。 中环的飞龙网咖,经过几个月的经营,网咖生意逐渐好起来,香塂市民逐渐接受了这个高科技的新事物。如同卡拉OK刚刚出现在香塂时,许多人都愿意跑进来体验一番。 因为南易的蝴蝶效应,本来应该是国内第一家网吧的“威盖特”,只能屈居第二,而且是很委屈的第二,飞龙已经在天,全国开分店,威盖特才在沪海开出第一家,原本应该由它享受的客户热捧和媒体报道统统被飞龙给承包。 而且,“网吧”这个词可能不会再出现了,起步就是网咖,经营门槛也被提高。 在如今的人们眼中,网咖不是玩游戏的地方,而是学习计算机、查资料的高科技圣地。 在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当下,飞龙网咖的收费15元/小时,白天经常是爆满,经常会有家长送自家还是去上网。 也的确,如今的网上可看的东西不多,但绝大部分是精华,上网真的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特别是英语还不错的,多看看国外的网站,很有可能会发现一个可以复制到国内的商业模式。 中环这里的飞龙网咖没有太浓厚的学习氛围,大多数的网民就是泡论坛、打游戏,活脱脱就是一个新型娱乐场所。 在网民的多次建议下,飞龙网咖经过一次升级装修,加装了许多隔断,将一览无余的大厅改造成单独的隔间。情侣包厢最贵,要开就按两台电脑收费,单间次之,三五台的再次之,七八台的最便宜,实行梯次收费标准。 南易两人就坐在收银台边上,有新客过来都能看到。 “网管,开个单间,再来杯SoulCoffee。”一个女白领拎着包包,走进网咖就喊。 “好的,您跟我来。”服务生微笑道。 女白领跟着服务生来到单间,很快咖啡也端上来了。她就这么坐在电脑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论坛里发帖顶帖,顺便再打开网页浏览各种资讯。 这是时下香塂新流行起来的小资生活,追求新潮的年轻中产阶级,常常在网吧里度过整个周末下午。 为了迎合这些白领的情调,网咖里严禁大声喧哗,而且还分吸烟区和非吸烟区,两个区域被一堵墙隔开,绝对不会互相打搅。 飞龙网咖在防火和电路设计上花了不少心思,一旦起火,可以很快扑灭,而且特殊的电路设计,也不至于一烧烧掉一片。 南易的电脑屏幕左侧显示着一个SouthPlayer播放窗口,正在播放一部随机的影片,在屏幕的右侧,挂着TTM的聊天窗口,南易正在添加着在线的人。 阮梅坐在南易隔壁,听着南天门旗下易仔基金全资研发的软件EasyBoyMusic播放的音乐,同样,屏幕上显示着一个TTM窗口,她正和一个未知男女,甚至未必是人的网友聊着。 在版权不受重视的当下,飞龙网咖却有自己的版权部门,自行从音乐公司购买音乐版权,影视版权从易电影获得,每家门店都有多媒体服务器,客人可以在电脑上听歌看电影。 南易添加好六七个资料显示是女性的好友,就开始一个个地发送“在吗”,上辈子刚开始上网时,热热闹闹地聊个通宵,数数发出去的字还不到三百个的一指禅附体。 等待女好友回复的间隙,南易还点开电脑的缓存区,查看一下弹窗的缓存文件是否存在异常。南天门一个又一个免费/开源软件发布,如今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弹窗广告,且非常微薄,弹窗要是被人限制,直接会影响到南天门的收益。 至于为什么弹窗广告的文件会在电脑的缓存区,主要是受限于带宽,几个弹窗广告所需的流量可能会把网络卡死。 真是屁股决定思维,南易上辈子见到弹窗广告就烦,现在见到却是异常亲切。 检查一下缓存区,没发现什么问题,他又呼出聊天窗口,给有回复的好友再次发送消息,依然是没什么营养的话,也没什么侵略性,他并不想搞什么网恋,也不想污染当下还很纯洁的网络环境。 在南易的记忆里,网络一开始还是蛮真诚的,网友们在聊天的时候会有情感的倾诉与共鸣,论坛也很是纯洁,有人真心请教,有人认真回答,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再后来,更多的是只有热忱,没有脑子的愤青,或者只会污言秽语,胸无点墨的杠精,胸有丘壑、腹有乾坤的智者不是销声匿迹,就是营造出了小圈子,不容陌生人轻易挤入,各路大师粉墨登场,套路一个接一个,骗子之间大打出手、互鄙其娘,争夺仅剩不多,口袋里尚有余粮的韭菜。 片子看了一半,南易就叉掉播放器,打开《暗黑破坏神》,选了一个战士角色,进入游戏关卡玩了起来。 这一玩,天昏地暗,阮梅叫吃饭都不理,阮梅没辙,只能去外面打包,又一口一口地喂给南易吃。 上午十点进网咖,晚上十点才离开,若不是十几年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南易非得打通关才罢休。 在香塂度过南方小年,南易就踏上回京的旅程,不过没有走直线,而是去南陈村绕了下路,主要商谈一下南陈酒的事情。 从1994年开始,国内的白酒产业就是遍地开花,到1995年,白酒产量达到创纪录的790万吨,消耗粮食2100万吨,已呈畸形膨胀之势。也是在这一年,有关部门已经吹风要下文限制白酒产量的增长,并对白酒企业在重要媒体上的广告密集投放作出限制。 随着宴酒、秦池的夺标,国内大大小小的白酒企业纷纷树帜面市,各种白酒广告更是充斥媒体,可谓举国皆醉,酒气熏天,引起公众的反感,白酒业已是树大招风,成众矢之的。 去年年底,秦池更是以3.212118亿元的金额获得标王,据说这个数字是秦池老总的电话号码,这风头可就出大了,巴掌不拍下来,没法对全国人民交代。 坐在祠堂里一嘀咕,拿出三条策略: 一,巩固粮食进口渠道,今年的粮食尽量从国外进口,最好是以物易物的方式进口,拿酒从国外换粮。 二,加大出口规模,最好是真实销售,真要销量增加不了太多,那就内部在海外囤积一批,制造一点销量。 白酒这个玩意,爱喝的只有国人,老外喜欢白酒的凤毛麟角,要是看到老外每天都要喝白酒,无白酒不欢的新闻,只能说是炮制新闻的人用心了。 即使是华裔群体对白酒的消耗量也不是太大,南陈酒经营出口业务,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炮制新闻,同时也是为了独树一帜,成为鹤立鸡群的出口型白酒企业。 三,对外宣布今明两年减产,且生产的酒液大部分会放进南陈酒业所在地后山的藏酒洞,用来窖藏十年、二十年陈酿,对市场的供应量进一步减少。 实际上,南陈酒业在技术上有所突破,已经可以靠科技模拟出陈酿的味道,再过几年就可以借风推出市场。 同时,南陈酒业开始制定上市计划表,拟定2001年上市,今年要把股权进一步清晰化。 (本章完) ------------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南无观世音菩萨 1997年的春节一如既往,还是没有新意。 要说有,也有一点,当卡拉OK都快过时,易瑾茹迷上了,据说每天晚上都要哼几首,正月里,有人过来拜年串门也不带落空,非拉着别人轻歌曼舞。 拜年也是一如既往,南易和刘贞两人非常匆忙,一天两家,隔一天出动一趟,一拜一招待之间轮替,未出正月之喜庆,又穿上黑衣服,别上白花,手举画像汇入长安街的追思人流。 待平静下来,元宵已过。 南易深居简出,上网、看报纸,为刘贞精心烹饪减肥餐。 报纸上很热闹,年前刚刚出了大风头的秦池闹出了“白酒勾兑”的丑闻,估计是被人给盯上了,不然这都不叫事,所有的大路货白酒生产环节都是大同小异,有差异的地方就是勾兑,天下原酒多出川蜀,再过些年,市面上的白酒多有川蜀血统。 史白金的日子也不好过,报纸上多有债主堵门找他要钱的报道,被媒体打造出来的“时代偶像”,已显出坍塌的征兆。 保健品领域的一霸三株之前执行着“城市中心开花,农村包围城市”齐头并进的策略,凡是有墙的地方就有三株的广告,一举把年销量冲到了大几十亿,如今也显出颓势,起诉其虚假广告的人层出不穷,据说销量略微下滑区区几亿。 三株会被起诉一点都不奇怪,明明是一个保健品,却吹出包治百病的疗效,毕竟消费者不全是女人,“包”治不住所有人。 1993年,太阳神开始改变坚持多年的“以纵向发展为主,以横向发展为辅”的企业战略,改为“纵向发展与横向发展齐头并进”,一年之内上马了包括石油、房地产、化妆品、电脑、边贸、酒店业在内的20个项目,在国内不少地方相继组建了“经济发展总公司”,进行大规模的收购和投资活动。 太阳神对这些项目寄予厚望,甚至提出近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豪言壮语。在此后的两年内,太阳神先后在这些项目中投入3.4亿元,非常不幸,这些项目竟无一成功,却耗尽了太阳神的资金和精力。 去年,太阳神出现上千万的亏损,在港交所上市的股票也快跌落仙股之流。 另外一家比较知名的保健品企业奉天飞龙,日子也不是太好过,去年其总裁还抛出一篇题为《我的错误》万言检讨,历陈“总裁的20大失误”。发表后,国内媒体广为转载。一时间,关于飞龙的种种流言四起。 在文中,飞龙总裁用一种浪漫的笔调对自己痛加指斥:“总裁经常处于一种急躁、惊恐和不平衡的心态当中,导致全体干部也处在一种惊弓之鸟般的心态当中。在这种自上而下的心态中,片面决策有之,错误决策有之,危险决策有之。” 这位仁兄倒是挺直率,不惮于向公众坦陈自己的错误,只是大概还没从大锅饭和计划经济中醒过来,还以为铁饭碗依然捧在手里。殊不知,吃瓜者心里的想法是这样的——既然管理者承担不行,那这样的企业不值得信任,产品更加不值得信任,早点倒闭算了。 1996年,总的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年份,除了保健品行业显出颓势之外,其他行业都呈现一幅欣欣向荣的画面,特别是在科技领域,南华曜北华易,都有了不错的发展,而且两家企业发展的策略比较相似,同样注重研发和事业单位的公关。 两家企业目前的弊病也差不多,销售渠道比较单一,如果拿不下事业单位的单子,米糠都吃不上,只能上街要饭,走出去,参与国际上的竞争是两家企业下一步的重中之重。 岭南一带,VCD行业正杀得火热,以玩字谜广告打响知名度,以“真心实意,爱多VCD”巩固其名声的爱多VCD这个后起之秀,展现出很强的侵略性,去年夏天拍了支新广告,请了一个功夫巨星当代言人,广告词改成“爱多VCD,好功夫”。 在爱多冒出来之前,VCD行业的竞争已经很是激烈,不过大家保持着克制,竞争手段比较规矩,你出一拳,我躲,我出一脚,你躲,大家有来有往,爱多一出来就不行了,耍的不是铁马硬桥的功夫,一出招就是醉拳,左颠右倒,让人看得不是太明白。 等爱多耍出好比浪涛的降价招式,大家总算是看明白了,王八蛋啊,来了个王八蛋啊,这么会降价,怎么不去做彩电啊! 爱多挑起价格战,对耳东电子却是好消息,趁着好行市,VCD业务已经拆分卖掉,专注解码芯片的代理业务,去年全国VCD的销量将近700万台,其中75%的芯片由耳东电子供应,每块芯片可以拿到35元的销售分成,合计1.8亿左右。 不管是爱多还是万盛达,亦或者先科,只要消费者还买VCD的账,耳东电子就不愁没钱赚。 不过这种坐着就把钱赚了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到了今年下半年,也应该琢磨着把芯片代理权出手,彻底和VCD说拜拜。这样一来,接手代理权的人还能过上一两年好日子,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老外供应商涨价的情况。 南易掐指一算,还行,不过分,只会涨一美元。 南易的神算子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他说一美元,就必须是一美元,因为他刚刚回复了麋鹿的邮件,涨价一美元是他自己定的。 对自己人要讲情分,定价不能太高,对外人就不必了,生意就是生意,嫌利润变少,可以随行就市。再说,为了延长VCD产品的生命,麋鹿即将推出芯片的升级版,并提出SuperVCD的概念,简称SVCD,具备超强纠错功能,可以让画面更清晰。 …… 快出正月的时候,赵毓过来拜访,给南易带来一封聘书性质的邀请函,邀请他去红润集团任职,只要他这个人,没有其他附属条件,正处级经理职位任选,并暗示只要出成绩,卡着红线就可以往上升。 南易委婉拒绝,推脱事情太多,根本无暇兼顾其他。 赵毓留下一句邀请长期有效后,走了。 南易现在并没有兴趣给别人打工,何况他能猜到一旦他入职,不是被分配到幸福水就是柠檬树,有脱裤子放屁之嫌。 他倒是有想法在拿到博士文凭之后,去博士后流动站挂职,然后在国外的大学找份工作,上上公选课,熬两年资历,再跳回国内的大学当正/副教授,踏入专家的行列。 期间,他还打算“攻读”德尔南大学公共经济学博士课程,老挝国立大学国际贸易学博士课程,实现头戴三顶博士帽,等纽约林肯大学获得开设博士课程资格,还能戴上第四顶。 博士帽不弄它个三四顶,哪好意思自称专家。 “傻笑什么呢?” 正当南易自我陶醉时,刘贞回来了。 “没什么,刘博士,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早?” 刘贞来到南易边上坐下,嘴里没好气地说道:“肚子饿了,没力气工作。” “别抱怨,有句老话听过没有?人这辈子能吃多少饭是有定数的,吃得快,走得就越早,你不少吃点,可没多少年头可活了。” “呸,少咒我,赶紧做饭。” “还没到点呢,牛排两三分钟就能好,不用急。” “不吃牛排,我想吃涮羊肉。”刘贞嫌弃地说道。 “涮羊肉你就别想了,我在一天,你就得吃一天牛排,鸡脯肉也行,水煮的。” “你哪天走?” “明年五月。” “嘁。”刘贞啐道:“你要能待到明年五月,我天天吃草。” “别激我。” “激你又能怎么样。”刘贞抱住南易的胳膊,撒娇道:“老公,走嘛,出去吃涮羊肉。” 南易闻言一颤,“别,千万别叫我老公,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姓南的,走不走。” “呵呵,舒坦了,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走就不走。” “……” 两人斗了几句嘴,南易依然没有答应刘贞出去吃,给她准备了老三样,牛排、焯水的西兰花、沙拉,他自己跟着吃一样的东西,并没有区别对待。 吃过饭,稍事歇息,南易又送刘贞去她单位分的第二套房子。 房子的客厅添置了一点物件,改造成了一个可以健身的地方,刘贞晚上可以在那边跟着南易给她请的老师跳跳健美操。 南易两人到了房子的楼下,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孩在单元楼大门边上跺脚、搓手,看模样冻得够呛。 女孩叫芮小丹,京影大二的学生,演员合约已经签在明星公司,南易在给刘贞筛选健身教练的时候,选中了当过八年体操运动员的她。 选中芮小丹的理由很简单,明星公司签人比较慎重,不采用广撒网的策略,而是精挑细选,优中选优,合同的期限会比较长,十年起步,最长二十年,一旦签下,就会重点砸资源,签的人太多,资源会不够分。 付出多,自然对艺人的约束也要多一点,明星公司的艺人合同经过精心设计,条款不过分,但是非常细致,在明星公司占理的前提下,闹将起来,只能是艺人吃亏。 芮小丹签的是二十年合约,虽然合同的细则里有类似几年之内要参加几部多少投资以上,女几号以上的条款,但是都有办法规避。 比如一部投资1000万的古董题材电视剧,完全可以布景、买道具就花去888万,买真古董用来拍戏,这才叫对艺术的尊重,再请一个知名古董店老板来演男一号,片酬100万,业内顶尖人士啊,这就叫对电视剧负责。 还剩下12万,拍吧,一定要拍出精品。 简而言之,南易拿捏得住芮小丹,不用担心她把不该说的说出去。 芮小丹此时全身虽然包裹得非常紧实,但是冷风还是呼呼地往她脸上、手上灌,好在心里想着好运气降临,接到一份美差,这才抵御住了寒冷。 她回想着昨天王经理对她说的话,“小丹啊,有个人想请你去给他夫人当健身教练,报酬会给很高,但钱不是重点,如果请你的人肯帮你说句话,你就算是撞上大运了。” 芮小丹又想到自己追问是谁的时候,王经理并没有回答,只是让她管住自己的嘴,表现得非常神秘,她心里很是好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又是往手心哈了几口热气,搓了搓手,芮小丹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搂着一个肥胖,哦,不,富态的女人走过来,她心里猜想,可能她要等的就是这两位。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见到男人径直往她走来。 “芮小丹?” “啊……我是。” “冻坏了吧,你早来了十五分钟,应该准时来,省得挨冻,上去吧。” 芮小丹被南易磁性的声音吸住了心神,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哦!” 她跟随着南易两人上楼,转了七个弯,走过六条楼梯,来到一个单元门口,没见到用钥匙,门直接被拉开,一股暖气从屋里跑出来,如寒风般往衣服里钻,很是暖和。 “真舒服!”她心里不由感慨。 又跟随着脚步走进屋里,扫了一眼略显空旷的陈设,眼及之处,还看见另一个女人,一眼,她就从不修边幅中发现女人的美。 “天仙,看着她,让她跳够一个半小时,时间不够把她从窗户扔下去。” “姓南的,你敢!” “原来姓南。”芮小丹心里嘀咕。 南易没再搭理刘贞,来到已经解开脸上束缚的芮小丹旁,“芮老师,她就拜托你了,严格一点,要是不听话,你往死里打,只要不打脸,把腿打断也没关系。” 南易的话,让芮小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 “没事的,你是老师,她是学生,就应该严格一点,严师才能出高徒,她就拜托你了。”南易宽慰了一句,又补充道:“以后过来这边,来回都打出租,别打面的,钱我会给你报销,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不安全。” “啊……哦,谢谢!” 自己的语无伦次让芮小丹很是害羞和懊恼。 南易对芮小丹的反应有点诧异,京影的二年级,将来要做演员的人,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不过,他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冲芮小丹点点头,又和刘贞打了个招呼后离开。晚饭吃得没滋没味,他吃得不多,得找个地方再吃点。 泠,冷妍开的酒吧,找南易要了170万,他算是半个老板。 南易来到酒吧门口,看到招牌上的泠字,心里忍不住吐槽:“只有一个泠字,不叫泠南,也不叫冷南、南冷,一点老子的印记都没有,钱白瞎了。” 走进酒吧里,南易和酒保交涉了两句,就被指点着走进一个包间,冷妍一个人坐在里面,她正对的桌上摆着不少烤串。 南易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拣起几个烤串往嘴里撸,等吃下一点东西,肚子变得充实,才开口说道:“怎么一个人,你男人呢?” “打保龄球去了。” “喔,拿账本,我查查账,去年一年,你才给我25万分红。” 冷妍不屑地说道:“我还会贪你钱啊,酒吧里都是真酒,一年能赚50万已经不错了。” 南易吧唧一下嘴,“得,感情七年才能回本,这生意做的。真不行,进一批十块钱的人头马,反正喝这玩意的十个里头九个半喝不出真假,万一倒霉真遇见懂行的,直接认栽,免单送真酒,再喊一声爷。” 冷妍心知南易说的是玩笑话,只是赏了一个白眼,并没有搭理他。 南易见话头有去无回,干脆地撸烤串,专拣素的吃,荤的一点不碰。这就是太懂行的烦恼,打去年开始,他就不太敢在外面吃烤串了,只是偶尔吃点素的。 垦殖集团既有肉类供应的生意,又有冷链,去年肉类供应的销售额没怎么增长,检讨原因的时候,就有一条竞争变大的理由,市场上冒出一批批发价比垦殖集团成本价还低三成的供应商,竞争不过,甘拜下风。 过了一会,冷妍见南易把素的吃完,荤的一点没动,便问道:“不吃荤的?” 南易摇头,“不吃,去年市面上的注水技术有了突破,开始细分化,有宰杀前注水,也有宰杀后注水,通过哪条动脉注水都有了讲究,已经有老手把技术修炼到出神入化,不上手根本看不出来。” 有些东西说出来没意思,南易挑了一个最轻地说。 “注水就是缺斤少两,跟吃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都注水了,你还指望能给你注开水啊?好一点自来水,差一点鬼知道什么水,以后摊上的肉串少吃,要吃烤之前上手捏一捏,入手不油腻的就别吃了。夏天用,冬天不好使,都是冻上再解冻,水早就渗到肉里,分不清。” “见鬼,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冷妍蹙眉,把手里的烤串扔回桌上。 南易睖了冷妍一眼,“慌个蛋,你打小就比别人幸运,放一百个心,轮不到你成为那个中彩的人。” “小时候我认识你吗?” “不用打小认识,我们能成为同学,已经说明你是个有大运的人,不然你怎么会遇到我这个贵人。” “切!”冷妍啐了一声,转移话题,“账上有两千多万闲置资金,我打算收购几家药厂。” 南易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抹了抹嘴唇,“等等吧,全球的经济大环境都不太对,这时候手里多留点现金比较好,试试能不能配股。” 冷妍反驳道:“今年配股没可能了,程序赶不及。” “别这么肯定,事在人为,找几个大股东聊聊,先(配)旧后新,有机会的,动作一定要快。只要钱募集到手,股价随它去。” 听南易这么说,冷妍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经济危机要来?” 南易颔首说道:“差不多吧,你给个授权,我让人从你账户里提500万港币。” “收购股票?” “我去,别说出来啊,你这么一说,就有内幕交易的嫌疑,当心ICAC找你喝咖啡。” “这也算?” “小心无大错,不跟你这老女人瞎耽误功夫,我出去找个小妹妹聊聊。” 南易说着,走出包间,找了一个长相不错的女白领聊文明天,就是瞎侃,不以带走或带进厕所为目的。 这时候的白领一词还没有调侃之味,虽然没有人对其进行严格的定义,但往往只有外企坐办公室的职员才被认可为白领,基本上意味着收入不低。 南易眼前的这位苏珊女白领收入就不可能低,因为她说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到泠坐坐。 泠的消费不低,最便宜的一瓶啤酒三十,视苏珊的颜值,大概一个月总能遇到几次别人请客的情况,就是算上这种可能,一个月至少也得大几百的酒钱,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消费得起,何况她喝的还是红酒,按瓶卖,198一瓶起,后两个数字不动,最前面的数字往上跳。 南易开了一瓶998的与苏珊分享,从对方嘴里探听一点当下女白领的消费观、择偶观,住哪里,平时吃什么,上下班会不会经常打车,诸如此类,酒全化为咨询费,一滴都没浪费。 回家的路上,南易就在纸上写出一个“白领公寓”项目的初步构想,盖公寓,酒店式服务,房间采用洋派装修,基本不可能开火,最多泡个面做个沙拉的开放式厨房,配上德国餐具,配一个冰箱和酒柜,方便随时开派对。 配套有干洗,可以送货上门的主营酒类和配菜的超市,家政服务,一站式的派对服务,住户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告知人数、预算和举办时间,楼下有牧羊人咖啡,不仅提供咖啡,还提供数码相机和传入电脑、发到邮箱的服务,想精打几张出来拿回去贴也是可以的。 平时经常组织住户开展联谊会,凑成一对算一对,两个高收入高消费的白领凑在一起,也该考虑买房了,财神公司可以对接上,向他们隆重推荐首付三成、供十年的国际化住宅。 首付凑不齐也没关系,财神公司会隆重推荐一套财富重组计划,用人话说就是法律认可范围内的高利贷。 白领公寓就是要套牢高收入的白领阶层,打造高消费的白领Style,甭管工资三千还是五千,总有办法把他们变成月光族,临了,再诱惑他们开始供房。 感谢一定会涨起来的房价,让吃相非常难看的商业模式变成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听我者,京城安家,身家千万,十年之后回过头来看看这几年为供房所吃的苦,感触极深地说上一句:“世间自有公道,付出就有回报,我们要感谢白领公寓。” ------------ 第一千一百章、金融海啸呼之欲出 第二天。 南易把房翀约到了北高打高尔夫,向对方说了说白领公寓的计划,让其细化一下,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出来。 白领公寓计划还得配套一部《白领公寓》的电视剧,向现在的女高中生们展示一下大城市女白领的“高级”生活方式,“高级”说话方式,一句话里夹一两个英语单词,会显得更国际化。 毫无疑问,南易又有了一个广告剧的点子,主推牧羊人咖啡和办公室绿植,竹贤公司有地方找投入资金了,搞园林绿化工程前,先搞一波仙人掌和多肉;其他的就是潜移默化,没那么快发酵。 打完高尔夫,南易去了一趟潇湘雨,关心一下范红豆和南若玢两人的嫁衣制作进度,之后又去了酒仙桥777厂,当年苏修援建、东德负责设计建造的“718联合厂”其中一个分厂——三分厂,代号777厂。 进入八十年代后,777厂经营陷入困境,大片厂房闲置,1994年,777厂开始军转民改制,被打包进了七星集团,777厂所在的老厂区对七星集团而言,没有作为生产基地的意义,倒是有了地产开发的意义。 但是想要进行地产开发,又面临着两个问题: 第一,仅一路之隔是751厂,主要产业是热电产业和煤气产业,厂区有一个几万平米的巨型煤气罐,供应着京城三分之一的煤气,在它隔壁不管是盖商场还是盖居民区都不合适。 第二,简单,没钱。 1995年,777厂把一些闲置厂房租给了无固定住所、无固定工作的盲流艺术家,价钱还挺便宜,0.3元/天每平方米,基于此,李靖看到了一丝买下777厂的希望。 经过多次协商、谈判,1996年的年初,托塔建筑以3亿的现金以及四成的开发收益分成买下了777厂62万平方米的厂区,其中建筑面积32万平方米。 望北传媒架构扩大后,涉外写字楼就装不下了,于是整个公司一分为二,需要经常面对客户的部分搬去国贸的写字楼,不需要迎来送往的部分搬来777厂。 托塔建筑划了3万多平方米的区域给望北传媒,收费不贵,0.5元/天每平方米,口头承诺永不涨价,望北传媒把自己的地方捯饬捯饬,办公、室内布景拍摄的地方和各种工作室齐活了。 777厂推倒开发是不可能的,当年东德的专家采用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工艺和包豪斯设计理念。包豪斯的特点是注重满足实用要求,发挥新材料和新结构的技术性能和美学性能,造型简洁,构图灵活多样。 777厂区的生产厂房多为锯齿形现浇筒壳结构,室内空间较高。其中帆状部分厂房采用锯齿形现浇筒壳结构,梁柱形式为弧形丫状结构。 结合梁柱结构功能,北侧屋顶采用横向天窗,窗户平面向外倾斜一定角度,有利于消除侧剪力,结构上更加稳定合理。独特的内部空间既可进行北向采光,又能满足结构的合理性。 丫形柱不禁让人联想起内尔维的罗马小体育宫。 在不破坏建筑外形的前提下,厂房有很大的改造空间,且厂区还有不少空地,完全可以按照已有的建筑风格搭建新建筑,在南易心里,777厂早就改名成南家园,在往影视拍摄基地发展的基础上,同时也会成为他的儿孙辈儿童乐园。 南若琪未必能赶上儿童乐园,隔壁751厂又要弄第二个大煤气罐,少女乐园应该能赶上,按京城的发展趋势,751厂肯定会搬走,等潜伏的危险排除了,可以按照她的喜好盖一座乐园,哪怕她来不了几趟也没关系。 等南若琪玩腻了,或者失去了宠女儿的功能,稍加改造,可以用来给电视剧大小姐人设的角色做布景。 南易对影视剧的动机虽然不纯,但是绝对不会搞出五毛特效的剧,大小姐的人设就得有匹配身份的布景和道具,一辆马自达拆掉标志充几千万的豪车,太不像话。 当然,有钱人的人设必须悠着点,不能设定的太高,有如家族董事在乌干达有2.5亿平方公里产业园的阳阳姐那种人设,还是敬谢不敏吧,整个南氏都搭上只能布出一片边角料,代价太大,搭不起景啊,把亿改成万,就会轻松得多。 南易在厂区绕了一圈,又来到宫雪的办公栋的门前,穿过一片宫雪平时用来舞剑的区域,又穿过一片会客区,来到阁楼的楼梯前,拾阶而上,来到一片玻璃门前,在密码盘上揿了几下,玻璃门自动缩进墙里。 一间不到600平方米的修长小办公室里,宫雪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断地快进暂停,在她正对面,一台松下画王的屏幕不断地闪动。 见到南易,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示意南易过去坐。 待南易坐下,她就指了指电视机说道:“剧情是不是改一改,女主被人侮辱之后,男主接纳她和她结婚,这一段还是不错的,但是女主后来背着男主和男二偷情怀上双胞胎女儿,男主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把双胞胎当成亲生的抚养; 直到女主主动提出离婚,他又大度的放手,而且还帮着继续抚养双胞胎,后面就更乱七八糟了,女主和男二去了国外,两人很快分开,女主又和老外和华裔先后结婚离婚,人到中年得了绝症,才想到回来看女儿…… 不对,女主是知道男主已经小有家产,她就是故意回来博同情的,男主居然真的会花钱帮女主治病,最后上演大团圆结局,你不觉得这已经严重脱离社会现实了吗?” 南易摆摆手,“现实不重要,女观众的观感才重要,哪个女观众不希望自己年轻的时候去外面追求自己想象中的幸福,如果能追到最好,追不到就回到原地,去找回那个对自己一直痴情的人,忘记在外面受到的伤害和烦恼,感慨一句,原来我追求的幸福一直就在身边。 幸福姐,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人类已经有了基因突变,不在外,而在内,嘴与心之间被安上了一道门,声带与心之间的联系被截断,我们所说的话已经不是从心底升起,而是由脑子按照严谨的逻辑构思而成,没有真心话,只有最符合自己需求和利益的话。 问问你的脑子,再问问你的内心,如果有得选,你希不希望这个世界围着你转?” “谁不想自己能成为世界中心?”宫雪反问道。 “这不就得了,我们这部电视剧一旦开播,肯定会骂声一片,老的骂,小的骂,男的骂,女的会骂得更凶,被骂不要紧,我们要的就是想争取的观众内心之认同,女人从诞生开始就应该是小公主,现实中得不到,在虚拟的电视剧情里还不让她们得到慰藉与满足吗?” 宫雪啐道:“说歪理,我说不过你。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有一部新剧需要准备起来,我跟你说下大致剧情要求……还是小妞剧,三个或者四个戏份差不多的女角色,先写好剧本,然后挑选演员,让她们去体验白领生活。 按照剧情的要求,所有的场景都要体验一遍,我希望女演员要具备女白领的思维,呈现出的表演尽可能真实。” “不往里面塞私货?”宫雪玩味地笑道。 “女白领的生活方式本身就是私货,剧本不要闭门造车,找两三个女白领一起构思,还是同一个原则,可以高于生活,但不能胡编乱造,把剧情拆解开来,一定要现实中发生过或者有类似的桉例。” “知道啦,你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没忘呢。” “呵呵,幸福姐不耐烦了啊。”南易捂住宫雪的脸,反复揉搓了几下。 宫雪把南易的手掰开,白了他一眼,“把我的妆弄花了。” “没事,一样很美。” 南易说着在宫雪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喇到嘴唇…… 亲昵了好一会,两人恢复清明,接着聊工作。 想到《触不到的恋人》这个项目时,南易把他知道的男演员全部捋了一遍,他想不到一个年龄、演技能和温斯来特搭戏的男演员,毕竟这个项目会是好来坞风格,之前在国产电影里游刃有余的男演员很容易水土不服。 按国产风格去拍摄又不行,南易虽然不太看重票房,但是相比纯亏损,他当然更愿意赚一笔,而且,《触不到的恋人》要勾勒的未来世界是要展现给全世界的。 剧情里面会出现的手机,logo和开机画面是重中之重,名字已经定下,li,从狸花猫的英文翻译“dragen li”中分解出来,品牌标识中不会出现猫的元素,毕竟不是每个目标客户都喜欢猫,动画已经找人在设计,li牌的智能手机暂定2004年或2005年上市,在此之前,南氏会在非智能手机领域先饱餐一顿。 南易把男演员的问题抛给了宫雪,她想了一会,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要不,还是邀请一批文戏不错的男演员试镜吧?” “也只好这样,在邀请的时候可以告诉被邀请人,片酬不会低于20万美元,另外还有票房分红。等剧本出来,洛杉矶那边枪手会负责找出品公司,到时候对外宣传一下,把声势闹大一点,要让电影未拍先火。” “片酬不重要,影片本身才重要,肯定会有人提出不要片酬,多少人惦记着能去好来坞拍戏。”宫雪睿智地说道。 “不要是别人的诚意,给是我们的原则。好来坞不是这么好闯的,特别是对少数裔而言,肤色直接就限制了成为主流的可能,你要交代一下,拍戏就是拍戏,那些有的没的不要瞎许诺。” 望北传媒已经有自己的影视团队,幕前幕后人员一应俱全,才能这个东西往往又和人品没多大关系,一些腌臜事,即使现在没发生,将来也肯定会发生。 用好不容易抓住的一点权力刁难别人和为自己谋私利是国人的天性,恶性循环早已启动,想管也管不住,只能是平时多敲打,奉劝许诺不要张嘴就来,多想想实现不了会有什么后果。 “我会多注意。”宫雪应了一声又说道:“白光公司之前试着发行了一张拼盘唱片,反响不是很好,你有什么建议没?” “亏了?” “不是太多。” 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找两个嗓子好,最好人也漂亮的女歌手签唱片约,台塆那边有不少好歌在内地都没什么名气,比如沉雁,她有一首《踏浪》,还有一首《心中城堡》都不错,可以去找制作人买版权。”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宫雪哼了几句后问道:“是这首?” “对,可以改编一下,加入一点电音,调子也加快一点,改成迪斯科风格,边跳边唱,你没发现市场上就少这种风格的歌手吗?” “还有吗?” “不用问我,招一个台塆的音乐人,再招一个日本的,这两个地方的音乐翻一翻,能找出不少优秀的作品,把版权买过来翻唱,捧红几个歌手不难,我只是希望等赚到钱,你找来的那些音乐人能争口气,搞出点自己的东西。” 南易叹了口气说道:“多找几个,三年为限,搞不出东西走人,六年时间出不了一个着名音乐人,这一块歇菜,以后主题曲、插曲直接和外面合作。 台塆那边有个好几年没混出头的任贤齐,去年年底发了一张新专辑,在港台卖疯了,我在羊城已经看到有人在卖,要不了多久估计也会卖到这边来,趁着他在内地还没火,早点去联系唱片公司,可以一起合作开几场演唱会。 幸福姐,要是把白光公司交给我,今年我能赚五千万,明年就可以赚过亿。现在是做音乐发唱片的美好时代,要是到了年底我听到白光不但没赚钱,反而往里面贴钱的消息,我把你的屁股拍烂。” 宫雪不满地说道:“你只会数落我,望北传媒是你的生意,你不可以出点力?” “什么事都要我自己干,我养你干嘛使,干一行,爱一行,多用点心思钻研,望北传媒去年的表现不行,你的加薪报告批了,增加分红的报告被压下了,你已经进入待观察状态,今年再没有大起色,你就要接警告信了。” “上面就会发这信那信,去年望北传媒的利润比前年增加了27.3%,这样还要说我没干好?”宫雪愈发不满。 南易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一杯水,“你应该干得更好,这几年,下面的人才成长速度很快,要不了两三年,就需要提升几个进入分公司负责人的行列。 是人才就得提高待遇,扶到和能力相匹配的位子,新人上位,相对不合格的老人自然就要让位,不仅是你,其他的管理层也是一样。” “高层要大换血?” 南易把纸杯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大换血是不可能的,小范围变动,算了,不说这个,过段时间我要去汉城,要不要跟我过去玩几天?” 宫雪都嘴道:“你是不是故意?刚刚让我工作多上心,现在又邀我去玩?” “这两者有冲突吗?” 宫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哪天出发?” “还没定,有点其他事,你等我通知。” “好。” 离开777厂后,南易又度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白天处理公务邮件、上网,偶尔去钓鱼,晚上送刘贞去跳健美操,其间,偶尔会和芮小丹聊上几句。 当时间进入三月,南易携宫雪飞去汉城。 一入汉城深似海,南易陪宫雪玩了一个星期,把人送走之后,心思就沉进观察南韩的经济里,当他在汉城各处用眼睛观察之时,未出正月就已经在曼谷的赵诗贤却是十分忙碌,这次她不仅代表着py证券总裁的身份,还兼着金融小组成员、南国银行泰国投资代理人、斯嘉丽基金97-98亚洲战略计划执行人的身份。 可以说,赵诗贤是南氏针对此次金融危机的套利人,干得好,南氏大赚,她个人也能分润到py证券之外的丰厚佣金,同时,也有机会冲击金融小组的副组长之位。 一旦坐上副组长的位子,她几乎可以统管南氏在金融方面的业务,原则上除存在感一直不强,但却是南氏核心的亚当银行和南氏控投之外,所有基金、控投、投资性质的企业,她都有监督权和一定的话语权。 她的身份也开始分割,既受斯嘉丽和南若玢的领导,反过来又可以领导她们,就看她以什么身份站出来对话。 去年六月,赵诗贤调集10亿美元进入俄罗斯的股市,趁着俄股市放开外资进入,但股票价格又相对便宜的节点,吃进了不少俄企的股票,如今,金融危机之火就要点燃,日本、南韩自身难保,来自这两地的资金要不了多久就会大举退出俄罗斯,已经到了该撤退的时候。 赵诗贤人在曼谷,却在远程操控着莫斯科的操盘团队,她的办公室墙面上挂着十二个液晶显示器,亚洲地区的几个主要股市、外汇行情都有显示,她的嘴里不时地发出指令。 她在吃的只是小点心,正餐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一直到今年一月份,她还从泰国的银行借入价值50亿美元的一年期泰铢,同时在远期市场沽空了大约价值20亿美元的泰铢。 南国银行放款,她又借款,一放一借,都会产生丰厚的利润。 此时美国的美元利率在96年整整一年都维持在5.25%的年化水平,但在泰国,由于经济过热带来的通货膨胀的威胁,一年期的利率通常维持在8%到10%以上,更有意思的是,每个银行的利率有所不同,但一般都在10%以上。 这种情况直接引发的后果就是套利的热钱巨多,即便是泰国本地的商业银行也非常乐意从海外借入利率比泰铢低至少3到5个百分点的美元、日元,亦或者马克在市场上抛售,然后变成泰铢进行放贷。 海外借款总额超过1万亿美元,其中95%以上是不到一年期的短期贷款,也就意味着,当泰铢币值出现不稳的时候,这些热钱会在第一时间逃离泰国,到时候整个泰国将变成废墟。 这种危机自然不会没人看得到,实际上泰国央行已经发现了问题,此刻泰国央行行长伦差·玛拉甲暖正和盟友开电话会议,讨论如何联手面对国际金融机构对泰铢的冲击。 “银行系统方面的情况如何?” 发问的是李家坡金管局董事会主席胡赐道,比起市场上大量的泰铢卖空,他更关心泰国银行体系的信用状况。 和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央行不同,李家坡金管局并不是靠利率的升降来影响金融,而是利用外币汇兑机制在坡币市场进行调控。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时的李家坡金管局并不具备发行货币的权责,自然也无法改变市场流通性的增量,它只能通过改变存量的形式来改变整个社会流通性,进而影响整个金融市场,因此李家坡金管局在一定程度上对外汇市场的掌控超过其他国家的央行。 胡赐道并不担心外汇市场上的抛售,因为联合李家坡金管局和泰国银行两家的资金,足以应付目前的局面。但是,胡赐道深知城堡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泰国目前的经济形势并不乐观,风传其银行系统和金融公司的经营状况极其恶劣,甚至有传闻说某些大型银行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 就在上个月,评级机构穆迪公司将泰国大城、京都、泰国军人三家大银行的信用级别由a2降到a3级,降到极度危险的b1级。评级落入垃圾区间意味着国际融资市场对泰国人关上大门。 如果不能解决银行系统的问题,即便泰国政府在汇市上抵抗住打击,但银行系统因此崩溃,依然会导致资金的疯狂外逃,继而就是新一轮的打击。 “这个问题,我已经和总理、财政部部长商讨过,不久之后就会出台新的政策,将银行坏账的保证金进一步上调。”玛拉甲暖信誓旦旦地说道。 事实上,除了李家坡,东南亚地区的央行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泰铢身上,他们非常清楚,一旦泰铢没顶住,那么下一个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亦或者全部。 对于国际游资,尤其是以对冲基金为首的热钱带来的巨大危害,这些央行的官员都一清二楚,远有整个欧洲,近有两年前的南美洲,惨烈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他们没想到,危机这么快就来到东南亚。 “可以透露一下泰国银行在远期外汇合约上的头寸吗?” 这次发问的是香塂金管局局长任一招,他代表香塂参加这次电话会议。 “咳咳……” 尽管早已做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但当真被问到,玛拉甲暖还是显得有点尴尬,还好是电话会议,其他人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尴尬了一会,等舒缓好情绪,他才说道:“头寸与我们卖出的美元基本持平,数量是50亿美元。” 由于要应付在现汇市场的卖盘,泰国银行必须在现汇市场以美元买入泰铢,而出于保值的考虑,他们要在远期市场买入美元合约,这就和国际炒家形成了对手盘。 做空泰铢的这一方则是在现汇市场卖出泰铢,在远期合约上卖空泰铢合约,给泰国方面施加双重压力。这种远期合约交易的地点不固定,有的在伦敦,有的在纽约,也有的在李家坡。 而根据李家坡交易所传来的消息,这段时间在亚洲货币的远期外汇市场,每天交易总值高达60亿美元,关于泰铢的成交量增长最快,也就意味着目前国际游资进攻的主力就是泰国。 玛拉甲暖不等其他人再次发问,抢先说道:“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严密监控市场的动向,特别是远期汇市,如果出现巨额抛售,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注意现汇市场,到时,希望各国能够提供帮助。” 玛拉甲暖的语气有点哀求之色,姿态放得很低,但泰国目前的形势,由不得他不求人,姿态也不得不放低。 每一条线路背后都传来沉吟,好半天,胡赐道第一个说道:“请放心,李家坡一定会支持泰铢,我们政府已经准备了100亿美元,随时准备入场。” 李家坡之所以硬顶泰国,一则是泰国经济和李家坡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二则是大部分卖空泰铢的合约是在李家坡的市场上进行,出于道义,李家坡不得不积极。 当然,李家坡也有自己的考虑,虽说这几年泰国积极打造地区性的金融中心,但仍然不能和李家坡、香塂这样有年头的金融中心相比。李家坡想通过这一次积极干预市场的行动,让世人明白弹丸之地的李家坡也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 听到李家坡方面的承诺,玛拉甲暖松了口气,虽说早就猜到李家坡方面会对泰国全力支持,但此时听到代表官方的胡赐道之承诺,他才将悬在喉咙处的心放下。 “我们这边也要关注远期市场的动态,恐怕不能给予泰国太多的支持,估计只有10亿美元的额度。” 有了第一个表态,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这次说话的是菲律宾央行行长加比·辛森。同泰国一样,菲律宾在远期市场也遭到国际游资的勐烈攻击,虽说形势没有泰国严重,但也到了十万火急的程度。 在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先后表态后,任一招才说道:“我这边还需要协商,不过我们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入场。” 对于香塂地表态,玛拉甲暖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清楚香塂正处于一个历史大变革的关口,很难做出太大力度的支持。 在会议快结束时,胡赐道又说道:“除了我们几方的支持,泰国政府也应该做点什么,限制投资资金的流动性,让国际游资的资金流动受到限制。” “我们将很快出台法规,限制本土银行向外国投资者拆借资金,同时大幅度提高离岸拆借利率的水平,让国际游资的借贷成本大幅提升。” 听到泰国方面已有充分准备,几位在东南亚金融界叱吒风云的人物皆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信,凭借几国的举国之力,肯定能应付这一次的货币危机。 结束会议后,各国的央行或金管局头头脑脑都在咀嚼会议上的内容,香塂的任一招在咀嚼玛拉甲暖的那句“限制本土银行拆借资金给外来投资者”。 泰国只要下一个行政命令,整个泰国本土的银行都必须听令,可是香塂呢?号称自由港的地方,金管局根本没可能下这种命令,如果国际热钱冲击港币,香塂除了抬高拆借利率外,还能怎么办? 任一招陷入了沉思! ------------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经济之崩坏 南易这边,行走在汉城的街道,听见店铺里飘出的音乐声,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 边上,紧紧跟着的边尚美心里感叹:“伯父居然喜欢这么年轻的歌曲。” 跟着哼了一会,依然想不起歌名的南易转脸问道:“尚美,这首是什么歌?” 边尚美心里疑惑南易既然会唱怎么会不知道歌名,不过嘴里还是恭敬地回答:“伯父,这首歌是hot的《个性时代》。” “嗯,nm娱乐(new miracle,新奇迹)由你在管理?” “是的。” “让nw娱乐的社长准备好业务和艺人的资料,我明天早上要看。” “是。” 南易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路边的店铺招牌,还有擦身而过的妙龄女人们。 已经来了好几天,街逛了不少,在街上不说看见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就是长得还过得去的女人比例也不是太高,他对新生整形的营销能力表示怀疑,满大街的潜在客户,整形医院一年居然只有不到2300亿韩元的营业额。 走了一段距离,南易见到一条右拐的上坡路,往远瞅了一眼,深入进去应该是居民区,想着看看汉城普通市民是怎么生活,南易便拐了进去。 沿着上坡又走了一段,穿过一片店铺的区域,三四层高的民居就映入眼帘,抬头看向一个窗口晒在外面的衣服,犹如变态,把每件衣服、每条裤子都打量一遍,不分男女、内外。 比起光鲜的外衣,穿在里面显露边角或不显露出来的内衣、袜子更能体现一个人的经济水平。 认不出内衣的牌子,南易还让边尚美认了认,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答桉——可能是初美,本地一个诞生七八年的牌子,卖得不算太贵,但也不便宜。 一连看了好几个窗口,晒在外面的衣服品质都不错,说明住在这一片的居民大概率有点家底,经得住耙子搂上几个来回,或许篦子也能扛得住。 继续往高处走,经过一条下字形小巷时,见到两个黑西装对缩在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大打出手,碾小腿、踢肚子、踢头,什么招式都来,不过看力道是悠着来的,不是想要人命,而是教训。 听两句黑西装嘴里的骂咧,顿时搞清楚是高利贷在催债。 “太野蛮了。”南易感慨一句。 边尚美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之丰富,新奇迹集团最早就是给帮派提供放高利贷的资金起家,一开始是一个帮派,后来增加到三四个,尽管新奇迹把这种行为包装成金融业务,且不违背法律,但改变不了新奇迹是汉城第二大高利贷幕后头目的事实。 关于这个,南易有无懈可击的狡辩之言——五常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到处卖武器给别人用来看家护院、守护家园,谁敢说他们是抱着坏心,目的是挑起战火,那只能说明三观有问题,得回炉好好进行改造。 同样,南易介入南韩的高利贷业务,单纯是想给陷入困境的家庭提供融资的资金来源,青瓦台没做的事情,他一个外国人做了,这是伟大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南易同志应该被授予南韩荣誉国民。 他的动机是好的,只是南韩自己人在执行的时候走样了,他痛心疾首,赚回来的利息一点都不香,用来奢侈消费寝食难安,所以…… 又来到一片更高的高地,南易凭栏往北远眺,指着几栋高楼后的黑点问道:“那里就是九龙村?” “是的。” “地理位置真不错,用来开发高层建筑非常合适,拆不动吧?” 边尚美说道:“不太可能拆,1988年汉城奥运会之后,九龙村就成了政治人物的秀场,每次选举和中秋节都会有政治人物到村里进行慰问……” “喔哦,倾听群众的声音。”南易打断边尚美的话,说道:“不错的办法,可以学习一下。” “丫!” “西巴!” 当南易一行从坡上下到路口,又偶遇几个女高生抱在一块互殴。 没有经过训练的女人打架无非那几招,抓头发、扇耳光、刺挠、捶胸、踢裆,很少见到出拳或踢腿,南易眼中的女高中生也是如此,你揪我头发,我扇你耳光,有来有回。 只有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生是个意外,人瘦,但是彪悍,抓着一个体重大约有一百三十斤的胖女生的头发,手里扇着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 女生看着眼熟,多看几眼,南易便认出来是全智贤,年龄还小,没怎么长开,鼻梁低,脸有点圆,看着不是太精致。 “啧,脸部只要微调一下就会变得更立体。”看着全智贤,南易转脸对边尚美说道:“看着不错,有很强的可塑性,你觉得怎么样?” 边尚美盯着全智贤看了一会,“脸部轮廓和身材都很好,年龄也非常合适,是一个好苗子。” “天仙。” 天仙闻言上前,踢脚、巴掌并用,一招一个,把所有女生打蒙后,提着懵逼的全智贤来到南易身边。 “你搞定。” 再次确认没有认错人之后,南易走开,把舞台留给边尚美。 没有苦口婆心,没有警惕反复确认身份,当边尚美给了全智贤一张名片,她先是不可置信,确认过后,人瞬间蹦了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左脸还是红的。 事后,南易知道她的名字叫王智贤,全智贤很可能是后起的艺名。 在外面逛到饭点回到南家骏的别墅,早一步回家的南家骏已经让佣人准备好韩定食。 边吃边聊。 “阿爸几,截止昨天,整个大韩民国的外债已经达到1050亿美元,一年内要偿还的短期债务占68%。” “大企业的负债情况呢?” 南家骏脸色难看地说道:“前30家大企业的负债比率高达518.9%。” “呵,危机就要来了,你说,青瓦台还有几个财阀家族会怎么做?” “趁机洗牌,吞并无法再坚持的小企业。” “债务呢,怎么解决?” 南易夹起一片泡菜端详着,白菜是垦殖集团负责承包给鲁省农民种的,种子由南泥湾种子公司供应,化肥农药由湿婆神供应,海运由姜尚渔业负责,制作由南氏宗家府泡菜制作坊负责,贩卖环节是美都波,除了交税,每一分利润都留在自己手里。 “转嫁到每个人民身上。” 南易点点头,“六七十年代,进入工业化的发展中国家,几乎全部是军人政治,或者叫做集权政治,叫什么不重要,对于一名投行的分析师来说,一个国家只有强人政治,能够有效地集中资源,压制降低社会反抗,进入工业化。 对于一个寻求资金增长的投行来说,绝对不会把资金投入到一个混乱的国家,而朴正熙上台之后的南韩正好给国际资金提供了一个投资对象。 朴正熙雄心勃勃要恢复南韩的经济,朴正熙政府经过对南韩实际情况的考察和对之前政策的总结,认为南韩目前商品经济依然极度不发达,缺乏具有竞争力的企业,想依靠产业结构自然演进和民间企业的自主发展,从而短期内达到经济腾飞的目的,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他决定效彷日本,采取寡头式的发展模式,用顶尖大企业来拉动整个经济整体,进而走上一条政府积极干预来推动经济发展的道路。 在方针确立后,朴正熙政府立即展开针对经济的五年计划,而且由于南韩国内市场已几近饱和,他喊出了出口第一的口号,希望能利用广阔的海外市场作为带动整个南韩经济发展的引擎。 事实证明,朴正熙的这一经济政策是正确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朴正熙当政的18年间,年gdp平均增速达到恐怖的8.8%;继任者全斗焕、卢泰愚时期,gdp增速也在7.5%以上。 所以从70-90年代间,南韩经济开启了全面起飞的模式。与此同时,南韩社会也有了深刻的变化:在建筑化工、电子半导体、机械汽车和船舶等领域,涌现了一大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在诸多领域实现了对日美的赶超;在1986年和1988年成功举办了亚运会和汉城奥运会等。 持续30年的高速增长,使南韩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一跃成为人均gdp4500美元的中等发达国家,成为享誉国际的亚洲四小龙之一,也有了所谓的汉江奇迹。” 南易看了眼南家骏和边尚美,“但是,实际上呢?朴正熙所扶持出来的财阀集团从一开始就与金融共生,在扩张的道路上不断进行借债,而这些债款实则由银行承担,造成银行坏账严重;而财阀为了敛财,进行市场投机行为,致使房地产等泡沫经济过度扩张。 汉江奇迹,诸多行业之发展,人民的富裕生活,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借贷的基础上,1000亿美元是80万4450亿韩元,南韩人口4595.4万,即每个南韩人负债175万韩元。 一月份,韩宝钢铁破产,三美综合特殊钢铁破产,接下去会是谁破产?” 边尚美有回答的想法,可看了一眼南家骏,又歇了心思。 南易看到,便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尚美,我们是在讨论,你可以畅所欲言。” 接着又看向南家骏,“在家里不要摆大家长的谱,一人计短,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在公司也是一样,开会的时候要给每个人发表自己想法的机会,独断专权是走向灭亡的开始。” “阿爸几,我从来没有进行过独裁。”南家骏解释道。 “这就最好。”南易颔了颔首,又看向边尚美,“尚美,我非常认可你的能力,也认可你和家骏的关系,但是,家骏坐在现在的位子,总要做出一点牺牲。 决定他的婚姻的主要因素绝对不是爱情,联姻,强强联合才是他该做的,对你,我们南家只能说句抱歉,家骏给不了你婚姻,只能给你与爱情无关的补偿,职位、股权,诸如此类。” 边尚美站起,冲南易鞠躬,“伯父,会长早就向我解释过,我不会在意。” “如果你愿意,可以称呼我阿爸几。” 边尚美闻言一喜,连忙再次鞠躬喊人:“阿爸几。” 南易向下压了压手,“坐下,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是。”边尚美坐下后,说道:“阿爸几,下一家要倒闭的企业应该是起亚集团,它的财务状况非常差,已经很难维持。” “从财阀被扶持以来,每过五年,十大财阀的排名总会发生变化,有新的进来,老的被踢出去,一直没变的是亖星、lg,上升势头比较好的有sk、乐天、现代,这一次洗牌,也很难被洗出去,或者应该说,洗牌会由他们几家发起。 家骏,除了乐天,其他四家多走动走动。” “阿爸几,为什么乐天被排除在外?”南家骏问道。 南易蹙眉道:“乐天是从日本发展起来的,我个人不喜欢,本就不可能每家都交好,我按照个人喜好排除一家,有问题吗?” “没有。” “很好。”南易指了指边尚美,“尚美,明后两天你不用跟着我,做一份南韩未来两年的经济预测报告书给我,我们大后天再接着讨论,用心做,报告书会影响你的评估,进而影响你的股权数字。” “是,阿爸几,我会用心做。” “吃饭。” 吃完饭,南易坐到别墅的花园里看报纸。 今日无风,又生了篝火,虽是春雪皑皑,但一点都不冷。 二楼,南家骏和边尚美站在阳台上,俯视着花园里的南易。 “会长,阿爸几身边总会带这么多保镖?” “阿爸几说他自己胆小如鼠,不喜欢以身犯险,一直很注重自身的安全。对我们也是一样,出来做事以后,都会配一队保镖。” “我发现阿爸几的身体很好,从早走到晚都不用歇息。”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阿爸几常说的,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一个好身体,哪怕是当一名浪荡公子。在家里(起点孤儿院)我们一直有接受格斗和射击训练,也会经常进行越野长跑,用阿爸几的话来说,遇到危险要有逃命的本事。” 南家骏嘴里说着,会心一笑,回忆起当初。 “为什么不是反抗?” “为什么要反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逃脱危险,事后有的是办法展开报复。匹夫之勇不可为,只要有一线生机,跪着也要求生,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南家骏抬腿往放在阳台栏杆上的红酒瓶一点,瓶子纹丝未动,瓶口却被他给踢飞,在他的鞋尖闪过一道银光。 “我……” 南家骏的话还未出口,花园里的南易已经抬头叫骂,“啊,西巴,小兔崽子,给我滚下来,砸到我了。” “阿爸几,不是我,是尚美。” “……” 夕阳西下,套利人在天涯。 近黄昏,曼谷的街头,一名谢顶的中年白人在两名泰国政府安保的陪同下浏览着繁华景象。 这名中年白人叫阿米尼奥·弗拉加,履历很不简单,1981年,他获得里约热内卢天主教大学的经济学学士、硕士学位;1985年获得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在其早期职业生涯中,他曾在所罗门兄弟公司和garantia投资银行任职。 弗拉加曾任教于里约热内卢天主教大学、热图加尔斯基金会的经济学研究生院,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事务学院和沃顿商学院;他是“三十人小组”和外交关系理事会的成员,并担任多个非政府组织董事。 1991年至1992年,他曾担任巴西央行国际事务司司长一职,1993年起,他跳槽到纽约的索罗斯基金管理公司,担任董事总经理(索罗斯不只一个量子基金)。 如果用上帝视角去看,再过两年,他还会担任巴西央行行长。 不管怎么说都好,弗拉加肯定是国际上一位很有知名度的经济学家,而他之所以出现在曼谷,自然和他目前的身份有关。 基于他在国际上的身份,对他的到访,泰国银行派出一位副行长负责接待,双方还展开了一场也许开诚布公的谈话。 在谈话中,弗拉加直言不讳地指出泰国的经济存在种种问题,一方面,政府若是决心保护货币汇率,必须维持较高的利率来吸引到足够的资金。 另一方面,因为泰国国际贸易账户存在数额不小的赤字,加上银行系统的不稳定性,使得货币贬值和较低的利率更有吸引性,因此,泰国方面必须要在两者之间把握好平衡,否则会落到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 也许是弗拉加的学者风度,让接待他的副行长放松了警惕,面对弗拉加,他浑然忘记弗拉加是供职于华尔街顶级掠食机构的经济学家,副行长坦诚承认,泰国已接受任何被证明可以保持其汇率在指定范围内的利率,但由于银行系统的大麻烦,政府方面更多地考虑利率方面的优先性。 看似不着边际的话,给弗拉加带来不少的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泰铢要贬值”,他看见了一个做空泰铢的机会,仿佛一栋装满美金的建筑,墙上已有缝隙,绿油油的美金正从缝隙处不断地漏出,只要他抬抬手,美金会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口袋里。 假作没有听清,弗拉加再次确认,出于礼节,浑然未察觉自己已经泄露天机的副行长又复述了一次。 弗拉加瞬时明白,泰国对目前的汇率政策已无能为力,今后无论官方发表多少保证汇率政策稳定的声明,也无法阻止泰铢即将贬值的事实,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泰铢之所以不能主动选择贬值,除了要稳定吸引外国投资之外,还有来自东南亚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政治压力,所谓的亚洲四小龙、四小虎,无不是走出口型经济的道路。 这种模式主要依靠外来资金和技术的流入,在当前情况下维持币值的稳定成为了必然。没有资本会愿意在一个币值不稳定的国家长期投资,他们不想接受汇率上的损失。 这也是为什么人民币在1994年宣布一次性贬值后,努力维持币值的原因所在,国内需要吸引外资,自然要维护国外投资商的汇率利益。 泰国确定了固定汇率,国外的资金与技术随之进入,接着就是经济腾飞。在此过程中,绝对不能更轻易更改汇率体系,既要继续吸引外资,也要考虑邻国的压力。 众所周知,一旦某国货币宣布贬值,该国的商品在国际市场便更具有竞争性,但在东南亚地区,几乎所有国家都以出口作为拉动国内经济发展的动力,而市场份额最大的泰国就有必要维护汇率体系的完整,一旦其宣布贬值,其他国家出于自身的考虑,也会跟风选择货币贬值,打出口价格战。 到时,整个东南亚的经济形势会陷入一片混乱,因此出于地区经济考虑,泰国身为地区性的大国,有义务维持自己的汇率稳定。这也是为什么泰铢面临攻击之时,东南亚其他国家会伸出援手的原因。 弗拉加站在十字街口,看着四周忙碌行走的人群,心生不忍,相比华尔街唯利是图的秃鹫,在弗拉加身上还存在着学者的气息,又有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 当然,弗拉加的悲天悯人存在着矛盾性和局限性,如同一些海洋动物保护组织会在海上帮助鲸鱼、海龟清除身上的藤壶,又犹如一些人会帮助小动物清除身上的马蝇幼虫、跳蚤等等,善意从来就是点对点,而不是点对面,道德标准建立的基础纯属出于强权者的喜好,吃完三分熟的牛排再大谈特谈动物保护也是大善的表现。 人从来就是矛盾、局限的,同时也是虚伪的,弗拉加一时悲天悯人之后,心情又被即将到手的绿油油的美金弄得乐呵呵的。 …… 又是一天的清晨,南易去了汉城最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可乐洞”,花了半天时间了解一下汉城农产品的批发价格和生意行情后,就近找了一家烤肉店填饱肚子,去了鸭鸥亭的nw娱乐。 nw娱乐的社长叫白圭夏,他已经接到边尚美的通知,南易到的时候,他就在公司的大门外候着。 寒暄过后,南易来到会议室看资料。 nw娱乐成立的初衷和望北影视一样,同样不是为了影视本身,nw娱乐成立的时间更早,最初的目的是推出整形明星,如今公司里就有两个动过大手术的女演员金润娥和宋智妍,从头到脚几乎都动过,和改头换面无异。 从资料上显示,宋智妍发展得还不错,算是达到了初衷,金润娥的表现平平,已经呈现出投资失败的迹象。 南易拼了拼金润娥的名字“???”,直接音译可以叫金润雅,也可以叫金允儿,他用中文把两个名字写在资料的相关位置,又在边上写了一行备注:改艺名,以女一女二的角色扶持,若无改善,放弃。 对宋智妍和金润娥两人,nw娱乐不能说是不惜代价的力捧,至少也是颇为上心,绝对对得起她们,实在捧不起来也没办法,只能另择候选人。 看过整形艺人,南易又看其他女艺人的资料,尹静姬、沉惠珍、金惠秀、全度妍、崔真实,四个已经崭露头角的,河智苑、裴斗娜、金荷娜、李恩珠,三个从学校里签过来的。 看着一个个比较熟悉的名字,南易不由得夸赞白圭夏的眼光不错,夸赞完,南易又盯着金惠秀的照片看了一会,她与别人不同,是nw娱乐第一个签约的艺人,同时也是南易钦点的,是他比较喜欢的南韩女艺人,更确切地说是女人。 翻一下几个女艺人的合约,可以发现金惠秀的合约条件要比其他几个好一大截,南家骏有心了,虽然南易已经明确说过对金惠秀没了心思,他依然对其另眼相待。 看完资料,南易把白圭夏叫到身前,嘱咐道:“既然已经签约到公司,就要善待她们,艺人就是艺人,只需做艺人职责范围之内的事,除此之外,不要强迫她们做任何超出她们义务范围之外的事,nw娱乐不是清凉里。” 白圭夏脸色为难地说道:“南先生,艺人平时免不了要应酬,电视台的pd、导演、编剧,我们都不能得罪。” 南易自然明白干一行要守一行的规矩,不是实力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影视圈不存在可以压倒其他所有人的强势势力,不管是明规矩还是潜规则的生成,自然有一批既得利益的拥趸在维护它。 影视圈承载不了南易的期待值,他没有兴趣去改变规则,只要充分地利用规则,把自己置身于既得利益者的阵营足矣。 南韩的娱乐圈可以说是师承香塂,好的坏的都接收了,坏的方面又是青出于蓝,练习生陪酒、奴隶合约、黑金侵袭、拉皮条,已经是明面的规则,只差南易最喜欢的一条“出道前整容”,也算是凑齐五宗罪了。 “我知道,正常的应酬自然要参加,该巴结的也要巴结,陪吃陪喝都不愿意就不要做艺人这行,我的意思是陪睡或其他过分的要求,不要强迫艺人去做。 她们若是自愿去做,不用拦着,只需告知她们,由此造成的公司一切损失需要她们负责;若是非自愿,同时又不存在大利益,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明白吧?” “明白。”白圭夏鞠躬道。 南易整理着桌上的资料,嘴里问道:“金惠秀在工作吗?” “她最近没有工作。” “她有新工作了,让她给我当游伴。” 白圭夏肚子里圈圈叉叉,眼前的南先生也是口是心非之人,刚说完不许强迫,现在又……人渣。 “啊,对了,告诉她有报酬。” ------------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国家利益 《女性时代》,MBC旗下的一个电台节目,类型不太好确定,听众可以打电话到电台,分享自己的烦恼,主持人又以牢骚话的形式分享给所有的听众,每隔一段时间,电台会邀请听众比较关注的问题的相关人物进入直播间,供听众发牢骚。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可以提出问题,但基本解决不了问题的电台节目,可以归入时事,也可以归入情感。 清凉里588,一个历史悠久的红灯区,大浪淘沙,从南韩遍地风俗场所的时代存活下来,成为汉城三大红灯区之首。 八十年代,随着南韩经济的崛起和宵禁的结束,南韩允许居民晚上出门活动,清凉里588就成了很多(男)人夜间出行的必选之地。 清凉里588有200多个风俗场所,几百名从业者在此做生意,她们也是所有红灯区中最漂亮的一批,因此成为汉城最具吸引力的红灯区之一,与另外两大红灯区清河洞梨泰院和米亚里齐名。 1988年奥运会期间,为了提升城市形象,方便外国游客参观,汉城还借鉴了阿姆斯特丹的做法,在店铺里安装了橱窗,店里的招牌会站在橱窗里搔首弄姿以吸引客人。 南易坐在车里,车子停在清凉里的一个路口,右边是在经营中的风俗店,左边是一个剧组正在拍摄,瞄上几眼,南易就把剧组的布景和一部电影《娼》联系在一起。 经过惠秀小姐的确认,是真的,女主角是申恩庆,一个有点眼熟的演员。 车里,前排是负责开车的猴子韦厚东,副驾驶的天仙,后座是南易还有金惠秀,此时,金惠秀表面非常安静,但胸腔里却是火山在喷发。 有病,绝对有病,坐在隔壁的男人病得不轻,白社长郑重吩咐让自己伴游的男人居然带着自己来这种地方,来就来吧,不说找个酒吧坐坐,却只在路边当一个偷窥者,没病的人干不出这种事情。 南易:“猴子,这里什么行情?” 猴子:“便宜的五万,贵一点的三十万。” 南易:“来过吗?” 猴子:“没有,店里的客人有不少会经常过来。” 南易:“最近店里的生意是不是没有以前好了?” 猴子:“不仅吃饭的人少了,往国内汇钱的人也变少了,活没有以前好干了。” 南易:“待会留两个你的人跟着保护我隔壁这女的。” 猴子:“好。” 结束与猴子的短暂对话,南易转脸看向金惠秀,“惠秀西,白社长有没有告诉你当我的游伴会有报酬?” “内。” “一部与香塂合拍的电影,由你担任女主角,戏份很重,也有很大的发挥空间。这就是我给你的报酬,满意吗?” 听了南易许诺的报酬,金惠秀没有表现出开心,反而满脸警惕,“只是陪你游玩?” “当然不是,如果仅仅是伴游,我给的报酬未免太高了,你需要帮我做点事。”南易没兴趣引导金惠秀往歪处想,直接指着一家风俗店说道:“借用你两天时间,你以体验生活的名义和这里的从业人员聊聊,我需要知道这里的生意变化,今年的客人是不是比去年少,客人是不是变得小气,是不是脾气变得暴虐,是不是钱少事多,变得难伺候。 还有,仔细打听一下现在招待一个客人所需的时间和之前的变化……” 看着金惠秀脸上出现“变态”两个字,南易直接解释道:“啊,不用误会,我不是变态,生活压力大,心情烦躁不仅会影响食欲,还会影响到那方面。 你会出演的角色和这种场所有关,所以,体验生活也不算是一个借口,你要是答应,马上下车开工,有人会跟着保护你的安全。” 娱乐圈不存在傻白甜,何况是南韩的娱乐圈,金惠秀从业已有多年,染缸里的事情该见的都已经见过,南易提出的交换条件简直是VIP专享促销,她根本不带犹豫和挣扎,直接推开车门下车。 经济好的时候,会相当缓慢地在底层人民身上体现,当经济不好的时候,会光速体现在底层人民身上,而风俗业是经济晴雨表里比较敏锐的一支,观察它的刻度比看经济数据报告要来得真切。 当然,这种调查工作根本不需要南易亲力亲为,情报小组早就开始做这种数据统计,且持续在更新中,南易也不是多此一举,搞调查是假,泡妞才是真。 生活需要调剂,泡妞方式也要多样化,这算是南易给金惠秀不是玩笑的玩笑,调查是假,体验生活是真,南易要给金惠秀的角色是一个为了供男友留学,不惜沦落风尘的女子,同时为了制造冲突点,影片中的男二和女二的情况正好相反; 男二为了送女友去留学,成了一个高利贷收烂账的打手,故事的走向是留学男一和留学女二走到了一起,男的成了汉城检察厅刑事部部长,在办理一个案子的时候,巧妙地把男二变成某财阀公子的替死鬼。 女一为了报仇,带着遗腹子隐姓埋名,十八年后,女儿为了给父亲报仇,成为idol,故意勾引男一和男一的儿子,企图扮演貂蝉让父子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谁知还未把男一勾引到床上,男一已经掌握了她的所有资料,糟蹋了她一夜,又把她送去给恰好犯事的财阀公主当替死鬼,同一天,女一被当作北韩潜伏的高危特工,她隐居的房子被炸毁,影片到此结束,等字幕飘过,再来一个彩蛋,女一重生到和男一第一次见面那一天。 这样一来,续集的伏笔也就埋下了,第一部可以叫《上等人》,第二部叫《人民正义》。 离开清凉里后,南易去了汝矣岛汉江公园,找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路亚钓。 汉江允许钓鱼,但要分河段,汉江公园这一段就是允许台钓和路亚的地方,听说可以钓巴斯鱼和斑鱼。 巴斯鱼是南韩人的叫法,在国内叫大口黑鲈,早年间南韩人日子不好过从北美引进的品种,如今日子好过了,巴斯鱼又被当作外来入侵物种,凡是抓到/钓到巴斯鱼需自行处理,不许放生,一经发现就要罚款。 南易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钓鱼客经常光顾的地方,他刚把鱼饵抛进水里,一群野猫已经来到身前,不吵不闹,就在边上安静地趴着,等着上渔获。 一瞧这情形,南易消磨时间的心态就变了,变得认真,要是不钓上几条鱼来喂饱这帮野猫,容易被它们鄙视。 他认真他的,水里的鱼并不给他面子,一个钟头过去,鱼腥味没闻到一丝,边上的野猫开始躁动,你喵,我喵喵,纷纷发出讨伐声。 南易不知道接着能不能上鱼,正所谓羞刀难入鞘,他悄悄打发猴子去买猫粮,要有鱼腥味的,鱼形状的就更好。 南易在钓鱼之时,青瓦台以经济首席秘书为首,正在召开金融改革会议,与会的有财政部次官、金融室长、央行总裁等经济相关部门的头头脑脑。 毫无疑问,能登上高位的人绝对没有脑子不够用的,南韩也不例外。 任意对南韩其中一个财团进行深入分析,都可以见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企业多样化经营的程度很高。 前五的财团平均约有附属企业40家,总数为210家;前三十的财团约有附属企业616家。这种异乎寻常的多样化经营,主要是通过建立新的子公司实现。 财团庞大、异乎寻常的多样化经营结构,以及公开呼吁青瓦台介入对财团的贷款,对南韩在全球成功地获得市场份额十分重要,因为一个企业的亏损可以用另一个企业的盈利来弥补。 这种广泛的多样化经营是对财团主要的公开批评之一,但是,这些批评或许应该考虑至少下面三点。 第一点非常明显,虽然财团被指责没有培育核心能力,为了更充分地利用规模经济的好处,获得范围经济的好处,企业之间的动态协同效应,这些是在众多不同的部门实行多样化经营的正当理由,另外,毫无疑问资产多样化降低了风险。 第二点是非常容易被遗忘的一点,多样化经营通常与分工密不可分。亖星的50家,现代的49家,LG的53家,大宇的25家,SK的33家附属企业中,只有少数部门的少数几家企业在总销售中占有较大份额。 亖星3家附属企业的销售额占总销售额的67%,尽管现代在制造业的不同部门分布比较均匀,但5家附属企业的销售额仍占总销售额的70%,大宇4家公司的销售额占总销售额的85%。 关于多样化经营优缺点的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又与公司治理结构有关。 一旦财团的结构由于企业从集团分离出去而有所变化时,公司马上就是专业化。在过去的几年中,青瓦台试图利用精心打造的信贷控制体系来约束财团多样化经营的趋势,诱使集团专业化,但收效甚微。 这样的多样化经营使得财团企业负债累累,最高的已经到百分之两千多,现代和LG的债务超过了股权的500%,其他3家也不比它们低多少。 高负债加上较低的盈利能力,不可避免地导致大量企业濒临破产。可以这么说,即使不发生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南韩自己也会爆发一次金融危机,它的内部矛盾已经积累到爆发的临界值,按不下去了。 把时间拉到十年前,南韩只有寥寥几家财团能说清楚主营业务是什么,以大宇为例,1967年,刚成立的大宇只是一间纺织品贸易公司,一直到1972年,南韩开始实行第三个五年计划,大力扶植重化工产业,大宇才算是借着东风开始扩张。 它的扩张并不是出于大宇企业自身发展需求的扩张,而是按旨意行事,青瓦台大手一挥,指着经营不善的双美实业、三州大厦、新成通商、东阳证券等企业,亲切地对金宇中说道:“小金,由你来兜底。” 金宇中当时是不乐意的,一是看不上其中几家企业,二是兜里没这么多钱,但是青瓦台觉得他看得上,那就必须看得上,金宇中胳膊拧不过大腿,一寻思,看得上就看得上吧,但是钱呢? 南韩扶持财团发展的策略并不是一拍脑门想出来的,在受到日本殖民的那几十年时间里,有不少政府高层受到过日本文化的熏陶,也对日本的经济体制比较了解。 当往前走之时,面对两条岔路,第一条是有前人走过,陷阱已经被标注,第二条是完全没有经验可借鉴的陌生之路,毫无疑问,南韩选择了第一条,摸日本过河。 扶持,自然不能盲目,既要扶在点上,又要时刻掌控在手中,基于此目的,青瓦台设计了一种以信贷为基础的产业金融系统来建立财团,在一个资本缺乏的国家,财团不得不依靠向青瓦台控制和拥有的银行贷款。 由于企业负债率很高,甚至超过拉美和东南亚企业,为避免破产,财团不得不与青瓦台保持良好的关系。青瓦台控制了以信贷为基础的产业融资系统,这样,就可以影响经济的投资模式,引导部门的动向。 南韩企业负债率很高的性质,在南韩历史上一贯如此,这意味着部门之间贴现率或优惠贷款利率的微小变化,都会对资源配置产生巨大影响。因为在债务/股本比例很高的情况下,这些工具对企业现金流影响很大。所以,财团与青瓦台的宏观经济政策目标保持高度一致。 事实上,南韩所有的财团都有股份掌握在南韩的银行手里,而这些银行受青瓦台控制。 而从1962年至1972年之间,南韩在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形成了涓滴效应,不给贫困阶层、弱势群体或贫困地区特殊的优待,而是集中力量发展财团,进而带动一大片富裕群体通过消费、就业等方面惠及贫困阶层或地区,带动其发展和富裕。 被扶持的财团旗下都有数量庞大的职工,在一个社会保障体系完全缺失的年代,财团的福利水平直接影响到全韩人民的生活水平,由于南韩的耕地贫瘠,无法安置太多农民,也没有可以容纳太多工人的国企,因此很难抵御失业的冲击。 即使财团不断作死,也很难断了它们的信贷,让它们破产,财团永远处于被青瓦台监管的状态,一定意义上成了“永不破产”。 一方面,青瓦台不得不不断挽救处于困境的财团,以防银行体系瘫痪和大规模的失业,1972年的债务危机中,青瓦台允许财团延期偿还债务,为财团提供救援贷款。 1979—1993年间,青瓦台向重工业和化工业的企业提供财务补贴;1984—1988年间,它又对海外建筑、造船、纺织、机械制造业的企业进行债务重组。青瓦台成了承保人和责任承担者,为财团和自己的投资提供担保。 青瓦台制定了难以计数的规章制度,试图通过管制的方式支配和驯服财团。青瓦台一直很严厉,不停地敦促企业进行改革。 1972年金融危机后,青瓦台通过紧急暂停财团偿还场外市场的债务来挽救财团,青瓦台将它认为的“蓝筹企业”挑选出来,强迫它们上市,并威胁对不服从的财团征收40%的企业税(正常情况是27%)。 汉城股票交易所一下子充斥了大量公开发行的新股票,价值高达4800万美元,上市企业的数量骤升至50%。 1974年,股市又受到一次推动,朴正熙颁布特殊命令,严令银行对非上市企业加强贷款的审计和监督,七十年代一口气颁布了不少这样的政策措施。 这下财团们左右为难了,一方面是惩罚性措施,另一方面又是上市的巨大损失,诸如自主权、廉价贷款,股权被严重低估,筹集不到多少资金。 在这种情况下,它们的反应可想而知。 有财团认为违抗青瓦台的命令是上策,宁缴40%的税,而不享受青瓦台给上市企业的优惠待遇,也有财团阳奉阴违,自己又从二级市场把大部分股票买了回来,因此南韩的证券市场规模很小。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青瓦台还试图用一套最难实施的“信贷控制”的方法来限制财团获得银行信贷。 该信贷控制体系起源于产业政策时代,在一种银行信贷不是根据经济上是否可行,而是根据政府产业政策的要求发放的体制中,防止企业拖欠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停加强监督和控制,包括时刻对贷款使用情况加以监督,对财团融资结构的改革情况加以监督,制定一整套贷款上限限制。 为了阻止贷款的集中,青瓦台制定了复杂的规定,限制给同一个贷款人的贷款额度,限制单个银行给大贷款人贷款的数量,规定财团附属企业的贷款上限。 为了防止拖欠,青瓦台建立了一套预警方案、现代化的信贷评估程序,以及复杂的拖欠管理规则;青瓦台发布了一套特殊、只适用于财团的法令,以管制各产业部门的股本、债务比例,从财务方面鼓励企业上市。 自1980年以来,青瓦台密切监督财团使用银行贷款的情况,并扩大了外部审计;到八十年代中期,还根据《公平贸易法》制定了一系列政策。 1992年,《公平贸易法》进一步得到加强,子公司之间的贷款担保受到限制,青瓦台放松了贷款上限,以鼓励财团发展核心产业。 青瓦台这样做的结果是制造了一个管制信天翁,最后也没有达到目的。但是青瓦台不得不制定法规,来抵消自己的发展战略所产生的最恶劣之影响。 在八十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青瓦台选择由官僚,而不是市场的方式来约束财团,致使法规膨胀,裙带主义盛行,在财团的头上蹲着不少婆婆。 九十年代,南韩军人统治结束,进入文管时代,新上台的金泳三试图打破青瓦台既是财团担保人,同时又是其管制者的双重角色所导致的对抗和经济停滞,因此,青瓦台决定淡化其作为管制者的角色。 青瓦台既为了消除对抗,又为了加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极大地放松了银行部门及贷款行为的监管,并在1993—1994年间开放国内金融市场,且解除财政部对信贷分配的直接干预及任命银行领导层的特权。 在财政部和央行(韩国银行)之间划分金融监管权,导致监管出现大片空白,换言之,钟摆已经过度偏向财团。 如果说九十年代官僚已退居幕后,但政客却还没有,政治势力强大,主要党派成员或与总统关系密切的人,仍然可以否决商业银行总裁的任命。银行领导层不得不听政客的招呼,把贷款贷给他们的竞选捐款人。 青瓦台还取消了早被划分成几个部分的金融部门的进入壁垒与其他限制,在财团的呼吁下,取消了对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的资产限制,降低报告要求。 结果,非银行金融企业很快被解除管制,不再接受青瓦台的监督,转而被财团控制,贷款也就失去了监督,南韩信贷体系内部一片混乱。 对青瓦台而言,最大的难题就是政府既要为财团担保,又要约束它们,南韩自1962年到当下的三十多年时间,创造的真正奇迹并不是什么汉江奇迹,而是在走钢丝的过程中,没有被两种相互冲突的身份搞成精神分裂。 而进入九十年代之后,之所以上帝站到财团身后,这和财团自我解放不无关系。为了摆脱青瓦台控制,获得更多的自主权,进入八十年代,财团开始往国外冲,建立新产业,抵押给南韩信贷体系,再建新的,再抵押,如此不断循环。 而在循环的过程中,财团把优质资产剥离,以优质资产向国外的银行借美元或吸纳投资,并在此过程中,通过交叉持股或连锁所有权与控股股东发生联系。 传统的连锁所有权模式可以是拜占庭式,以规避对所有权的规定,包括禁止对公司控股,禁止直接连锁所有权(甲公司拥有乙公司,乙公司又拥有甲公司),以及对财团股权投资的各种上限规定。 结果导致了一种迂回模式,其中几家控股企业事实上拥有附属企业相当数量的股票。 就是通过这种能把人绕晕的持股方式,财团拿到了更多的话语权,这才有了财团和青瓦台的持续对峙中不落下风,甚至开始反扑。 在军人统治时代,财团的种种小动作,青瓦台自然看在眼里,只是苦于作茧自缚,无计可施——财团欠政府一屁股债,在国外又是一屁股债,政府左手握着财团的债权,右手在国外也是一屁股债,这种现状之下,面对不听话的财团,青瓦台还能把财团一棍子敲死? 敲死了,经济怎么办?失业的民众怎么办?一屁股外债又得让谁来扛? 而且,对青瓦台里的总统而言,他还要面对另外一个重大问题,比较私人的问题,就是马上要换届选举,他的个人利益又该怎么办? 国家利益、财团家族利益、官僚个人利益、人民利益,各种利益交缠在一起,想把它理清楚很难,但是再难也得理,不把险情排除,爆炸就是眼前的事。 险情是什么? 一屁股的外债,还有南韩的命根子“出口”不行了。 债应该怎么还,出口又该怎么提高,这是南韩经济相关部门需要讨论,也需要解决的问题。 青瓦台的会议室里,各部门的头头脑脑正争辩的不可开交,多重利益背负在身上,让他们在选择策略的时候缩手缩脚,同时也小心谨慎。 ------------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个人利益 “阿爸几。” “啊,来啦。” 南易在汉江公园钓了三个小时的鱼,颗粒无收。 “阿爸几,汉江的鱼不好钓,钓鱼人都去黑坑休闲池。”南家骏走到南易左边站定。 “没关系,我只是消磨时间。情况怎么样?” “青瓦台已经在开会了。” 南易把路亚递给边上的虎崽,往左边指了指,和南家骏两人往前走去,走了一段后才说道:“开会不可能变出钱来,想要解决外债,还是得有钱,从哪里来?” “阿爸几,要是韩元不盯住美元,让它贬值呢?” “也是个办法,不过这并不能立竿见影,而且,不盯住美元需要说得过去的理由。” “阿爸几,金融小组发来的报告显示,以量子基金为首的国际热钱马上就要对泰铢展开攻击,泰铢之后,菲律宾比索、印尼盾、马来西亚林吉特都会成为攻击的目标。 接着李家坡、香塂、大韩民国、日本都无法幸免,按照国家的财政状况,根本挡不住国际热钱的攻击,借此机会,韩元可以实现贬值的目的。” 南家骏蹙眉:“只是,贬值太多也不符合国家的利益,国家也没有能力掌控贬值的幅度。” “你的想法是基于南韩损失不大的前提之上,其实韩元贬值幅度大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不是贬成废纸。 还是回到债务问题上,想要解决那么大一笔外债,由不得青瓦台不找IMF,丧权辱国的合约由不得不签,债务转嫁也是必须的,每一个南韩人必须分摊一点债务。” 南易忽然来了个转折,“但是,如果是因为政府无能才导致的恶劣后果,谁又愿意分摊债务?” “假想敌,大韩民国需要假想敌,索罗斯、IMF都是非常合适的假想敌。” 南易呵呵一笑,“假想敌轻了一点,仇恨对象这个词更合适,青瓦台需要人民恨索罗斯,恨IMF。当一个国家面临外敌时,人民的凝聚力会变得空前强大,爱国心会变得空前澎湃,为了国家强盛,自己勒紧裤腰带又何妨。 外债有了解决方案,之前差不多已经半途而废的金融改革可以继续下去,在外力的压迫下,财团自愿或不自愿都要走向发展核心产业的道路,半导体、电子、汽车、家电,等等。” 南家骏若有所思,“阿爸几,一个残而不废的大韩民国才符合美国的利益,美国肯定会进行干预,不会让大韩民国发展得太顺利。” “哈啊,这是自然,华尔街的代表之一已经站在你面前。”南易拍了拍南家骏的肩膀,“不过我代表的是在危机中寻找投资机会的阵营,大家还是看好南韩之后的发展,想把资金长期留在这里。” 南易又拍了拍南家骏的后脑勺,“我知道这里是你的祖国,太为难的事情不会让你参与,你知道我基本不过问家里金融上的业务,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来汉城不是冲着韩元。” “阿爸几,我没什么压力。” “嗯,这就好,这里的企业都用承兑汇票结算,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张接一张成为废纸,小企业主往往不会把公账和私账分得太轻,一旦企业周转不灵,想维持企业继续运转,他们能想到、能做的只有卖房子。 这个卖,那个也卖,一个个都急着脱手,房价往下跌几成很正常,我个人能拿出150亿韩元左右的美元,委托给你,一起操作一下。” “阿爸几,150亿买不到几套房子,我已经调集了5亿美元,随时准备出手。”南家骏莞尔一笑,“新奇迹收回来的汇票大部分已经做了贴现,现在只有不到100亿其他财团的汇票,美都波发出去的汇票有1600多亿。” “小兔崽子,敢笑话我。”南易啐了一句,又说道:“1600亿不是太多,只有不到1.7亿美元,信誉是南氏立身之本,不管信用体系如何崩坏,认是肯定要认的,但不能低调地认,必须高调,让全南韩人都知道新奇迹集团是一个讲信誉的集团。” 南家骏点了点头,“恰当的时候,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很好,我之前听若玢说李建熙有意撮合你和他的大女儿,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你和她的关系有什么进展吗?” 南家骏闻言,脸色一正:“并没有,我和李冨真只单独吃过一次饭,之后再没有见过,也没有联系,现在外面有消息在传,李冨真和她的保镖在谈恋爱。” “呵,喜欢上保镖,童话才敢这么演。”南易抚了抚下巴,“也好,这个丫头心思太重,嫁过来未必是福,再物色物色,要是不行,李家的二女儿也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南家骏面部肌肉一抽,心里寻思阿爸几对李家情有独钟啊。 接着的两天,南易窝在南家骏的别墅里完善《上等人》的故事框架,弄好之后,发给了白圭夏,让他找编剧把故事丰满起来,同时也拿给金惠秀看看。 就是不算东来坞,南氏对电影的投资也已经不少,效果能看到一些,不过南易并没有参与任何一部影片的制作过程,这一部他想跟一跟,了解一下洗南韩女生脑子的最佳套路。 白圭夏那边正忙着组建练习生系统,前面男团有“徐太志和孩子们”,后面又有“H.”,女团有“BB”、“ECO”,一个新的“Babyvox”又开始打歌了,按照上面带货的设想,建立男/女团明显更容易实现。 白圭夏定下的策略是重女轻男,女团的带货能力要比男团强,当然男团也得有,不少女生还是吃“欧巴”这一套的。 之前南家骏亲自负责推出过一个女团,第一次搞,没什么经验,一些设想有点想当然,并没有捧红,这次白圭夏算是第二次,他是懂行的,又挖了一个更懂行的负责操刀,即使不能成功,想必也会比第一次败得漂亮点。 推女团的成本不是很高,这次打算同时推出三个女团,增加成功的概率。 忙碌中,白圭夏收到南易的故事框架,刚看了点开头,他差点从椅子上蹿起来,第一个小反派的注释是“奇迹集团,南善宇”,这都不叫影射,而是直接指着鼻子。 白圭夏拿起电话,打给了南家骏,谁知对方并不在意,只是提出把“奇迹”和“南”去掉,换成其他方式影射,可以更负面一点,露骨一点,满足平民观众对财团的恶意幻想,总之,只要别去影射其他财团,可以把人间的一切肮脏和恶劣手段都扣在新奇迹头上。 按照南易的论调,现实的好处已经吃进肚子里,得大度地满足被剥削者的美好幻想和恶劣意淫,堆积的不满情绪要给他们一个舒缓渠道。 …… Station Grill,翻译过来是车站烧烤,一家把韩餐用偏西式的烹饪手法制作的餐厅,已经有六十几个年头。 金惠秀带过来的,南易一边吃着牛肉饼,一边翻着金惠秀做的调查报告,挺无趣的,他其实想听金惠秀口头讲述。 不过好在报告做得还不错,虽然淫秽词汇一个都看不到,但是表述得非常清晰,对比情报小组的报告,一点不差。 南易拿起报告,指着一条问金惠秀,“这个,是在便宜的店里问到的?” 金惠秀瞄了一眼,笑道:“为什么不直接说下等妓院?” “这么说有点侮辱的味道。” “啊,是的,是在便宜的店里问到的。”金惠秀有意和南易说的一模一样。 “哦,你有问过这个半小时变成五分钟的客人从事什么职业吗?” “工地。” “年龄呢?” “三十五岁左右。”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行?” “我没问。” “出过工伤吗?” “没问。” “你应该问一下。”南易把剩下的报告内容看完,随即放到一边,抬头看向金惠秀的脸,又往下瞄了一眼沟,说道:“谢谢,报告做得很好,对我很有用。” 金惠秀好奇地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吗?” “为了了解南韩现在的经济现状。” 金惠秀捂嘴笑道:“你了解的角度还真刁钻。” “或许。”南易没有做解释,而是说道:“有男朋友吗?” 金惠秀优雅地端起果汁,轻轻啜了一口,缓了一会看向南易,表情玩味地说道:“你想追求我?” 南易往椅背上一靠,淡淡地说道:“你完全可以这么认为,我们可以做三个月,也有可能是两个月的恋人,因为我在汉城待不了多久,等我离开,我们的关系自动解除。” “恋人?用玩物这个词会不会更贴切?”金惠秀的脸上添上了两道寒霜。 南易摆了摆手,“玩物这个词不合适,也许你会有被强迫的感觉,但是我要说,我绝对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不答应也不会受到刁难,所以,不用为难,全凭你个人意愿,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可以直接拒绝。” “我拒绝。” “OK,我过几天再问。” 时间还有不少,南易一点不着急,何况,他早就不愁正餐,反而餐前小甜点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点。 “你真的不会强迫我?”金惠秀不放心地确认道。 南易轻笑一声,“不会。” 金惠秀闻言,举起红酒杯,“我敬你一杯。” “为什么干杯?” “女主角,虽然我没有看到完整的剧本,但是能看得出来女主角是一个需要表演张力的角色,我很喜欢。” “不用客气。”南易举杯和对方碰了碰。 饭后,南易让金惠秀带着去了正读图书馆,一家历史悠久的图书馆,藏书非常丰富。 南易对书籍不感兴趣,只是看1985年之后几家大型报社的旧报纸,一大沓报纸放在身前,他挑选着感兴趣的内容看着。 金惠秀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本翻看,大约半个小时,她不满的故事走向,失去了继续阅读的兴趣,百无聊赖中,抬头凝视心无旁骛低着头看报纸的南易,她有了一点好奇。 NW娱乐是汉城影视娱乐公司里的异类,不热衷于让旗下的艺人上综艺,也不会安排太多的行程,片约上的安排也比较佛系,很少安排艺人去某剧组争取机会,反而是艺人提出想要某个角色,公司才会去想办法搞定。 偶尔公司会投资拍电影,但是对电影的大剧情并不会太上心,反而对某些小场景、布景上的细节非常之挑剔,男主喝什么酒、饮料,都要指定品牌,女主的化妆品、玩偶,衣服包括内衣也要指定品牌。 时间久了,NW娱乐的艺人们也摸出点门道,这是一家无心从影视行业谋利的娱乐公司,关注的点在其他地方,大家都不是力捧的对象,被力捧的是那两个整形怪。 尽管如此,大家也没有跳槽的想法,一是签的合同限制,二是公司的待遇实在太好了,要的分成低,也不安排乱七八糟的应酬,上面还有实力强劲的母公司,一位帅气的会长。 “会长姓南,眼前的男人叫南先生,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金惠秀心里想着,眼神变得迷离。 南易看报看累了,抬眼放松之时,见到了金惠秀迷离的眼神,会心一笑,无意识地四下环顾一圈,待眼睛轻松一点,继续低头看报。 连续三天时间,南易都在图书馆看报纸,每天离开的时候还会带走几张刻录着电子版资料的光盘。 金惠秀也跟了三天,心理活动比身体运动更多,大部分时间,可供遐想的对象只有南易,不知不觉中,她对南易的好奇心变得浓烈无比。 第四天,南易没让金惠秀跟着,他去了梨泰院的南办,了解一下工作,顺便登一下南氏的服务器。 南氏的服务器分四类,第一类普通,存储南氏内部平时来往的邮件和一般性电子文件,有密钥就可以通过南氏的卫星登陆。 第二类秘密,存储重要的邮件附件和比较重要的电子文件,想要登陆需要高管的授权且需要在电脑上安装一个特殊的连接器。 第三类机密,除了南易、斯嘉丽、梁慧文等有限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访问权限,需要特殊的解码芯片和软件、特殊的连接器、特制的电脑,每次访问之前,还要先打电话同时发送邮件去机房进行身份确认,确认无误机房才会把服务器连上网。 这种服务器上存储着南氏执行中的计划的机密数据,还有情报小组搜集来的机密信息,泄露会造成一定的损失,但在可控范围之内。 第四类绝密,没有任何从外部访问的途径,只能亲身去机房登陆,服务器上的绝密资料经过混淆加密,人工智能有突破后又做了一次升级,资料会被分割成N个关键词,并以关键词生成电子书籍。 由此,服务器上存储的资料被分割成数十万本电子书籍,逆向提取关键词的密钥只有南易和斯嘉丽两人掌握,密钥又经过三层加密,且是残缺的,不去指定的地点拿到其他部分,即使把斯嘉丽逮住严刑拷打也不好使。 把南易逮住是管用的,修过反刑讯技巧的他知道自己扛不住现代炉火纯青的刑讯手段,就是存在于某些国家警察部门的低级大记忆恢复术也未必扛得住。 话说回来,其实服务器上也没多少了不起的机密,既没有政治人物的把柄,也没有颠覆国家的神秘力量,只是存储着一些绝不可对人言的信息罢了,南氏最机密的东XZ在南易的脑子里,最最最机密的就是他这个人。 登上服务器,南易浏览着关于南韩的信息,有公开媒体上收集的,有情报小组搜集的,也有从特定人员或情报市场买的,不是什么核弹、导弹部署信息,容易买到,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看着资料,南易心里对照着赵诗贤已经在进行,还有即将要进行的一些操作,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退出服务器之后,连线策略小组、情报小组、赵诗贤、斯嘉丽,简单开了一个电话会议,讨论一下目前的经济形势,顺便聊聊量子基金为代表的主攻手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南氏很清楚主攻手们的动向,倒不是情报工作做得有多好,而是前些年钱撒得欢,不管叫对冲基金,还是叫避险基金或套期保值基金,像样点的基金基本有投钱,换句话说,南氏是不少基金的金主,只要不是询问操盘细节,想了解一下大动向还是不难的。 国际游资还在蓄力当中,冲锋号未吹响,目前国际汇市的湖面非常平静,大部分资金集中在加息的美元上,也有人在赌欧洲货币会在不远的未来加息,做多的不少,亚洲的货币盘面还算正常,泰铢只发生了一次贬值小风波,泰国银行调动20亿美元给平息了。 开完电话会议,离开的路上,开车的猴子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察觉到不对劲的南易瞄了一眼后视镜,问道:“怎么了?” 猴子挂掉电话,看一眼后视镜后,说道:“店被人砸了。” “哈哈,猴子,你不行啊,来了好几年,居然还被人打上门。”南易哄笑一声,转瞬间又拉下脸,“什么情况?” 猴子黑着脸解释道:“最近两年又从延边过来不少鲜族人,加里峰洞现在有4万多国内过来打工的,大部分没有身份,里面不安分的人组成了几个团伙,黑蛇派、黑江龙派、蛇派,还有琥珀派,这帮人经常火拼,前天黑蛇派和黑江龙派的人在我店里差点打起来,被我阻止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今天过来砸店报复。” “喔,主要在加里峰洞活动?” “吃自己人为主,很少和汉城本地的帮派火拼,警察偏袒本地帮派,南韩人现在都把加里峰洞叫成九老区延边洞,南韩普通人很少会进来。” 南易想了下,问道:“汉城外来的势力还有哪些?” “俄罗斯的苏维埃派,乌兹别克斯坦的罗曼派,越南的街头帮,尼日利亚的利泰源派,还有来得最早的巴基斯坦侏彼派和比基派。” “哪个碰毒?” “可能只有侏彼派不碰。” “谁砸的店?” “黑蛇派。” “加里峰洞归哪个警署管?” “衿川警察署。” “有关系吧?” “有。” “这个派作风怎么样?” “身上背大砍刀,靴子里藏匕首,一言不合就开干,洞里的不少人都怕了他们,身上都会穿防刺服。” “喔,这么说,挺狠?” “狠。” 南易抚了抚下巴,说道:“走下关系,推动衿川警察署向国内寻求资料协助,派出所一走访,家里名气就臭了;黑蛇派贩毒……” “老板,黑蛇派不贩毒。” “我说它贩就必须贩,黑蛇派为虎作伥,破坏地方治安,身为管辖警署,要从重从严对其展开专项打击,负隅顽抗者,当场击毙。” 南易半文不白地扯了一段,又给出了可行性方案,“找几个被黑蛇派欺负过的普通人,把怎么被欺负的过程写下来,然后从外面去换一笔钱回来,按照受害者从事的职业特征换,油腻的,沾着涂料石灰的,钱皱一点、破一点、零碎一点,凑个几百万,送去衿川警察署,请求为民除害。 衿川警察署总有临门一脚,差一点就能往上升的,提前做好沟通,把这场为民请命的戏给演好,啊,对了,受害者里最好有本地人。 我们出钱出力,配合演出,只求抓捕的时候手段硬一点。” “老板,不用这么麻烦,街头帮手里有枪,可以花点钱请他们出手。” “猴子啊,做事情,只有无路可走的时候才能想非法的手段,我的办法虽然繁琐一点,但是合法合规,主要是规矩,在人家地头,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尽量按人家的规矩做事。 前些天,我刚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有相似之处的案例,照我说的去做,我让你在身边养一帮人是用来收集信息的,不是捧你做三合会大佬,已经是个老板,就要有老板的样子,你现在最厉害的武器是钱,不是在战场上学的本事。” “嘿嘿,有数了。” 些许小事,南易没挂在心上,汉城这边没什么事,他飞回京城给刘贞量了量体重,又落地香塂,带着南若琪去郊外踏青,接着东京、伦敦、纽约转了一圈,临了,还去了一趟蒙大拿。 在洛基山东麓,靠近密苏里河的一块平原之上,有一片风景秀丽的土地,边上还有一大片原始森林,南易打算在那里盖一座度假山庄,等退休之后,夏天要是想起来可以去那边避暑。 等他再飞回汉城,已经是五月过了十来天。 在南家骏的别墅休整了一天,南易就往NW娱乐过去。 《上等人》的剧本已经写好,剧组也在搭建之中,导演就是编剧,叫奉俊昊,一个没当过商业片导演、没证明过自己的新人,白圭夏大胆启用;女一是金惠秀,女二是全度妍,都是自己人,男二叫金伦奭,也是一个新人,不过他有十年的话剧经验。 在没有看到照片之前,南易只是觉得这个叫金伦奭的演技应该还不错,要是差,不可能在话剧界混这么久,等见到照片,他才知道这位仁兄原来是延边战神绵正鹤。 男一号是南易托王瞐从香塂请的,重量级人物,用来保证南韩地区的票房,可以说只要有他在,就算《上等人》拍成一坨屎,收回成本也没多大的问题。 南易一走进白圭夏的办公室便问道:“白社长,预算做好了吗?” 白圭夏站起来鞠了个躬,说道:“已经做好了,30亿韩元,10亿用来支付张囯荣先生的片酬,20亿用于其他演员的片酬和拍摄的费用。” 南易压了压手让白圭夏坐下,“投资不小,这个项目一定要做漂亮。” 虽然30亿韩元用现在的汇率兑换不过是315万美元,但是这个数字对此时的南韩影视界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投资,特别是《上等人》并没有什么大场面,文戏居多,打斗的场面很少,而且只是赤手空拳的对打。 “内,一定会做到最好。” 有了张囯荣的参与,白圭夏的信心十足。 “有信心最好。”南易颔了颔首,走到白圭夏对面坐下,“女团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我已经策划了一个Smart学生选拔大赛,下个月中旬就会开始全国海选。” “具体说说。”南易被勾起了一点兴趣。 “南先生,大韩民国现在二十岁至三十岁的女性人数大约是376万人,其中的职业女性大部分从事比较低端的工作,餐厅、咖啡厅服务员,工厂女工,办公室普通白领,女性在职场很受歧视,想要爬上高职位很难,能爬上的只有她们之中的精英。 现在的女初中生、高中生,即使将来考上大学,毕业之后也很难找到好工作,对她们来说,成为idol是一条很好的出路,Smart学生选拔大赛主要在汉城之外的其他城市进行海选,和当地的学校合作……” 白圭夏打的主意不错,南韩目前的教育体系执行的是平准化,就是理论上没有所谓的重点初中,所有的初中一视同仁,按照片区入学。 高中执行的也是平准化,但其实存在着高考考入名校人数比较多的精英高中,这种学校大部分在汉城,也存在一些外国语高中,第一种可以考(学校自行出卷),第二种基本要靠钱,学费高昂。 南韩的初中同样讲究升学率,如果学生里面有几个能“考入”精英高中,这对汉城之外的初中来说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白圭夏制定的海选对象主要就是初三的女学生,他会对学校承诺,一旦女学生被选中,就会把女学生送进精英高中或外国语高中就读,如此一来,学校肯定会大力配合,主动推荐或怂恿唱歌不错且长得漂亮(有整形成美女的资质)的女学生参加比赛。 由学校和老师的参与,比较方便做女学生家长的工作,毕竟不是每一位家长都愿意自己的女儿走idol的路子。 至于女学生本人,大概十个有九个会欣然向往,不成熟的向往idol的风光,早熟一点的考虑到将来的就业,依然会想着成为idol,这条路会很累,但是比绝大部分职业强。 “不错的主意,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不少有潜质的人才。” 南易在NW娱乐没待多久就离开去了猴子的老炮烤肉,而泰国那边,泰铢有了大动静。 “总裁,快来,泰铢有了大波动。” PY证券在曼谷的驻点,赵诗贤正睡得香甜,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 猛然惊醒的赵诗贤从沙发上翻身而起,瞄了一眼满脸兴奋的解昱颖,心中不禁有些恼火,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大惊小怪干什么?” 很多时候,重大行情都不会由着赵诗贤的作息时间,日夜颠倒是经常的事,她的睡眠都是跟着行情走。 解昱颖吐了吐舌头,对打搅赵诗贤休息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赔笑道:“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终于见到了,我也可以把心思放下。” 就在她说话的间隙,赵诗贤打了几个哈气,显然还没彻底清醒。不过在听到解昱颖的话后,赵诗贤不禁好笑,“最近泰铢一直在泰国银行容许的边缘范围内波动,几个主要国际货币市场的空仓不约而同地增加了不少,这还不能让你确定吗?” 解昱颖又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跑去给赵诗贤倒了一杯黑咖啡。 赵诗贤洗漱之后,端着黑咖啡带着解昱颖去了操盘室。 “跌破26了。” 操盘室里烟雾缭绕,嘈杂喧闹,操盘手们纷纷惊讶的喊着“26”这个数字。 ------------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冲锋号 操盘手们嘴里喊的是伦敦平行货币市场泰铢的即时汇率报价,因为最大的现货市场(伦敦外汇市场)已经结束交易,即时报价只能看还处于交易时间的伦敦和纽约等地方的货币市场。 虽说在这段时间,也有部分商业银行之间有泰铢买卖,但它们的报价并不能和货币市场的期货合约相提并论,大多数操盘手都以期货即时的报价为准。 泰铢/美元的汇率常年保持在25泰铢兑1美元,虽然泰国银行规定了一个浮动范围,这个范围是上下区间的4%,即26至24泰铢兑一美元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而现在由于猛烈的空头加仓,导致这一区间逼近泰国银行规定的临界点。 解昱颖望着屏幕上瞬速闪动的报价,有些不敢置信,“就这么被打破了?” 最近几周,泰国政府反复宣称他们拥有数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一定会保住泰铢的地位,但此时泰铢显然已经到达浮动的边缘。 “好戏还在后头。” 赵诗贤又看了一眼另一块屏幕,那里显示的是纽约市场的数据——虽然泰铢的报价露出一条红线,明显到了26泰铢的关口下,但下跌的趋势变缓,并有重新抬头的趋势。 喝了口黑咖啡,赵诗贤淡淡地说道:“市场上并没有支持泰国放弃固定汇率的负面消息,全是泰国全力守护汇率的积极消息,多头还会有反扑,不会这么快放弃。” 赵诗贤说着,指着屏幕上突然拉出来的阳线。 “总裁,我们要做点什么?”一个嘴里叼着雪茄的操盘手问道。 赵诗贤微微摇头,沉声道:“艾尔巴,还不是时候,先观望,攻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信空方很快会抛出利空的消息,泰国也会出大招。” 赵诗贤的猜测一点没错,刚才拉出的阳线就是泰国银行所为,此刻,泰国银行的交易大厅内,负责欧美市场的操盘手正紧张地将一笔笔卖单接下来。没一会,在泰铢临近跌破26的时候,他们集体出手,动用大笔资金将价格抬高,暂时稳住泰铢。 要说手里美元的数量,任何一个操盘外汇的机构都不能和一国央行相提并论,各国央行才是货币市场货币合约的主力,他们一出手,就是横扫千军如卷席,一切牛鬼蛇神无所遁形。 在伦敦国际金融期货期权交易所(LIFFE)和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国际货币市场(IMM)中泰铢合约的交易量并不大,两家的“标的金额”相加也比不过李家坡国际金融交易所(SIMEX)的份额。 这固然有欧美投资者对新兴市场兴趣不大的原因,但也显示出SIMEX在亚洲货币市场影响力之巨大。 不过当下情形有些不同,尽管在欧美市场的交易数量仍没追上SIMEX,若是在LIFFE和IMM的泰铢报出低价,而SIMEX出现不同的价格,套利者便有迹可循,在市场间相互套利,最终仍会把价格拉到同一水平线。 现在市场上抛售泰铢的主力是国际游资,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掌控泰铢的走势,因此即便是SIMEX的泰铢交易量远超其他两地,但市场上普遍观点是LIFFE和IMM的即时报价才能反映泰铢的真正走势。 现在市场上的投资者普遍想知道借了海量泰铢的国际游资究竟要以什么价位来打垮泰国银行,这个价位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LIFFE和IMM,知道价位之后,他们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这一天双方只是试探性地接触便偃旗息鼓,由于泰国政府发布了强硬的声明,以及泰国银行进场干预,国际游资并没能进一步打压泰铢,只是斩获部分盈利后平掉仓位。 见市场又趋于平缓,赵诗贤出了操盘室,PY建立的泰铢远期头寸平均价位在25.22的水平,账面还在盈利,且金额不多,只有7亿美元左右,大部分资金在外汇套期保值的场外远期对手盘,时间多在一年左右,暂时没有头寸的问题。 况且,PY证券的资金充足,随时可以调头寸。 …… 南易这边只是在老炮烤肉稍坐一会,了解到猴子已经部署好对付黑蛇派,且最近黑蛇派也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后,麻溜地离开加里峰洞。 他对这片区域不感兴趣,也不想故意碰见几个不长眼的,好显示一下自己的能量,这种容易招惹是非之地,没必要多待。 不过有时候不想惹事,但事情会自动找上门来。 老炮烤肉所在的街上开着密密麻麻的饭馆,路边还有不少卖小吃的摊子,车子根本进不来。 南易一行人走出“美食街”,来到一个丅字形路口正拐弯,一个手里握着弹簧刀的男人从丅的右横撞了上来,刀刃可以收缩在刀柄里的直弹簧刀,不是折叠的,刀刃上有血渍,胸襟上也有血渍,呈抹布拖过的形状。 男人的后面还有五个男人在追,手里不是拿着钢管就是拿着木棍,不对,应该说是镐把,镐头卸掉铁头,只留下长木柄。 镐把,一头重一头轻,一头粗一头细,抡起来可以轻松打断肋骨。 当虎崽几人的手往腋下或腰间摸去的时候,南易脑子里跳出一个画面:眼前的男人左手勾住受害者的脖子,右手拿着弹簧刀在受害者肚子上连捅几刀,受害者脾脏被刺穿,腹内大出血,无力垂倒的时候,出血口擦在眼前男人的前胸。 南易曾经听大刚提过,东北的混混就爱用这种弹簧刀,又是在加里峰洞,眼前的男人多半是从国内来的,后面在追的更应该是,大刚也提过镐把,这玩意比弹簧刀更有指向性。 容不得南易慢慢玩推理,丅左横也冲过来七八个人,看着像是弹簧刀男的同伙,南易一行成了池鱼,转眼就要被夹击。 “倒霉催的。” 南易嘴里吐槽,跟着已经掏出甩棍的虎崽他们往后疾退。 南韩在持枪问题上把控得比较严格,很多时候警察办案都不许配枪,更别提安保公司,只有在持有条件比较苛刻的前提下,可以申请持有霰弹枪等少数几款长枪,短枪几无可能。 所以南易一行理论上没带枪进入南韩,实际上现在身上也没枪。 “啊~” “西巴——” “干他们!” 刚往后退了两米,两帮人的冲锋口号喊响,步行也换成了快跑,手里的家伙什也已经扬起。 加快速度,警戒着又往后退了三米,两帮人“把”风和“管”风相接,沉闷的声音响起,有破风声,有把管相撞击的声音,也有呐喊和呻吟声。 丅横左出来的估计脑子不够使,居然看不懂南易一行是池鱼,其中三个人没冲向丅横右那一帮,反而朝着南易他们扑过来。 “天仙。” 虎崽呐喊一声,天仙几人护着南易继续往后撤,虎崽带着另外两人迎向追击的三人。 基础不同,一帮是战场下来的,修炼的是如何快速弄死敌人,一帮是街头巷尾造就的,练的是能吓住普通人的狠劲;保持不同,一帮要随时警惕面对最恶劣的情况,平时很注意维持体能和技巧,一帮抽烟喝大酒睡大妞,生活毫无规律,格斗技能是王八拳随心抡,只能凭借身上凝聚的煞气吓唬普通人。 所以,虎崽三人不等对方手里的凶器抡起,一个从下往上挥动甩棍,直击裆部;一个霸王举鼎,错过天灵盖,抡在额头上;一个从左往右,三十度夹角上撩,抽在太阳穴正下的脸颊上。 KO! 三人搞定,转身,已经看不见南易几人。 此时,南易已经使出格斗的终极大招,撒丫子跑,速度很快,非常快,鞋底和地面快速摩擦,点燃一个个英雄气概,曹操、戴宗、多诺万·贝利不由异口同声:“瘪犊子,真能跑。” 跑着跑着,赞美南易的BGM响起,“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十几年坚持不懈、风雨无阻的锻炼,在这一刻爆发。 加速,南易几人还在加速。 2分11秒27,南易已经钻进车里,天仙插钥匙、踩离合、上油门、转方向,一气呵成。 三辆车走人,留下一辆接应虎崽三人。 南易等自己的气息平缓,呷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含了一会吐掉,又啜了一小口水咽下。 两个小时后,南易问了猴子,火拼的两帮人是黑蛇派和黑江龙派,打得很猛,警察到的时候,地上死着一个,重伤一个,没等救护车到也挂了。 火拼的起因是黑蛇派的人去黑江龙派的电玩店砸场子,把看场子的人给捅死了。 一口气死了三个,事情算是搞大了。 猴子之前的布置,也到了最后一步的实施。 接着的几天,南易没有出门,窝在南家骏为他准备的书房里浏览泰韩两国企业的资料,其间,还敲打了南家骏这个小子一次,原因是这小子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淡雅的香水味,不像是逢场作戏留下的。 …… 5月15日这天,周四白天交易时间,国际游资正式从期货、即期(现货)两个市场猛烈冲击泰铢,同时市场上开始出现一个让投资者产生恐慌的传言——泰国政府正考虑扩大泰铢浮动范围,从目前的4%扩大到10%。 这个传言挺要命,真实的情况在发生过货币危机的几个国家曾经出现过。 英国用过,结果英镑被迫脱离欧洲汇率体系;法国用过,法郎未贬值,但当时整个欧洲汇率体系相互间货币扩大波动范围,相当于汇率体系名存实亡;墨西哥也尝试过,结果外汇储备消耗一空,短短两天弃械投降。 到目前为止,扩大浮动范围来抵抗冲击的国家都宣告失败。 在这种敏感节点,市场上冒出这种传言,对岌岌可危的泰铢无疑是沉重的打击,SIMEX一开盘,泰铢急转直下,转瞬间突破泰国银行规定的界限,下跌到26.03。 界限一打破,市场恐慌加剧,一时间,市场上的抛盘汹涌,泰铢一个单位接着一个单位下跌。做多的一方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带头大哥泰国银行居然没进行干预。 此时的泰国银行压根没空,它正承受着来自现货市场的压力,银行营业时间刚到,世界各地就打来“以泰国银行规定下限卖出泰铢”的电话。 市场已经失去理性,前有真实案例,传言变成言之凿凿,此时再不以“26”这个最低价卖出泰铢,等到浮动范围一扩大,再也没机会卖出现在的价格。 没人愿意去分析传言的真实和可能性,即使有人愿意去分析,也抵挡不住大势的力量,大部分人信传言的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等过上几年或几十年,有利害关系的人失势或故去,才有机会慢慢辟谣。 “正义只会迟到,不会不来,真相终会解开”的大义凛然又可以粉墨登场。 负面消息满天飞,对冲基金接二连三地问候曼谷,做多的投资者压力山大,加上泰国政府没人站出来开腔,恐慌的心理进一步加剧。 泰国商业银行自然不愿意以这个价格卖出美元,他们并没有收到要扩大浮动范围的吹风,传言猛烈,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开始致电婆婆泰国银行。 赵诗贤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屏幕上变动的数字,自言自语道:“真正的战斗要打响了。” 当传言在市场上出现,赵诗贤便意识到国际游资出招了,这是发起总攻动员的信号,果不其然,SIMEX的泰铢合约甫一开盘,就迎来巨大的抛售压力,多头一方几无还手之力,只能茫然地看着泰铢下跌。 “总裁,我们是不是也跟进卖空?”一直站立在赵诗贤身侧的解昱颖征求着指令。 赵诗贤点了点头,嘴里说道:“小步慢抛,适可而止。” 斯嘉丽庄园。 一个操盘团队一条直线排列,气氛紧张地在电脑上操作着,在他们背后,斯嘉丽、南有穷站立着,在南有穷边上,还有他的金融导师讲解着操盘手们的操作。 斯嘉丽没闲着,她的右耳上戴着耳麦,左肩上还有一个通话器,南易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出。 南若玢、范红豆……起点孤儿院都在关注现在的泰铢行情,将来,虽说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不会直接从事金融业,但是金融和所有行业息息相关,可以不懂如何金融操盘、套利,但不能不了解金融大势。 汉城。 南易和南家骏共处一室,既关注泰铢行情,又时不时地聊几句液晶显示屏的话题。 液晶显示屏的实验室技术已经成熟二十多年,只是工业化生产的进程缓慢,一直压不下成本,也就是这两年,成本开始下来,液晶笔记本的价格有了下行的趋势,液晶显示屏也开始进入监视器市场。 当然,此时的液晶显示屏对普通用户来说还是昂贵的,想要大规模普及还需要时间。 “阿爸几,有一个马上要出道的女团出来活动了,要不要为您安排一下?” 南易:“没兴趣,你小子也别去参与这种活动,人多嘴杂,有什么了不得的信息被泄露,下一步就是灭口,不要把自己往邪恶的路上送。” “我没参加过。” 南易:“香水怎么回事?” “女朋友的。” 南易:“保质期很短的那种?” “两天五晚。” 南易:“坏的你学了,好的也学一学。” “我对尚美不离不弃,会一辈子守护她。” 南易:“啧,词藻太过华丽。我是阴沟里的老鼠,教不出猫来,在我面前就别装高尚了。” “阿爸几,血浓于水。” 南易:“胡扯,谁知道你是谁生的,有没有找过?” “没有。” 南易:“还是找找,进地狱已成定局,看看是不是来自天堂。” “阿爸几,我们是坏人?” 南易耸了耸肩,“谁知道,反正不是好人。” “阿爸几,动了。” 南家骏看到液晶显示屏的数字开始变动。 现货市场出现大量抛盘,同时,期货市场汇率水平接连下跌,说不好是哪边影响哪边,几乎所有的投资者都意识到这是国际游资继二月份后,对泰铢的第二次攻击。 泰国银行顾不上期货市场的异常,集中力量应付来自现货市场抛售的巨大压力。泰国银行的交易室内,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从未间断,各个商业银行汇总过来抛售泰铢的报价。 泰国银行必须要把泰铢控制在规定的范围内,玛拉甲暖携副行长正给李家坡、香塂等盟友打电话,按照之前谈妥的协议,几个地区央行的交易员出现在现货市场,开始买进泰铢。 同时,泰国银行的其他高层向商业银行、各大媒体打电话,否认泰国政府有扩大泰铢波动范围的计划,并严正声明一定会稳定泰铢的汇率。 不过,就在此时,期货市场的泰铢价格已经突破泰国银行规定的范围,现货市场的也跟着跌破“26”这个界限。 现货市场一出现低于“26”的报价,泰国银行立刻跟进,以“26”的价格吃下,其实暂时不用他出手,已经吃了定心丸的商业银行自然会出手,商业银行把泰铢吃下,然后卖给泰国银行即可,他们不会有任何损失。 中午时分,在“泰国联盟”的强势干预下,现货市场压力骤减,泰国银行才有心思关注期货市场的情况,可当玛拉甲暖得知即时报价,差点直接抽过去。 现货市场好不容易维持在“26”的最低临界值,期货市场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最低已经跌到26.93的水平。 玛拉甲暖深感暹罗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连忙命令操盘团队拉高泰铢合约的成交价,必须顶住期货市场的压力,假如现/期货市场不同步,期货的投资者会选择到期交割,再以现货的价格抛售赚取差价,依然会对泰铢形成巨大压力。 操盘团队无声苦笑,道理他们岂能不懂,生理和心理上已经抗压一个上午的他们,只能喝点刺激性的饮料,继续在SIMEX进行操作,一个单位接着一个单位,艰难地把泰铢往区间里拉升,好不容易在SIMEX收盘的那一刻把泰铢定格在“26.42”。 但是,他们还不能下班休息,伦敦LIFFE、芝加哥IMM还在等着他们充当正义使者。 一个亚洲白天,单单泰国银行卖出的美元就超50亿,每个交易员至少接了几十通商业银行的电话,多亏他们不遗余力,才能让泰铢的即时报价没有跌破规定的范围,否则现货市场也要崩溃。 期货市场上,增加了超10亿美元标的金额做空者,这只是SIMEX一个市场,LIFFE、IMM还会有多少做空资金挤进去,犹未可知。 赵诗贤拍了拍手,“OK,亚洲盘的可以去HappyHour,喝完酒早点休息,提醒一句,我不介意各位把卫生间当成战场,不过,战斗结束之后,记住打扫战场,冚家铲,谁再把雨衣乱扔,我弄死你。” 赵诗贤的话让操盘室哄堂大笑,操盘手们互相嘲讽着起身往外走。 操盘期间,操盘手的行动受到限制,他们不能走出王母天庭大厦的这一层,也不能和外界联系,每天处于心跳加速和肾上腺素飙升状态的他们需要放松和发泄,有些事,赵诗贤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明天,明天的明天,接下去几乎每一天都要陷入紧张状态。 南氏金融体系的操盘团队体检的频率是最高的,就因为操盘手存在长期超负荷工作,过度劳累、精神压力大,生活不规律,慢性病发病率高的情况,这些都是透支健康、容易引发各种疾病和猝死的因素。 同时,在吸纳新人时,偏爱喜欢运动的候选人,且在求学期间不那么努力的人,简单来说,南氏金融体系更偏爱天赋型人才,视勤能补拙为谬论,一个行业最顶尖的那批人肯定是天赋加努力,单凭努力,创造奇迹的可能性不大,领猝死补偿的可能性反而更大点。 当然,可以把家父拿出来重点介绍的候选人,往往会得到优待,起点更高,薪水也走一条特殊的通道。 “阿爸几,泰国和盟友手里的美元虽然不少,但明天一开盘,国际游资肯定会再次攻击,一次接着一次,再多的外汇储备也会耗空,泰国银行应该快反击了。” “应该是,等着看明天的情况。”南易伸了伸懒腰,“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今天你做,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我不会,大韩民国的男人不应该做家务。” “小兔崽子,不会就不会,还敢这么义正词严,没上过烹饪课?” 起点孤儿院有开设烹饪课,不过是兴趣课,并不强制学习。 “没有。” 南易索然无味,“吃刀削面,吩咐一句,不要放海苔碎和芝麻。” “内。” 吃过晚饭,南易和南家骏两个人喝着茶、嗑着干果,继续观看欧美市场的现场直播,边尚美也加入进来,只是她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添水等琐事上。 外汇市场的期货合约与其他品种有很大的区别,这是一个主要由外汇交易商组成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活跃着基金、跨国商业银行、大型进出口外贸企业以及各国的央行,一个个财大气粗,动辄标的金额数百万美元的合约,门槛很高,不是随便一个机构或个人就能加入的。 一张在IMM交易的日元合约标的金额约1亿円,换做美元约100万美,外汇市场和债券市场截然不同,自由货币的浮动没有界限,这就意味着每个百分点的波动代表着上万美元的盈亏。 保证金方面,外汇市场没有夸张的高杠杆,一般来说,每张合约的保证金至少维持10%左右,买卖一手合约至少动用数十万美元的资金。 门槛如此之高,活跃在其中的角色自然没一个好相与。 在白天的交易中,泰国银行为了把SIMEX的泰铢拉到正常水平,动用了数亿美元,尽管如此,也仅仅把合约拉回了一丝,由此可见,空方的攻势之凶猛。 现货市场消耗的资金更多,两者相加,泰国银行动用了超60亿美元,为了尽快消耗泰国的外汇,毫无疑问,接下来会有更加猛烈的攻击。 攻击如此之猛,泰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因此,LIFFE甫一开盘,泰铢合约不跌反升,开创了最近一个月来的新高,冲到了“25.98”。 这个价格把空头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钟摆又往做多的一方偏移,市场上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泰国那边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传出。 南易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收看孔雀卫视中文台。 电视里正在播送财经节目《甫说财经》,主持人年禄甫,常驻嘉宾南若琼,此时,她正一本正经地分析泰铢的走势。 “国际游资特别是以量子基金为首的对冲基金对泰铢垂涎已久,早在年初一月份,对冲基金已经对泰铢发起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虽然颗粒无收,但掌握了泰铢一定的虚实。 此刻,对冲基金纠集了更多的资金卷土重来,企图一举冲垮泰铢。 今日市场的剧烈震动就是由他们造成,先放出虚假消息,令市场产生恐慌,接着在现货和期货市场同时做空,由于泰国银行需要接手他们在现货市场抛售的泰铢,为了套期保值,保持外汇储备的充盈,泰国银行必须在期货市场买入美元,泰国银行便成了双重进攻对象。 之所以泰铢出现剧烈变动,就是因为对冲基金在现货市场抛售大量泰铢。 观众朋友们一定会猜测对冲基金手里的泰铢是哪里来的,其实这个问题非常容易解释,利用在商业银行的其他货币或资产为担保,向在泰国有业务的银行或泰国本土商业银行进行借贷。 这种借贷以短期为主,对冲基金通过借入泰铢抛售,之后,趁着泰铢下跌买入,其中产生的汇差就是他们的盈利…… 我分析,泰国接下来会公布不惜一切代价守卫泰铢的消息,并禁止泰国国内的商业银行拆借泰铢给对冲基金,除此之外,还会大幅度提高隔夜拆借的利率。 这些是公开的手段,在暗中可能还会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具体是何种手段,仅仅是猜测,不方便多说。” “好的,谢谢初南小姐的分析,接下来让我们来看一看恒生指数行情……” 南若琼并没有举例非常手段都有哪些,但业内人人大致能猜到,无非就是威逼利诱泰国本土商业银行提供远期外汇合约的客户资料;扬言或直接打击刊登不利消息的媒体,出动警察追踪发布负面新闻的人。 小丫头说得不明觉厉,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她说的两招属于央行三板斧的范围之内,放之四海皆准。 当然,《甫说财经》的主要收视群体是对金融一知半解的普通投资者,手里有点闲置资金,但又不具备专业知识和信息来源,对这一类人而言,南若琼放出的就是内幕消息级别的猛料。 果然! 午夜时分,即5月16日凌晨,泰国银行对外公布:泰国政府将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泰铢,已经严禁国内本土商业银行拆借泰铢给国际炒家,并大幅提高隔夜拆借利率至1000%。 这个消息一出,极大鼓舞了市场上多头对泰铢的信心,随之,IMM的泰铢合约也开始上扬,逐渐回到正常的波动范围。 对《甫说财经》的观众来说,已经产生了南若琼这个嘉宾年纪虽不大,但肚子里墨水不少的粗浅印象,随着一次次准确的分析,南若琼终将会成长在财经点评专家。 这个就是《甫说财经》存在的意义之一,塑造年禄甫、南若琼等人物永远正确的大师形象,偶尔在正确的言论中穿插一点时效性极强的“正确行情”,一定会有他们的拥趸依计行事,然后又碍于贪婪,不顾时效,把自己送进韭菜之流。 这个世界罕有人能够百分百相信别人,留一手是人之天性,而赌徒(散户)的共同点是怕赢不怕输,赢一点,患得患失,在低点落袋为安,然而看着行情还在不断往上走,心如猫挠,按捺不住在高点又追进去,然后……嗐,套牢了。 输了不怕,一开始只是想着把本钱捞回来,等多输几把,心会变狂变狠,回本不再是目的,要的是一把暴富,一把财务自由,然后……你好,你的外卖,下来拿一下。 唉,悔不当初啊!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我是爱国的 次日,甫一开盘,SIMEX的泰铢合约很快就从昨天收盘的“26.42”上升到“25.98”,但是空方并没有放弃,从两个市场对泰铢持续一天的猛烈攻击。 不过这一次他们遇到了两个央行的共同干预,李家坡金管局和泰国银行联手,共动用120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不仅将泰铢稳定在波动范围内,甚至将泰铢在现货市场的报价小幅提高,空方投机资本遭到双重打击,特别是主力,损失有点惨重。 空方的主力是谁? 量子基金、老虎基金,这两个基金可以说是兄弟基金,之前已经联手过多次,斩获颇丰,这次量子一摇旗,老虎立马跟上。 当下,老虎基金遇到了麻烦,很大的麻烦——泰国商业银行借贷给外国人的泰铢隔夜拆借利率一开始飙升到1000%,而老虎基金之前的渠道却变成了1200%。 朱利安·罗伯逊先前已经预测到泰国政府会用抬高拆借利率的手段来应对外汇市场的冲击,也做好了相应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泰国政府竟然敢让泰国本土商业银行禁止向外国投机者借出资金,这让他做的准备化为泡影。 原先老虎基金打的如意算盘是,通过泰国本土商业银行借出一笔短期的巨额贷款在市场上抛售。 这种短期的贷款是7天、14天等超短期的,贷款到期后,再从其他银行借入相应数额的泰铢,还上之前的泰铢借贷,通过反复循环的借贷来维持自己的头寸。 一般来说,隔夜拆借、7天拆借、14天拆借等利率呈现一个逐渐上升的趋势,虽然隔夜拆借利率是最低的,但不可能通过借入隔夜拆借来做空泰铢,时间太短了。 而7天、14天的贷款就有很大的操作性,老虎基金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冲垮泰铢。 现在不可能了,老虎基金再也不能从泰国本土商业银行借贷到可以展期的贷款,若是要维持头寸,他们必须以1000%,甚至更高的利率从有泰铢业务的跨国银行借入泰铢。 老虎基金的办公室,朱利安隐含怒气,“我们在期货市场的损失有多少?” 除了借入泰铢,老虎基金和做空泰铢的其他对冲基金一样,也在泰铢汇率合约上大举做空,而当泰国宣布两条应付对冲基金的措施,期货合约立即做出反应,老虎基金的损失惨重。 “2400万美元。” 罗伯特·塞特隆,老虎基金新兴市场主管,在成为老虎基金新兴市场主管以前,他在全球最大的基金公司富达集团负责新兴投资市场达四年之久。他经历了众多闻名世界的金融市场大事件,如1990年沽空日本市场及1994年沽空墨西哥比索等。 在SIMEX、LIFFE和IMM,老虎基金一共沽出超过700张泰铢看空合约,泰铢的强势反弹不仅让他们之前的盈利化为乌有,也让其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塞特隆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朱利安一眼,小心试探道:“我们是不是止损离场?” “不!”朱利安直接否决,“我们不仅不平仓,还要进一步加大做空力度,直到泰国认输。” 尽管遭受重大损失,但朱利安并不在意,他是个隐忍的人,一时的失利不会动摇他的决心。 “但是……按照我们现在的头寸,每天的利息就是很大的一笔。”塞特隆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朱利安,按照现在能借到的泰铢利率来计算,只要一天泰铢不宣布贬值,他们的持有成本就是个天文数字。 “具体多少?” 朱利安脸色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但他双手的轻微颤动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塞特隆拿起笔在纸上算了算,等几息之后再抬起头,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嘴里磕绊地说道:“如果要维持我们的头寸,每天要支付的利息是1300万美元。” “这么多?” 朱利安虽然心有准备,但当听到确切数字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吃惊。 不过,他并没有打消做空泰铢的决心,只是嘴里喃喃道:“看样子要尽快把泰铢打垮。” 见朱利安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塞特隆只能摇头,转而去做自己的分内事。 老虎基金遇到的情况,在其他对冲基金,在泰国没有业务的商业银行都在上演,所有的做空者都意识到一个问题,假如不能在未来一两天内冲垮泰铢,他们很难维持住头寸。 他们已经来到乌江边,隔岸并没有江东父老,他们只能背水一战,不是泰死,就是己亡,他们要在所有能卖空泰铢的地方无所顾忌地抛售泰铢。 泰国方面既然制定了措施,自然也想过一旦措施开始实施会出现的局面,泰国银行并没有沉浸在泰铢被守住的喜悦中,以玛拉甲暖为首的泰国银行高层都在打电话给盟友,通话内容无非就是“兄弟救我”。 李家坡和泰国的关系可以说是唇亡齿寒,空方搂了泰国的草,肯定就要打李家坡这只兔子,而且李家坡早有想法做世界金融中心之一,金融方面的政策非常之开放,泰国能用的办法,李家坡压根用不了。 所以,李家坡金管局的胡赐道不等玛拉甲暖打电话给他,他已经主动打过来。 既有善意的提醒,也有实际的援助,李家坡又组织了六七十亿美元,准备顶泰国这位结义兄弟到底,执行所谓的援泰抗美计划。 对李家坡来说,最好的局面是御敌于国门之外,趁着做空的国际游资还没壮大,就让他们折戟沉沙,大伤元气之后,即使国际游资对李家坡依然贼心不死,那也要败走狮城。 对胡赐道的雪中送炭,玛拉甲暖自然感激不已,什么叫兄弟,这就是。 …… 对一些大型投行、基金来说,操盘团队不会只有一支,投资战略也不是只有一个,虽然南氏金融体系大方向上看空泰铢,但是在细节上,一时看多也无妨。 斯嘉丽基金就有几个投资经理短期看多泰铢,他们联合在一起,敏锐地抓住泰铢升值的机会,用了点小杠杆,少少的盈利1000多万美元。 只要把利润维持到年底,他们可以拿到不菲的年终奖金。 对南国银行而言,虽然在泰国并没有分行,但是之前创造力置业在泰国的地产计划,还有自己本身的贷款计划,加上赵诗贤的做空计划,在几年前就开始积蓄泰铢,手里整整有1500亿的泰铢,这就是赵诗贤不慌头寸的原因。 不过,虽然从南氏整体来说,南国银行有给PY证券提供子弹的义务,但是从个体来说,南国银行也要照顾自己的盈利情况,所以,1500亿泰铢并没有全部躺在那里睡大觉,而是借着隔夜拆借利率被提高的机会,把资金放到拆借市场赚点利息。 其实,对南氏来说,并不太过重视从现/期货市场的做空泰铢操作中牟利,即使跳出去明火执仗的充当空方主力,把索罗斯的位子抢过来,一切顺利,盈利无非就是二十几亿美元,比起南氏要在泰国建立根据地的计划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实际上做空泰铢也是南氏泰国战略的其中一环,南氏的目光放得比较长远,瞄准的是泰国的经济泡沫被戳破之后的复苏时期。 只需分析IMF以往的一贯作风,就能大致推断出它给泰国贷款的条件,笼统地说就是金融开放、市场开放、企业破产开放,借着开放,南氏可以兵分两路: 一路改组王母果业(泰国)为综合性集团“泰南”,以泰国本土企业的面目出现,兼并泰国濒临破产的优质中小企业。 一路就以外资的面目出现,兼并、入股泰国的金融公司,开设南国银行的泰国分行,入股本土商业银行,跟着泰国的政策走,能占股多少就是多少。 当泰国政府要求外资吐出部分股份,或者在入股时就规定若干年后要降低股份份额,南氏外资可以把全部或部分股份转让给泰南集团。 另外,泰国经济不景气,工业发展停滞的时候,一定会把目光放到本就很有优势的农业上,这对南氏来说,同样是乐见其成的。 除此之外还有房地产,单单曼谷地区就有价值100多亿美元的房子没卖出去,而占据商业银行贷款一半以上的房贷又大多数变成坏账,把房地产盘活是泰国政府将来一定要做的事情。 想要盘活,一是扩大内需,二是吸引国外人士购买。 泰国政府想吸引外资购房,可以做的只有放宽之前外国人持有泰国房产较严格的规定,另外就是对已经判定为非法的色情业继续模棱两可,当睁眼瞎,以此来刺激泰国的旅游业快速发展。 泰南集团是泰国本土企业,理论上和泰国政府的利益保持一致,帮助解决滞销房问题是泰南集团应尽的义务,在一片热忱和艰辛中,赚取区区小一二十亿美元的利润也是应该的。 利润最多就这么点,不可能再多,如果实际数额超过这个数字,那肯定是属于国外投资商的,泰南集团身为一家本土企业,自然是爱国的。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电视购物 下午三点半的《甫说财经》首播,南若琼又在电视里侃侃而谈。 “正如我所料,泰国方面已经对国际游资的恶意做空做出反击,限制他们做空资金的来源,并用惩罚性的利率提高做空成本。 但是,国际游资不太可能就此收手,目前还无法统计泰国央行前面几天动用了多少外汇储备,也无法得知还剩余多少,同时,国际游资准备了多少头寸也无从得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一个星期之内,泰铢依然会遭到猛烈攻击,假如泰铢能抵住这一波攻击,相信在未来一到两周内,泰铢可以高枕无忧……” 香塂,国际化金融中心,超三分之一的人口炒股,对于能够精准预测市场的财经评论家、分析师是非常狂热的,虽然加上今天,南若琼就露了两次脸,但已有不少人记住了“初南”这个名字。 年禄甫更不用说,《甫说财经》已经播送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他一次次关于港股的预测都是精准无比,早已被人冠以“年大师”的雅号,同时也让PY证券的名号被人尽皆知。 不少人想着委托PY证券进行投资,不过满怀希望去咨询,却是悻悻而归,门槛太高了,小钱人家根本看不上。 看着电视里的小丫头表现很好,南易拿着遥控器把频道切换到辽省卫视。 电视里,一男一女正激动地喊着:“好消息,好消息,东轻珠宝从印度进口一批黄金饰品,它们样式精美,价格便宜,看……” 屏幕上滚动出现一批“黄金”饰品滚动展示起来。 “如此精美的黄金饰品,一条项链、一对耳环、一只戒指为一个组合,可以用来送老婆、送亲戚、送朋友,无需998,只要98,一套精美的黄金饰品就能带回家,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打进电话订购吧……” 黄金饰品的广告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嘎嘎香的黑木耳广告,一个接一个,在电视台的垃圾时间循环播放。 这些就是东轻国际的业务,发展了一年多时间,偏安一隅,始终在东北及附近一块,很难走出去。 没辙,南易在婊子窝里立牌坊,东轻国际的产品太正经,就说这沙金饰品,黄金含量是非常低的,但是做工不差,就是不提材料,放在珠宝店里卖,怎么也能卖个一两百。 东轻国际就刚开业半年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半年一过,全国各地的电视购物公司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下子就有了上千家,这一块俨然成了风口,各种老中医、老专家、不传秘方,出现在电视上,丰胸、减肥、祛痘、治疗近视,还有更没节操的延长时间、增加硬度。 只有想不到,没有电视上见不到。 相比这些,东轻国际的产品实用性太强,功效平平无奇,一点都不诱惑人。 更甚是把农产品都搬到电视上,黑木耳、真菌大礼包、特色土蜂蜜、绝品好人参、一等好鹿茸、野菜精拼盘,好东西里品质不太高的那些都用来走电视购物的出货渠道。 当然,品质不太高是对内部而言,对消费者来说,绝大部分都是他们生平仅见的好品质,就说这土蜂蜜,没有保质期的又有几个人见过、吃过,要不是蜂农扶持计划走样了,垦殖集团的蜂蜜都会紧着出口赚外汇,留在国内的就是用来走人情和内部分润的部分。 农民是淳朴的,也是性格多样,非脸谱化的,短视,只顾眼前一点蝇头小利的也有不少,特别是国内的商业化程度越来越高,一些稍有实力的商人挤进了蜂蜜这一块,举目无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垦殖集团十几年时间打造的重“质”体系出现了裂痕。 好品质不是张嘴就来,在蜜蜂养殖的过程中,每一步都要按高标准来执行,同样一斤蜂蜜的产出,普通养殖的方法只需出三分力,但垦殖集团的养殖方法却要出到十二分力,且是巧力,对于习惯出死力的农民来说是比较别扭的。 虽说收购价有保障,但很难达到规模化、量产化养殖。 量多为好,这是刻在农民骨子里的认知,在“1块/斤,年产千斤”,与“1000块/斤,年产一斤”之间,农民大部分会选择前者,因为前者的容错率高,不容易颗粒无收。 且在蜜蜂的养殖过程中,垦殖集团不思进取,抱着原始的那套,不接受科学技术和现代化养殖方法,拒不参与元素周期人基因突变计划,思想狭隘,好东西只顾着供给权贵,不愿意让普通消费者分润。 正因如此,有不少蜂农觉醒了,弃垦殖集团而去,加入量产的怀抱,蜂箱增加好几倍,用上科学化养殖的办法,春夏一糖兑一水,秋冬两糖兑一水,养起来可省力多了。 哪像过去,一年到头都在追花期,从最北到最南,拉着蜂箱到处跑,不说运费开销很大,一年到头人都在荒郊野外受罪,蜜蜂还容易养死,现在多好,糖水一喂,蜜蜂容易养活,摇蜜机一摇,白糖蜜哗哗流啊。 不要扯什么白糖右旋,果糖左旋,天然花蜜中有很多微量活性有益成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蜂蜜的精华也必须是甜,屁有益成分,糊弄鬼呢。只要把着糖水的量,不要把强蜂喂成弱蜂,不要喂死就得了,什么天然蜜、白糖蜜,有狗屁区别。 正因为有这样认知的蜂农变多,且蜂蜜的行业机密不为人所知,蜂蜜的市场行情不错,科学化量产收益不比土法差,不少蜂农脱离垦殖集团,蜂农扶持计划基本名存实亡。 于是,垦殖集团的蜜蜂养殖不再走合作社的模式,而是改成了集团模式,垦殖集团、神农南粮、钱塘生合资建立长白山蜜业,兼并愿意继续合作的蜂农,进行封闭式、集约化、科学化土法养殖。 所谓土法养殖,就是送蜜蜂去深山鲜花盛开之地,一年四季都要保证蜂群有蜜可采,且鲜花要经过筛选,尽量避免它们享受过化肥农药的科学之力,锲而不舍地追求蜂蜜的有益成分。 在以南易为首的守旧派眼里,蜂蜜的成本摆在那里,根本不具备普及的可能,与其把蜂蜜改头换面,把它变成另外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普通人可以享用,不如就让它在小范围流通。 垦殖集团性质改变之后,虽然董事长依然是葛翠竹,但华粮有很大的话语权,华粮的人对长白山蜜业的业务模式进行了质疑——不应该只注重高端市场,要向下兼容,同时抢占中端市场。 些许小事,和为贵,长白山蜜业的养殖方式新增一块普通养殖,砍掉高成本的环节,只在南北农村之间追花期,冬天也会给蜜蜂喂糖水,只不过白糖蜜不会收集,而是直接扔掉。 这种就是东轻国际在卖的土蜂蜜,只不过最终的成品经过稀释,从一斤变三斤,添加一点化合物,然后经过增稠,再按照国家要求在外包装写上18个月的保质期,如此一来,价格被压下去了,老百姓也消费得起了,同时,质量绝对有保证。 还别说,还真别说,长白山土蜂蜜销得不错,买过的人都说好。 只不过受限于选品的苛刻,东轻国际在电视购物领域仅仅处于中游水平,相对于头部企业根本不够看,好在还有一点地摊业务——东轻国际拉了一票下岗职工,去全国各地流动摆摊,卖一些钱包、皮带、皮鞋。 虽说大部分人一摸着门道就跳出去单干,但下岗职工来源丰富,走一批,很快可以重新拉一批,总的来说,收益还算可观。 另外,东轻国际联合吴小伟的游隼快递开创了货到付款之先河,让游隼快递从一众快递公司中脱颖而出,不纠结于与邮政局的文件之争,另辟蹊跷,走出一条和电视购物公司合作的新路子。 上次,吴小伟还找南易聊了聊,说是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想在国内弄一个类似Ebay、亚马逊的购物网站。 南易给他的回复是为之过早,十年之后再来考虑都不会晚,可以先琢磨打造一个全国多式联运物流网络,趁着现在拿地不算难,又可以通过房地产收回投资的机会,抓紧时间搞起来,启动资金不用愁,我给你去拉几十百来个投资人。 奉天那边,东轻国际的负责人张枫站在摄影棚里,看着签约演员们在试拍新产品“贡茶普洱”的广告,他的身边还站着徐露,或者应该称呼她张夫人。 张枫和徐露两人走到了一块,证已经扯了,酒席还没摆。 “你吃不吃,嘎嘎香。”徐露把手里的馅饼送到张枫的鼻下。 张枫抽了抽鼻子,把徐露的手推开,“别闹,工作呢,你自己吃哈。” “我肚子饿了,给我吃。” 两人身后,陈文琴走了出来,把徐露手里的馅饼拿了过去。 见到陈文琴,徐露惊喜地叫道:“文琴,你咋来了?” 陈文琴咬了一口馅饼,说道:“来告别,也来拜托你一点事。” 徐露闻言,脸上的喜色一僵,“你要走了?” “这边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也该回到南生身边。”陈文琴沉稳一笑,“有几个师傅家里的孩子今年小学毕业,听说了9000班,都想把孩子往里面送,有三个应该是考不上,我把事情拜托给你了,你帮忙解决三张有分量的条子。” [这年奉天小升初政策,除了学区划片,还有一片自留地。各校自主命题,筛选100名学生,通过考试,才有资格交9000块钱学费。这100名学生,会被配备全校最优的师资力量重点培养。因为昂贵的9000块学费,所以尊称9000班。] “条子好说,我真舍不得你走。”徐露抱住陈文琴说道。 “我以后还会回来。” 李玮菁加入绿核发展后,原本由她接手南易个人产业的计划只能打折扣,陈文琴被滞留在奉天负责参北斗公司的管理工作,在这边久了,经常和徐露一起厮混,两人成了很要好的闺蜜。 如今参北斗公司已经上轨道,也到了陈文琴该回归的时候。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牺牲 进入六月,回香塂休了一段时间假的陈文琴来了汉城。 此时,《上等人》已经开拍,南易大部分时间泡在剧组,他并没有插手剧组的事务,只是当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了解每个岗位的职能作用和工作强度。 大女主计划执行起来,南氏每年在影视剧上的投资是海量的,起步就是以亿美元为单位,将来还会增长到百亿,无可避免,一定会有自作聪明的人想着从中挖一点放进自己的口袋。 一个盒饭、一件道具、一个给回扣的潜规则、一份阴阳合同,从少到多,如果心里没谱,放任自流,一年莫名其妙蒸发掉几亿再正常不过。 南易一天天在剧组泡着,闲暇之余和金惠秀聊几句骚,吃个饭,随着时间加深,他对剧组的那点事也有点了解,都是正经事,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偶尔,南易会去南办,和南办还有其他小组的人员开个会。 六月了,泰铢那边已是胶着状态,南韩这里很快也会排上队,该埋位的都得准备起来,这段时间,各个小组都有人过来,组成一个南韩攻略小组。 6月19日,这天,泰铢又有了大动静。 早在去年,IMF已预测到泰国即将面临金融危机,IMF总裁米歇尔·康德苏自去年7月已经三次访问泰国,第三次就在几天前,他要求泰国停止实行泰铢与美元挂钩的汇率制度,并提出可以给泰国提供援助。 但泰国方面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泰国银行反而高调宣布泰国还有高达32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足以保卫泰铢。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少攻击泰铢的资本暂时停手观望,以他们的资金规模在短期内很难撼动几百亿美元的资金量。 有人观望,有人却觉得泰国在唱空城计,虚张声势,有这样想法的人,包括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的高层。 要确定泰国银行是不是在撒谎,只需要查一查泰国银行在外汇市场的远期头寸。 在自由浮动利率体系下,一国之央行不能轻易去干预外汇市场币值的波动,自然更不能主动参与外汇期货市场的操作。虽说泰铢并不是自由浮动的货币,但泰国银行在远期市场的操作也不能自己直接进行,只能通过其他商业银行进行操作。 泰国银行不会通过汇兑银行来进行操作,只能通过本土商业银行,而本土商业银行的远期合约头寸,必须呈现在资产负债表上,因为商业银行多是上市企业,有定期向公众透露财务状况的义务,通过公开的渠道,再辅以一定隐秘手段,很容易就能调查清楚。 这一查,不消说,真查出一个空城计,这下,空头对泰铢的攻击就更猛烈了。 “不好,又有资金卖出泰铢!” 泰国银行,交易员们刚刚度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又开过一个庆祝守住泰铢的派对,一个个正寻思着休个假好好放松放松的时候,市场上又开始了异常波动。 “资金量多少?”主管立即问道。 会传递到泰国银行的单子,肯定是单笔超过1亿泰铢的大单。 “15亿,6000万美元的交易量。” “十亿铢,四千万美元的交易量。”一名交易员飞快地报出数字,“通过甲那金银行兑换,已经申请拨美元。” 泰国的美元储备大多在泰国银行账户,商业银行并没有多少美元头寸,当出现大额卖出,商业银行只能求助泰国银行。 “6000美元,不算太多。” 交易员们的第一反应是微不足道,经过前段时间的保卫战,他们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不过还没等他们的心思收掉,桌上的电话一个个跳了起来,这下,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接起电话。 “卖出泰铢……多…多少?” “10亿铢?” “15亿铢,即期价?” 当交易员们放下电话,一个个心里冰凉,每个人都意识到国际游资的冲锋号又吹响了,只是,奇怪了,他们的泰铢是哪里来的? 他们又怎么可能想到,PY证券为了等到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好多年,而且还拆借了不少泰铢给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 “期货市场怎么样?” 当消息传到玛拉甲暖的耳朵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空方是不是在两个市场同时操作,如果仅仅是在现货市场抛售,有一定的可能是外国资金汇出,如果两个市场同时出现情况,毫无疑问就是新的一轮攻击。 “情况不是挑好,刚开盘就出现巨额抛盘,我们正和对方鏖战。” 玛拉甲暖和交易员通过电话,马上打电话去总理府,“差瓦立先生,恐怕我们的计划被他们识破了。根据各个商业银行汇报来的情况,美国方面不断有基金打来电话,让他们报告在远期市场的头寸情况。 而且,美国资本市场反馈来信息,目前对冲基金正大规模抛售美国国债,准备募集资金再次攻击泰铢,今天已经有部分资金卖出。” “什么……又来了?” 话筒中传来一个极其惊讶的声音,显然对目前的局面没有心理准备。 “恐怕,我们这次很难抵挡。” 玛拉甲暖的声音异常苦涩,对于目前的局面他也不愿意看到,但国际游资的攻击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放出的假消息显然没蒙住对方。 话筒对面沉默了半晌,“加息呢?加息怎么样?能吸引一些资金流入?” 在跨期套利的操作模式中有一种叫无风险套利,简单地说就是通过不同国家的息差进行套利,大多数的跨国商业银行都会采用的套利手段,南国银行就有在用,每年通过这种套利手段可以收获超10亿美元的利润。 不过这种手段看似很好用,但需要考虑汇率方面的风险,一旦在套利的过程中本币升值,且超过套利的利润率,等于交易亏损。 目前泰铢的情况显然不合适用来无风险套利,虽说泰国已经把利率提升到11%的水平,足足比美国高出一倍,可是由于远期汇水对泰铢持续看低,即便利率再高也吸引不了美元流入。 且利率水平主要针对国内市场的流动性,一国之央行不方便频繁变动,除非遇到通货膨胀,否则,经济上会有大麻烦。何况,前不久泰国的一次加息已经沉重打击到泰国的金融业,若再加息,整个金融业会直接崩溃。 玛拉甲暖把专业术语翻译成大白话向差瓦立解释了一通,差瓦立一听完便明白玛拉甲暖是在委婉地拒绝加息。 相比来自盟友的政治压力,差瓦立更在意泰国的经济形势,于是他打消了加息的想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玛拉甲暖犹如嘴含苦胆,满是苦涩,如果有办法他早就提出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差瓦立先生,我没有其他办法。” “知道了,我考虑考虑。” 差瓦立的声音古井不波,说完把电话挂断。 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玛拉甲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种非常可怕的交易方式——外汇掉期。 外汇掉期是金融掉期产品的一种,是指交易双方按照预先约定的汇率、利率等条件,在一定期限内,相互交换一组资金,达到规避风险的目的。 一般来说,进行外汇掉期交易不会只局限于两种货币的实体交换,而是会加入信贷,即通过外汇掉期的形式来放出资金,造成大量资金涌入的虚假繁荣,等到泡沫破灭再索回贷款,如此一来,短时间就会消耗大量外汇。 简单来说,通过虚假的贸易,与泰国之外的金融机构进行外汇掉期交易,避开泰国银行的监管而获得巨额的资金,本质是向泰国之外的金融机构借入资金,然后兑换成本币投放到市场。 泰国汇率是钉住汇率制度,泰铢和美元的汇率变化非常小,根本不需要太过考虑外汇掉期保值,但是,事实上泰国的企业非常热衷在外汇市场进行掉期交易,原因非常简单,外国的融资成本更低。 泰国企业通过外汇掉期交易向外国金融机构借入美元并兑换成泰铢,接着投放到股市、房地产等收益率高的行业当中,这样一来,既可以用较低的成本融资,又可以规避关于资金流入的监管。 如果泰国的股市和房地产持续繁荣,掉期交易规模就会极度扩张,但是,一旦出现收益放缓或汇率剧烈波动,外国的金融机构会立即要求收回贷款,结束交易。 整个交易实质是放贷的过程,而不是单纯的套期保值,因此,外国的金融机构非常有必要提前结束交易,一般在合约中也会有类似的条款。 按照金融市场的运作逻辑来说,假使泰国再次加息,投资在股市和房地产市场的预期收益会进一步被压缩,外国的金融机构加重对信用的恐慌,会以更快的速度把资金撤离泰国。 “如果这里面有阴谋,对冲基金发动的货币攻击大概只是烟幕弹。”玛拉甲暖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嘴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难怪最近的外汇储备流失这么多,都是设计好的,都是设计好的啊!” 玛拉甲暖猜得没错,的确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量子基金早在3月份就大量买入看跌期权,以掉期方式借入大量泰铢,卖出泰铢期货和远期,量子基金料定交易对手会抛出泰铢现货为衍生合同保值,这样可以借他人之手制造泰铢贬值压力。 泰国其实已经掉进陷阱,天罗地网阵把它捂得严严实实,就等着一步步收紧,慢慢收割。 几个小时后,差瓦立的“考虑考虑”有了结果,泰国财政部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财政部部长威拉旺在发布会上宣布辞职。 消息一出,顷刻间震动各方,幸亏这个消息是在停市期间发布,不然肯定会引起市场剧烈波动,不过所有人都明白,明天的市场将不可避免对此做出不好的反应。 而对于国外投资者而言,他们需要考虑一下加快从泰国撤资了,这位财政部部长此前可是多次公开发表誓死捍卫泰铢的言论。 …… 牺牲:供祭祀用的纯色全体牲畜,供盟誓、宴享用的牲畜。现指为正义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指为一方利益而舍弃或损害另一方的利益。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傀儡 纽约,中午。 一个个电话从“南亚基金”的办公室里打出去,报出数额和价格,几乎不讨价还价,想着尽快出清手里的泰铢。 南亚基金,一个用来背黑锅的基金,PY证券立出来的靶子。 以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为首的空方对泰铢的攻击,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解读,有的认为这是单纯的套利行为,也有人提出了政治格局论,说在空方的背后有着白宫的支持,这种言论比较有市场。 不管如何,南氏对泰国有想法,PY证券又是从盟友之地出来,不适合明晃晃地站在攻击泰铢的第一线,很有必要在外面加层壳。 现在的南亚基金在整个外汇市场寻找着愿意买入泰铢的交易对象,由于泰国已经过了交易时间,能寻找的只能是在泰国有业务的商业银行。 忙活了半天,一共才卖出去不到350亿的泰铢,不及PY证券整个头寸的零头。 在曼谷的赵诗贤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意外,由于财政部部长突然宣布辞职,使整个市场一片风声鹤唳,当现货市场达到泰铢临界值时,商业银行的交易部门就小心谨慎起来。 按照目前的价位买入泰铢,如若明天不能够以稍高的价格在市场卖出,那剩下只有卖给泰国银行这个唯一选择,如此一来,他们可就白忙活了。 吩咐纽约那边不要停,继续寻求交易对象后,赵诗贤离开自己的办公桌,走进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在床边驻足,俯身抚摸着床上男子的脸庞。 床上的是南易,傍晚刚从梭桃邑回到曼谷。 一天前的傍晚,他从汉城来到曼谷,休息一晚,马不停蹄地去了梭桃邑,由王母果业的拉玛·普毕蓬带着,去那边面见一位泰国军队的高层苏帕。 苏帕,军方的青壮派,上升势头正盛,再过几年,有很大的机会成为军方的主要领导人。 最早的时候,普毕蓬通过坏群众小组的帮助与苏帕建立了初级合作关系,双方合作了几年,关系已然稳固,如今泰南集团马上要成立,普毕蓬的分量稍有不足,南易必须自己出面和对方会晤,直接给出一些承诺。 毕竟代表只能是代表,其间有很大的转圜空间,被代表的直接出面,有些事情才好谈。 泰国可以说是一个政变国度,宪法平均4.6年改写一次,大都根据在任政府需求,调整政府任期长度、设置有利于自己连任的选举制度等。政变也被调侃为“泰式选举”,民众对此习以为常,军人在街头搞政变的时候,有些民众还会自发给他们送水送吃的。 无论是谁坐在总理的位子上,都需要考虑军方的利益,一旦和军方有冲突,那只能等着被政变,不管在位的是什么身份,泰国永远改变不了军政府的内核。 由此,泰南集团想在泰国安安稳稳地经营下去,必须和军方进行利益捆绑,在会晤之时,南易舍出泰南集团两成的分红,把泰国本土企业进一步改变为泰国军方企业。 竹子酒吧,已经开业第44年的一家爵士酒吧。 几个月前,人在旅途的孙佳瑶感觉累了,她便回到已是她家乡三年的曼谷,嗅着家乡的空气,看着亲切的家乡人,她做了一个决定,在家乡待一段时间,好好品品家乡味。 酒吧里,两张高椅上坐着孙佳瑶和一个很飒的女歌手AomSunisa,两人合唱泰国男歌手比利·奥根的《辞职》,一首描写打工者因为工作繁重,不堪重负,恨不得辞职一走了之的歌曲。 一个是专业的,另一个音色不错,如果不去考虑歌曲的意境,两人唱得很是动听,如果考虑意境,那两人只能说是在无病呻吟,没有打工者的体会,又怎么可能走心。 不过不要紧,竹子酒吧开在高档酒店里,从开业伊始,会来这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今天,酒吧被包场了,在其中的客人都是二代,家里不是商业世家就是政治世家,有的从商,有的从医或演员、歌手,职业不一而同,不过绝对没有一个普通打工仔,也无法体会歌里的意境。 一曲唱罢,孙佳瑶放下话筒,与AomSunisa说了声,又到吧台拿了一杯喝的,摇晃着杯子,融入一群人,一起聊泰铢贬值会造成的影响,聊着聊着,又一起诅咒几声索罗斯。 还好四面佛只会劝人向善,慈悲为怀,诅咒人的事根本不会去做,不然索罗斯大概离头七之日不远矣。 恶毒的诅咒结束,酒吧的气氛又恢复祥和,随着《Ku Gad》(失恋阵线联盟原版)的背景音乐响起,酒吧里每一个人都随着音乐摇摆、跟唱,氛围又被推上欢快。 …… 早上。 南易坐在餐桌前,吃着皮蛋瘦肉粥搭配蝴蝶结形状和大小的油条。孙佳瑶坐在对面,赵诗贤挨坐在他身边。 “威拉旺昨天辞职了?” 南易手里拿着《世界日报》,看着上面的头条新闻。 赵诗贤回道:“是,今天的行情会很大。” “我听说这个人挺有水平。” “没办法,他最适合站出来为当前的局势负责。” “泰国人民还是幸福的,起码他们被当成观众,戏班子要考虑他们的喜好。”南易放下报纸,转脸问道:“泰铢差不多该收尾了吧?” “按照空方的实力评估,两个星期差不多能分出胜负。” “下一步呢?” “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尼的头寸已经准备好了,远期合约也在积蓄当中,能跟住索罗斯他们的节奏。” 赵诗贤绝口不提李家坡,因为它不在PY证券的考虑范围之内,南氏和淡马锡在诸多领域合作,狮城又有南氏的重资产,还有李家龙、李玮菁的交情,于公于私都不太方便趁火打劫。 “一旦泰铢攻破,空方的气势会变得很强,其他几个地方,你的手下能自己搞定吧?” “问题不大。” “那等IMF来了,你还是留在曼谷坐镇。” “好。” 南易和赵诗贤聊完,又看向孙佳瑶,见到对方脸上的烟熏妆,瞬时满脸嫌弃,“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画什么妆啊,画的还是烟熏妆。” “这样好看嘛。” 孙佳瑶不以为然中又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行吧,不要天天化妆,伤皮肤。” “知道啦,爸爸,你说我的化妆品品牌叫Jade好不好?” “不是太好,这个单词有歧义。” “还好啦,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它能引申到荡妇的意思了,都是只把它当成玉。”孙佳瑶狡黠一笑,“而且,我就是喜欢它隐含中的放纵。” “品牌可以放纵,人不要放纵就行,画个烟熏妆就行了,别去打乱七八糟的环。上次我见着一个女的,年龄和你差不多,妆画得鬼似的;鼻中隔上挂着一个鼻钉,很大,跟牛魔王那个差不多;舌头从中间剪成两半,每边挂着舌钉;从下巴到脖子的正中纹着一条黑线。” 南易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当时就寻思,这种个性文化值得普及,特别是在亚洲地区,十对父母见了,九对半得气出好歹,乳腺增生、甲亢、内分泌紊乱、抑郁症、焦虑症还有肝上的毛病,严重点可能还会脑血栓、脑出血。 咱们家既卖药,又开医院,就需要这种文化给咱们扩大消费者群体。” 孙佳瑶咯咯咯笑道:“爸爸,你真狠。” 南易脸一黑,“少给我装傻,我在说你呢,我喜欢看妖怪,但不希望自己家有妖怪,就到这种程度为止,再往前走,我一定会收拾你。” “知道啦,我喜欢化妆,又不喜欢纹身。”孙佳瑶吐了吐舌头。 稍稍敲打就行,南易也没有多说孙佳瑶,短暂的安静一会,餐桌上的话题就转到泰南集团。 虽然早早就安排孙佳瑶入了泰国籍,但泰南集团并不准备交给她管理,她只会成为名义上的泰南集团大小姐,实际上她从小就臭美,对化妆品一直都非常感兴趣,开创一个自己的化妆品品牌,顺便做好管理南氏个人日化用品领域的投资,才是她未来要走的路。 大女主计划确立之后,南氏在日化领域撒下的金元不少,不少日化巨头都有南氏的股份,但占股都不多,不值得南氏对任何一家企业进行不惜代价的扶持,因此拥有一家至少绝对控股的日化企业,并全力扶持其成为国际日化巨头,是南氏下一步需要做的工作之一。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孙佳瑶能把自己的品牌做起来,这样南氏可以全力扶持她的企业。 而之所以选择孙佳瑶来完成这边的站台工作,只是因为当初保良局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一枚四面佛的黄金翡翠挂件,不是非常名贵,但绝对出自泰国,由此可见,她的父母其中之一很有可能是泰国人,或者与泰国有很大的渊源。 而且到目前为止,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马赛的她,之前学英语都有点费劲,但学泰语却是非常轻松上手,这也就坚定了南易的选择。 正事聊完,早餐时间也随即结束。 南易没留在赵诗贤的办公室关注泰铢行情,而是让孙佳瑶带着去三攀他旺县,即曼谷唐人街。 车子刚要从石龙军路拐进唐人街的主干道耀华力路,一路欣赏着沿途风景的南易直勾勾的看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嘟嘟车,在司机的脸上多看了几眼,他便让车子停下,转过头透过车尾的玻璃再次确认。 良久,南易复杂莫名的喃喃道:“你可真出息,居然沦落到开三轮摩托。” “爸爸,他是谁啊?”坐南易边上孙佳瑶好奇的问道。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饕餮,一个好人 “原来的一个朋友,也是合伙人。” “合伙人?” 南易叹了口气,“是啊,合伙人,散伙的时候,他还有个亿万富翁。” “美元?” “港币。” “港币也不少了。”孙佳瑶说着,又看向嘟嘟车,“看着身体很健康,身上没有吸毒的特征,不像是道友。” “小丫头,想做分析就靠谱一点,他要是吸毒,来不及把钱花完就该死了。” “呃……”孙佳瑶吐了吐舌头,“不是毒,那就是黄和赌,赌的可能性更大,爸爸,他应该是在其他国家输光才来泰国,这边没有正规赌场,地下赌场不会有太大的盘口。” “不要瞎猜了,都已经地下了,鱼龙混杂,有的是圈羊牯的人,但凡让人知道他是只羊牯,玩多大都会有人陪着。开车,换个地方玩。” 车子驶出,南易把电话打给房翀。 当初闷三儿在京城同样买了不少房子,其中多数是房翀帮着操办。 “闷三儿的那些房子还是他的吗?” “已经出手好几年了,有俩院子,我和我哥一人接了一个。”房翀那边沉默了一会又说道:“闷三儿当初嘱咐过,不让告诉你。” “行,知道了。” 闷三儿京城的房子不在了,深甽墟的房子估计也保不住。 南易很是失望,他曾经可是多次给闷三儿强调过房子的价值,说过哪怕生意失败,手里半个子儿都没有,也不要打急卖贱卖房子的主意,留着那些房子,就算两条腿都折了,也有尖果儿寻死觅活非嫁你不可。 他确信闷三儿非常清楚房子的价值,既然卖了,说明他曾经遇到了不卖房过不去的坎,而且这个坎多半是因为赌造成的,牌桌上的赌亦或者创业的赌,一次不成功,两次,三次,直到把所有的钱耗光。 至少六七次以上的创业次数,才有可能需要卖房救急,不然,上亿规模的生意,闷三儿卖房的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 闷三儿的皮肤变得黝黑,脸色很红润,嘴里叼烟的模样依然悠哉,说明他落魄了,但是吃喝不成问题。 分道扬镳之后,南易已经打定主意,除非闷三儿落到吃不上饭的境地,不然他不会出手相帮。想是这么想的,可他大抵上还是希望闷三儿能富足度过一生,谁知道这孙子居然这么不争气,手里握着几个亿都能糟蹋干净。 偶遇闷三儿,让南易的游兴变淡,草草去了几个热闹的地方,在曼谷又滞留一晚交公粮,次日上午就飞往港岛。 在港岛刚一落地,闻人兰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接完电话,南易匆匆忙忙往弥敦道赶去。 弥敦道,金货一条街,港人都喜欢到那里买金货。 易瑾茹和南怀秋长大出息了,两个人居然跑来香塂旅游,来就来吧,有钱想怎么玩都行,不给奶奶方梦音打招呼也没什么,易瑾茹硬气得很,当年刚知道自己婆婆成了大财主那会,没想过低头,后来自己也不差钱了,更加不可能低。 可不管怎么说,也该跟他打个招呼,至少能安排个人当向导。 这不,搞得地下工作一样,出事了吧。 闻人兰月电话里说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是地点倒是说清楚了,一家叫龙卿的珠宝行。 娘的,这是大水冲到龙王庙了。 路上,南易打了个电话给龙卉卿,让她通知门店的经理自己要过去。 二十多分钟后,南易来到龙卿珠宝的门外,推开玻璃门进入店内,发现易静茹正在和一位女销售对喷,一个京话夹东北话,一个白话,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周边,还有六七个人在围观。 南易忽然有点好笑,语言半通居然也能吵得这么热闹,然后,脸色变得阴沉,不管谁对谁错,一个销售员在当班的时候居然和客户吵架,是个例,还是龙卿珠宝整体有问题? 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找到缩在角落里的南怀秋,也认出门店经理的那身西装,冲南怀秋颔了颔首,南易走向几分钟前刚知道名字的门店经理骆家聪。 在围观的人边上,其中有一位五短身材的西装男正满头大汗地让围观人群散去,但看热闹的人又哪肯听从,对他的好言充耳不闻。 这人就是骆家聪,此刻,他非常无奈,冲突发生半天他这个经理才得知消息,于是赶忙过来查看情况,结果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他只好先想着把不好的影响减到最低,让围观之人散去,再慢慢想办法。 可谁知,看热闹的人没退去,大老板的电话已经追过来了,语气非常不好,又给了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大股东居然要亲自过来,他这会是又惊又怕。 “骆经理,女销售叫什么?”南易来到骆家聪面前,沉声问道。 “南……” “叫什么?”南易厉声问道。 在他心里,骆家聪已经不是龙卿珠宝的人了,身为一个门店经理,居然让争吵维持到他人到还没停歇,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简直就是废物。 骆家聪磕巴地说道:“黄…黄诗琪。” “拿七张九折打折卡,动作快。”南易呵斥道。 看到南易脸上没有好脸色,骆家聪知道自己麻烦大了,不敢耽搁,立即依言火速拿来打折卡。 拿过打折卡,南易走到围观人群边上,一边把打折卡递出,嘴里一边说道:“实在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这是龙卿珠宝的九折优惠卡,三个月之内,各位拿着卡来本珠宝行消费,无论购买什么一律九折。” 把卡发到每个围观之人的手里,南易又冲着几人说道:“今天还麻烦各位先到别处逛一逛,给我们半个小时时间处理问题,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拿了实惠,南易说话又客气,也没人为难南易,要么说句场面话,要么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见围观之人离开,南易让虎崽去堵着门别再放人进来,然后就走到吵架的两人边上。 易瑾茹刚才已经发现南易来了,她底气十足,这会声音比刚才更是洪亮,黄诗琪脑子大概缺根弦,没发现形势的变化,嘴里还不时地出现“北姑”这个字眼。 南易在边上站了几秒钟,见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这才冲易静茹摆摆手,让她别再说话,接着又瞪着黄诗琪的脸,用普通话说道:“北姑?换另外一个香塂人说,我只当她没礼貌,你……” 南易故作上下打量,“一,你的白话口音很重,我一听就能听出你老家是哪里的,你来香塂不会太久,都是刚从内地来的,就敢骂人北姑,你忘本的速度挺快啊。 二,龙卿珠宝给你发工资,是让你来站柜台的,不是让你来和客人吵架的,你最好没学过员工守则,不然……” 黄诗琪不屑的回怼南易,“你是谁啊,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哈。”南易被气乐了,居然被他碰到一个这么没眼力见儿的极品,“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被解雇了就行,Now,Getout!” “扑街仔,食……” 未等黄诗琪把“屎啦”吐出口,一直在边上静候的骆家聪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速度,递出手捂住王诗琪的嘴,“收声!” 得,骆家聪来这么一手,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是亲戚还是男女关系。 “诗琪,快给这位女士道个歉,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要再是这种态度,小心我炒你的鱿鱼。”骆家聪说完,松开捂住黄诗琪的嘴。 按理说,但凡换个机灵点的人,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借坡下驴,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哪知黄诗琪脖子一梗,不屑地说道:“说什么对不起,她就是北姑,挑挑拣拣大半天,最后一件没买,没钱看什么珠宝。” “她是你亲戚?”南易看着骆家聪的脸,手指着黄诗琪。 “不…不是。”骆家聪目光有一丝躲闪。 “睡过?” “冇。”骆家聪看到南易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又改口道:“是的。” “她入职前还是入职后?” “入职后。” “很好。”南易不苟言笑地颔了颔首,“骆经理,你们龙总裁明天就会回来,给龙卿珠宝,也给你自己留点体面,今天把她的事情解决了,下班后,回去想想怎么措辞,明天自己递封辞职信上来。审慎,不要让别人替你体面。” 说着,南易拍了拍骆家聪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两步来到易瑾茹身前,“妈,你跟爸来香塂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南易的一声“妈”,让骆家聪面如死灰,原本还想着向龙总裁求个情,现在,一切都完了。 “我问刘贞,她说你在南韩,就没告诉你,你咋知道我在这的?” 一场大架吵下来,易瑾茹腰不酸,背不疼,声不哑,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我刚下飞机,嫂子电话就打来了。” “你爸嘴真快,公厕里嗑瓜子,一张屁嘴不会闲着,刚才也没见着他帮忙,我说来香塂玩玩,像个坠根茄子,非得跟着,甩都甩不掉。就刚才那小逼养的,我能骂到她父母后悔当年忙活那三分钟。” 南易真担心易瑾茹扣住扳机不放,赶紧说道:“妈,这里是我的生意。” “你的?”易瑾茹吧唧一下嘴,意犹未尽,“该整顿整顿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生意迟早要黄。” “整,回头就整。我还没吃中饭呢,你跟爸吃了吗?” “没呢,九点钟喝的早茶,现在还不饿。” “那正好,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下午到晚上九点,南易成一个小跟班,带着/跟着易瑾茹老两口到处瞎转悠,临了,又把两人送回旅行团安排的宾馆。 宾馆条件不咋地,三百块钱一天,房间和劏房一模一样,南易说换一家好点的,易瑾茹打死不同意,三百都心疼了,何况更好的。 南易没辙,安排人明天给老两口当跟班,他麻溜地回方氏庄园。 自始至终,他也没把易瑾茹两人来香塂的事告诉奶奶方梦音,相看两厌,没必要非得强行让两人和睦相处,都到了人生倒计时的阶段,心里舒坦比什么都重要。 龙卉卿回港之后,南易好好训了她一顿,又安排人才小组的人进驻龙卿珠宝,对人事进行大整顿。 原先南易对龙卉卿的定位是白手套,南氏对龙卿珠宝的事务并不怎么插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整顿之后再出问题,他就要安插一个副总裁进去。 龙卿珠宝的事了,南易逗留港岛,天天带着南若琪去公园里玩耍。 公园里不仅有南若琪的同龄人,还有不少育儿经验并不丰富的漂亮妈妈,有一次给一位年轻妈妈传授了尿片的挑选知识后,南易成了金牌师奶,不少年轻妈妈都会找他讨教,很快,南易就和年轻妈妈们混熟了。 一起去超市、菜市场,并被年轻妈妈们挂在嘴上,时常在自己老公面前提起他这位“别人家的老公”,你看那谁,能赚钱,身边保镖一大堆,还能天天带孩子,再瞧瞧你,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嫁错,一个天下大部分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 7月2日,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正式引燃一场遍及东南亚的金融风暴。 当天泰铢兑美元的汇率暴降多达17%,外汇及其他金融市场一片混乱。在泰铢波动的影响下,菲律宾比索、印尼盾、马来西亚令吉相继成为国际炒家的攻击对象。 随着IMF的脚步,南氏(国外)进入泰国,踩着IMF和泰国签订的合约,对泰国的金融行业选定的目标进行并购,特别是一些商业银行,拿出优越的入股条件,尽可能地多收购一点股份,同时,南国银行在泰国建立分行。 8月,马来西亚放弃保卫令吉的努力,一向坚挺的新元也受到冲击。印尼虽是受传染最晚的国家,但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 10月下旬,国际炒家移师香塂,矛头直指联系汇率制度;台塆突然弃守新台币汇率,一天贬值3.46%,加大对港币和香塂股市的压力。 10月23日,恒生指数大跌1211.47点;28日,再下跌1621.80点,跌破9000点大关。面对国际金融炒家的猛烈进攻,特区政府重申不会改变现行汇率制度,最终恒生指数上扬,再上万点大关。 接着11月中旬,南韩也爆发金融风暴,17日,韩元对美元的汇率跌至创纪录的1008兑1;21日,韩国政府“不得不”向IMF求援,暂时控制危机。 但到了12月13日,韩元对美元的汇率又降至1737.60兑1;次年1月至3月,南韩民间发起捐金运动。韩元危机也冲击大量投资南韩的日本金融业,一系列银行和证券公司相继破产,使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为亚洲金融危机。 在韩元大贬值的时期,南易坐镇汉城,亲自部署产业蚕食计划,南氏金融在金融行业大肆搞兼并收购,新奇迹集团的矛头直指实业,用白菜价兼并了大量的中小型企业。 虽然南韩财团在韩元贬值中实力也有受损,但是相对其他中小企业来说,他们有青瓦台的扶持,局限在南韩国内的实力不降反升,南韩走向了财富更加集中的道路,整个社会呈现“一九”格局,10%的富人加上90%的穷人,并不断强化“中产阶级”这个伪概念。 反思一下,泰国和南韩因为国际游资的做空,损失是巨大的,同时,汇率的降低也给“出口”松绑,两个国家的深层次战略目的达到了。 相比泰国,南韩的战略更加成功,骂名由IMF背着,金融改革又得以顺利实施,庞大的债务分摊到每个南韩人民身上,且是心甘情愿。对一个政权而言,最重要的治下之民之“稳定”没出一点问题,反而,整个南韩的爱国情绪空前高涨。 当然,南韩得到深层次的好处,自然也免不了被IMF打一闷棍。 12月5日开始,南韩修改了《外国投资管理法》,放松资本市场管控,实行自由化;向外资开放证券市场。踩着这两条,PY证券通过做空泰铢赚到的17.5亿美元转了个圈来到汉城。 将本国企业中的外资占有比例从25%提高到50%,对日本产品提供更大的市场(让日本不要哔哔的好处费)。踩着这两条,雪山信托赶了个晚集,等南氏以及一干华尔街资本把肥肉吞进肚子里,它才过来对残羹冷炙进行挑拣,吃一点相对肥美的。 没辙,都不用情报机关出马,稍微用点心就能查出雪山信托和南氏之间的联系,雪山信托要是一早来,就有吃双份的嫌疑,很难不被针对。 何况,南易还要顾及斯嘉丽和南有穷的想法,做事总要有个度。 1998年的春节,南易没有回京城过年,就守在汉城,参与对亖星的拆解分售行动。 对亖星的其他产业,南易代表泛美控投不为所动,坐看沃尔沃拿下重工部门,庄臣拿下制药部门,通用电气抱走照明部门,等到了亖星电子,大冬天直接撸起袖子上去干,一张张贷款合约往谈判桌上一扔,想要争,先帮亖星把账还了。 还别说,真有人帮着还,实在是这时候的亖星电子估值并不高,要是让南易把贷款全部进行债转股,亖星电子直接就成泛美控投的子公司。 经过几天的谈判,最终泛美控投的占股是6.27%、斯嘉丽基金3.15%,其他的被76家机构瓜分,李氏家族直接登记在名下和分散在“交叉控股网”里的股份总和只剩下个位数。 但就是这个位数的股份,却是实际和名义上的双重大股东,牢牢掌握着控股权和话语权。 这是有意为之,华尔街资本之所以争抢亖星,就是看好亖星在李氏家族掌管之下的前景,要是把李氏家族踢出局,这还忙活个什么劲? 事实也是如此,此时的亖星电子既没有独树一帜,把友商远远甩在身后的市场,也没有几样能达到世界领先水平的专利,技术上被日本半导体集群压着打,只能勉强排入世界第二梯队。 亖星完了就是大宇,它暂时还处于青瓦台“永不倒闭”的名单里,只有汽车部门是可以惦记的,但是有通用电气在,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最终估值60亿美元的大宇汽车以4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了通用汽车,同时,通用也背负了大宇汽车的债务。 这笔买卖的即时利益并不高,远景的利益倒是蛮有盼头,但是有一个大前提,必须是通用电气、大众这一类汽车巨头才能玩得转。 电信业,南氏也没有挤进去,摩托罗拉取得Appeal电信的全部股权,英国电信得到了邮政大部分股权,加拿大贝尔割走电信业韩松一部分。 银行业,南氏大打出手,和其他商业银行一起占据国民银行77.77%、外兑银行为73.64%、韩亚银行73.45%,新韩银行63.15%、第一银行51%的股份。 食品饮料业,伙同可口可乐、西格拉姆、雀巢、英特布鲁、诺华、家乐福、特易购和易利信等企业进行疯狂收割…… 对南韩的财阀而言,生活变化并不大,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财富上有一定的缩水,但是他们的负债率降低了,而掌控的资产和财富集中度却有了很大的提升,一个个卸下包袱,轻装上阵,以本国垄断为根基,大踏步向海外扩张。 对南韩的其他人而言,生活有了天翻覆地的变化,降薪、失业、断贷,生活水准短时间降低了不少,之前餐桌上会频繁出现的牛肉汤、五花肉变成了稀罕物,下饭只能靠泡菜。 在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之下,新奇迹农业却没有怎么受影响,南爸爸的泡菜、拉面销量却分别上升27.4%和31.9%。 同时,按照南氏的老传统,新奇迹集团给旗下职工进行了第一次通胀加薪,以保障职工的生活水准不因韩元大贬值而降低太多。 不得不说,这次加薪得到的要比付出得更多,新奇迹的职工们可以看到邻居的生活水准下降,也可以经常听到老人为了不拖累子女而轻生的新闻,在集体下行的大环境里,自己的生活水准却在上行,对企业的凝聚力自然增加了不少。 另外,在危机来临之前,南易和南家骏已经商量好“赈灾”——新奇迹农业每天都会拉一定数量的猪牛肉、瓜果蔬菜、米面到汉城各个居民区设点,没有任何限制,谁都可以去领,发完为止。 当然,这些画面会被电视台、报纸记录,南家骏也不失时机地出现在电视镜头里,深切地表达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也宣示着新奇迹集团的“大韩民国”属性,博了不少眼球,也收获不少潜在消费者的好感。 一直到四月中旬,南氏在南韩的援助行动结束,南易卸下志愿者的身份,悄悄地离开汉城,深藏功与名。 …… 这章的内容如果要细写,没有二十万字搞不定,再水下去没完没了,只能一笔带过,下一章时间又要快速推进,本文正式进入收尾阶段。 新书已经在弄大纲,规划写200万字左右,写个短篇,一年内完结。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创世纪 2006年,夏。 一个短发精神小伙推开老洋房的院门,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变化,一如几个月前,还是他熟悉的洗手池、竹丛,还是令人亲切的晾衣架,角落里放着的还是那台洗衣机。 竹丛下,还是那张躺椅,上面瘫着的还是那个人,面容依旧,只是脸上有了隐藏很深的皱纹。 精神小伙心里一暖,走到躺椅面前,放下手里的提包,凝视着打盹的面庞,轻轻喊了一声:“老南,太阳晒屁股了。” “少扯淡。”面庞上的双眼洞开,目光直射^精神小伙的额头,“怎么才回来,不是说中午到家吗?” “火车晚点。” “哦,中饭吃了?” “没呢,你给我下碗面。” “等着。” 南易缓了一会,起身走进厨房,给几个月没见的儿子做好吃的。 2001年,南无为到了退役年龄,他拒绝了本院的橄榄枝,也没有选择退役到地方,而是接受了滨城舰院本硕连读的特招,从南方去了北方,改旗易帜,投入海军的怀抱,从此穿上一身海军白,专攻舰船指挥,最好的年华注定以大海为伴。 两袋烟的工夫,父子俩坐到餐桌旁,南无为扒面,南易帮他扒蒜。 “去哪里报到?” “琼岛。” “这次有几天假?” “半个月。” “少了二十天。”南易嘴里合计着,“时间有点紧张,去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一边一天,我带你出去显摆要两天,去沪海看你太奶奶和爷爷奶奶也得两天,去看你妈至少得三天,还剩下六天你自行安排,这样子安排行不行?” 对南无为,南易从来没有用过命令式的口吻,现在他已经是大人了,更是有商有量。 “我服从命令。” 见南无为无异议,南易就冲着天花板喊道:“易仔,打给姓刘的。” 没一会,天花板上传出刘贞的声音,“儿子到家了?” 南易:“正吃面呢。” 南无为嘴里含糊不清:“妈。” 刘贞:“哪天来妈这?” 南无为:“老南说一个星期后。” 刘贞:“时间刚刚好,下个星期我不忙。” …… “老南,待会我们上哪玩?”南无为和刘贞结束通话后对南易说道。 “网咖。” 飞龙网咖的第一家店还开在原来的位置,除了电脑更新迭代,其他的几乎没变。 南无为嫌弃道:“又打游戏啊,没有其他更新鲜的?” “去量贩唱歌?” “没劲。” “跟我一个老头子厮混还能有什么劲儿,你自己找乐子去。” “算了,我还是陪你打游戏。” 南无为心里寻思自己接下去几年都不太可能回家,还是多陪陪老头子。 有些事小时候不太懂,等长大一点也就懂了,老头子最希望自己从政,自己却立志在部队干到退休,已是忤逆,再不多陪陪说不过去。 “别勉强,你老子我不缺人陪。”南易口是心非地说道。 他和南无为从小聚少离多,怎么可能不想多在一起待会,下次见面谁知道什么时候。 “老南,你说话越来越虚了。”南无为嬉笑道:“不要我陪,我明天就去报到啦。” “去去去,吃快点,一碗面十分钟还没吃完,要是每个兵都像你这样,我们老百姓要睡不着了。” “二十秒解决战斗。”南无为说着,挑起一大口面往嘴里塞。 “慢点,慢点,赶着投胎啊,细嚼慢咽。” 等南无为把面吃完,爷俩就往飞龙网咖过去,一路上边走边聊,主要是南易讲,南无为听,讲社会上最近半年的变化,经济、电影、音乐,什么都讲,反过来,南易从不打听关于学校、部队的事。 “南爷。” “好。” “南爷。” “好好,接着玩。” 一走进飞龙网咖,几个小年轻就向南易打招呼,别看一个个嘴里喊着南爷,可未必每一个都对他带着尊敬。 从《三角洲》、《帝国时代》流行起来开始,南易时常会泡在网咖里,单机游戏就是要局域网联机,大家边打边喊才有劲,打得多了,和一些爱玩的熟了,对一些钱不凑手的深度玩家,南易不但免网费,时不时还会请个盒饭、泡面。 虽说飞龙网咖一个小时的会员价只需四块,包夜低至二十,但对长年累月泡在网咖里的深度玩家来说,一天拿出几十块钱还是挺难的,天天网咖里泡着,又哪有时间琢磨赚钱。 南易带着南无为来到两人的专位坐下,一按下开机键,他就问道:“最近新出了几款游戏,要不要玩玩?” “等会儿,我先登下豆豆。” 南无为点开电脑桌面的豆豆,麻溜地输入账号密码,一登上去,一溜头像在那里晃动。 南易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在自己的桌面点开劲舞团,进入游戏,随着最火的舞曲《火花》响起,键盘连着三声惨叫,接着哀嚎不停。 南无为一一回复好消息,这才注意起边上一惊一乍的南易,“老南,玩这种游戏,你幼稚不幼稚。” 南易左手大拇指在空格键上重重地敲一下,右手又在方向键上快速按动,等一首曲子结束,才回道:“飞龙网咖已经在准备上市,明年下半年或者后年上半年就会在纽约IPO,趁着网咖行业正处于上升期套一点钱出来。这个游戏现在有不少人在玩,我了解一下它好玩在哪里。” “喔。” 南无为心里一万个不信,前两年寒暑假回来就已经不太能看见南易忙于工作,他才不信一个小网咖上市还需要南易亲自操心,不过他没打算抬杠。 不信就对了,南易纯属扯淡,飞龙网咖要上市是真,而且接下去还有两步路要走,攒证卖证、全部套现,踩着网咖行业最繁荣的节点走人。 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具体执行由黄三儿负责,南易压根不管事,他玩《劲舞团》和上市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单纯要玩。 “一起?” “不要,我玩《使命召唤2》。” “行,先各玩各的,等下来一把星际,我新学了几个战术。”说着,南易又新开一曲高耀太的《黄牌》。 “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先发展三分钟。” “不吹牛你能死啊?”南易瞬时恼羞成怒。 在游戏方面,南易从南无为三岁就被血虐,好不容易等到《星际争霸》发行,本想在这个上面找回面子,但实际的情况是,他只高兴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把游戏摸透的南无为就能和他势均力敌,之后,又回归正常被虐剧情。 “四分钟,不能再多了。” “一言为定。” 父子俩在飞龙网咖玩了一个下午,差不多时候,回去一起做饭吃饭,等到整点,又一起正襟危坐观看新闻。 十三天的时间可以说是一晃而过,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南无为留出提前量,第十四天便出发去报到,从此一入军门深似海。 南无为一走,南易的生活又恢复懒散。 八年多时间过去,天仙、虎崽、刚需都已经退休,娘娘腔、妈妈桑、烧烤队、汉堡队也换了一拨队员,如今跟在南易身边的只有苗小兰一个。 严度他们这一批人还在,一直不用到处奔波,又没有多少琐事负担,大把的时间花在练功上,境界的提升抵消了岁月的衰老,还能再干几年。 陈文琴还在,依然担任南易的私人秘书,只是打从三年前,南易基本上已经是甩手掌柜,她罕少跟着南易,大部分时间会待在鸦儿胡同的昒昕投资办公室,辅助李玮菁管理南易的个人资产。 李玮菁兼了绿核发展和昒昕投资的负责人,只是已经很少把精力放在绿核发展,当年投出去的资金已经到了回收阶段,回来的资金没有再投下去,而是直接转往美国。 绿核发展的主要职能已经完成,剩下的只有资金回收和股份管理的工作,李玮菁兼管足矣。 五年前,年仅十八岁的南有穷在南易身边跟了两年,南易手把手地带,三年前,改成远程遥控指挥、教导,今年三月,南有穷被扶上南易之前的位子,南易隐身于幕后,南有穷进入接位实习环节。 南有穷应付日常工作绝对不会有问题,从小跟在斯嘉丽身边听看问,企业的日常是他童年记忆的一部分,需要观望和验证的是他应对大事的心态和能力,南易的“送一程”工作想要完成,得等大事的发生,而且不是一两件,至少得三四件。 南有穷想坐稳位子,除了获得南易和斯嘉丽的认可之外,还需要所有南氏人发自内心的认可,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阳奉阴违,南氏才能迎来去南易化。 …… “同学们,上个学期我们说到2004年全球的经济表现相当亮眼,国外部分我已经说过,这里不再赘述,我给大家说一下国内的情况……” 大学开学后,南易站在京大经济学院的一间教室里,对下面济济一堂的学生侃侃而谈。 去年年初,南易一如自己的设想,在国外的大学绕了一圈后,如愿成了京大的一名副教授,在经济学院开设了一门选修课,谈不上是专业课程,想到什么讲什么。 上个学期结束后,南易的课程有了一个新昵称“送分课”,他从不点名,爱来就来,不来拉倒,到了期末,说得过去就给高分。 “……家电生产企业的表现比较亮眼之外,销售企业的表现也相当不俗,在渠道为王成为电器零售业的真理之后,京西易购、光裕电器、近东电器这三家电器连锁零售企业成了三巨头。 这三家已经具备了家电的定价权,比如一台冰箱该卖多少钱,不是由生产企业决定,而是由这三家决定,家电企业将近二十年的价格战互相残杀在这里找到宿命,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南易嘴里停下,指了指举着手的一位女生,“这位同学请发言。” 举着手的女生闻言,站起来说道:“南老师,家电生产企业应该怎么脱离三家连锁销售企业的掌控?” “请坐。”南易压了压手让女生坐下,“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我回答,如果你们关注家电企业的新闻,心里就应该有答案。 摆在家电企业面前的唯一可选择积极战略是全球化,走出国内这片红海,或者说苦海,把规模和成本优势向外输出,通过收购的方式达到两个目的:一,实现品牌上的联盟,二,直接切入欧美的主流销售渠道。 从我们国家加入WTO那一天开始,全球化是很多企业必走的一条路,今天不主动走,明天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走。” 家电说完,南易又说到石油,不仅是国际石油大局势,还有一些普通人和一般从业者不太可能探听到的石油业内秘闻,如果有人把他的话当真,借着信息去做石油期货,赚点小钱是不难的。 实际上,自从登上讲台,南易露了不少价值巨大的信息出去,他就是在价值三十块钱一堂的课上真情大奉送,想看看哪几个幸运儿抓住机会,走出财务自由的坚实第一步。 站上讲台后,南易发现自己对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感兴趣,他不需要太多钱,只要有十来个千亿美元就足够,他更享受教书育人的成就感,似乎生来就应该当老师。 离下课不到十五分钟,南易还给学生展望了一下让人期待的产业,例如电子商务、资讯科技、电信等,在下课前的三分钟,他又把话题转到美国次贷。 “我年轻的时候做了几年生意,又在跨国企业工作了几年,实际上我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不然这会儿我应该忙着赚钱养家,而不是站在这里给你们上三十块钱一节的课。” “南老师,你有多少钱?” “南老师,我饭卡没钱了,能帮我充吗?” 教室里炸锅了,学生们叽叽喳喳问着各种问题。 南易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我具体有多少钱,这是我的隐私,无可奉告,我只能告诉大家,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根本不用去在意价格。 好了,言归正传,我是湖人队的球迷,但凡湖人队有主场的比赛,且我有时间,我会飞到洛杉矶,去球馆的现场看比赛。 飞的次数多了,每次住酒店挺麻烦的,于是,我就想在洛杉矶买套房子,看比赛的时候也能方便住宿。在房产经纪带着我看房子之时,他努力地向我推销他们公司的贷款产品,说他们公司有渠道,就算你是一只猫,一只狗都可以通过贷款评估。 当时我是不信的,又不想听房产经纪的喋喋不休,我就报了个汤姆的名字,不用怀疑,就是你们所熟知的那只猫。” 南易冲学生们笑了笑,继续说道:“几天之后,贷款办下来了,我也在洛杉矶有了一套房子,零首付的房子,只花了一点手续费和中介费。 一只并不存在的猫可以办下贷款,这得益于美国当下非常火爆的次贷,我花了一点时间去研究次贷,发现……” 铃铃铃! “同学们,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我们下周见。” 轰! 又炸锅了。 “南老师,先别下课,你再给我们讲讲。” “是啊,南老师,您再讲讲呗。” “南老师……” “……” 南易拿起自己的茶杯,环顾一下教室,“我当学生的时候,最讨厌拖堂的老师,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当老师绝对不拖堂,所以,下周见。” 说完,南易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刚走出教学楼的范围,迎面走过来一对双胞胎姐妹花,一看见南易,加快脚步走过来,一只手臂一个,把南易牢牢箍住。 “南叔叔,学校后面开了一家新餐厅,我们请你去吃。” 姐妹花是任霞任大班的三胞胎之二,郑杉杉、郑柒柒,与南无为同龄,生日早半个月,没有长歪,充分遗传了父母的优点,既长得漂亮,人又聪明,目前在京大读大四。 不过说实话,两人算不上同届里的顶尖,能进京大不无户籍和教职工子女的双重原因。 “你们两个鬼精灵,每次都来堵截,我一个工资才多少钱,都被你俩吃完了。” 姐妹花嘴里的“请”,可不是请客的请,只是单纯地邀请他去付账。 郑柒柒嬉笑一声,“南叔叔,你不要哭穷了,我们不上当,妈妈说了,你是大款,让我们好好傍着你。” 南易有没有钱,郑柒柒清楚得很,每年生日、春节都能收到对方的大红包,如果房价不涨,再攒几年够买套大三居了。 “胡说,任大班才不会说出傍大款这种话。”南易摸了摸郑柒柒的头,宠溺地说道:“你们自己去吃,完事了开张发票,我给你们报销。” 从郑柒柒还是奶娃子,南易就对她另眼相待,把她列入了儿媳妇的候选目标,不过自从南无为确定从军,这种心思淡了,军嫂不好当,聚少离多,南无为的伴侣最好是军人家庭出身或者部队机关、部队医院的在职军人。 “不嘛,南叔叔,我们一起去。”郑柒柒不依的荡起了南易的手臂。 南易无奈地答应道:“好啦好啦,去就是了。” “耶!” 姐妹俩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时下非常流行的耶的姿势。 南易无奈摇头,被姐妹俩半架着往学校外走去,一路还要遭到两人嘴里的冷门歌曲《超快感》轰炸。 …… “《异世大陆》目前最高在线人数多少?” 寅客大厦,南国红豆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范红豆正在和红豆网络的首席执行官柴振奇探讨业务。 红豆网络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建立了多个子公司,好支付、豆豆、黄豆、豇豆,分别展开第三方支付、聊天软件、外卖平台、游戏等几个业务。 除此之外,运营购物平台的豌豆公司在今年年底前也会成立。 好支付一如南易最初的设想,借着飞龙网咖和一盏灯便利店在各地的分点,快速在全国铺开网络,不但一统网络游戏的充值端市场,还拿下了不少报刊的订阅支付业务。 由于在初期就引入四大行成为战略合作伙伴,好支付的发展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顺利和各银行的网银接口对接,在线上和线下结合的基础上,开辟了纯线上业务渠道。 好支付一枝独秀,把稍晚两年出现的首信和环迅,还有前年出现的蚂蚁付甩在身后,现在只差豌豆给它加上飞翔的翅膀。 豆豆的发展史更像是验证财大气粗四个字,在其他创业者还在装女人拉用户时,豆豆已经在全国主要的节点部署服务器,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让用户能有最好的体验,在豆豆这里,用户不会体会到“网络卡”。 而且,豆豆软件是优化再优化,尽可能地减少内存占用率。 除此之外,豆豆还开展了精神股东计划,向用户发出调查问卷,询问豆豆存在什么不足,以及需要豆豆增加什么功能。 凡提供了好建议的用户,能够得到打入好支付账户的现金奖励,或可以获得豆豆游戏中的豆豆(币),豆豆空间的装饰性道具等等。 豆豆在国内横扫千军、一枝独秀,无人可望其项背,融资已经七八轮,三年前也开始盈利,但却一直被压到今年才进入上市环节。 不消说,南易又在卡时间节点,如果不出意外,部分隐匿股份冻结期结束之时,股价会涨到一个高点,高位抛掉,然后等着次贷危机爆发后,低价吃回。 在南易的规划里,豆豆没有机会成长到它模仿对象的几万亿港币市值,因为它的业务规模会受到限制,不会让它极度膨胀,将来与它关联或扩散出来的新业务会单独设立公司,不会放到它旗下。 黄豆和来将进行合作,建立比较原始的外卖平台,用户登录平台的网站,在网站上下单,可以直接通过好支付付款,也可以货到付款,或者在网站上挑选好要吃的食饮,打电话到客服热线,告知要点的食饮名称/编号,再告知地址即可。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K歌之王 黄豆负责线上运营与客户开发,来将负责建立配送网络与商家开发,两者之间是单纯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不持有对方的股份。 黄豆要走的路还很长,在白领堪堪坚挺在较高收入阶层的当下,黄豆的主要工作是定外卖行业的基调,执行二八战略,从商户的抽成维持在利润的20%附近,配送费由客户承担,并潜移默化地推行“慢”节奏,让用户习惯下单后一个小时送到。 关于基调,范红豆和南易深谈过,她不太看好这个基调能定下来,看似简单的商业策略,实际牵涉到社会个体消费习惯,甚至可以说是价值观。 消费嫌贵,薪水嫌少,才是当前社会消费者的主流心态,大部分人都希望老板发工资的时候多发点,买东西的时候,又希望是白菜价。 之所以如此,简单而言是普通劳动者的钱不好挣,只能精打细算地花,复杂点说是大部分普通劳动者的劳动报酬没有跟上物价上涨的速度,创造的劳动价值转化为生产价值后,在转移过程中,有一部分凭空消失,一部分流出循环,集中到少数人手里不再流通,或直接流向国外。 不管内因如何,表象就是贪小便宜,而且脑子偏向单核,一模一样的两件商品,大部分消费者会选择售价52块包邮,而忽略售价42、邮费8块的真实惠。 要争取这些潜在客户,最好的方式就是对症下药,进行含糊营销,所有的配套开支都含在一个价格里,不要列出明细。 落实到黄豆平台,最好是把总价往上稍微推高一点,然后包配送,时不时再发点出自羊身上的优惠券,突出免费和优惠,满足消费者贪小便宜的心理,大概扩张的速度能快点。 南易自己非常清楚他提出的基调其实有点扯淡,不过他依然坚持尝试,哪怕黄豆倒了也在所不惜,以他和范红豆的财力,另起炉灶,再搞一个黑豆出来并非难事。 最多黑豆走单纯以挣钱为目的的路线,以“法无禁止皆可为”为行动纲领,最快的速度把它打造成独角兽,不再惦记改变世界。 豇豆的发展是最顺利的,虽说南易上辈子对网络游戏的了解并不深,几乎没好好玩过,但最初风靡的几款网络游戏大多来自南韩还是知道的,有了这个认知就比较好办,让人在汉城了解一下都有什么网络游戏; 名单拿回来一看,《传奇》、《奇迹》、《千年》、《红月》、《天堂》,都听说过,有火了蛮久,也有一阵风就过,为什么没火下去不清楚,干脆一起搞个调研,把游戏装上玩着试试。 调研的结果是《传奇》和《奇迹》画面虽然粗糙,但是容易上手,推广起来比较容易,那就好办,让先行防卫的自由斗士上他们服务器借了一份代码回来。 抄袭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借鉴、研究,从两款游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结合,再加上自己的创意,半年时间搞出一款自己的游戏,取名为《龙傲天》,成了第一款上线的本土网络游戏,上线半年,创造出最高在线人数45万的佳绩后,才迎来南韩游戏。 要知道把游戏代理过来,得给南韩游戏公司大笔分成,这种丢人现眼、丧权辱国的丑事怎么能不进行批判,一个个热门论坛里,一个个人气版主纷纷站出来发言。 虽说效果达不到摧枯拉朽,但也给对方制造了不少的障碍,让《龙傲天》可以在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中茁壮成长。 还别说,网络游戏挺挣钱,六年多一点时间,《龙傲天》已经给豇豆带来将近17亿的纯利润,最纯的,再交一笔个税就可以往个人兜里装的那种。 不过到底运营的时间有点久了,玩家的增加和流失快持平,而且靠点卡、月卡收费的模式也有点过时,豇豆这才推出第二款游戏《异世大陆》,把盈利模式改成氪金。 “2700。” “不错的数据,让技术团队辛苦一段时间,尽快找出问题并解决,早点让《龙傲天》进行公测。” 范红豆对数据很是满意,一共邀请了3000名玩家内测,最高在线人数能达到2700,这是非常优秀的成绩,足以说明《异世大陆》大有可为。 “《异世大陆》正式上线之前,这个游戏小组的技术团队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柴振奇说道。 “后勤工作一定要做好,我不想看到有人累垮,也给他们一点激励,如果《异世大陆》实现我们的既定目标,整个游戏小组今年72薪起,技术团队108薪起。”范红豆淡淡地说道。 “好的,我回去就转达。” “柴总裁,没其他事了。” “范董,您忙。” 柴振奇说着,走出办公室,来到外面的走廊,呼出一口浊气,心里忍不住嘀咕,“范董的威严比以前更重了,不知道哪位幸运儿能娶到她。” …… 郑家姐妹俩其实做事很有分寸,并没有把南易架去太高级的店,而是来到了南门。 南门这里平价小吃店多,学生们都喜欢到这里打打牙祭,即使到炒菜店点上一本,也不太可能跑出五百去。 纸包鱼,一家小饭馆的店名,主打就是店名这道菜,最近很流行。 南易和郑杉杉找位子坐,郑柒柒去挑鱼。 只见郑柒柒指着鱼缸里的一条鱼让店家过秤,三斤六两,店家大方地把余多的二十几克抹去。 以南易多年的钓鱼经验,瞄上一眼,便知店家手里的草鱼超不出三斤三两,偷三两,免半两,好大的优惠力度,真会做生意。 “南叔叔,中辣好不好?” “不怕上火?” “不怕。” 郑柒柒和店家说好辣度,就走到桌前坐下,看了一眼发短信发得正热闹的郑杉杉,又看向南易说道:“南叔叔,我马上没多少课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实习的地方?” 和很多有点路子的家庭一样,郑家的三胞胎在选专业的时候,也是紧扣着任霞、郑明两口子对口专业和人脉辐射的范围来。 老大郑一一去了政法大学,老二郑杉杉念法律,这两个郑明负责,老三郑柒柒念经济,这个任霞负责,她从经济学院的辅导员一路升上去,不说桃李满天下,但为自己女儿踅摸一份有前景的工作,只是一个电话、欠份人情的事。 “不想听你妈安排?” “我妈让我自己找。” “这样啊,想去什么类型的公司?” “房地产。” 郑柒柒说完,满眼期待地等着南易回答。 “可以安排,不过南叔叔要向你的母上大人请示一下。” “我妈那里肯定没问题。” 得偿所愿,郑柒柒浑身轻松,又和南易聊起超级女声的话题,她很喜欢和南易聊天,因为不存在代沟,对方什么话题都可以接上,甚至对一些流行比她了解得更深。 和郑家两姐妹吃过饭,南易飞到了香塂,一下飞机就去了新界薰衣草庄园。 薰衣草庄园是南若琪的物业,她的幼时多在蘑菇屋度过,等到六岁,蘑菇屋已经不适合她的年龄,随即,南易按照南若琪的想法,盖了薰衣草庄园。 花园里。 南若琪坐在一块画板前,手里拿着一根油画笔,专注在画板上勾勒。在她身后,赵诗贤手里捧着咖啡杯,一脸慈祥地站立着。 南易蹑脚走到赵诗贤身旁,看向画板上已经完成大半的“织地毯女工”,心里惊呼惊世之作,若是物质化,没有两三亿美子是买不到的。 南若琪往女工的头发上又添了一笔,仿佛有感应般,转过脸,看到南易,笑容爬到脸上,“爹哋。” 南易示意南若琪继续,他和赵诗贤两人安静地在后面看着。 直到黄昏,南若琪才停下手里的油画笔,自我欣赏了一会,又对南易说道: “爹哋,我画得怎么样?” “你知道我不懂,问你妈咪。” “妈咪?” 赵诗贤:“色彩搭配有进步,但我看不出来你想表达什么,空洞,缺乏思考。” 南易:“若琪还小,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你不能要求她的画里融入哲学和思想,技法上有所提升就可以了。” “爹哋、妈咪,你们都错了,我的这幅画叫《革命的火种》,每一根丝线都是女工对这个世界不公的控诉,她编织的不是地毯,是给剥削阶级准备的墓碑,她手里的也不是梭子,是Adler-Scar77短突步枪。” 南易凑趣道:“全息还是红点?” “全息,有握把。” “嘉彤。”赵诗贤冲南若琪吼了一声,又幽怨地对南易说道:“女儿被你带坏了。” “呵呵,都说了,若琪还小,跳脱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天性。”南易解释了一句,又冲南若琪招了招手,“小美女,要不要跟我去逛街啊?” “好呀,我去换条超短裙。”南若琪狡黠一笑。 “别淘气。” “……” 小闹了一会,三个人出门,就在新界的地界逛了逛,然后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吃完,把南若琪哄回去,南易和赵诗贤去了兰桂坊。 赵诗贤带着进了一家风格偏安静的酒吧,大厅里红男绿女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脸上都荡漾着异样的迷醉神色,暧昧的范围蔓延整个酒吧。 习惯使然,南易和赵诗贤选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叫来侍应生点了一打啤酒和一点小吃,两人便斜倚在靠背上享受着激情的音乐。 看着舞池中纵情律动的年轻男女,赵诗贤脸上满是羡慕:“年轻真好。” “还没有老胳膊老腿呢,你想跳,下去跳啊。” 两三年前,赵诗贤对国际上通行的年龄段划分置之不理,开始了中年危机,每天起床总会坐在镜子前哀叹,甚至还动过打美容针的念头,只不过不等她的想法进一步坚定,南易就给打消了。 虽说南氏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医美集团,可南易还是要说整形、美容针这种玩意,只能糊弄一下远观的,他这种亵玩的,近看久了容易做噩梦。 “你陪我一起去。” “我不去。”南易摇头道:“这种扭屁股的太小儿科,不是我什刹海舞王该显摆的地方。” “你就是亚洲舞王也要陪我去。” 赵诗贤生拉硬拽,把南易拖到舞池里,就着昏暗的灯光,两人好好扭了扭。 随着舞曲变劲爆,摇摆舞动的人群愈加疯狂之时,酒吧内的灯光忽然全歇,只剩四周的壁灯还散发着暗黄色的光晕,漆黑一片。 正当舞池内的众人惊愕,一束白光照在前方的舞台上,伴奏轻响,一名身穿西服的青年司仪出现在光束下,散布四周的卡座发出连绵的掌声。 “各位新老朋友,欢迎来到三十七度!”青年司仪咧嘴笑道:“今天又到了三十七度一月一度的K歌日,我这么说,想必大家都激动了吧? 哈哈,只要赢得我们三十七度K歌的月冠军,那么,直到下一个K歌日,你和你的伴侣在我们三十七度的消费将全额免单。 OK,我不多说,规则还和以往一样,往钱箱里投五百蚊,就可以获得一次K歌的机会。当然,在这之前,我们的老板娘梁怡萱女士将为大家献唱一曲……” 话音未落,台下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在一阵口哨和尖叫中,台上的彩灯依次亮起,酒吧内被光芒照映得五彩缤纷。 “蹬、蹬、蹬!”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清脆响声传开,一名衣着性感,留着齐背黑发的成熟美女从后台转出,悠悠登台。 她娉婷的身材,高耸的胸脯,姣好的面容,妖媚的眸子,鲜艳的红唇,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散着令人冲动的诱惑力。 赵诗贤也融入进去,吹了几声口哨,南易却丝毫未动,只以平常心待之。 见南易没什么反应,赵诗贤不禁揶揄道:“老板娘这么漂亮,你一点不动心?” 南易端起酒瓶呷了一口,“一般般啦,跟我二十年前在酒吧捡到的那具女尸比起来,这女的差远了。” “你才是女尸。”赵诗贤嗔了一口。 随着年华流逝,南易却开始变着法子夸赞起她的容颜,虽然心知有安慰的成分,但她依然觉得很受用。 醉了一会,赵诗贤看向舞台,此时台上的梁怡萱已经哼唱起《似水流年》,引得客人一阵骚动,有不少人跟着哼唱。 赵诗贤跟着轻哼了一段,又幽幽地说道:“阿梅可惜了。” “嗯。” 梁怡萱唱完下台,就有迫不及待的客人贡献出500港币,登台献丑。 还真是献丑,第一个上去的小青年哼了一首《全日爱》,电音的感觉一点没出来,狼嚎却是被招来了,刚唱了不到三句,就被台下的客人给嘘下台。 南易转脸问赵诗贤:“以前来过?” “来过。” “还能轰人?” 赵诗贤笑道:“这是三十七度的一大特色,只要其他客人不满意,唱得再好也要被轰下来。” “喔,有点意思,还好开在中环,开在其他街容易出事。” “这位先生,店里的客人大多是中环上班族,不会这么没素质。”一抹略带嘶哑又饱含磁性的女声挤进对话,不用回头,南易也能听出来是老板娘的声音。 赵诗贤闻声,招呼道:“怡萱,给你介绍,南易。” “南生,你好。”梁怡萱主动伸手道:“听诗贤提起过你。” 南易偏过头冲梁怡萱笑了笑,又伸手与她轻握,“梁老板的声音很美,不出唱片可惜了。” “几年前,怡萱快出唱片的时候,被人给暗算了,喝了一瓶被下药的水,伤到了声带,这才不得不含恨退出歌坛。”边上的赵诗贤解释道。 “那真是可惜了。” 南易听说过几件类似的事情,主人公还没出名就已经夭折,一个素人成不了热点,自然也没多少媒体乐意跟进炒作,所以鲜为人知。 “梁老板,既然你和诗贤认识,一起坐坐?”南易邀请道。 梁怡萱久历风尘,赵诗贤的关系又是她主动攀来的,南易相邀,她自然随棍而上,“既然南生相邀,那我就坐坐,不用叫我梁老板,叫我怡萱好了。” “好啊,怡萱。”南易淡笑一声,“你怎么说,我怎么叫。” “这样听着亲切。”梁怡萱媚了南易一眼,又对赵诗贤说道:“诗贤,你好久没来了,最近很忙?” 梁怡萱是媚女,一举一动自带风情,眼神中自带媚意,这种女人容易让男人接收到错误的信号,在其他女人嘴里就属于招蜂引蝶型的浪货,能开酒吧并站稳脚跟,自身待人接物的能耐和背后的靠山缺一不可。 “不忙,在家里带孩子。” 九七一役后,赵诗贤就进入半隐退状态,不再冲锋于一线,更多偏向管理,每天十点半到公司,四点或四点半下班,没有重大行情,很少加班,更别提熬夜。 操盘是重脑力活,工作时期睡眠时间又不固定,赵诗贤已经过了一线冲锋的黄金年龄,再熬下去,不说老得快,对身体的损伤也大。 如今PY证券的工作更多的由年禄甫承担,虽说他已经年过五十,但精力依然旺盛,再扛五六年问题不大。 两女聊天,南易没有旁听的心思,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舞台上。 听了几首歌后,在聊天的赵诗贤忽然怂恿道:“南易,你上台,把K歌冠军拿回来。” “上台没问题,拿冠军你太看得起我了。” 南易嘴里应着,等舞台上又一名嚎客结束狼嚎大放送,他便走到钱箱前,投了五百港币进去,人站到舞台上。 于是,等台上又一名嚎叫派客人K歌完毕,南易便投了五百块进钱箱,站到了台上。 司仪凑上来问道:“先生,你要唱哪首歌,我让人安排伴奏。” “有手风琴吗?”南易问道。 “先生,你要自己伴奏?”司仪并没有意外,平时也不乏客人自弹自唱。 “是的。” 司仪很快给南易找来一架手风琴,老毛子的图拉,看着有点年头。 南易接过,试了下音,发现音色不错,就在舞台上落座,对着麦又试了段音,悠扬的手风琴声轻快地传了开来,一下就把台下绝大部分人吸引住了。 “这人弹得不错,有点料。” “可能是专业的。” “等着听歌就知道了,鬼知道是不是一开口吓死人。” 台下的议论声,南易根本听不到,他只是专注于手风琴,Sola一段《Bella Ciao》后,忽然从高椅上站起,脚在地上点了几下,手里拉的曲子变得欢快。 “天空是绵绵的糖,就算塌下来又怎样,深呼吸甩开悲伤,生气像爆炸就大声唱,爱很Easy,很Easy,Ye…心情很easy,很Easy,喔……” 南易不仅嘴里唱着略带撒娇音的歌曲,脸上还做着撒娇的表情,腿也没闲着,跳着“可爱”的舞蹈,“喔”的时候,身体转着圈圈,转完圈,还不忘往赵诗贤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哈哈哈!” 强烈的反差逗得台下的客人捧腹大笑。 收到媚眼的赵诗贤,呡着嘴含蓄地笑了一阵,俄而,笑声把嘴冲开,哈哈声炸起。 台上的南易唱了两段,曲子忽然又是一变,他的嘴巴鼓起,头往左右各歪了一下,扮起了可爱,“MAI-A-HEE,MAI-A-HU,MAI-A-HO,MAI-A-HA-HAMAI-A-HEE,MAI-A-HU,MAI-A-HO,MAI-A-HA-HA……”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 “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步伐,让我的世界,起了大变化,Da-la-di-la,中意他,中意他,他的胡茬,幻想一个家,为他生一个胖娃娃……” “哇靠,高妹!” “为什么我认识的许多人,会忘记爱情的过去,应该会有很多开心的事,要隐藏的理由是什么,我一直公开我的过去,也有人因为讨厌这点而离开,那样的人也在我的记忆中,总是留下美好感觉……” “《鸭子》?” “南韩的原版吧。” 在一开始的哄笑之后,台下客人的笑声变得含蓄,一个个沉浸到南易的串烧里。 台上的南易把一首首偏可爱型的歌曲串下去,直到他肚子里没货了,曲子又是一变,深情地看向赵诗贤,哼起《大肚腩》。 “你怎么可以这样糊涂,竟打算给我你的全部,放弃了整座森林,只为了一棵矮椰树,如何让你明白让你懂,说到长相厮守就头痛,朝朝暮暮守着一棵树,不敢担保自己承受得住。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你对我是否意兴阑珊,如果有一天你成了黄脸婆,我是否会嫌你又老又啰唆,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肚腩,你是否会爱我依然,如果有一天你身材走了样,我是否还会为你摘下星星月亮……” “浑蛋,弄哭人家。” 台下的赵诗贤眼眶湿润,回想已经逝去的二十多年,台上的这个浑蛋,一直在自己面前尽量做好丈夫的角色,他够好了,自己该知足。 一曲唱罢,南易凑在话筒前说道:“谢谢大家能听我唱这么久,不如把今天的K歌之王让给我怎么样?” “同意。” “冇问题。” “请大家喝一轮。” “谢谢大家这么给面子,今天全场不限时Happy hour。” 南易的慷慨让台下一阵欢呼。 梁怡萱则是眼睛一亮,暗叹南易这一手真是高明,显示自己慷慨的同时,又从她这里赚走了一个面子。 …… Happy hour,酒吧在规定的时间里,可能指定酒水和小食有一定的折扣。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猪,幸福 南易走下舞台之时,目光无意识往边上瞟了一眼,看见一个染着菠萝头的古惑仔把一个装着几粒药丸的塑料袋递给一个丰满身材的女人手里,同时从对方手里接过一张港币。 眉头一蹙,南易快步走到自己的卡座。 甫一坐下,梁怡萱就举瓶说道:“南生,多谢。” “不谢,梁老板大概不会在乎一丁点销售额的增长。”南易并没有举瓶回应。 梁怡萱错愕,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没做对,惹得对方不高兴。 “南生,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不太认同梁老板的经营理念,中环这里一直挺干净,何必招惹那些瘟神。” “瘟神?” “那边有个古惑仔在卖药,应该给梁老板打过招呼吧?” “南易,怡萱不会的,肯定是踩过界。”赵诗贤替梁怡萱解释道。 “是吗?”南易看了赵诗贤一眼,得到对方确认,这才拿起酒瓶向梁怡萱示意,“抱歉,我误会了。” 梁怡萱和南易碰了碰,随即说道:“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怡萱是我堂哥的情人,很受宠,不至于和卖药丸沾边。”梁怡萱一离开,赵诗贤就说道。 “哈,你堂哥快七十了吧,还没消停啊,真是吾辈楷模。” “堂哥我管不着,你给我消停点。”赵诗贤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要你卖力气的时候,伱再装睡,我真会给你喂药。” 南易一拍桌子,大义凛然地说道:“赵诗贤女士,不要在公众场合谈论这种话题。” “越是无能的狮子,吼叫声越大。”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南易底气不足,不想和赵诗贤多争辩,他的目光跟着梁怡萱,看见她和菠萝头说了几句,菠萝头就悻悻地离开酒吧,看样子梁怡萱有点办法。 另外一边,方氏庄园。 南若琼坐在案头前阅读一封邮件,忽然,桌面弹出一个弹窗,她点了一下接通按钮,视频窗口里出现南有穷的身影。 南有穷:“若琼姐,邮件看完了?” 南若琼:“八成。” 南有穷:“OK,已经足够我们交流,我们要做空国家金融服务公司,在融券之前,他的股价需要再往上涨一点,这样我们可以得到的利益也会多一点。” 南若琼:“先做多吗?” 南有穷:“不会投入太多的资金。” 南若琼:“次贷危机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南有穷:“暂时还无法推算出时间,可以关注一下汇丰的次贷业务,目前来说,汇丰手里的合同违约比例是最高的,如果汇丰发出增加次贷准备金的通告,危机也就开始了。” 南若琼思考了一会,问道:“散户的安全期有多久?” “半年内不会有大问题。” “明白了,我会在后天的节目中介绍美国次贷,大后天推荐国家金融服务的股票。” “若琼姐,注意尺度,次贷已经把美国大部分资本都裹挟进去,唱衰太狠,容易被嫉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们可以签大量的对赌协议。”南有穷说着耸了耸肩,“真是太糟糕了,钱就躺在那里,却不能去捡。” “呵呵,发国难财是要挨打的,美国佬。” “国籍不重要,我是炎黄子孙,也是犹太人,夜深了,到了你该休息的时间,再见,下次联络。” “拜拜。” 结束与南有穷的对话后,南若琼把邮件的剩余部分看完,又打开了方氏地产的报表。 方氏地产当年和创造力置业的操作差不多,在1997年楼价即将冲向最高点之前,出清了手里持有的物业,接着在98、99两年吃进了一点优质物业,然后就是三年的蛰伏,直到2003年楼价跌到了低谷,才再次出手,入市扫货,扫回来价值150亿港币左右的物业。 经过三年时间,均价2400港币/呎吃进的物业,已经涨到4750港币/呎,账面浮盈已经抵近147亿港币,加上租金,利润超过一倍,且未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不过,短期之内,持有的物业不会再出手,预计在十年之后才会进行观望,然后决定是否要出手部分物业,暂时,方氏地产的利润会来自租金和新开发楼盘的销售。 南若琼看着报表,心里琢磨着上市的事宜,在筹备上市之时,要把部分资产从方氏地产剥离,降低估值,摆明了利润丰厚的物业,她怎么舍得让别人都分润到,拿出小头,已经够慷慨了。 正当她在勾选物业名录之时,电话响了。 “还没睡吧?” “没有呢,是不是找我吃宵夜?” “是啊,洪庆,过来叹夜茶。” “过海啊,太远了,不想动。” “嫌远啊,那就午夜墟咯。” “爸爸,你是不是玩我啊,一个深水埗,一个长沙湾,只差两步路,都要过海的啦。” “哎哟,不得了,港岛的大水喉看不起我这个新界佬,吃个宵夜都请不动了。算了,算了,女大不由爹,养你什么用哦,还不如在床底藏一箱石子。” “嘻嘻,一箱石子太少了,没有人会动心的。” “你不知道了吧,你祖爷爷有个结拜兄弟叫赖汉英,他可了不得了,是太平天国的宝藏守护人,在他临终之前,把宝藏的埋藏地点告诉了你祖爷爷,一代传一代,传到了我这里,只要你过来陪我吃宵夜,将来宝藏重见天日之时,分你一半。” 南若琼捧腹大笑,“爸爸,你糊弄鬼呢,我真不过去了,明天有早会。” “行吧,我和你赵阿姨自己吃。” “爸爸,晚安。” 南若琼不来,南易两人也没有打消吃宵夜的计划,依然来到洪庆。 这家店是赵诗贤发现的,24小时营业,白天卖烧味,晚上变茶楼,做的是街坊生意,是的士佬吃宵夜的一个点,晚上过了十一点,门口总会停着几辆的士,走一批,又来一批,周而复始。 的士佬开着车满城转悠,对城里的大店小馆了如指掌,能留住他们成为定点食堂的店铺,通常不会差。 对南易来说,洪庆的食物味道中等稍偏上,谈不上有多大诱惑力,倒是这里浓郁的烟火气蛮吸引他。 来一壶味浓粗犷的普洱,两笼鸡球大包,一份酿瓜脯,再点两碟小炒,一人一支啤酒,这就是南易和赵诗贤的宵夜。 小酌着,支棱起耳朵,听隔壁桌两个趁老婆睡着出来喝酒吐苦水的大男人到底吐哪个频道的苦水。 听上几句,南易就清楚不是什么稀奇的版本——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天,受了老板和领导的气之后,回到家老婆还要再数落一顿,房子太小,转个弯都难,想添点家电、首饰,买点好菜,看着卡上的数字,还是舍不得,孩子成绩不好,想报个辅导班,没钱…… 南易努了努嘴说道:“像他们一样,生活压力大,心情烦闷的男人会越来越多,年纪大了,朋友都有家庭,想约个人喝点不容易,通常只能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喝点。” “然后呢?” “针对这种情况,可以推出烧腊,内地卤味的小拼盘,分量不用太大,但是花样要多,价格控制一下,和酒捆绑在一起卖,应该会有不错的销量。” 赵诗贤反驳道:“门槛太低,太容易模仿,用不了多久就会面临价格战。” 南易笑道:“再想想。” 赵诗贤蹙眉寻思了一小会,“食材供应端?” “对,今年内地的肉猪养殖户日子不好过,六月份出现蓝耳病,不少养殖户的猪都死光了,看情况,蓝耳病有蔓延全国的趋势,生猪死亡率高,养殖户就会观望,不会急着补充猪崽,生猪出栏量减少是一定的,价格自然要涨。” “价格一涨,等蓝耳病风险降低,会增加一大批新养殖户,垦殖集团的猪崽业务会迎来一个销售高峰,紧接着生猪出栏又会迎来高峰,供大于求,生猪价格下跌,垦殖集团吃进生猪,进行腊肉、火腿、火腿肠等二次加工,消化不完,转移到垦殖冷链。 全产业链,无论生猪价格高或低,垦殖集团都不用发愁,只要猪肉还是华国人肉食蛋白摄入的主要来源,垦殖集团的猪肉业务就没有崩溃的可能,你当初进行产业布局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了?” “算是吧。”南易颔首道:“我对国人跟风逐利的特点有充分的认识,只要门槛足够低的产业在国内都会存在周期性,猪也一样,当消费者对生猪的需求得到基本满足,就会产生猪价格周期,行情好一窝蜂地上马,价格下跌一窝蜂地撤走,只要不提高生猪养殖的门槛,这种情况会一直存在。 随着周期波动,调整育种、养殖、二次加工、冷藏之间的数量配比,可以很好地捱过猪周期的低谷。 这次蓝耳病的低谷之后的高峰期可能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有一种东西叫β肾上腺素受体激动药,可以简称它受体素,也可以按照它的功能称为瘦肉精。 这个东西种类很多,莱克多巴胺、科尔特罗、沙丁胺醇等40几种,只要把它添加在猪饲料里,可以促进蛋白质合成,增加动物的瘦肉量、少长脂肪、减少饲料使用,生猪可以更快地出栏,如果规模化养殖,成本可以减少15%左右,利润增加还要更多一点。 好处很明显,坏处更明显,早些年,我们的实验室就对各种瘦肉精进行过测试,发现只有莱克多巴胺在严格控制使用量的前提下,才能保证食用的安全,使用过量或使用其他瘦肉精,食用后很容易引发中毒现象。” “神农南粮的养殖场用瘦肉精吗?”赵诗贤问道。 “用啊,怎么不用,美国允许用莱克多巴胺,大部分国家也没禁止使用,只是我们的用量很保守,七八年观察下来,没发现有问题发生。 只有喜欢吃内脏的人大量、长期吃内脏,才会导致莱克多巴胺残留在体内堆积,不过问题不是很大,等不到莱克多巴胺的问题爆发,人已经被胆固醇给整死了。” “内地已经出现瘦肉精了?” “嗯,已经有养殖户在用了,泛滥只是时间问题,考虑一下养殖户的心态,从一开始悠着用,到见到利益,往死里用,再结合生猪出栏周期,瘦肉精问题爆发估计会在明年年底到后年年初这段时间。” “你不想办法阻止?” 南易摇摇头,“想要阻止要用事实说话,全世界没有发生因为瘦肉精引起的大规模中毒事件,只是小事件没有说服力,垦殖集团已经在报纸上刊登过瘦肉精的文章,没引起什么波澜。 因为瘦肉精引起猪肉滞销看来无法避免,也好,可以赶一波行情。 时间真快,又要来到十年之期。” “是啊!”赵诗贤双眸射出万丈雄心,“这一战就当作我的谢幕之战,打完这场仗,我会把更多的时间交给嘉彤。” “若琪。” “嘉彤,嘉彤,你收声。” “好好,我不说,我唱歌总行了吧,送你一首Eason的。” “不要,来一首可乐基的。” “基仔的歌我不会。” 赵诗贤举起酒杯,“不会就喝酒。” “干杯!” …… 陪了赵诗贤娘俩四天,第五天一早,南易登上了开往椰城的游轮。 码头一下船,走出闸口,南易就看见来迎接的苏梦,在她的身边,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南易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抱住小男孩,“哈哈,乐乐都这么大啦。” 苏梦低头对小男孩说道:“乐乐,叫干爹。” “下次再叫,这次来的急,没准备礼物。”南易说着抱着乐乐站了起来,目光和苏梦的目光相对,“幸福吗?” 苏梦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惜了,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我们有没有机会再搞一次婚外情。”南易操着英语笑道。 “不正经。”苏梦嗔了一句,又说道:“晚上我要陪一个客户吃饭,不能陪你了,明天中午我在家里做几个菜,你过来吧。” “千万别,要是被你老公堵住,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直接手起刀落,我多冤枉啊。” “你啊,还是这样。”苏梦摇头苦笑。 一对旧情人就这么站在闸口续了一会旧,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分开,苏梦抱着儿子回自己车里,南易坐上来接他的车,哼了一路的。 “大佬。” “叫我南副教授。” “南教授。” “副的,副的,低调,小声点,不要引起围观。” 梦想小镇,望海别墅区的大门口,南易和赖站着逗咳嗽。 南易在赖的臂膀上拍了拍,“哎呀,赖同志,你孤身在岛上坚守数载,天为被,地为床,每日K歌、抱妹妹,你辛苦啦,我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慰问。” “南教授,副的,我不辛苦,也不是孤身一人,您忘啦,我已经结婚,孩子都能打酱油啦。”赖腆着一张笑脸说道。 “好,结婚好,弟妹和侄子都好吧?”南易捏住赖的手掌,在上面轻拍。 “好,都好,妙欢带着虤虤回娘家了。” 赖五年前结婚,妻子叫卫妙欢,老丈人的职位不低,三年前有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赖卫虤,同老子一样,走“虎”字路线,人也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非常可爱。 “得,去我那里。” 望海别墅区在靠近海边的位置有一座小山岭,上面按照特殊的排列方式种着比较密集的树木,在山麓处有一栋六层的建筑,在其顶上有一座徽派建筑,是在徽省地界买下,然后一砖一瓦编上号运过来,重新搭建而成。 同样的建筑,南易买了三座,一座搬来了这里,一座飘洋过海搬去了斯嘉丽庄园,还有一座留在原地。 乘坐电梯登上楼顶,绕过照壁,入眼就是小桥流水的花园,在一汪池水中央有一座流杯亭,一位妙龄女子站在其中吹奏萨克斯曲。 女子是欣玉冰,当初在游轮上牺牲的甜妞欣玉霞的妹妹,港大医学院毕业后进入不二药业从事研究员的工作,平时就住在这里。 南易走到水池边,冲流杯亭喊了声,“玉冰。” 欣玉冰听到动静,放下家伙什,沿着曲廊来到南易身边,“南生,你过来怎么没通知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关系,随便弄几样小菜,再拿一坛武松打虎酒,我和赖总裁喝几杯。” “大佬,有这种酒吗?” “有,三秒钟前刚诞生。” 赖苦笑道:“针对性太强了。” 小酒微酌,南易两人谈着工作。 梦想小镇经过十六七年的发展,早就过了开荒期,顺利上轨道,赖这员大将再放在这里是一种浪费,也该挪挪窝。 “日本那边3G用户已经超过2G,正式进入3G时代;南韩那边的SKT加大了对HSDPA网络的投资,这种网络说起来可以算作是3.5G;欧洲那边经过前些年的低迷之后,如今也开始加快部署HSPA商用网络。 北美那边慢一点,CDMA2000阵营的优势非常强,用户上亿,想要采用更好的标准有点难度,不过北美运营商普遍采取低资费或不限制数据流量的策略,将来新标准想要普及的速度会非常快。 咱们国内的3G搞了有些年头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这一脚具体会在什么时间踢进不好说,但肯定会在2008年7月25日之前,如同九零年的亚运会之前,我们在亚运村实现了视频通话功能一样,奥运会之前,3G网络肯定也要开通。” 南易夹了点革命菜到嘴里,咀嚼两下,“3G开通,就意味着移动互联网的到来,PC端的应用开始往手机端复制,甚至是迁移。 赶风科技已经在攻关基于Golem移动端系统的3G手机,大约明年年中试验机型就会面世,载体要出现了,内容供应和应用也要跟进。 现在是互联网创业的美好时代,把我们之前谈过的众创空间计划改一下,改成针对互联网小企业的孵化基地,再筹备一个互联网投资峰会,每年举行一次,让需要投资的创业者自己送上门来,不需要我们一家家去找……” …… 修改后,为了凑字数从下一章复制了一部分,抱歉。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猪,很幸福(改) 南易走下舞台之时,目光无意识往边上瞟了一眼,看见一个染着菠萝头的古惑仔把一个装着几粒药丸的塑料袋递给一个丰满身材的女人手里,同时从对方手里接过一张港币。 眉头一蹙,南易快步走到自己的卡座。 甫一坐下,梁怡萱就举瓶说道:“南生,多谢。” “不谢,梁老板大概不会在乎一丁点销售额的增长。”南易并没有举瓶回应。 梁怡萱错愕,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没做对,惹得对方不高兴。 “南生,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不太认同梁老板的经营理念,中环这里一直挺干净,何必招惹那些瘟神。” “瘟神?” “那边有个古惑仔在卖药,应该给梁老板打过招呼吧?” “南易,怡萱不会的,肯定是踩过界。”赵诗贤替梁怡萱解释道。 “是吗?”南易看了赵诗贤一眼,得到对方确认,这才拿起酒瓶向梁怡萱示意,“抱歉,我误会了。” 梁怡萱和南易碰了碰,随即说道:“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怡萱是我堂哥的情人,很受宠,不至于和卖药丸沾边。”梁怡萱一离开,赵诗贤就说道。 “哈,你堂哥快七十了吧,还没消停啊,真是吾辈楷模。” “堂哥我管不着,你给我消停点。”赵诗贤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要你卖力气的时候,伱再装睡,我真会给你喂药。” 南易一拍桌子,大义凛然地说道:“赵诗贤女士,不要在公众场合谈论这种话题。” “越是无能的狮子,吼叫声越大。”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南易底气不足,不想和赵诗贤多争辩,他的目光跟着梁怡萱,看见她和菠萝头说了几句,菠萝头就悻悻地离开酒吧,看样子梁怡萱有点办法。 另外一边,方氏庄园。 南若琼坐在案头前阅读一封邮件,忽然,桌面弹出一个弹窗,她点了一下接通按钮,视频窗口里出现南有穷的身影。 南有穷:“若琼姐,邮件看完了?” 南若琼:“八成。” 南有穷:“OK,已经足够我们交流,我们要做空国家金融服务公司(又译康特里怀特金融),在融券之前,他的股价需要再往上涨一点,这样我们可以得到的利益也会多一点。” 南若琼:“先做多吗?” 南有穷:“不会投入太多的资金。” 南若琼:“次贷危机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南有穷:“暂时还无法推算出时间,可以关注一下汇丰的次贷业务,目前来说,汇丰手里的合同违约比例是最高的,如果汇丰发出增加次贷准备金的通告,危机也就开始了。” 南若琼思考了一会,问道:“散户的安全期有多久?” “半年内不会有大问题。” “明白了,我会在后天的节目中介绍美国次贷,大后天推荐国家金融服务的股票。” “若琼姐,注意尺度,次贷已经把美国大部分资本都裹挟进去,唱衰太狠,容易被嫉恨。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们可以签大量的对赌协议。”南有穷说着耸了耸肩,“真是太糟糕了,钱就躺在那里,却不能去捡。” “呵呵,发国难财是要挨打的,美国佬。” “国籍不重要,我是炎黄子孙,也是犹太人,夜深了,到了你该休息的时间,再见,下次联络。” “拜拜。” 结束与南有穷的对话后,南若琼把邮件的剩余部分看完,又打开了方氏地产的报表。 方氏地产当年和创造力置业的操作差不多,在1997年楼价即将冲向最高点之前,出清了手里持有的物业,接着在98、99两年吃进了一点优质物业,然后就是三年的蛰伏,直到2003年楼价跌到了低谷,才再次出手,入市扫货,扫回来价值150亿港币左右的物业。 经过三年时间,均价2400港币/呎吃进的物业,已经涨到4750港币/呎,账面浮盈已经抵近147亿港币,加上租金,利润超过一倍,且未来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不过,短期之内,持有的物业不会再出手,预计在十年之后才会进行观望,然后决定是否要出手部分物业,暂时,方氏地产的利润会来自租金和新开发楼盘的销售。 南若琼看着报表,心里琢磨着上市的事宜,在筹备上市之时,要把部分资产从方氏地产剥离,降低估值,摆明了利润丰厚的物业,她怎么舍得让别人都分润到,拿出小头,已经够慷慨了。 正当她在勾选物业名录之时,电话响了。 “还没睡吧?” “没有呢,是不是找我吃宵夜?” “是啊,洪庆,过来叹夜茶。” “过海啊,太远了,不想动。” “嫌远啊,那就午夜墟咯。” “爸爸,你是不是玩我啊,一个深水埗,一个长沙湾,只差两步路,都要过海的啦。” “哎哟,不得了,港岛的大水喉看不起我这个新界佬,吃个宵夜都请不动了。算了,算了,女大不由爹,养你什么用哦,还不如在床底藏一箱石子。” “嘻嘻,一箱石子太少了,没有人会动心的。” “你不知道了吧,你祖爷爷有个结拜兄弟叫赖汉英,他可了不得了,是太平天国的宝藏守护人,在他临终之前,把宝藏的埋藏地点告诉了你祖爷爷,一代传一代,传到了我这里,只要你过来陪我吃宵夜,将来宝藏重见天日之时,分你一半。” 南若琼捧腹大笑,“爸爸,你糊弄鬼呢,我真不过去了,明天有早会。” “行吧,我和你赵阿姨自己吃。” “爸爸,晚安。” 南若琼不来,南易两人也没有打消吃宵夜的计划,依然来到洪庆。 这家店是赵诗贤发现的,24小时营业,白天卖烧味,晚上变茶楼,做的是街坊生意,是的士佬吃宵夜的一个点,晚上过了十一点,门口总会停着几辆的士,走一批,又来一批,周而复始。 的士佬开着车满城转悠,对城里的大店小馆了如指掌,能留住他们成为定点食堂的店铺,通常不会差。 对南易来说,洪庆的食物味道中等稍偏上,谈不上有多大诱惑力,倒是这里浓郁的烟火气蛮吸引他。 来一壶味浓粗犷的普洱,两笼鸡球大包,一份酿瓜脯,再点两碟小炒,一人一支啤酒,这就是南易和赵诗贤的宵夜。 小酌着,支棱起耳朵,听隔壁桌两个趁老婆睡着出来喝酒吐苦水的大男人到底吐哪个频道的苦水。 听上几句,南易就清楚不是什么稀奇的版本——在外面辛苦工作一天,受了老板和领导的气之后,回到家老婆还要再数落一顿,房子太小,转个弯都难,想添点家电、首饰,买点好菜,看着卡上的数字,还是舍不得,孩子成绩不好,想报个辅导班,没钱…… 南易努了努嘴说道:“像他们一样,生活压力大,心情烦闷的男人会越来越多,年纪大了,朋友都有家庭,想约个人喝点不容易,通常只能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喝点。” “然后呢?” “针对这种情况,可以推出烧腊,内地卤味的小拼盘,分量不用太大,但是花样要多,价格控制一下,和酒捆绑在一起卖,应该会有不错的销量。” 赵诗贤反驳道:“门槛太低,太容易模仿,用不了多久就会面临价格战。” 南易笑道:“再想想。” 赵诗贤蹙眉寻思了一小会,“食材供应端?” “对,今年内地的肉猪养殖户日子不好过,六月份出现蓝耳病,不少养殖户的猪都死光了,看情况,蓝耳病有蔓延全国的趋势,生猪死亡率高,养殖户就会观望,不会急着补充猪崽,生猪出栏量减少是一定的,价格自然要涨。” “价格一涨,等蓝耳病风险降低,会增加一大批新养殖户,垦殖集团的猪崽业务会迎来一个销售高峰,紧接着生猪出栏又会迎来高峰,供大于求,生猪价格下跌,垦殖集团吃进生猪,进行腊肉、火腿、火腿肠等二次加工,消化不完,转移到垦殖冷链。 全产业链,无论生猪价格高或低,垦殖集团都不用发愁,只要猪肉还是华国人肉食蛋白摄入的主要来源,垦殖集团的猪肉业务就没有崩溃的可能,你当初进行产业布局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到了?” “算是吧。”南易颔首道:“我对国人跟风逐利的特点有充分的认识,只要门槛足够低的产业在国内都会存在周期性,猪也一样,当消费者对生猪的需求得到基本满足,就会产生猪价格周期,行情好一窝蜂地上马,价格下跌一窝蜂地撤走,只要不提高生猪养殖的门槛,这种情况会一直存在。 随着周期波动,调整育种、养殖、二次加工、冷藏之间的数量配比,可以很好地捱过猪周期的低谷。 这次蓝耳病的低谷之后的高峰期可能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有一种东西叫β肾上腺素受体激动药,可以简称它受体素,也可以按照它的功能称为瘦肉精。 这个东西种类很多,莱克多巴胺、科尔特罗、沙丁胺醇等40几种,只要把它添加在猪饲料里,可以促进蛋白质合成,增加动物的瘦肉量、少长脂肪、减少饲料使用,生猪可以更快地出栏,如果规模化养殖,成本可以减少15%左右,利润增加还要更多一点。 好处很明显,坏处更明显,早些年,我们的实验室就对各种瘦肉精进行过测试,发现只有莱克多巴胺在严格控制使用量的前提下,才能保证食用的安全,使用过量或使用其他瘦肉精,食用后很容易引发中毒现象。” “神农南粮的养殖场用瘦肉精吗?”赵诗贤问道。 “用啊,怎么不用,美国允许用莱克多巴胺,大部分国家也没禁止使用,只是我们的用量很保守,七八年观察下来,没发现有问题发生。 只有喜欢吃内脏的人大量、长期吃内脏,才会导致莱克多巴胺残留在体内堆积,不过问题不是很大,等不到莱克多巴胺的问题爆发,人已经被胆固醇给整死了。” “内地已经出现瘦肉精了?” “嗯,已经有养殖户在用了,泛滥只是时间问题,考虑一下养殖户的心态,从一开始悠着用,到见到利益,往死里用,再结合生猪出栏周期,瘦肉精问题爆发估计会在明年年底到后年年初这段时间。” “你不想办法阻止?” 南易摇摇头,“想要阻止要用事实说话,全世界没有发生因为瘦肉精引起的大规模中毒事件,只是小事件没有说服力,垦殖集团已经在报纸上刊登过瘦肉精的文章,没引起什么波澜。 因为瘦肉精引起猪肉滞销看来无法避免,也好,可以赶一波行情。 时间真快,又要来到十年之期。” “是啊!”赵诗贤双眸射出万丈雄心,“这一战就当作我的谢幕之战,打完这场仗,我会把更多的时间交给嘉彤。” “若琪。” “嘉彤,嘉彤,你收声。” “好好,我不说,我唱歌总行了吧,送你一首Eason的《十年》。” “不要,来一首可乐基的《无赖》。” “基仔的歌我不会。” 赵诗贤举起酒杯,“不会就喝酒。” “干杯!” …… 陪了赵诗贤娘俩四天,第五天一早,南易登上了开往椰城的游轮。 码头一下船,走出闸口,南易就看见来迎接的苏梦,在她的身边,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南易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抱住小男孩,“哈哈,乐乐都这么大啦。” 苏梦低头对小男孩说道:“乐乐,叫干爹。” “下次再叫,这次来的急,没准备礼物。”南易说着抱着乐乐站了起来,目光和苏梦的目光相对,“幸福吗?” 苏梦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惜了,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我们有没有机会再搞一次婚外情。”南易操着英语笑道。 “不正经。”苏梦嗔了一句,又说道:“晚上我要陪一个客户吃饭,不能陪你了,明天中午我在家里做几个菜,你过来吧。” “千万别,要是被你老公堵住,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直接手起刀落,我多冤枉啊。” “你啊,还是这样。”苏梦摇头苦笑。 一对旧情人就这么站在闸口续了一会旧,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分开,苏梦抱着儿子回自己车里,南易坐上来接他的车,哼了一路的《无赖》。 [删了关于南无为的一段,约1500字,审核不过。] “大佬。” “叫我南副教授。” “南教授。” “副的,副的,低调,小声点,不要引起围观。” 梦想小镇,望海别墅区的大门口,南易和赖站着逗咳嗽。 南易在赖的臂膀上拍了拍,“哎呀,赖同志,你孤身在岛上坚守数载,天为被,地为床,每日K歌、抱妹妹,你辛苦啦,我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慰问。” “南教授,副的,我不辛苦,也不是孤身一人,您忘啦,我已经结婚,孩子都能打酱油啦。”赖腆着一张笑脸说道。 “好,结婚好,弟妹和侄子都好吧?”南易捏住赖的手掌,在上面轻拍。 “好,都好,妙欢带着虤虤[yán]回娘家了。” 赖五年前结婚,妻子叫卫妙欢,老丈人的职位不低,三年前有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赖卫虤,同老子一样,走“虎”字路线,人也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非常可爱。 “得,去我那里。” 望海别墅区在靠近海边的位置有一座小山岭,上面按照特殊的排列方式种着比较密集的树木,在山麓处有一栋六层的建筑,在其顶上有一座徽派建筑,是在徽省地界买下,然后一砖一瓦编上号运过来,重新搭建而成。 同样的建筑,南易买了三座,一座搬来了这里,一座飘洋过海搬去了斯嘉丽庄园,还有一座留在原地。 乘坐电梯登上楼顶,绕过照壁,入眼就是小桥流水的花园,在一汪池水中央有一座流杯亭,一位妙龄女子站在其中吹奏萨克斯曲《永浴爱河》。 女子是欣玉冰,当初在游轮上牺牲的甜妞欣玉霞的妹妹,港大医学院毕业后进入不二药业从事研究员的工作,平时就住在这里。 南易走到水池边,冲流杯亭喊了声,“玉冰。” 欣玉冰听到动静,放下家伙什,沿着曲廊来到南易身边,“南生,你过来怎么没通知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关系,随便弄几样小菜,再拿一坛武松打虎酒,我和赖总裁喝几杯。” “大佬,有这种酒吗?” “有,三秒钟前刚诞生。” 赖苦笑道:“针对性太强了。” 小酒微酌,南易两人谈着工作。 梦想小镇经过十六七年的发展,早就过了开荒期,顺利上轨道,赖这员大将再放在这里是一种浪费,也该挪挪窝。 “日本那边3G用户已经超过2G,正式进入3G时代;南韩那边的SKT加大了对HSDPA网络的投资,这种网络说起来可以算作是3.5G;欧洲那边经过前些年的低迷之后,如今也开始加快部署HSPA商用网络。 北美那边慢一点,CDMA2000阵营的优势非常强,用户上亿,想要采用更好的标准有点难度,不过北美运营商普遍采取低资费或不限制数据流量的策略,将来新标准想要普及的速度会非常快。 咱们国内的3G搞了有些年头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这一脚具体会在什么时间踢进不好说,但肯定会在2008年7月25日之前,如同九零年的亚运会之前,我们在亚运村实现了视频通话功能一样,奥运会之前,3G网络肯定也要开通。” 南易夹了点革命菜(野茼蒿)到嘴里,咀嚼两下,“3G开通,就意味着移动互联网的到来,PC端的应用开始往手机端复制,甚至是迁移。 赶风科技已经在攻关基于Golem(泥人)移动端系统的3G手机,大约明年年中试验机型就会面世,载体要出现了,内容供应和应用也要跟进。 现在是互联网创业的美好时代,把我们之前谈过的众创空间计划改一下,改成针对互联网小企业的孵化基地,再筹备一个互联网投资峰会,每年举行一次,让需要投资的创业者自己送上门来,不需要我们一家家去找……” …… 修改后,为了凑字数从下一章复制了一部分(删掉的字数太多了),抱歉。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次贷 小酒微酌,南易两人谈着工作。 梦想小镇经过十六七年的发展,早就过了开荒期,顺利上轨道,赖这员大将再放在这里是一种浪费,也该挪挪窝。 “日本那边3G用户已经超过2G,正式进入3G时代;南韩那边的SKT加大了对HSDPA网络的投资,这种网络说起来可以算作是3.5G;欧洲那边经过前些年的低迷之后,如今也开始加快部署HSPA商用网络。 北美那边慢一点,CDMA2000阵营的优势非常强,用户上亿,想要采用更好的标准有点难度,不过北美运营商普遍采取低资费或不限制数据流量的策略,将来新标准想要普及的速度会非常快。 咱们国内的3G搞了有些年头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这一脚具体会在什么时间踢进不好说,但肯定会在2008年7月25日之前,如同九零年的亚运会之前,我们在亚运村实现了视频通话功能一样,奥运会之前,3G网络肯定也要开通。” 南易夹了点革命菜(野茼蒿)到嘴里,咀嚼两下,“3G开通,就意味着移动互联网的到来,PC端的应用开始往手机端复制,甚至是迁移。 赶风科技已经在攻关基于Golem(泥人)移动端系统的3G手机,大约明年年中试验机型就会面世,载体要出现了,内容供应和应用也要跟进。 现在是互联网创业的美好时代,把我们之前谈过的众创空间计划改一下,改成针对互联网小企业的孵化基地,再筹备一个互联网投资峰会,每年举行一次,让需要投资的创业者自己送上门来,不需要我们一家家去找……” 南易一股脑说了很多,从移动互联说到投资,又说到了跨境电商,直营模式(自己做购物网站对外推广)、平台模式(跨境电商平台),又说了不少当前的网络环境下可以实现的创业模式,例如团购、微博。 他希望赖把众创空间做成天使投资和孵化基地相结合的运营模式,自己不创业,而是扶持有激情的创业者创业,输出创意、办公场地、资金,扶持一批互联网企业出来。 聊过互联网,两人又聊了聊梦想小镇的安排,关于业务之延续,关于赖走后谁来挑大梁等等。 第二天,早起锻炼的时候,南易把整个梦想小镇转了一圈,国内多家研发型企业入驻高新科技产业园,不二药业的自留地生物制药产业园,已经有LG、亖星和佳能入驻的电子科技创业园,还有望北影业入驻的动画创意园。 赖在这里洒下了无数汗水,南易在这里扔下了不少脑细胞,风雨十几载,总算是奠定了如今可以承载梦想的局面。 梦想小镇健康疗养之城的大计划为椰城的旅游业插上了一双翅膀,多少给眼前的这座城市带来一点益处,并没有跑出共同富裕计划的框架。当初从炒房炒地牟取的不义之财,最终也留在了这座城市。 中午,南易去了苏梦那里,吃了一顿没有任何特殊含义的午餐。 两人结束关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一人歇斯底里,非常平淡,犹如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非常友好,仅仅锁住了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冲动,其他一切照旧,犹如一对非常要好的异性朋友,时不时电话联络,关心一下彼此。 离开苏梦家,南易又来了大学生餐厅,还在老地方,一走进餐厅,看到了熟悉的人,他的嘴里吐出一句对白。 “史密特,我的望远镜。” 于川看着南易,脸上露出微笑,嘴里模仿着特有的译制腔,“是,上校先生。” “是这座桥,就是它。”南易的腔调也换成了译制腔。 于川附和,“是这座桥,上校先生。”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看,这座城市,它,就是瓦尔特!”南易说完,上前抱住于川,“老于,真有你的,十几年守着这家破店不动弹。” 于川拍了拍南易的后背,笑道:“你回来太晚了,闯海人乐队已经把你除名了。” 南易乐道:“乐队还在吗?” “我在,乐队就在。”于川回答得铿锵有力。 “来一曲?” “好啊。” 南易口琴,于川萨克斯,两人合作了一曲《多瑙河之波》。 [《多瑙河之波》是罗马尼亚电影《乔松的故事》的主题曲,当年有一句顺口溜:越南电影飞机大炮,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印巴电影又唱又跳,朝鲜电影又哭又笑,罗马尼亚电影又搂又抱,华国电影新闻简报加祖国新貌。 或许有那么一些人能来到这个世上,需要感谢罗马尼亚,在那个社会风气还很保守的年代,《乔松的故事》是非常难得的普通人可以看到有接吻、搂抱镜头的电影。] 曲子结束,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又合作了几首曲子,证明了闯海人乐队还存在。 两人因音乐而相熟,之间的联系纽带也只局限于音乐,双方都未使过劲把触角伸到其他领域,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因为此,两人之间的话题只有音乐,还有怀念一下当初那批闯海人,两人都熟识的,没有一个留下,最晚一个于1993年悄无声息离开。 也因为此,南易并未久坐,在青春的怀念中告辞。 当天,南易还和赶过来的拜慧见了一面,在最初往五指山米酒厂投了45万后,南易对这份投资不闻不问,之后接手的赵金水、陈文琴也没有操过心,但是每年的分红都可以准时拿到,这么些年,拿了有一千多万。 因为拜慧的诚信,南易没想着往厂里塞人,也没有想着把股份卖回给她,就这么拿着,每年分一点意外惊喜的分红,也维系着两人之间的纽带,若有万一,好给对方兜底。 兜了一圈,南易回到京城,又站到了课堂上,继续上一课的话题。 南易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单词“Ninjna”,面向学生说道:“Ninjna,不用怀疑,这个单词虽然和Ninja很相似,但并不是忍者的意思,我也没有拼错。 Ninjna,这个单词其实是美国房贷业内对三无贷款人的简称,代表着No Income,无收入,No Job,无工作,No Assets,无资产。 在上节课,我有说过用汤姆的名义贷款买了一套房子,这一点你们也不用怀疑,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的确在洛杉矶买了房子,而且不止一套。 事实上我买房子的动机仅仅是为了投机。” 南易冲学生们笑了笑,又继续说道:“2000年,我动用了20万美元买入价值1072万美元的房产,之后把房子出租,用所得的租金偿还房贷,当然,我需要额外再贴一点,房租并不足以偿还所有的房贷。 去年的2月份,我把房子卖出,最终的净利润是97.563万美元,不得不说,美国的税很重。” 南易报出的数字让大部分学生瞠目结舌,还有几个学生把手举了起来。 “举手的同学把手放下,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们操作的细节,这是要留给你们思考的作业,通过我给出的数据,你们把我的操作步骤还原出来。 可以给你们一点提醒,仅仅是房价的增长差额,并不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利润,我在其中还有很多操作……秦韬,我说了,把手放下。” 叫秦韬的学生站起来说道:“南老师,我不是要问你操作细节,我是想问你获得的利润是存到银行,还是投到了其他新的领域?” “投到了国内股市的一只股票上,不小心翻了三倍,上个月刚刚卖掉,投到了另外一只股票上,暂时行情波动不大,账面盈利只有1.3%。” 底下的学生们又张大了嘴巴,有几个蠢蠢欲动想要举手。 “好了,不要举手,也不要问我是哪只股票,你们还是问家里要学费、生活费的学生,而且大部分人的家境非常普通,你们父母供你们上学已经很辛苦,不要再去想着增加他们的负担。也不要想着把自己辛苦在校外打零工、做家教赚得的微薄收入投入到股市里。 投资也好,投机也罢,都不是目前的你们该付诸实践的。能来到这里上学,足以说明你们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但是,在金融领域中的精英,是从你们当中筛选出的佼佼者,经过多年的学习,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又经过多次惊心动魄的实战,无论是理论和实践对你们都呈碾压之势。 所以,先好好学习,有兴趣又有时间,可以去玩一下模拟盘,对股市操盘有个基本的了解。 当然,如果是家境比较好的同学,可以从你的生活费里抽出一点去股市体验一下,心态要摆正,就当做交学费学习,不要想着上演传奇。 如果,我说如果,哪一位同学成了传奇,请不要告诉其他同学,传奇人物总是寂寞的,只会出现很少的几个,而他们所谓的励志故事会害死无数同样想成为传奇的人。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继续上课……” 南易相信自己最后说的那段会成为废话,坐在这个课堂里的学生若是没有好胜之心,多半不可能考进京大,都是以佼佼者的身份脱颖而出,如今这帮佼佼者汇聚在一起,谁又想自己成为当中平凡的一个,竞争是避免不了的,他想着给这帮学生开辟一个新竞技场。 “在美国大萧条时期,美国国会制定了一部法案,《1934年证券交易法》,也可以叫《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这部法案的核心是将投资银行业务和商业银行业务严格划分开,保证商业银行避免证券业的风险。该法案禁止银行包销和经营公司证券,只能购买由美联储批准的债券。 其实简单地理解,就是美国国会不希望看到银行把储户的钱投资到高风险的金融产品上。 受到这部法案,以及其他一些条款的影响,从三十年代一直到1978年为止,在华尔街工作的金融从业者大部分人的收入并不高,如果家庭负担比较大,白天在华尔街卖股票,晚上可能还要去酒吧兼职当侍应生。 在那段时间从事金融业,就如同我们的三代贫农差不多,大家嘴上说这样的人根正苗红,但是只要家里还过得下去,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到这种人家,嫁过去干嘛?三天饿九顿,一条裤子一家七口轮流穿?” “哈哈……” 台下哄笑一片,南易别开生面的冷笑话让一帮尚很年轻的学生难以自持。 南易同样嘴角含笑。 良久之后,教室内的笑声渐止,南易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一切,都在里根上台之后改变,为了振兴美国低迷的经济,里根任命了和他五百年前同个祖宗的唐纳德·托马斯·里根为财政部部长,为了区别,我就叫他小里根。 小里根在担任财政部部长之前,他的身份是美林证券的CEO,也就是说,他是华尔街的一分子。 在美国有传闻,里根能竞选成功,背后就有华尔街的支持,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是自从小里根担任财政部部长,白宫和华尔街进入了蜜月期。 由此,美国开始执行‘里根经济学’的经济政策,这个政策具体内容,有兴趣的同学自己去图书馆或者网上查询,我这里不赘述。 从1982年开始,美国放宽了对储蓄贷款银行和公司的限制,允许他们动用储蓄存款进行风险投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到1989年年底之前,有一百多家银行或公司倒闭,不少储户一辈子的心血荡然无存,一共有1200多亿美元蒸发。 其中的大部分是现金,而不是虚拟的市值,这些现金没有跑出美国,也没有被物理消除,它们依然存在,只是从一个口袋跑到另一个口袋。” 南易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我们把时间往前拉一点,1938年,经济大萧条余威尚在,时任美国总统罗斯福牵头成立了联邦国民抵押贷款协会,也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房利美。 从那时起,美国民众开始享受到30年期的固定利率房贷,买房不再是遥不可及,拥有一幢房子也成了美国中产的标志。 当时的房贷政策目的还是为了实现让普通民众买到房,而民众买房的目的还单纯地只是让自己有个栖身之所,顺便实现资产保值。 1968年美国深陷越南战争泥潭,联邦政府为了掩饰债务,决定将房利美私有化。完成私有化后,房利美失去了政府背景,但同时也不再受政府约束,它可以购买全国所有符合标准的房贷。 而为避免发生垄断,1970年美国国会批准成立了第三家机构房地美。第二家是吉利美,主要负责公务员和退伍军人的业务,我们可以当它不存在。 我们把时间往后拉上7年,1977年,所罗门兄弟银行一个叫刘易斯·拉涅利的人有了一个天才的设想——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也就是MBS。 不用太关注名词,它不重要,名词都是人赋予的,可以叫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也可以叫少林寺证券、武当证券,只要尽量拗口,看起来高档一点就可以,要的就是一般人搞不懂。 比如我可以把我的课程命名为螺旋化深层放量ARK经济学,任谁看了也搞不明白我到底要说点什么……” “哈哈……”满堂哄笑声。 “不要笑,我马上要自费出一本经济巨作《人类高级经济学》,里面有不少拗口的名词,为了收回成本,我打算期末的考试大纲就圈定在这本书里,298一本,一次买三本有折扣。” 再次的哄笑声中,一个女学生叫道:“南老师,你出书要花多少钱?” “10万块,不打折,我自己还要包销1000本,靠你们了。” “哈哈哈……” 等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南易继续正题,“当时拉涅利的MBS还很粗糙,不具备大规模实操可能性,因为所罗门兄弟银行买不到太多房产抵押贷款,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 南易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保罗·沃尔克”这个名字,“1979年,时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开启了加息,以抑制通胀,连续加息将利率提高到22.36%,通过暴力加息,美国的通胀终于退烧。 但随着加息进行,银行借出的每一笔房贷都在亏钱,并且因为Q条例规定了银行存款利率上限,在那个年代,这个数字是5.25%—5.5%,远远低于通胀水平。 美国人不愿意把钱存在银行,宁愿选择把钱放进货币基金里。如此一来,储贷银行持续亏损,并且筹不到足够的资金,4有2900家面临破产。 为了挽救储贷银行,1981年美国国会通过一项税收豁免法案,规定储蓄银行将贷款卖掉后,财政部会将前10年上缴的税费归还作为补贴。这给了储贷银行充足的动力卖掉房贷,所罗门兄弟银行趁此机会大量买入。 同时,拉涅利还拉来房利美和房地美为所罗门兄弟银行提供抵押贷款,虽然两房已经私有化,但在美国民众眼中,它们是永不倒闭的企业,有官方背书,拉涅利创造了一种名字叫抵押贷款债券,也就是升级版的MBS,从而开创了债券市场的新时代,即次贷。” 南易把次贷的原理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一遍。 “为了吸引更多贷款客户,以新世纪为代表的次贷公司推出了零首付政策,我的汤姆就是从这家公司办的贷款,猫可以办贷款,狗也可以办,街上的流浪汉更不用说。 据我所知,美国目前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无长期还款能力者通过次贷购买了房子,他们之中有一些可以还半年至一年的房贷,有的收入很不稳定,随时都有断贷的可能。 虽说是零首付,但是买房过程中依然会产生一些费用,哪位同学回答我,为什么收入不稳定的人会选择在当下买房?” “看好房价的走势。” “他们不是用来住的,是拿来炒的。” “……” 一个个学生争先恐后地回答着。 南易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次贷危机”四个字,接着又画了一个圈把“危机”二字圈了起来。 “次贷,未必是骗局,但绝对可以说它是庞氏,是一种击鼓传花的游戏,当没有新玩家加入,它就到了崩塌的时刻。据我所知,现在的美国国内已经找不到太多的新玩家,华尔街的大玩家们已经去欧美邀请新玩家。 但是,就算有更多的新玩家加入次贷这个游戏,只要这个游戏最核心的东西‘房贷合同’不再增加,这个游戏也会崩塌。” 南易低头看了下手表,“离下课不到一分钟,我给你们留下第二份作业,做一份美国1970年至今的房价走势图,然后去分析美国房价未来一年的走势,我要看到结论,也要看到你们支持结论的依据,引用的数据要翔实,也要准确。 这份作业比较难,你们在月底之前交上来就行,下个月的第一堂课,我们继续探讨关于次贷的问题。 下一节课我们说冰岛的经济,你们可以提前做点准备,也可以不准备,我的课依然会是送分课,我还是当我的好好先生。好了,等电铃响了自行下课。” 说着,南易直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只不过这次他走得没这么容易,几个学生边喊边往他靠了过来。 “南老师,你别走!” “南老师,再给我们上一会……” “南老师……” “别闹,我说过我的课不会拖堂。”南易看着靠过来的学生呵斥道:“大周末,要去网咖抢机子的早点去,要去谈恋爱的可以出发了。” “南老师,我能不能请你吃饭?” 说话的是杜文化,老爹叫杜双旺,伊克昭盟出了名的狗大户,资产多少不清楚,据说一天挖的煤能卖两三百万,吃过不少没有文化的苦,所以很直白地给自己儿子取名为文化。 “杜同学,吃饭就免了,有什么事下节课再说。” “南老师,我请你吃好不好?” 现在说话的是个女生,薛小闵,底细不太清楚,上身穿美特斯邦威,下身是一条杰克琼斯的七分裤,脚上蹬一双耐克,这种搭配不算太贵,但每次南易见到她都可以发现她的穿着不一样,由此可见,薛小闵家里差不到哪里去。 “薛同学,你也一样。”南易对学生们点点头,说道:“大家周末快乐,都吃饭去吧,别围着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格格的戒指 南易刚走出教学楼就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人来到学校大门口,看见一辆凯美瑞在路边停着,一个不那么年轻的年轻人在冲他挥手。 南易走上前,绕着车子转了一圈走回年轻人身边,“振华,你怎么也赶时髦,是顶配吗?” “最便宜的普通款。” “加价了?”南易在车顶拍了拍。 “没有,4S店的老板是熟人,我给他打过官司。” “怎么想着买这车,今年卖这么火,满大街都是,一点个性都没有,怎么不添点买辆个性点的?” “叔叔,我快三十了,已经过了追求个性的年龄,车多才好啊,修的时候方便。” “叔叔没亏待你啊,不用这么精打细算吧?” 1996年,随着范红豆回归,钱浩辉指示金道胜从法律顾问处跳出来开了一家海东青律师事务所,十来年时间,南氏产业几个比较集中的城市都建立了分所。 岩振华法硕毕业后,进入海东青工作,几年时间,从律师助理一步步成为合伙人,一年有多没少,六七十万打底还是有的。 “叔叔怎么可能会亏待我,只是我正准备买新房,钱要省着点花。” 南易诧异道:“准备买多大的啊?” “东直门内大街那里的上院,萌萌看中一套500平米的,价格有点……” 没等岩振华说完,南易直接怒道:“小兔崽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跑别人那里买上千万的公寓,信不信我弄死你?” 岩振华尴尬地笑道:“萌萌她爸一起陪着去看的,还说好帮我们付一半,剩下的一半让我自己按揭。” “这样啊,你未来老丈人不错。”南易平心静气地说道:“上院位置是好,但毕竟是公寓,一千万的预算可以在京城随便挑独栋别墅,而且以你现在的收入水平,住千万级别的房子太吃力了。” “叔叔,萌萌喜欢,她爸又贴补,我不好说话。” 南易拍了拍岩振华的肩膀,“理解,叔叔不能让你在老丈人面前太没面子,这样吧,等房子买好,你和萌萌商量装修方案,再拿出二十万付工人工资,剩下的交给叔叔。” “叔叔,这样不好吧?” 岩振华有点迟疑,毕竟上千万的房子,只花一二十万装修肯定不行,他答应,老丈人也不答应,至少两百万要预算的。 “别矫情了,高档建材和木材叔叔手里都有,走成本价花不了多少,别有顾忌,让萌萌放心大胆地按照自己的梦想小屋设计。” 岩振华迟疑了一阵才点点头。 “上车,去爨村。” 一个多小时后,爨村的钓台,南易和岩振华围灶台而坐,吃着铁锅炖天鹅(养殖),一边聊着隐秘之事。 “叔叔,蓝树山的官司我帮他打赢了。” “嗯,和他保持友好联系,时机恰当的时候,邀请他来京城参加一个酒会。” 岩振华犹豫了下,说道:“我在调查蓝树山背景的时候,发现他曾经进过监狱,是因为……” “贩卖人口。”南易打断岩振华的话,“不需要担心,蓝树山并不是我的恩人,他是我的仇人,十几年前差点绑走了我儿子。” “叔叔,既然这样,你怎么还让我去帮他?” 南易呵呵一笑,“很奇怪吧,我要是告诉你,他的第一桶金是我安排人送给他的,你会不会更奇怪?” “叔叔,要报仇不用这么复杂吧?”岩振华有点不能理解。 “复杂吗?”南易摇摇头,“一点都不复杂,当年蓝树山夫妻在一个村子里拐卖儿童的时候,他老婆被愤怒的村民当场打死,他命好,侥幸逃过一劫。 于是我突发奇想,让人去调查他有没有孩子,一查之下,果然有一个女儿,因为没人照顾被送到了福利院,我费了点手脚,找了一对美国夫妇收养,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回国当了演员。” 岩振华瞪大眼珠子,失声叫道:“许小寒?” 南易点头,“对。” 岩振华消化了一下震惊的消息,然后想到了一个可能,“叔叔,你不会是想让他们两个走到一起吧?” “不用瞎猜了,你只需要做好我吩咐的事,其他事与你无关,没必要背负你不需要背负的道德包袱。”南易指了指铁锅里的天鹅肉,“趁热吃,这批天鹅的肉质不错,下星期二晚上去我那吃饭,走的时候拎上几只,拿回去孝敬你老丈人。” “好的。” 酒足饭饱,岩振华在钓台上钓鱼,南易则是背着锄头沿着塘堤巡视起来。 眼前的池塘还在南易的承包期内,这些年一直太太平平,并没有村民来使坏,这都是南易比较宽容的原因。 农田要用水随便抽,想吃鱼随便抓,徒手下网都行,只要别用新能源鱼竿,想钓鱼随便钓,在京城的钓鱼论坛板块一众钓友称这里为“不走空”,空军久了,可以来这里恢复一下信心。 绕上一圈,和几个面熟的钓友搭讪几句,友好是相互的,南易会做,大多数钓友也会做,多是消磨时间,享受一下奋力拎竿的乐趣,当成进货的只在少数。 南易每年往池塘里补一次鱼苗,春节前让村里来拖一次网,他从不过问鱼获怎么处理。 经过一个个钓位,南易来到一片绿草茂密的塘堤,放下背上的锄头,锄掉浮草,锄下来的草扔到塘面,一会儿的工夫,草鱼闻着味冒着泡泡围上来啃食。 一番巡视,回到钓台,正想着和岩振华唠唠嗑,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拿出来一看,宫雪打来的。 “幸福姐,有事?” “《北漂》剧组出事了,你最好来一下。” 南易一听,眉头蹙起。 一般剧组出点什么事,哪怕是意外死人,宫雪都不必出面,望北影视内部就能处理,现在听这意思,不但宫雪出面了,还要让他出面,不是事天大,就是涉及很麻烦的人。 “说说。” “白飞飞的戒指丢了,花了20万欧元在巴黎买的。” “有怀疑对象?” 贵重物品丢失,正常流程是剧组内自己先找,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报警,不用告诉他。 “王乐来过。” “王烁迭他儿子?” “嗯。” “然后呢?” “剧组找了一圈,在林莎的包里找到了。”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林莎,不知名的小演员,演技不值一提,家世也普通,但长得还可以,被一个叫张玉泉的人视为天仙,撒钱猛追,最终抱得美人归。 戒指在林莎的包里发现,这个事情就可大可小了,林莎没什么,张玉泉很要紧,在外人的眼里,他是一位煤老板,在望北影视的眼里,他可是最佳投资人群体中的代表。 前两年,国内的煤价猛升,挖煤的从小富变成暴富,钱多到放在床底发霉,上4S店买车用来配衣服,上夜总会小费一给就是五公分,要是遇见不对付的人戗起来,砸出十几公分也不在少数。 钱,不值钱,多挖几锹煤的事。 奢靡浪荡的生活,过上一段时间也就腻了,那叫一个空虚寂寞冷,高处不胜寒,不行,得有点追求。 于是,各楼盘售房处,叠着千纸鹤,系起了红腰带,载歌载舞,唱起了《好运来》。 虽然前面已经有浙南过来的温市炒房团,大客户,妥妥的大客户,但是这帮人粘上毛就能文体两开花,太他妈精了,想拿下他们要费老鼻子劲。 哪像北边三路大军,一路走,一路掉煤渣,看着有点埋汰,但是只要他们一开口,恨不得把他们当亲爹供着。 最北边的一路会指着楼盘沙盘说“这一溜溜,还有这一溜溜”,论栋买;西北的一路会说“额说这一片片”,一气就是两三栋;华北的稍微麻烦点,东一套西一套,要的就是一个小区醋香飘逸。 金屋买了,就算哪一天煤挖完了,也有家产可以用来传家,不过那是几十年后该考虑的事,眼么前该做的是往金屋里塞几个阿娇。 这不,煤老板把目光瞄向了影视圈,带资进组从传奇故事变成随处可见。 圈里过去为了找点投资到处求人的苦哈哈摇起来了,陪着煤老板上夜总会喝杯酒,下茜美子洗个脚,几百万的投资立马到手,构思了好几年的故事终于可以把它拍出来。 一开始,初心尚在,剧组虽说花钱如流水,但钱的的确确花在制作上。 时间一久,大家琢磨过味来了,这帮煤老板就不是奔着挣钱来的,这下,影视圈来了一个局限在圈内的通货膨胀,不管啥玩意的价格都翻着倍往上涨,同时,也多出来不少开支名目,制作团队要花八成精力用来雕琢账本,只有两成花在剧本打磨上。 也是在这两年,多出不少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搬上荧幕或播出的影视剧,也有了一些戏拍了十几部戏,观众却不认识的演员。 在这股乱象中,也有一些清流,望北影视就是其中之一。 从2002年开始,望北影视的娱乐营销事业部“马路天使”就和煤老板群体接触,通过敏锐的嗅觉发现煤老板的真正需求,大力开展了带资进组业务,并且业务多样化。 可以按照煤老板的预算组建剧组班底,预算多精心制作,并启用大牌,出去搞宣传的时候,还可以把“带资人”带上;预算少,也可以配合演一场“剧组拍戏”的戏,保证可以逗得“阿娇”花枝乱颤,对金主倾心不已。 在望北影视就有不少打上“网剧”标签的影视剧扔在仓库里,如果参演的演员中后来有爆火的,再去找视频平台谈授权,如果没有,一股脑打包卖出去。 这几年,望北影视和煤老板合作得非常愉快,带着投资念头,又舍得砸重金的煤老板,望北影视不但腾出地方给对方“抱得美人归”,还尊重对方的投资,用心拍戏,让对方能拿到不算丰厚的回报,以及给脸上沾光添彩。 可以想象一个画面,两个煤老板带着“带资人”小聚,一个说为了抱得美人归砸了两千万,另一个高深莫测一笑,说一分没花,还挣了几百万。 孰高孰低,立眼可见。 本着不把煤老板当冤大头的思想,望北影视很受他们的喜爱和追捧,大半煤老板都愿意找望北影视合作,这块业务既让望北传媒节约了不少成本,也提高了资金利用效率——该掏的钱有人帮着掏了,自己的钱就可以用来投资外面的好剧。 就这一点,每年可以给望北影视带来丰厚的回报。 由于望北影视所拍的影视剧都带着特殊的目的,且只围绕着都市剧展开,票房冠军、收视冠军从来都是绕着望北影视走,单纯从影视剧本身来说,望北影视的收益非常一般,从没有哪部剧达到被几家电视台哄抢的高度。 而且,望北影视在网上毁誉参半,有不少男网友对望北影视不吝以最恶毒的语言进行攻击,在女网友的群落中不乏对某剧某女角色的恶意讨论,矫揉造作、脑残、拜金之类的词汇充斥其中。 不管外面风急雨大,望北影视依然我行我素,扎根小妞片,矢志不渝。 煤老板是当下望北影视非常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别说戒指有一定的可能是王乐栽赃陷害,目的是给白飞飞找不自在,哪怕真是林莎偷的,这件事也要低调处理。 唐家岭,典型的城乡接合部,与中关村软件园只有一站之隔,从九十年代末开始,这里就聚集着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进入新世纪后,这里也成了大学毕业生的聚居地,媒体上称住在这种地方的大学生为蚁族。 《北漂》说的就是七零末、八零初正处于风华正茂时期的外来大学毕业生在京城奋斗的故事,整部剧大半的镜头都会在唐家岭取景。 来到唐家岭,南易没往剧组所在的接吻楼过去,而是来到还算空旷的南市场,往四周看了一眼,小饭馆、小吃摊都有不少人,他没下车,在车里给宫雪打去电话。 “南市场,让林莎过来。” 挂掉电话,南易继续四下打量。 已经是下午近五点,出来觅食的人不少,一个个风华正茂,但看不到几分朝气蓬勃,这些多是大学扩招之后的产物,大学生身上的耀眼光环已然黯淡,不说没有工作分配,就是用人单位也以普通务工人员视之。 在京城的企业之间流行三个月的试用期,在试用期期间,工资高到八百,低至两三百,唐家岭这里是京城租金最低一档的城中村,即便如此,民房经过隔断且没有卫生间的房子,一个月租金都得两三百块,有卫生的租金更得翻上一番。 对大部分打工者来说,一个月三百的房租水电,五十的月租话费,一日三餐吃的有个人样,一天十五块是起码的,公交地铁、日用品等杂七杂八,一个月又得小一百,林林总总,想在京城生存一个月打底九百。 如果是烟民,小南海三块,点八(中^南海)五块,一个月又得小一百;如果不是孤家寡人,在京城有那么几个朋友,平均一下,一个月总得撮上一顿…… 南易正算着,车窗上忽然出现一张脸,抬手遮眉,以美猴王惯用姿势往车里瞅着。 南易瞄一眼脸庞,把玻璃降下来一点,冲外面笑道:“大妹子,甭费劲了,比小的我太老,比老的我太幼,老小都不是,换个山头努力。” “哥,哥哥,别急着关窗户,我就喜欢你这年纪的。”外面的女生见玻璃升起,赶紧拍窗说道。 南易把玻璃又降了下去,探头往前后看了看,在车后不远的位置有两个女生站在那里,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车上。 “大妹子,赌什么呢?”看清女生的脸,南易脸上的笑意更浓。 女生往车窗上一趴,冲南易笑道:“大叔,牛掰啊,被你看穿了,帮个忙,把你电话给我,让我赢了赌注,下次请你保龄。” “小兰,给她一张名片。”南易冲苗小兰说了一句,又对车窗外的女生说道:“去前面。” 女生冲南易甜甜一笑,“谢了,大叔,认识一下,温媛媛。” “我姓南,南无为的南。” “南无为的南……”温媛媛在嘴里咀嚼一下,双眼瞬间变成雷达在南易脸上上下左右扫描,然后,脸唰的一下变成绯红,嘴里结结巴巴,“南……南,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南易推开门下车,把温媛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真是女大十八变,刚才我还不敢认,暖暖成大姑娘了,小脸真俊,一定是小时候在隔壁南叔叔家吃多了好吃的才长成这样。” “扑哧!”温媛媛忍俊不禁,“南叔叔,你这是自卖自夸啊。” “你还说呢,咱们两家就隔了不到一百米,叔叔多少年没见着你了,也不想着登门来看看叔叔,叔叔算是白疼你了。” 温媛媛很是尴尬,也无言以对,长大一点,就不会和小男孩在一起玩了,时间久了,有些东西的记忆就淡了,包括眼前的南叔叔。 换位思考,南易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类似的场景他也经历过,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温媛媛没把他放心上,实属正常。 “小丫头,下次别玩这种游戏,不是每次都能遇见好说话的。”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温媛媛,“我的号码,有事给叔叔打电话。” 温媛媛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害羞道:“南叔叔,南无为还在军校吗?” “已经下部队实习了……”南易看到已经走向这边的林莎,便对温媛媛说道:“暖暖,我们下次再聊,叔叔要等的人来了。” “好的,南叔叔,南叔叔再见。” 温媛媛离开之后,南易冲林莎招了招手。 林莎看到招手的南易,没有径直走过来,而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先瞄了一眼车牌才走到南易面前,“南先生?” “林小姐,戒指不是你拿的吧?”南易不答反问。 “不是,我是被陷害的。”林莎一脸无辜地说道:“那个戒指我是买不起,但我也不会去偷。” “理解,今天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下部戏,我是说与张先生无关的戏,依然会有林小姐的角色,先这样,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叫一下白飞飞。” 林莎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对南易道了声谢,欢快地走了。 “小兰,你怎么看?”看着林莎远去的背影,南易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像会偷东西的人。” “是不像,看着很精明,就怕精明过头,反其道而行。” 《北漂》是望北影视今年的大戏,预算高达2400万,都是第一次打交道的张玉泉出的,南易听宫雪提过,张玉泉并不是一个精虫上脑之辈,反而城府有点深,能让这样的人往自己身上砸这么多钱,林莎自然不可能简单。 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过,南易一时无法判断林莎的不简单到哪个层次。 白飞飞的基本情况杂志上有过报道,加上剧组人多嘴杂,她的那点底细早就被扒了个干净,林莎借着王乐过来的时机,上演一幕《窦娥冤》的大戏,也能符合逻辑推理。 南易见过的人精,除了官场,就数影视圈里集中,能混出点名堂的,又有哪一个好相与。 又等了好一会,白飞飞才过来。 “南先生。” 白飞飞的声音很糯,听着有一点楚楚可怜的感觉。 “王夫人,请上车,我们找家餐厅,边吃边谈。”南易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 两人上车,南易让苗小兰把车开去明珠宴,路上又给宫雪打了个电话,告知一声。 这些年明珠宴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开在老地方,还是原来的规模,在南易的影响下,刘青龙两口子没想着扩张,直接往老字号的方向发展,赚来的钱全部用来买房,赚够一套的钱就买一套,两口子手里已经有了二十来套房。 “大嫂。”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自黑计 “南易,你怎么来了……咦,这不是那个白飞飞吗?” 走进明珠宴的大堂,南易和黑木耳搭上了话。 “是啊,嫂子,还有包间吗?我和白小姐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聊。” “有,最里面那间还空着呢。”黑木耳回了南易一句,又逮着白飞飞说道:“白飞飞,我可喜欢你演的戏了……” 看着已经把目光对过来的食客,南易不得不提醒道:“嫂子,人多,一会上包间聊。” 黑木耳恍然大悟,“对对对,先上包间。” 进了包间,在一番客套中点好菜,南易磕着丝瓜子,打开正题的话匣子。 “王夫人,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后妈是好当的,对王公子的事,我有所耳闻,知道这是个浑小子,你这后妈一定当得很辛苦。” 白飞飞眼里赞同南易的话,但嘴里却违心地说道:“不辛苦,王乐他挺好的。” “哦,这样。”南易颔了颔首,“我最近忽然迷上了清代的历史,特别喜欢九子夺嫡这一段,九个阿哥都是才华横溢,在康熙面前的表现又各有各的特点。 大阿哥胤褆是一个猛字,得到康熙的刻意栽培,很早跟随康熙四处征战,亲征噶尔丹时,胤褆是先锋,立功无数,他靠勇猛打天下。 可是他的智商,略微有点着急,连康熙都说:像伱这般飞扬浮躁,权利熏心的蠢猪,居然也想当太子? 二阿哥胤礽是一个正字,他是最接近皇位的人,不到两岁被册立为太子,师傅是一代大儒王掞,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又被安排了最好的师傅,所有优质资源都向他靠拢,只要他按部就班、堂堂正正,不犯什么大错,皇位迟早是他的。 可惜,他的失败就在于怎么也走不正路,其他阿哥打横炮、使邪力,都在帮倒忙,导致他举步维艰,加上他从小养成的高傲自大、唯我独尊的性格,导致两度被废,当了37年太子,都没能继位。 八阿哥胤祀是一个贤字,康熙本人就以贤自居,胤祀处处学他,以宽仁收买人心,得罪人的事,他从不愿意干,典型的好人缘,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八爷党,康熙老大,他老二。 他的失败在于操之过急,没等康熙认老就显出贤明,帝王之家又哪有亲情可言,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南易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九阿哥胤禟是一个精字,为人聪明伶俐,依附八爷党,还是八爷党的财神,他的手下掌管着江夏镇这个钱袋子,是真正的精明之人。可惜胤禟多谋少断,顶多只能做个军师。” 南易看着白飞飞脸上的不耐,立马说道:“怪我,看清史太过入迷,逮着人就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受,也没注意王夫人是否爱听,这样,其他几个阿哥我就不说了,直接说一下最终的胜利者。” 不等白飞飞回话,南易快速往下说:“这最终的胜利者四阿哥胤禛是一个孤字,九子夺嫡中,他隐藏的最深,一开始并未表现出争位之意。 他以孤臣自居,办事铁面无私、毫不留情,表现出以朝廷的利益至上,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不公开结党营私,也不怕得罪人,人送外号铁面王。 九人之中,他的城府是最深的,从没有对其他几位阿哥显露出敌意。皇帝嘛,说到根上也是个人,并不是神,他可以杀至亲,但对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和睦相处。 王先生他是皇族后裔,祖上的性格多多少少遗传到一点,王夫人,不争是争,争是不争。” 南易要表达的意思,白飞飞完全听明白了,不管是浅层的善意提醒,还是深层的劝她对今天的事息事宁人的用意。 白飞飞心里寻思了一会,说道:“南先生,今天的事,我听公司的安排。” 南易颔了颔首,“一会还请你帮个忙,和我嫂子合个影,洗一张照片出来挂在大堂里,来吃饭的食客见了,一定会多点几个菜。” 白飞飞冁然一笑,“南先生,您抬爱了。” “没有没有,我老婆就很喜欢看你的戏,等我老婆回京休假,我们一起吃个饭,让她这个粉丝近距离接触一下你这个偶像。” “真的啊?”白飞飞难以置信地说道:“南夫人喜欢看我的表演?” 南易含蓄地笑了笑,给了白飞飞一个肯定的眼神。 两人友好的氛围一直维持到晚餐结束,南易让苗小兰先把白飞飞送回去,他自己留下来和刘青龙喝了几杯。 九点左右,南易来到百万庄的宫雪家里。 电视机开着,定格在芒果台,播着《超级女声》的决赛,宫雪站在桌子前,在宣纸上勾勒着竹子。 南易在宫雪背后看了一会后,轻声说道:“昨天没看?” “昨天在蓉城视察那边的电影院,晚上才回来。”宫雪在竹叶上皴了几笔,把笔搁在笔架上,转身把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你和白飞飞谈得怎么样?” “冷处理,不用在剧组下什么封口令,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后面不再起幺蛾子,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我觉得林莎不是省油的灯。” “她是个聪明人,我已经给了她一个角色,应该不会起幺蛾子。” “什么角色?” “没具体说,你看着安排一下,哪部戏里给她安排个女三女四的角色。” “好,戒指还要查是谁偷的吗?” 南易摇头,“不用查了,不管查到林莎还是王乐身上都不好,以后多注意着点,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 “下个星期的会议上我会强调一下。” 南易搂住宫雪的腰,带着她坐到沙发上,“刘长春知道吧?” “知道啊。” “《大国崛起》很火知道吧?” “知道啊。” “快奥运了知道吧?” “知道,知道。” “别不耐烦,接着听我说。” “韦荣洛、吴仕光、徐恒,他们三个参加了1924年法国巴黎第八届奥运会,不过是以个人名义参赛;1928年荷兰阿姆斯特丹第九届奥运会,宋如海受中华体育协进会的指派,由美国乘船前往荷兰,出席了赛会,这是咱们国家首次派人参与奥运会。 接着才是1932年的刘长春,后面还有1936年和1948年两届,都有派运动队伍参加,不过不太适合提起。再后面就是1954年,咱们国家接到邀请很晚,匆匆忙忙地赶过去,等赶到比赛已经快结束了。 还用我接着往下说吗?” “以奥运会为切入点,拍一部国家崛起的电视剧?” 南易捏了捏宫雪的鼻子,“老Baby,很聪明嘛,不过不是电视剧,拍成电影,掌握好上映时间,给奥运会献礼。” “讨厌,不要说老字。”宫雪嗔道。 “老Baby不好听吗?” “难听。” “嘿嘿,只要你买辆法拉利给我,我豁出去陪你一个月,你想干什么都成。” “外面比你年轻的,一辆奥拓就行了。”宫雪怼道。 “哈哈,懂行啊,是不是有经验啊?” 宫雪握拳在南易胸上捶了捶,“少胡说。” 两人闹了一会,又说回正事。 “你让人弄剧本吧,一定要精益求精,趁着奥运热,多收入一点票房,这次,利润一分别往回拿,全部换成运动器材送到贫困山区的学校。” “宣传费用另外出?” 南易摆摆手,“先不说宣传,你先做几件事。第一,在望北影视颁布新规则,以后每次开会都要进行录像,再添置两台大容量存储服务器,一台用来保存开会视频,一台用来备份。 奥运这个项目立项的过程,决定把票房利润换成运动器材,以及发起‘回馈行动’的过程,都需要有视频。 我说的是‘每次会议’都要录像,不要让下面的人自作聪明,改成灵活执行。 回馈行动大致是这样,以后每年拍一部不要利润的影片,利润全部用于影片主题所涉及领域,拍奥运用于体育事业,拍支教老师就用于改善支教老师的生活条件。 第二,把明星公司旗下的人设小组转到马路天使,并改组为水军中队,下设人设小组、自黑小组、反黑小组。 人设小组继续保持原来的职能,给明星公司和白光公司的旗下艺人打造人设并维持,私生活比较复杂,容易暴雷的,早点给她们加上慈善人设。 捐点钱,把收据留住,去几趟贫困山区,做点实事,拍点视频留着备用,一旦暴雷,再拿出来用于洗白。 这个只能事后补救,只要出事,我们免不了要有损失,平时还是得多小心,脑子缺根弦的事儿精让她们安分点,不听话交了违约金走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潜力股遍地都是。” 一听南易这话,宫雪不乐意了,“你说得太难听了,演员哪是这么好当的。” “你别不爱听,全国近14亿人口,最黄金年龄的有3亿多,里面有演员天赋的人肯定少不了,只不过其中的大部分碍于家庭条件和父母见识,根本没机会走出第一步。” “照你的意思,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宫雪反驳道。 “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了不起,三省吾身是我每天的必修课,你看啊,我明天早上就会反省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药,才会把你这个不肯给我买法拉利的老Baby藏在金屋里。” 宫雪娇嗔道:“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嗯,是不年轻了,五十出头了,土都埋到胸口了。”看着宫雪脸色变难看,南易立马抚了抚她的脸,嘴里说道:“行啦,老就老了,我们都不年轻啦。” 宫雪幽幽地说道:“又有哪个女人不怕老。” “行了,你不用怕,在抗衰老方面,我们已经投入了几十亿美元,成果出了不少,只是这些成果需要一段较长时间的跟踪观察,验证是不是对身体有较大的副作用。” 南易并没有说实话,实际上×档案早就有了比较安全的抗衰老方法,且不只是一种,目前,这些方法已经在亿万富翁之间传播,既是为了收回成本,也是为了数据收集。 低端一点的换血法,高端一点的干细胞修复再生,在技术上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再科幻一点,除了脑部意识,其他部位全部换一遍的生化人技术,也已经踏出了坚实的几步。 砸在盖伦的海马体、脑机接口研究上的钱并没有白花,大脑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了一丝,打开编辑之门的锁眼已然找到,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打造一把开门的钥匙。 “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我曾经跟着孙猴子打到地府,在生死簿上给你添了十年寿命,下次牛魔王再去,我还跟着,再给你添上几年。你不用担心,你的人生至少还有四十年……”说着,南易的语气变得揶揄,“不过,会发骚的日子最多还有十五年,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少来了,我指望得上你吗?” “你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啊。”南易往沙发背上一瘫,“来吧,老Baby,狠狠地蹂躏我。” “讨厌。” …… 南易两人接着聊正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地点也换了,改在一家张生麻辣烫的门店里。 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其间又发生了不少龌龊之事,张生麻辣烫跌跌撞撞发展到今天,总算是在餐饮界扎下根来,慢慢上了轨道,但是前途说不上有多光明。 人心不古,欲壑难填,随着物价飞涨,成本越来越高,垦殖集团合资后,南易很少插手它的事务,一早给张生的原材料优惠也没有了,高涨的成本提高了店主们的利润期待值,张生正慢慢远离成立之初衷。 从碗里捞出一个蛋饺,咬了一口就扔在一边,用筷子指着对宫雪说道:“肉很差,用了食品添加剂增鲜,新手,剂量没把控好,鲜过头了。蛋皮也有问题,用了新技术,同样制作一张标准蛋皮,至少省六七个鸡蛋。” 听南易这么一说,宫雪脸现嫌弃,“能吃吗?” “吃吧,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高科技,偶尔吃一次不会有什么问题。” “哦。” “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自黑小组和反黑小组是这样,一旦外界有望北影视的不利传闻,视情况而定,反黑小组直接出面辟谣,或者自黑小组继续添加黑料。 比如明星公司的甲和某男演员/导演乙被拍到手拉手从乙的住宅同进同出,或者透过窗口被拍到亲昵举动,这种时候想要说他们两个没关系很难,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往外抛出甲和丙,和丁,和戊的黑料,在其中埋入一个绝不可能的人,以一个不可能推翻甲和乙的事实。 又比如有新剧要播出之前,炒一炒男女主演的CP,在剧中的角色是敌对的女演员之间可以炒一炒她们现实中本就不合,或是极其要好的闺蜜,诸如此类,这些工作都属于自黑小组的职能范畴。 反黑不需要我多说,目前在做的媒体公关、形象公关就属于它的职能范畴,对了,针对报纸杂志的预算明年再往上提一提,文人一旦丢了气节,使起坏来,可比匹夫狠多了,吃相真是难看,谁给他们的勇气敢搞杂七杂八的活动、排行。” 如今已经有一些之前很有影响力的报纸杂志搞各种评选,都没什么名堂,却有不少相关行业的企业参加,倒不是冲着活动本身,而是为了完成利益输送,来了还是朋友,以后有负面新闻会帮着压一压,谁敢不来,猜猜看会不会被记恨就得了。 又有哪个企业敢保证不会出现负面新闻,特别是望北影视这种影视企业,满裤裆的屎,不得不年年给这些喉舌发“口罩”、“墨镜”,让它们继续鼻塞和眼盲。 “网络兴起之后,纸质媒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有些报纸还能走强制订阅的路线,其他大部分只能自己找活路,不敲竹杠又能怎么办?” 南易嘿嘿一笑,“你倒挺理解他们,不过也是,就说我,之前订阅全球不少报纸,订阅费、物流费,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的开销要过百万美元,现在一年两千人民币不到。” “互相理解吧。” “嗯,我接着说,奥运这一个项目不做任何关于资金流向的宣传,第二个支教老师的项目等影片上映一周左右,预估一下票房,把改善支教老师生活的工作做在前面,接着让自黑小组发望北影视的黑料,关于影片本身的,比如用别人的苦难为自己牟利啊……” “自黑然后自证?” “对,抢占道德制高点,把自己置身于受害者的角色,把望北影视粉饰成但行好事,从不发声的形象。执行这一步的时候一定要谨慎,负责自黑的人一定要可靠。你要是做不到,我抽调人过去帮你。” 宫雪摇摇头,“不需要,我能做好,只是我对这种做事方式有看法,我们就不能用堂堂正正的办法?” “我这个方法有伤害到谁吗?” 宫雪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只是愚弄了大众,我们可以直接宣布计划,在宣传上多投入一点。” “有个故事你听过吧,我每天给你一块钱,忽然有一天不给了,我在你眼里就是坏人,反之,我每天扇你一巴掌,忽然有一天不扇了,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坏。” 南易摊了摊手,“人呐,就喜欢在好人身上找缺点,在坏人身上找优点,骨子里对比自己更高尚的人会比较苛刻,恨不得将其拉下神坛与自己成为一丘之貉,对没有侵犯过自己利益的坏人反而比较宽容,宽恕这样的人会显得自己人格高尚,同时又不需要有实际的付出,经济又实惠。” “劣币驱逐良币啊!”宫雪叹气道。 “得了,别假惺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我在一起媾和二十来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话真难听,什么叫媾和?” “这是重点?” 宫雪睨了南易一眼,没继续和他抬杠。 南易吧唧一下嘴,忽然有点想刘贞了,骨头发痒,想听她喷几句姓南的。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跨时代 纽约,冷泉镇。 亚当球形剧场,一场别开生面的发布会正在进行着。 在过去的几年里,泥人(Golem)经过多次迭代,已经发展到5.01版本,而这个版本,也是要向公众发布的版本。 从比较早的摩托罗拉DynaTAC8000X、IBMSimon开始,“智能手机”脱离便携式电脑的范畴,形成一个单独的概念已有十几年时间,这些年,致力于移动通信的企业都在孜孜不倦地进行研究。 如今市面上已有诺基亚的塞班、黑莓的“BlackBerry OS”、“Windows Phone”、安卓、泥人等手机系统,有的已经投入运用,有的还处于研发内测当中。 南易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年,南氏又进入了高科技领域,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比如在美国有一家搜索引擎的互联网公司“Adam”,市值刚刚升到1742亿美元,它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Google,市值高达65172万美元。 有一个即时通讯软件TTM,由于发布得较早,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久,融资又比较通畅,从未缺乏发展资金,无论是面对相似度比较高的ICQ、YahooMessenger,还是另辟蹊跷的Skype,TTM只有一句话:“还有谁?” 虽说是独孤求败,但TTM的市值一直卡在百亿美元之内上不去,直到2003年,南易扔过去一个“TTM Book”的策划案,把脸书的创意扒了个干净,TTM的市值才翻着跟头往上涨,如今已经在冲击500亿美元的关卡。 也因为这个创意,南若玢代南易领了5000万美元的创意费,以及价值1亿美元的股票。 有一个门户平台叫真实在线,它的市值在2000年达到1075亿美元后,如今跌到524亿美元,排在全球互联网企业的第三位,它还有一个子站点叫真实日本,市值65192亿円,折合562亿美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儿子比老子要强。 关于真实在线,曾经还发生过一件大事,那是在1999年的年尾,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它的股票换手率非常之高,有将近11%的股票换过主人,其中有100亿美元左右的资金汇入了维尔银行。 如今,真实在线即将发生第二件大事,正和微软眉来眼去,大有以蒲柳之姿侍奉微软的念头。 门户已显露出秋日黄花的迹象,没什么搞头了,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卖俩钱揣兜里得了。 Adam飞速发展,为网民提供电子邮箱、云盘等服务,而易仔在搜集、筛选资料方面已经相当成熟,它给自己搜集的学习资料早就不屑GB这个单位,也跳过了TB和PB,进入了EB时代。 [1TB=1024GB,1PB=1024TB,1EB=1024PB] 两相结合,真实在线除了牟利,已经失去了信息搜集的附加意义,南氏无须再养着一个庞大的记者队伍,另起炉灶,重新建立一个较小的,可以减少大量的开支。 当然,除了出售,真实在线还可以走一条对外兼并的道路,收购一些有前景的互联网公司,推高市值。只是经过隐秘套现,南氏持有的股份已不足25%,出力多收获少的事情,南易真不想干。 与其守旧,不如创新,模仿Twitter,准备后来者居上的叽喳网已在筹备当中,这是南天门的下一个重点项目之一。 南易给互联网行业造成的影响涉及方方面面,在手机系统方面同样有着很大的影响,虽说诺基亚和黑莓已经把智能系统运用到手机上,但它们的智能化程度根本无法和泥人相提并论;微软和安卓进入手机智能系统的时间都比泥人晚,研发的速度和理念都不如泥人,可以说,泥人是如今手机系统界的NO.1。 今天,泥人正式在公众面前亮相。 泥人的CEO安迪·鲁宾穿着一身典型的程序员着装——格子衬衣配牛仔裤,走到舞台上,仰视着阶梯式观众席上的来宾们,脸上显得有些羞涩,对来宾的掌声,他只能重复说着谢谢。 沉默一小会,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安迪直接开始了演说:“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能站在这里的感觉真好,在过去的11年时间,我们泥人从5位小伙伴发展到547人,Golem从1.0发展到5.01,今天终于有勇气拿出来分享给大家。” 随着安迪进入正题,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只狸手机。 “Golem具备一个手机最基本的通话、通讯录功能,在通话设置中,使用者可以选择是否把通话记录和通讯录备份到云端,也可以给陌生来电进行备注,并选择是否把备注分享给其他使用者。 如果一个号码被多个使用者备注成‘保险推销员’,当另外的使用者接到这个电话时,会显示‘保险推销员’的备注,并显示被备注的次数。 如此一来,使用者就可以不接不想接的电话,另外,在通讯录中还有一个黑名单功能,只要是被拉进黑名单的号码根本不能打进使用者的手机,对方只会听到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安迪说到备注功能的时候,观众席上的来宾只是惊叹,当说到黑名单时,有不少人都有了极大的兴趣,毕竟谁又能没有一两个不想理睬的人呢? 安迪又介绍了Golem的几个基本功能之后,接着,进入了重头戏。 “相比其他系统,Golem最大的创新就是它有无限可能,如同演示动画,我们可以在Golem系统里搭载无数的软件。 在开发布会之前,我去了TTM,向钱斯介绍了Golem,他对Golem非常感兴趣,表示只要有通信厂商搭载Golem,TTM就会开发针对Golem的版本。 在不远的未来,我们可以拿着手机通过TTM和朋友进行视频通话,在品尝美食时,可以分享给朋友,在商店里看到一件漂亮衣服举棋不定时,可以让朋友提出意见,很多,所有事情都可以进行分享。 在Golem系统里也可以搭载功能强大的AdamMap,从此以后,大家出门再也不需要汽车导航仪…… Golem可以搭载任何一款现在已有或者还没有的软件,虽然我不愿意做这个比较,但我还是要说,我们的Golem就犹如Windows,一切软件都可以搭载。” 轰! 观众席发出了集体的惊呼。 今天的来宾主要是程序员和相关的媒体人、俱乐部成员,他们太明白安迪所说的意义所在,Golem不是一款安装在手机上的软件,而是一个生态系统。 不等来宾们细细思考,安迪又继续说道:“我们在开发Golem的时候,已经想好要把它做成开源的,所以,无论哪个通讯厂商使用Golem都无需向我们支付费用。” Golem虽然免费,但通信厂商在使用一些内部应用,比如音乐、地图、邮箱等,需要向Golem支付一些授权费;还有Golem手机用户在GolemPlay商店里下载应用,涉及收费的,开发者需将应用收入的三成交给Golem,这会是一个很大的收入来源。 Adam已经收购Golem45%的股份,两者深度捆绑,Golem的底层应用,大部分都由Adam提供,即授权费大部分会流到Adam手里,Golem只能留下比较少的一部分。 免费一词一出现,剧场又是一片闹哄哄,不少媒体人已经把手里的初稿发了出去,想着和同行争一下速度。不过,他们应该很快会发出第二份,因为剧场的舞台已经在变化,连通大屏幕的直播设备被搬上台。 同时,安迪说起一个故事。 “大约在七年前,我看过一部爱情片《触不到的恋人》,其实我对爱情片不感兴趣,去看这部影片,是因为有人推荐我看一下影片里塑造的未来世界。 我看过之后,被深深震惊,影片里的未来世界并不是凭空猜想,而是逻辑严谨的前瞻推测,今天,影片里所描绘的很多应用已经在现实中出现,比如出现画面最多的智能手机狸。 当我深入了解影片背后的故事,我才发现它并不是一部爱情片,而是一部广告片。在地球的另一边,古老的东方国度华国,有一群人在很早以前就开始进行智能手机的研究,并有了不少成果。 2002年,我和它的负责人见了一次面,聊了很久,聊智能手机的未来,聊双方进行合作的可能,我们聊得非常投机,对于合作一拍即合。 过去的四年时间,我们有很多灵感上的碰撞,也一起面对不少失败,今天他也来到现场,要向各位展示搭载了Golem的狸手机,让我们欢迎Mr.罗。” 随着安迪的话音落下,上身穿着一件休闲西装,里面配一件白色T恤,西服扣子敞开,下身穿着一条蓝灰色牛仔裤的罗奂,一身轻快地走向舞台。 此时,罗奂的脸上满是自信,为了今天,他从几年前就开始健身,同时也苦练英语发音,他的形象非常之重要,他代表狸手机,他就是狸手机,他和狸手机融于一体。 在一定层面上,他也代表华国,代表着华国的科技。 罗奂上台和安迪握了握手,然后面向观众席,“大家上午好,很荣幸可以来亚当球形剧场参加Golem的发布会,我是赶风科技奂·罗,接下来,我和安迪为大家展示一下狸手机和Golem组合在一起的魅力。” 经过一番准备,罗奂手里拿着一部狸手机面向直播镜头,只见他揿下一个按键,嘴里说道:“嗨,狸,打给安迪。” “OK。” 随着一声机械音的回复,罗奂手里的手机自动跳出拨号的画面,短短几秒之后,安迪亮出他手里的狸手机,通过大屏幕向在场所有的来宾展示着来电画面。 轰! “人工智能!” 在场所有的程序员一起想到。 “嗨,我是安迪。” “嗨,安迪,我是罗,你在哪?” “我在亚当球形剧场开发布会……” 罗奂和安迪演示了通话之后,罗奂又揿下按键,对着狸手机问道:“嗨,狸,谁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斯嘉丽。” 今年,斯嘉丽的风头正劲,是各种最美丽、最性感排行榜的常客,她的影片未必有多少人看过,但是排行榜知道的人不少,她是名副其实的“榜星”。 观众席上的来宾都把斯嘉丽当作好莱坞的斯嘉丽,但其实,这里的斯嘉丽,是斯嘉丽庄园的斯嘉丽·泰勒。 当然,这个事实没有多少人知道。 打开各种应用、翻译、加减乘除的运算、简单对话,狸完美地完成各种操作,不过在操作过程中,狸也表现出一个明显的特点——智商很高,但没什么情商。 给来宾们带去深深震撼之后,罗奂又当场宣布,狸手机会在2007年5月1日,全球同步上市,同时,赶风科技开启上市筹备工作,会在近期登陆纳斯达克。 南易并没有熬夜观看发布会的现场直播,只是在次日早起之后,登上真实在线浏览一下新闻报道,再用Adam搜索“Golem”的关键词,在搜索结果中挑一些科技博客达人的文章看一看。 花了两个多小时看了一些文章,南易才有兴趣关注搜索窗口下的一行文字——找到约14,300,000条结果(用时0.43秒)。 南易会心一笑,在发布会之前,这个数字还不到500万,而且大部分内容和Golem并没有什么关系,所指向的是真正的泥人。 关心完Golem,南易把笔记本合上,随即对着空气喊道:“小易。” 客厅的角落里,一个外形神似圆筒吸尘器的机器人身上指示灯闪烁一下,然后口吐人言,“亲爱的,有什么需要?” “身上没钱了。” “喔,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机器人小易调皮了一句,随即向南易这边滚动过来,“需要多少?” “五百。”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 “不要调皮,给钱。” 小易听见南易的指令,嘴上的闸门打开,一边吐钱,一边自配BGM,“做人,做人,做人,做人,做人实在难,做人,做人,做人,做人,讲难也不难……” [沪海话Rap《做人难》,写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自动跳出这首歌,忘记是在哪个电视台类似轻歌曼舞这种栏目里听到的。] “小易,你的功能太多了,应该关闭一些。” “不要,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投进爸爸的怀抱……” “闭嘴吧,我抱不动你。”南易怼了一句,把茶几上凌乱的几张钱摞在一块收到口袋里,“肚子饿不饿?” “电量27.3%。” “哦,想吃水电还是火电?要不,核电?”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播了一段歌后,小易被触发无法执行时的回应,“愚蠢的人类,下次不要问这种弱智问题,你当我是神仙咩?” “哦,蠢货,回原位自己充电去。” “爸爸,小学二年级,《思想品德》第二篇文章《讲文明懂礼貌》……” “闭嘴,再唧唧歪歪,我把你网断了。” “啊哦!” 小易惊叫一声,滚回原来的位置,打开菊花口,弹出一个特制的吸附型插头,啪一声,吸附在同样特制的插座上,指示灯闪烁一下,旋即,世界安静下来,只能看到一个充电式吸尘器在充电。 “易仔,有没有下载新片?” “5部。” “骑兵还是步兵?” “步兵。” “要正能量。” “请确认是否删除D盘学习资料隐藏文件夹?” “唉,你要升级了,不删除。” “有客来访,经过人脸识别,确认是丁忆苦。”易仔忽然又说道。 “这小子怎么来了。”南易嘴里嘀咕着,人已经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打开院门,看到一身背包客打扮的丁忆苦,“Hey,What's up,man?” “The usual,Uncle南,我口渴。”丁忆苦的声音有点疲惫。 “进来。”南易把丁忆苦让进院子里,顺便接过对方背上的背包,“从哪里回来?” 丁忆苦打了一个响指,嘴里哼起调子。 调子起个头,南易就知道丁忆苦哼的是什么,去年《浪漫满屋》爆火,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它的主题曲《命运》。 南易把丁忆苦带到客厅安坐,又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看着喝点半瓶,又等着缓了几口气,这才说道:“你的间歇年结束了?” “结束了。” “有什么打算?” 丁忆苦随意地说道:“开一间酒吧,再拿一个学位。” “哪里?” “这里。” “差钱吗?” “不。” 南易斟酌了一会,说道:“想不想见你爹哋?” 丁忆苦愣了愣,“他还没死?” “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是三年前,他在曼谷唐人街摆了一个炒菜的摊子,再婚了,娶了一个泰国女人,你也多了个妹妹,丁思甜,五岁半。” “不想见。” “嗯,要不要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我住女朋友那里。” “稳定吗?” “不知道,东京飞首尔的飞机上认识的。” “喔,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中午和你黄阿姨吃饭。” 等一切就绪,南易骑上停在院子里的宝马R75,带着丁忆苦出发。 忒黄。 黄三儿开的饭馆,不图挣钱,就为有个地方方便聚一聚,每个月挣的仨瓜两枣还不够黄三儿抽烟的。 南易在忒黄门口刚把车停下,已经候着的黄三儿立马围了上来,直奔她的恭迎对象,这个扭扭,那个捏捏,稀罕的不得了。 “南爷,能不能再整一辆?” 很显然,黄三儿是来迎车的,南易这辆R75不是外面踅摸的二手货,而是从一个藏家手里收购当年的库存零件自行组装的,全世界很难再拼出第二辆。 “废话,你问了八千多遍了。”南易啐了一句,又指了指丁忆苦,“你侄子丁忆苦,小名巴顿。” 毫无疑问,黄三儿免不了要和丁忆苦来一段忆往昔。 趁着两人无暇,南易让开车跟上来的苗小兰包了个168的大红包,今年新年的时候,没能联系上丁忆苦,新年红包还没给,这会儿正好补上。 黄三儿和丁忆苦两人从店外一直唠到包间,等到南易吃到半饱,两人才有工夫搭理他。 “南爷,你那有《狼3》的磁带吗?” “齐泰的?” “屠洪刚的。” “一码事,没有,从来没买过,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之交,内地歌手碰瓷港台歌手出翻唱专辑是一种行业流行,行话叫蹭版,屠洪刚那会的“磁带艺名”叫齐泰,一身猫王的造型,用京剧腔又娘又酸的唱了不少齐秦和王杰的歌,和后来的帝王音判若两人。 “老房子水管爆了,放在床底的磁带泡水了,不少都废了。”黄三儿说着,一脸心疼。 “你是要听,还是收藏?” “听啊。” “上网找找,现在谁还听磁带啊,有追求的都整LiPod,最次也弄个华强北三百二的MP3。” 黄三儿张开双手说道:“现在的社会不适合我了,因为我太怀旧了。” 南易歪嘴笑道:“揍性,你丫装什么文化人,拿张大团结出来,自己跳夔门去。忆苦,要不要弄辆车开?” “Uncle南,我准备去二手市场淘一辆。” 不等南易回话,黄三儿抢先说道:“二手车别碰了,水太深,七月份不少地方下暴雨,市面上的泡水车没消化完呢,容易中招。” 丁忆苦迟疑道:“212也不行?” “这个没问题,花三千弄一辆十八手的,再花一两个大修一下,开上一年没问题,就是费油,百公里十四五个。” “黄三儿,车你来买,我给忆苦整张加油卡。”南易摆摆手,拦住要说话的丁忆苦,“忆苦,你不要客气,我们送你礼物是应该的。等哪天你要是和女朋友分了,跟Uncle说,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公寓、LOFT、别墅任你选。” “OK。” 丁忆苦见状,也没有再客气。 饭后,黄三儿带着丁忆苦去看车,南易轰着油门来到芦草园胡同。 在南家四合院的门口,南易按了两下喇叭,稍等一会,一个齐耳发的大姑娘从院子里走出来,正是南若婵。 南易吹一声口哨,嘴里轻佻地说道:“美女,跟叔叔上网去。” “好呀。” 南若婵干脆地坐到车斗里,又接过南易递上的帽子戴上,等武装好才问道:“叔叔,我们真去上网?” “嘿嘿,放心,不是骗你去相亲。” 南若婵今年五月份一回国,等进入科化所两个月,易瑾茹一看她工作稳定了,立马急吼吼地张罗着相亲,在易瑾茹眼里,南若婵已经是二十八岁的老姑娘,不抓紧点,好人家要被挑光了。 一拧油门,南易骑着车,一溜烟杀向飞龙网咖。 等到了地方,没急着上机,俩人嚼着在路上买的冰糖葫芦,站网咖门口聊天。 “在单位还适应吗?” “不适应,人际关系太复杂,没有哈佛的实验室待着舒服。” “理解,国内的情况就是这样,霍金来了都得上酒桌敬两杯酒。你是南家人,不用担心被岁月蹉跎,叔叔已经给你准备了两亿美金,改天去看看地,选一块,叔叔给你盖一间若婵实验室,一切都用最好的。” 南若婵抱住南易,嘴里哽咽道:“叔叔,你真好。” 一路过来,事关前途,她的一切都是叔叔在铺路,小学、中学、大学,实验室实习,跟了一位好导师,博士毕业后,又为她铺平“技术型高端海归人才”的回归之路,顺利进入科化所,一切都不需要她心烦、操心,她又怎么能不感激。 “好了,多大的人了,早二十年前,你的孩子都会揪女同学辫子了。”南易抚了抚南若婵的头,轻轻把她推开,“在外面呢,被人看到不好。”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别惹国家队 帮南若婵擦拭过眼眶,南易说起了秘辛。 “你妈当年去了美国后就待在纽约,没过多久认识了一位姓张的华裔男子,两人很快结了婚。在他们婚后,我派人调查了这位张先生的底细,怎么说呢,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可以肯定不是过日子的人,如果任由他们自由发展下去,你妈大概率会离开张先生,而且会身无分文。” 看着把头转向一边,不再注视自己的南若婵,南易轻声问道:“我继续说吗?” “嗯。” “正因为预见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派人和张先生接触了一下,答应每年会给他3万美金的生活费,而且,只要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就会给他5万美金,第二个15万,第三个35万,第四个75万,张先生拿得最多的一笔是155万。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背后鼓动他们多生孩子吗?” “绊住她,让她没时间来找我。” “对,在她不顾一切要出国,又很快要和你爸离婚时,在叔叔眼里,她和南家已经没关系了,如果不是顾及伱的感受,我会挖个坑让她不得好死,不会那么麻烦,花这么多钱供着她。” “她现在怎么样?” “张先生经营一家二手车行,收入还可以,娶了一位来自开罗的太太,人还行,每个月都会给足额的抚养费,生活无忧,吃喝不愁。” 南易隐去一段没说,金燕又搭上了一个黑鬼,这个黑鬼还是哈林区黑人黑帮的一分子,最近纽约黑帮之间多有纷争,也许哪一天就成了池鱼。 “叔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南若婵转过脸,之前已经被擦拭干净的眼眶又变得湿润。 南易拿出手绢再次帮南若婵擦拭眼泪,“我家若婵是聪明人,有能力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叔叔不会假借为你好的名义对你有所隐瞒,关于你的事,都应该告诉你。” 南若婵又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傻丫头,你之前一直待在比较单纯的圈子里,接触到的几乎都是纯色,黑是黑,白是白,但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充斥着过渡色和渐变色,把一个白色的人放大,你会发现在他的色板格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中间色。 你只在实验室里尝试过最终证明是错误的实验步骤,但在你的人生里,你并没有经历过试错,叔叔不想你这颗化学家的苗子中途夭折,想让你在纯粹中待得久一点。 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开始接触你要待的那个圈子里最复杂的一面,想不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想不做无名氏,你只能把你的脑子分出来一点学着应付人情世故,没办法,现实如此。” “叔叔,我该怎么做?” “尽快筛选出一个资历够老、年纪够大,又有真才实学的叫老师,资历特别突出的,真才实学可以尽量降低要求,有人罩着比有人教重要,你学的已经够多了吧?” “嗯。” “好了,先说到这,叔叔教你打游戏。” 南易和南若婵两人玩了一会反恐精英,随即各玩各的。 只见南易迅速打开PP点点通和哇嘎,一番操作后把两个软件隐藏,接着又打开9158(久久情缘)直播软件,进入一个叫麦子的颜值主播付费房间,随手大方刷出999朵价值一块的玫瑰,50架价值128块的飞机。 随着南易的礼物送出,屏幕上正唱着歌的麦子立马激动地喊道:“欢迎丿拾丷厘米ベ大哥,谢谢大哥,么么哒。” 拾八厘米(火星文):“不用谢,给哥哼一段《花心婆娘爱帅哥》。” 麦子:“哥,你想听哪一段?” “矮子那一段。” 随着文字发出,南易瞄了一眼公屏上的信息,又拉了拉观众列表,人还不少,有两千挂零,付费房间,在直播间里的观众自然不是白嫖党,每人至少消费了五块钱。 久久情缘的运营思路就是把KTV搬到线上,主播是公主,虚拟礼物是小费,观众可以上麦和主播合唱,非常接地气,契合了一部分实力不够,不能频繁出入KTV的观众之需求,还别说,在如今只有网络游戏大把捞钱的时代,直播平台混得不差,不用只盯着融资上市一条路。 听着麦子把一首滇省山歌调调的歌给哼完,南易又刷了999朵玫瑰,随即不再互动,只是静静地观看。 很凑巧,这个叫麦子的主播第一天入行,南易就发现了她,之后把她当成研究对象一直关注,看她从免费直播间挤进付费直播间,看她一场直播从几十块的收入涨到上千,随即开始刷礼物,每次都会扔下大几千,陆陆续续花了十几个W。 南若婵看恐怖电影碰到太恐怖的画面不敢看,就把脸对向南易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张嘴问道:“叔叔,你喜欢看这种东西?” “不喜欢,但这种模式有不错的发展潜力。”南易抬头摘下自己的耳机,转脸,把南若婵的耳机摘掉,“等下给叔叔一千块钱,我们合伙开一家金蝉子投资公司,股份你六,叔叔四,我们就投资这个行业。” “叔叔,我不会做生意。” “不需要你会,你只需出钱,然后等着分钱。” “哦。” 和南若婵聊完,南易注册了一个新豆豆号,然后通过私信发给了麦子,后面还跟着一句话:“过些日子我们聊聊。” 赚钱的事不能拖,当天,南易拿到南若婵给的一千块之后,自己又拿出499.9万,合资500万,让岩振华去操办公司注册事宜。 晚饭上南家的四合院吃,做饭的自然是已经成为红袖章,别称朝阳群众或反恐大妈的易瑾茹。 随着易瑾茹年纪变大,瑾茹贸易就给卖了,买主是海棠贸易,价格给得不低,往年的利润加上最后一笔卖公司的分红,假设易瑾茹还有三十年好活,一天花两三万,多半是人走了,钱没花完的结局。 二次退休的易瑾茹闲得很,早上去公园扭一扭,吃个早点,红袖章往手臂上一戴,立马上街转悠着“管闲事”。 嘴皮子利索,遇到犯事的小年轻都被她喷得服服帖帖,手里头宽裕,遇到困难的随手可帮,还别说,易大妈的名号在附近这一片甚是响亮,电视台采访都有两三回了,名人,杠杠的。 不仅如此,她还认了数百个干孙子孙女,都是贫困山区的,帮着交学费,一年寄两三回换季衣裳,噌地一下,成了南家境界最高的人,她算是印证了管子说的那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南怀秋也早退了,但又返聘了几年,等到实在干不动才消停下来,前年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就是有了老年痴呆早期的症状,给他搞了个会诊,算是维持住不会恶化得太快。 就因为他这个病,奶奶方梦音来过一趟,留下一句“不争气”,母子俩过去的磕磕绊绊算是释怀了大半,至于儿媳妇易瑾茹,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奶奶方梦音依然耳目清明、中气十足,愣是一颗牙没掉,百岁大关已不是什么坎,按她的话来说,还等着帮南易带重孙呢。 方大小姐的傲娇一点没丢,指望她低头主动求和,简直妄想,再观易瑾茹,也是一根筋的人,如今又是啥都不缺,没什么需要求到方梦音,让她献媚,绝不可能。 南铁犁呢,五金店还开着,但他已经不插手店里的事,找了一个合伙人,店让对方管着,每年只是坐等分红,他自己去特校找了一个园丁的工作,平时浇花除草,哪里有破损修修。 一个临时工性质的岗位,除了基本工资没有其他福利,经过疏通,社保、公积金自费给交上,每个月开工资的日子,他能高高兴兴地领到七十来块钱。 本就是闷葫芦的南铁犁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清净,没什么人打搅,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闻人兰月相对比较忙,平时药店经常要举行免费量血压、检查身体,满多少送鸡蛋或送纸巾的活动,还得时不时出差去其他城市巡视分店,一个星期基本要工作二十五个小时,挺操劳的。 这不,今天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下班,快四点才赶到四合院帮着打下手。 今天吃一种用面粉包裹馅料在鏊上弄熟的面食,北不北,南不南,说盒子可以,说馃也没问题,四不像,反正就是一帮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唠嗑一边包,正圆、椭圆、月牙、猪、兔,各种形状都有。 “今年的竞争很激烈,连锁药店都在扩张,湘楚的老百姓往北边来了,在古城开了三家店,又在京城打了一颗钉子。沪海的益丰进了金陵,滇省一心堂在攻略五川,健之佳收购了蓉城的老牌连锁福利大药房,大参林从粤省转战桂省、胡建。 医药集团直营的三九连锁、颐康连锁和金沙大药房,都面临亏损,有的已经卖了,有的正在卖。上个月在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十来家药店联合起来把畅销药下架了,倒逼厂家要利润补偿。” 闻人兰月一边包着猪肉豆腐干盒子,一边给南易介绍着医药零售领域的情况。 “结果呢?” “海王星辰先响应,其他连锁药店后面也跟进了,闻人堂也是。医药集团太过分了,畅销药留给药店的利润本来就低,还要经常做促销特价出售,卖一盒赔一盒,生意没他们这么做的。” 南易轻笑一声,“你们这样搞可好,药企肯定扛不住要妥协,往后你们也可以像超市一样收进场费、陈列费、促销费、广告费、节日费、店庆费、扣率,再让药企自己派促销员驻店,收他们培训费、场地费,对了,店员的提成也可以找他们报销一点。” “南易,你别说笑话,我们也难啊,闻人堂今年的销售额有希望突破20亿,比去年增加3亿—4亿,但是净利润肯定不如去年,可能12%都到不了。”闻人兰月蹙眉道。 “这个利润已经不差了,嫂子你要是还不满意,就多上一点适合自己的OEM和代理品种。” “OEM一直在搞,只是搞得没有海王星辰好,我打算从那边挖几个人过来,好好把这块搞起来。” “嗯。” 南易应一声,没有再说其他,实在没法说,皇甫鸣和冷妍正在那里搞串联,研究怎么对付这帮药店呢,他和闻人兰月不是对立方,但和她所在的阵营绝对是势不两立。 无论是搞对立还是OEM、代理经营,这些都对药企不利,看看在南有穷领导下的情策委会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华国的医药消费潜能正在快速挖掘,很快会成长为除美国之外的全球第二大医药消费市场,由不得南氏不重视。 此时,沪海。 范红豆低着头在一份文件上写着批注,嘴里对坐在她对面的李英说道:“缠姐,大宋电业明天开盘就开始平仓,我们要损失多少?” “为什么要平仓?”李英不解地问道。 大宋电业是劝君投资即将要坐庄的股票,尚处于筹码收集阶段。 “你先告诉我损失。”范红豆淡淡地说道。 李英计算了一下,说道:“4500万到4900万之间。” “认亏,我刚接到消息,我们的对手后面站着国家队。”范红豆盖上文件夹,抬头看向李英,“干爹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寓言故事,一片森林食物链的顶端是老虎,在丰年,狼和狈可以撒着欢捕猎,也可以勾结在一起尽可能多的捕捉猎物,或储存,或用来与其他猎场的同类换取其他东西。 一旦到了灾年,虎大王的食物供给出现问题,他就会拿出旧账,清算狼狈为奸,美美地吃上一顿烤狼腿、涮狈肉,还有狼和狈储存的风干兔肉。 美餐一顿后,虎大王会站到阳台上消食,顺便竖起耳朵,听下面的兔子唱赞歌,这是它的嗜好,每天都要听。 虎大王是从一只流浪虎慢慢爬上来的,吃过不少苦,不会在意自己的食物是否新鲜,但是虎崽子不行,它们只想吃新鲜的,肥美的,因为不想打扰虎大王享受嗜好,它们自然不能直接去捕捉兔子,只能选择逮捕刚刚捕获猎物的狼和狈。” 说着,范红豆模仿南易的声音喊道:“让你丫不戴帽子!” “范董,这个寓言套在我国股市上并不合适,我们的股市是政策性股市,核心的目的是归拢社会闲散资金,流向政策需要的地方。” “缠姐,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绝对不可能成为蓄金池,以后再进行操作小心一点,规模和动静都不宜太大,碰到国家队,退避三舍。” “好的。” “晚上有一个商业聚会,要不要跟我去参加?” 范红豆站起身,得到李英否定的回复后,走向休息室的衣帽间。 时代在进步,通讯也在进步,信息的传递速度比之前快了五六倍不止,时效性也越来越强,无论是管理者还是执行者,都要紧扣效率二字,同样的工种,当下要比十年前的劳动强度大,因为时不我待,效率一慢会被别人卷死。 所以,只要范红豆不想得过且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心思,现在的她只能比当初的南易还要忙。 衣帽间里,有各种晚礼服,款式、颜色多种多样,但每一款都很保守,领口很小,只留下一点突出项链吊坠的空隙。 范红豆挑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穿上,越过耳环和项链,先打开手表柜,挑了一块搭配的手表戴上,再退回耳环柜,看着琳琅满目的耳环,陷入了为难。 “干爹真是的,每年送这么多过来,真为难人,戴哪对好呢?” 在选择困难症的漩涡里沉沦了好一会,范红豆才下了决心,挑好一对颜色和轮廓都像红豆的红宝石耳环,又选了一条金镶欧珀石的穷奇吊坠项链。 “范董。” “李总。” “范董。” “何董。” “范董。” “你好。” 范红豆来到外滩晚会的现场,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向她打招呼。 “范董。” “郭董,沪星最近的动作很大啊,四处出击,多元化运营,恭喜,沪星很快会成为国际化综合性集团。”范红豆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谢谢,谢谢。”郭广坤和范红豆握了握手,“沪星比南国红豆差远了,红豆网络、范师傅、爱华,每一个都会下金蛋,真让人羡慕。” “郭董过奖了。”范红豆客气一句,又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有个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失陪。” 郭广坤回头看了眼,说道:“马清扬是范董的熟人?” “是的。” “我和他算是老乡,我陪范董一起过去。” 不管外界说沪海的首富是谁,在郭广坤眼里,他还是最认可范红豆的实力。 捋一捋南国红豆集团的发展史就非常清晰,1996年这个集团才成立,但是刚成立就在陆家嘴的黄金地段拥有一栋寅客大厦,低调的范师傅集团就入了它的麾下,明眼人很容易把范师傅的范和范红豆的范联系在一起。 接着,爱华成立,且很快打通了邮电局的渠道,开辟了小灵通的新市场,今年的小灵通不知道多好卖,销售额很有希望超过200亿,股价也让人嫉妒。 然后又是红豆网络,无论是豇豆游戏还是豆豆,只要上市,市值轻轻松松能突破几十亿美元,就是超过百亿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说从披露的财报还有工商信息上显示,范红豆的股份少得可怜,完全不像是一个创始人应该有的份额,但是从外界一直没有传出南国红豆的股权危机新闻来分析,范红豆以及她背后的人肯定隐藏了不少的股份。 郭广坤并不认为南国红豆是范红豆凭借一己之力创建,在她的背后一定有很强的支撑力量,不然当年仅仅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撑得起这么大一个集团。 一介女流掌管这么大的集团,居然没听说范红豆有遇到什么麻烦,仿佛这个世界遍地都是好人,若是说范红豆背后没人,郭广坤打死也不信,就是他背后都有人扶持,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沪星曾经遇到的两道坎很可能迈不过去。 不管怎么说,南国红豆都是非常有实力的集团,他乐得与范红豆能走近一点。 “马董,你好。” “范董,广坤。” 范红豆三人寒暄了一下,很快聊在一起,主要是马清扬和范红豆聊,郭广坤旁听为主。 马清扬是临近傍晚才着急忙慌赶过来的,就因为听说范红豆也会出席今天的晚会,他早就想和范红豆聊聊,对豆豆的流量,他垂涎已久。 魔宝五月份推出了一个叫招财进宝的竞价排名服务,想着靠这个办法增加点营收,可谁知,推出之后,卖家骂声一片,半个多月就坚持不住下线了。事后团队一分析,这次的竞价排名功能做得不够好,魔宝的流量也太低,需要双管齐下。 这不,马清扬就想着找范红豆聊聊,看看双方能不能展开合作。 “范董,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邀请你去魔宝参观。” “非常感谢马董的邀请,不过很抱歉,我最近不太方便,很快要飞去纽约洽谈豇豆游戏的上市事宜。” 范红豆只是托词,豇豆游戏的上市根本用不着她过多操心,泛美控投已经把一切事情办妥,她只要等着去纽约敲钟即可。 之所以要这么说,无非就是抻一抻马清扬,她和马清扬在业务上最容易联系在一起的就是豆豆,主动权在她手里,合作有的谈,但是必须咬下魔宝一大块肥肉,大到能诱惑她做出资敌的行为。 无论是什么行业,一家民企在国内都别想着一家独大,一旦垄断的苗头出现,麻烦就大了,电商领域最好是百家争鸣,所以,持有魔宝的股份,一点都不耽误红豆网络建立自己的购物平台豌豆。 马清扬脸上略有一点失望,“范董明天是否方便,我去贵集团登门拜访。” 范红豆微微一笑,“明天我没什么事,马董可以随时过去。” …… 手指痛得厉害,明天歇一天。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冰岛Style 平淡的日子过了两天,南易去学校开了一个会,主题是关于申报国家级科研项目的,南易没资格牵头申报,他也没兴趣给别人打下手,走个过场,装作认真听领导讲话,一散会立即闪人。 南易在学校不争不抢,不争津贴、补贴,不争职称评选、教师公寓,不参与涉及额外补贴的考生培训班,没有带研究生的资格也不想带,自然也没有论文指导补贴,每个月只领着经过七扣八扣,实际到手2500左右的工资加120块的课时费,很是佛系。 佛系之人不容易招惹敌人,同僚歪他嘴的人肯定有,但视他为敌的人暂时应该没有,谁会吃饱了撑着敌视一个佛系且后台深厚之人。 出了学校,拐个弯到中关村,把唐来娣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只是单纯叙旧,并没有谈起业务。 南易已经有许久没有操心京大飞龙的事情,自从李玮菁到位之后,昒昕投资掌管了他的个人资产,李玮菁很是能干,把一切管理得井井有条。 十来年时间,昒昕投资投滚利,利滚投,滚出一份偌大的产业,按照福布斯排行榜上的资产数字来看,南易的排名大约能保八进七,堪堪超过百亿。 过了两千年,南易就没有为钱发过愁,抓来花就是,每次都不会抓空,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私人资产又分成几个不相干的部分——雪山信托分红、昒昕投资、房租、学校工资、兼职。 两千年后,看着房价嗖嗖地往上涨,忍了好几次,南易还是没忍住,委托黄三儿从北到南一通买,手里多了两百多本挂黄霞名字的房本,别墅、公寓、普通民居都有,房子放在传承中介,往外租什么价没问,反正给到他手里一年260万。 南易没有去细算自己到底有多少钱,没法算,每分钟都在变动,一如他在课堂上吹得牛,他的确投了钱在股市上,不过实际的数字应该是外资的名义3亿美元,委托给范红豆的劝君投资1个亿,在赵天阳的阳光投资放了2000万,从去年二月到现在,账面浮盈2.6倍。 回到京大飞龙本身,南易当年已经把大方向设计好,该铺垫的也已铺垫,细节上的事不是长期泡在京大飞龙根本无法插手,至于账目上的事,自有李玮菁操心,他也不用越俎代庖。 无意中,唐来娣提到刘大强前不久有找她叙旧,南易没怎么在意,只是告诉唐来娣,若是刘大强打听他的联系方式,可以把他的号码给对方。 转眼,南易又站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上节课已经提前宣布过的冰岛。 “大家都知道冰岛已经进入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但是你们谁知道冰岛具体哪一年成为发达国家?” “南老师,应该是1994年,那一年冰岛加入了欧洲经济区。”秦韬经过允许站起来回答道。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1996年……” “1995年。” 看着下面的学生争论起来,南易只好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好了,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讨论,冰岛无论是哪一年进入发达国家行列,都不影响我们去研究它。不过,对于学经济的你们来说,这个问题很有必要去弄明白。” 南易在黑板上写下“发达国家”四个字,“这个问题就当做今天这节课的第一份作业,在完成作业的时候,你们不妨脱离词汇解释,去思考并勾勒你们心中所幻想的发达国家画面。” 说着,南易又在黑板上写下三角分布的三行字,“冰岛银行、新克伊普辛银行、新冰岛国民银行,这三家是冰岛的三大银行,2002年私有化,把国家的东西变成私人的,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 这三家银行背后的主人名字我暂时不提,我是国际知名的经济学家,从我嘴里说出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国家外交关系,我必须要慎重,也许我的一句话会成为一场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南易的话惹得哄堂大笑。 在喧闹了许久之后,南易才继续讲课。 “中世纪时期,有一份手稿叫《Landnámabók》,翻译过来叫国家书籍或者定居书,《Landnámabók》详细记载了3000余名最早的冰岛定居者的姓名、轶事与家系,也列出了定居者们选择的1400余块定居地,是冰岛乃至北欧地区的最早历史著作之一。 按照书上所说,冰岛到目前已经有1100年左右的历史,对学历史的人来说,冰岛已经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有不少内容可供研究。但对于你们而言,冰岛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国家,要了解它只需从1958年开始。 如果你站在1958年的雷克雅未克街头,大喊一声渔夫,大概会有一半以上的人把目光转过来。 冰岛是一个不适合发展农业的国家,在过去,渔业是其支柱产业,1975年之前,冰岛20万左右的人口,大部分都是被鳕鱼和鲱鱼养活,整个国家和渔业息息相关,假如一个星期不打鱼,至少有一半人要饿肚子。 为了不饿肚子,为了争夺渔业资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冰岛和英国没少在海上发生低强度的冲突。 打鱼靠天吃饭,可能一网撒下去,半年的口粮就有着落了,也可能遇到恶劣天气,毫无收成,甚至葬身鱼腹。 既然是靠天吃饭,日子想过得很好是不现实的,同一时期,欧洲正在大搞工业化,欧洲人的生活蒸蒸日上,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大踏步地迈向四化。” 南易的话再次让学生们发笑。 “而冰岛的工业少得可怜,那片土地不适合发展农业,只能发展畜牧业,肉、蛋、蛋白能做到自给自足,蔬菜、水果、主粮全部靠进口。 在六十年代末,冰岛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原因非常简单,那几年鲱鱼群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从挪威海迁到冰岛水域,这导致成千上万的冰岛人移居海外,大部分移居瑞典,其余的移居加拿大和澳大利亚。 看到自己国家的经济这么脆弱,一条小小的鲱鱼就会让冰岛灭国,有识之士自然想着改变,想着给冰岛找一个铁饭碗。 对于普通人来说,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它高于道德和法律,鲱鱼经济危机给了冰岛渔民非常强烈的危机感,他们急迫地需要增强自己的抗风险能力,也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多赚点钱。 他们该怎么办?” 看着满教室期待答案的小眼珠子,南易拿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 “在国外一些社会学书籍当中,已经频繁出现一个单词,involution,内卷,它的解释你们自己去查,我只给你们举一个例子,你们为了拍我马屁,秦韬请我在食堂吃两荤一素,杜文化一看,直接把我拉到校外的五星级大酒店,点了满满的一桌。 姗姗来迟的薛小闵心想要搞出一点新意,她拉着我打了个飞的去迪拜,在七星级的帆船酒店开了八桌……” 南易看向薛小闵,“薛同学,请听好了,八桌,不是七桌,不仅如此,薛同学又从阿拉伯歌舞团请了108个女歌手合唱《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不等南易说完,教室里再次陷入哄堂大笑,身为漩涡中心点的薛小闵更是笑不可支。 “如果你们要去森林里游玩,请记住一定要至少三个人结伴而行,而且找的伙伴一定要跑得没你快,如果运气不好碰到熊瞎子,不要想着反抗,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拼命跑就行了,熊瞎子的胃口一次最多吃两个人,有了两个猎物,它就不会追第三个。 跑得比别人快,你就比别人多一份安全,引用到市场活动中,卖一样的商品,你的价格比别人便宜,自然卖得会更快、更多。 冰岛的渔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去做的,竞相压低价格,最终导致无利可图,渔业陷入萧条。 眼看大家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冰岛的有识之士就坐不住了,咣咣咣敲自己脑袋,会一个接着一个开,折腾了好久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自己想不出来,那只能去请外援,于是冰岛政府请了一帮欧洲的金融专家,设计了一套很是新潮的玩法,把渔业私有化。” 南易转过身,又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 “根据每家往年的捕捞量分配一个配额,比如秦同学往年只能捕捞10吨鱼,薛同学能捕捞15吨,而杜同学只有5吨,那他们三人的配额分别是10吨、15吨、5吨。 如果秦同学今年只打算捕捞5吨,那剩余的5吨配额可以卖给杜同学,也可以把这5吨的配额资产化,既能作为抵押物向银行贷款,又能进行花里胡哨的包装,把配额打扮成金融衍生产品。 薛同学,你是春城人吧?” 薛小闵:“是的。” “有没有听你的长辈提起过君子兰?” “听我爸爸说过,他当年买了不少,不值钱的时候买的,一块钱一盆,我家的院子里现在还满是君子兰。” 南易点点头,侧身在黑板上边写边说,“从我们人类还处于裹兽皮的时代开始,经济活动就已经展开,而在古埃及、古巴比伦、夏商时代,金融泡沫经济已经开始出现。 当然,大部分人更愿意把荷兰郁金香事件当作金融经济泡沫最早的案例,如果大家冷静地进行思考分析,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其实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政权都在玩经济上的击鼓传花游戏。 具体案例我就不提了,你们自行思考,还是那个理由,我是世界知名经济学家,说话要特别慎重,我举一些小一点的例子,比如春城的君子兰泡沫,金陵的锦鲤泡沫,七八年前还有人在玩的IC电话卡炒作。 只要在座的同学们愿意一起协作,你们完全可以掀起一场新的金融泡沫,比如你们每个人都有的饭卡就可以当成炒作的商品。 不小心沾到白菜汤汁的可以列为二等品,沾到红烧肉汤汁的可以列为一等品,掉进厕所又捞出来接着用的,那就不得了了,完全可以列为稀世珍品,不炒到10万元以上,只能说你们非常失败,根本没把经济学明白。” 严肃的课堂被南易搞成了单口相声,学生们几分钟就要大笑一次,一个个不是把肚子笑痛,就是笑成肝颤。 为了不让学生们笑出病来,接下去的内容,南易稍微往刻板的方向挪了挪。 “渔业私有化之后,冰岛的渔民迎来了美好时代,不少渔民把配额一卖,凭空得到大笔的财富,而其中早期做得比较好的渔民,一夜之间便成了千万富翁。 突如其来的财富,改变了冰岛的整个社会,全世界的人都一样,一旦财富自由,都舍得往自己的孩子身上砸钱,让孩子接受最好的高等教育。 所以,七十年代之后,冰岛的新生代大部分经过高等教育,甚至博士的教育都达到普及的程度,毕竟人口少,到今年才堪堪突破30万,某个人某天拉稀,都会导致冰岛人的平均体重往下降几个点。 高等教育的普及又引出一个新问题,冰岛就那么点,没有多少工矿企业,也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总不能让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全部回到船上捕鱼。 而在此之前,渔业私有化让冰岛人见识到了金融的魅力,只是制定一个规则,就能无中生有,于是,冰岛大部分人有了一个共识,让有文化的年轻人去搞金融,毕竟金融可以不限于狭小的冰岛。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冰岛人的祖先维京人体内本就富含冒险因子,搞金融就是冒险,冰岛人真是不要太适合搞金融。” 南易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名字“戴维·奥德森”,并在名字下面画了一道横线,“戴维·奥德森,年轻的时候非常迷恋《自由经济学》,秉承经济自由主义,倡导经济完全由市场决定,政府不要做任何干预。 奥德森在1976年于冰岛大学法学系毕业,随即从政,他于1982-1991年间任雷克雅未克市市长,之后任冰岛总理,在政治主张上,他反对欧盟,主张融入北约,是美帝国主义的铁杆粉丝。 自从他上台,他就把整个冰岛当成了实验对象,实验他一直迷恋的自由经济学,把为数不多的工业私有化,并在四年前,把银行也给私有化。” 南易指了指黑板上最开始写下的三家银行的名字,“三年前,也就是2003年,冰岛银行、新克伊普辛银行、新冰岛国民银行这三家银行开始进入华尔街,管理层和贝尔斯登、雷曼兄弟、高盛、摩根的银行家们,坐在华尔街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喝着咖啡,大谈世界经济。 据我所知,2000年之前,冰岛的大学里,教授金融知识的老师群体,大多只是在学校里汲取到的知识,肚子里的知识储备相当之丰富,比如说到计划经济,他们可以从十几个大点,数百个小点,头头是道地讲解计划经济的理论和运行原理,但你要是问他们供销社几点开门,商品大概是怎么陈列的,他们会摇摇头,坦率地告诉你不知道。 比较新的知识点,大多都是引进哈佛商学院里总结的商业案例,引进的方式里面,有一种叫层层外包,实际在一线负责收集和总结的人员其实是哈佛的学生。 我侄女曾经做过这种外包,挺挣钱的,一个暑假可以挣2000多美元……啊,对了,我侄女是学化学的。” 再次喧闹! “上面一段只是玩笑,我只是想让你们清楚,冰岛银行的金融精英不能和华尔街的相提并论,一个是在实践中总结理论,一个是拐了三四道弯学习前者总结出来的理论。 如同我和你们当中的某些同学坐在一起,喝着龙井,热热闹闹地探讨扮演南易的技巧,也许会有同学点评我的演技,啊,南老师你的表演太生涩,说话时的眼神不对,南易的眼神应该是这样的……” “哈哈哈,哎呀,不行了,我不能再笑了,哈哈哈……” “南老师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南老师要是说相声,我天天去捧场。” “……” “和华尔街大佬搭上线后,冰岛精英们犹如醍醐灌顶般取到了真经,哇哦,原来搞金融就是搞投机啊,大彻大悟的精英们回到冰岛就开始鼓吹他们认知中的华尔街模式,并喊出把冰岛打造成欧洲金融中心的口号。 口号很大,也挺鼓舞人心,但精英就是精英,他们其实心知肚明冰岛没法和华尔街比较,很多业务华尔街可以做,冰岛却不行,所以,不管冰岛的银行提供的服务听着多天花乱坠,它们的核心业务其实就是避税。 避税绝对是欧洲不少富人的刚需,而冰岛之所以能从众多避税天堂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冰岛的银行与华尔街的投行有战略合作协议,不管冰岛的银行钱从哪里来,都可以非常方便地流入华尔街市场。 国际油价一路飙升,次贷市场欣欣向荣,美国是近两年的投资热土,大量的欧洲资金流入冰岛,又通过冰岛流入美国和其他地区,美国的房产、欧洲的球队、丹麦的航空、挪威的银行等等,近几年有不少大型收购案都有冰岛银行的参与。 在各种收购案和投资案当中,有客户自发的行为,也有冰岛的银行以高存款利息吸收欧洲的资金,又通过政府鼓励冰岛的人民从银行贷款进行各种投资; 在放出去的贷款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放给了银行股东的代理人,甚至是银行本身的代理人,即左手贷给了右手,而贷出去的资金,绝大一部分流入了美国次贷市场。 刚好这几年全球的资产价格飙升,冰岛的银行看起来很是赚钱,从2002年到目前,规模增长了几十倍,已经将近1700亿美元。” 南易说到这里,课堂里的学生们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南易绕了一个圈,其实还是在说次贷。 “离下课还有两分钟,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下堂课我们不在教室里进行,去茶楼,我请大家喝亿兆丰的百年茶砖泡的普洱茶,茶砖是我二十几年前买的,当时花了我半个月工资。” “南老师,你的茶砖现在值多少钱?”杜文化问道。 “不知道,没拿去估过价,茶是拿来喝的,不是用来炒来炒去,价格不重要。同学们,今天不用拦我,下堂课以聊天为主,有什么问题要探讨可以放在下堂课,祝大家周末愉快,下周见。” 离开学校后,南易飞到了纽约,去了大颈花园的一栋房子旁听魔法币小组的会议。 加密货币是南易老早就在惦记的项目,上辈子他并没有玩过这种东西,但对于手里长期有一笔闲置资金的他来说,肯定会对加密货币做出一定的了解。 经过长达半年的观察,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加密货币就是没有裁判的割韭场,很难长期抓住“主人”的想法,顺势而为给其充当帮凶割其他韭菜,自己从中分润一二。 当帮凶没什么意思,要当就当制定规则的主人,制定好规则,掌控好收割频率,可以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舒舒服服地收割韭菜。 于是就有了“Evil Mage Coin Group”,翻译过来是“邪恶法师”币小组,对外会隐掉“Evil”,取“Mage”的魔法师之意,组合起来就是“MageCoin”,魔法币,又称玛格币。 “PaPa,你觉得现在的规则行吗?” 旁听就是旁听,南易和南有穷父子俩在举行会议的房子隔壁一栋。 “数学我不行,上面的公式只能看懂大半,让人弄一个通俗一点的版本给我。”南易收掉手里的PDA,站起身说道:“跟我一起回去聊聊,还是明天再约个时间?” “回去。” “走吧。” 父子俩各坐各的车回到斯嘉丽庄园,在码头上点起篝火,支上鱼竿,坐在篝火旁边喝边聊。 “我在飞机上看过你的身体检查报告,稍微节制一点。” “嗯哼。”南有穷晃了晃酒瓶,“刚刚认识一个新女朋友,玩得有点疯。” “演员?歌手?” “Cop。” “哇哦,你很会找刺激,当心点。” “枪有人保管。” 父子俩的思维在一个频道,南有穷完全能接上南易的思维节奏。 “嗯。” “PaPa,魔法币的利益和干系都很大,不是南氏一家能吃下的,需要合作伙伴。” “你已经开始实习做南氏的掌舵人,找谁合作,你可以自行决定,不过,我建议你把CIA拉进来,魔法币的价值想得到认同,最好的突破口是毒贩、军火商、恐怖组织、情报组织、叛逃祖国的政治人物等等,有了CIA,既可以加一道防火墙,也方便魔法币的推广。”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确定合作伙伴,再去找CIA的关系协商。” “过段时间,等魔法币前期的事情理顺,你从中抽身出来,让专门的人负责,它的利益还不足以让你太过上心。” 南有穷点了点头,“若瑾上周打电话给我,找我借钱。”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牌局上的皇室王子 “为什么借钱?” “若瑾想搞一个名媛舞会。” “夏洛特女王舞会这种?” “更接近巴黎名媛舞会。” “喔,借给她了?” “嗯哼,我订了一艘游艇,准备她明年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南易心底欣慰,嘴里却说道:“长兄如父,爱护之余还要管教,不要太溺爱她,游艇多少钱?” “一亿。” “你让我为难了。” 南若瑾明年的生日就是成年的日子,南有穷这个“便宜”大哥的礼物值一亿,他这个当亲爹的还不得三亿起步啊,这个预算想准备一份别出心裁,又不会华而不实的礼物真挺难的。 南有穷耸耸肩,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父子俩接着闲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南有穷接了个电话,搭直升机匆匆忙忙回了位于长岛另一边的阿德勒庄园。 他走没多久,空中降下两架直升机。 斯嘉丽回来了。 来到码头,一看篝火和酒瓶,就知道儿子来过。 “阿德勒走了?” “刚走一会。” “回来吃饭吗?”斯嘉丽坐在南有穷刚才坐的位子,从冰桶里拿起一瓶啤酒,打开往嘴里灌上一口。 “有约会。” “所以,晚饭还是我一个人?” “我看着你吃。”南易轻笑一声。 这趟飞来纽约,他要顺便去阿德勒诊所做身体检查,其中有一项是肠镜,今天一整天他都不会吃东西,明天浣肠的时候可以少吃点苦头。 “不,你不要出现在饭厅,看到你我会想到那个画面,影响食欲。” 南易耸耸肩,“没问题,只要你开心。” “雷曼兄弟上个季度的表现很抢眼,房地产业务增长迅猛,今年的财报一定非常漂亮。” “我们在股票上赚了多少?” “4亿。” “不错的数字,敬雷曼兄弟一杯。”南易晃了晃酒瓶说道。 斯嘉丽举瓶和南易碰了碰,“等时机到的时候,我打算加大做空雷曼兄弟的力度。” “为什么?因为福尔德?” 理查德·福尔德,雷曼兄弟的掌舵人,身上有不少光环,雷曼兄弟能壮大到今天的程度,他居功至伟,在911期间,面对危险,他镇定自若地指挥员工撤离,并且能够果断、快速地将一家酒店立刻转换成为雷曼总部,在华尔街一时传为佳话,吃瓜群众对他的评价颇高。 但是和他有所接触的人对他的评价都不高,做事太冒进,高傲自负,脾气非常臭,且非常凶狠,一旦被雷曼兄弟咬住,连骨带皮都要吞进去,一点余地都不留,在他的带领下,雷曼兄弟在华尔街四处树敌,强大之时还好,若是露出颓势,落井下石都得赶早,不然排不上队。 “我讨厌他的嘴脸,真想拿Pfeifer Zeliska朝他的额头开一枪。”斯嘉丽恨恨地说道。 “不好,威力太大,脑袋炸开,红的白的飞得到处都是,血淋淋,太恐怖了,我建议你用汽油弹,滋啦,滋啦,油花四溢,肉香能飘出五百英里。” “你这样说不会影响我的食欲。”斯嘉丽睨了南易一眼,举瓶道:“敬海蒂。” “愿她在天堂继续歌唱。” [海蒂·威斯特,《五百英里》的创作者,2005年过世,正因如此,一个火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歌手又再次翻红。] 小插曲过后,南易两人继续聊着投行和股票的话题,不仅是雷曼兄弟,斯嘉丽基金投资了华尔街大部分有次贷业务的投行股票,由于次贷的繁荣,股票的长势都不错,斯嘉丽基金从中盈利颇丰。 这还只是餐前甜点,要说正餐还得是之后的融券做空,主要的做空对象是雷曼兄弟,之所以是它,和南易的记忆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因为雷曼兄弟不得人心,踩它不会有人唧唧歪歪,反而会有人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干得漂亮。 除了雷曼兄弟,贝尔斯登也是主要目标,它的股价即将突破140美元,且后劲不错,先吃一点股价上升的利益,再做融券卖空,一旦次贷危机爆发,股价很容易会跌到个位数,其中的利润很大。 与雷曼兄弟不同,贝尔斯登在华尔街的口碑不错,它若是出事,会有其他投行站出来扶一把,虽然扶的方式未必是贝尔斯登喜欢的那种,但在合理的推测下,陷入困境的贝尔斯登会有其他投行接盘,它的股票会经历升、狂跌、微升的过程,比雷曼兄弟多一份餐后甜点。 除了在股市吃次贷带来的红利之外,斯嘉丽基金在之前两年也有直接参与次贷业务——买下中小型按揭公司,把按揭合同打包成债务抵押证券(CDO)出售。 只不过在三个月之前,这项业务已经停止,没销掉的证券连同按揭公司一起打包售出。 直接参与次贷,看好此项业务的前景,投资相关股票,再到不看好,进行做空,南氏可以趴在次贷身上使劲吸血,但绝对不能碰CDOs信用违约掉期合同,即和其他人对赌次贷会崩。 前者只是靠眼光投资牟利,是正常的经济行为,后者却有破坏美国经济之嫌,因为会站出来对赌的肯定是涉及次贷很深的投行,一张对赌合约,很可能会成为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结果为导向,南氏合理合法的投资过程,会被贴上非正义的标签。 …… 次日。 南易上阿德勒诊所做了身体检查,医生看过当天就出结果的指标后,给出身体非常健康,只有年龄增长带来的各种机能退化的回答。 自家知道自家事,在排除隐疾的可能后,南易感觉现在的身体比上辈子最黄金年龄时期还要更好一点。 上辈子的黄金十年都在忙着创业,不但很少锻炼,且应酬颇多,一年至少五百斤白酒下肚,在各种场合得违心溜须拍马,体内堆积了不少负面情绪,又有无数个夜晚为了工资的着落整宿整宿的失眠,身体能好就是怪事。 出了诊所,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南易接着去白鸽飞行俱乐部爽了一把。 当年南无为的飞行梦来得浓烈,但中途被迫停止,相比他,南易的飞行梦来得晚,但也来得稳,一气呵成,在地面学习结束直接驾驶飞机飞向蓝天。 只不过迄今为止,南易只开过初教六这一款飞机,其他诸如P51野马、BF-109、喷火、LA-7、P-38闪电、零式、震电、地狱猫,在他的飞机库里都有,只是不敢开。 初教六够稳,驾驶够简单,出故障的生存率比开车都强,梦想的种子已经发芽,南易也不再处于极端怕死的状态,他现在已经敢于玩一些冒险的游戏。 机修师帮南易检查了一遍他的“飞虎踏富士”号之后,南易自己又检查了一遍,还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把机腹上的八一徽标抹干净。 一切就绪,南易坐进驾驶舱里,嘴里默念“注油三五下,口令声音大,舵平刹车紧”,手里做着各种动作,随着他的动作,螺旋桨转动起来,飞机慢慢地往前滚动,随即速度加快,没一会,一条军绿色带着一抹红昂头冲向蓝天。 以4米/秒的速度爬升到2600米的高度,南易随即把飞机改平,飞了一段,确定飞行正常,这才腾出手开启MP3,选中《神圣的战争》,在激昂的音乐中,南易握着操纵杆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摆弄,让飞机在空中飞出各种动作。 等玩累了,又往上爬升1000米,接着松开操纵杆和脚舵,六爷听着《月亮之上》,接过驾驶权,带着南易一会到东边看牧马,一会去西边看放羊,南易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跟着节奏喊一喊切克闹。 南易在爽的时候,南有穷正坐在拉斯维加斯的赌桌边,和两个中东地区主权基金的二代玩着德州扑克。 中东有钱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中东的主权基金也有钱,什么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资基金、卡塔尔投资局、阿联酋穆巴达拉投资公司、巴林Mumtalakat公司、阿曼投资局、埃及主权基金、沙迦资产管理、阿联酋阿布扎比主权基金穆巴达拉等,一个个资产都是以数千亿美元计算,且在东道国的能量巨大。 之前,斯嘉丽基金撤出次贷业务,给客户的理由是基金要把投资重心转移到东南亚地区的水电站业务,这既是借口,也是事实。 神农南粮在东南亚的投资扩大,兼并了大量的土地,而之所以能顺利兼并,是因为落入囊中的土地有很大的一部分在洪涝地区,年年都要看老天爷的脸色,河流上游降雨量一大,一年就会白干。 在土地兼并之前,该怎么防洪,又要防到什么程度,如何才能做到最有效的养洪自重,其中的种种问题都已经经过探讨,并制定了相应的计划,建立水电站发电及防洪就是计划中的一项。 东南亚未来的投资环境会如何变化是不明朗的,水电站的投资是巨大的,南氏用自有资金独家进行投资并不高明,拉上几个战略合作伙伴进行风险共担并增大声势,可以有效地减少政治和投资风险。 “五万。”迪拜世界的穆海里扔出五万的筹码,看向南有穷,“亚当,要不要跟?” 此时,第四张公牌已经发出,牌局进入转牌圈,四张牌分别是红心5、黑桃5、方片J、红心9,加上玩家的底牌,能组成的最大牌型就是红心同花顺,这种可能性很小,反而三条5或5的葫芦可能性很大。 南有穷的底牌是方片5和黑桃9,这一局他的胜率至少在八成五以上,如果输了,可以四下看看有没有摄影机,很可能有剧组在拍赌片,或者干脆一点,拿斧头先把荷官的手剁了,赢家慢慢炮制。 这里是南有穷便宜外公斯蒂芬·阿德尔森的赌场,他自己也是小股东一枚,荷官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因此,他已经算出自己的牌胜率极高。 蹙着眉,拿起底牌看了一眼,又瞟了一眼公牌,犹豫了好一会,南有穷才扔出五万的筹码,“我跟。” 下一位说话的玩家是穆巴达拉的莫卡拉布,他没有南有穷的纠结,非常爽快地扔出五万的筹码,接着又扔出十万,“我加注。” “牌很好?”穆海里瞄了莫卡拉布一眼,无所谓地扔出筹码跟上。 南有穷再次纠结了一会,在艰难中下定决心跟上。 表演是南家人的必修技能,从南易往下数,斯嘉丽、范红豆、南若玢等等,都有过进修表演学的经历,起点孤儿院也有开设表演课。 学习表演倒不是为了坑人、骗人,只是为了增强内心伪装的厚度,免得脸上开着直通内心的高速路口,被别人一眼看穿底牌。 三家都已跟上,荷官发出第五张公牌,把牌局带入河牌圈。 第五张公牌是红心K,连同前面四张,分别是红心5、黑桃5、方片J、红心9、红心K,南有穷手里的葫芦已经是能够组成的最大牌型,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莫卡拉布掀开底牌看了一眼,接着面无表情地扔出二十万的筹码,嘴里淡淡地说道:“牌不错。” “我不信,加五十万。”穆海里嘴里说着,手上扔出七十万的筹码。 南有穷拿起自己的底牌再次看了一眼,看完直接面无表情地说道:“All in。” 前面犹犹豫豫,现在却是如此果决,这会给另外两人造成一种他之前一直在搏牌,而现在搏到的假想,当然,莫卡拉布和穆海里未必会如此解读。 德州扑克本就是一种比较成熟的玩法,职业比赛较多,催生了不少职业选手,各种策略都被研究得明明白白,南有穷的伎俩在德州扑克的牌桌上算不上有多高明,但在现在的牌桌上却很有欺骗性。 理由很简单,这是一场业务牌局,三个人都不在乎筹码所代表的一点小钱,在乎的只是输赢本身所带来的乐趣,以及交流。 “我只有三条,不跟。”莫卡拉布轻笑一声,盖上自己只能组成一对J的底牌。 “莫卡拉布,你的胆子太小了,我跟。”穆海里掀开自己的底牌,“J、K两对,亚当,开牌见我。” 南有穷掀开底牌,笑道:“不好意思,葫芦。” “啊哈,被我猜到了,亚当你果然有大牌。”莫卡拉布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穆海里,略带一点揶揄之色。 穆海里不以为然,开牌之前他已经想到自己可能会输,但他还是坚持看南有穷的底牌,因为他需要总结南有穷打牌的规律,进而分析其性格。 在筛选以对为主导的投资项目时,他会优先选出掌舵人十分精明的项目,然后再挑选掌舵人是蠢货的项目,各方面都比较一般的直接不予考虑。 精明的掌舵人能保证项目较高的成功率,这种投资非常值得一投;愚蠢的掌舵人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项目,也非常值得一投,签一份对赌协议,成与不成,都能吃到一点肥肉。 在穆海里先入为主的认知里,亚当大概率是精明之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亚当家族早就在迪拜进行投资,在自己长辈刚从苦哈哈往暴发户转变的过程中,人家只是派了个日本女人掌管迪拜的投资……掌管这个词不太准确,或许用监管更合适一点,一年只会去迪拜一两趟,最多就是监管。 相对自己而言,亚当家族是“Old Money”,窥迪拜的冰山一角,就足以看出这个家族的精明,明显是家族接班人的亚当又怎么可能是蠢货。 第二副牌一开始,三人的注意力都从牌上转移几分到谈话上,先聊女人,从好莱坞到科威特,再到埃及,避开对方的敏感区域,又在审美范围之内,对各色人种女人的唯美之处进行了探讨。 聊完女人,接着又是聊美食,你说骆驼、羊,我说飞鸟、山菌,好不热闹。 随着牌局的继续,话题也从无关紧要转移到经济,从国际大格局说到东南亚局势,又说到了上一次的经济危机,以及危机之后,东南亚各国的经济模式之转变。 穆海里:“亚当,你的投资重点是哪个国家?” 南有穷:“老挝。” “为什么是它,老挝的经济不发达,对电的需求并不大。”莫卡拉布说道。 “到今年,老挝的革新开放已经是第二十年,相比越南,它的发展速度并不快,但是由于地缘的关系,老挝吸引了不少华国的投资。 去年我去了万象、巴色、琅勃拉邦、沙湾拿吉这几个老挝的主要城市,考察了各地的经济开发区,对用电的情况做了深入了解,只有在雨季,企业的用电才有保障,一旦进入枯水期,随时有可能会停电。 电力供应稳定是老挝急需解决的问题,电的问题不解决,老挝的经济根本无法再往前发展。 考察过经济开发区,我又实地走访了老挝水利资源非常丰富的几个地区,在途中,我注意观察了老挝的山地和平原地带,发现老挝具备发展光伏发电的潜力。 水力发电、光伏、风能、沼气,假如老挝能发展多种发电模式,只需几年时间,就可以从电力缺乏进入电力过剩,特别是雨季。” 穆海里诧异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提到过剩?” 南有穷轻笑一声,拿起十万筹码扔出去,“我的风格就是如此,不会对合作伙伴隐瞒项目的不利因素。而且,我前面说到了地缘,泰国、越南是用电大户,柬埔寨、缅甸对电力的需求也不小,老挝的电不仅可以自用,也可以用来出口。” 出口这个单词一出,穆海里和莫卡拉布的思维就被打开,南有穷提出的项目,板上钉钉是好项目。 莫卡拉布问道:“为什么会找我们合作?” “不明白?”南有穷看着穆海里和莫卡拉布,似笑非笑,心里嘀咕道:“装什么酒囊饭袋,做人就不能真诚点。” 莫卡拉布不动声色地拿起底牌看了看,“我跟,加注二十万。” 穆海里拿起水烟斗的烟嘴吸上一口,目光看向公牌,假作在思考是否要跟。 两人岂能想不到南有穷的想法,东南亚地区需要中东地区的石油供给,有了他们的参与,老挝那边自然要投鼠忌器,项目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石油是他们谈判的筹码,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等项目进入到关键的谈判环节,一切都会明明白白的摆到桌面上称重,所有的付出都要有价值。 正经谈话暂时结束,三人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牌局上。 当牌局又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三人所在的包间走进来一个矮胖的亚裔男子,满脸堆笑,径直走向莫卡拉布。 莫卡拉布见到对方,就给穆海里和南有穷两人介绍道:“Low(刘),我的大学同学,马来西亚王室的王子。” 看着眼前的小胖墩,南有穷心里暗乐,“小胖子挺会吹牛逼啊。” 稍微对马来西亚的情况有所了解,就能看出来眼前的小胖子肯定是被孔孟文化熏陶出来的,一身纯的不能再纯的华人血脉,到底是怎么成为九大王室其中一家的后代的。 小胖子快速观察了穆海里和南有穷两人,然后走到两人身边,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是刘特袏,来自马来西亚。” “哈,刘特袏,不是许aunt的侄子嘛,有意思,真有意思。” 南无为再次暗乐。 南易这人情深义重,很是重感情,哪怕是离得比较远的关系都会保持友好,何况是许倩这位曾经有过暧昧,只要他放松原则就能搂到怀里的红颜知己。 虽然两人甚少见面,当年因为她老公的投资问题,闹了点不愉快,不过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南有穷实习之后,南易自然要向其交代各处的关系,这位许aunt就是被交代的关系之一,南易曾经有话——在马来遇到什么事,可以找一下许aunt,没什么事,到了马来也要去拜访一下。 南有穷虽然没去过马来西亚,但和许倩有过通话,也看过她相关的资料,刘特袏的名字就在资料里躺着。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南易爷爷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遗忘啊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生命已被牵引潮落潮涨,有你的远方就是天堂。” “Follow me,1234,左脚伸出,注意幅度,2234,左脚上前,脚尖点地,Well done,重复一次……” 斯嘉丽庄园的花园里,南易带着斯嘉丽跟着音乐的节奏跳着广场舞。 一曲跳完,第二曲直接跟上。 “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抗美援朝,一起上前线;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为了和平,保国保家园。美国强盗,侵略朝鲜。我们和侵略者作战,跨过大河,翻过高山,我们不怕困难和艰险……” 南易带着斯嘉丽转了一个圈,等两人手拉着手,面对着面,他便说道:“我后天一早飞,抗击美帝国主义的大业离不开我。” 斯嘉丽双眼一睨,“替我多骂象党几句。”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暴动,也是一种运动,凡是运动,免不了能量消耗,整个地球就没有一个地方吃饭是免费的,50美分一个字,童叟无欺。” “太贵。” “不贵,同志们已经好久没有搓大龙虾,账户里的数字已经好久没有达到七位数,那叫一个苦啊,身为管后勤的一名小组长,我要为同志们的身心健康负责。 我看旧金山湾区不错,我要筹集资金在那里为同志们建立一个度假区,当他们为了革命身心疲惫之时,可以去那里休息几天,让身心得到放松,等精神恢复饱满,再回归抗美的第一线。” “闭嘴,换音乐。” “哎!易仔,换音乐,《Baby One More Time》。” 在纽约,南易又待了一天,上纽约动力关心一下机器人的研究进度。 纽约动力是个赔钱货,虽说在研究的过程中无心插柳弄出几个可以变现的技术,但总体来说,赚到和花掉的没有什么比较的意义,还得继续花钱养着。 时间紧,来不及去太多地方,南易打算慢慢抽时间把南氏高科技这一摊子巡视一遍。 回到京城,南易接了一桩小麻烦,又被叶秤砣拉去看他的新买卖,一家饭店,装修是仿造六十年代的军区大院食堂风格,名儿“幺洞拐”食堂。 “霸天,你瞅着我这儿咋样?” “娘里娘气的,把南字加上,我听天桥下说书的说伱好那口了?” “哪口啊?” “走旱道啊。” “谁他妈造谣,老子才不好那口。” “这就好,我正打算去打铁铺打一条铁四角呢,上八把锁,这么大的。”南易用手比划道。 “揍性,我要好这口也看不上你。”叶亰说着指了指跟在南易身后的一个姑娘,“这位谁啊?” “我……”南易蹙眉,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爷爷你好,我叫陈文晞。”不等南易纠结完,姑娘已经主动上前自我介绍。 “呃,文晞,我孙女。” 陈文晞,南陈村过来的,按说南易在南陈村的体系里和陈宗庆是同一辈的,不过他和陈维宗是同辈论交,模糊辈分的概念,但是南陈村在数百年的繁衍中,总有几个分支繁衍后代的速度比较快,连续两三代之后,同一辈的人年龄可以差出几十岁。 陈文晞的爷爷就是陈维宗他们这一辈年龄比较大的,她的父亲才是陈维宗小时候的玩伴,按辈分,陈文晞该喊南易太爷爷,喊爷爷已经是降了一辈。 “南霸天,你牛掰啊,这么快就当上爷爷了。”叶亰揶揄道。 “少扯淡。”南易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陈文晞,“文晞想吃演员这碗饭,但没什么基础,帮个忙,带她去拜拜码头,先演点小角色锤炼锤炼。 文晞,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摆一桌,正式拜你叶爷爷为师,以后谁要敢欺负你,直接打你老师的旗号,你老师可了不得,京圈的大哥,有他罩着,你可以在娱乐圈横着走。” 陈文晞是个机灵的丫头,听南易这么一说,知机的上前给叶亰行礼,“老师,学生陈文晞这厢有礼了。” 叶亰伸出食指往南易身上点了几下,“南霸天,你真孙子。” “先别说孙子,文晞还躬着呢,小姑娘家家的本就没多少腰,再多躬一会,剩下的那点也没了。”南易乐呵呵地说道。 “得,我算是被你拽坑里了。”叶亰无奈地说了一句,又往前一步把陈文晞虚扶起来,“你以后就是我徒弟,老师会带你去圈子里亮亮相。” “谢谢老师。”陈文晞对叶亰甜甜一笑。 把人介绍给叶亰,又定好师徒名分,南易算是把陈文晞直接扶上马了,只要叶亰带着人往圈子里一带、一介绍,这是我徒弟,也是南霸天的孙女,又有“小角色”这话,圈里人多少会给点面子,无关紧要的角色抛个出来卖个人情是常规操作。 后面能不能混出头就看陈文晞自己和她家里的扶持力度了,她是属于混不好就得回家继承家产中的一员,演员中的资本派,演艺之路走起来不会过于艰辛。 拜过师后,南易让陈文晞吃饱了先走,他留下和叶亰再喝点。 “我说南霸天,你怎么不把人领宫雪那去?”陈文晞一走,叶亰就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宫雪那里不行,不是培养人的地,我跟文晞这孩子聊过,这孩子是真想好好吃演员这碗饭,扑腾一下,认识一些不得志的小演员,她才会领悟到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老老实实去学校念几年表演,把基础打扎实了再出来闯荡。” “你这爷爷真不白当,考虑得真周全,只是文晞这孩子长得……”叶亰吧唧一下嘴,“太实力派了。” “不好看就说不好看,说什么实力派啊。你就没发现文晞虽然不算漂亮,但是长得很有特点,也很耐看,看过几眼,闭上眼睛也能把她的脸勾勒出来。” 叶亰回想一下,说道:“这倒是,只要路子摸对了,她就能蝎子拉屎独一份,她能演的,其他女演员未必能演好。” “就是这个理,要是她没点天分,吃不了这碗饭,我压根不会带来见你,这孩子家里还行,有能力扶持她做点生意。” “拉倒吧,这年头有几个做生意能比当红演员挣得多,那个谁,名字前面加了国际俩字,出口转内销,今年挣了有两三千个吧。”叶亰不忿地说道。 “管人家挣几个,你丫的又不缺钱花,不过说到国际,还得说女子十二乐坊,全球到处演出,涨脸。” 喝着,扯着,一扯就扯到了世界亚裔小姐大赛,对直播平台,南易有不少想法,搞选美比赛就是其中之一,在找到合适的CEO之前,他打算搞一份策划书出来。 正扯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不是陌生电话,有名字,徐云磊,财神公司一个身份比较特殊的法务。 怎么说呢,企业一旦做大,就需要有几根定海神针坐镇,犹如核弹,可以不用,但必须有,平时,神针们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想坐班过来坐几天,不想来,窝家里还是出去喝茶、打麻将都随意,每个月几万到十几万的薪水领着,只有当企业遇到了不得的大事,才是他们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 他们的作用就是不动如山,一旦轮到他们出动,那就是动如雷震,徐云磊就是财神公司的定海神针,手提箱核弹。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定海神针 南易向叶亰示意了一下,拿着电话走到僻静处接通。 “磊子。” “南哥。” “听动静像是在外边,不会是想约我玩吧?” “我这边隔几天就有一个局,南哥要是有兴趣随时可以来。” “行啊,瞅着空一块玩玩。”南易把笑脸一收,正色道:“说事吧。” “南哥你有好久没去公司了,去一趟吧。” “好,你慢慢玩,我这边也有局。” “南哥再见。” 把电话收起,南易回去接着和叶亰瞎扯。 第二天,南易在正常的锻炼之后,又上游泳馆游了一会,等时间差不多,给李玮菁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要去财神公司一趟,随即又给房翀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人迎一下自己。 财神公司从一开始南易亲自操刀郡王·聚财项目,留下了好几个亿的家底,之后既注入人脉,又提供技术创意支持,蛮荒时代已是资产颇丰,后面的路自然比较好走,经过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已是行业之标杆。 说起来,这不算是多了不起的成绩,国内就没几家专门浸淫房产销售的公司,多是房产开发企业的附属公司,且起点都比较低,多是从一个小门面的房产中介转型而来,财神只不过是矮子当中的高个。 来到国贸附近财神公司自己盖的财神楼前稍等一会,南易就看见房翀的前秘书,现财神公司老总魏盛伟喘着粗气,小跑着来到他身前。 “教授。” 不等气喘匀,魏盛伟赶紧叫人。 南易瞄一眼魏盛伟脸上的细汗,又抬头看一眼仅有七层的财神楼,“盛伟,你是缺乏锻炼,还是酒色过度?从伱办公室到这里不到两百米吧,要多注意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魏盛伟听出南易话里的敲打之意,赶紧解释道:“VIP电梯坏了,我是从楼梯跑下来的。” “哦,理解。”南易颔了颔首,“上去,去你办公室。” “教授,请。” 跟着魏盛伟走进财神楼的一楼大堂,南易看到左边的牧羊人咖啡,又看到右边的SoulCoffee,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前几年这岸那岸某岛在国内大力扩张,一股咖啡风刮起,点杯四五十块钱的咖啡,听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半天,成了一种非常时尚的休闲方式。 热度来得快,退去也不慢,咖啡馆从火爆到萧条只用了四年左右时间,当热度过去,之前不温不火的SoulCoffee和星巴克开始出现在大众的视野,蚕食牧羊人咖啡还未占据的市场,SoulCoffee特别狠,刀刀往牧羊人的要害捅,跟着牧羊人的步伐扩张,有牧羊人的地方就有SoulCoffee。 溯源而上,虽然三家背后有一个共同的大股东,但并不影响它们之间相互竞争,良性的竞争不会造成太多的内耗,反而会保持企业的活性。 对比一下左右两边的咖啡师,南易还是选择去了右边。 来到柜台前,南易拿出手机,翻了下相册找出南码,转脸对魏盛伟说道:“喝什么?” “教授,我请你。” “不用了,我是VIP会员,有折扣。” “美式,谢谢教授。” 南易点了两杯美式,把手机屏幕对向咖啡师手里的扫码枪,嘀的一声,付款完成,几秒钟一过,一条扣费短信出现在短信信箱。 等咖啡做好,南易两人一人拿着一杯,坐电梯上六楼,然后走楼梯上到七楼。 来到魏盛伟的办公室,南易往很吸引眼球的一面墙高书架瞄了一眼,又睖了睖办公室另一角的超大鱼缸,接着就是其他装饰。 他必须好好看看这间办公室,财神去年第四季度的财务报表显示,眼下这间办公室的装修花了将近一百五十万,这是他未曾体验过的。 换位思考,南易完全能理解魏盛伟的想法,所以他不会对办公室装修的高支出有什么意见,关键还是看企业效益,只要效益好,是问题的也不是问题。 驻足一会,南易自行走到长沙发边坐下,等魏盛伟跟上在单人沙发坐下,他才把手里的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手自然地搭在沙发靠上,轻拍了几下。 “昨天云磊给我打电话,提醒我好久没来公司了,你跟我说说,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南易这话一问出口,魏盛伟额头上还未消去的细汗又密了几分,从给房翀当秘书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他一共见过南易十来次,七次是年底过来开年终奖金额的确认会,三次是公司业务重大调整,最近的一次是前几天来关心一个关系户的实习落实情况,今天这次很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 跳过了李玮菁这个大管家,又跳过了厉董、房总,直接过问公司的事务,今天这一关看来不好过。 在心里面打好腹稿,魏盛伟这才缓缓道来,“教授,销售部前不久来了一个叫焦真的新人,因为要确认一份合同去了法务部,正好撞见顾问们在打游戏,她就把这个事情反映到了行政那里,最后,行政连同一位人事专员一起到了法务部处理了这件事情。” 南易不置可否地颔了颔首,“法务部有几个办公室?” “一小两大,一共三个。” “顾问的办公室在几楼?” “七楼。” “一个新来的销售谁给她的权利到七楼?还有,谁告诉她负责合同的法务在七楼办公?” 财神楼之所以设立一部VIP电梯,目的之一是给一些高端客户良好的体验,不用等电梯直达七楼,进入宽敞且目之所及处风景秀丽的会客室;另一目的就是为了把顾问和其他职员隔离开。 整个七楼,只设立了总经理及总秘、法务部顾问的办公室,其他的都是面向高端客户的接待场所,一个销售除了接待相关客户和被总经理召唤,不会因工作有上七楼的必要,特别是一个新来的销售,不太可能有机会接待高端客户,但也有特殊情况。 魏盛伟没有直接回答南易的话,而是到自己的大班桌上拿了一张照片过来,“教授,你看看,这是焦真的照片。” 南易接过照片,只是瞄了一眼就被吸引住,漂亮的外表之下掩盖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风骚,这个女人对男人很有诱惑力,绝对是难得的销售人才。 魏盛伟一直有注意南易的脸,南易眼中的细微变化也被他看在眼里,他的解释恰到好处地响起,“教授,焦真刚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卖掉了一栋别墅,还有两间豪华公寓,做成了3462万的销售额。” “做过二次背调吗?” “做过,无可疑。” 南易斟酌了一会,问道:“她是怎么做成的生意,有没有突破那一步?” “教授,公司从来不会细问销售是怎么做成的生意。” “我知道。”南易点了点照片,“但不包括这位焦真小姐,公司很有必要知道,如果她没有突破底线就把交易达成,说明她有培养的潜力。” “明白,我会调查。” 南易把照片放到茶几上,人往后一躺,“顾问的事情虽然从未在职员面前提起,但顾问是很好的八卦素材,职员之间一聊二聊也就把他们的身份给参透了,行政还有人事专员居然愚蠢到要在顾问那里维护公司制度,是他们自身的悟性和工作能力有问题,还是背后有人在推动?” 南易又指了指茶几上的照片,“销售部的经理是叫杨安仁吧?” “是的。” “来财神几年了?” “三年零九个月。” “很能干对吧?” 魏盛伟点头,“是的,非常能干。” “你觉得公司给他的,对得起他的付出吗?” 魏盛伟想了一会,“公司给杨安仁的回报是超额的。” “确定?” “确定。” “我感觉这件事情的味道不太对,辛苦一下,绕开杨安仁查一查,还有把杨安仁的号码发给我。” 魏盛伟稍一琢磨就明白南易在担心什么,杨安仁已经有了跳出去自立门户的资本,有能力之人谁又不想着自己当老板,如果杨安仁真的要走,而且惦记上那几个顾问,那他就惨了。 南教授不会在意任何一个人离开,但要挖他的墙脚,拆他的台…… 魏盛伟不寒而栗! “教授,我会让人认真调查。” “嗯,做一份顾问的调薪方案,再策划一次旅行,时间和目的地咨询一下顾问们的意见,一定要让他们玩得开心。” “明白。” …… “孙总,孙总,不好了,光裕电器又降价搞促销了。” 京西易购的总部,常天啸着急忙慌地来到六子孙长征的办公室。 六子闻言,人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嘴里骂道:“黄国美这孙子,不给别人活路啊。” 六子嘴里的别人主要是电器制造商,当然也包括京西易购。 从2000年开始,光裕电器的各种促销活动不断,先是特价彩电,接着又是空调跳水,价格战是一场接着一场地打,光裕到哪里,哪里就是尸骸遍地,各种电器的市场价缩水10%—15%不等,把电器制造企业的利润挤得七七八八。 制造企业不好过,和光裕有竞争关系的京西和近东的日子也不好过,光裕降价,两家只能跟着降,不然,一个生意都别想做,等着关张吧。 步越踱心越烦,踱了七八个来回,六子愤恨地叫道:“天啸,去搞两把枪,我们一人一把,干掉黄国美这孙子。” 常天啸知道六子只是发泄胸中的浊气,并未搭腔。 六子继续踱了五六个来回,脑子里各种声音浮现,令他甚是聒噪,听听这个,听听那个,都是不靠谱的办法。其他,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有,这些年不会被光裕压着打。 “悔啊,真后悔啊,我为什么要这么急赎清股份?” 人心这个东西很难琢磨,伴随着京西易购壮大的脚步,六子的野心也在一步步壮大,他脑海里的某些念头同样也在变化,从一开始感激南爷给我这个机会,到我对得起南爷,再到怀疑五五分的公平性,然后赎买计划运行,随之一次比一次快。 今时今日,雪山信托已经没有京西易购半毛钱股份,所有的股份都被六子赎清了,为了尽快赎清,京西易购的股份大多抵押在银行。 还好,南易和六子有言在先,而且六子做事也讲究,两人并没有因为赎买的速度超出南易的预期而太过生分,依然是兄弟,只不过有了层隔阂。 也正因为这层隔阂,六子压根不好意思找南易问策,只能自己死扛着。 南易这边下午的时候把徐云磊约到了天桥乐茶园,听着相声,聊着闲篇,正经事只字未提。 根本没有提的必要,南易出现已经是在表明态度,其余的静候就行。 “磊子,今年的比赛参加了吗?” “别提了,打了两场被淘汰了。” “比我强,战队都没混上,小家伙们很有性格,我这个金主的面子那是一点都没给。” 徐云磊轻笑道:“南哥,你多大年纪了,和一帮十八九的混一起打游戏,不好看吧?” “没办法,喜欢玩儿。哎,今年的WCG你看好哪支队伍?” “瑞典的NiP,我很喜欢这支队伍的打法。” “我看好波兰的PGS,看过他们的几个训练视频,实力很强。” “南哥,来点彩头?” “行啊,你不是惦记我的矮八方(紫砂壶)么,我拿这当彩头。” “我出藏六方。” “公平,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新大先生 又是周六,南易带着学生到茶楼,给他们分析了还在进行中的普洱炒作案例。 相比之前次贷和冰岛的案例,普洱显得有点小,但更贴近于生活,而且,这波普洱的行情能够起来,陆羽茶业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重,之前囤的不少有噱头的茶砖出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南易能把案例的起始、经过说得头头是道,就是炒作的手段,他也给学生进行了解密分析。 点燃普洱炒作第一把火的是一个叫白七(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小组,隶属于吹风号研究所,由大将杜智戈带领指挥。白七小组这些年一直没闲着,游走各地,炒各种与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的商品。 比如,白七小组下一个目标是黄蜡石,再下一个目标就是协助李祥荣,和那帮遗老遗少在古董圈刮起龙卷风。 白七小组的基本原则就是不碰民生,用佛家至善荡涤贪婪,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嗯,白七小组做不到超然,也沾惹了市井之俗气,口号与所做之事顶多有三四厘的关系,就像那歌里唱的,欧巴南易Style。 上完课,南易直奔机场。 飞抵羊城,在出站口会合来接机的陈睿武,一起静立一旁等待。 等了大半个小时,范红豆走了出来。 陈睿武不发一言,恭敬地迎着范红豆去了停车场,南易目送两人离开后,坐陈睿武派的车赶去新河浦别墅。 进别墅再出来,南易身上的装扮大变样,身穿整套飞鱼服,手里拎着两个灯笼,一个灯笼上从右到左写着“陈”、“南”,另一个写着“陈”、“南范”。 拿着不少零碎上车,加快速度往南陈村赶,路上超过了范红豆坐的车,先一步抵达南陈村村口。 车一停稳,两个手里拎着灯笼的小孩就来到车前,在后车门的左右两边静立,南易坐在车里没急着下车,他要等时辰,等下车的信号。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缕烟花在空中炸响,穿着黑色长衫、头戴礼帽的陈宗庆带着两支同样穿着的纵队缓缓往南易的车走来。 其中一支纵队是村理事会,南陈村实际上拿主意的董事会,另外一支是老人组,解放后出现,七十年代末在潮汕地区大范围兴起的老年人协会组织。 老人组起初的用意是组织老年人晚年活动,可在很多村里,老人组成了掌管祭祖、丧葬、民俗活动、调解纠纷,甚至拥有更多权利,地位凌驾于村委会之上的组织。 南陈村的老人组没有太大的权利,除了负责祭祖、民俗活动之外,最主要是组织村里老年人的各种活动,旅游或者各种比赛。 老人组还有一个基金,由理事会每年拨给资金,当下的数字已经超过1.5亿,因一半资金是南易贡献,所以基金账户的监管权在南易手里,一次性动用大笔资金需要从他手里过,这就避免了某些村里发生过的拿公账去斩鸡头、放贷、私吞的丑闻。 只见陈宗庆带着两支纵队来到车前,作揖躬身呼喊:“恭迎大先生。” 坐在车里的南易不为所动! 陈宗庆起头再次呼喊:“恭迎大先生。” 南易依然不为所动! 直到陈宗庆一众人等第三次呼喊,南易才拎好“南”灯笼,推开车门下车。拎着灯笼的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往前迈步,南易拎着灯笼跟上,在他身后,陈宗庆带着两支纵队转向跟随。 一路来到祠堂门口,两个小孩分立祠堂大门左右,南易迈步进入祠堂,把手里的灯笼供在供桌之上,人跪地对着灯笼磕头,三个响头之后起身,面向陈氏列祖列宗之牌位作揖。 “南氏南易任南陈陈氏大先生二十余载,不敢言功勋卓著,但殚精竭虑,无一刻松懈,而今天命之年已近,故向陈氏列祖列宗请辞。” 告祭结束,南易又匆匆忙忙回自己家,脱掉身上的飞鱼服,换上藏青色长衫,捧着叠好的飞鱼服送到祠堂供桌,接着与已经换上喜庆红褐色大褂一众人等会合,南易和陈宗庆两人分列纵队前之右左。 烟花飞天,鞭炮炸响,南易和陈宗庆两人踏着纷飞的红色,缓缓走向村口的牌坊。 牌坊之前,一身华丽翟衣的范红豆已经在那静立。 两支纵队来到她身前,作揖躬身,呼喊:“恭迎大先生!” 这一刻,南易的大先生之位完成了薪火传承,自即日起,范红豆成为南陈陈氏第六位大先生,在幕后为南陈的产业保驾护航,保证南陈未来至少二十年的兴旺发达。 接着,范红豆跟着陈宗庆进行了一如南易当年的仪式,等仪式结束,南易的飞鱼服和“南范”灯笼传到范红豆手里。自此,南陈村理事会议事大厅启用,以后商议大事会在议事大厅进行。 南陈村虽然没有女人不许进祠堂的规定,可一个并非嫁到南陈村的外姓女人和一帮大老爷们坐在祠堂里议事,画面总感觉有点诡异。 晚上八点,酒席开始。 陈宗庆、范红豆、理事会成员&房头、南易、老大一桌,陈宗庆坐主座,范红豆坐主宾位,南易坐副宾位,其他人是黑青一片,只有范红豆的翟衣显得十分耀眼,她是今天的主角,理应万绿丛中一点红。 酒桌上先给范红豆这位履新的大先生敬酒,然后气氛变得活泼,一众人等纷纷和身边之人闲聊,主要聊点相互之间生意上的事。 南易和陈维夼、陈鸣镝三人聊在一块,聊点关于矿产的事。 陈鸣镝:“回去之后,我打算去一趟克钦邦拜访各路势力,试试有没有机会在帕敢铁矿拿几个矿坑。” 陈维夼早些年已经从老挝回来,坐镇深甽全权掌管南陈有色金属集团,陈鸣镝替代他去坐镇东南亚。 “缅北地方虽小,但涉及几大国之间的博弈,每个武装背后都有情报机构的身影,那里大概会一直乱下去。你去试试可以,就以谈正常生意的态度过去,谈股份分成,不要谈其他有的没的,行就行,不行拉倒。” “南易,你会不会太小心了,我听说有两个东北人还有一帮胡建人在那边混得都不错。”陈鸣镝不以为然地说道。 “泡在粪缸里,你告诉别人在吃墨脯,不是吃屎,你觉得有没有人信你?” 陈鸣镝看一眼自己筷子上的大鱿鱼,一脸无奈地放到菜碟里,“你不能换个东西比喻?” “才吃了几年饱饭,这就受不了了?”南易把筷子伸到盆里,猪脚带墨脯一起夹起送到嘴里,咀嚼两下,含糊不清地说道:“看样子传统教育不能丢啊,明天中午吃菜馃,一斤馅里掺五两沙子,不,八两。” “麻不麻烦,直接沙子炖泥多好。”陈维夼啐道。 “还是维夼同志觉悟高啊,不要跑啊,明天中午上我家,我亲自炖给你吃。” “明天要开会,我五点就走。” “换个借口,不要逼我三点起来做给你吃。” 互相怼了几句,话题又回归正路。 “鸣镝啊,还是要坚持安全为主的原则,混乱地区能去再去,不能去别勉强,东南亚有矿的地方多了,到哪里都不愁一口吃的。 克钦那里可以去,前几年我的人在泽孔丁英控制的第一特区伐木,算是有点交情,要找到庙门不难,不过这个老东西吃相不好看,卖给我两座山半年的伐木权,他又卖给了别人,一物两卖。 最好不要自己过去,你这张肉票值钱,到时候赎起来花费太大,派其他人过去,真被绑了,花个十来万就能赎回来。” “你能盼我点好吗?” “行啊,祝你早生贵孙。” “嘁。” …… 第二天一早,南易和范红豆两人锻炼后,就在村里散步。 出了牌坊,来到村里的小型加工工业区。 工业区有不少加工厂,豆腐坊、海鲜加工、农产品加工、啤酒庄等等,各种与饮食相关的一应俱全,但规模都很小,并不生产对外销售的产品,只是自给自足。 平时开工率不高,通常是统计好村里的需求,然后按照需求量开工。 南易两人来到啤酒庄,在一个犹如盛开水般的容器前,拿杯子接了两个半杯的啤酒,碰杯之后,各自品尝。 “干爹,味道挺好的,就是喝着像澳洲的啤酒。” “舌头很灵啊,设备和技术都是从玛格丽塔河谷引进的,就是啤酒花的种子也是从澳洲来的,绝对的纯血。”南易把杯子放回桌上,指了指农田区的方向,“等下我们过去看下啤酒花,还有一垄没摘。” 离开啤酒庄,两人又走向豆腐坊,看了一圈,一人喝半碗豆浆,接着走向下一个加工厂…… 把整个工业区转了一圈,两人又来到农田区。 站在机耕道上,可以看见农田里好几种外形怪异的农机在有序地跑着,几台有人驾驶,有几台看外形就能知道肯定是无人驾驶,抬头往半空看,还能看见两架四翼无人机在飞。 机耕道的另一头,搭着两个遮阳帐篷,里面摆着三张桌子,在桌子前坐着几个年轻人盯着笔记本屏幕,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两个女青年,手里各拿着个头不小的控制台。 他们是南陈村的新一代种地佬,统称农民,按岗位细分,又可以分成女飞手,村内代号不方,每一个都是国内农业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又去康奈尔或瓦格宁根进行过深造,且在欧美大农场和日本小农场都有过实习经历,对大型集约化农业和小规模农业都有一定的认知。 看电脑屏幕的是操控手,村内代号欠电,学习经历和女飞手差不多,只不过欠电往往都有不错的游戏微操水平,换一个环境,也许会成长为网瘾少年,为了挽救他们,就需要上电击疗法,所以才有欠电这个代号。 范红豆看了一会,指着田里的一台农机问道:“干爹,那台搭载太阳能电板的是干嘛的?” “啄木鸟智能机器人,太阳能供电,搭载卫星导航和视觉识别系统,主要用来除草和病虫检测,还是试验品,不管是导航还是识别的精度都不够高,智能方面也差一点,要整理更多的数据让它训练。” “它的底盘看起来好复杂,目标作业环境不是平原?” “不是,它将来是要上山打游击的。”南易往天上指了指,“这两个小家伙也是,主要针对山地,同样是试验品,想让它发挥大作用,天上要有无死角的卫星制导,身上要搭载相控阵雷达和高智能视觉识别系统,一个大工程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钱也得大把地砸。” 说着,南易转脸看向范红豆,“雷达交给你行不行?” “行。” “激光呢?” “行。” “很好,你的钱已经足够你个人享受,接下去,要更加卖力赚钱,做点有意义的事。” “干爹,南国红豆现在就转型成高科技企业?” “不急,慢慢来,还是先紧着赚钱,手里没有上千亿现金,想走高科技之路太难。”南易说着,带着范红豆往前走去,“明年春节,让若玢这丫头回来,我们仨碰一碰。她一门心思想上天,那就让她上天,我呢,负责种地,顺便再琢磨一下奔跑的粮食。” “粮食奔跑?”范红豆狐疑道。 “你啊,对家里在研究的东西关心太少了。” “嘻嘻。” “蛞蝓知道吧?” “知道啊,南宅院子里的水池壁上经常能看见。” “嗯,海里面也有蛞蝓,学名就叫海蛞蝓,种类很多,目前科学界也没搞清楚到底有几种,在已知的里面,有一种叫叶羊,它的食物是海藻,当它吃掉海藻,海藻的叶绿素就会进入到它的体内,它就具备了光合作用的能力。 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就不跟你细说了,总之叶羊的光合作用能力有很大的缺陷,并不能让它脱离进食,直接靠光合作用生存。 另外还有一种海蛞蝓叫绿叶海蛞蝓,它比叶羊就厉害多了,它不是靠吞噬海藻的叶绿素实现光合作用,而是劫持绿藻的基因,融合到自己的染色体里,你也可以理解为基因进化。 具备了光合作用能力的绿叶海蛞蝓,可以在不进食的情况下存活时间超过10个月,而它的最长寿命不过1年而已。意思就是说,它们一辈子只要吃一顿,就可以活到死为止。 不仅如此,海蛞蝓还是雌雄同体,呃……这个就不跟你细说了,你自己回去上网搜一下相关科学文献。” 范红豆嬉笑道:“干爹,我三十二了。” “你啊,就是一百岁,在我眼里还是小丫头片子一个,还是我的干女儿,女大避父啊,我们之间有些话题还是不聊的好。” 范红豆不纠结之前的问题,而是把话题推进,“干爹,你想研究海蛞蝓?” “不是想,而是已经在研究,我有一个可能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是通过研究海蛞蝓,培养出一种动植物同体的生物,幼年时期为动物,在它们身上有一个囊,储存着植物光合作用基因,把它们放出去,它们会自行寻找适合繁衍的地方,然后从动物变成植物,扎根在那里开花结果。 等果实成熟,它们又会从植物变回动物,把果实收入囊中,然后自动返回刻在它们基因里的目的地,清空囊中的果实,它们的生命就停留在那一刻。” 范红豆:“干爹,这样会不会太繁琐,为什么不直接是一种只需要光合作用就可以生长的动物呢?” “我当然有想过,或许是饮食结构的原因作祟,我潜意识里更希望它是一种植物,而且,植物比动物应该更好控制一些,造成未知破坏的可能性更小。” 范红豆愣了愣,斟酌着说道:“这种技术想要实现,一定需要很长的时间研究吧?” 南易抚了抚范红豆的头发,“呵,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你完全可以说干爹是在痴人说梦,没关系的,我自己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还好,研发费用不需要天文数字,干爹任性一次。” “干爹,我精神上支持你,资金上也支持你。”范红豆真诚地说道。 “干爹只要你精神上的支持,资金不算了,你有你需要做的事,投入不会小。” “若玢上天,干爹你入地,我负责下海?” “大概还要更难一点,海陆空都是你要实现的目标。”南易在范红豆的肩膀上拍了拍,“等回去后咨询一下私企能不能从事火箭领域的研究开发,我的意思是纯私企,钱要花在刀刃上,没多余的浪费在其他莫名其妙的地方。” “干爹,在国内从事火箭研究,主动权能一直在我们手里?” “你再想想。” 南易又在范红豆的肩膀上拍了下,然后往田里的一台微型农机走去,留范红豆在原地思考。 来到田里,南易故意挡在微型农机的前面,农机感应到人形障碍物的存在,立刻口吐人言:“瘪犊子,干哈玩意啊,闪开。” “哈哈,哪个孙子录的音。”南易笑了笑,往边上走了两步,让开农机前进的道路。 农机上并没有搭载智能语音系统,如同倒车时的“倒车请注意”,只要它感应到有人挡路,就会播放提醒录音,录音可以自行录制,粗口还是文明用语取决于使用者自己。 南易的目光从田里的每一台微型农机身上扫过,心里盘算着多久才能定下每台农机最终的削减和进化方案,后面又要亏损多久。 既然是微型农机,自然是针对小型地块开发,太过智能并不符合国情,毕竟每一个智能点都意味着成本。 在当下的务农行业,只有农民不把自己当人,不把劳动付出计入成本,种地才是一项能创造微薄利润的买卖,对他们这种没有多少保障的小买卖人来说,唯一可以大力投入的成本就是卖力气,别说农机,就是镰刀、锄头更新换代,都得掂量掂量。 从经济角度出发,把微型农机项目引入国内,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结果只有特大亏损、严重亏损、亏损三选一,不说对外销售,就是自用,好像也不是太用得起。 南陈已经在筹谋进入农业领域,而且目标是高价值的经济作物种植,尽管如此,使用这些成本昂贵的微型农机依然是不可取的,综合计算农机的效率、寿命、维护成本,根本没有养职业化农民来得划算,哪怕在发工资之余,还给交社保、公积金。 不管是采用农机还是职业化农民,都无限推高了成本,以小规模化种植的方式来计算,就算一毛钱不挣,作物的终端销售价绝对不能低于4块/斤,且这种作物必须容易种植、收割、二次加工,不然就是瞎胡闹,在这儿烧钱玩。 “干爹,你在发愁?” 不知何时,范红豆来到南易身边。 “是啊,发愁,这些农机还不成熟,成本压不下来,看着热闹,不实用啊。” “微型农机不符合我们的国情,干爹为什么不调整方向,开发大型农机?” “你知道如何才能让农民实现快速富裕吗?” “嗯?” “修改名词解释,只有富裕的农民才能叫农民,其他的开除农籍,给他们换个称呼,可以找一个唯美一点的词汇,听着越顺耳越好,比如房东,有十八栋楼用来收租的房东。” “干爹,你这主意太棒了。” “棒吧?还有更棒的呢,国家正在搞退耕还林,这些农机却是主要应用于山地环境的,经济田上山,你干爹我头铁,没有随大流啊。” “大流是什么?征农田盖小区,把农民变成房东?” “嗯,不错的思路,二十年前,氾胜之研究所已经在研究水泥地面以及水磨石地面和地砖地面覆土种植法,还有厕所蘑菇培育法,要不了多久,城市居民就可以在他们的卫生间培植蘑菇,做到菌菇自给自足。” “咦,干爹你说的太恶心了,厕所里长蘑菇,这得多不注意卫生才会长出来啊。” “哈哈,这个话你可以说给若玢听,她三岁那年还从厕所里采了几朵蘑菇向我献宝。” “嘿嘿,我要用这个嘲笑她。” “别光想着这个,前面的那个问题想明白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杀功臣 “想明白了,干爹你不在意主动权,只看重参与权。” “是的,万户不能再慢悠悠地搞秘密研究了,南非佬的猎鹰一号眼瞅着就要成功,万户再不发射自己的火箭,往后想募集资金就难了。若玢这丫头,现在正着急上火呢。” “南氏即将走出银河系争霸的第一步?” “对,欲称霸宇宙,必先称霸银河系,三十年内,我们要实现第一个小目标,走出地球,回老家看看。”南易拍了拍范红豆肩膀,“好好活,活它个三百岁,将来替干爹给银河护卫队的战友们上炷香。” “嘿嘿,干爹你好幼稚。”范红豆乐不可支。 “幼稚就幼稚吧,走咯,去摘点老啤酒花回去做啤酒鸭吃。”南易拽着范红豆往啤酒花田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长条状的啤酒花田,在已经熟透的啤酒花中挑一些比较嫩的,若是找到嫩芽会直接送进嘴里品尝特有的清香和苦味。 一个上午,两人都在田间嬉戏,晌午时分,又去南陈完小看了看。 教学不用操心,南陈完小是在模仿文昌围完小的基础上因地制宜,谈不上是世界顶尖水平,但可以肯定是因材施教,一切以孩子为中心,按照每个孩子不同的特点进行启发引导,争取让每个孩子把自己的天赋都点亮。 范红豆打一进入完小就有一种亲切感,这里的格局布置和文昌围完小差不多,氛围也类似,她仿佛又回到小学生涯。 南易走到墙边,用手抚摸墙上的青苔,幻想着孙子给爷爷卖弄在课桌上找到了爷爷当年刻下的字,在尿尿比赛中打破了爷爷当年创造的纪录。 世界变化太快,不是同一代人没有可以共鸣的点,能聊到一块,只能说明其中一方在尽量迁就另一方,唯有刻意,没有自然而然的共情。南陈完小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百年的长度去规划,南易希望看到几代人的童年存在共鸣的点。 用比较市侩的思维解读,即南陈村富过三代,南陈完小特殊的教育模式非常之费钱,一个孩子念六年的开支,直接向培养一个飞行员看齐,并不具备普及的意义。 一个扎心的现实,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创造等同这笔开支的效益,只要世界的运行规则不发生大变化,只要南陈村的孩子们不沉迷于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越级挑战,稳扎稳打,厚积薄发,南陈村完全可以一步先,步步先,现在叫河东,三十年后改叫河西。 文青的感慨抒发结束,南易端着一个搪瓷缸去村里的情报中心(老年活动室)打探情报,老人组一个六几年就开始参与村里挖掘第一桶金的老叔,正在讲述当年在海上斗智斗勇的故事。 陈宗庆也在,抽着烟,听得津津有味。 老人不服老,过度贪恋权力,霸占着位子不肯下来,是阻碍村子继续往前发展的最大拦路虎,幸好,陈宗庆明事理,目光也深远,前年南易和他谈新老交替的事,两句话就通。 今年年初,双南控股的大权已经交到陈维宗的手里,陈宗庆这一代一个个按照企业的实际情况交棒,昨天南易退居二线之后,只有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双南控股代表陈宗杰,还有比较独立的南陈建筑陈睿武两人还在一线,其他的已是退休状态,每个月领退休工资。 南易坐到陈宗庆旁边,轻声说道:“宗庆叔,我明天就走,要不要跟我去京城玩几天?” “走不开,要带翰章、翰钊。” 陈维宗有三个孩子,长子陈翰章,次子陈翰钊,幺女陈翰清,取名严格按照字辈,两个儿子大一点,已经在南陈完小上学,陈翰清还小,跟在父母身边。 “在村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京城再好,也没有孙子好,明年暑假我带三个孩子一起去京城。” “也好。” 南易在南陈村又待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先范红豆一步离开。 没直接回京城,而是在羊城逗留,由赵金水陪着去看雪山信托在羊城的产权物业和收租物业。 前些年,羊城的市区一直在扩张,把原来不少郊区都圈进了市区范围,一个个城中村出现,盖房的风潮也刮了起来。 不过呢,不是每一户人家都有实力盖一栋或多栋楼,由此产生了两个新业务,一个是租金贷款,就是向银行贷款先把房子盖起来,然后收了租金还贷款;另一个就是租金盖楼,自己没钱,找有钱的帮忙盖房,双方签个协议,前几年的租金给出钱的人,通常期限是二十年。 雪山信托就开了一家置业公司专门从事这个业务,一开始需要主动出击找人商谈合作,等做了几个案例,口碑一起来,通常整个村子有需要的人家都会找过来求合作,遇到这样的情况,置业公司通常会找村里协商另外一种合作模式——以地换房。 就是这样,雪山信托在夹缝中开展了一种新地产模式,而且业务扩张到深甽,到了当下,羊城、深甽两地有不少农民房是雪山信托盖的,45亿左右的投入,撬动了400亿价值的物业以及预计总值320亿(当下)左右的收租权。 南易两人来到一栋十层的农民房,赵金水打开一个单间给南易介绍着情况。 “置业公司研究过租客的痛点,水费、电费,都是不加价的,押金在合同里有详细的条款,损坏什么需要多少赔偿都有明细可以对照。租客在合同未到期之前退房,我们会多算一个星期的租金,用来弥补重新寻找租客的损失。 房间里都有基本的家具,租客需要添置或更换,可以委托我们代为购买或者介绍他们去附近的家具城,我们和多个商家有协议,我们介绍过去的客人不但有优惠价,我们还能拿到返点。” “质量有保证吗?”南易看了看房间的陈设,又钻进卫生间里。 赵金水跟上,“质量都OK的,我们拿的是大客户价。” “对疑心比较重的租客,不妨直接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我们就是这么做的。” 南易点点头,揿一下抽水马桶的冲水键,观察一下落水情况后说道:“租客退房以后,让人把马桶通一通,这个下水有点慢,可能有异物堵塞。 还有,前租客是女孩子的,下水特别要注意,另外,房间卫生的维持也要跟她们特别强调,女孩子一旦不爱干净,会比男的还恶劣。” 赵金水深有同感地说道:“这个情况置业公司的报告里有提到,男租客容易损坏东西,女租客其中有不少退房后,房间会变成垃圾堆,臭气熏天,曱甴爬的到处都是。” “在合同里增加清洁费的条款,要么租客自己收拾好,要么从押金里扣下清洁费,把事情说在前面,不要在退房的时候争吵,房东在租客眼里本就是十恶不赦,多争几句就更显得面目狰狞。” “好的,我会吩咐下去。” 南易再次打量一遍房间,然后先一步走出房间,来到楼外,等赵金水跟上,他就幽幽地说道:“金水,租房也是一门学问,里面的门道不少,平时多关心置业公司,不要让他们越过底线。” “南生,以前的账不对吗?” “我听说有不少赣省和鄂省的过来做二房东,整栋吃下,然后一间间往外租,从中赚个差价。置业公司两地的分公司加起来一共52个人,籍贯是这两个省份的有17个,比例太高了。” 南易拍了拍赵金水的肩膀,“把这两年的账重新理一理,我想看看我们无形之中少去多少租金,拿个稍精确一点的数字出来。金水啊,高处的风景虽好,但也要偶尔沉下去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可比以前大多了,什么钱都敢拿。” 赵金水颤声道:“我会把事情做好。” 南易寒声道:“抓大放小,问题最大的那个往死里整,这辈子都别让他好过,房产中介的业务我盯了十几年,租房里头那点猫腻我全清楚。” 赵金水满脸寒霜,心里怒火中烧,“明明是把我当傻子耍啊,两年多都没发现问题,还要等南生点出来,冚家铲,给我等着。” “去下个地方。” 不等赵金水多想,南易便催促道。 他刚才主要是为了敲打赵金水,从2004年的账目上他就已经看出问题,只是一直引而不发,等啊等,等到现在赵金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他才借题发挥。 其实他早就让人把置业公司查个底朝天,谁拿了不该拿的钱,被拿去的钱是花天酒地或用来钱生钱,他一清二楚。 之所以有耐心一等就是两年,原因之一是其中两个人脑子不差,小钱生出大钱,在外面合伙弄出一份产业,他不但要把本收回来,生出来的利息也不放过。 原因之二是等小问题变大一点,大到适合敲打赵金水的程度,赵金水是元老,有资格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平时无缘无故不好对其说重话,只能等待时机。 企业一大,难免会染上大企业病,在交接之前,不管是南氏还是雪山信托,南易都要来一场大换血,把跟不上形势的老人踢掉一些,杀功臣的罪名他必须背负,只有这样,接班人才能轻装上阵。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抱大腿 看过羊城的房子之后,南易两人又转战深甽。 花了一天时间把房子看了个遍,南易开始探亲访友。 先是探访已经退休的葛翠竹,她是卡着年龄被退休,华粮那边的董事不希望看到她在董事长的位子上哪怕多待一天,经过一番明争暗斗,葛翠竹退休,董事长换成华粮的人,葛翠竹原来的秘书施国丰当上副董事长。 葛翠竹的精气神很好,无须再操劳,在家里带带孙子,三不五时还有心情去城中村出租屋边上的垃圾桶翻翻,捡点白领扔掉的瓶瓶罐罐贴补家用。 南易到的时候刚好遇到葛翠竹在车子边上唉声叹气,从后备箱往外搬破烂的时候,不小心在车屁股上蹭了一下,刮出一个大口子。 看过口子,南易幸灾乐祸地说道:“哈哈,口子真不小,补下漆至少得八百,阿婶你至少俩月白捡了。” “少幸灾乐祸,一个月我能捡一千五。” “吹牛,你每天能有多少时间出去捡啊,一千五,要是真的,我跟你一起去捡。” “明天你跟我去,我捡给你看。” “成啊,去就去,我可是捡破烂的好手,当年在西城一带,我每天能捡三四块钱,一个月的收入抵得上六七个青工。” “南易,你真会吹,进屋饮茶。” 葛翠竹轻笑一声,引着南易进了别墅的客厅,没一会儿就整治好功夫茶。 两人边喝茶边唠嗑,葛翠竹诉说她退休后遇到的趣事,南易拣一点自己的近况说说,话题平淡而温馨,两人认识近三十年,从未有过间隙,很是难得。 临了,葛翠竹告诉南易,冼耀东身体不太好,可能快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南易心生惆怅,也让他有了文昌围之行。 午后,阳光很暖,文昌围却处处透着陌生。 埠头找不到了,河堤的绿意葱葱消失了,入眼只是堆砌的石头。村子的阳光不成片,耸立的建筑刀锋把阳光破开,一片光圈连接一片荫地,接吻楼和商品房错落,不仰头见不到房顶。 站在应该是埠头的凉亭边上,南易从记忆深处调出文昌围之前的三维图,标记一下方位,跨过一座不认识的桥,沿着东南方向顺着巷道往前走,绕过连片的高层建筑,在高层包围着的低洼处,见到了熟悉的文昌围完小大门。 回望四周,再看完小,南易深深蹙眉,完小的阳光被挡掉大半,原来的阳气冲天变成现下的阴气弥漫,在里面念书的孩子一定会很压抑。 南易极度失望,文昌围不小,有的是空地盖房子,即使放过完小这一片,也不耽误村民成为亿万富翁,这真是钻到钱眼里爬不出来了呀。 歇了去看望冼耀东的心思,南易回到埠头的位置站了一会,悻悻而去。 …… 回到京城后一天,南易接到叶亰的电话,说是有个局,去的都是院里在混影视圈的一些人,大半都是南易的熟识之人,有人歪嘴南霸天好久不现身,是不是苟富贵不要哥们了,巴拉巴拉的一大片。 被这种话拱着,南易不去都有点不好意思。 去就去吧,一问地址,是个四合院,也不知道谁的,这帮人混得都不差,不差弄个院子的能耐。 南易到了地方一看,还真是大半的熟人,有的二十几年前一块喝过酒,有的十几年前一块涮过锅,有的几个月前唠过嗑,有的只在电视里见过,有的…… “南爷爷。” 这个当不认识! “嗯。” 南易冲迎上来的陈文晞点点头,然后和其他人打招呼,认识不认识的都认识一下。 从年纪相仿的开始,一溜儿轮下去,到了小一辈的。 “南易,涛子你好,歌唱得不错,我买了你好几张专辑,都是正版的。” 见着南易伸出的右手,陈涛赶紧站起来握住,“南爷,你好,捧了,捧了。” 南易晃了晃手,笑道:“认真的,高音甜,中音准,低音劲,总之一句话……哎,什么话来着,忽然想不起来了。” “就是通透,陈永仁说的。” “哈哈,露怯了,不懂音乐,借句话还没借全。”南易左手跟上拍了拍陈涛的手腕,“下回开演唱会留几张门票,最贵的。” “谢谢,谢谢。”陈涛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姑娘,“白雪,我媳妇,扯证了……白雪!” 名叫白雪的姑娘听到招呼,站起身鼓起厚嘴唇冲南易笑了笑,“南爷,你好。” “好好,看过你俩演的戏,没想到你俩戏里是一对,生活里也是一对啊,恭喜恭喜,涛子,摆喜酒的时候言语一声。” “一定一定。” 打完招呼,南易回叶亰边上坐着,听其他人胡侃,他把刚才的寒暄只是当成场面功夫,但刚才那位叫白雪的姑娘却是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 南爷啊,在这么个场合还被叫爷,能耐一定下不了,白雪升起了小心思。 白雪,一个刚从戏剧学院毕业不久的小演员,毕业前夕,被一个男闺蜜同学介绍到《青春》剧组拍戏,在剧组待了一段时间,她就琢磨过味来了,感情剧组里的这帮家伙都是京圈的啊。 要说在京城,和演艺圈相关的两个半风头最劲的圈子就是京圈和西北圈,剩下的半个是望北帮,因为它和京圈的关系很近,而且望北影视旗下的艺人都有一个特点“逼事不多”,一直没什么劲爆新闻,所以只能算半个。 白雪既然入了行,自然是想大红大紫,一个嫩新想要混出头,肯定要找个靠山,不消说,融入京圈是最实惠的。 于是,在剧组了解到陈涛的背景后,她便不顾当时陈涛已有女朋友的事实,直接贴上去倒追,每天嘘寒问暖,又是借戏示爱,没几天就假戏真做,俩人真成了一对。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爱情这种事,但凡女方使劲,推进的速度自然慢不了,这不证扯了,人也混进京圈了。 不过话也要说回来,涛子的长相稍有点磕碜,白雪呢,只比法定最低结婚年龄超龄几个月,扼杀了嫁给爱情的美好,暂时恨不得为他去死的人是不惦记了,一心想着多抓住一点上位的机会,这不,对南易起心思了。 白雪目光跟着南易的脸游走,下面盲伸一根手指在陈涛的胸口戳了戳,“哎,涛子,这位南爷是谁啊?” 正抽烟的陈涛转过脸,说道:“不清楚,上回一个局上见过,只听别人喊他南爷,说是一个很牛逼的人物。” “不是院里的?” “不清楚。”陈涛想了下补充道:“估计是以前和叶导他们一块查架的。” “真废,长得凹凸不平,一摊薄屎似的,正经事也指望不上,我怎么就瞎了眼选中这个半仙呢。”白雪心里嘀咕了一句,眼睛继续盯着南易,琢磨着该怎么贴上去深入认识一下。 “现在能炒股吗?”别人吹牛的工夫,叶亰一歪头,冲南易问道。 “怎么惦记上炒股了?” “前些日子老听别人说股市行情好,正好我那点家底越来越薄,想着杀股市里挣点。” 南易摆摆手,“别瞎惦记了,既然谁都知道股市挣钱,那它就要开始不挣钱了,你现在杀进去,能挣几个不好说,套牢的风险倒是不小。” “没机会了?”叶亰有点不甘心。 “机会有,但不是为你准备的,秤砣,现在这世道不比当年,光凭胆子挣不到钱了,别惦记不靠谱的,好好干你擅长的事儿。” “你也不灵?” “你嘛时候听我说过炒股的事?” “嘿嘿,难得,也有你南霸天不会的事。” “1976年,我跟着一个兽医打下手,天天在农村打转,上山下河,累得跟个三孙子似的,跟了半年,好不容易才从兽医那儿学来一门绝学,要不要给你展示展示?” “你可拉倒吧,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想说劁猪还是骟鸡?” “唷,行啊,劁猪这么专业的词你都知道,敢情试过?让我,左边还是右边,不会两个都给劁了吧?” “揍性。” 两人扯了一会,南易冲王蒴边上的一个小姑娘努努嘴,“那姑娘和流氓落一槽里吃食了?” “哪姑娘啊?” “装什么孙子,Cosplay文颂娴那个。” “南霸天,你说话真损,不就长得像点嘛,长得像的人海了去了……” “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放屁就放屁,脱什么裤子,你丫直给。” “没瞅见我穿着皮裤啊?” “听说你最近喜欢上回忆童年。”南易往叶亰的裤子瞄了瞄,“下回记得改成开裆的,让童年常伴你左右,要是害臊,在前面缝一朵向日葵。” 叶亰恼羞成怒,“想查架?” 南易面露不屑,“几岁的人了,还把查架挂嘴上,忘记1974年的那个秋天,我在你们院门口,一人单挑你们整个院了?不就是因为你们全怂了,才给我扣上南霸天的帽子嘛。” “我说南霸天,你丫嘴里怎么没一句实话,我咋记得那年我哥一出来,你撒丫子就跑了。” “废话,我不跑能行嘛,你们院就你哥还行,剩下的全是卖嘴的。” “包括我吗?” 南易吧唧一下嘴,“你还行,挨揍的时候没喊你哥名字。哎,我说,你这孙子东拉西扯的,还没回我话呢。” “还没吧……” “那就是快了,世道又变回去咯,不事生产的混子又吃香了。” “混子也有人家姑娘喜欢的长处。”叶亰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懂,瞧瞧这腿……”看着走过来的王蒴,南易故意把音量提高一点,“又短又粗,抱着一准瓷实。” “说谁呢?”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聪明人儿 “说你呢。” “背后说人,南霸天你有素质吗?” “当你面我一样说,我猜伱过来准没好事,先说好,我是正宫娘娘那一派的,想好了再张嘴。”南易一瞅王蒴就不像是过来凑兴的,刚才还跟边上姑娘聊得嗨着呢,哪有美国时间惦记哥们。 “得,什么也甭说了,被你堵嘴里了。” “你小子,还真被我猜着了,拍婆子的事我不掺和,有沟你自己蹚。” “行,我自己摆平,你们接着聊。”王蒴摆了摆手,又转身往原位走去。 王蒴走后,南易和叶亰接着瞎侃,一直侃到大部队要转移阵地去吃宵夜。本来南易是想先闪的,只是叶亰这孙子拽着他不让走,非得拉他再去喝点。 是的,再,刚刚不是茶话会,而是酒话会,啤白红都有,想喝什么自便,爱跟谁聊就和谁聊,这就是圈子里挺流行的素趴,若是增加点男女之间的互动,那就是荤趴,若是还有点飘飘欲仙的玩意,没说的,南易马上会打电话给易瑾茹。 自从戴上红袖章,易瑾茹就有一个遗憾,点了好几伙人,也没点到一个名人,送一个名人上法制栏目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新根据地没啥新鲜的,甭管叫啥名,主题是千年不变的涮锅,只是消费档次逐步提升,就说今天的,一个锅值得南易片刻犹豫是不是要去捡掉地上的百元大钞,毕竟他现在一毫秒只能挣到一块七毛六,不值一提。 二十来个人,坐成一长溜,一共六个锅,坐中间的可以串锅。南易和叶亰坐在墙角的角落里,展开了新的话题。 “我和我侄女打算弄个金蝉子投资公司,一共筹集了500.1万的资金,你要是有兴趣,投个1000万,我从我自己的40%股份里分15%给你。” “你侄女出了多少啊?” “后面挂着的尾巴。” 叶亰嘬了下牙花,“我现在管你叫叔叔还来得及吗?” “叫爷爷吧,我免你5万。” “去,多久能见到回头钱?” “至少融资七八轮,你想撤第三轮就能撤,一年半到两年吧。”南易压低声音说道:“要做的买卖需要有一帮明星帮着站台,所以啊,第三第四轮会在圈子里融资,这一块到时候你来负责,不管你的资金抽没抽走,我给你留2%的股份。” “你的股份又要我代持?” “不用,老子信不过你。” “操。”叶亰啐了一口,“钱打到哪个户头?” “别急,过几天发项目计划书给你,看了再说。” 叶亰摆摆手,“不用给我看,你南霸天的项目,又是多出钱拿小头,你心里肯定有谱。” 南易嬉笑一声,“就你鸡贼。” 叶亰的直觉没错,直播平台这个项目未必会成功,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好创意一定能完美地呈现出来,但是,叶亰一定能挣到钱。 要多轮融资的创业模式,其实在其中包含着庞氏的操作手法,先期参与融资的资方完全可以在融资过程中,把自己持有的股份出售给后来者,未必需要持有到上市。 只要直播平台这个项目姓南,它的前半段注定不会失败,凭着南易这张脸,可以保证拿到十轮以上的融资,钱烧啊烧,烧出一个好数据,上市自然水到渠成。 股份冻结期一结束,该溜的都可以溜了,留下主创团队和二级市场的接盘侠继续熬着等下一波接盘的,或者等着项目真正盈利,股价嗖嗖地往上涨。 一个项目未必一定要成功,只要它在执行过程中能给投资者制造出未来可期的错觉就成,谁又见过哪个高市值的企业累计挣到等同市值的钱,甭说利润,营收都难。 创业型企业估值越来越高的最核心原理,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家企业的前景,用朴素点的话来说,就是从一个人相信这泡屎很香到N个人相信的过程,只要这个“N”源源不断的壮大,屎的估值自然越来越高。 在壮大的过程中,还可以不断抛出利好消息,今天有人拿屎泼了某明星,这不,屎的用途新增,市场变大。明儿一个农民拿着屎给韭菜施肥,发现韭菜的长速明显增快,得,又一个利好消息,蔬菜的种类可是不少,可以一个接着一个抛出,也可以两三个捆绑着抛出,利好那叫一个接连不断。 2006年的当下,在互联网应用层面,创意已经不重要,一家能想到的别家也能想到,就算想不到,复制模仿总是会的,一个创业型企业想要成功,最重要的还是融资能力。 一条赛道上,只要能把其他的竞争对手都熬死就会成功,哪怕执行层面差一点,始终竞争不过对手也没关系,继续砸钱,不让对手好过,烧到对手主动求和。 当然,具体的执行中可以灵活一点,完全不需要烧到对手胆寒,只要亮出底牌,让对方知道自己有上百亿美金用来烧,不够后面还有几百亿,对手自然会大爷求抱抱。 这就是资本时代,本钱雄厚为王。 南氏有本钱,加上南易一点浅薄的前瞻性目光和专业之人行专业之事的认知,从互联网领域挣点小钱,真没有想象中困难。 “哎,这礼拜六上大兴骑马去?” “礼拜六我要上课。” “那就礼拜天,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舒心日子不过,偏要跑学校教书去,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啊?” “你懂个屁,我在熬资历呢,等我熬到年纪,立马争取加入智囊团,我要是能挤进去,第一件事就建议全国凡是姓叶名亰,祖籍川蜀,在京城大院长大的,统统看公厕去。” 叶亰端起酒杯浪笑道:“你够手下留情的,怎么不把我发配岭南啊?” “想得挺美,岭南没你的份,罗布泊去不去?” 南易端起酒杯和叶亰碰了碰,没等杯沿沾着嘴唇,一声劲劲的中性女嗓音响起。 “叶导,南爷,我敬你们一杯。” 来人是白雪,手里端着九分满的二两半酒杯。 “喝了不少了,小白,咱们随意啊。”叶亰应付道。 南易没说话,只是举杯示意一下。 白雪见有了回应,连忙又说道:“您二位随意,我干了。” 说着,豪爽地举杯一饮而尽。 见状,南易只好把自己杯里满满的四十几克酒干了。 无冤无仇,又没有把人家灌醉的鬼心思,一个女同志干了,不陪着干掉说不过去。 白雪喝完,亮了亮自己的杯底,“叶导,南爷,小白我初来乍到,往后还请您二位多提携。” 叶亰拿起酒瓶,说道:“小白,我关照你不好使,几年也开不了一部戏,我给你指条明路。这位南爷的大腿才粗,你再敬他一个,只要你抱上他的大腿,往后拍戏、代言都不用发愁。” “谢谢叶导指路。”白雪冲叶亰笑了笑,把自己的酒杯送到瓶口下边,等叶亰把酒满上,她又冲着南易举杯,“南爷,我再敬您一杯。” 南易摆了摆手,“酒就别喝了,星期天,我和叶导去骑马,你也一起。” 白雪脸上一喜,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谢谢南爷。” 南易淡淡一笑,“酒量不错,回去缓缓,星期天早上八点,碰头地点你问叶导。” “好嘞,您二位继续聊着。”白雪说完,立即走人。 “这姑娘挺聪明吧?” “你丫的,尽给我找事。” “南霸天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啊,多好的一棵苗子,便宜你了。” “甭管是不是好苗子,你这出戏一唱,我都不好意思压价,得多花多少钱。” “当年割资本主义尾巴,怎么把你给漏了?” “拉倒吧,往上数八代,就数我高祖父最富裕,卖豆腐的。” “接着扯。” 两人又是一通胡侃,直到散场才停嘴。 就在散场的当口,纽约正在进行超大型的兼并战。 一男一女坐在阿德勒庄园的花园里,男的把一个U盘递给女的,嘴里还交代道:“高觉卫星、鱼尾狮、达芬奇、古斯塔夫公司、小锂电池、纽约动力、钢铁侠,这些企业一半的管理权都交给瑞秋控股。” “有穷,是你的主意,还是爸爸的主意?” “PaPa交代的,他说这些企业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实现太空计划。”南有穷耸耸肩,“至少是初衷的一半。” 南若玢摩挲着手里的U盘,“我的压力好大,万户一号要是试飞失败,我怎么对得起爸爸。” “姐姐,没事的。”南有穷拍了拍南若玢的手背,“不要说一号失败,就是第一千号失败,我们也要坚持下去,南家的未来在银河系,在宇宙。” 南若玢仰头望着天空,“是啊,银河系,我和爸爸都很想知道,我们人类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巨人的肚子里。” 南有穷跟着望天,“我不认同你们的想法,我更倾向于地球是一个试验场或者是一个鱼缸,我们人类是被更高级的智能生物创造的实验对象或者只是一种观赏鱼,犹如蚂蚁一般的存在。” “也许我们都错了,地球可能是宇宙唯一存在高等智慧生命的星球。” “去看过才知道。” “是啊,看过才知道,一定要去看看。”南若玢把仰着的头收回,果断地停止做梦,“有穷,我先走了,下午飞塞舌尔,名媛资本要投资那里的旅游业。” “一样,我飞迪拜,洽谈好投资事宜后,再飞曼谷,我要在东南亚待一个月。” “当心点。” “姐姐你也是,埃博拉河河畔又暴发了大规模的埃博拉病毒,姐姐记得去研究所一趟,带上专家和我们自己的抗埃针剂。” “我会的。”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男女之间的交易 星期天说到就到,骑马的约会如期进行,只不过并不是两男加一女的组合,而是两男加两女,除了白雪之外,还有一个女人叫江暄妍。 如无意外,过些年江暄妍会成为一个挺有名气的演员,当然,遇见南易应该算是出意外了。 一段时间以前,就是南易陪南无为去沪海看望三位老人的时候,他中间去参加了白水投资组织的一个私密性比较强的商业晚会,在晚会上他成了猎物,被江暄妍这个猎人选中为攻略目标,在半推半就中,当晚他和江暄妍相谈甚欢,因此,互相留了电话。 其间,两人并没有联络,正当南易把这段记忆归类到垃圾信息,静待淡忘之时,江暄妍却给他来了电话,说她人在京城,欲见面。 所以,江暄妍才会出现在马场,打乱原有的格局,而且,氛围直接被她带入暧昧。 马,阿拉伯马,会口吐人言,今天刚有的口头禅“草泥马”,不能责怪马说话太难听,换了任何一匹马都不可能有好听话,目光稍微抬高点,就可以看见它的背上有一对狗男女。 四个人,三匹马,江暄妍一开始说不会骑,一定要南易护着她,等南易化身马夫给她牵缰绳,刚遛了一小段距离,她又说害怕,比直说更明显的暗示要求共乘一骑。 助人为快乐之本,思想品德永远满分的南易自然愿意燃烧自己,成全别人,于是他上马了,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搂着江暄妍的腰,为了防止手滑动,他中指弯曲,扣在江暄妍的肚脐眼上。 江暄妍没骗人,她是真害怕,打南易一上马,她就缩在南易的胸膛里,头很自然地枕在他的锁骨上窝,随着马跑动时的震动,她的头发还会摩挲南易的脖子、耳鬓。 在马场圈里骑了几圈后,南易的脖子被厮磨得难受,他就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把马骑到栅栏之外,在一棵树下勒住马缰绳,双手钳住江暄妍的腰,举高高,翻个面,双手成箍让江暄妍呈自由落体擦着他的胸口落回马背。 此时,两人的胸膛只有负2.4厘米,江暄妍的嘴正对着南易的脖子,双眼直视南易的嘴唇。 南易伸出手,捧住江暄妍的脸颊,往外一送,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织。 “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月,沟通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半小时,所以,千万不要说你懵懂无知的喜欢上我这个大叔,通过那天的沟通,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今天的你太主动了,会让伱自己往廉价的方向偏移。 所以,这次你来京城是见另一个买家,你们的见面不是很愉快,是条件没谈拢,还是没开始谈对方就已经毛手毛脚?” 耳朵听着南易不能再直接的话,双眼看着南易能穿透她伪装的目光,江暄妍眼睑下落少许,挡住部分穿透,嘴里凄婉地说道:“和你一样。” “哈!”南易玩味地说道:“不要急着把自己代入到弱势的一方,你差点就改口称呼我马震,我要是没有反应,会让你怀疑自己的魅力。 小丫头片子,没搞清楚我这里有没有你想要的就急着下注,还真是鲁莽啊。 不过……” “不过什么?”江暄妍睫毛抖动了两下。 “你运气不错,你想要的,我应该都能提供,不过……” 江暄妍不由气恼,“又不过什么?” “交易的真谛是你付出一些东西,又得到一些东西,仅此而已,交换的东西里面不包括撒泼、自作聪明,你脑子里要有一条清晰的分界线,哪些是你能惦记的,哪些是你绝对不能想的,如果理解了我的话,你说说你想要的东西。” 南易说完,让江暄妍坐好,他翻身下马,倚靠在树上,思维抽离当下,思索其他事情。 另外一边,白雪已经是搜肠刮肚,把所有能想到的恶语都奉送给江暄妍,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娘们,妨碍老娘的好事,瞧那张破脸,真恨不得用两股夹爆她的鼻子。 江暄妍呡着烈焰红唇,心里在纠结应该怎么说。 如南易所猜测,江暄妍这次来京城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和另外一个“资本大佬”达成交换协议,实践一句她在小学放学时会唱的歌词“我拿青春赌明天”,谁知道等和大佬见上面的时候,大佬的怀里已经依偎着一脸苦相的“老前辈”。 这还怎么玩,没法玩了,她怂了,她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画面,有些事情,她还是希望能在私密一点的环境中发生,不希望有个莫名其妙的观众。 于是,她才有枣没枣打一杆,想到了南易这个备胎。 没承想这位还挺直接,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对方很有分寸,也想让她有分寸,讲分寸好呀,虽然这个男人身材保持得不错,看着也不显老,可是毕竟年纪大了……唉,怎么就没有年轻一点的啊! 自艾自怜一番,江暄妍又回到纠结怎么说上,她拿不定主意是该直接一点,还是委婉一点,先表现的乖巧一点,提一点不太过分的要求,然后依靠自己强大的魅力一点一点挖好处,等自己站稳脚跟,哼…… 五六分钟,南易脑子里理顺了一个项目的重要环节,这才有闲心睖了江暄妍一眼,恰巧见到她眉间的纠结,“呵,一代比一代人真实,也更懂得等价交换的道理,不会以为自己的青春无价。 15年×4500元×12个月=81万,这就是大部分人已经被高估的青春价值,呃,农村户口还得减去三分之二,扎心但真实,有几人的青春无价啊。” 良久,江暄妍走到南易半米之处止步,启齿用单薄的声音说道:“我要机会。” “太空泛,具体一点。” 江暄妍呡呡嘴,“我要当女主角。” “电视剧或电影?多大的投资规模?什么类型的剧?需要多大的表现空间?仔细想,想清楚,一条一条列出来,直到不会模棱两可,啊,对了,我还是先说一下我想要的,好让你有个思考标准。” 南易故意从头到脚把江暄妍打量了一番,“当我一年的合约情人,一个月最多约你两次……好像没这么多时间,还是改成以天计算吧,20天,约你一次超过24个小时就算两天,不管超过一分钟还是一秒,以此类推,不满24小时算一天,对这个计时标准有异议吗?” “没有。” “累计到20天,我们的合约自动解除,一旦合约解除,你完全可以当着我的面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但是,在合约期间,你不许和其他非直系亲属的男性有任何亲密接触。清楚?明白?” 江暄妍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一点不满,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清楚。” “很好。”南易颔了颔首,“我不是心理变态,更不是虐待狂,我们之间的所有行为会保持在正常恋爱男女的范畴之内,你不会成为礼物,也不会满身伤痕……冒昧问一句,你没有受虐倾向吧?” “你才是受虐狂。”江暄妍红脸啐道。 “可惜了,我一直在女人面前装成人样,还没有试过施虐,怎么就没让我遇到一个受虐狂呢。算了,不是就不是,我接着往下说,我们之间只有我联系你,你不能主动联系我,除非你遇到危险,需要我拯救你。 这里我要特别提醒,不要和我玩装作遇险的游戏,更不要对我动情,我们互为客户,又互为服务人员,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可。” “你当你是谁,我会对你动情?搞笑了。”江暄妍心里嘀咕道。 “我的条件就是这些,我再说一下会赠与你的东西,沪海一套老洋房三年的居住权,水电房租都不用你操心,一辆产权属于你的代步车,落地价上限为160万,你可以选择要车,或者100万的现金……” 江暄妍的瞳孔放大,脸现惊喜之色,嘴里兴奋地叫道:“你要给我买车?” “先别兴奋,听我说完。” “嗯嗯嗯。”江暄妍头如小鸟啄米。 “每个月5000的伙食费,1.5万的零花钱,按月打给你,四个季度共60万的置装费,你可以按季度领取,也可以一次性领完,另外每个月再给你3000,用于加油和缴纳罚款。 开车当心着点,罚款是小,撞到人就不好了,我建议你要撞到人的时候,转一下方向盘,自己往没人的地方撞,墙啊,桥墩啊,往死里撞,你要是死了,我还可以给你家里一笔人道主义补偿。” “驾校老师说我开车技术很好。”江暄妍不以为然。 “希望如此,现在你可以走了,好好思考你嘴里的机会,啊,不用我说,你大概也会去报刊亭买几本汽车杂志,好好选,不要光看外观。”南易摆了摆手,“明天见,明天见不到你,我就当你后悔了,之前的一切当我没说。” “我走?我怎么走?这里是郊区,打不到车的。” 南易翻身上马,挥舞马鞭指着马场大门的方向,“自己走去大门口,有人会送你去市区,明天别化妆,嘴抹得这么红,猴子屁股一样,难看死了……驾!” 南易一夹马腹,马儿四肢奔腾,转瞬跑远。 “你才猴子屁股,你全家猴子屁股……”江暄妍冲着南易的背影轻声骂了两句,接着变得喜滋滋,“我能买法拉利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强军战车 早上蛮早,南易就接到了江暄妍的电话,南易让她先回学校或者等自己两天,他有点要紧事要办。 江暄妍说等。 南易真有挺要紧的事,更早一点,李津给他打来电话,说他和南若琪的档案审核已经过了,现在正有部队要搞新兵演习。 不到中午,南易去机场接了来会合的南若琪,花了半天时间做准备,第二天一早杀奔离京城不远的雄狮岭。 抵达地方,一通寻找,南易一行在一山脚的平坦之处找到了靠在一起的几辆车。 南易上前散烟、做沟通,表明自己只是玩票的身份,并把自己带来的一半货按批发价转了出去,又问明零售价格标准,发誓严格遵守,南易一行的车子这才在友好的氛围中和车队靠在一起。 车停好后,南易就靠近刚才已经认识的一个叫老刘的人,一根烟奉上,“老刘,能不能带带我们?我过来不为赚钱,就想让孩子体验一下。” 老刘接过烟,往南若琪看了一眼,“你们有钱人的想法真是怪,什么不好体验,要来体验当草原飞鹰。” 草原飞鹰,又名小飞侠,书面一点的名称叫强军战车,还有一个霸气的代号“野狼”,这是一帮非常拥军之人,只要附近的部队有拉练或演习,他们就会出动,把战士们需要的吃食送到第一线。 当然,吃食不是免费的,需要付费,而且很贵。 “主要是想让孩子锻炼锻炼,这才走了关系过来,您能不能给指点一下,一会我们去哪里卖货最好。” 有一个流传不太广的玩笑,说一名战士十八岁入伍,经过两年的严苛训练,终于能够参加演习,担任狙击手,而一名小飞侠,从六岁跟着父亲在演习场送水,八岁就能凭着一个坐标找到狙击手的位置,并把食物安全送达,还必须是热的。 铁打的演习场,流水的兵,兵来兵走,两三年换一拨,小飞侠们却是扎根在演习场,哪里可以藏人,哪里适合设置狙击阵地,他们都门清。而且,在小飞侠当中还存在着就地退伍,和附近村民结婚的老兵,军事素质杠杠的。 老刘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们可以去那一片,那里潜伏的兵会多点,两瓶雄起,两碗泡面送一个坐标,不要坏了行情。” “我懂,谢谢啊。” 又给了老刘一包烟,南易一边往老刘指点的地方眺望,一边往自己的车走去。 显然,老刘指点的不是最佳位置,平坦,一望无垠,看不到多少凹处,找一高地可以把方圆几里一览无余,没几个适合藏人的地方。 来呛行的新人,能有这待遇已经不错了,南易非常满意。 “若琪,收拾背囊,我们出发去做一波生意。” “好呀。” 南易往南若琪的背囊里塞了几碗泡面,又塞了几瓶饮料,当负重达到二十斤左右就停手。 轮到他自己的背囊,饮料咣咣往里塞,满满当当后,又往背囊里硬塞进去两个冰袋;背囊后面悬挂两个袋子,一个里头是鸡腿、鸡翅一类的零食,另一个里头是五碗泡面,两侧一边一个密封性和保温性都很好的热水瓶, 衣服口袋里又塞了几包烟,看看有没有机会卖掉,烟估计不咋好卖,部队的情况变了,以前一个班是极个别不抽烟,现在只有极个别抽烟,两级反转。 等收拾好背囊,南易挥挥手,带着南若琪一头扎进草地。 南家不养病西施,脑子要好使,身体素质也必须够好,格斗和射击等军事训练内容是南家人的必修课,负重十公斤,徒步几公里对南若琪来说不算什么。 一路上,南易的步伐很快,一点没有照顾南若琪的意思。南若琪轻松跟随,步伐轻快,呼吸细密不粗重,游刃有余。 行进了两公里左右,南易抽出腰间的水壶递给南若琪,“若琪,有没有想法以后到纪律部队工作?” “爹哋,妈咪才不会同意让我当差人,她希望我长大了从事金融行业,继承她的衣钵。” “你妈咪不害臊,真拿自个当金融大师了。” “嘻嘻,爹哋我要向妈咪告状。” “去告吧,你这件小棉袄从小就漏风,爸爸习惯了。” 南若琪听到这话,连忙拉住南易的手晃荡,“我是贴心小棉袄,爹哋,我知你最中意我啦。” “好啦,别晃了,我们加快脚步,午饭时间快到了。” “好哦。” 父女俩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来到老刘指点的地方。 运气不错,迎面撞见了三个坐在地上的士兵,看他们清闲的样子,应该是“死人”。 “小兄弟,要不要冰红茶?” 冰红茶是强军界的硬通货,小飞侠们通常会准备不少,一开始倒不是因为畅销才准备,而是因为冰红茶的批发价最便宜,利润空间大,久而久之,口味就被驯化了。 三人中的二拐见到南易父女俩,立马警惕地问道:“老乡,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南易笑着回应,“小兄弟,不用反应过度,不是政治过硬,身家清白,哪有资格到这里来。” 二拐一听,放下警惕心,问道:“有冰的吗?” “有有。”南易卸下背囊,打开袋口,掏出三瓶冰红茶递了过去,“小兄弟,你只要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死的,我收你们两块钱一瓶。” “老乡,我们不能告诉你,我们要遵守演习规则。”二拐一边回答,一边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一个弹匣,在口子上抠几下,一团纸币就到了手里,抹平,抽出两张递给南易,“老乡,给你钱。” 南易接过一张,“不用这么多,我不靠这个吃饭,就按外面的正常价,多的一块当我的配送费,就不找你了,别往外说啊,我怕一会挨打。” “谢谢老乡,你们可以往东边走,那边路好走一点。” “谢谢啊。” 南易秒懂,带着南若琪往东边走去。 走了一段路,南若琪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南易回头,见她蹲在地上观察几株浮草的倒状。 “有什么发现?” 南若琪曾经在亚马逊丛林跟随尤基人狩猎,又在非洲大草原的哈扎族部落住过两个月,从两个地方学了一些打猎追踪的技巧。 南若琪指着一株草说道:“爹哋,你看,有两处伤,下面的是旧伤,受力比较重,上面的是新伤,受力轻一点,两道伤间隔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你觉得前后两个人的体重相差多少?” “30磅左右。” “身份分别是?” “机枪手和狙击手。” “有把握?” “猜的。” “鬼灵精,我们加快脚步,运气好还能遇见‘机枪手’的尸体。” 说是加快脚步,其实父女俩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走几步就要观察一下周边的情况,这次过来,父女俩就是想尝试一下把泡面卖给在埋伏当中的狙击手。 不要觉得父女俩在瞎胡闹,有句话叫演习就是实战,在实战当中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而小飞侠的存在就是部队默认的突发情况之一。 路上,父女俩遇到了两拨死人,做了几笔生意,但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斗转星移,当天色变暗,还是没遇到狙击手,倒是在一片小丛林里发现一个躲在树上打鸟的。 南易捡了一根树枝,蹑手蹑脚地来到树下,戳了戳打鸟人的脚底心,“小兄弟,要不要泡面?” “啊……”树上的士兵惊叫一声,很快又压住声音,看着树下满脸堆笑的南易,“老乡,人吓人吓死人啊,你走路莫得声音的?” “小兄弟,莫怕哦,我看了,边上没有蓝军,范师傅川味的香辣牛肉面要不要,一碗面,一瓶冰红茶,收你25元。” “太贵咯,便宜点嗮。” “送一个坐标。” “好嘛,二十五就二十五。”士兵一听有坐标,瞬时同意。 “若琪,快点泡面,给叔叔挑个好一点的。” “哎。” 南若琪连忙卸下背囊,拿出一盒泡面,麻溜地开盖、撕调料,南易卸下热水瓶上前倒水,没一会,一股浓香向四周飘散。 把泡好的泡面连同冰红茶一起送到树上,收过钱,南易对树上的士兵说道:“正北偏东15度,700米左右,一个人,主要警戒方向是西南。小兄弟,要不要买份保险?” “什么保险?” “你再买一罐雄起,我保证不把你的坐标卖给别人。” 士兵无奈地说道:“老乡,你太会做生意咯,难怪都说你们是津贴收割机嗮。” “没办法啊,走了二十多公里,才做了三四个生意,赚不到几个钱。” “好嘛,来一罐。” 做完打鸟人的生意,父女俩继续摸黑寻找下一个交易对象。 当两人出了小丛林,往一片凹凸不平的草地摸去的时候,忽然两百多米外,亮光一闪,接着就是一声枪响。 “NDM86。” “这是国内,79狙。”南易把南若琪的背囊拽下来,“快快快,你先去拦住狙击手,我后面跟过来,这一单完成,我们就可以收工了。” “嗯。” 南若琪卸下背囊,撒开腿就往亮光处跑去,南易紧随其后,缀在几米开外。 刚刚有所斩获的狙击手并没有急着转移阵地,只是透过瞄准镜继续观察附近是否有其他目标,他在这里已经埋伏了很久,确信周边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不舍得轻易抛弃一个好阵地。 谁知…… “叔叔,要不要泡面?” 狙击手回头,入眼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狙击手是个老兵,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有巧克力吗?” “有呀,冰红茶要不要?” “一块巧克力,一瓶冰红茶,小妹妹,做完生意赶紧走。” “嘻嘻,要坐标吗?”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如火般炙热 做完狙击手的生意,南易父女俩的小飞侠游戏便告一段落,把车开到一个僻静但安全的地界,在野外住了一宿,父女俩第二天一早才返回京城。 南若琪难得来一趟京城,没急着走,跟着南易回老洋房住了一天。 次日,房翀出面把财神公司的销售经理杨安仁约出去共进午餐,非常明确地告诉对方,要留下一起进步,欢迎,想走,也不强留,再见面还是朋友,但要走得干干净净,搞小动作就是逼着翻脸。 午后,南易、李玮菁、厉亥和房翀一起坐在咖啡馆里聊了会工作,聊完之后,南易去了机场。 “阿暄。” 江暄妍浑身一震,放下手里的MP4,转过身去,只见不远处,打扮得非常年轻的南易正含笑望向自己。 啊!是他!他真的来了! 江暄妍脸蛋立刻绯红,心头小鹿乱撞。 有些事情明明是自己主动,也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之时,还是免不了会紧张。 南易来到江暄妍近前柔声问道:“在看什么?” “从下载的。” “喔,我们该登机了。” 南易很自然地虚挽住江暄妍的后背,带着人往检票口走去。 江暄妍微微仰头,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眸,仿佛见到漩涡一般,把她的目光深深地吸进去,她恍惚了,已经不太记得交易二字。 前两天,她在憧憬富裕生活的到来之时,也给自己下了太多的心理暗示,关于南易是个好男人之类的,有些即将发生的事实已经改变不了,她当然希望自己需要面对的更美好一点。 上了飞机,南易一如既往的手捧一张报纸,第一次坐公务舱的江暄妍带着好奇心四下打量,窄体客机的公务舱就那么回事,仅仅位子稍宽敞,服务态度稍好,江暄妍的好奇心没几分钟就被满足,她收回目光,看了一会南易的脸,又瞄了一会报纸,见南易没有任何要找她说话的反应,她百无聊赖,拿出MP4继续。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在杭市的机场降落,南易和江暄妍刚到出站口,一个小胖妇就从接机的人群中走出来,挽上了南易的胳膊。 江暄妍见状吓了一跳。 南易却是笑着拍了拍小胖妇的手腕,“允梅,怎么每次见你都会胖几斤?” 钱允梅,钱塘生的女儿,1994年大学一毕业,就闹着创业,折腾了五六年,把她老爹的家底快折腾干净时,钱塘生才痛定思痛,不再支持女儿创业,钱允梅闹了几个月也就消停了。 2001年考了个编制,安安淡淡在杭市当她的公务员,之后嫁人生子,有她老爹贴补,一切顺风顺水。 “南叔叔,不要每次都关心我的体重。”钱允梅耷拉着脸说道。 “哈哈,好,好,不说,你把钥匙给我,今天就不去你们家了,给你一天时间做准备,多做几个好菜,我明天晚上再过去。” “好的。” 钱允梅交给南易两个钥匙,又寒暄了几句后先行离开。 南易把其中的车钥匙交给苗小兰,让她去开车,他和江暄妍就在出站口等着。 “饿了吗?” “还好。” “那就先陪你去买几件衣服,喜欢哪个牌子?” 江暄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羞赧,“我不知道。” “晚餐时间安排晚一点,几个品牌的门店都去转转。” “好。”江暄妍声如蚊蚋。 一会,两人上车,苗小兰把车开到国际名品街,南易在街边的小店买了一杯牛肉粉丝汤,嘴里吃着,陪江暄妍走进一家店里。 “你自己去挑喜欢的,不用看价格标签,喜欢就买。” “这句话太美了!” 此时此刻,江暄妍听到了这辈子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最唯美的一句话。 “可以吗?”她不敢置信。 南易摆了摆手,示意江暄妍快去,他自己迈步往休息区的沙发走去。 江暄妍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一个机灵的导购便迎了上去,这位可是老导购了,已经修炼到火眼金睛的境界,这一对甫一进店,她便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她心里,提成已然变成自家的一体式厨房。 “小姐,请跟我来,我带您去看一下我们刚上市的秋季新款。” “好,好的。” 在一种兴奋与怯生交织的情绪中,江暄妍跟上导购的步伐,这种店,她以前只敢透过大门或橱窗往里扫上几眼,从未敢踏足,明知自己买不起,看了徒增烦恼。 老导购就是老导购,在介绍第二套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打消了江暄妍心里的怯生,并把江暄妍捧上品牌最匹配消费群体的阵营,让江暄妍心情松弛下来,放心大胆地拿衣服在身上比划,仿佛逛街边的夜市一般。 吃着牛肉粉丝汤,南易又转头观察江暄妍,他看见了对方进入状态之快,仿佛前面二十年一直在蓄力,就为了这一刻转入千金的消费方式。 就他的观察,八零后这一代走向社会之后,普遍比七零后的收入起点高,但同时相对自身收入水平的消费能力也更强。 从表象来看,月光族变多,在一定收入范围内,挣多挣少对改变自身处境的区别不大,这一代人很容易通过大额提前消费把他们套牢,牢骚话多,无胆见真章,房贷如缰辔套头,皆可驱使如牛马。 可以在国内企业的底层职员中进行能力评估,把有潜力升到中层,但能力止于此的职员筛选出来,制定一套KPI联系首付垫资额度的制度,给他们垫付买房首付,让他们背上房贷压力,不敢起太多的心思。 在制度执行之前,要对未来房价涨幅会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在内部进行紧锣密鼓的宣传,若干年后,职员们会领会到企业的一片苦心。 背上有千斤担,资产又在膨胀,总能收买到几分忠心。 “呵,这可是在响应国策啊,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领到几张购房积极分子的奖状。” 持续二十多年的布局,南氏已经张好口袋准备品尝国内房地产红利的方方面面,不说直接参与买地兴建,就是房贷也已经伸了一只脚进去,南国银行是四大行中已经上市的三家之股东,股份不多,也没多少股东权力可以行使,但每年的分红一分不会少。 这就叫紧随国家政策之步伐,坚决拥护国策,自然守得富贵花开。 南易的念头在四处乱窜,江暄妍的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除了两三件不是太满意,其他的都很喜欢,都想要,只是她用从未达到过的算术水平把所有价格标签上的数字相加,得出一个19万6的结果,她在犹豫,她很是纠结。 “这个数字会不会太大,都够沪海一套房的首付了……” 正当江暄妍纠结之时,南易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伸手抱住她的腰,“选好了吗?” “还没有。” 江暄妍心里的小鹿又变得不安分。 一直在留心窃听的老导购见机说道:“先生,这位小姐……” “我知道的。”南易回了老导购一句,又低头对江暄妍说道:“我说过的,不用在意价格,喜欢就买下来……小姐,麻烦你把她试过的都包起来。” 江暄妍闻言,连忙说道:“不要。” “哪件不要?” 南易故意曲解江暄妍薄如纸的最后一丝怯意。 江暄妍愣了一会,把心底的小心放下,甜美的笑容抹上两颊,伸出手指了指衣服堆里的其中两件,又指向另外一件,“前面两件我不是太喜欢,这件有点纠结,你说我穿好不好看?” 南易在衣服上扫了一眼,“不需要纠结,先把它买下来,拿回去再慢慢考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一万二,好贵的。” “没关系。”南易指了指两件不要的,“小姐,除了这两件,其他的包起来。” “好的,先生。” 老导购身上有一股喜悦从脚底冲上天灵盖,她的一体式厨房到手了。 江暄妍也是浑身喜悦,这种喜悦从导购整理衣服持续到南易拿着银行卡摩挲POS机发出悦耳的滴声,然后,放大……垫脚,箍住南易的脖子,吧唧一声! “谢谢!” “不用谢,走啦,我们去下一家。” “嗯…嗯?衣服还没拿呢。” 南易在江暄妍的脸颊上轻拍一下,“没关系的,我已经留下地址,店里会派人送过去。” “喔,这样啊。” 一家,又一家,排着队,两人把几家奢侈品牌店都转了一遍,买买买,四十六万从南易的银行卡里流走。 钱,自然不会白花。 当两人回到车里前往餐厅的路上,江暄妍坐到了南易的大腿上,没有抹过口红的嘴唇烈焰般锁住南易的嘴,头一会往左歪,一会又往右歪。 热情如火! 良久,唇仍未分,江暄妍鼻腔娇喘吁吁,她觉得南易的嘴很甜,似糖如蜜,把陌生完全淹没,令她神魂颠倒。 之后,计划被改变,车子未驶向餐厅,反而直接驶入山崩地裂…… 江暄妍抚摸到南易浑身肌肉之匀称,胸膛之宽厚,八块腹肌之馋人,还有,还有,无数不在、摄人心魄的雄性魅力,以及……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时也命也 三钱村,钱塘生的老家,村后有山,一条小溪从山顶而下,穿村而过,平时涓涓细水,雨季浑浊滂沱。 在小溪进村的口子处有一片黄泥地,十来亩的样子,种不了粮食,只能勉强充作菜地,而且按其地理位置,很难把谁变成幸福的拆迁户。 钱允梅大学毕业之后就把户口迁回了三钱村,她出嫁的那年,南易过来喝喜酒,看上了这片地,于是就托钱允梅以批宅基地的名义流转到她的名下。之后,南易让人找了施工队把土地围起来,在里面盖了一栋相当之漂亮的别墅。 钱没多花,当时一共花了不到两百万,除了别墅和围墙,还打了36栋农民房的地基。 南易多鸡贼啊,眼尖耳灵,当时就听说村子左边的一片地要被一个大专院校征收,右边呢,又是一个已经驻扎二十几年的部队,往前边,进入另一个村子的范围,有一片土地被一本科院校征收,当时已经在盖。 这种好时机摆在眼前,南易岂能不把握,这不前年下半年,36栋五层的农民房拔地而起,形成紫微三十六星宿的格局拱卫别墅,每个月有小四十万的房租收着,只不过为了安抚村民,房租的一半交给了村委会。 南易并没有留着农民房的产权,他把36栋房子送给了钱允梅,最终的结果就是他拿出500来万投资,到后年的三月回本,他白捡一栋别墅,又收获钱允梅和三钱村村委会一众村干部的人情。 南易此刻坐在别墅二楼的玻璃房里,揿一下遥控器收掉窗帘,再揿一下,玻璃墙以上侧为轴心分割成好几块,缓缓地向上翻动,几秒钟后变成延伸出去的透明屋檐,屋外的微风没有了遮拦,徐徐吹入房内。 南易站在边沿往外眺望了一会,一具炙热的胴体就从后面把他缠住。 “震哥,你起这么早?” 南易淡淡一笑,“你穿衣服了吗?” “没有,怎么了?” “往外看一眼。” 江暄妍从南易背后探出头,嗖的一声又立马收了回去,“啊……对面的房子能看到这里?” “三四五层都能看到。” “拉窗帘,快点拉窗帘!” 南易轻笑一声,揿动手里的遥控器,窗帘重新拉上,挡住了外界窥探的视线,“好了,去洗漱一下,我们出去吃早餐,昨天晚餐没吃,你不饿,我已经饿得不行了。” “我也没吃,我也饿。” “不,你不饿,昨晚我看见你偷吃了。” “这里都没吃的,我能偷吃什么。”江暄妍娇声道。 “呵,去洗漱吧,上午我们去逛西湖,下午陪你去买车,你选好了吧?” 南易没听见语言上的回答,只感觉到胴体转了一个圈来到他的胸前,两只柔荑搭上他的肩膀,一张小嘴噘成吸管状,又对他的阳气蠢蠢欲动。 伸出手指抵住江暄妍的额头,南易揶揄道:“我们的角色是不是反转了,哪有你这么主动的,不应该是百般委屈,哭哭啼啼吗?” “震哥,你好讨厌。” 江暄妍的脸颊倏然发红,从下颚延伸到脖子,进而蔓延到锁骨。 “呵呵,你的洗漱用品已经放在盥洗台上,快去吧。” “嗯。” 江暄妍扭动着翘臀来到卫生间,往盥洗台上瞄了一眼,然后在毛巾架、储物柜等处搜寻起来,一通寻找,她没有见到有其他女人留下的痕迹,这才拿起牙膏、牙刷,欢快地进入洗漱程序。 在她的有色眼镜过滤后,南易的年龄成了她最介意的地方,不过南易前夜的绅士大方,后夜的灵魂浸透,让她忘记了彼此之间年龄的差距,忘记了年龄的缺点,只留下成熟的魅力。 江暄妍看着镜子里的脸庞,她不得不承认,仅仅一晚,她沉沦了。 南易对昨晚的感觉也挺好,让他品尝到了久违的羞涩。 羞涩,好遥远的词汇,年龄最小的阮梅都已是如狼似虎,轮不到他给与不给,只有扑街,你还行不行,啧,简直是炼狱。 “年轻真好,唯一不好的,这姑娘进入各种状态都太快了,黏糊劲会很突出啊。” 南易已经预想到江暄妍会表现出的各种黏糊,稍有点头疼。 头疼是之后的事,先享受现在。 葡萄酒液会挂壁,女人也会挂臂,江暄妍打从卫生间出来,就开始挂在南易的手臂上,挂着去早餐店,豆浆不是吃一碗,倒一碗,南易点了两碗,江暄妍退掉一碗,南易拿了两个勺,江暄妍拿掉一个勺。 一碗豆浆,江暄妍喂南易一勺,接着张嘴“啊”,南易只能喂她一勺,就这么喂来喂去。 一顿早餐,豆浆油条没吃多少,倒是被其他食客的“狗男女”给填饱了。 出了早餐店,接着挂臂,车上、断桥、苏堤、游船,餐厅,等到了法拉利的车行,南易的手臂才没有重物悬着,江暄妍被跑车吸引,双手在烈火般的车前盖上轻轻抚摸。 江暄妍在抚摸的是今年新款的599,落地没有500万根本挡不住,而且,她打从进入车行,直奔着它过来,说明事先已经看好,南易说的160万上限对她而言就是用来打破的。 抚摸车前盖,看南易一眼;抚摸车顶,再看南易一眼;抚摸后视镜,又看南易一眼;手伸向门扣,直勾勾凝视南易的眼睛。 南易无奈一笑,把边上的女销售叫到近前。 “能运到沪海上牌吗?” “可以的。” 女销售犹如昨晚的老导购,心里也是兴奋莫名,她清楚这一单基本没跑。不过相比老导购,女销售除了为提成而兴奋,还在思考如何把自己的名片送到眼前男人的手里,如果对方约自己,应该穿什么外套和内衣……诸如此类。 “哦,你招待一下,除了车的性能,麻烦你再给她普及一下开车太快的危害,重点讲一讲她的头变成萨其马后的惨状。” “呃……” 女销售凌乱了。 江暄妍兴奋了,人已经飞到南易边上,双手挂上脖子,“震哥,你真好。” “在外面呢,注意形象。” “我不管。” “好了,先去试驾。” 吧唧! “嗯嗯。” …… 当在购车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江暄妍兴奋的心情愈加兴奋,昨天下午她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艺术学院普通学生,今天她有一屋子的漂亮衣服,还有一辆500万的跑车。 江暄妍的兴奋没有终止在车行,离开车行以后,南易又带她去了名品街,买了一通的化妆品、护肤品。 江暄妍的脸型属于菱形脸,上庭和下庭比较尖锐,中庭比较宽,让她的脸部看上去如菱形一般,非常有辨识度;骨相比较突出,眉弓立体、颧骨高,中庭显得比较高;她面部软组织不是很饱满,太阳穴凹陷,面颊也凹陷得比较明显,面部轮廓不够流畅。 突出的骨相搭配着并不饱满的皮相,让她看起来有点显老,还有一种比较强势的感觉;中庭比较长,上庭偏短,这样的面部比例让她看起来非常成熟,下颌拐点比较明显,下颌线很清晰,又让她看起来有点“女神”的气质。 在化妆风格上,她比较适合烈焰红唇,把别人的目光焦点吸引到嘴唇上,如此一来才能忽视她面部的缺点。 南易知道自己只会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他喜欢她的素颜,只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保持素雅即可,其他时候,还是让她保持最适合的风格。 买完化妆品,两人又去了小吃街,从街头吃到巷尾,品尝各种美食之余,相互之间也没少喂对方口水。 总之,十八个黏糊。 南易要去钱允梅家吃饭,江暄妍都是黏糊了好一会才放他离开,还好,她知道分寸,没吵着要一起去。 钱允梅和老公周越住在城西古墩路的政苑花园,一个住户主要是公务人员的小区,夫妻俩搞得挺正式,俩人居然在小区门口候着。 南易一下车,两人就迎了上来。 “南叔叔。” “南叔叔。” “哎,允梅,周越,你们两个搞得太正式了。”南易回应两人一句,又对钱允梅说道:“允梅,你先上去张罗,我和周越聊两句。” “南叔叔,你不要欺负我家越越啊。” “哈哈,不会。” 把钱允梅打发走,南易两人慢慢走到小区里的小花园。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南叔叔,您的目光还是这么锐利,确实遇到一点麻烦,区里刚刚提出将完善北部、拓展南部,为产业发展开辟新空间,为城市建设搭建新平台列入重要工作日程。所以压下来招商引资的任务,数额很大。” “南部哪一片?” “白马湖。” 南易拿出手机,调出离线地图,把屏幕亮给周越,“具体哪一块?” 周越指着屏幕的一块区域画了个圈,“就是这一片,以前江海冲击出来的潟湖淤积和围垦出来的平坦之地,和西湖合称潟湖兄弟。” 南易点点头,“那一片我去过,地理位置不错,关键要看你们区里的政策。不过,既然你开口了,肯定要让你有所收获,明天拿资料给我,后天陪我一起去沪海,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周越闻言,欣喜道:“好。” 周越所在的滨江区是高新区,区内招商引资主要以高新企业为主,柠檬树就位于白马湖的北侧,而刚才周越所指的是白马湖南侧。 当初柠檬树之所以选址白马湖,就是因为南易知道那里是块好地方,只要开发主题一确立,多半会大帮人挤破头要往那里投资,如今却要靠往下压任务,真是时也命也。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医疗财团 南易在钱允梅家吃过晚饭,回到三钱村的别墅,甫一进门,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衬衣,赤着足的江暄妍就扑到他的背上。 “震哥,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晚饭还没吃呢。” “为什么不自己去吃?” “一个人吃,好没劲的呀,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南易托住江暄妍的两股,一拽,一转,她的人就来到胸前,“想吃什么?” “嗯……吃海鲜。” “这个点就去望江,我在论坛里看到那里有个海鲜大排档,生意蛮好的。” “好的呀。”江暄妍给南易一个吧唧,“抱我去卧室。” 又是一夜旖旎,第二天,南易吃过早点见江暄妍还没有起床的迹象,就给她留了张条子,去了西溪湿地附近的阿德勒诊所。 过去十年,阿德勒诊所按照国内城市医疗水平的排名,沿着京城、沪海、羊城、蓉城、江城、深甽、杭市的排序一路扩张,很快在国内几大城市建立了分诊所。 之后,又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国内的阿德勒诊所独立出来,自负盈亏,只需每年向总部交一笔类似挂靠费的费用。这样一来,国内的阿德勒诊所便摆脱了非营利性的掣肘,利润部分有了最大自主权,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来到诊所的外面,南易没急着进去,选了一片树荫下的石凳坐下,拿出路上买的《都市快报》,五毛钱一份,厚厚的一沓,没多少正经文章,多是广告和软文。 看广告从八点看到将近十点,南易才拿起电话打了出去,没一会,三个白大褂就冲他小跑过来,一个在前,两个跟随,在前的那个很快来到南易身前。 “南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宋所长,没关系,迎来送往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知道你们每天都要查房,我就在这里等了一会,看看报纸。”南易扬了扬手里的报纸,“现在不忙吧?” “不忙。” “那好,带我四处转转。” “这边请。” 宋建平做了个请的手势,迎着南易往诊所里走去。 一路走,一路做着介绍。 一般来说,国内的私人医院主要分四种,第一种是羞耻系,专攻病人羞于启齿,就诊偷偷摸摸的那些病,连蒙带骗,就算治坏了,也没有几个病人会选择闹大,忒丢人。 第二种是服务系,以服务质量取胜,主要的客户群体是不差钱、不愿意和其他人去公立医院挤的人,医疗实力一般,但有一定的人脉,一般的国内专家都能请来飞刀。 第三种是医美系,这个无须多说,就是主攻整形的,这几年才在国内兴起。 第四种是技术系,以技术取胜,拼的是医疗实力,阿德勒诊所(国内)就属于技术系,不但在自己的系统内拥有国际和国内的知名专家,而且,只要病人愿意承担费用,可以把全球绝大部分专家请过来会诊、飞刀。 并且,阿德勒诊所在医疗器械方面非常舍得投入,但凡有必要,世界最先进的医疗器械都会在第一时间配备,也因为此,阿德勒诊所的利润大受影响。 另外,由于阿德勒诊所的非营利性,每年都会有大笔的资金用于医学研究,在世界三大疾病癌症、心脑血管病、抑郁症都有很大的建树,国际上不少研究资料的发表人,医疗案例的执行人,在其职位抬头上都写着阿德勒诊所。 毫无疑问,南氏已经是医疗财团之一。 阿德勒诊所(国内)不但可以借阿德勒的名头,还能共享总部的医疗成果,多重加持之下,阿德勒诊所既能吸引病人,也能吸引精英医生的加盟。 相比其他医院,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对绝大多数医生而言,阿德勒诊所的工作氛围要好很多,没有公立医院一天到晚的会议,没有各种表格要填,没有一周三场以上的酒局要去,药品可以从一个药房开出来,无需看后勤的脸色,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太大的科研压力。 有一个很好的现象,那就是国内的医院越来越重视科研,会把大量的医疗力量投入到科研中,也有一个不好的现象,那就是科研成果转化非常之喜人,论文满天飞,那叫一个铺天盖地。 不过嘛,尽管如此,阿德勒诊所也很难吸引各大三甲医院的骨干,有编制,劳动法管不着,各种隐含收入高到阿德勒都有很大的压力,有一些名利双收的好处也是私立医院没法提供的,另外还有课堂组、自然基金等等。 把人挖过来很难,阿德勒诊所能做的就是邀请他们过来兼职,建立比飞刀更高的联系,比如每个月抽空过来坐诊几天,给其四舍五入或直接的六位数报酬。 阿德勒诊所没有其他私立医院的身兼多职,一般的私立医院非大拿、没有名气加成的医生,既是技术人员,同时也是营销人员,每个月都有“销售额”指标,得花点心思拉客户,拉得越多,提成自然也就越多。 对医生来说,阿德勒诊所各种好,但对南氏这个东家却不是太好,阿德勒诊所在利润率上不仅干不过其他私立医院,也干不过公立医院,不过好在营收高,利润率再低,最终到手的利润也不低。 南易跟着宋建平来到肿瘤科的一间病房前,透过观察窗往里面打量。 “里面是一个口腔癌晚期的病人,和我沾点亲,我开了个后门,把他列入我们的免费医疗计划,不过他的病例具备很大的研究价值。” “口腔癌啊!”南易感叹道:“宋所长,既然是你亲戚,留点体面,太痛苦的手段就别上了。” 免费医疗计划也可以叫小白鼠计划,病人在计划中的地位就是小白鼠,诊所会筛选已经进入等死阶段但病症具备研究价值的病人加入计划,不仅病人可以享受免费医疗,而且病人家属能拿到一笔金额不算小的补偿。 小白鼠不是那么好当的,各种理论上对病症有帮助的手段都会上,难听点说就是撞大运,万一撞到哪种方式起效,病人就捡着了,不过一般来说,病人如果没有强大的求生欲,很难忍受极度痛苦的过程,简直就是不得好死。 所以,病人才能享受免费医疗的基础上,家属还能拿到一定的补偿。 免费医疗计划并不高尚,反而有点卑鄙,通常有研究价值的目标都是苦了一辈子,临死还想给子女多留下点遗产的父母,只有他们才会看重补偿,苦苦支撑着捱过一轮又一轮,贡献出价值巨大的数据。 “南先生,我这个远房亲戚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他只是希望能多要点补偿,我正打算动用我的份额给他多批一点。” “宋所长,这是你的权利,不用跟我说,只是口腔癌晚期已经够痛苦,还是少用点手段,病人还能正常进食吗?” “可以。” “多批的补偿划出一部分不要告诉病人子女,直接告诉病人医院会给伙食补偿,不给钱,只给吃的。病人这个年纪,一辈子应该不容易,老去之前,让他品尝下一直惦记却没舍得吃的龙肝凤胆。记得让法务把合同弄严谨一点,不要好心找难受。” “这个是一定的,一切流程规范化、严谨化是我们医院的紧箍咒,没人会犯。”宋建平说道。 南易颔了颔首,迈步往前走去,“宋所长,我不懂医疗,也不太懂医生这个职业,但我希望我们的医生对病人不要太冷血,也不要有太强烈的救世主情绪; 一切医疗步骤都要按照国家的规定执行,一时违规可能挽救一个病人,但同时也留下了隐患,病人家属一投诉一个准,医生自己的职业生涯基本就结束了。 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医生主观上把每一个病人家属当做恶人来提防,不要拿自己的职业生涯赌陌生人明事理,关心则乱,涉及自己的家人安危,失去理智完全可以理解。 不要把医生这份职业过分崇高化,遵守《执业医师法》,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少招惹医疗调解委员会,安安心心拿到自己的报酬。” 南易说这些是有的放矢,前面几年,阿德勒诊所遇到过一些与医患关系有关的糟心事,甚至有一个年纪轻轻已是医术高超的医生被吊销了执照,这辈子在国内是当不成医生了,诊所把他送到国外进修,等进修后安排到国外的阿德勒诊所工作。 “南先生,我不太赞同你的说法,如果没有一点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很难成为一名好医生。”宋建平反驳道。 南易淡淡一笑,“可能我这个人比较冷血,看问题喜欢从全局出发,按照我的想法,一个为了救人可以无视一切规则的医生,看似可以挽救几个病人,但同时也会带坏一批人。 并不是每个医生都有很高的医术,何况是正处于年轻热血但又初出茅庐的实习医生,如果他们无视规则,害得人绝对会比救得多。” 南易说着,不想把问题再深入,直接岔开了话题,“宋所长,我看你的资料上写着是因为看了田宫二郎的《白色巨塔》才选择当医生,你家的门路够广的啊,七十年代末就能弄到日本录像带。” 宋建平轻笑一声,“哪有什么门路,我表哥是海员,每次远洋回来都能带点国外的新鲜东西。” “哦,难怪。”南易从口袋里抽出一个薄信封递给宋建平,“按照礼数应该请你们这些高层吃个饭,只是我的身份有点尴尬,你们很难自处,费用我出了,聚餐你们自行安排。 宋所长,过去几年大家都辛苦了,有个兄弟单位要在文三路那里盖一个别墅小区,我要了六幢过来,花园加上建筑面积一千平米左右,内部价,只要500万一幢,诊所再补贴200万,个人出300万,你看着分配一下。” “房子以后还会有吗?” 南易摇头,“这种机会很难得,不会常态化,好好把握这六幢别墅,分配给最有资格的人,你呢,也不用发扬风格,就我看来,你是最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的人。” 宋建平虚心一笑,“南先生,你过奖了。” 南易回以笑容,“好了,我的参观到此为止,后面还有几个地方要去,回去吧,不用送我。”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聊传承 离开阿德勒诊所之后,南易又去了新生整形医院、南破堂,还有南氏、雪山信托和梦想小镇合资的南山梦想医疗集团杭市分公司。 南山梦想医疗集团是一家从事医疗领域投资的集团企业,主要投资处于发展期的私立医院和生物制药公司,同时也布局养老产业。 人口老龄化是世界各国都无法避免的问题,养老服务行业很快会变成朝阳行业,从1998年开始,南山梦想医疗集团成立,进入养老服务领域,投资了美国多家与家庭健康、养老社区、临终关怀相关的企业,也在同一年,南山梦想医疗集团进入国内,对椰城之外的养老地产展开探索。 下午三点左右,南易和周越碰了个头,从对方手里拿到白马湖的资料,并约好次日下午一起出发去沪海。 三点半,南易回三钱村的路上,江暄妍的电话打了过来,好一通撒娇,又催促南易快点回去,她肚子饿了云云。 之后的十几个小时,江暄妍依然是黏糊的,直到驱车前往沪海的路上,她的心才无法在身体内安放,牵挂着法拉利或者衣服和化妆品,东西都是被托运的,都不在身边。 坐在车里的江暄妍表情各种变化,先是窃喜,接着偷笑,然后自傲到趾高气扬。 通过表情的变化,南易大致猜到了江暄妍心里在幻想的画面。 “你那个要好的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啊?”江暄妍从幻想中惊醒过来,“什么女同学?” “你准备在她面前显摆的那个。” “啊?震哥,你怎么知道的?”江暄妍吃惊道。 “很奇怪吗?”南易轻笑一声,“我也是从学校生活时期过来的,女同学身边基本都有一个闺蜜,早些年,闺蜜之间多是实力相当,现在的小女生思想变复杂了,想得多,通常会找一个比自己长得丑的闺蜜。 伱读的是戏剧学院,你的闺蜜长相应该也不会差,但在你眼里,她应该没你好看,有可能在她眼里,你没她好看,要不然你俩就是面和心不和。” “我比她好看。” “哈,公认的吗?” “当然呀。”江暄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心虚。 南易摊了摊手,“就当是公认的,我们说回显摆,衣服和化妆品你不可能不穿,不用,只要一带进学校,你不主动显摆,大家也会看在眼里,你们学校应该差不多都是人精,脑子转两下,就能把你那点事猜个差不多。 等你的法拉利一亮相,那大概就是板上钉钉了,你有想过之后的风言风语吗?” 江暄妍无所谓地说道:“我才不在意,震哥,我们学校没有几个人会笑话我,反而会有人巴结我,求我介绍门路的呀。” “是吗?” “是的呀。” “我叫什么?” “震哥呀,哦,马震。” “很好,我在你这里永远叫马震,我的真名跟谁都别提。”南易伸手在江暄妍的脸颊上抚摸,“不然,你就看不到我这张和蔼可亲的脸了,懂吧?” 江暄妍点点头,“我懂的呀,跟谁我都不会说。” “乖了。”南易在江暄妍的脸颊上拍了拍,“到了沪海,我有正事要忙,你打我给你的号码,先去看房子,然后晚饭你自己解决,晚一点我们吃宵夜,你可以一个人,也可以带个人。” “带个人?”江暄妍陷入纠结。 人以群分,能成为闺蜜,三观不可能背道而驰,在性情方面总有相似的点,就看江暄妍这个闺蜜是真闺蜜还是假闺蜜,南易很期待这位闺蜜主动要电话,主动送上门。 到了沪海,江暄妍先行离开,南易带着周越去见了春申建筑的黄榭,之后的事就让他们两个沟通,他自己回了方公馆。 到的时候,老太君正在饭厅吃燕窝。 “今天怎么会过来?” “跟小情人去杭市玩了两天,有点事,顺便送她回来。”南易来到方梦音边上坐下。 “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收心?” “黄脸婆看多了,换下心情。” “小赤佬,你倒是坦白。” “奶奶,我在杭市的时候,遇到一位老太太,今年已经一百零七岁了,我向她请教了一下长寿的秘诀,您猜她老人家怎么说?” 方梦音呵呵笑道:“你是不是想说秘诀就是少管闲事?” 南易竖起大拇指,“老而不死为妖,奶奶,您现在就是老妖怪。” “一点规矩都没有,有你这么说奶奶的?”方梦音睨了南易一眼,又朝他伸出手。 南易把方梦音搀扶起来,跟在身后往饭厅外走去,“我知道您会自动过滤、转化成好词,用不着我小心翼翼。” 经过大厅,南易从湘荷手里接过一条毛毯,跟着方梦音来到花园里的藤椅上坐下,细心地给方梦音盖上毛毯。 “最近身体不错,晚上能睡八个小时,趁着天气还没冷下来,我打算去一趟五台山。” “奶奶,您这是返老还童了啊,我现在都睡不了八小时。” “张一针给我调理得好,辛苦他了,每个月都要跑过来一趟。” “他是挺辛苦的,前些年,南破堂好不容易在北美站稳脚跟,有了两个拳头医疗服务项目,针灸还有按摩,在向欧洲拓张的时候,遇到了欧洲针灸,他花了不少心血,才让中医针灸能独树一帜,没有被融合进欧洲针灸里。 有几个国家甚至明确把SA,南破堂针灸的缩写,写进了医疗保险费报销的条文中。就这一点,南破堂未来五十年不愁。” “墙内开花墙外香,为什么中医在国内日渐式微呢?”方梦音叹气道。 “我只知道从经济的角度来说,中医没落是历史的必然,西医标准化,看病环节步骤多,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分食利益,一人富不是富,大家富才是富,西医符合共同富裕的思想,体现了人人平等的原则,自然会兴盛。” 方梦音:“你啊,一肚子歪理。” “呵呵,也不算歪理,中医没落确实有利益的原因,利益太过集中,只有少数人能分润到,自然不讨大家喜欢。要不是咱们家在中医领域有利益,我搞不好也会出点力讨伐中医,至少要消灭中药,耽误家里卖西药啊。” 方梦音:“口是心非,生尘药业、不二药业、南破堂,就你取的这几个名字,你要不是我孙子,我会以为你出身中医世家。” “嘿嘿嘿,奶奶,还是你懂我,中医想不倒,功不在内而在外,咱们的膝盖还软着呢,只有西方人认可中医,在内才会得到足够的重视。 再过些年,可以搞点中医针灸传承自欧洲针灸的闹剧,人心呐,在自己家里就是不屑一顾,一旦被人惦记上,一个个那叫义愤填膺,仿佛自家孩子被偷了,其实自始至终它就是那坨屎,平日唯恐避之不及。” 方梦音:“你呢,膝盖也很软吧,不然你不会千方百计给有穷按上犹太人的血统。” 南易微微一愣,然后正色道:“权财,财权,在东方,无权不守财,在西方,有财可通权,西方的土壤更适合南家繁衍,这就是为什么打一开始,我把南氏重心放在外的原因。 我的接班人必须是犹太人,这一点,斯嘉丽非常清楚,所以啊,她不会在意有穷之后,我还有几个孩子,只要不是和犹太女人生的。 现在好了,有穷开始接班,我和她之间的最后一点隔阂和提防也消失了。” 方梦音:“你们啊……有穷呢,将来也会娶个犹太女人?” “基本上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想法不是我们独有的。南家的根基不够稳,还不到独成一派的时候。” “再稀释下去,东方血脉都要稀释光了。” “哈哈,再稀释,也是我南易的孙子,奶奶您的来孙。” “会不会算辈分,是我的玄孙。” 南易又竖起大拇指,“奶奶,您老而不死……” “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方梦音嗤笑道。 “好好好,我闭嘴。” 陪方梦音逗了一会闷子,又陪她吃老年营养餐,东西都做得软软的,容易下肚,分量很少,方梦音现在都是少食多餐,一天要吃五六顿。 吃过饭,歇上一会,又上花园里耍剑,太极剑,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南易看着和他练过的不太一样。 兴之所至,南易也耍了一套自创的《独孤九剑》,没啥名堂,就是把好看的舞剑动作糅合一下,看着挺漂亮,真要打起来,还是得用王八拳、王八剑。 十点钟,南易来到华山路的排档一条街,稍微找了一下,就在春春排档隔壁找到了目标冬冬家常菜,也看到一张桌子前坐着两个女孩,一个是江暄妍,另一个应该就是她的闺蜜。 看身高比江暄妍稍高一点,应该在165公分左右,皮肤同样白皙,两只眼睛不小,很是水灵,侧颜不错,比江暄妍强,江暄妍额头鬓角的青筋浅埋在皮肤之下,灯光打到容易透出青色,这闺蜜的侧面比较饱满,稍有一点福相。 下巴比别人多一个,是双下巴,嘴巴有点凸起,但又不显得太过性感,两女风格迥然不同,各有千秋。 此时,桌前的两女正在谈论南易,江暄妍给闺蜜吹嘘她的“震哥”。 江暄妍露出左手腕的手表,“哎,小米,你看我的手表,卡地亚21世纪女神款,5万多块呀。” 闺蜜王小米看到手表,目光瞬时被粘住,镶钻的手表啊,太漂亮了。 “暄妍,我真是嫉妒死你了,一万七的衣服,八千的鞋子,还有五万块的手表,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啊。”王小米叹了口气,忽然眼睛一亮,“哎,我说你那位总有朋友吧,让他给我介绍一个帅大叔呗。” “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一下呀。” 江暄妍很是满意显摆的效果,心里想着让震哥给小米介绍一个差上很多的大叔,非常油腻的那种。 “吃的叫了吗?” “震哥。”听到南易的声音,江暄妍倏的一下站起,树袋熊一般挂到南易的身上,“你怎么才来?” “我没迟到啊。”南易托住江暄妍的翘臀,轻拍一下,“好啦,先坐下,给我介绍一下你的闺蜜。” “好的呀。”江暄妍从南易身上跳下去,指了指目瞪口呆的王小米,“小米,王小米,我的同班同学,也和我住同一间宿舍。”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塑料闺蜜 “你好。” “你好,帅大叔。” 王小米握了握南易的手,抽走的时候还在南易手心挠了挠。 她喜欢眼前的帅大叔,是她的菜。 南易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异样,不由感叹现在的小女生胆子真大,也真够主动直接,只是这姐妹情不够环保,怎么能用塑料做呢。 坐下,搭在江暄妍的肩膀上,问道:“叫了什么吃的?” “还没点,等你呢。” 南易转头往其他桌看了看,发现几乎每张桌都有盐水毛豆和烤蒜瓣,于是就说道:“我要盐水毛豆和烤蒜瓣,其他的伱们点。” “好的呀。”江暄妍应一声,又对王小米说道:“小米,我们去点吃的。” 冬冬家的菜以半成品居多,上菜的速度很快,两女点完回来没一会,一碟碟沪海小菜碟装的佐酒菜送上桌来,随同一起来的还有一打雪花。 没什么客套,王小米往每人面前放了一瓶已经开启的啤酒,“一共12瓶,每人4瓶,自己管自己,不够再叫。” 南易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小米,听你的口音是琴岛的吧?” “我口音很明显吗?” “不会,只有一点点,你比暄妍小吧?”南易举起杯向王小米示意一下。 “我八八的。” “几月啊?” “七月。” “哦,刚满十八周岁不久啊。”南易嘴里应着,心里嘀咕,“满了就好。” 该知道的知道了,南易不再盯着王小米,把注意力转移到江暄妍身上,撒了一阵你喂我,我喂你的狗粮后,南易又开始撒饵。 “下午的时候,我见了一个房地产销售公司的老板,从他那里听说沪海这里的几家房地产公司要联合起来搞一个营销策划案,我顺嘴提了一个方案,就是拍一部背景放在沪海,以房产销售公司的职员为男女主角的电视剧,里面呢,凡是出过钱的地产公司,他们的楼盘都会融入到剧情里。” 南易了一眼聚精会神听着的两女,接着说道:“我还是有点面子的,既然我张嘴了,这个事情基本十拿九稳,所以接下来我会在沪海注册一家震暄影业,执行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这部电视剧。” 南易接住江暄妍的下巴拧了拧,“你呢,女三或女二肯定会有一个,女主不好说,要看剧本里的女主适不适合你。” 江暄妍眼珠子一转,“剧本交给谁写呀?” “这个你就别打听了,以你现在的水平,还没资格让谁按照你的特点写剧本,你撑不起来一部剧,未来的……” “帅大叔,我呢?我能不能撑得起来?”王小米挺了挺胸,满含期待地问道。 “你呀,等我把话说完再问。”南易转回脸,接着对江暄妍说道:“未来的一段时间,你去房产中介找份兼职,体验一下生活,等你对房产中介足够了解,我再安排你去房产销售公司当销售。” “女主的身份是销售?” “几个主要女角色的工作都和销售有关,安心,我会给你争取女主角的机会,而且不会设置障碍,到时候如果是你自己争不过,那你可不能怪我。毕竟是一部定制剧,我‘们’要为投资人负责。” 南易对“们”字的着重强调,果然引起江暄妍的注意,“我们?” 南易微笑道:“对啊,我们,你会是震暄影业的法人代表,同时将拥有30%的股份,哎,先别急着高兴,股份可不是白送你的,要出钱的哦。” 江暄妍噘噘嘴,“我哪有钱。” “不,你有,电视剧的分红还有你的片酬,认缴股份绰绰有余,第一部片子的利润你只能干瞪眼,等到第一部,你就可以拿分红了。” 江暄妍箍住南易的脖子,连续吧唧好几下。 “满嘴的油。” 江暄妍松手之后,南易赶紧用纸在脸上擦了擦。 “才不油呢,香香的。” 坐在对面的王小米看着狗男女的腻味,心里充盈着嫉妒,“该死的江暄妍,运气怎么这么好,这个大叔又帅又大方,女主角、影视公司股份……啊,啊啊,为什么不是我的? 哼,我更白,我更高,我胸更大,我年龄更小…… 我要不要抢呢?” 把脸擦干净后,南易捻起一颗毛豆放到嘴里嘬了嘬,“房子看得怎么样?” “看好了,我选中武康路的。” “喔,那里不合适,重新选一套。” “不嘛,我喜欢那里。”江暄妍不依道。 “好吧。”南易颔了颔首,又抬头对王小米说道:“小米,你要是对刚才说的电视剧感兴趣,可以跟暄妍一起去兼职,不管怎么样,肯定会有你一个角色,不会让你白折腾。” 王小米兴奋地叫道:“真的呀,帅大叔,谢谢啊。” “没事,小意思。” “帅大叔,我敬你一个。” “好,走一个。” …… 吃过宵夜,先把王小米送回学校,南易和江暄妍去了酒店。 一次激情之后,南易倚靠在床头,又提起了房子的话题,“武康路那套不合适,你重新选一套。” 江暄妍挪了挪臀,挤进南易的胸膛,仰起脸问道:“为什么呀?” “我有亲戚住在那里。” “可我很喜欢那套。” “乖,换一套。” “不嘛……哎哟,不要这么用力,疼的呀。” “涉及原则性问题,我怎么说你怎么听,让你换你就换,过去几天,我一再让步,你也要懂事。” “好嘛,换就换。”江暄妍翻了个身,趴在南易身上,“我还要。” 次日,南易陪江暄妍重新去看了房子,又找了律师办理震暄影业的注册事宜,一通忙碌下来,把事情全处理好,顺便把江暄妍的法拉利领了回来。 车一到,好嘛,江暄妍非得带南易去兜风,南易好说歹说,才让她自己去冒险。 在一起腻味了三分之二个白天,下午稍晚的时候,在江暄妍的不舍中,南易坐上了返回京城的飞机。 在飞机上,苗小兰忽然说道:“南先生,这个小姑娘不太懂事。” “小姑娘不懂事正常,这就是青春,不懂事也好,腻了就可以分开,不会有什么舍不得。”南易说着,心里一乐,“这个暄妍啊,狠劲有,见识太少,股份哪有这么好拿啊,只要我乐意,她随时会背上几千万上亿的债。” “南先生,你不会的,对自己人,你一直很仁慈。” “她成不了自己人,不过,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坑她,看她吧,只要能把握住原则,我不介意扶她一把,送她上去之余,顺便把花掉的钱挣回来,五百万买辆车,够贵的,我现在还心疼着呢。” 南易心疼,江暄妍可做不到共情,她这会正带着王小米兜风呢。 这个傻女人,王小米本就对南易虎视眈眈,再经过法拉利这么一刺激,她更加是势在必得。 南易回到老洋房的时候,收到了王小米发来的短信——帅大叔,下次再来沪海记得通知我哦。 看过短信,南易并没有回信息,一旦回了,肯定是没完没了煲短信粥,刚刚连续吃了几顿丰盛的大餐,先缓缓,等下次馋了再说。 时光悠悠,转眼一个月过去,南易在学校讲完了次贷,又给学生们讲国内的地产业,他告诉学生们,明年的国内首富应该是一位姓杨的女士,而且资产会超过千亿。 又是一个周末,南易和赖彪还有许久未聚的陈风坐在剧院里看张火丁演绎《霸王别姬》,赖彪边上坐着他儿子赖长虓,陈风大腿上坐着他女儿陈小可。 节目的间歇,赖彪说道:“我要调走了。” 南易:“去哪?” 赖彪:“胡建分行行长、党高官兼鹭岛分行行长、党高官。” 陈风:“彪子,啧啧,兼职够多的啊,去几年?” 赖彪:“五六年要的。” 南易:“小彪啊,打小我就看好你,果然,我的眼光错不了,不出意外,你小子五十出头就能坐上总行行长的位子了。” 赖彪:“老南,少胡说,那个位子可没那么好坐。” 南易:“听你这意思,想往外走?” 赖彪:“看时机,有好机会可以试试。老南,现在有多少?” 南易:“离210不远了。” 赖彪:“帮我准备30,明年可能要用。” 南易:“进来容易,出去难,要是为了业绩,你张嘴就行了,30还是不难的。” 赖彪:“回报率不太高,回报周期也长。” 南易:“先看看吧。” 赖彪:“也好,等定下来我拿资料给你。” 陈风:“老南,我想放几个到你那里,你能吃多少?” 南易:“漂亮的50没问题。” 陈风:“你不行了啊,只能这么点?” 南易:“你要认亏,5000也行啊。” 陈风:“得,香的70,一年能有多少?” 南易:“4到5个。” 陈风:“这么低?” 南易:“你自己没发觉啊,世界经济又不对了,长线吧,按五年走,或许能翻上一番。” 陈风:“成。” “南叔叔,我有好几百呢。”陈风腿上的陈小可仰头说道。 南易把陈小可抱到自己腿上,“哈哈,好几百呀,小可真有钱,等下请叔叔吃旺德福好不好?” “不好,我要吃肯德基。”陈小可摇头。 “疯子,你家小可被你带歪了啊。” “少胡扯,我家小可最乖了,等下爸爸带你去吃肯德基,不吃旺德福。” 一阵聊之后,新剧目上演,几人恢复了安静。 个把小时后,几人又转移到儿童乐园,两个孩子去玩耍,三个中年危机男在边上站着。陈风和赖彪两人点上烟,故意往南易脸上喷,见到南易扇烟的举动后,就更加来劲。 “你们俩差不多行了。” “哈哈哈,老南,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就是你能把烟戒了,狠人啊。”陈风嘬了口烟,“我不行,戒了几次,越戒抽得越凶,现在一天两包半。” 南易啐道:“戒个屁,抽着呗,心情愉悦才能活得久,别瞎折腾。” “许你戒,不许我戒?”陈风怼道。 “你真要戒,先问问医生的意见,戒了未必是好事。” 赖彪把嘴里的烟扔到地上,用鞋底捻了捻,左右看了看没见着红袖章,这才把烟蒂捡起来放好,拍了拍手说道:“疯子,你千万别戒,你要戒了,我又少个伴。” 陈风猛吸一口,“老南,有没有好办法?” “有啊,得一肺癌,你一准能戒掉。” “我是有多贱呐,居然找你拿主意。” “疯子,你这损人的本事见涨啊,有一点隔山打牛的意思。” “扯,我这叫移花接木。” “我还斗转星移呢。” “俩彪子。”赖彪啐道。 南易竖起大拇指,“彪子,你这东北话地道,计用的更地道,疯子,你说给这计取个什么名字好?” “新彪中彪。” “这名字牛,张派,绝对的张派。” “哪个张啊?” “玉帝想抽烟那位。” “张宗昌啊?” “不然呢,韩派?”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第五所 和赖彪、陈风玩过低端局的次日,南易去了新荣斋,听李祥荣讲述高端局的情况。 早些年,李祥荣花了几年工夫,把古玩行里的大炒家摸透了,双方慢慢地接触,渐渐地,也能玩到一起,1999年,一个叫“第五所”的地下组织建立,这个组织就是大家联合起来炒古董。 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一是因为当年清朝时期专门管理存放收藏古董的机构“古董房”,位置就在北五所的第五所,二来建立这个组织的是五个人,他们分别是李祥荣、爱新觉罗鬯、仇淼之、钮国仕、富昌海。 这五个人可以说都和当年的古董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爱新觉罗鬯的爷爷是当年慈禧那个老帮菜跑路的时候,钦定留在京城负责掩藏宫内重宝的宗亲;李祥荣和仇淼之是太监的后代,祖上没少从宫里往外倒腾东西;钮国仕和富昌海是大内侍卫的后代,祖上就是负责保卫第五所一片。 所以啊,叫个第五所的名字算是点明了大家的出身渊源,也不会像古董房般太过直接,若是对清朝历史不熟悉,一般人也反应不过来第五所到底是干嘛的。 在古玩行里,流传着不少民国早年间,太监、落魄八旗子弟卖古玩换钱的故事,这个精品只花五个大洋收的,那个绝版只花了二十大洋,诸如此类的故事很多,其实这些故事假多真少。 就说这八旗子弟吧,一说出来,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们的形象个个不堪,这是一种非常错误的认知,五指有长短,人也分好坏,什么人群里都会有人精。 民国早年间,不仅汉人的古玩商人在收集一些精品,八旗子弟里的人精同样也在做这件事。 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这乱世总会有太平的一天,恰逢乱世,家有余财,收集古玩精品掩藏,以待太平,这是简单的抄底行为,只要熬过乱世,回报也会异常丰厚。 只是当初抄底人没想到乱世能乱这么久,又是这么惨烈,大部分抄底人没等到太平的到来就家道败落或玩完了,这就叫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剩下一些抄底人好不容易熬过乱世,冒出头一看,立马又缩了回去,天下是太平了,古玩不太平。 熬着熬着,熬到八十年代,总算是曙光来临,但这个时候,抄底人也熬走七七八八,五人之中,除掉李祥荣,剩下的四个人就是抄底人后裔中的佼佼者。 当然,他们能活到最后,和他们不是单打独斗,背后站着一帮人在支持不无关系,他们所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而是一帮人的利益。 “南爷,按照大家的意思,明后两年主要炒清民时期的画作,四大古董商那边也联系好了,大家会联合几个拍卖行一起发力。” “清民啊,我一个朋友当年买了不少近代书画家的字画,过些日子我打个电话,让她把东西送过来,你帮着操办一下,他身份比较敏感,不能私底下出货,每一步都要经得住查。” “这个事不难,可以放到拍卖行去,绝对经得住查,只是东西的来路?” 南易淡笑一声,“都是当年从博物馆、国营文物商店买的,一块钱一幅字,两块钱一幅画,十几块钱的顶级名家作品,收据都还在,买东西的钱来路也正当,从在大学里卖早点开始,后来又卖水、二手自行车,都是一分一厘攒下来的。” 李祥荣笑道:“是南爷你指点的吧?” “算是吧,可能是我多操心了,他现在正面临六十还是六十五退休的关键时刻,可能没心思惦记卖东西,如果是这样,还得麻烦你跑趟奉天,去过过目,把适合久藏的筛出来。” “不麻烦,还得多谢南爷给我巴结一方诸侯的机会。” “暂时谈不上,他还有两个大关要闯。祥荣,猴票你也操下心,再放下去要放出心病来了,差不离就出了吧。” “出货简单,但是量还是太大,要毁掉一些。” “你看着办,都是死物,就算毁掉九成我也不会心疼,找找庄家,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接过去,坏了人家买卖不好。” “南爷,你的底线呢?” “后面八个零,前面的数字不讲究,钱按照541分,从我的份子里拿出一成给你,其他的就不给了,你多担待。” “南爷,你可折煞我了,一成已经是天大的份子。” “就这么定了,帮我踅摸个笔筒,一万以内,要能镇住人的名家之作,不要在粪缸里泡过的啊,埋汰。” “好说,市面上以假乱真的精品笔筒不难找。” “嗯。”南易颔了颔首,目光在货架上扫了扫,嘴里莫名其妙地说道:“听说过金缕玉衣的事吗?” “早两年就听说了,有些人为了点钱,脸都不要了。”李祥荣唾弃道:“一眼假的玩意,居然敢估出24亿来。” “他们不要脸是他们的事,我们可得要脸,现在一些土老板其他没学会,偷税漏税的本事一绝,自己在外面地摊上捡点粪坑造,当真的卖给自己的企业,套企业账上的钱,吃相极其难看。这种事儿,我们绝对不能掺和,以次充好不好。 一家企业可以多元化经营,艺术品投资也能作为投资领域之一,不管动机是什么,只要不是自卖自买,只要是真玩意,也不能说手段恶劣,就是企业不行了,清算起来,真玩意还是能值点钱的。” “南爷,我们手里的物件没有通过这个渠道出的,绝大部分都流到了藏家和炒家手里。” “这就好,既然以前没有,以后也不要有,没必要为了仨瓜两枣把自己弄得臭烘烘的。”南易摆了摆手,“行了,我先走,不耽误你做生意,笔筒找到了给我电话。” “哎,南爷你慢走。” 离开了新荣斋,南易又去了望北影业。 还是在宫雪大到夸张的办公室里,南易手拿震暄影业要的暂定名为《似水流年》的剧本初稿翻阅着。 一般来说,望北影业的编剧部门写剧本之前都有一个资料收集的过程,写涉及房产销售的剧本,主笔的编剧就得上房产销售公司蹲一段时间,亲临一线感受一下,了解这种公司、这个职业的大体情况,然后找业内人聊聊,探听一下可以用来改编成冲突点的事件。 剧本在编撰的过程中,会不时地交给业内人士过目,找出常识性错误的地方,最终通过剧本拍摄出的电视剧,必须让业内人士认可。 简单而言,望北影视拍摄的影视剧一直在追求基础背景真实,然后在角色情感、生活方式、消费模式等上面做出有目的的艺术加工。 望北影视的影视剧有几大特点:一,没有房子的爱情基本惨淡收场;二,女性人物基本爱吃零食、爱喝饮料;三,冰箱里基本琳琅满目,而且会出现多次特写还有台词加成;四,男女角色约会必定会出现咖啡馆的场景,而且会尽量突出咖啡馆的员工职业素质之高;五,角色的台词都会巧妙地融入真实品牌名、企业名,只要出现肯定是夸赞…… 望北影视一直遵循着“广告长片”的核心,在与剧情走向没有大冲突的前提下,使劲往剧情里塞广告,只要安排得巧妙,观众在看剧之时,并不会察觉到是在看广告,不是在看剧。 关键就在“巧妙”二字上,绝大部分广告都是融入到剧情中,比如角色渴了上便利店买瓶水,这里就可以插入十几个广告——便利店的门头招牌;玻璃门上的促销广告;角色上冰柜或货架拿水时的寻找过程,镜头就可以在某些商品上做短暂停留;付款的过程又可以对收银台上的商品做一点特写; 又可以视角色的感情状态针对某些商品做大特写,男/女朋友爱吃的零食,之前发生冲突的导火索商品,或者感情已经要浓烈到滚床单阶段时,也可以对避孕套来个特写。 南氏旗下商品多,又与生活息息相关,不愁塞不满一部剧,只愁塞得过于别扭。 “震暄影业啊?” “嗯。” “法人代表是个女的啊?” “对。” “她还是股东啊?” “没错。” “她是谁啊?” “名字资料上有,哪个字你不认识?” “别装蒜,你懂我意思。” “恭喜你,猜对了,她就是你想的那样。” 宫雪幽怨地说道:“你是想让她替代我在公司的位子,还是在家里的位子?” 南易头也不抬,继续看剧本,“《龙过鸡年》看过吧?” “看过,怎么了?” “想一下汤朱迪那句台词。” 宫雪想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问道:“玩玩的嘛?” “再次恭喜宫女士,你又答对了。答对了!答对了!答对了!宫雪立功啦!宫雪立功啦!伟大的望北传媒董事长,她继承了堂前燕的光荣传统!南若琼、南若玢、南易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宫雪一个人,她代表了南氏悠久的历史传统!在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不是一个人……呃,后面的怎么说来着?” 宫雪睨了南易一眼,“发癫。” “逗你玩嘛。” “别逗我,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个江暄妍。” “还能怎么安排,女演员攀上资本大佬,这个事情又不新鲜,有样学样呗。” “我最看不惯行业里的那些男人,把女人当什么了,玩物啊,你怎么也跟他们学啊。”宫雪不满地说道。 “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嘛,有贼心没贼胆,有贼心没贼钱,有贼心有贼胆也有贼钱,我刚好是第三种,被你们这些老娘们压榨够了,找个小姑娘换换心情。”南易抬起头,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瞧我的脸,是不是年轻了十好几岁?” 宫雪无奈地摇摇头,“小易,你还是这么坦白啊。” “坦白点不好吗?” “不好,我情愿你哄哄我。” “矫情,半辈子过去了,土都埋到胸了,幸福婶,得有大婶的样子。” “你讨不讨厌,干嘛着重强调我的年龄,以后还是叫我幸福姐。” “行吧。”南易扬了扬手里的稿子,“这剧本肯定是小姑娘写的,文笔不错,创意也好,就是有些东西没写到点上,资料收集这一步没做好,打回去重写。” “你们震暄影业怎么这么难缠,只给了二十万,还想要怎样?” “哎,我说宫董,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小客户怎么了,小客户也是客户,一样要用心对待,下回再拿不出好剧本,我上消费者委员会告你们去。” “你上消防队告去。” “上消防队干嘛,请他们来捅你这个马蜂窝呀。”南易说着,走到宫雪身边,正色道:“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宫雪茫然道:“什么?” “还有不到三年。” “你说退休的事呀,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南易搂住宫雪,轻声说道:“年底我们把你的接班人定下来,然后安排实习。” “你决定就好。”宫雪往南易的怀里拱了拱,“退休之后,我打算去奥地利住几年,等年纪大一点再落叶归根。” “你谈落叶归根还太早了点,来一场环球旅行吧,我可以陪你度过旅程的一半。” 宫雪的睫毛抖动,仰起头糯糯地说道:“环球旅行的时间很长,你确定能陪我走一半?” “是的,这次绝对不会变卦。”南易嬉笑道:“因为我也想给自己安排一趟环球旅行,我们至少有一半旅程会重叠。” “我说呢,你打算安排在哪一年?” “你一退休就开始,我们无缝衔接。” “嗯,我们认识多久了?” “认识二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啊,我是个活得很有计划和心计的人,一般男人容易忽略的细节,在我身上都不会,关于你,关于我们的重要日子,我全用心背过,记得清清楚楚。” “你想多了,我才不是考你,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我们都老了,所以,我才要和小姑娘玩在一块,多吸收一些年轻的味道。” “你这一点是最让我讨厌的,不管什么事,你都会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让你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正义的。” “虚伪吧?” “很虚伪。” “我虚伪,我自豪。” “讨厌,小孩子一样。”宫雪拍了南易一下,嗔道。 “别忙着讨厌,我傍晚的飞机,要是馋了,抓紧时间赶紧来。” “去你的,把我当什么了,我至于嘛。” “唉,口是心非你深情的承诺,都随着西风飘渺远走……” “张雨生,别唱了,你的皮带解不开。” “怎么会,我看看。” ……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破烂帝国 港岛,避风塘码头。 南易和冼为民坐在栈桥上,喝着啤酒,聊着为民再生集团的业务。 冼为民朝不远处的江暄妍努了努嘴,“新马子?” “不用管她,你说你的。” “真有你的,上次我找了个模特,什么都还没干,佩瑜闻着味就过来了,闹了好几天,大佬,学不来你啊。”冼为民摇摇头,心有余悸。 “为民,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可是一直拿你当好男人的典范,每次站到你面前都是自惭形秽,结果……啧啧啧,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南易往冼为民身上一靠,八卦道:“跟我说说那模特长啥样。” “扑街,不要这么八婆。” “我可不是八婆,只是好奇,自打你结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和其他女人有故事,赶紧的,满足我的好奇心。” “靠,服了你。”冼为民很是无奈,只能说道:“一个姓杨的奀妹,内地过来的。” “操,人渣,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再跟你说一遍,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冼为民厉声道。 “得得得,少说无聊话,说正事。” “干,正反都是你的理。” “哈哈哈……” 两人闹腾了一会,冼为民继续说正事。 “日鹤会社在德国的雷维恩公司已经和AEG、博世、西门子,还有其他几个电器生产商、销售商签了合作协议,销售公司‘以旧换新’回收的废旧家电会运到雷维恩处理,我们能收到回收费。 几个大城市的居民社区,雷维恩还搞了废品回收处,社区可以直接向雷维恩支付回收费,也可以把回收费摊到生活垃圾费中。 废旧金属、玻璃、纸张跟人造材料也差不多的处理方式,雷维恩跟蒂森克虏伯钢铁的回收部门已经签订了协议,废钢铁都会送那去。 雷维恩的前景很好,去年的利润表你看到了吧?” 南易点头,“8752万欧元,不错的成绩。” “利润是不错,竞争也大,从2000年德国颁布《可再生能源法》,回收行业的企业能获得政府的补贴,我们的竞争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我们在德国的政府关系差一点,后续扩张会有点吃力。” “政府关系方面,我可以提供一点帮助,这样,明天你把宇田正雄的邮箱发给我,你继续。” “芬兰、瑞典、荷兰、波兰、瑞士,我们已经进入这几个比较注重垃圾回收的国家,等在这些国家站稳脚跟,下一步扩张到欧洲的其他国家,这个过程需要三到四年时间。你的期望值不要太高,其他国家的业务前景没法和德国比。” “你小子,不要当我不懂行,欧洲的情况我心中有数,从IPCC(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成立开始,联合国对世界二氧化碳的排放就有了足够的重视。 后面又是1992年UNFCCC(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在联合国大会通过,去年的《京都议定书》正式生效,要求发达国家缔约方遵守减排目标,环保这个话题在世界各国会越来越受重视,你看着吧,现在已经准备搞的碳排放指标,将来搞不好还能交易,多盯盯。” 冼为民感慨道:“南易,你行啊,对行业的了解不比我少,你一天要把多少时间花在看文件上啊。” “我不多盯着点,你小子要是蒙蔽我怎么办。” “拉倒。”冼为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国内的部分你自己看,内容太多,我省点口水。” 南易接过文件,吐槽道:“但丁当年怎么说来着,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宝藏。当年我在河沟里看到你小子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捡垃圾的好苗子,这不,你这块垃圾放对了位置,瞬间就成了稀世珍宝。” “你接着损我,当心我让会计点错一个小数点。”冼为民笑道。 “只要是往右边点,随便会计点几位数。”南易嘴里说着,目光放到了文件上,“拎着袋,收破烂儿,人人都在挣活钱。谁要不去挣活钱,难养老婆和小孩儿……宝深控股在许都的布局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我们在许都大周镇的大周金属已经在不锈钢、再生铝、再生铜、再生镁领域站稳脚跟,今年的营收有望突破60亿,等后面再扩大点规模,营收还能成倍地增加。” “金额听着挺提神,但也不要被成绩迷了眼睛,捡破烂这行当门槛低,虽说国家立法设置了入行门槛,不过也没多少人在乎,新人还不是一趟上万的往里挤,报纸上怎么说来着……哦,扒拉族,说在京城有10万人捡破烂,还有20万人从事废品回收,每年能捡出30亿。” 冼为民打断道:“不止30亿,去年我们一家在京城营收就有13亿多,我们的市场占有率还不足25%。” “报纸嘛,数据只能做个参考,就你说的,我们的市场占有率还不到四分之一,你想想,我们从开始布局捡破烂到现在多少年了,快二十五年了,只有刚开始的十年是大踏步地前进,后面十五年,每向前一步都是充满各种艰辛。 传统的捡破烂模式已经面临饱和,接下来我们不但要关注再扩张,还要把一大部分精力放到转型上面,一买一卖,中间赚点差价的模式有点落伍了,我们的业务模式需要多样化,和艺术挂上钩,和手工挂上钩。” 冼为民:“艺术这个模式,我们一直在探索,集团和欧美的一些先锋艺术家保持着联系,用废品打造艺术品或者创意家具摆设,是集团下一步准备做的事,你翻到最后两页,上面有一个计划,联合环保组织搞几次环保行为艺术展。至于手工,我还真想不到能做什么大计划。” “创意家居摆设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我觉得市场前景不会太大,消化不掉太多的货,对为民再生集团今时今日的规模而言,我们更适合成立一家独立的企业炒环保这个概念,把盈利点钉在企业市值上。 这是其一,其二,你可以往创意家具摆设和DIY结合的角度挖掘一下,有时间多在网络上逛逛,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关注什么,也多听听集团里年轻人的设想。 ‘Do It Yourself’,DIY已经是一种时尚,上YouTube看看,DIY的视频点击量有多高。” “得,我心里有谱了。”冼为民叹口气,“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明明是我一直在行业里泡着,反而你说的东西,我有一些没想到。” “哈哈哈,冼为民同志,别为难自己,你一介凡人怎么能和我这个天才比较呢。” “行行行,你巴闭。”冼为民拿起酒杯向南易示意一下,“下个月初,佩瑜的宋瓷在巴黎有个时装展示会,记得捧场。” “行。”南易呷了一口酒,正色道:“今天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正式谈工作,以后就是我儿子有为来和你对接,你这个当长辈的多担待吧。” “羡慕你啊,这么早就可以交班,我还有的等呢。”冼为民酸溜溜地说道。 “慢慢来吧,你也晚不了几年,行了,资料我带回去看,明天晚点给你发邮件。”南易指了指江暄妍,“我过去陪我的小女友,你自己悄悄滚蛋。” “冚家铲,你信不信我去告你一状。” 南易站起身摆了摆手,“少操心我,先把自己的裤裆洗干净,杨什么来着,GiGi?Lucy?Mary?Angela?” “Bitch。” “Bitch·杨,这名字真时尚。” 说着,南易已经来到无聊的蘸水在桌上画图的江暄妍身边。 “很无聊?” 见到南易,江暄妍瞬间满血复活,“是的呀,震哥,你忙完啦?” “忙完了。”南易抚住江暄妍的脸,微笑道:“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去兰桂坊的酒吧,或者去奧门的赌场玩老虎机。” 江暄妍挂到南易的脖子上,撒娇道:“酒吧哪里都有,我想去奥门。” “行,去奥门。”南易扶住江暄妍的腋下往上一用力,把人抱了起来,“我们现在去机场。” “去奥门还要坐飞机?” “直升机场。” “啊?坐直升机?” 江暄妍的每一个字上都缀着兴奋的情绪,这种兴奋一直维持到直升机坪,等上了直升机,到直升机升空,她就忍不住呐喊。 “啊……震哥,我坐上直升机了,啊……我太兴奋了!” 南易在边上会心一笑,江暄妍的表现和他上辈子第一次坐直升机差不多,他也想呐喊,只是怕丢人,把呐喊憋在心里,并没有往外释放。 江暄妍喊够了,才有心情关心起其他。 “震哥,飞一趟要多少钱呀?” “不大好算,油费、损耗、维护、飞行线路等等,涉及方方面面。” “啊?还用这么复杂,航空公司不出个总的数字吗?” 南易淡淡地说道:“自己的直升机。” “啊,自己的?”江暄妍倾到南易身上,“震哥,你有多少钱啊,有没有五十亿?” “为什么这么问?” “飞机多贵啊,你都有自己的飞机,肯定比我想得还有钱。” 南易捏住江暄妍的鼻子,“谁告诉你飞机很贵,你坐着的这架直升机还不够买你那辆法拉利。” “真的?”江暄妍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 南易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江暄妍闻言,满脸遗憾,“早知道不买车了,买直升机多好。” “会有机会的,等震暄影业挣到钱……”南易收住后面要说的话,改口道:“等震暄影业挣到钱,我给你买一架。” 本来南易想激发一下江暄妍的赚钱欲,可转念一想,这位压根不具备这个素质。 “震哥,你真好!” 江暄妍开心坏了,心里暗自庆幸抱对大腿,攀对高枝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大赌徒 大半个小时后,南易和江暄妍已经坐在老虎机前大呼小叫地玩了起来。 大呼小叫的自然是江暄妍,她每次只下一注,不过是五分钱,却能牵动她的全部心神,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随着屏幕上滚动的图案而上下游弋,只要出现蹦金币的画面便激动不已,哪怕是隔壁一台机子的。 在江暄妍的右边,有另外一个女人在玩,差不多的风格,同样大呼小叫。 南易坐在江暄妍的左边,由着自己的机子在那拉着,目光一半集中在江暄妍的机子上,一半在观察边上的陌生女人,与江暄妍不同,陌生女人是一次满线,底注是三块钱。 虽说三块是五分的60倍,但只要不上头,即使把把输,玩吐一般会比输光先来。 引起南易兴趣的不是陌生女人的注码大,而是她浑身的名牌,萎靡的身体,眼里的亢奋和迷茫,这里是赌场,女人的状态只能说明已经赌了至少一天一夜,还有…… 南易看向不远处一直盯着陌生女人的一个男人,如无意外,这是一个叠码仔。 有叠码仔盯着的赌客,不是即将进入贵宾厅,就是已经进过贵宾厅;不是已经输光,就是走在通往输光的路上。 陌生女人没有什么女强人的果决气质,也没有祖上蒙荫的颐指气使,更像是一个睡对人的女人,只是床上得来终觉浅,巴黎铁塔寻爱情,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来奧门找刺激。 南易还没琢磨够陌生女人,让眼睛放松的不经意回头,见到了一个熟人直冲他过来。 他只能站起来迎向来人,右手和对方握在一块。 “东哥,几年没见,不见老啊,就是额头不对,红,太红了。” 熟人是烂鬼东,当年借了南易1.5亿港币来奧门包赌厅,不到四个月就连本带利还了回来,事情已经过去十好几年,如今烂鬼东的身家应该不少。 “哈哈哈,南生,你看起来才年轻,和八年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再见南易,烂鬼东心里很是感慨,当年多亏南易肯借钱给他,他在奥门的事业才能从一个贵宾厅起步,慢慢地变成两个、三个,如今已经有七个贵宾厅,好的时候一天流水几十亿,不好的时候也有六七个亿,一年能放进口袋七八亿。 烂鬼东不是忘本的人,他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南易,自己不可能有今天。 “哈哈,东哥,我们不用互相夸了,我才来没多久,东哥就能找过来,我就知道东哥现在肯定差不了,这个场子里有东哥的贵宾厅?” 现在的赌场一般分三个或两个区域,一个是吃角子老虎机区(Slot),这个不是每个赌场都有,因为老虎机虽然利润稳定,但是不多;第二个就是赌桌区(Mass),按赌场不同,最低投注也不同,少的二十起,多的一百起,限红也比较低,属于招待普通赌客小玩玩的地方,当然霉运高照又不肯服输之时,输几百上千万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个就是贵宾厅,也可以叫“富豪穿越机”,专门负责把富豪送回解放前,一旦上贵宾厅赌,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人生重启,当赌客把能输的都输光,又欠下一屁股债时,他们就会惊奇地发现,之前可以下贱到帮他们吸脓疮的叠码仔瞬间变为大爷,地球倒转,如果是漂亮的女赌客,啧啧! 贵宾厅有厅主,官方的名称叫博彩中介人,厅主从拥有赌牌的赌场主(博企)手里承包贵宾厅,每年不但要交承包费,而且利润要和赌场主分成,一般是三七分,厅主拿小头,另外还要承担部分税务。 贵宾厅诞生于1988年,但真正出现兴盛的苗头是2002年,因为这一年奧门赌权开放,2003年,内地开放自由行的政策,但又有规定从内地到奧门,每人现金携带量不得超过2万元人民币或5000美元的等值外币,这就给了贵宾厅和叠码仔带来阶层上升的空间,也给叠码仔带来一次洗牌。 从2003年开始,越来越多的内地人成了叠码仔,而且很快成为叠码仔的中流砥柱,几乎是内地人清一色,其他地区的只能靠边站。 与其他地区的叠码仔多出身于古惑仔和不入流的人物不同,一开始内地的叠码仔分成两个泾渭分明的群体,一种是靠狠的流氓,成为叠码仔之前的人生履历用“瞎混”二字就能概括。 另一种是有商业头脑的人,之前在内地经商多年,已经小有身家,只不过想再往上走很难,他们便另辟蹊跷来了奧门,成了叠码仔。 经过商,自然会有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而朋友还有其他朋友,有好的圈子自然有好的客源,从以前生意场上的朋友下手,一个豪客带一个豪客进入自己服务的贵宾厅输个精光,叠码仔很容易实现财富再累积,原来只有几十万百万级别的身家,短短几个月一年时间就能一跃上千万甚至上亿。 而这种牛逼的叠码仔在成为厅主之前,只是烂鬼东小弟的小弟,可想而知,在奧门这个赌圈子里,烂鬼东是怎样的存在,就这样的人物,关心和自己无关的老虎机区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赌桌区和老虎机区的摄像头是控制在赌场的手里,按正常的规则来说,烂鬼东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监控画面,也不会关心老虎机区域的赌客,而他偏偏能发现南易的存在,稍稍推理,边上的那个叠码仔和陌生女人是关键所在。 南易觉得挺有意思,得是什么样的豪客才能惊动烂鬼东这个幕后大老板。 “南生,上我办公室坐坐,我们好好聊聊。”烂鬼东打了个哈哈。 南易指了指江暄妍,“我马子,让她在这里先玩个高兴。” 烂鬼东出现前,已经把情况观察清楚,南易和江暄妍的关系,江暄妍又是属于哪一种女人,他心里都有数。 “南生放心,我的人会关照,一定会让这位小姐玩痛快,这边请。” 南易跟着烂鬼东来到二楼有一面单向玻璃墙的办公室,烂鬼东给南易倒了一杯威士忌,又把南易请到玻璃墙前,看着下面赌桌区里的赌客,说道:“南生,你有注意刚才你边上的女人吗?” 南易呡了口酒,“注意到了,是伱的货?” 烂鬼东:“顶级货,一个房地产老板的情人,肚里有籽。” “那又怎样,有钱还怕找不到女人生孩子?” 烂鬼东:“不一样,老板是潮汕人,公司开在深甽,很有钱,年轻的时候受过伤,很难再生下一个。” “没儿子?” 烂鬼东:“肚里这个就是儿子。” “难怪你说是顶级货,就是舍掉一半身家,那位老板也得救他这位情人啊。东哥,再详细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知道这件货你什么时候吞。” 烂鬼东:“就是今晚,她要赌台底。” “一拖几?” 烂鬼东:“一拖十。” “玩这么大,不怕司警抓你啊?” 除了台面上一赔一之外,在台底下,还可以不顾赌场规定,赌客和叠码仔之间私自把赔率提高到一赔三,一赔五甚至一赔十,行话叫一拖三,一拖五,一拖十。 台底下的赌资不会计入贵宾厅的流水,也就无需交税,从企业经营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偷税漏税的行为,属于不合法的范畴。 烂鬼东抱怨道:“税太重了,不玩台底,我喝西北风去啊。” “签多少码?” 烂鬼东:“两亿。” “你一个人吃台底?” 烂鬼东:“还有我手下的叠码仔。” “嘶,东哥,我是不是该说你比关公还勇?” 贵宾厅里的签码,签的是里码,其实是一种信用额度,烂鬼东签给陌生女人两亿的里码,就是他担保从赌场的账上获得两亿的信用额度,陌生女人可以用“口水”先赌,一旦输了,赌场只会找烂鬼东要账,不会管烂鬼东还账的钱从哪里来,要账的责任是烂鬼东担着。 也就是说陌生女人把两亿输光,台上台底,一共输22亿,而烂鬼东赢20亿的未收账款加随时可提现的里码流水佣金。 [提成不是按两亿计算,而是按筹码压到台上的数额累加,到收场的时候,不管赌客输赢,叠码仔都能拿到千分之十到千分之十五的佣金,极端一点的情况,两亿的里码完全可以制造出数百亿的流水,叠码仔的佣金过亿。 当然,这种情况属于理论上存在,实际上几乎看不到,就像是天牌胡十三幺一样,谁要胡这种牌,没说的,上斧子。] 反过来,如果陌生女人红星高照,一路赢,“理论上”可以赢到上百亿,那烂鬼东就惨了,输掉的钱他必须认账,不然奧门就没他立锥之地,赌场主还有想成为厅主的人会联合起来赶绝他。 烂鬼东:“我有两笔大投资,占用了不少资金,手头很紧。” “手里有炸弹吗?” 炸弹是指那些已经赌到根本无力偿还债务,却依旧想从叠码仔手中借里码的赌徒。要是哪个叠码仔看走眼,把炸弹当成优质客户借出里码,就相当于把钱扔进了无底洞,不仅抽不到多少佣金,就是债也很难追回。 炸弹大多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在你(叠码仔视角)之前,很可能他在别的叠码仔或高利贷手里已有欠款未清。这就意味着,但凡他之后赌赢了钱,或者做正经生意走运赚到了钱,都会被前面盯着他的人拿走,去顶他欠下的债。 要他还你钱,后边排队去吧。往往排到最后,会发现一分一厘也剩不到你手上。 另外,大多数炸弹为了得到赌本,会不择手段地骗人。有很多实力不济的叠码仔就是被炸弹给拖累死的。有时候,同一个圈子里的叠码仔建立信息互换的关系,重要的作用是避免炸弹利用叠码仔之间的竞争带来的沟通不畅,而在各个叠码仔手中骗的里码。 烂鬼东:“怎么可能没有。” “有女的吗?” 烂鬼东:“有。” “叫一个叠码仔跟着我,等会儿听我信,带我马子去看看你手下是怎么炮制炸弹的,顺便仔细介绍一下炸弹的过去有多辉煌。” 烂鬼东呵呵一笑,“南生,你对你马子很上心啊。” 南易晃动手里的酒杯,轻笑道:“我只是不喜欢搂一个烂赌鬼,等下我会给大粒癦[mèng]打电话。” 正当防卫小组旗下有一个烂账小组,做的不是讨债业务,而是游走于世界各地的赌场,专门寻找已经赌红眼,把优质资产进行变现或抵押的赌徒,和他们进行对接,低价收购他们的将变现资产。 这项业务利润颇丰,但最丰厚的那些,赌场相关人员会自行消化,根本不会留给外人,而烂账小组也不会和地头蛇进行正面竞争,只吃赌场不屑的残羹冷炙,尽管如此,依仗南氏铁胃强大的消化能力,利润依然非常可观。 大粒癦就是烂账小组在奧门的负责人,平时和烂鬼东还有其他一些厅主、叠码仔之间多有合作,在赌圈里很吃得开,不过只有烂鬼东清楚大粒癦是南易的手下,毕竟美味人人都想吃,南易若是不出面打声招呼,大粒癦很难在这边打开局面。 烂鬼东举杯说道:“南生,多谢了,希望用不到。” 碰杯之后,南易便说道:“既然东哥今晚有大买卖,那你好好养精蓄锐,我出去接着陪我马子玩。” “南生,要不要拿点码去玩,算我的。” 南易摆了摆手,“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赌,一会上贵宾厅看看就行了,几十上百万一把,看有钱人赌钱特刺激。” 看着离去的背影,烂鬼东再次由衷敬佩,曾几何时,他也想把南易发展成豪客,邀请了几次,一次都没来,只派了一个人过来意思一下,而且他送出200万里码,对方输到400万立马收手,明摆着就是告诉他,面子给你了,别再邀请了。 烂鬼东见了太多不赌身家的有钱人,但输赢几百万的小玩玩也不玩的,他只知道南易这么一个。还有大粒癦,光他知道的就已经做了上两百亿的买卖,利润起码三成。 “这位南生,依然深不可测啊!” 南易对赌没兴趣,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但他对赌徒的资产却很有兴趣,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他自己。一买一卖之间,每年的现金收益超过35亿港币,加上不急着变现的资产,收益还能翻一番。 把时间跨度拉长再进行平均,年收益能达到毛百亿,而真正落进南氏口袋的占到五成五左右,多大的一块肥肉,南易不惦记才怪。 何况在有不菲现金收益的同时,南氏的人脉圈也在全球有赌场的国家不断扩张,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南易走出办公室后,没有径直回到老虎机区域,而是在赌桌区的赌桌间穿梭,有叠码仔在附近的赌桌前,他都会短暂逗留,注意聆听赌客的口音,以便提前知晓自己在哪一片的资产会增加。 聆听一圈,或吴侬软语、洋泾浜,或话中带酸、吐羊膻,南易脑中会浮现小五金、小饰品,还有黑黝黝的煤炭,偶有地道京片和白话,他会暗暗点头,因为离得近。 眼瞅着要不了几年就得帮南无为带孩子,南易挺想要一块京城近郊适合建儿童乐园的土地,将来带着孙子或孙女在乐园里玩耍的时候,可以给他们讲《悲惨世界——赌鬼篇》。 返回老虎机区域,江暄妍已经换了机子,边上有个叠码仔陪着,她依然在大喊大叫,南易凑到近前一看,江暄妍居然赢了200多,真是不错的战绩。 南易来到江暄妍身后,从后面抱住她,“赢了不少,一会请我吃宵夜。” “好的呀。”江暄妍喜滋滋地说道:“等我打到三百。” “小傻瓜,赌钱最忌讳给自己设立赢钱的目标,十个赌徒九个半会在离目标只差一点点的时候形势逆转。” “真的呀?” “真的,不要在乎输赢,玩开心就好。” “哦。” 江暄妍继续把眼睛沉进屏幕里,南易松开手,在边上的位子陪坐了半小时,然后带着江暄妍去了赌桌区,转上一圈,坐到一张赌客下注较小的百家乐台子前,就为了以较小的代价为江暄妍争得看牌权。 撒旦在诱惑人堕入深渊时,总会给出一点甜头,犹如刚下场的新赌徒总是伴随着好运气,江暄妍生涩的手开出的不是七点就是八点,九点的频率也相当之高。 当江暄妍懂了什么叫电视机,什么叫顶,什么叫吹的时候,她的气运就开始削弱,想吹吹不走,想顶顶不起,变脸的技巧无师自通,喜怒哀乐在她脸上快速流转。 就在这个时候,南易让跟着自己的人把江暄妍当成明灯,悄悄在她的对立面下了两手重注,保住了本钱之后,又叫过在边上的叠码仔耳语几句,接着静看江暄妍看牌的手法愈加熟练。 当夜越来越沉,时间来到午夜,江暄妍捻着盖在台子上的牌,嘴里拼命喊着“顶,顶,顶”,把牌换个边,继续捻,嘴里换成“吹,吹,吹”,吹了好一会,仿佛过去一个世纪,扑克牌中间的点并没有被她吹走,把牌掀开,一张黑桃10赫然在目,加上已经翻开的一张J,加起来就是没点。 江暄妍看着被收走的筹码,又看看自己的台边,已是空空如也,沮丧一会,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珠瞪着南易,“震哥……” 南易心中暗乐,嘴里淡淡地说道:“知不知道什么叫泥码?知不知道什么叫洗码?我知道你现在不知道,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刚才你已经输了50万,都是泥码。” 南易冲叠码仔招了招手,等对方来到近前,又向江暄妍示意一下,“泥码,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借的,就像信用卡一样,要还的,你输的,你自己负责还。” 南易拍了拍江暄妍的脸颊,“一会乖,不要闹,也不要叫,跟着他走。” “震哥,你,我……”江暄妍满脸的错愕。 南易挥了挥手,“我说了,一定要乖,去吧,别怕。” “震哥……” 不等江暄妍再说话,叠码仔已经上前禁锢住她的双手,半推半拉地把她带走。 看着江暄妍茫然无助的眼神,南易心中狂笑,等看不到人,他才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表,起身往贵宾厅走去。 22亿的赌局可不多见,他要去观摩观摩。 找人问了一下,南易穿过贵宾厅的几个隔间,摸到最里的高级隔间,看到了台子上的特殊筹码,没有一长串的零,只有很短的“50”或“100”的数字,在筹码的材质中,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巨大“萬”字,重如千钧。 前面见过的陌生女人已经坐在赌桌前,手里拿着一摞筹码,用力一扭,扭出两个粘在一起的筹码拍在桌上,大喝一声,“发牌。” 荷官干净利落地在庄和闲的区域分别发出两张牌,不等把庄的牌递出,陌生女人便挥了挥手,“开。” 荷官干净利落地把闲的牌打开,“闲家六点”,接着又把庄家的牌打开,“庄家八点,庄赢”。 就这么一刹那,陌生女人的200万变成2390万,两个筹码也变成八个,三个100、一个50、四个100000。 南易往摄像头瞄了一眼,猜测监控后面的烂鬼东是怎样一副表情。 贵宾厅的产权是赌场的,荷官、安保都是赌场的工作人员,只要赌客坐到赌桌上,对赌场而言就是盈利,只要有赌客络绎不绝地来玩,荷官就无需担心失业、领不到工资。 他们拿的是死工资,赌客赢了,不会被扣钱,赌客输了,也没有提成,不管赌客玩得多大,他们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或许偶尔会萌生一种自豪感。 一个亿万富翁在自己手里变成一文不名,昨天只出现在自己去不起的高档场所,明天也许跪在地上被人扇耳光,仇富的心理一定可以得到充分的满足。 南易代入荷官的角度思考,觉得非常之痛快。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撩骚手段 陌生女人的手气旺,胆气也旺,她居然来了个过三关,200变390,390变760.5,760.5又变成1482,闯过三关,赢1.7482亿,也打出一个小长庄。 她这会要是起身走人,直接财富自由,往后的日子不需要再依靠男人,她自己就能活得非常滋润。 不过她并没有起身,而是在新的一把即将开始之时,犹豫了片刻,拿出一个“100000”的筹码放在庄上。 荷官发牌,庄九点,闲五点,陌生女人握拳在台边重重地敲了一下,嘴里还吐出一长串污言秽语。 新的一把开始,陌生女人略一犹豫,拍出五个100的筹码放到庄上。 南易冲边上在抄表的女公关招了招手,等对方来到自己身前便问道:“这张台子限红多少?” “500万。” “烂鬼东胆子真大。”南易暗自嘀咕。 500万的限红是很大的数字,绝大部分赌场工作人员工作一辈子也不太可能见过这么大的限红,特别是私底下还有一拖十的台底。 [前面章节关于限红的解释有歧义,限红是一把牌赌场最大认可的数字,比如限红500万,就是赌场只愿意一把牌输500万,如果同时有两个人在赌,一个人压闲500万,那另一个人可以压庄1000万。更多也行,只要赌场应承担的部分不超过500万即可。另:贵宾厅只有百家乐一种玩法,没有其他。] 嘀咕完,南易转脸在女公关的脸上扫了扫,接着又往胸口瞄了眼,确认没有铭牌才说道:“给我一张名片。” 赌场的女公关分好几种,没有铭牌,又泡在贵宾厅抄表的,两成的职能是客户公关,平时需要挥舞着三角旗去机场、码头接客人,剩下的八成职能是叠码仔。 女公关听到南易的话,立即愉悦地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捏着递给南易,“先生你好,我叫胡思槿,以后来玩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安排车去机场迎接。” 贵宾厅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能进就代表通过了叠码仔的“审核”,确认有一定的身家,女公关看南易脸生,以为是新货到,脑子里已经在合计自己能拿多少佣金。 南易双手接过名片,瞄了一眼,笑道:“胡思槿,名字好,人也长得漂亮,这么晚还在,要开工?” “有个客人正在休息,凌晨开工。” “辛苦。” 南易说完,转脸看向台面,胡思槿见状,回到原位继续抄表。 赌桌上,庄闲的牌都已经摊开,依然是庄赢,烂鬼东整整不见了2.1亿,这会,烂鬼东的心脏应该跳得飞快。 南易又看了一会,见陌生女人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心里清楚烂鬼东只需要心慌一阵,钱不太可能有损失,陌生女人都赌上台底了,即使今天赢,下次必然还会回来,长赌必输,无非是好日子多过几天与少过几天的区别,输光欠账已经写进命格,就差填上日期。 结局已知,再看过程就索然无味,南易看了八把牌就没兴趣继续看,出了赌场往刚才叠码仔告知的“炸弹仓库”过去。 竹湾,一栋僻静的房子里。 江暄妍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对面恐怖的画面,瑟瑟发抖,若不是有人按着她的肩膀,她早应该滑落在地上瘫着。 上刀山下油锅,千刀万剐,一切恶毒的刑罚都被江暄妍送给了南易和他的祖宗十八代,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自己又顶又吹,不要太痛快,现在,马震,不,南易,你个王八蛋! 两股痒痒,强烈的尿意冲击,耐着羞涩,江暄妍把大腿并拢,懦弱的坚定着自己的尊严,她是被吓的,原本是上亿资产的女老板,现在却跪在那里,任人欺凌,赌博真是太害人了,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我再也不玩牌了,南易,你个王八蛋听到了吗? 南易没听到,一口麻袋却听到了,只见它从天而降把江暄妍的上半身都装了进去,接着,她的脚一轻,整个人被抱起,她害怕极了,拼命喊叫,但嘴里被塞了东西,根本发不出声,她的脚想踹,但很快就被人禁锢住。 随之,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搬动,感觉到被扔进后备箱,良久,又感觉到自己被扔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然后能让她吓破胆子的对话响起。 甲:“来了几个兄弟?” 乙:“30个。” 丙:“太多了,会不会把人弄死?” 甲:“弄死就弄死,轮不到的自认倒霉。” 丁:“把麻袋摘了,看不到脸没意思,反正都要弄死,不怕她看到我们的脸。” 乙:“伱去摘。” 咚,一声剧烈的脚步声在江暄妍心里响起,无言的呼喊,扭动、蹬脚,一切都是徒劳,十来秒钟后,她的身子一重,有一个人压了上来,接着,她感觉到麻袋被拽动,心跳再次加快,肾上腺素再次飙升。 仿佛是在戏弄她,麻袋上升的速度很慢,一点,一点往上,忽然,恶魔的歌声从她的脚底响起,“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呜呜呜,我要死了,我刚二十岁,美好的人生刚刚开始……呜呜呜……” 抽泣响起,麻袋拽动的速度倏然变快,一次性给江暄妍拽出光明,眨眨眼,正想适应光明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一只大手拿到了她嘴里的束缚,接着一张血盆大嘴从天而降,贴到她的眼上一顿猛亲,左眼,右眼,左眼…… 她想呐喊,可是……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然后,她的恐慌一扫而空,取而代之为勃然大怒,抬腿,膝盖弯曲,用尽全力往上一顶。 “呜~啊……” 被顶在大腿内侧,但并未被顶在要害的南易一个翻滚,从床上滚落到地板,嘴里凄厉地喊着,身体在地上左滚,右滚。 滚了好一会,江暄妍的娇声才响起,“讨厌,别装了,刚才的触感不像是……那里,你为什么要吓我?” 南易闻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板上站起,觍着脸冲江暄妍嬉笑,“理由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要在乎输赢,开心就好,我担心带你来一次赌场,把你整个人生都毁了。” 江暄妍站起,扑到南易身上,抡起拳头在南易背上一通王八拳,一直抡到气喘吁吁,才有气无力地一边抡,一边说道:“为…我好,你不能好好说的呀?我是大学生呀,好话我听得明白的呀。” “与其我用嘴说,不如让你见识一下。”南易箍住江暄妍的后背,轻轻往前一送,让两人目光对视,“我跟你说,我还是心软了,没让你看更血腥的,我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好赌的,因为我从不和赌鬼做朋友。” 南易在江暄妍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嘴里的语气一转,“别生气了,奧门这里有不少奢侈品店,明天我给你五十万,你一个人把它花光,好不好?” “一个人?你不陪我?” “明天你上午肯定起不来,下午我和人有约,正好你一个人去购物,傍晚我们上游艇,明天晚上我们睡在海上,可以泡在海水里那个。”南易一脸暧昧。 江暄妍两颊羞红,“哪个呀?” “你懂的。” “震哥,你好讨厌。”江暄妍的小拳拳在南易胸口捶了捶。 “还有更讨厌的呢。” 话一说完,南易用力一抛,把江暄妍扔到床上,随后,自己跟上。 “咯咯咯,痒……” …… 其实无论昨天江暄妍作何选择,南易都会来奥门一趟,因为他过来有两件正事要做。 第一件,与博琼见面。 前些天,博琼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想和他谈一个项目。 见上面,稍微聊了几句,得知博琼是想和他合作建新的酒店赌场,南易便兴致缺缺,不过还是认真地听博琼把整个设想说完,然后给了一个考虑一下的回复。 赌博绝对是错的,南易可以立规矩不许南家人赌博,但开赌场还没听说有亏的,基本包赚的生意,南易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不参与,但他不能替南有穷做出决定,甚至不能给出偏向性的意见。 这个事不做是对,做也不算错,还是留给南有穷自己抉择。 与博琼告别后,南易来到愚人码头,一边等人,一边给儿子写邮件,把合作的事情以及自己对博琼的分析完完整整地写进邮件正文里。 邮件刚写了一半,他的对面就坐下一个女人。 “南老板,在写什么呢?” “在发邮件给老天爷,想问问你在哪里。” “好耳熟的词,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的。” 南易闻言,嘴里哼道:“嗦发咪,唻咪……想问天你在哪里,我想问问我自己,一开始我聪明,结束我聪明,聪明得几乎毁掉了我自己。想起来了?” “爱让谁落泪,哭成流水不知去向,往事在每一夜,陪伤心人入睡,爱怎会疲惫,你一去不回…你的起点,也许是我永远到不了的终点。” 南易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肖楠,微笑道:“熊天平的《爱情多瑙河》,我还以为你会回我一首齐秦的《思念是一种病》。” 肖楠甩出一个白眼,“你太自恋了,我现在只会思念我老公。” “哎,肖记者,不要刻意强调,这会显得你心虚,如果你依然对我旧情难忘,我可以吃点亏,再陪你这个老姑娘开次房,说好了,房费得一人一半。” 肖楠寒着脸朗诵,“无耻啊!无耻啊!这是某些人的无耻……” 不等肖楠念下去,南易连忙出言阻止,“严肃一点,有些文章不要瞎引用,更不要瞎篡改。” “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上回你把李白弄到民国,把杜甫弄到宋代,到我这怎么就不行了?”肖楠不满道。 “太近,手里攥着家谱的后代还在呢,瞎咧咧容易被人家找上门。”南易嘴角带笑,凝视着充满知性美和成熟女人魅力的脸庞,“可惜了,没想到你越长越好看了,当初我要抓着你不放就好了。” 肖楠闻言,脸露不屑,“你拉倒吧,我知道你后来多次去过奉天,但你一次都没找我,你倒是挺真诚,言行一致,真是玩了就扔。” 说完,肖楠脸上的不屑变成了浓浓的幽怨。 她和南易当年的情人关系只保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她也谈不上对南易有多少爱慕和依恋,之所以幽怨,更多是因为自尊心上的伤害。 “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啊,知道你现在端谁的饭碗不?” 南易后来没去找过肖楠,但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不频繁,一年一两个电话或者几年一个电话,肖楠后来恋爱、结婚,工作上不顺心等等,这些讯息都有传达给南易,或通知,或发泄,当得知肖楠想换个工作环境,南易便把她介绍去了孔雀卫视。 如今的肖楠已经是一个非常知名的外景记者,实地采访报道了很多重要的国际大事件。 “肯定不是你的。”肖楠眼中露出狡黠,“上次我在台里看到一个有五六分像你的年轻人,听说他是新老板亚当,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是你亲戚吧,给我介绍介绍。” “亚当是我儿子,你和他在一起我一点意见都没有,记得在没沟营的那个晚上,你已经喊我爸爸,原来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往后你再喊,那就是名正言顺了。” 肖楠双手合十求饶,“我脸皮没你厚,甘拜下风。” “不贫了吧?” 肖楠摆手。 “行,说正事。”南易正襟危坐,“这次约你见面,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环境,望北传媒那边马上就要人事大调整,你要是有兴趣,把你工作关系转过去,参与一个子公司负责人的岗位竞争。” “不去,我很满意目前的工作。” “不要这么快回绝,想想孩子,你满世界乱跑,和孩子聚少离多,对她的成长不利。” 肖楠依然坚决地说道:“孩子有我老公带着,我很放心,我真不想换工作。” 南易无奈蹙眉,“这份邀请年底之前都有效,那个子公司还有户口指标,你入职后可以把你的指标给你孩子,别一个人做决定,回去和你老公好好商量商量。” 肖楠犹豫了一会问道:“京城户口指标的政策是不是收紧了?” “望北传媒这种性质的企业,往后再申请比较艰难,更别说是能给你孩子用的,把握机会。” “好吧,我回去想想。”肖楠的坚决有了点松动。 说完事,肖楠就匆匆离开,她在奥门还有工作,赶着回去,南易不急着离开,坐在位子上写完了邮件。 等工作完成,南易坐着悠闲地吹了一会海风,等心情舒畅,他又去了赌场。 贵宾厅里,陌生女人还坐在赌桌边,昨天刚认识的胡思槿在另一张赌桌,身边陪着一对男女,男的一副土豪老板的打扮,女的长得不赖,在大部分男性的审美点上。 审美优秀,又是土豪,煤老板的可能性比较大,应该不是多大的老板,够大只又不太安分的煤老板,望北影视那边都有资料,南易看过,多少会有点眼熟。 站到陌生女人身后瞄上几眼,贵宾厅里温度适宜,但女人的后脑勺、两鬓都有细密的汗珠,背影也没多少精气神,不消说,已是强弩之末,熬不了多久。 转几个弯,进了烂鬼东的办公室,见到睡眼惺忪但精神亢奋的烂鬼东,聊了几句,从烂鬼东手里拿了陌生女人的资料,研究一下她男人的资产结构。 深甽的地,潮汕的天。 在深甽从事房地产业的分成三大派,国企、华侨外资和民企;其中民企的构成主要分为两派,潮汕帮和其他,潮汕帮占据绝对的实力和数量优势。 昨天听烂鬼东说“货”是潮汕的,南易就已经想好这一单的吃相要稍微收敛一点,策略要进行微调,不说有被潮汕帮群起而攻之的可能,就说有潮汕帮的存在,“货”的变现渠道比较通畅,容易脱钩。 看过资料,南易给陈睿武发了一条短信,把这一单划给对方,后面的事由对方配合跟进。 晚上在游艇上度过浪荡一夜,南易把江暄妍先打发回去,又陪了南若琪一天,接着飞回京城,继续扮演他的副教授。 在南易又上完一堂课之后,南氏的车轮正常往前滚动之余,南有穷给了策略小组一个要研究的新课题——国际局势以及论证情策委成立核平小组的必要性。 得到这个消息,南易立即飞去纽约,父子俩进入森林,来到两人断断续续花了几年时间,亲手打造的度假小木屋。 篝火里木柴哔啵作响,自己打的野生绵羊在烤架上滋滋冒着油花,父子俩全副武装站在河边,南有穷大拇指上放着一个100美分的硬币,“人头还是花?” “花。规矩照旧,半公里内,靶子必须高于地面半米,低于两米,不许遮挡,可直视。” “OK,我抛了。” 南有穷手指往上一弹,硬币飞向半空,到最高点后下落,等到了合适的高度,南有穷把硬币抓进手心,反手一亮。 “人头,PaPa,你过河。” “半小时后见。” “二十分钟。” 南有穷话音一落,把背在背上的阿德勒—拯救者1997精确步枪端在手里,转身往后方狂奔。 南易差不多,脱掉自己的长裤,转身涉水过河,弄干大腿,穿回裤子,端着手里的妹控(Mark 14EBR增强型战斗步枪),一边搜寻目标,一边快速向前突进。 父子俩在玩的是一种狙击游戏,在一条一公里的一条线上,两人一人一半,干掉保镖布置的12个靶子之后,然后布置一块靶子让对方射击,谁的速度快谁胜。 两人身上有感应装置,只有在离靶子80米—220米内射击才有效,丛林的视界和射界都非常有限,距离再远没什么意义。 行进了几十米,一直没见到靶子,南易把枪一侧,眼睛离开倍镜,透过侧红点扩大搜索视角,没多久一块靶子套进了镜头。 南易脚步不停,反而提速,当距离靶子100米左右,食指快速扣动两次,枪口微抬,再次扣动,透过倍镜观察,确认射击有效,停下,捡起弹壳,继续往前。 一个接一个靶子被消灭,直到干掉最后一个,南易看了一下时间,只用了十三分钟,抓紧时间把靶子挂在一棵树上的反角度,撒腿就往回跑。 当跑回河边,南易看到南有穷已经在那里穿裤子。 南有穷穿好裤子,就冲南易奚落道:“PaPa,你老了。” “老子速度是不如你了,但经验比你老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南易嘴里说着,手里快速脱下裤子,立马蹚水过河。 “啊哈,PaPa,你真老了,只能说经验了。” 南有穷嘴里嘟囔,眼睛透过侧瞄在河岸边搜寻起来,他太清楚自己老子的那套心理战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很可能反其道而行,把靶子放在最近的地方。 南易也是一样,在河岸边仔细搜寻后,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遗漏,这才往前突进。 一路搜索,中途,南易和一头孟加拉虎相遇,为了避开它,南易绕了一下路,等回到正确的路线继续搜索,一直到距离的尽头,还是没找到靶子。 止步,看一眼手表,南易脑子一转,会心一笑,脚在地上一蹬,往刚才遇到孟加拉虎的地方疾驰。 跑了不到一半的路,南易胸口的通话器传出南有穷的声音,“PaPa,Gameover!” 南易停在原地,拿起通话器,“不错,有进步,爸爸输了,南有穷先生,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世界是你的了。” “老亚当,我还在实习。” “行了,小亚当,不用谦虚了,你先回去把羊肉弄好,我把靶子从老虎屁股上取下来,是屁股上吧?” “Bingo!” “Over。” 南易把通话器放回胸口,又把步枪背到肩上,拿出麻醉枪,料理了孟加拉虎,回到小木屋。 父子俩坐到篝火旁,吃着羊肉,聊起了核平小组的话题。 “跟我说说,是什么让你产生担忧,着急要成立核平小组?” “老亚当,从构建南氏的第一天开始,你已经在警惕世界局势走向恶劣。” 南易颔首,“你说的没错,因为南氏全世界布局的策略会深受世界局势的影响,南氏一直对世界局势比较关注,也一直在积极做着各种调整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糜烂情况。 把南氏化整为零,扎根于各国,最核心的原因是我在警惕大规模战争的发生,分散投资,更容易保留住一丝火种。” “老亚当,你所警惕的发生大规模战争的起因呢?” 南有穷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感,这一点,南易很是喜欢。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核平危机 “很多,从荒诞到现实都有,不过南氏未来由你掌权,你的认知比我的更重要,所以,不妨先说说你在担心什么。” “俄罗斯。” “具体说说。” “从沙俄时代,俄罗斯人(民族)就非常看重缓冲区的作用,在远东,俄国的缓冲区是东四省,十月革命之后,收缩到外蒙,后面又是扶持金家吞并朝鲜半岛,目的都是为了打造稳固的远东缓冲区。” 南易蹙眉,打断南有穷,“伱可以跳过远东,直入正题。” 南有穷耸耸肩,“OK,我直接从现在的俄罗斯开始说起,中亚地区的中亚五国都是内陆国家,工业能力落后,在经济上一直比较依赖俄罗斯,它们是俄罗斯稳固的缓冲区,防备来自伊朗方向和‘那个地方’的敌人。” 南易会心一笑。 “高加索地区,外高加索三国也算是比较稳固的缓冲区,防备伊朗和土耳其两个方向,俄罗斯在南奥塞梯没少花心思。西边,自从2004年,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三国加入北约,俄罗斯在这个方向的缓冲区就不稳了……[后面被审核掉了]” 听着南有穷关于俄罗斯周边关系以及缓冲区概念的解释,南易问道:“你觉得会出问题的可能性有多大?” “非常大,从1991年开始,俄罗斯的经济就一团糟,前面十年不值得一提,最近几年,随着石油价格飞涨,俄罗斯的经济才有了一点起色。 但是纵观克里姆林宫制定的民生、经济政策,大部分不具备前瞻性目光,核心都是拖字诀,把问题堆积,爆发时间往后顺延,留待以后解决。 手中有核,心中不慌,当俄罗斯国内的矛盾开始激化,自然会把内部矛盾转化成外部矛盾。 老亚当,我猜测等次贷危机爆发,美国的经济陷入衰落,俄罗斯就会开始有动作,未来二十年,俄罗斯绝对不会消停,很可能成为一根搅屎棍。” 南易说道:“这么说来,你看好未来几年的石油贸易?” 南有穷点头:“是的,我打算加大南氏在石油贸易和石油期货上的投入。” “石油贸易要慎重。” “我会和石油财团做好沟通。” “嗯。”南易颔首,“俄罗斯是一个起因,还有呢?” “自然环境和人口老龄化,神农南粮和淡水研究所对未来二十年天气和淡水情况的预测都不是太好,在不远的未来很可能会爆发粮食危机和淡水危机,一旦两个危机爆发,大规模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会拉到顶点。 南氏能持有大量土地的基础是法律,一旦战争爆发,现在的法律将完全失去意义,土地也许会成为我们南家的催命符,老亚当,我们要未雨绸缪。” “哈哈哈,小兔崽子,人小鬼大。”南易愉悦地笑道:“你只说了自然环境,人口老龄化呢?” 南有穷沉着脸说道:“当世界各国的人口结构陷入最差比例,老年人多,中坚劳动力量不足,以往的社会福利无以为继之时,各国政权为了维护统治,又为了解决危机,很可能故意发动战争,定向定量减少人口的同时,又展开对外掠夺。 战后,战胜国不但人口负担减轻,加上资源的掠夺和战后经济重建,又可以缓慢地走向复兴之路,直到下一个循环到来。” “这个猜想以后就别往外说了,烂在自己肚子里。就像你说的,我很早之前就为了面对恶劣局势而未雨绸缪。氾胜之研究所研究在极端条件下种植的粮食、替代粮食,南储粮每年进行粮食储备,还有储备金计划,我给你留下了几千吨黄金。 另外还有狐獴科技、偷窥兴趣小组、自爆兴趣小组、赢麻了科技、×档案,这些都有做两手准备,一是为了探索高科技产品,二是为了出现极端情况后进行自保反击。” “基因&病毒精准打击。” “对,我曾经想过搞几个核弹手提箱回来,后来细想一下,拿着这个玩意不但容易招来灭顶之灾,威慑力也不够大,不如在基因和病毒方面展开探索,天使和魔鬼同行,正手救人,反手留着当杀手锏。 ×档案一直都有两班人马,魔鬼的那部分一直由我亲自管着,过些天也交到你手里,你亲自管,不要假手任何其他人。” “OK。” 南易拍了拍手,拿起一块羊肉递给南有穷,“好了,羊肉老了,我们先吃东西。” 南有穷接过羊肉,嬉笑道:“老亚当,你把压箱底的也交给我,不怕我为了早日独立,把你干掉?” “哈哈,你没这么狠,也没这么蠢,你老子我多识趣,四十出头就退居二线……”南易伸手拍了南有穷的后脑勺一下,“干掉个锤子,老子交给你的又不是皇位,责任和义务一大堆,权力没多少,你现在要能接得住,老子立刻不再过问南氏的事。” “我二十三了,还打我。”南有穷可怜巴巴地说道。 “行了,龙生龙凤生凤,你是我和斯嘉丽的种,遗传了两肚子坏水,少扮可怜。” 父子俩闹了一会,等填饱了肚子,又玩上了射击游戏。 三十米外立一块半身靶,格洛克17的弹匣里,曳光弹和普通弹依次排列,两人轮流连续快速射击两枪,第一发曳光弹不算成绩,第二发普通弹进行比较,越靠近眉心,得分越高。 南易先来,第一发曳光弹离眉心很近,第二发直接脱靶。 “啊哈,没难度。” 南有穷瞄准胸口,快速扣动扳机,第一发曳光弹打在胸口,第二发普通弹随着枪口的上跳,打在脖子附近。 “脖子算几分?” “五分。” “5比0。” “开心的别太早。” 再次举枪,南易瞄准脖子部位扣动扳机,第一枪在脖子,第二枪射中大概鼻子的位置。 “7比5。” “看样子我要使出真功夫。” “少吹牛,我是你的射击启蒙老师,你有多少水平,我门清。” 南有穷瞄准脖子,又往上抬了一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在家每天都会练一会。” 说罢,南有穷扣动扳机。 “13比8,我又超过你了。” 南易没有回话,直接举枪快速射击。 “正中眉心,18比13。” “老亚当,你作弊,第二枪太慢了。” 手枪的射击难度要比步枪高出好几倍,普通人拿着步枪射击百米远的靶子,也能做到轻松上靶,甚至还能打出好环数,用手枪射击五米之外的靶子,求神比瞄准更靠谱。 用手枪射击三十米远的目标,难度本来就高,何况像南易父子俩一般,玩双发速射且只取第二发的成绩,难度更是呈几何倍增加,除了在靶场泡大的人,只有天赋异禀又经过手枪射击特训的非一般特种部队队员才够资格这么玩。 第一枪和第二枪之间如果间隔时间过长,就有了重新瞄准的时间,速射的难度完全被削掉。 “不要胡说八道,怎么就慢了,我是枪感找回来了,我练射击多少年了,手枪弹至少打了五十万发,速射,洒洒水啦。” “老亚当,你真能吹,怎么不再加一个零。”南有穷关上保险,把枪收好,“不玩了,不是你对手。” 南易嘿嘿一笑,冲着靶子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清空弹匣。 夜已深,父子俩转移阵地来到自己搭建的桑拿小屋,在木桶里泡了一会,南有穷拿起一块搓澡巾给南易搓澡。 “老亚当,我打算建立一家新公司六博娱乐,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出面和博琼洽谈合作。” “六博?什么意思?” “六博你不知道?”南有穷吃惊道。 “很奇怪?”南易转脸看着南有穷,“我能猜到它和赌博有关,具体的真不知道,你老爹我精力有限,哪能什么杂书都看。” “六博是华囯古代的一种棋类游戏,和飞行棋类似。” “所以,你选择进入赌业?” “不,六博娱乐不会经营赌场,只做这方面的投资,投钱,不参与管理,只拿分红。PaPa,我对赌业也不感兴趣,只是南氏需要通过赌场结交东南亚地区的人脉。” 南易乐道:“不用解释,即使你想进入赌业,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不沾赌是我给自己立的规矩,与你无关。还有,你喜欢叫我老亚当,以后就这么叫好了,称呼不用换来换去,无为现在都叫我老南。” “嗯哼。” “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上一次你刚问过。” “已经快两个月了。” “得一人终老,足矣。” “小兔崽子,我这点坏毛病全被你学去了。”南易站起身,“我去河里泡一泡,你接着装情圣。” “别,晚上河里有鳄鱼。” 南易气乐道:“你可真能折腾,又是孟加拉虎,又是鳄鱼,你是走到哪养到哪啊。”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南有穷嘟囔道。 “少来。” 南易回了一句,来到桑拿木屋外的露天淋浴间,冷水冲身来了个透心凉。 沐浴结束,换上衣服坐回篝火边,从火上拎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捧着温热,仰望繁星点点。 不一会,南有穷坐到旁边,上嘴唇卷起,鼻下嗅着一根雪茄,嗅了一会,把雪茄递给南易,“准备上市的雪茄,终端定价50美元一根。” 南易接过放到鼻下嗅了嗅,旋即放在手里端详,“成本多少?” “5美元,会给经销商多点利润,自己少留一点。” 南易把雪茄放在一边,“这种小生意,看报表就可以了,不用太上心。” “有个豪客从我们这里一口气订了100万美元的雪茄,这个豪客我认识,老亚当你也知道,正好关心一下雪茄业务。” “谁啊?” “刘特袏。” “他啊,见过面了?” “见了,招摇撞骗,正在千一帮中东佬。” “什么想法?” “照顾许Aunt的面子,没有戳穿。” “说真话。” “刘特袏对外的身份是马来西亚皇室王子,我打算先看戏,有好处,吃上一笔,没好处,等他的事犯了,送几口黑锅给他背。” “呵呵,你是懂栽赃陷害的。说到背黑锅,让我想到了前不久的一起骗贷事件,男主角伪造资料从银行贷了10亿,实际到手不到1亿,其他的9亿多被帮助他顺利拿到贷款的人吃掉了。 事发后,男主角跑了,这起骗贷事件成了悬案,银行认亏,一干利益相关人无惊无险,闷声发财。” “老亚当,你说的是政府的银行,如果是我们的银行,看他能往哪里跑,不还清贷款,上月球也要抓回来。” 南易呡一口咖啡,“只要是银行就免不了发生类似的事情,从南国银行成立那天开始,哪年不要处理几个人,你啊,不要过于自信,也不要想着酣畅淋漓的报复。 是人就有缺点,或贪财,或好色,只要有缺点,就能针对布局弄死他,不要嫌麻烦,合理布局,用合法正义的手段达到最佳的惩处效果。” 南有穷摊摊手,“你知道的,我在大学兼修过法律,更是社会法学派的信徒,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自由自律的精神。” “浑身是法是吧?” “Bingo!” “小兔崽子!” 这一刻,南易既欣慰,心里又有点空落落,南有穷足够成熟了,他已经没多少好教的,反而还得到了照顾情绪的迎合。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核平危机 (改后重传) “很多,从荒诞到现实都有,不过南氏未来由你掌权,你的认知比我的更重要,所以,不妨先说说你在担心什么。” “俄罗斯。” “具体说说。” “从沙俄时代,俄罗斯人(民族)就非常看重缓冲区的作用,在远东,俄国的缓冲区是东四省,十月革命之后,收缩到外蒙,后面又是扶持金家吞并朝鲜半岛,目的都是为了打造稳固的远东缓冲区。” 南易蹙眉,打断南有穷,“伱可以跳过远东,直入正题。” 南有穷耸耸肩,“OK,我直接从现在的俄罗斯开始说起,中亚地区的中亚五国都是内陆国家,工业能力落后,在经济上一直比较依赖俄罗斯,它们是俄罗斯稳固的缓冲区,防备来自伊朗方向和‘那个地方’的敌人。” 南易会心一笑。 “高加索地区,外高加索三国也算是比较稳固的缓冲区,防备伊朗和土耳其两个方向,俄罗斯在南奥塞梯没少花心思。西边,自从2004年,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三国加入北约,俄罗斯在这个方向的缓冲区就不稳了……[后面被审核掉了]” 听着南有穷关于俄罗斯周边关系以及缓冲区概念的解释,南易问道:“你觉得会出问题的可能性有多大?” “非常大,从1991年开始,俄罗斯的经济就一团糟,前面十年不值得一提,最近几年,随着石油价格飞涨,俄罗斯的经济才有了一点起色。 但是纵观克里姆林宫制定的民生、经济政策,大部分不具备前瞻性目光,核心都是拖字诀,把问题堆积,爆发时间往后顺延,留待以后解决。 手中有核,心中不慌,当俄罗斯国内的矛盾开始激化,自然会把内部矛盾转化成外部矛盾。 老亚当,我猜测等次贷危机爆发,美国的经济陷入衰落,俄罗斯就会开始有动作,未来二十年,俄罗斯绝对不会消停,很可能成为一根搅屎棍。” 南易说道:“这么说来,你看好未来几年的石油贸易?” 南有穷点头:“是的,我打算加大南氏在石油贸易和石油期货上的投入。” “石油贸易要慎重。” “我会和石油财团做好沟通。” “嗯。”南易颔首,“俄罗斯是一个起因,还有呢?” “自然环境和人口老龄化,神农南粮和淡水研究所对未来二十年天气和淡水情况的预测都不是太好,在不远的未来很可能会爆发粮食危机和淡水危机,一旦两个危机爆发,大规模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会拉到顶点。 南氏能持有大量土地的基础是法律,一旦战争爆发,现在的法律将完全失去意义,土地也许会成为我们南家的催命符,老亚当,我们要未雨绸缪。” “哈哈哈,小兔崽子,人小鬼大。”南易愉悦地笑道:“你只说了自然环境,人口老龄化呢?” 南有穷沉着脸说道:“当世界各国的人口结构陷入最差比例,老年人多,中坚劳动力量不足,以往的社会福利无以为继之时,各国政权为了维护统治,又为了解决危机,很可能故意发动战争,定向定量减少人口的同时,又展开对外掠夺。 战后,战胜国不但人口负担减轻,加上资源的掠夺和战后经济重建,又可以缓慢地走向复兴之路,直到下一个循环到来。” “这个猜想以后就别往外说了,烂在自己肚子里。就像你说的,我很早之前就为了面对恶劣局势而未雨绸缪。氾胜之研究所研究在极端条件下种植的粮食、替代粮食,南储粮每年进行粮食储备,还有储备金计划,我给你留下了几千吨黄金。 另外还有狐獴科技、偷窥兴趣小组、自爆兴趣小组、赢麻了科技、×档案,这些都有做两手准备,一是为了探索高科技产品,二是为了出现极端情况后进行自保反击。” “基因&病毒精准打击。” “对,我曾经想过搞几个核弹手提箱回来,后来细想一下,拿着这个玩意不但容易招来灭顶之灾,威慑力也不够大,不如在基因和病毒方面展开探索,天使和魔鬼同行,正手救人,反手留着当杀手锏。 ×档案一直都有两班人马,魔鬼的那部分一直由我亲自管着,过些天也交到你手里,你亲自管,不要假手任何其他人。” “OK。” 南易拍了拍手,拿起一块羊肉递给南有穷,“好了,羊肉老了,我们先吃东西。” 南有穷接过羊肉,嬉笑道:“老亚当,你把压箱底的也交给我,不怕我为了早日独立,把你干掉?” “哈哈,你没这么狠,也没这么蠢,你老子我多识趣,四十出头就退居二线……”南易伸手拍了南有穷的后脑勺一下,“干掉个锤子,老子交给你的又不是皇位,责任和义务一大堆,权力没多少,你现在要能接得住,老子立刻不再过问南氏的事。” “我二十三了,还打我。”南有穷可怜巴巴地说道。 “行了,龙生龙凤生凤,你是我和斯嘉丽的种,遗传了两肚子坏水,少扮可怜。” 父子俩闹了一会,等填饱了肚子,又玩上了射击游戏。 三十米外立一块半身靶,格洛克17的弹匣里,曳光弹和普通弹依次排列,两人轮流连续快速射击两枪,第一发曳光弹不算成绩,第二发普通弹进行比较,越靠近眉心,得分越高。 南易先来,第一发曳光弹离眉心很近,第二发直接脱靶。 “啊哈,没难度。” 南有穷瞄准胸口,快速扣动扳机,第一发曳光弹打在胸口,第二发普通弹随着枪口的上跳,打在脖子附近。 “脖子算几分?” “五分。” “5比0。” “开心的别太早。” 再次举枪,南易瞄准脖子部位扣动扳机,第一枪在脖子,第二枪射中大概鼻子的位置。 “7比5。” “看样子我要使出真功夫。” “少吹牛,我是你的射击启蒙老师,你有多少水平,我门清。” 南有穷瞄准脖子,又往上抬了一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在家每天都会练一会。” 说罢,南有穷扣动扳机。 “13比8,我又超过你了。” 南易没有回话,直接举枪快速射击。 “正中眉心,18比13。” “老亚当,你作弊,第二枪太慢了。” 手枪的射击难度要比步枪高出好几倍,普通人拿着步枪射击百米远的靶子,也能做到轻松上靶,甚至还能打出好环数,用手枪射击五米之外的靶子,求神比瞄准更靠谱。 用手枪射击三十米远的目标,难度本来就高,何况像南易父子俩一般,玩双发速射且只取第二发的成绩,难度更是呈几何倍增加,除了在靶场泡大的人,只有天赋异禀又经过手枪射击特训的非一般特种部队队员才够资格这么玩。 第一枪和第二枪之间如果间隔时间过长,就有了重新瞄准的时间,速射的难度完全被削掉。 “不要胡说八道,怎么就慢了,我是枪感找回来了,我练射击多少年了,手枪弹至少打了五十万发,速射,洒洒水啦。” “老亚当,你真能吹,怎么不再加一个零。”南有穷关上保险,把枪收好,“不玩了,不是你对手。” 南易嘿嘿一笑,冲着靶子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清空弹匣。 夜已深,父子俩转移阵地来到自己搭建的桑拿小屋,在木桶里泡了一会,南有穷拿起一块搓澡巾给南易搓澡。 “老亚当,我打算建立一家新公司六博娱乐,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出面和博琼洽谈合作。” “六博?什么意思?” “六博你不知道?”南有穷吃惊道。 “很奇怪?”南易转脸看着南有穷,“我能猜到它和赌博有关,具体的真不知道,你老爹我精力有限,哪能什么杂书都看。” “六博是华囯古代的一种棋类游戏,和飞行棋类似。” “所以,你选择进入赌业?” “不,六博娱乐不会经营赌场,只做这方面的投资,投钱,不参与管理,只拿分红。PaPa,我对赌业也不感兴趣,只是南氏需要通过赌场结交东南亚地区的人脉。” 南易乐道:“不用解释,即使你想进入赌业,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不沾赌是我给自己立的规矩,与你无关。还有,你喜欢叫我老亚当,以后就这么叫好了,称呼不用换来换去,无为现在都叫我老南。” “嗯哼。” “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上一次你刚问过。” “已经快两个月了。” “得一人终老,足矣。” “小兔崽子,我这点坏毛病全被你学去了。”南易站起身,“我去河里泡一泡,你接着装情圣。” “别,晚上河里有鳄鱼。” 南易气乐道:“你可真能折腾,又是孟加拉虎,又是鳄鱼,你是走到哪养到哪啊。”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南有穷嘟囔道。 “少来。” 南易回了一句,来到桑拿木屋外的露天淋浴间,冷水冲身来了个透心凉。 沐浴结束,换上衣服坐回篝火边,从火上拎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捧着温热,仰望繁星点点。 不一会,南有穷坐到旁边,上嘴唇卷起,鼻下嗅着一根雪茄,嗅了一会,把雪茄递给南易,“准备上市的雪茄,终端定价50美元一根。” 南易接过放到鼻下嗅了嗅,旋即放在手里端详,“成本多少?” “5美元,会给经销商多点利润,自己少留一点。” 南易把雪茄放在一边,“这种小生意,看报表就可以了,不用太上心。” “有个豪客从我们这里一口气订了100万美元的雪茄,这个豪客我认识,老亚当你也知道,正好关心一下雪茄业务。” “谁啊?” “刘特袏。” “他啊,见过面了?” “见了,招摇撞骗,正在千一帮中东佬。” “什么想法?” “照顾许Aunt的面子,没有戳穿。” “说真话。” “刘特袏对外的身份是马来西亚皇室王子,我打算先看戏,有好处,吃上一笔,没好处,等他的事犯了,送几口黑锅给他背。” “呵呵,你是懂栽赃陷害的。说到背黑锅,让我想到了前不久的一起骗贷事件,男主角伪造资料从银行贷了10亿,实际到手不到1亿,其他的9亿多被帮助他顺利拿到贷款的人吃掉了。 事发后,男主角跑了,这起骗贷事件成了悬案,银行认亏,一干利益相关人无惊无险,闷声发财。” “老亚当,你说的是政府的银行,如果是我们的银行,看他能往哪里跑,不还清贷款,上月球也要抓回来。” 南易呡一口咖啡,“只要是银行就免不了发生类似的事情,从南国银行成立那天开始,哪年不要处理几个人,你啊,不要过于自信,也不要想着酣畅淋漓的报复。 是人就有缺点,或贪财,或好色,只要有缺点,就能针对布局弄死他,不要嫌麻烦,合理布局,用合法正义的手段达到最佳的惩处效果。” 南有穷摊摊手,“你知道的,我在大学兼修过法律,更是社会法学派的信徒,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自由自律的精神。” “浑身是法是吧?” “Bingo!” “小兔崽子!” 这一刻,南易既欣慰,心里又有点空落落,南有穷足够成熟了,他已经没多少好教的,反而还得到了照顾情绪的迎合。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改命 与南有穷深入谈话之后,南易心理上对南氏的牵挂又放松了几分。 无论是商业上的认知,还是人生的阅历,南有穷都超越他的实际年龄,唯一欠缺的是岁月加持的厚重,这一点,他略有一丝青涩。 他当过报童,清晨骑着自行车送过报纸,他经历过较原始的田间劳作,对多种蔬菜的成长过程与种植技巧了如指掌,又对机械化农业和智能化农业有过思考与实践。 领略过大宗粮食贸易,对粮食有很深的认识,小到充饥,大到政权稳定,他心知肚明,八岁那年曾经提出过“一粒种子颠覆一个政权”的设想。 他四五岁就跟着斯嘉丽参加各种会议,大部分掌握的文字是通过商业合同学会的,商业合同对于他犹如课本般亲切,贯穿他的童年。 他十来岁已经学着驾驭中老年人为他创造利润,既有超越年龄的成熟谈吐,又能张弛有度的利用成年人对孩子的宽容和亲密感。 他的外貌吸收了南易和斯嘉丽的优点,心性上从南易这里复制过去颇多,对已经站在罗马的事实并没有什么优越感,反而一心想去他自己心中的罗马。 南易相信,即使把南有穷一切外在的条件扒干净,身无分文扔到大街上,冲上千亿,他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只是他没有机会站到现在已有的高度。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天时没了,地利和人和再强也于事无补,当下已无登顶财团的基本条件,只有等到下一次洗牌才有诞生新财团的可能。 下一次洗牌会是什么? 南易的预计是战争或新一次工业革命,更大的可能是战争和工业革命交缠在一起,战争推动科技爆炸性的发展。 未来留在了阿德勒森林,父子俩离开森林回归现在,两人并未同路,南易去纽约,南有穷赶着去当空中飞人,正处于积极表现阶段,他可没资格只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表。 时间在平淡中又流逝了一个多月,2006年过去,2007年的第一个月来临。 南易的虚岁又添上一笔,周岁只慢一小拍。 一如既往,他并没有在自己生日的那天搞什么庆祝活动。事实上,这一世,他从来没有为生日庆祝过,没什么可庆祝的,身体变年轻,心态变不了,男人过了三十,又有几人会有过生日的乐趣。 何况两世为人,又有农历阳历之分,四个生日,他也过不过来。 大概是农历生日的这天,南易恰好懒得做饭,也懒得出去吃,只是随便做了一碗面条,又卧了俩鸡蛋,歪打正着,算是给自己弄了碗长寿面。 吃着面,看着已经从暂定名《似水流年》改名为《有房心安》的定稿剧本。 剧本的故事依然很俗,故事主线是打死不动的男欢女爱,核心是“有房好事自然来”的奢侈版本“有好房就有好妞”,为房地产行业兴盛的初心不改。 呃,也不对,这部剧属于高定,本来就是房地产大佬投钱的广告片。 看过剧本,南易把电子版发给江暄妍,让她先看一看,然后打印一份出来,送到各个房地产公司给出钱的大佬们一一过目。 让江暄妍出面,南易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商业天分,只要高低有一点,他就会给她一个机会,把她往影视大佬的方向推一推,等把花掉的泡妞基金捞回来,震暄影业直接送她,后面成凤成蛾,看她自己。 要是江暄妍和哪个房产大佬对上眼,有了“移情别恋”,另攀高枝的念头,他也不会怎么样,散是一定的,好散孬散都是散,怎么散并不重要。 吃过面,南易就往学校过去,先去参加教务会议,接着又去了民经院。 民经院是个研究民营经济的研究院,大Boss就是厉仪征,有事,弟子服其劳,南易这个当弟子的肯定得在民经院效力。 这么说有点虚,他在民经院挂职特邀高级研究员联络员快一年半了,每个月领着比工资还高的津贴,会开过几个,正事是一点没干,在他的收入结构中,这才有了兼职这一分类,不然就泛美控投冷不丁的一笔,他没必要专门设置一个分类。 会议,依然是务虚且与他关系不大,他的头衔是联络员,干的就是联络工作,如果院里搞需要特邀高级研究员出席的活动,他才会有用武之地——拿起电话一个个通知,有极个别还得上门去通知。 按照厉仪征的意思,这“特邀高级研究员联络员”干着干着,哪天一不小心就把“联络员”仨字去掉,只留下“特邀高级研究员”,这样读着不拗口。 这么说吧,在特邀高级研究员当中,身份和资历最差的是某211大学的经济学院副院长,南易离经济专家只差半步,离拿国家特殊津贴还有一步半到两步。 开完会,一走出会场,一个和南易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就把南易拉到一边。此人是史东宁,博士后期间在厉仪征手底下混,勉强算是南易的师弟。 “南易,帮我个忙。” 南易嘿嘿一笑,“老史,请财神像了吧,从去年开始,你好像一直没闲着,真是让人眼红啊。” 史东宁与南易的懒散相比是另一个极端,课时费是学院里最多的一个,学院搞的各种班也是积极参与,工资就那点,死的,但各种其他费很多,每个月能拿到手七八千。 除此之外,还积极参加校外私人老板邀请的顾问、调研工作,外快不断。 “没办法,家里负担重。”史东宁解释一句,又说道:“有个调研的工作,需要六七天时间,你帮帮忙,替我去一下。” 南易收起笑脸,正色道:“去哪?” “横店。” 南易一听地名,便答应了下来,“行,我帮你去,给我一笔差旅费就行,其他的算了。” 史东宁道了声谢,又给南易介绍了调研的细节。 其实没什么好介绍的,史东宁这活就是一个挂名的活,私人老板只需要有调研这么一件事的真实发生,而不是真需要一份调研报告,所求的是一种资质的提升。 这活简单,南易只需要顶着史东宁的名头去企业假模假式的开个啥会,接着让胃受点苦,吃一顿宴请,在影视城玩一两天,即可打道回府。 接了这活,告别史东宁,正往校外走,电话震了。 “裴老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电话是裴授衣打来的,南易已有年头没见过他,不过裴授衣逢年过节都有托人带礼物给南易。 “南生,有点事想请教你。” “你说。” “我有个徒弟开了一家包装公司,刚刚接了一笔单子,要给一个奀妹改命……” “等会,你们这一行,不是都叫环境什么工作室或者文化工作室嘛,什么时候流行叫包装公司了?” “南生,你听我说,我这徒弟开的包装公司是包装人的,不是看风水。” “包装人,把人捧红,芙蓉姐姐这种?” “就是这种。” “喔,你接着说。”南易觉得挺有意思。 “我徒弟这次接的是个大单子,东家有一个女儿,从小按照豪门太太的要求培养,打算等他女儿长大嫁入豪门。只是中间出了点问题,这个奀妹读书成绩很普通,可能考不进好大学。” “懂了,你徒弟的合同包括哪些服务?”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豪门瘦马 南易是真的懂了,裴授衣说的事并不太新鲜。 父母为了让女儿嫁入豪门,从小就以豪门太太的标准来打造女儿,这种事南易上辈子听过、见过,算是一种比较另类,但又非常实际的望女成凤。 “迁祖坟改运势、全国皆知、送进好大学。” “你是想知道怎么把人送进好大学?” “是的。” “你说的那个东家有多少家底?” “几千万应该有的。” “那个瘦马……哦,不,那个千金进修过什么才艺?” “琴棋书画都有涉猎。” “水平怎么样?” “我问一下。”裴授衣那边安静了好一会才又说道:“好像很普通。” 南易听裴授衣的口气就知道水平肯定非常一般,不然完全可以琢磨走美术特招的路子,这是摆在明面的大道,小康之家就可以走。 “算了,我直接告诉你一条明路,如果想进我这里,让那位东家准备200万,这钱是捐给学校的,学校会给那位千金准备一个特招名额,宽进严出,能不能毕业看她自己。 要是没有把握毕业,等到大三可以运作一下出国留学,总之,学校收她没问题,但不会降低毕业要求。 这是第一点,第二点,让那位东家运作一个团体性质的比赛,把她女儿塞到有希望夺冠的队伍里当替补,给千金镀一层金,学校才好特招。 最后,我再打个广告,美国有一家纽约林肯大学,那边有本硕博连读快速毕业的精英班,只需额外收费20万美元,你徒弟可以试着推销一下,我可以把招生邮箱发给他,让他自己去对接。” “南生,多谢。” 南易呵呵一笑,“裴老板,你对徒弟挺上心啊。” 裴授衣九十年代一年的收入已经进入百万行列,年纪越大,长相愈发仙风道骨,手里积累的客户资源也是越来越多,而且多是资产丰厚的富豪,每年光吃供奉就能年入千万,根本没必要揽这种烂活,所以南易才猜测他多半是为了扶持徒弟。 “我的亲侄女。” “难怪,你侄女这单生意要是圆满完成了,你让她来我这一趟,我送她一个好点子。” 裴授衣闻言一喜,南易说的好点子那肯定是非常好的点子,他要告诉女儿,让她好好争取一下。他嘴里说的亲侄女其实是亲生女儿,只是因为他和女儿命格相克,这才从小过继给了亲大哥。 结束与裴授衣的通话后,南易查了下航班,得知今天还有飞乂乌的飞机,回老洋房收拾一点行李就赶往机场。 临近期末,学生都在备考,他这个教选修课的没什么事,还不如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安检上飞机,下飞机出站,不到三个小时,南易带着苗小兰已经站在出站口,和一个干练又带点雍容华贵的女人拥抱在一起。 “易哥,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盼南,长大了啊。” “易哥,我儿子大学快毕业了。”颜盼南娇嗔道。 “呵呵,你打扮起来太年轻了,我还恍惚呢,差点怀疑自己在八十年代。” 颜盼南咯咯一笑,“易哥,我的车停在外面,今天晚上就在我家住。” “住就算了,我已经在银都订了房间,饭是要吃的,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那这次好好尝尝,我做几个拿手菜。” 颜盼南说着,挽住南易的胳膊,拉着他往自己的车走去。 虽然不常见面,但颜盼南心里一直记挂着南易,她一直没忘记自己能有今天多亏南易当初给她的20斤全国粮票、100块钱,还有自己偷的,又是南易帮忙付钱的那几张东河肉饼。 没有这笔本钱,她就做不成生意,也不能慢慢从小做大,而且在做大的过程中,南易又在关键时刻帮了她几次,南易对她有再造之恩,她不能忘。 上车,车往市区的方向开了一大段路后进入市区,拐了几个路口,又穿过一座桥,来到位于江东的江南三区,车子停在几栋错落的徽派风格别墅前。 颜盼南招待南易在客厅安坐,她自己钻进厨房。 一个多小时,颜盼南整治出一桌菜,她又神采奕奕地把南易请去了饭厅,拿出一瓶好酒与南易共饮。 一路走来,颜盼南虽然历经艰辛,但发展的一直非常顺利,从小厂扩张成大厂,把厂子搬到乂乌之后,又一步步发展成玉颜饰品集团。 颜盼南赚钱的欲望很大,成为集团之后,她不再满足只做利润微薄的低端饰品,开始以施华洛世奇为学习目标,进军高端饰品领域。 2000年,玉颜的高端饰品在国外一战成名,此后,玉颜这颗饰品新星冉冉升起,订单源源不断。玉颜的成功,使颜盼南成为全球知名的饰品女王,可这场仗虽赢得漂亮,却打开了她内心欲望的花园,她想赚更多的钱,哪怕不择手段。 2003年,颜盼南发现,多元化经营的模式才是短时间积累财富的王道,她便义无反顾地成立了房地产公司,同时还在互联网服务、金融投资、生态农业等领域广撒网。 不得不说,这几年已经进入房地产的红利期,颜盼南积极的转型,确实占到了市场的风口,加上保守的经营风格,使集团狠狠赚了一笔。 但在这个时候,颜盼南有点迷失了,她居然把南易当成了奋斗目标,想着尽快让自己的实力靠近南易,甚至是超过。 如今,她又在计划着对玉颜集团进行再一次的业务扩张,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经过这次扩张,一定能更靠近南易几步。 相比颜盼南的信心十足,了解过玉颜集团业务的南易却不怎么看好它的未来,发展得太快了,隐患重重,他这次爽快答应史东宁,也有来乂乌见见颜盼南的原因。 一次干杯后,南易就委婉地说道:“盼南,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生意也是一点一点做的,一口吃不成胖子,不要走得太快。” 颜盼南听出南易话里的规劝之意,但她并不以为然,“易哥,玉颜集团现在挺好的,各个领域都有不错的发展,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正准备进一步扩张。” “盼南啊,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扩张,已经说明玉颜集团存在不小的问题。全球经济早就一体化,不管是北美还是欧洲出现问题,我们这里都会有所反应。 你的玉颜从八十年代就开始出口,在中东、欧美都有不少客户,但你好像对外面的消息并不灵光。这全球的经济就犹如一片蜘蛛网,不管哪条蛛丝出现问题,至少会影响和它连接在一起的其他蛛丝。 去年咱们国家的外贸总额1.76万亿美元,出口额是9690.8亿美元,其中对美国的出口额是2034.7亿美元,对欧盟的出口额是1819.8亿美元,两个相加占到总出口额的39.77%……” 南易摆了摆手,“其他数据我就不一一说了,这些你都应该知道,如果你不知道,那就应该好好反思你这个董事长是不是称职。 我给你提供个建议,今明两年不要想着扩张,而是要收缩,在手头多留一点现金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到后年观望观望再考虑是否扩张。” 颜盼南蹙眉,“易哥,哪个国家的经济出问题了?” “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你应该自己去发现,这年头做生意不仅要懂自己所从事的行业,还要有全球大局观,牵一发而动全身,本行业不出问题,不代表就没问题。 盼南,在饰品领域你是大师级别的,全球都能排得上,虽然我听士厷说这些年饰品的利润越来越不起眼,但你的量大,每年都有可观的进账,是你非常稳定的现金流,这种十拿九稳的钱,你得拿住,拿好咯。” 远东贸易很早之前就和颜盼南合作在中东地区销售饰品,虽然远东贸易早就不重视饰品贸易,但合作一直没断,远东贸易对饰品行业的那点事知之甚详。 南易的着重强调,让颜盼南陷入思考,吃饭也变得心不在焉,南易没想着把事情说得太明白,颜盼南是大集团的董事长,自己必须有大局观,如果没有,走向没落是早晚的事,就算这次不出事,以后也会出事。 早出比晚出好,窟窿不会太大,想翻身比较容易,等玉颜集团到几百上千亿的规模再炸,那就没有挽救的余地,偌大的窟窿,填着没什么意义。 不图实惠,一味地追求壮大企业,其实并不算太难,从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借贷进行扩张,借鸡下蛋滚雪球,雪球越大能借的钱也就越多,滚啊滚啊,一个估值上千亿的企业就出来了,但在背后却背着数百亿的债务,远期的,近期的,也许一笔近期应付的二三十亿债务,就会造成雪球帝国崩塌。 就南易对玉颜集团的分析,颜盼南就有滚雪球的意思,图个光鲜,背一身债,这不是做企业应有的态度。 吃过饭,南易没在颜盼南家里泡着,在银都住了一夜,第二天没选择自己开车,也没包车或去客运站坐大巴,而是跑去火车站搭黑车。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爱睡的明星 搭黑车,南易不是为了融入群众,而是为了融入去横店追求明星梦的准横漂。 往火车站出站口一站,就能看见一帮声嘶力竭吆喝着喊客的。 “出租车,出租车,坐不坐出租车。” “水晶县啊,水晶县……” “横店,横店,三十五一个人。” 找到正主,南易上前打听了一下,得知对方是小巴,就跟着去了停车的地方。 运气不错,透过车窗往车上一看,发现座位已经七七八八坐着人,等再来一两趟火车,司机再去吆喝一下,差不多就该开车了。 上车,瞄两眼,没见着让人眼前一亮的,南易坐到最后面的空位,苗小兰坐在前面一排。 在车上等了二十分钟,司机又带了几个人过来,南易扫上一眼,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比较惹眼,只见这个女人扫视了一圈,径直走向南易边上的空位。 “这里有人坐吗?” “没有,你坐。” “谢谢。” 简短的沟通后,女人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在座椅上抹抹拍拍,之后才略带一点嫌弃的表情坐下。 女人坐下没一会,忽然对南易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张静。” “有意思。” 看一眼女人的右手,南易心里嘀咕,刚刚,女人一走过来,南易已经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纪梵希倾城之魅玫瑰,价格不算太贵,但这款香水是限量版,不在普通收入人群的消费选择之内。 现在,人家报上名号,南易也不用奇怪了,只是他想偶遇的是准横漂,不是老油条,更何况眼前这位,上次涮锅的时候,有听谁说过一嘴,说她被那啥导演的老婆捉奸在床,扇了好几个大逼兜。 “你好,张小姐,认识我?” 南易一身普通衣服,也没向外释放王霸之气,要是不认识他,一个女人更大的可能会选择苗小兰边上的空位。 “一次聚会上听人说起过南爷你。” 南易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坐小巴是为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美女聊聊天,张小姐坐小巴又是为了什么?” 专业出身又爱睡的女演员运气不会太坏,张静对导演情有独钟,虽说算不上大红大紫,但也已经算得上有数的女演员,即使没有保姆车,包个车还是轻松的。 南易的直接和坦白让张静很是诧异,稍稍愣了一会,说道:“躲清静。” “喔。” 时代整体在往前进步,但有些领域却是在退步甚至是走向消亡,比如这个年头的论坛和狗仔都是比较勇的,传八卦敢指名道姓、言之有物,也敢实名暴露自己。 在论坛里逛的时候,南易已经有看到某狗仔ID发的关于张静的帖子,写得很隐晦,但对张静稍有了解的人都能看出来矛头指向她,这是等着张静给封口费,若是不给,石锤的真料就会抛出来。 南易这会也不知道那帖子删了没有,张静说的躲清静可能是烦恼,也可能是风平浪静后的心情恢复。不管什么都好,寒暄完了,他就给了张静清静,拿出手机看《蜡笔小新》。 车子开出好一会,张静见南易专心致志地看卡通片,不时咧嘴无声暗乐,一点要和自己继续搭讪的意思都没有,她顿时有点懊恼,“老娘不是美女?” 她恼她的,南易是一路开心到目的地,下车后,再次寒暄两句,南易跟着来接的企业老板去酒店。 接着,饭局、KTV,第二天早上开会,中午在厂里食堂小灶吃顿只有十二个菜的简餐,临了,收了对方一个薄薄的信封,谢绝安排的秘书导游,南易解放了。 不过暂时还不能走,过两天还有一个会议要出席,当一下背景板,可能还要和某某来张合影,照片最终会在宣传册或宣传栏里吃灰,也可能会上传到某个一年访问量顶多几十百来个,内部人员却占到八成的网站上。 南易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老师,他也会喜欢接这种活,不用费脑子,也不用担责任,来一趟,吃好喝好,再拿个小几万报酬,轻松又愉快。 离开企业,南易去了镇上的繁华地带。 如果没有影视城的存在,横店仅仅是一个略发达一点的小镇,除了口音,其他方面和南方任意一座小镇的区别不大,没什么好逛的,三转四拐,南易来到演员公会一带,看见一帮在等戏的横漂。 横漂,用比较积极的语言来说,是一帮执着于明星梦,不惜让自己的生活陷入困顿,也要坚定不移朝着目标前进的追梦人。 在南易眼里,他们就是一帮被忽悠瘸了,陷入舒适圈的傻子,只要这种傻子的数量不断崖式的减少,横漂的明星梦永远只会是白日梦。 虽说群演是影视城配套服务中的重要一环,这一环缺失就吸引不到剧组过来拍戏,进而影响到旅客流量,但现实的情况是追梦人源源不断来,自己内部又卷得厉害,影视城都不用往外抛骨头,塑造一两个成功案例,反而还能稍稍盘剥,不得不赞美人口红利好,人口红利妙,人口红利呱呱叫。 等戏的横漂男多女少,一个个脸色淡然,毫无兴奋和期待的劲头,不消说,来的时间都不短了。有几个看着头发很油,纠在一块成鸟窝,衣服上有明显长期被重物压着的褶皱,但没有太显眼的污渍,稍稍发散思维,就能想到是长期睡网咖的,浑身皮肤已被盘出包浆,凑近了一定能闻着味。 这些横漂最勤快的,一个月顶多一千出头,更多的是在半千左右徘徊,除掉150—200的房租,剩下的钱肯定紧巴,难怪看不见几个抽烟,五块一盒的雄狮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很大的负担,或许,两块五的双叶省着点抽还供得起。 看了一会,南易离开接着逛,几条街走下来也没遇见一个值得他多看一眼的,他对横店这里美女泛滥成灾的传闻有了一丝怀疑,也对自己的女人缘有了怀疑。 不往那方面想的时候,走到哪里都能碰见长得靓的,这次带着点目的性,却是一个也碰不到,感情美女和他的闷骚轮班呗。 一无所获,正打算回房间上网聊天之时,在酒店大堂又遇见了张静,对方见得到他,就来到他身边。 “南爷。” “张小姐出去?” 撞见了,南易只能应付一下。 “在房间待着无聊,出去走一走。” “这样,我是在外面走累了回来歇一歇,再会。”南易颔了颔首,抬腿往电梯井的方向走去。 “南爷等等。”张静朝南易轻喊,等南易转身,她接着说道:“南爷,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南易直接回绝,“抱歉,不太方便。” “为什么?”张静追问道。 南易往前迈了一步,淡笑道:“张小姐,我是一个副教授,要保持形象儒雅,不能和绯闻沾边,再次抱歉。” “我戴着墨镜,没人能认出我。”张静邀请南易的想法看似很坚决。 闻言,南易也不回话,又转身往电梯井走去,把张静晾在原地。 南易如此反应,令张静有点懵,搞不清楚南易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原地愣了一会,快步往已经走进电梯厢的南易追去。 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张静的手按住了其中一扇,电梯门收到感应,复又打开,她灵敏地钻进电梯厢,站到了南易的边上。 张静的不知进退让南易蹙眉,转脸睨了一眼,默不作声,在楼层按钮上揿了一下。 电梯厢,三人,鸦雀无声,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 几秒钟后,电梯微微一震,停在顶楼,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南易走出电梯,张静跟上;苗小兰打开房门,张静又跟在南易后面走进房间;南易开冰箱拿水,张静在旁边站着;南易坐到沙发上,张静迎面站着。 南易打开瓶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然后往沙发靠上一躺,直视张静的脸,“说吧。” “南爷,请你帮帮我。”张静凄婉地哀求道。 言罢,眼泪吧嗒吧嗒往地板上掉。 看着四溅的眼泪,南易揶揄道:“我是教经济的,不教表演,更不收表演专业的研究生,你当在面试呢?” “南爷,我要被封杀了,请你帮帮我。” 张静的眼泪继续吧嗒,右手抬起捏住外套的拉链,左手捏住衣摆,滋啦一声,拉链滑到最底下,一拉一拽,外套离开身躯,啪嗒,掉落地面;接着,两手捏住下一件的衣摆往上一提,一卷,高领羊绒衫从头上被拉出,又是啪嗒。 此刻,张静上身只剩一件蕾丝保暖内衣,她的手又往衣摆伸去。 “有一回,我上超市买螃蟹,紧挨着的两个水族箱里,一个里面的螃蟹标价39块8,另一个标价49块8,有一只39块8的踩在它的同类身上拼命地往上爬,爬啊,爬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爬了好久,噗通,39块8掉进了49块8的窝里。 我就是去买螃蟹的,见到好的里面混进去一只孬的,当然要把它拣出来扔回它该待的地方,39块8的个头也不小,足有三两,我可不能吃亏,多花三块多钱买一只孬货。 张小姐,我这个现编的故事动听吗?”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如狼似虎 南易的故事很烂,但张静听明白其中的涵义,也正因为听明白了,她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南易,感情自己并不入对方的法眼。 看到张静脸上的表情变化,南易知道他听明白了。 “张小姐,空调没开,天挺冷的,快点把衣服穿上。一个女人要懂得自尊自爱,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一切魑魅魍魉、牛鬼蛇神。” “我呸。” 张静一口浓痰咽回心里,各种脏话犹如鞭炮般在腹内炸开,手上麻溜地捡起衣服穿了回去,不到一分钟,衣冠恢复楚楚,咒骂抵近过瘾,嘴里再次争取。 “南爷,你怎么才能帮我?” 南易沉默了一会,掏出手机调出易倩兮的号码拨了出去。 “我,给你同学打个电话,让她给我一个面子,张静的事到此为止,后面再有事,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表哥,你怎么和张静扯上关系了?” “以后再说,你先帮我把事情给办了,先这样,挂了。” 挂掉电话,南易又打给了黄三儿,委托她给发帖的狗仔“八卦做酒”送10万块钱过去,让其对张静的事闭嘴,手里的东西全交出来。 八卦做酒当狗仔爆料只是为了赚钱糊口,自会分辨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不能惹。 张静看着南易打出两通电话,她的事情在轻描淡写之间迎来曙光,她很庆幸自己的运气,遇到了对的人,同时也很忐忑,她一时猜不到南易想要什么。 泡在染缸里,她才不会天真地以为南易不求回报。 南易打完电话,在挨着自己大腿的沙发面上拍了拍,示意张静过来坐。 张静听话地走到沙发前,挨着南易坐下。 南易转脸看着张静的侧脸,轻声说道:“是自由身吗?” “是的。” “这就好办了,沪海有一家新开的娱乐公司叫震暄影业,你签过去,分成二八开,公司二,你八。不用担心,不是让你做包身工,往后,你不用担心影视资源和时尚资源,应该有的,你都会有。” 离开悬崖的张静恢复了头脑冷静,并没有迷失于南易说的优良条件,反而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南易在张静的肩膀上拍了拍,赞道:“很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做交易,你需要做的不多,总结起来只有三条,一,管好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二,管好臀,不该坐的床别坐;三,管好腿,好好走路,不要瞎跑。 再给你一点小提示,将来如果有不满的地方,大大方方的提出来,在协商中解决,你有理,改善,你没理,会有人指出不合理的地方。 我对待合作伙伴的原则就是双方公平对等,一切都放在桌面洽谈协商,不会在桌下做文章,比如刚才那两个电话是要额外收费的,并不是邀请你加盟的条件,我收你202万,首付2万,剩下的从你的分成里慢慢扣,你同意吗?” 张静略作思考后,点点头,“我同意。” 南易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张静同样伸出右手和南易握在一起,握完想抽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南易紧紧握着,抬头,脸现疑惑。 “南易继续一脸正经地说道:“好了,工作就谈到这里,我再说个申明,接下去要发生的事与工作无关,等下不用心存疑虑,我既然说无关,那就是无关。” 说着,南易的脸变得和煦,左手盖到张静的右手上,嘴里暧昧地说道:“小张啊,一个人在横店挺寂寞吧,来,给叔叔再表演一下刚才的节目,这次要慢一点,情绪要饱满一点,最好骚一点。” 张静被南易说得脸颊发红,她试着抽出手,没想到没什么阻碍就抽了出来,诧异中甩了甩自己的手,“南爷,真的无关吗?” “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不用怕,我现在是凭我帅气的外表在勾引你,看到我的脸,你的小心脏一定扑通扑通,怀疑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大叔。”南易拍了拍手,又张开胸怀,“别害羞,到叔叔怀里来。” 张静站起身,快步往房门跑去,一路跑,嘴里还咯咯笑道:“我不喜欢年纪大的,南爷再见,晚上我请你吃饭。” 等房间陷入安静,南易移步窗户前,回味交易的得失。 张静是有演技的,完全可以沿着演技派的路子走下去,又是个有脑子能豁得出去的人,江暄妍那边如果接不住震暄影业,她可以当做备选,如果接得住,把张静的合同剥离出来,再注册一家公司。 重担即将卸下的南易想多泡几个年轻的妞,为自己的退休生活增添几分色彩,只图一时之快,不谈长远更不谈感情,也不想多动脑子,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是以财开道,但他又不想动老本,必须有个公司替他赚泡妞资金。 接下去会进入娱乐狂欢的时代,从影视行业捞钱还是比较容易的,也比较省心,一开始把路铺平,后续无需太过操心。 图财是南易出手帮助张静的初衷,而不是为了色,南易不喜欢她这一款,不在他的猎艳范围之内。 回味结束,南易拿起手机回复昨天王小米发给他的短信。 上次聚餐之后,王小米频繁的发短信给南易,他都是随心情回复。 沪海那边,在宿舍里躺尸的王小米脑子里有个小人拿着硬底鞋,嘴里念念有词打着江暄妍的小人。 嫉妒,她嫉妒坏了! 不仅是她,班里的其他女生也很嫉妒,有嫉妒车的,有嫉妒衣服的,有嫉妒拍戏机会的,更多的人是全部嫉妒,凭什么啊,好事都给占了。 王小米在嫉妒之外还有心理不平衡,凭什么啊,她哪点比江暄妍差,凭什么那边送这送那,又带着去香塂、奧门,她这边短信爱回不回,凭什么? 各种情绪交织,王小米不死心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以为还是收件箱空空,没想到正好蹦出来仨字——在横店。 Duang! 王小米从床上弹了起来,大拇指快速在手机键上按动,不到两秒,信息就回了过去。 王:“帅大叔,你去横店做什么^_^” 南:“有点公事,顺便泡妞。” 王:“泡妞?为什么不泡我?” 南:“离得太近,我怕暄妍吃醋。” 王:“不让她知道。” 南:“还是算了,这样不好。” 王:“为什么算了,我就要,明天不用上课,我去横店找大叔好不好?” 南易等了好大一会,王小米这边已经开始抓狂才回信息。 “不要了,给我一点时间,我冷静下来好好做出思考。” 王:“要思考多长时间啊?一个小时?一天?两天?” 南:“这样吧,你等我信号,如果要开始,后天我让人给你送一束花过去。你喜欢什么花?” 王:“白玫瑰。” 南:“\(^o^)/~,先聊到这里,886!” 王:“(* ̄︶ ̄)” 南易这边刚刚撩骚完毕,港岛那边,南有穷和博琼刚刚在博琼的办公室碰面。 南有穷无视博琼伸出的右手,张开双手,抱住博琼,嘴凑到右脸颊上吧唧两下,然后换左脸颊又是吧唧吧唧,随即松开,对陷入懵逼的博琼说道:“博女士,你是如此美丽、迷人、优雅,我有点激动,冒犯了。” 刚刚,博琼还在腹诽南有穷的孟浪,这会,她的想法却变了,被一个高大、帅气、阳光的半唐番夸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尽管她心里清楚,这可能是对方的手腕。 她想得不差,南有穷的孟浪的确有一丝策略性,但促使他采取这个策略的起因,却是因为他对博琼有男女方面的好感。 幸好南易不在当场,不然,他会抽一口凉气,暗叹家门不幸,自己的儿子口味太他妈重了,博琼可是和他同龄。 博琼微微恍惚后,消散的清明回归,她微微一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亚当先生,不用在意,请坐。” 两人先后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南有穷从西装内兜抽出一根雪茄,拿在手里扬了扬,“博女士,可以吗?” “请自便。” 南有穷的策略奏效了,博琼不知不觉间对他多了一丝宽容,而且,目光中多了一点审视,对男人的审视。 这一点审视要溯源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听说了一个叫南易的年轻人,从听传闻到看资料,又从初见到熟识,她一直对南易非常欣赏,甚至在她婚姻不美满的那一段时间,把南易代入了她老公的角色,拷问自己,如果换了南易是她老公,她的婚姻会不会幸福一点。 当然,仅仅是老公,而不是爱人,生在博家,注定她和爱人不能相守,老公的选择面又非常窄,南易是她在选择范围里筛选出的最中意一个。 几天前,当南易告知他儿子会过来和她谈合作的事宜,她本来就已经充满好奇心,在她收集到的资料里关于南有穷的信息只有寥寥几笔,只有名字和求学经历能查到,其他的一片空白。 今天见到真身,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南易的种,尽管是个半唐番,但五官的某些细节,还有身上的气质,无不刻着南易的印记。 只是…… 两个人的脾性相差很大,南易可从未对她如此孟浪,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热情中永远夹着一丝抗拒和疏远。而眼前的子侄辈,怎么能这样? 伦理观和一个女人对自身容颜的重视,激烈地碰撞在一块。 到了博琼这个年纪,想触动她的心很难,少女对爱情的狂热早就冰封,想触碰她的身体却不是太难。 此刻,博琼的脑中已经有南有穷把她压在沙发上疯狂轻薄的画面。 这就是如狼似虎,身体把思想甩在八百里开外。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铁三角 骚动被压抑住,两人谈起了合作的细节。 细节不难谈,博琼之所以主动找南易合作,与方氏集团在香塂的实力无关,主要是因为人脉关系,京城的关系以及拉斯维加斯的关系,一条关系求稳求生存,另一条求发展,今天引进来,明天也可以踩出去。 博家被困奧门多年,博樗蒲几次对外拓张皆无功而返,博琼想做成她老豆没做成的事。 南有穷这边,南易不傻,博琼当初一提出合作的设想,他就把对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对自己这边的优劣有了正确的评估,只是他对合作兴趣不大,才没往更深处想就把事情甩给了南有穷。 南有穷在来之前,已经把事情交给策略小组、阿德勒智囊小组、南办三个策略性机构过了一遍,付出和得到合理数字已经拿出,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压低前者,提高后者。 初次谈判,时间没有维持多久,双方的氛围很是和谐,合作的大方向敲定,大致的股份划分也敲定,接下去会有专门负责谈判的人员对细节中的细节锱铢必较,股份小数点后两位,出资精确到分,能争则争,能免则免。 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饭点,但南有穷没有顺理成章地与博琼共进晚餐,而是把一开始的贴脸礼又来了一遍,把博琼的心弦再次撩拨骚动后,直接告辞离开。 在上次父子俩之间的谈话中,南有穷对南易说的关于六博娱乐的话题有所保留,他看重的不仅仅是六博娱乐建立人脉的作用,他其实也看中了博^彩业的吸金能力。 六博娱乐想在博^彩业有大发展,必须先给它找一个合适的掌门人,就在刚刚,南有穷已经把博琼列入了候选人。 博家把家产全拢在一块,按照虚头巴脑的市值来算,不过区区小几百亿美元,与其全力介入九龙夺嫡般的争产漩涡,不如跳出来寻找更大的天空。 不争即争,雍正的策略非常适合博琼。 坐回车里,南有穷代入博琼的视角,把“未来”走了一遍,由外而内是能走通的,其中有个关键点是让博樗蒲那个老东西放低对六博娱乐的戒心,别让他往自己家产会被南姓人夺走的方向思考。 其实,夺个锤子,南有穷对博家的资产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对博琼这个人感兴趣。 南易这边,他并没有和张静一起去吃晚饭,而是让苗小兰出去买了点饭,他自己坐在电脑前水论坛。 前年,大概有个混得不如意的家伙在论坛里装贵族,并对各种低阶层进行诋毁和谩骂,最后一名侠士凭着一本《格调》杂志对“它”进行了无情的反击,这就是2005年赫赫有名的“周易”论战事件。 这个事件之后,一个新ID“人帅有低保”横空出世,在论坛里高调的炫穷。 不消说,这个ID就是南易的,这会他就在炫。 “雷曼兄弟即将迎来大危机,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进入破产清算的环节……其实这家企业还是有些不错的资产,我很想收购它,可惜,这个月的低保还没下来,资金还有十几亿的缺口,我想发起一次众筹,五毛起入,朋友们,五毛,只需要五毛,你们就可以成为雷曼的股东之一,不心动吗?心动,赶紧行动吧……” 南易的帖子一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有各种跟帖。 “低保又开始装逼了。” “鄙视!” “能不能别装了?” “雷曼有什么危机?” “……” 跟帖以鄙视和喷为主,其中夹杂着认真的询问和讨论,同时,南易的收件箱里收到了不少私信,相比跟帖,私信可就正经多了。 以南易的判断,发私信的大部分都是金融业内人士或者是炒美股的人士,这几年炒美股是一种时尚,有不少人会跑到香塂开户然后炒美股,也有一些公司提供远程开户服务。 浏览一遍私信,南易点回到帖子的页面,在跟帖中输入“利空”二字,发送后,点到另一个版块,阅读或真或假的感情故事。 一边阅读,一边吃饭。 “小兰,这次回去后,你开始休长假,多陪陪你家的皮猴子。” 苗小兰几人的社交圈子比较封闭,平时虽然没什么工作,但都要围绕着老洋房打转,在长期的接触中,苗小兰和覃象对上了眼,两人已经结婚,并有了一个儿子覃承影。 像他们夫妻俩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南易负责,薪资除了孝顺父母,剩下的都攒着买房,八十年代时,一年的薪资可以买十几套房,九十年代时,可以买四五套,进入两千年,从两三套降到一套,到当下买一套像样点的都有点勉强。 两人结婚时,南易送了一套四合院给他们当婚房,覃承影满月时,又送给小家伙一套公寓,到如今,南易也搞不太清楚苗小兰夫妻俩具体有几套房,大概一家三口都已经财务自由。 苗小兰满脸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早上刚和我婆婆通过电话,承影把别人家墙踹了个洞,赔了不少钱。” “呵呵,这个皮猴子,你们当初应该直接给他取名承武。” 承影,影是南易之影,苗小兰夫妻俩是希望自己孩子长大后能长成南易模样,走精英的路线——成为学霸,出国留学,毕业后进入南氏靠脑子吃饭。 这种设想与忠诚的关系不大,而是在两人目之所及处认为最好的一条路。 苗小兰和覃象跟着南易多年,执行了不少不能见光的任务,也仰望过数以万亿井口拼凑出的大天空,对好孬有不错的鉴别能力,与其让承影自己出去摔打,不如在大树底下乘凉。 创业哪有这么好创,跌跌撞撞创出一家两三套房价值的企业,真没多大的意义,哪怕是二三十套意义也不大,家里其他没有,房子和存款还是有一点的。 “南先生,我有点后悔,早知道不该让承影习武。” “练武没什么不好,你们只要别宠得太过分就行,再过两个多月,亚马逊丛林的雨季就该结束了,若琪曾经在尤基人部落待过,让承影也过去待一段时间,男孩子嘛,就应该吃点苦头,就应该有勇气和野兽搏斗。” 苗小兰犹豫了一会,说道:“承影还太小,我……”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一百个心,那里常年有人驻训,承影会享受和若琪一样的安保水准,危险性不大,顶多磕磕碰碰,回来的时候多几个疤。” 闻言,苗小兰松了口气,她担心的就是安全的问题,自己儿子怎么能和小姐相提并论。 南易是想培养覃承影,不是想害死他,安全问题怎么可能不考虑在内。家生子培养制度、起点孤儿院、社会人才招募,将会是构成南氏人才体系的铁三角,声音多样化,思想百花齐放,杜绝只有一种声音,永远存在反对意见,只有这样,南氏才能保持持续健康发展。 南易早早退休,就有立规矩,形成惯例的考虑,年纪到了就下去,把位子腾出来给年轻人,即使年轻人太过稚嫩,老人扶上马再送一程就够了,送完立马退。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我不叫包子 吃过饭,南易带着苗小兰去了镇中心的万盛街,稍稍逛了一下,又走到万盛南街的南河壹号附近,在外面打量了一会,看了一下周边环境,然后进入小区看了一下绿化。 二十几分钟后,南易去小超市买了两包烟,找小区门口的保安唠了唠,天南地北一通聊,又把话题转移到小区相关,探听到想知道的,又得知售楼处还开着,他又转到售楼处找售楼小姐交流感情。 南易在白天的时候已经把整个镇子的房地产格局尽收眼底,万盛南街这里是地产的黄金地段,南河壹号临河而建,去哪里都方便,容积率也没得说。 跟着售楼小姐上样板间看了看,一梯两户,147㎡的三居室,得房率不错,物业类型是公寓,各种配套服务还凑合…… 仔细看过房子,南易拿了售楼小姐的名片,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对方,想必售楼小姐免不了腹诽,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撞大运了。 俗话说,贼不走空,来到横店,看到捞钱的机会,南易肯定不会放过,他打算在南河壹号买上几十套房子,打造一个提供私密与安保服务的公司,给经常来横店拍戏的明星提供私密住宿、人身安全保护和防狗仔服务。 从月费1.5万的简单私密住宿到全方位的月费20万VIP服务都会提供,只要选择了VIP服务,除了违法的行为,其他的诸如单挑还是一打二三随便整,狗仔要是拍到,公司包赔。 当然,如果动静太大或自己找死,那得额外支付一笔超出服务范围的费用;如果故意制造一点绯闻,那费用就得好好合计,怎么配合、配合到什么程度、要不要包善后,等等,每一项都得单独计费。 钱要赚,正当防卫的退休人员需要安置,不少已经习惯了安保的生活方式,退休之后也不想改变,那只能多创造一点低强度的安保岗位,而且收入不能过低。 南易正在合计的这种夹缝中的模式,比较符合需求。 明星嘛,收入高,负担得起费用,而且合作起来比较简单,身为客户的他们不会太难缠。 谁敢难缠试试,都不用以势压人,自己猜猜裤裆里的屎是不是还攒着就成。屎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回到街上,找了一个卖荞麦老鼠的摊子,叫了两碗荞麦老鼠裹一下肠里的龌龊(清肠胃),又去隔壁的摊子买了两个馒头焐肉,特意挑了挑,选了两块瘦一点的焐肉,可惜没有箓笋,总是差一点意思。 看见有卖六谷饼(玉米饼),南易又买了两个饼,坐在搭着简易棚四面兜风的摊上,吹着冷风,吃着暖烘烘的吃食,看着来往的旅人,甚是惬意。 南易在享受惬意,不远处,却迎面走过来一个心情烦闷的小姑娘。 小姑娘个子高挑,足有157公分左右,将来如果成名,资料卡上可以写165公分,只要喜欢穿内增高或恨天高,糊弄糊弄还是可以的。小圆脸,看着像一个包子,还得是青菜香菇包,嘴一噘一噘,小短腿走几步就锉一下,心里多半有事。 小姑娘名叫赵晴儿,北边来的,去年辞掉工作参加了一个关注度不太高的比赛,拿了个冠军,被王氏传媒签了过去充演员库,这样一来,在编辑宣传资料的时候,王氏传媒的演员数量又增加了一个,看起来好看一点。 赵晴儿只是统计学上的一个数字,王氏传媒没有给她任何资源,更别提给配个经纪人,只有一份和环卫工人相当的底薪,哦,环卫工人是加括号的,括号里备注着:某环卫外包公司临时工,低薪无社保,与环卫所不存在劳动关系。 小姑娘待了几个月,从兴奋到傻眼,甚至怀疑人生,这跟她所想的完全南辕北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迷茫了一段时间,她不想闲在那里虚度光阴,买了张票南下横店,开始了她的龙套生涯。 龙套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更具体点说,应该叫大特。 横漂就是群众演员,又细分为最底层的群众,没台词,没镜头,充当背景板;中间地带的群特,形象要稍好,并有身高要求;再上面一点是特约,分为小特、中特和大特,有少量台词和镜头。 大特通常会饰演主角边上的下人丫鬟,能混上几句台词,通常会出现好几次,一天能混个两三百不等。 别看这个收入还不错,但活没个准,一年可能只有不到三十天的活,几千块钱既要租房糊口,又要好好捯饬自己,想往上爬,免不了经常请吃饭唱K,钱肯定是入不敷出,而且没有太好的办法改善状态。 特约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横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跑特约的没法再回去跑群众,掉价,是真的掉价,一旦去跑群众,特约的身价就没了,没有剧组会找一个回头跑群众的特约,既然跑群众了,那就是群众。 对特约来说,不是他们不想挣这份钱,而是因为现在这个身份再去跑群众,别人会怎么看自己。 也有一些特约晚上会去夜市摆摊卖衣服、饰品等补贴生活费,但这种方式的风险非常大,一旦被剧组的群导、副导知道,以后大概就甭想拍戏了。 在他们看来,如果一个演员视演戏作为自己终身事业,不会去做与专业无关的事情,没戏拍可以在家练台词基本功来磨炼演技,所以,很多特约即使没钱吃饭,也只能咬牙硬挺。 当然,这个理由很合理,但用它的人未必用在正道上,通常这个理由是用来给潜规则铺路的。 一个特约理论上是演员,实际上是影视圈里的边缘人物,既要维持身份,期盼着遥不可及的明星梦,又要想办法养活自己,而且这个办法不能过于抛头露面。 于是,每当夜幕降临,在浪漫的三条街,一群神秘人会出现在那里,沐浴在粉红色的灯光下,邀请来回反复穿梭徘徊,欠缺一丝勇气的路人一起打游戏。 赵晴儿比一般的特约好一点,有公司,还有一份底薪,但她同样无法逃脱入不敷出的困境,此时,她的左边口袋只剩一枚五毛钢芯镀铜硬币,中间小肚子在咕咕叫,右边口袋有一张名片,一张打开堕落大门的名片,只要打上面的电话,她顷刻间进入外围。 左手隔着棉袄抚摸一下肚子,让胃变得舒服一点,张开嘴,猛喝两口西北风,嘴太小,一口吸不到多少,鼻子里跑出去的倒是不少。 喝西北风填不饱肚子,赵晴儿的右手又捏紧了一些,在她手心里,握着一部手机中的战斗机,波导女人心,已经是过时的款式,但外型很漂亮,当初她一眼就喜欢上。 抬起右手,赵晴儿看一眼手心的手机,嘴里嘟囔:“拿去当掉能换多少钱?” 旋即,她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坚定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没有手机,剧组有活就没法通知到她,基本上,她可以和特约生涯挥手告别了。 手伸在口袋里,触碰到名片,心头一震,摩挲、捻起、放下,如此轮回,几次挣扎之后,她还是把名片放下,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抬起头看向边上排成排的美食摊,口腔里,唾液瞬间分泌,双眼拉丝,粘到一个馒头焐肉上。 “很好吃吧?” “焐肉不错,煮得很烂,味也调得好。”南易把馒头焐肉塞进嘴里三分之一,咬下一口尝了尝,随即赞道。 苗小兰尝上一口,“肉好吃,馒头太松,不顶饿。” “这个馒头本来就不是主食,最早的时候也不是用来给人吃的,是从孔子提倡的祭祖方式中的馒头和方肉演化来的,这边祭祖、酒席上都能见到。”南易说着,又咬了一口,把馒头上的半个福字咬进嘴里。 馒头进喉,又夹起一只老鼠(荞麦疙瘩)送进嘴里,抬头咀嚼时,目光对到了赵晴儿身上,痴痴的目光,一张一合的嘴巴,蠕动的喉结,无不证明她对南易的吃食虎视眈眈。 刚刚南易已经用目光瞪走了同样对吃食虎视眈眈的两个男人,这会再见到一个小姑娘也是见怪不怪,饿肚子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尊重,且不打算玷污他们的追求。 不过,熟人例外,哪怕是单方面的熟。 南易伸出食指点了点赵晴儿,等对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他又变换手势为招,在对方的再次确认中,点了点头。 赵晴儿看懂了南易的手势,知道对方是邀请自己过去,她横竖辨认着南易的脸,始终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对方,这人应该是陌生人,只是为什么叫自己? 犹豫、纠结了一会,想到对方有可能请自己吃东西,她的脚再也站不住了,不听使唤地一步步靠过去。 一会,怯生生地来到折叠桌前,糯糯地问道:“先生,你是叫我吗?” “是的,请问,你是卖包子的吗?” “我不卖包子。”赵晴儿压抑着不悦说道。 无伤大雅的身体特征总会被身边人不断地开玩笑,赵晴儿对包子二字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一听到脾气就会上涌。 “不卖包子啊,那你给我哼一首《寓言》,我请你吃叉…叉……叉烧包。” 唰! 赵晴儿的脸颊染上一抹红色,结结巴巴道:“你,你认识我?” 南易呵呵一笑,“算是认识吧,听人说你签到王氏传媒,都签公司了,怎么混到饿肚子?” 闻言,赵晴儿又是一阵羞涩、羞愧的情绪交织,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看小姑娘这情况,南易不再逗她,“请坐吧,我请你吃东西。” 赵晴儿扭捏了一会,填饱肚子的欲望战胜了面子,往前迈一步,弯腰把塑料凳往外拉了一段距离,随即坐了下去,头垂下,目光对着桌面。 “几顿没吃了?” “一天。”声如蚊蚋。 “荞麦吃多了伤胃,我帮你叫半碗荞麦老鼠,你先垫垫肚子,等下带你去打通关,吃遍这条街。” “声音好暖。”赵晴儿嘀咕一声,又低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我先申明,你包子脸,没胸没屁股,个子矮,长得干巴,一片纸一样,当个演员,经过镜头放大看着还凑合,当女人……算了,不提,不提,有点伤人。所以啊,戒心继续提着,但不用过度担心,我没喝醉的话,大概、可能、肯定不会对你起心思。” “剘孙,说话真难听。” 赵晴儿忍不住腹诽,不过心底的担心倒是降低了几分,同时,对南易暖大叔的初步印象变模糊。 南易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对赵晴儿不感“性”趣,在他的鉴别系统中,赵晴儿被归入小孩子一类,属性非常之稳定,印度捧大力神杯前,不太可能重新归类。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赐你锦鲤命格 南易叫了半碗荞麦老鼠,赵晴儿扭捏几下,快速吃完,肚子还是感觉饿。 早已吃好的南易见赵晴儿放下勺子,会过账,摆了摆手,“走吧,带你去打通关。” “不要了,我已经吃饱了。” “不用假客套,人情呢,只要你笃定自己有能力还,就不怕多欠。明星挺挣钱的,一点吃食的人情不算什么,我相信你来这里是奔着当明星去的,如果没有信心,早点收拾包袱回家。” 南易戳了戳赵晴儿低垂的额头,“抬头,看着我,回答我,你有没有信心?” 赵晴儿抬头,看着南易的眼睛,眼眶变湿润,“我有信心。” “大声点,喊出来。” 见赵晴儿犹豫,南易又说道:“怕羞啊,当了演员,接吻的镜头要给十几亿人看,有什么好害羞的,喊啊。” 赵晴儿被南易鼓动,握紧拳头,大声喊道:“我有信心,我赵晴儿一定会成为大明星,啊……” 见状,南易故意看向苗小兰,奚落道:“看出来了,还是个雏,在圈里没泡多久,两下就能拱起来,好忽悠。” 横店,数万衣食无着的横漂在这里混,低谷之时,各种疯癫会在街头上演,本地人早已见怪不怪,吃着影视城红利,赚着房租的同时,也把横漂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时交流堵房客交房租的技巧。 喊一嗓子挺提神,只是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南易泼的冷水更加快了冷却的速度,赵晴儿喊完不到十五秒,不堪的现状拍打着她的脸庞。 “都没钱吃饭了,我还怎么坚持。” “好了,别在这儿颓着,人家老板还做生意呢,赶紧跟上,去祸害其他老板。”南易揪住赵晴儿的后衣领,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她往前走。 赵晴儿踮着脚,一步一个趔趄,犹如小母鸡,脚一提一放。 少顷,来到一副馄饨担前,南易指了指担子一头的锅灶,“吃不吃?” “吃。” “老板,下一支半。” “好的。” 老板闻言,打开担子一头货担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碗肉馅,又拿出一沓馄饨皮,现场包了起来,手上摊一张皮,一根雪糕棍在肉馅里一挑,在皮上一撇,手掌一握,手指灵动地按压,一个馄饨成型。 一个接一个,很快30个馄饨做好,手在案台上一抹,馄饨进入一个漏勺里,开锅盖,下馄饨,漏勺推几下,盖上锅盖。 拿一干净的空碗,放盐、味精,倒酱油,撒上一撮葱花,提起地上的开水瓶倒上六分满开水,继而掀开锅盖,捞馄饨入碗。 “戳点猪油。”看摊主没有戳猪油的动作,南易连忙提醒。 摊主看了南易一眼,用筷子在一个搪瓷缸里戳了一下,接着把筷子戳到馄饨碗里一抖,乳白色的猪油碰到热水瞬间化开,油花花的,煞是好看,一股猪油香也钻入鼻孔,往下游走,挑逗味蕾。 虽是馄饨担,但也有地可坐,摊主把馄饨端到桌上,南易便把赵晴儿按到塑料凳上,“你在这吃着,我去前面看看,帮你买点其他回来。” “唔。” “喽喽喽……”喊一段喂猪时的叫声,南易又在赵晴儿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吃,抓紧上膘,今年公社的任务猪就选你了。” 不等赵晴儿回应,南易已经麻溜地走开。 估计了赵晴儿大概的食量,南易上其他摊子买了一些好消化的吃食,回到馄饨担,把吃食都放在桌上,继而,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吃,不再出言揶揄。 赵晴儿吃得很香,一口接一口,轮流临幸桌上打双引号的美食。 除了本地人的摊子,甭指望来这里摆摊的外地人手艺能有多好,人往高处走,假如手艺精艳,不会选择来外地小镇上做生意,尽管横店是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小镇,但这里的消费力并不强,想在这里摆摊发家致富,难度稍高了点。 只不过赵晴儿是个处在挨饿状态的人,无形中会给食物加上不少的分数,起步就是好吃,再进一步即珍馐。 看了一会,南易拿起手机,翻出收件箱里的SP笑话短信看了起来,碰到有意思的,嘴会忍不住咧开。 发现南易不再关注自己,赵晴儿心里舒了一口气,进食的速度加快了少许。她原本提到嗓子眼的戒心往下降了几寸,安静地停泊在飞机场中央的浅坑里,她已经半确定南易对她无恶意。 吃,美美地吃,心无旁骛地吃。 等到潜意识发信号给她的大脑,告知胃已鼓起一公分,吃相才开始回归,也有心情关注自己的仪态。 少顷,感觉到饱意,当下得到满足,她的思绪又浮起,发愁明天吃什么,发愁后天如何面对房东,演员工会的工资还有几天,公司的工资还要更晚,她该从哪里找钱? 猛然间,衣服口袋里的名片又发出震慑灵魂的呐喊。 她,纠结,淡淡地眉头蹙起,稚嫩的脸庞挂上至少克死三任丈夫的苦相。 只有寥寥几条的笑话短信看完,南易一抬头,入眼一脸苦相,稍稍斟酌,问道:“你住哪里?” “唔?”赵晴儿被惊醒。 “问你住哪里。” “哦,大智街。” “街尾吧?” “嗯。”赵晴儿又露出羞意。 大智街街头热闹,有着不少店铺,街尾也热闹,也有着不少店铺,情况和三条街差不离。 “山穷水尽了?” “……” 无声胜有声。 “还有不到一个半月就过年了,你一个小姑娘总不能在外面飘着,打张欠条给我,金额你自己填,等你手头松再还我。” “?”赵晴儿满脸长满问号,直视南易的眼睛,不解地问道:“你不怕我不还你?” 赵晴儿在横店已经待了有一阵,接触过形形色色的横漂,有来的,有走的,人员流动性大,借上一圈马上消失的故事,不只听过一两个,这里人心复杂,对谁都要提着戒心,很难交到知心朋友。 南易呵呵一笑,抛出一句话,“得罪我,你就算演技再好也找不到戏拍,如果你不打算混这行,完全可以考虑不还,一点小钱,不至于让我追到你家去要。” “没戏拍?没戏拍!没戏拍!!” 赵晴儿小嘴一呡,眼睛又开始拉丝,啪嗒,甩到南易脸上四下抚摸,“你,你在圈里很有地位?我怎么没见过你?” 闻言,南易忍不住揶揄,“你一个雏儿,死跑龙套的,城隍庙的门槛你都没资格跨过去,哪能知道南天门朝哪头开?跟你说吧,我这人有个怪癖,喜欢认干女儿,到现在已经有两百来个了吧。 我对你挺有眼缘,给你个机会认我做干爹,又或者跪下给我敬杯师父茶,我认下你这个徒弟,本事呢,没什么好教你的,但你以后能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行走。” 说着,南易在桌上点了点,“给你三分钟考虑,想认干爹直接叫人,想拜师,点个头,我带你回京城,择一良辰吉日,写几份请柬邀请人过来观礼,也好让大家知道你是我徒弟。 好了,言尽于此,要不要赌一把问你自己。” 退休了,玩心也起来了,南易对赵晴儿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能说她运气好,正好遇到南易起了当师父的心思,要把他一身脸皮厚的绝学传下去。 对拜师礼,赵晴儿有一定的认知,皆因她参与过的一部戏里有拜师的场景,记得导演给那位男演员讲戏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拜师如认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师父有教诲抚养徒弟的责任,徒弟也有赡养师父的义务。” 师父的身份很重,要比干爹重得多,赵晴儿很纠结应该选择哪一个,是的,她只纠结选项,而没有纠结该不该选,因为她一无所有,因为即使对方图她的身子,她也要赌一赌。 因为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一定会拿出口袋里的名片。 纠结良久,赵晴儿才下定了决心,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决说道:“我想拜您为师。” “丫头,今天是你的幸运日,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南易说着,看了一下手表,“现在的时间还不晚,大智街最热闹的时刻还没到,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自己回出租屋收拾东西,然后去贵宾楼找我,我在大堂等你。” 说着,南易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放在桌上,“别和房东瞎吵吵,一不小心,等你功成名就,会变成黑料,去吧。” “我,我不能拿您的钱。” 赵晴儿嘴里矜持,心里却是兴奋无比,看样子她赌对了。 “有句话叫师命难违,不是害你的时候,我怎么说,你怎么听,速度。” “是,谨遵师父懿旨。”赵晴儿调皮抱拳。 “不学无术,懿旨这个词能用在我身上?先去搬家,到了酒店,罚你抄写懿旨一千遍,麻溜滚。” 赵晴儿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吐了吐舌头,又呡了呡嘴,拿起桌上的钱,屁颠屁颠地走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劈了个大叉 “我才发现~梦想与现实间的差别,逆着风~让自己体验每一个感觉,就像是寓言,流泪喜悦看过这一天,我想追~追寻完美的世界……” 人逢喜事精神爽,吃饱喝足,往后看似也有着落的赵晴儿顶着两瓣笑脸,操着破锣嗓子,哼着在调上却很难听的歌曲。 来到出租屋的楼下,她还有心情冲等人玩游戏妹子们挥手说嗨,回应她的只有发自内心的一声声怜悯,“又疯了一个。” 赵晴儿听不见女人心,她只是兴冲冲地上楼,收拾好东西,退了房,拦了一辆三轮车,奔向贵宾楼,奔向新希望。 赌对了,赌对了,赌对了…… 当她躺在只知道好几千,不知道具体几千的客房里,在宽大的床上翻滚时,已经不知道在心底、嘴里重复几次赌对了。 赵晴儿这边是赌对了,南易那边是堵住了。 他被张静堵住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几分钟前,张静把南易的房门敲开,说想和他聊聊,南易把人放进房间,张静进入,看苗小兰不在,她一个俯冲就扑到南易身上,血盆大口张开,作势要把南易小朋友吃掉。 南易岂能让她得逞,说时迟那时快,左手成爪,犹如闪电般掐住张静的脖子,微微用力一推,把她的头推到安全距离。 “白天已经和你约法三章,不该坐的床别坐,你再自作聪明,我把你打回原形,下去。” 南易的呵斥让张静浑身一震,阿巴两声,脖子上的禁锢抽离,她松开拽着南易肩膀的双手,人滑落在地上,揉了揉脖子,等舒服一点便不解地说道:“我不够漂亮?” “不,你很漂亮,但我从不和女下属上床。”解释完,南易严肃地喊起口号,“听口令,向后转……目标你自己的客房,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张静领悟到了南易的严肃,没敢哔哔,听话地走人。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南易才喃喃自语,“不太聪明的样子,连我把她当成下金蛋的母鸡都没搞懂,话说回来,也不好怪她,要怪就怪有些男的太蠢,脑子被裤裆牵着走,镶钻啊,睡了什么都肯答应。” …… 其实,南易除了厚脸皮,还是有点东西可以用来教赵晴儿的。 第二天,他一起床,也把赵晴儿叫醒,不管她昨晚是几点睡的,催促着洗漱完,就把人拉到外面跑步。 过程无需多说,惨不忍睹四个字足以概括,只是二十虚岁的年纪,身体却已经进入亚健康状态,两百米小喘,五百米大喘,一公里瘫地上了。 南易没去管她,继续完成他剩下的3.2公里。 跑步多年,膝盖关节多少有超出正常范围的磨损,按照高望重的建议,他的配速没降,但是距离减了0.8公里。 跑出1.6公里,返回赵晴儿瘫坐的位置,她居然还在那里瘫着。 “就你这体力,要是拍武打戏,耍几个花架子都悬,以后别接古装戏,就接谈情说爱的,亲亲嘴,搂搂抱抱就把钱挣到手了,多好啊。” “师父,我是饿的。”赵晴儿满脸委屈。 “扯犊子。”南易不屑地喷道:“小胳膊小腿小肠胃,昨晚吃的还没进下水道呢,你饿什么饿,赶紧给我起来,跟上。” “呃……” 赵晴儿艰难地站了起来,跟在南易后面往前走。 两人来到河边,南易来到柳树下折了一根柳枝,在手里挥了挥,对站立一旁的赵晴儿说道:“我没学过剑舞,也不懂舞剑,不管正着说还是反着说,都和武术扯不上关系,它们就是舞蹈的一种形式。” 南易挥舞着柳枝,做着大开大合,难度不低又带着点柔美的舞剑动作,“剑舞亦刚亦柔,腾挪跳跃,女舞者舞剑又要突出女性之柔美,身体核心力量、形体基础缺一不可……” 呼呼呼! 南易旋转,腾空,滞留空中摆出一字马,下跃,右脚着地,左脚随着手里柳枝的挥舞,慢慢抬起,一点点抬过头顶,施展出朝天镫。 劈叉是练习身体柔韧度的一道坎,劈叉要是不灵,根本没资格说自己练格斗或者舞蹈,身体柔韧度不行,一切和运动沾边的成就只能是有限,即使有意外,三天两头就得泡病号,半月板废的也比别人快。 做了一系列吃柔韧度和核心力量的动作之后,南易把柳条抛给赵晴儿,“会劈叉吗?” 赵晴儿摇头,“不会。” “走个莲步给我看看。” “师父,什么叫莲步?” “你个死跑龙套的,莲步不会,蕾步呢?” 赵晴儿摇头。 “穿步?折步?” 赵晴儿继续摇头。 “你们那里种植小麦的行距和窝距分别是多少?” 还是摇头。 “五个月大的猪一次要吃多少?一天得吃几顿?” 依然摇头。 “得,我明白了,你是属于被富养的农村丫头,农活啥都不会,又没有成城里姑娘的眼界和见识。”南易指着赵晴儿的鼻子,说道:“你啊,自己努力往上爬,不然谁要娶了你,简直就是倒八辈子霉了。” 赵晴儿噘了噘嘴,不服气地说道:“师父,我会干好多农活,我还会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 “好好好,你厉害,上一边自己活动活动,不要吵我。” 南易摆摆手把赵晴儿赶到一边,下蹲,双手摆出抱树叶的姿势,闭上眼,缓缓吸一口气,全身关节从头顶松到脚底,复又缓缓呼出,脑子里清晰感觉到每个关节有几道力。 练炁多年,南易从练出气感开始,一步步找到鼎炉,练出鼎炉,练出动感,练出内丹,到这一步丹田已成,气沉丹田,百病自消。 丹田无所在,又无处不在,没有固定的位置,因人而异,循序渐进,练出内丹才能感受到丹田。 丹田,内丹之田,田地的田,内丹产生之处即为丹田。 练炁即务农,耕耘丹田,种出内丹。 听着练着都挺玄乎,不过南易着实感受到了练炁的好处,三十五之后,他可以轻松摆平那几只如狼似虎,不会力有不逮,且尚有余力打野。 边上的赵晴儿盯着南易看了一会,很快失去了兴趣,半蹲着一动不动,这是练哪门子功夫,刚才的功夫多漂亮,怎么不继续练那个,心里寻思着,握着柳条耍了几下,然后双脚前后迈开,身体慢慢下压,练起了劈叉。 忽然前脚跟滑到一片青草上,霜还未化,滑溜溜的,她的脚跟抓不住地,跐溜,腿往前探出十来厘米,赵晴儿耳朵里听到咔吧一声,两股贴到地上,一阵凉意从皮肤侵入,接着就是剧痛。 “啊,啊啊啊!” 声音尖锐,直冲云霄。 南易睁眼瞄上一眼,复又闭上继续练炁。 挺好,一步到位。 拉筋非常痛,但比生孩子差远了,骂骂咧咧生孩子的多见,哭哭啼啼的少见。 赵晴儿觉得很疼,钻心的疼,本想哭上一鼻子,可左看,南易在练功,右看,苗小兰根本没往她看,她只好抽几下鼻子,把溢出的泪水往回收,没有观众,装惨给谁看啊。 无人关注,也无人帮忙,她只能别扭地双手握住前面的腿,艰难地往回收了一点,然后又把后面的腿往回收一点,差不离的时候,身体往地上一躺,两腿并拢,体会着两股之间的阵阵疼痛冲击。 良久,南易收功,冲苗小兰指了指赵晴儿,“把这个废物背回去。” 吧嗒,吧嗒! 有人关注,赵晴儿的委屈立刻上涌,眼泪像倒找钱似的,连成串滚落泪沟。 “师父,好疼!” 南易来到赵晴儿身旁,抬脚踩住赵晴儿的一条大腿,微微用力碾了碾,在赵晴儿哭爹喊娘时,淡淡地说道:“没事,没事,深呼吸,深呼吸就不痛了。” 说着,又换另外一条腿…… 在慈悲话语中,南易让赵晴儿痛上加痛。 好一通折腾,苗小兰才把赵晴儿背回了酒店,接着,在酒店的床上挺尸两天,等南易来横店的正事忙完,她还在泡病号。 南易没去管她,已经和过来会合的陈文琴在南河壹号挑房子。 现价几十万一套的房子,囤上几年翻上两番是比较容易的,加上业务的开展,拉下平均,一年挣个一千多万不会太难。 挑完房子,南易又和苗小兰把南河壹号到影视城、最高档KTV、饭店、适合野战车震的几个点都走了一遍,大致排查一下适合狗仔埋伏的点,进而计算最合理的退休人员安置人数。 此刻,两个人站在一块小山坡上,手里拿着自己画的地形图,对着几个画圈的位置指指点点。 “如果是女上男下的姿势,只要车窗有一点缝隙,用长焦镜头可以把女人后背、侧身、侧脸都拍进去,男的如果仰头,半边脸也可以拍到。” “车只要往七点钟方向移动五六米,就能挡住大部分的拍摄角度。” “不行,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蓝点这个位置,会是大部分人认为安全性和刺激最平衡的地方。”南易在图上两个位置点了点,“这两个地方需要注意,角度和高度都非常适合埋伏。” 两人在山坡上泡了不短的时间,又去KTV开了一个包厢,把包厢里适合装针孔摄像机的地方一一标注,接着分别进男厕和女厕,脑海里闪现各种旖旎画面,按照高度、方位标记出一个个危险的点…… 侦查工作搞完,南易又和陈文琴碰面探讨如何展开业务。 “文琴,你回去以后让人找狗仔收收风,我们需要一两个大瓜,如果业务开展不顺利,需要在横店这里引爆一个,瓜要够大,一旦炸了,至少几年时间不能在影视圈混。” “南生,这里是旅游重镇,我们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阻力。” “没事,事发地在这里,瓜可以在京城炸,吃瓜群众只关心当事人是谁,没几个会在意事情是在哪里发生,对横店这里的影响不会太大。不过,还是吩咐一下,尽量小心,最好把瓜送给别人去爆。” “八卦做酒?” “他不错,挺合适。” 寥寥几句,如何打开业务局面的策略就定下。 钱都是一分一分挣的,多余的开支谁都心疼,不给出一点压力,又怎么可能产生危机感,进而乖乖掏钱购买服务。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不轨之恋 横店几天,南易来时心里惦记的准横漂没遇到,倒是捡到一个拖油瓶,和张静打了个招呼,让她抽空飞一趟沪海去把合约签了,接着,带着拖油瓶飞回京城,并未在乂乌做停留。 该说的话已经说过,能不能听进去在颜盼南自己,她若是继续盲目扩张下去,玉颜集团资不抵债是早晚的事。 举债扩张仿佛已经成了国内流行的扩张模式,这种企业一旦陷入危机,基本就没有挽救的价值,玉颜集团如果有这么一天,南易不会出手相帮,他没有填无底洞的癖好。 颜盼南还是差了点,不懂得汲取新知识,不睁眼看世界的大局势,被淘汰也是应该的。 回到京城,南易给赵晴儿租了一个公寓,付了一年房租,帮着添置了东西后,又给了五万块钱当生活费。都是给,不是借,名号都舍得让她拿着狐假虎威,一点小钱不需要斤斤计较。 南易不单单要做赵晴儿的师父,而是头师父一体,只要小丫头乖巧,她将来的路一定能顺风顺水。 把小丫头安顿好,一天晚上南易带着她去了三里屯,先到汵酒吧稍坐片刻,他自己喝了杯啤酒,给了小丫头一杯鸡尾酒,解了乏,又到丁忆苦的巴顿酒吧工地了一眼,包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这小子要装成什么样,这都俩月了。 没什么好看的,南易继续往北街的深处走,越过一些大店,来到后街一家极简风格的酒吧门口,这里是王蒴和几个人合股的店,宣称找了名家设计。 南易瞄了一眼早就看不顺眼的门脸,抬步往里走去,赵晴儿一直跟在南易身后,安安静静不说话。 如果说在横店之时,她对南易的身份还有所怀疑,到了京城,她的疑虑散得七七八八,不仅是南易表现出的实力,还有态度——毛手毛脚,经常占她便宜,只不过集中在肩膀、头和脸颊。 讨厌死了,开心拍肩膀,不开心敲头、捏脸,人家的脸本来就大,捏多了就更大了。 走进酒吧,可以看到内部分成两层,名家的设计元素明晃晃地袒露在那里——地面是水泥的,没磨平的那种,上二楼的楼梯没有扶手,但凡有个喝醉的不小心栽下来,头先着地必死。 一楼对外营业,有构成一家酒吧的必要元素桌椅板凳,都不是普通货,在二手市场花了不少精力淘的,精力呢主要花在找“更便宜”的上面。 二楼是自己玩的,认识的带不认识的都可以来,单是肯定不用买的。 踩着楼梯上楼,入眼两对长沙发,中间摆着一张茶几,上面凌乱地摆着各种酒瓶子,洋红白啤都有,沙发上有各种坐姿的人。 “南霸天,哪阵风把你吹我小庙来了?” “给你送请帖,冬月廿六我要举行收徒仪式,早上十点,准时来。”南易说着把手里的请帖扔到王蒴怀里。 王蒴把请帖拿起打开一看,疑惑道:“你收什么徒弟,拜师仪式在酒吧?” 南易往后一扒拉,抓住赵晴儿的手往前一拉,“这位就是我要收的徒弟,赵晴儿,年方二八,往后就要行走影视江湖,她年纪还小,还请大家多照顾。” 王蒴往赵晴儿身上打量了几眼,“南霸天,你来真的?” “你见我什么时候拿正经事开过玩笑。”南易淡淡地回了一句,又对在座的众人说道:“谁有空冬月廿六那天都过来,请帖就不后补了,慢慢喝,先走一步。” 说完,南易带着赵晴儿直接走人。 一路,赵晴儿的步伐都是机械的,脑子是乱乱的,刚刚看到的几个人她大部分都认识,都是行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想和他们搭上话千难万难,没想到一次看到一窝,只是师父的态度好像有点怪。 出了酒吧好一会,赵晴儿快走两步和南易并列而行,“师父,刚才那几个人好像都是导演和演员。” 南易转脸说道:“怎么了?” “师父,你对他们好像不太热情。” 南易嘿嘿一笑,“不用胡思乱想,我刚刚已经够热情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师父,还不到八点。”赵晴儿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南易掐住赵晴儿的脸颊,啐道:“非要我直白说啊,你的意思让你快点滚,马上就到这里最热闹的点,你杵在这里耽误我泡妞。” “呜呜呜,疼。” 南易松开手,换了一副面孔,“一个小姑娘晚上不要在外面瞎跑,早睡早起,明天记得去上课。” 一个演员没经过系统的训练根本走不远,即使南易愿意不惜血本捧,赵晴儿自身不行也不可能捧红,所以他给赵晴儿报了一个戏剧学院老师办的艺考培训班,准备让她参加年后的艺考。 “知道啦,师父再见。” 赵晴儿对南易不够熟悉,还不敢太放肆,等足够熟了,估计会出言讽刺。 泡妞只是说说而已,目送赵晴儿离开,南易随即也坐车回家。 …… 香塂这边,南有穷和博琼双方的谈判队伍已经对上,双方展开了繁杂的谈判环节,而南有穷这几天并没有离开香塂,一直在情策委参加各种会议。 过完农历新年,情策委双总部的格局就会改变,香塂这里会变成分部,规模缩编,大半人员会抽调到纽约总部、伦敦分部和李家坡分部,小部分人员派遣到浦东,围绕范红豆组建浦东分部。 调整结束之后,李家坡分部辐射东南亚地区,浦东分部辐射大中华地区,香塂分部辐射香塂本地及日韩,另外还要负责不方便迁走的事务与业务。 情策委之前大量的人力驻扎在香塂,只是为了方便南易,现在进入南有穷时代,他会长期待在纽约,自然要进行搬迁转移。 搬迁和抽调的工作非常繁琐,涉及方方面面,大部分在香塂的情策委人员已经在这里安家,现在要调离,伴侣的工作、孩子的教育、资产处理等等,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且,在此之前,还有沟通安抚工作需要做。 在情策委忙到八点,一走出工厂大厦,南有穷就抬头仰望天空,看到天上繁星点点,他拿出自己的电话拨了出去。 “博女士,今天的夜色不错,如果躺在游艇的甲板上喝酒观星,我相信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在码头等你,请带上我送给你的礼物。” 说完,南有穷立即挂断电话,嘿嘿一笑。 电话那头,博琼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才红着脸茫然地放下电话,低头看着沙发上已经被打开的礼品盒,在盒子里躺着一套半透的蕾丝内衣,上面还绣着她的英文名。 那天分别以后,博琼每天在同一时间都会收到一束鲜花,花束中的小卡片上有南有穷手写的情话,非常肉麻也非常直接,想与她欢好的意思用直白的文字写了出来,一点也不委婉,根本不搞暗示那一套。 一次,两次,接连三次,博琼的心弦都被撩动,每次都要好久才能心情平复。 南有穷年轻,浑身充满着男性荷尔蒙,对她的诱惑本来就不小,南有穷是南易的儿子,她和南易相识多年,南有穷对她而言就是晚辈,如果她和南有穷有什么,那真是不轨之恋。 越是不轨,越是撩拨人,她的心理防线经过三次撞击已经是伤痕累累,现在,南有穷不用文字,而是用浑厚荡漾的语言对她发出邀请,她…… 走到镜子前,抚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博琼做着最后的心理斗争。 去,还是不去? 答案大约不难选择,四五十分钟后,经过沐浴更衣的博琼给自己喷了一点买回来之后从未使用过的黑鸦片香水,这款香水有一个别名“渣女香”。 又过了几分钟,她出门了,手里没有拿礼品盒。 不需要拿,盒子不重要,里面的礼物已经被她穿在身上。 博琼一个人驱车前往码头,没带司机,也没有带保镖,下车之后,犹如掩耳盗铃般戴上一副墨镜,沿着木栈道行走,心口小鹿乱撞,脚下却是生风,没一会躲着人走的博琼已经来到一艘游艇边上,一抬头,看见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南有穷。 “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博琼迈步走上游艇。 刚踏上甲板,一只大手从旁伸出,捏住她的柔荑一拉,她的身体不听使唤地陷进一个宽广的胸膛里,脸贴到了心口。 南有穷身上散发的雄性气息,让她迷醉,双手不听使唤地抱住南有穷的后腰,上下求索。 “琼,不用心急,我们有整个晚上的时间。”南有穷凑在博琼耳旁,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我送你的礼物有穿在身上吗?” 博琼呢喃一声。 “让我看看尺码有没有选错。” 博琼再次呢喃,声音变得荡漾,随即,一阵窸窸窣窣,两团滚烫没有一丝阻拦的贴在一起…… 南易坐在床上,腿上放着笔记本,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点击,正训练易仔回短信。他有预感,很快就会面临同时兼顾回复几个女人短信的局面,打字太累,他打算在煲短信粥时让易仔代劳。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拜师仪式ing “哥,刚收到两份请帖。” 王氏传媒,王宗磊来到王宗军的办公室,把两份请帖放到大班桌上。 王宗军拿起请帖,不等打开就问道:“谁送来的?” 王宗磊点上雪茄,吸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道:“南易打发人送来的,说是要举行收徒仪式,送请帖的人告诉我徒弟的名字叫赵晴儿……” 又吸上一口雪茄,王宗磊才接着说道:“强调了两遍。” “强调两遍?赵晴儿?”王宗军嘴里嘀咕,手里打开请帖,把上面的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听说过这个赵晴儿?” 王宗磊摆了摆手,“没听过这个名字。” “奇怪了,我对这个名字也耳生……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王宗军抚了抚下巴,“南易这人做事从来是滴水不漏,他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向你强调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王宗军又思考了一会,抓住了一点头绪,“南易收徒,要教授这个赵晴儿什么本事?” “说是演技。”王宗磊讥讽道:“一个不懂演戏的人教别人演技,笑话,大概这个赵晴儿是他的蜜,给一个徒弟的名分,方便带在身边吧。” “不太可能,真要是情人,没必要大张旗鼓地举行收徒仪式,直接把人放在望北影视就可以了。我已经想到一个可能,等下让经纪部的人把艺人花名册送过来。” 王宗磊诧异道:“哥,你怀疑赵晴儿是我们公司的人?” “宗磊啊,这个事情我们要自我检讨了,自己公司的艺人都不认识。” 王宗军已经笃定赵晴儿是王氏传媒的人,他打了个电话到经纪部,没一会儿就有人把花名册送了过来。 一翻花名册,果然,赵晴儿的名字就在上面。 “哥,你说南易是什么意思?” 王宗军盖上花名册,说道:“向我们讨贺礼。” “赵晴儿的合约?” …… 冬月廿六,拜师仪式举行的日子。 跪在地上,手里捧着改口茶的赵晴儿心里万分激动,之前她已经知道自己撞大运了,但不知道这个大运到底有多大,今天她总算是明白了。 瞧瞧来观礼的人,冯裤子、葛六亿、张一谋、陈怀歌、陈绿、郑骁龙、王宗军、王宗磊、姜炆、叶大膺、李成懦、张涵矛,还有好多不认识的大人物,女演员也来了好几个,都是正当红的,有几个听说不对付,但她们今天却能凑在一起。 这次,南易给之前有过交集的圈内人都发了请帖,一是想给徒弟铺路,二是想看看谁没来,他很快会忘记来过的,没来的会在心里留一块位置,三五年肯定忘不掉。 “师父,请喝茶。” 南易接过盖碗,象征性地呷了一口,随即把茶碗放在一边。 赵晴儿见状,捧起身边的托盘,把盖着红布的六礼束脩奉上。南易接过,放在一边,拿起桌上一块梨园行唱戏用的牙笏,放在赵晴儿捧起的双手心里。 “从明代传下来的牙笏,是谁的搞不清楚,但它有三任主人都是梨园行的大家,你将来要从事的工作和梨园子弟相通,沾沾大家的喜气。” “谢谢师父。” 在一旁观礼的几个女演员心里有点酸,牙床有点疼,真是同人不同命,这个柴火妞的命真好,一步登天啊。 随即,南易又从桌上拿起三枚袁大头,拿在手里说道:“这三枚银圆都是臻品,值点银子,将来要是手头不宽裕可以拿去卖掉,也可以拿来和我换其他东西。” 说着,南易捻起其中一枚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举高,让宾客们都能看到。 “这一枚,换一部电视剧的女主角,按照你的特点量身打造,只要投资不超过1亿。” 闻言,赵晴儿的小脸绽开笑容,在场的宾客无不动容,女演员们的嫉妒之火愈发旺盛。 接着,南易又夹起第二枚,“这一枚,换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同样为你量身打造,最高投资1亿。” 不等宾客感慨,南易又夹起第三枚。 “这一枚,还是换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只是电影不会在国内立项,远一点,去美国,去好莱坞立项,你师父我在好莱坞还有点人脉,想让电影在全球发行不算是太难的事。” 南易把三枚银圆拢在一块,放进赵晴儿的手里,“银圆可以换钱,也可以换机会,你什么时候找我换,我什么时候兑现,慎用,别浪费了。” 赵晴儿只是心中狂喜,并没有体会到南易的用意,宾客中却有不少人感慨:“南易对这个女徒弟是真上心啊,三步走,第一步巩固电视咖,第二步迈进电影圈,第三步走向国际,循序渐进,每一步的路都给铺好,对亲生的也就这样了吧。” 宾客中一个女演员在那咬牙切齿,心里愤恨无比,“老娘为了走向国际,爬了多少张床,吃了多少苦,凭什么这个柴火妞轻松就能拿到,不要落我手里,老娘让你好看。” 礼物只是用作纪念,两件足矣,按照流程,下一步本应宣读门规,南易无门无派,也无所谓门规,这一步直接跳过,下一步是赐名,南易倒想赐给赵晴儿一个“包子”的名讳,想想还是算了,包子之名容易伴其一生。 叶亰上前,来到南易边上,作为见证代表讲了一席话,做南易和赵晴儿的收徒拜师见证,明确两人的师徒关系。 叶亰讲完话,拜师仪式也告一段落,南易起身,冲宾客们抱了抱拳,“今日我收晴儿为徒,只是一家之事,不想闹得沸沸扬扬,还烦请各位不要外传。我已备好薄酒,请各位移步断金楼。” 酒吧外边,南易已经安排好大巴,想开车的自行开车前往,不想开或没开来的可以上大巴。 一众人等到了断金楼,正好是饭点,直接开席,凉菜一个接一个上桌。 座位并没有经过分配,宾客可以随意坐任何一席,尽管如此,南易所在的主桌,一张特别大的圆桌,围坐着的无一不是正确之人。 这是南易的谢客宴,不是品牌活动,宾客中有资本大佬、影视老板、大导演、大编剧,演员之间又有咖位之分,泾渭分明,没有人会傻到在这种场合耍小聪明抢座次。 按身份排序中又有亲疏远近,南易这桌,他和赵晴儿挨着坐,左边是叶亰,接着是郑骁龙、张一谋、陈怀歌夫妇、董欢喜等;右边是王蒴,接着是王家兄弟,冯裤子、姜炆、葛六亿等和王氏传媒沾边的人员。 南易带着赵晴儿给大家敬了一杯酒,然后又让赵晴儿单独敬王家兄弟一杯。 王家兄弟的贺礼早两天已经送到,赵晴儿现在是震暄影业的人,南易给了她一份好合约——成立独立的赵晴儿工作室,挂靠在震暄影业旗下,每年只需上交盈利的5%当做挂靠费,工作室的开支由赵晴儿个人承担,收入也是她自己拿着。 对内是如此,对外却是含糊其辞,真实的合约内容不会对外透露,条件太好,会让其他影视公司老板难以自处,无形之中得罪人,也会招蜂引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筵席散了之后,南易并没有对赵晴儿揠苗助长,她还是上培训班去学表演,跑京城的剧组找活,只是无形之中,她发现很多东西变了,以前想要一个特约得求爷爷告奶奶,现在好像非常容易,词还有点多,很有发挥的余地,领钱的时候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一百变七十,五百变三百五。 她是懂事的,不仅该少掉的钱用于请客,就是该得的钱也往里搭,简直就是打白工,剧组从上到下请饭到饮料面包层级分明,但又雨露均沾,用心打造自己的好人缘、好人设。 随着一步步往上走,好口碑总会在某一刻爆发,吸粉能力会一级棒。 南易飞了一趟沪海,悄悄地,瞒着江暄妍。和王小米泡在一起一夜一天,临近傍晚才给江暄妍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在沪海。 约在了红房子餐厅,这个傻丫头把王小米也带了过来。 三楼的包房,南易和江暄妍挨着坐,王小米和他正对,两女一人拿着一份菜单在点菜,南易在欣赏墙上的油画。 忽然,他的小腿感觉到了脚尖的撩拨,触感非常熟悉,是昨晚把玩过的小脚,没有穿鞋,也没穿袜子。脚尖上下摩挲了一会,往下,探进了他的裤筒,脚尖脚踝零距离摩挲他小腿上的腿毛与皮肤。 南易抬头看向王小米的脸,对方透过菜单的上沿抛给他一个挑逗的眼神,南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很隐蔽的选中收件人,在桌下盲打了一条短信发出。 一息的工夫,王小米的手机有了动静,她打开一看,只见南易的短信写着:“我不喜欢这样,不但没分加,还要扣分,买车的事情过了年再说。” 看完短信,王小米立刻把腿收了回去,正襟危坐。 早上还没起床的时候,南易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和王小米的关系可以让江暄妍猜到,但不能直白地告诉或暗示她,南易没兴趣三人行,也没兴趣调解争风吃醋。 以交易开始,就以合约细则进行,爱情里的糟粕敬谢不敏。 晚饭只是简单的一餐晚饭,王小米不搞怪便没有什么波澜,饭毕,南易没被两女拉去泡吧,他独自一人先回了江暄妍的老洋房。 …… “小南生、三小姐,南生对这里的东西已经做过分配,标白色记号的归雪山信托所有,红色记号的归无为少爷,紫色的是三小姐你的,没有记号的属于南生,南生吩咐过,小南生可以随意取用属于他的那部分。” 方氏庄园金库里,阮志平带着南有穷和南若琪巡视金库。 南有穷的目光从货架上扫过,嘴里问道:“志平Uncle,瑞秋姐姐和凯特的呢?” “大小姐的单独存放在另一个金库,二小姐的五年前送去了博林城堡。” 南有穷颔首,看向南若琪,“若琪,PaPa给你的是最好的,数量也最多。” “爹哋说我是老小,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好东西都会先给我。”南若琪傲娇地说道:“大哥,你来香塂好几天了,有件事情为什么一直没做?” 南有穷嘿嘿一笑,摸了摸南若琪的头,“什么事情啊?” “给我礼物呀。” “你缺东西吗?” 南若琪摇头,“不缺,缺礼物。” 南有穷拥着南若琪来到一个货架前,从一个筐里捡起一块钻石放进兜里,然后往金库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大哥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件大礼物,时间还没到,礼物还没做好,等做好了,大哥第一时间送给你。” “很大?” “非常大,现在先不告诉你是什么,大哥要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上了地面,走到花园里,在户外椅上坐下,佣人随即送上威士忌和果汁,兄妹俩沐浴在夜色下谈心。 次日,差不多相同的时间,两人又坐在一起,边上多了南易。 父子女三人聊了一会,南易打发南若琪先回房间,他和南有穷单聊。 南若琪的身影刚消失,南易脸上的和颜悦色也跟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父亲的严厉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什么想法?” “博琼是个人才。” “她跟我同岁,你的新鲜劲能保持多久?” 南有穷耸耸肩,“我和她还OK,大概能维持两年或者三年。” “我的态度是你的情感生活随你自己,但要生孩子必须慎重,她的年纪太大了,而且,博樗蒲大概不会乐意,派人追杀你也说不定。” “如果我有要孩子的想法,我会说服她进行基因筛查。” 南易蹙眉,“筛查就够了,不要尝试修改,没有两三代人观察下来,基因修改的技术只研究不在自己人身上应用,除非迫不得已。” 南有穷颔首,“我会慎重。” “还有,兔子不吃窝边草,别光逮着我的熟人祸害,我和博琼下次碰面,双方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哈哈哈,这就是爱情,来了,挡不住。” “狗屁爱情。”南易啐了一句,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晚上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南有穷也站起身,同样理了理衣服,“晚上我也有事,不在家里住。” “你还挺忙。” “彼此彼此。” 几分钟后,两支车队从方氏庄园开出,一支前后五辆车,开往码头,另一支只有两辆车,开往新界。 在阮梅这里宿了一夜,第二天,阮梅和南易同时起床,一起锻炼后,做早饭的活扔给南易,她自己一边打扮,一边温习提案。 九点半,她要去面见第三生物制药和再生整形的代表,向两方陈述下一步关于内地业务的提案,她非常重视,如果提案通不过,两方会跳过艺人关怀基金,直接在内地组建类似的机构,承揽明星医美的相关业务。 艺人关怀基金与南氏之间只有合作关系,一旦合作不利,双方随时会解除合作关系。 几年之前,南易已经不再对艺人关怀基金的业务指手画脚,南若玢虽是股东,但也不太过问具体的事务,全靠阮梅一个人撑着。鉴于她的劳苦功高,经过南无为同意,南易从南无为名下划了5%的股份给阮梅,让她的股份增加到35%。 吃过早饭,南易去了雪山信托的办公楼,代表自己、南无为、刘贞、南若瑾和阮梅的股东代表参加TONY的上市讨论会。 他到会议室的时候,南若玢的代表沈智慧,还有南若琪已经到了,他来到南若琪边上的座位坐下,南若琪便把头转了过来。 “爹哋,你来这么晚?” 南易看一下手表,又指着表盘对南若琪说道:“会议还有十五分钟才开始。” 南若琪哼道:“我早上起来,大哥不在,你也不在,早知道我去妈咪那里住。” “呵呵,你妈咪又不在。”南易抚了抚南若琪的头,说道:“你对TONY上市怎么看?” 南若琪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应该把茜美子独立出去上市,前面两年茜美子的营收虽然依然有增长,但是增长的速度变慢了好多,已经快达到瓶颈。而且……而且……” “什么?跟爸爸有什么不好说的。” 南若琪凑到南易耳边说道:“爹哋,我看报告上说,茜美子这种收费昂贵的正规足疗店已经不吃香啦,现在是擦边球和真功夫的天下,高中低档都有相应的客户群体,茜美子的定位显得有点尴尬。” 南易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茜美子的定位是有点尴尬,以前类似的消遣场所定位非常分明,潜在客户群体的重合率也不高,现在不行了,各种擦边球大行其道,客户群体的需求有了变化,茜美子的服务显得过于单一,接下去的日子不会好过。” “爹哋,我们要准备套现离场吗?” “不,仅仅是募集资金抵御寒冬,春天会来的。” “春天什么时候来呀?” 南易微笑道:“给你一点提示,奥运会快开了,国内的3G网络也快搭建了。” 南若琪绞尽脑汁想了一会,“爹哋,我能想到奥运会之前国家肯定会对‘擦边球’进行专项打击,茜美子的情况会有所转好,但和3G网络有什么关系?” 南易轻声细语道:“小丫头,一家店打开门做生意,明里暗里,合理与不合理的,各种开支成本是很多的,当有提供擦边球服务的店铺遭到打击,有的会洗手不干,有的呢,会由明转暗。 3G网络的开通会带来移动互联网革命,通讯和信息传递方式都会带来巨大的改变,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擦边球的店铺将不需要把店开在租金昂贵的地段,也不需要做很大的门脸,店里的装修预算也可以尽量往低压。” 南若琪略作思考,“通过搜索引擎优化和聊天软件相结合进行揽客?” “是的,线上和线下进行结合,引导一场轰轰烈烈的产业革命。” 南若琪捂嘴笑道:“嘻嘻,明明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在爹哋嘴里变得这么高大上。” “小丫头,你也学会笑话我了,小心我收拾你。” “我不怕,爹哋最疼我了。” “真拿你没办法。”南易摇摇头,说道:“中午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不要,我没时间,下午我要去薰衣草参加2006年的年终奖会议,中午已经约好和高层共进午餐。” “小丫头有公司好了不起哦。”南易酸溜溜地说道:“我也有,好几个呢。” 南若琪小眼珠子一转,“爹哋,我们平均一下,先富带动后富,实现共同富裕。” “想得倒挺美,我当了几十年儿子,养儿能不能防老我不要太清楚,指望你们是不行的,我还是得靠自己。你呀,少惦记爸爸的棺材本,等将来爸爸两腿一蹬,自然会有你一份。” 闻言,南若琪立马拉住南易的手,哄小孩般说道:“爹哋,不要胡说啦,你还很年轻呢。” “行行行,不瞎说,坐好,赵董来了,要开会了。” 随着赵金水和苏卡走进会议室,会议随即开始,南易以听为主,较少开口。雪山信托的管理团队已经非常之成熟,南易能想到的,他们基本都能想到,且更完善和具体。 …… 练炁就是练气功,不是什么修仙,没那么邪乎。再次申明,本书没有超现实的内容,最多就是在现有科技的基础上做出合理的展望与畅想。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扩张之罪 南有穷的性格从南易这里遗传良多,玩归玩,闹归闹,从来不会耽误正经事。尽管一夜荒唐,他依然在自己的生物钟时刻起床,洗漱、锻炼,坐车前往高涉镇。 上午,让王丰泰带着把整个厂区的几个分厂转了一遍,包括几年前建立的全自动化车间。 小小南的Jazari机械臂早几年已经成熟,进而,小小南向外部提供全自动化工厂的方案,在工厂自动化领域小有名气。 在南氏内部,也有了全自动化的全面推行方案,只不过方案执行的时间会很长,不仅要平衡人工与机械之间的成本差,还要考虑人员安置的问题,根本不可能太快。 但是,大方向是如此,不会做出改变,总体来说,先解放大部分机械重复式劳动者,基本消灭剥削,等智能化成熟,循序渐进解放脑力劳动者,进而实现南氏工人阶级的全体解放。 南有穷来燕尾蝶的目的就是为了切除这颗恶性肿瘤,占据了南氏职工总数的26.4%,产生的利润还不到0.7%,从盈利角度来说,完全不及格,以慈善机构来看待,又几乎没有带来任何口碑效应,这样的企业根本没必要存在。 上午看厂,下午看燕尾蝶小区,晚上加班看账目和线长及以上管理人员的花名册,差不多时间休息,第二天接着看。 连续看了两天资料,南有穷脑子里有了一个方案——分厂到户。 把燕尾蝶进行分割,南氏继续持有燕尾蝶越南和孟加拉工厂,高涉镇这里的工厂进行资产剥离,厂房、全自动化车间和工厂账户上的资金属于南氏,剩下的部分进行股份制改革,所有的股份分配给工人,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工厂由工人当家做主”。 粗略方案有了,南有穷让阿德勒智囊小组进行细化,这个事情他不敢让策略小组一开始就参与,他担心南易会持反对意见。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南易的感受,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把工厂卖了就行,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燕尾蝶绝对是一份优质产业,唯一的前提,把工人的福利水平压到同行业的平均水平,如此一来,工厂每年可以创造海量的净利润。 这里有南易的“死要面子”,南有穷必须继续给他撑着,分厂到户是他权衡以后,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案。 时间推移,方案开始细化,大致汲取了分田到户的一些措施,摒弃提留,化农业税为工厂租赁费,工厂改组后,需要向南氏连续交三年钱,金额为2006年利润的80%。 三年期间,南氏的人员手把手地教工人选出的管理人员如何做管理,教业务人员如何寻找和对接业务,让工厂能够健康地运行下去。三年之后,南氏人员撤离,燕尾蝶和南氏之间只保持租户与房东的关系,其他再无瓜葛。 当分厂到户的方案到王丰泰手里,他看过之后,不由地感叹南有穷做事的果决和老辣,这个方案可谓是最佳方案,既照顾了南易的情绪,也减轻了南氏的潜在负担,直接甩掉了一个大包袱。 南有穷接着又和王丰泰讨论了股份的分配方案,不搞得太复杂,不分职位高低,直接按每个职工的工作年限来计算,厂里所有职工的工作年限相加再乘以十,即为总股数,工作一年分10股,十年分100股。 敲定计划,确定要带走的人员名单,南有穷让王丰泰年后先去甬城考察,等考察结束再回来执行分厂到户的计划。 如无意外,燕尾蝶会在甬城建立新的工厂,一分为二,一半继续人工生产,另一半采用全自动化方案。其次,下一步会计划在墨西哥建厂。 南易这边对南有穷的计划一无所知,如果让他看到分厂到户的计划,他一定会说南有穷其心可诛,工厂交给工人,减去前面的三年,后面两年内不倒闭或者从全职工所有变成全职工没有,他就跟南有穷姓。 好在他并不知道,免去了一点烦恼。 晚上七点,南易来到浅水湾的纸牌屋,今天是活动日,纸牌屋自然有牌局在进行。 牌桌上的选手有郑鲨胆、关尔夫、陈国文。 过去的十年出头,香塂这里有一家地产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哪怕是楼市不景气的那几年,这家公司依然是每年上升一个台阶,如今已经是地产界的巨无霸,但它又名声不显,很少有人会提及。 它就是福禄寿地产,正常人正常时候不会愿意提到它,不正常的时候又必须找它,非常之矛盾。在香塂只要家有白事,基本绕不开萧家和福禄寿,除非不想给先人弄个阴宅。 福禄寿秉承“不与活人争长短,只问死人要效益”的战略方针,在香塂到处开花,见缝插针,在足球场、住宅、学校边上建了很多龛位墙,为香塂的“死有所住”做出了突出卓越的贡献,也贡献了大笔的赋税。 当年,陈国文只能被南易带着来纸牌屋,来了也只能在角落里坐坐,现在,他却能堂而皇之地坐到牌桌上,与其他富豪切磋牌技。 “郑生、关生、陈生,哪位手气好?” “阿关今天的手气最好,赢了八十几蚊。”郑鲨胆理了理手里的牌,抬眼说道:“南教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中文大学邀请我明天过去讲座,主题是如何以马克思理论推翻压在香塂市民头上的资本主义大山。” 郑鲨胆大笑道:“哈哈哈,南生还是这么风趣,说到大山,你们南家就有一座,准备几时推翻?” 方梦音退休之后,方氏集团在台面上的站台人是南若琼,她在国外的经历不好查,保良局孤儿院的出身却瞒不住有心人,所以,出名之后,面对媒体采访,她都是大方承认自己的出身。 姓南,能接方氏集团的班,对方氏集团有所了解的富豪们很容易就把南若琼和南易联系在一起,大多数人猜测方氏集团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南”氏集团,不然为什么不是有在外面走动的南易接班,而是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南姓人。 对南易的真实实力,他们也有所猜测,只是除了李铜板,其他人根本摸不到头绪。不过,仅仅是暴露在外的赵诗贤和陈国文已经让他们侧目,沿着陈国文挖下去,跳出来的南陈村更是让他们咋舌。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陈氏一脉的企业真不要太多,个个低调,让人摸不清实力,只能通过纳税金额窥探一斑,但是稍微捋一捋,在先入为主的前提下,很容易认定南陈村和南易脱不了干系。 风格太港式了,除了南陈建筑,其他企业与银行之间都不存在借贷关系,妥妥的港式发展风格,都喜欢低负债经营,何况南易之前称呼陈国文为“国文叔”,只是后来为了回避辈分问题,才在大家面前改称“陈生”。 像郑鲨胆之前还把南易当成晚辈对待,中间会隔着一个方梦音,现在直接就是平辈论交。 南易摇头,“自己家的不推。” “李铜板最大只,推他。” 南易扫了一眼门口,发现李铜板来了,便故意说道:“既然郑生这么说,那就推李生,李半城的名号世人皆知,目标大。” 李铜板蹒跚着脚步来到牌桌前,“南生,要推我什么?” “李生。”南易上前把李铜板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我和郑生说要斗地主,郑生提议斗你。” “我的资产都是地皮、码头,不好分,还是斗鲨胆,都是黄金珠宝,容易分。”李铜板不以为忤,反而凑趣道。 几人关于大山和地主的话题扯了几句,随即,在一副牌结束之后,李铜板也加入了牌局,南易站在边上看了两副牌,就到边上坐着。 大约八点,杨争气来了,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许马仕,南易没见过真身,但对他知之甚详。 当年,陈睿武挖许马仕跳槽,双方合作开发珠鸟花园,这个项目一炮而红,许马仕有了创业的资本,之后,陈睿武扶持许马仕成立天帝公司,南陈建筑只占股20%,并且从不插手公司的事务。 许马仕有了资本,后面又有人扶持,从独立后的第一个项目金璧花园开始,拿下地之后先掘地三尺,把周边环境、氛围打造得让人眼前一亮,从内心去征服购房者。 继续采用珠鸟花园的小户型、低总价的“短、平、快”的发展模式,并采用高规格的设计、重包装、大手笔的营销。不懂营销的人不知道是咋回事,说白了,尽是虚的东西,就是以四两拨千斤。 房子还没盖,首期规划的323多套房子一抢而空,一套房子总价约25万左右,8000万的现金流就这么到手。 这种模式被许马仕用得炉火纯青,当时,许马仕创造了“当年征地、当年报建、当年动工、当年竣工、当年售罄、当年入住、当年收益”的记录,是国内房地产开发史上的一个奇迹。 有了这个奇迹,许马仕将金璧花园一直开发到五期,完全打造成为羊城的明星楼盘。就这样,仅仅三年时间,天帝就进入羊城房地产前十名,从此,天帝走上了“大跃进”式的发展之路。 天帝地产的基因就是许马仕的个性,在珠鸟花园已经烙下,并且几乎没有改变,急流勇进、重包装不务实、夸张运行、营销手法超前、讲究效率第一等等。 许马仕眼光超前是毋庸置疑的,但过于豪横也是一种膨胀。2000年,天帝已经成为一家实力雄厚的房企,许马仕发起了储备人才和储备地块的两储策略。 最典型的例子,一个工程总监,夸张地配备8个副总监。当然,前期他顺风顺水,整个天帝的人都支持他的战略。 按照正常的成本估算,翻了一倍之多。在人力这一块,一个地产项目,从工程、预决算、财务、营销、招采、行政等,不过30-50号人马,其中营销用人最多,但按照当时楼花都可以销售,顶天8个营销人员足矣。 按一个地产项目50人计算,十几个项目只需要500—800人左右,但是天帝的员工数超过2000人之多,等于一半以上都是给未来储备。 当然,这样的扩张,许马仕是有计划的。也是从2004年这一年,天帝开始走向全国。天帝打造精品楼盘,并提出“开盘必特价,特价必优惠”的口号。 自2006年开始,天帝在全国范围内大手笔扩张,跑马圈地,土地储备激增数倍,成为国内最大的地主。 同时这种快速的扩张,也快速吸干了天帝的现金流,如今天帝已经背负上百亿的债务,而为了支持项目的正常运行,资金还有50多亿的缺口,在短期之内,如果许马仕无法找到五六十亿的资金,天帝集团就要面临破产清算。 天帝背后有一个二股东,许马仕自然不可能不找陈睿武,但陈睿武给的答复是可以借给天帝1亿,借给许马仕个人2亿,要增资也行,南陈建筑只会跟投,不会领投。 意思很明显,你许马仕先把钱注入集团,南陈建筑随后就跟上,上限10亿,如果超过这个数字,可以直接稀释股份。 许马仕又哪有钱用来增资,前面些年,天帝的分红并不多,南陈建筑满打满算分到手不到2000万,按照比例,许马仕的个人资金不会超过8000万。 与国内的很多企业老板一样,在他眼里公司即个人,不管是否和经营活动有关的开销,能记在公司账上绝不从个人口袋里掏。 财务小组每年负责查天帝账目的人员都是一个头两个大,有太多的账目存在问题,特别是开销的部分,什么乱七八糟的开支都有。 鉴于天帝的盲目扩张和账目紊乱,还有许马仕只敢以天帝名义借贷1亿,而不敢以个人名义借贷另外两亿,去年下半年,范红豆已经和陈睿武通过气,等待合适的时机退股,不要再和天帝搅在一块。 如今天帝集团资金流紧张,又求陈睿武无果,许马仕便把所有的宝押在上市,因此,天帝继续向银行贷款,加大了扩张的规模,全国同时在建的项目超三十个之多,资金紧绷到极点,稍有差池,立即土崩瓦解。 许马仕已经在国内转了一圈,想求助其他大佬,但都被婉拒,最终陈睿武看不过去,给他指了条明路——联系有过合作关系的杨争气,去香塂看看。 南易今天之所以会来纸牌屋,就是因为知道许马仕要来。 杨争气带着许马仕在牌桌前把他引荐给一众人等,接着又把人带到了南易这。 “南生,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天帝集团的董事长许马仕;马仕,这位是南生,南易,方氏集团方老夫人的孙子。” “你好,南先生。” 南易和许马仕握了握手,说道:“你好,许董事长,我是南易,一名教书匠。” 寒暄过后,南易请两人坐下。 之后掠过许马仕,直接和杨争气聊起关于女人的话题。 杨争气是个老色胚,人老心不老,和自己公司的多名女艺人纠缠不清,而且是个大嘴巴,自己的那点事不藏着掖着,面对媒体采访简直是知无不言。 不过说的话真真假假,也很少会把女艺人的名字透露出去,算是没把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扒掉。 对这样的人,南易是极度鄙视的,一把年纪了,就不能消停点,多给四十几岁退休的年轻人一点机会? 香塂这边老色胚多,一个个属篦子的,被他们篦过一遍,想找个漏网之鱼,简直难如登天。 听杨争气吹了一会,南易的手机震了,一看是自己宝贝女儿发来的短信,告罪一声,躲到更角落回短信。 小丫头说待在家里无聊,想来找南易。 南易回:在纸牌屋,和几个老头一块,你来了也无聊。 南若琪:我想过去。 南易:来就来吧,带点刚到的圣女果过来。 南若琪回了一个“OK”的表情图,过了十几分钟,人就杀到了,拿着圣女果嘴甜的分上一圈,随即和南易坐到角落里,自己吃一个半,喂南易半个。 “爹哋,茜美子上市之前,能不能向薰衣草定向增发股票?” 南易手指捏着半个被咬过的圣女果晃了晃,“让爸爸吃你剩下的,还想占爸爸的便宜?” “爹哋,我是不是小公主?” “小公主怎么了,小公主咬过的圣女果甜一点?” 南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南若琪后面的话给堵死。 “臭爹哋,讨厌,你要顺着我的话回答。”南若琪嘟了嘟嘴。 “好好好,重新开始。” “嗯呐。”南若琪点点头,再次问道:“爹哋,我是不是小公主?” “你当然是啦,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公主。” “妈咪说,我小时候拉臭臭,爹哋都会闻一闻……” 不等南若琪说完,南易已经揪住她的小脸,“这就是你的套路?故意恶心爸爸是不是?” “爹哋,你不松手我哭啦。” 南易松开手,指着南若琪的鼻子说道:“你妈后天就回来,我让她好好收拾你。” “嘻嘻,我不怕。”南若琪一脸调皮,根本不惧南易的威胁。 南易无奈摇头,“拿你没办法,今天怎么没和同学一起去玩?” “每次不是逛商场,就是去网咖,没意思。”南若琪摇头,捻起一颗圣女果直接塞到南易嘴里,“爹哋,过完年我们去特罗姆瑟看极光好不好?” “呜。”南易把圣女果吸进嘴里,用牙咬破后说道:“前年你不是去过一次吗?” “时间不对啦,不是看极光最好的月份。” “看完就回来?” “嗯,不会耽误爹哋太久,只要三四天。” 南易抚了抚南若琪的头,“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在那边多玩几天。特罗姆瑟那里的沼泽地区有很多野生蓝莓,正好考察一下,我们两个在那里投资建一个蓝莓果汁生产厂。” “爹哋,我们是去玩,不是做生意。”南若琪不满地说道。 “好好好,只是玩,不做生意。” 父女俩在这里说着悄悄话,牌桌那边却有了变化,陈国文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了许马仕,人往南易这边走了过来。 寒暄过后,陈国文说起了正事。 “南易,白日飞升在西班牙吃了个亏,一个大客户被抢走了。” “曹州的企业?” “对,曹州韩集镇的企业,报价比我们低了三成。” “红豆怎么说?” “放弃低端市场,只专注中高端市场。”陈国文蹙着眉说道:“这个办法我觉得不行,曹州那边迟早也会进入高端市场,价格再被他们一压,我们的利润就没保障了。” “白日飞升现在的主要市场是哪里?” “日本、欧洲、北美都有我们的市场,销售额比较高的国家有日本、西班牙、英国、北欧五国、美国。” “哪个国家利润率最低?” “美国。” 南易思考了一会,说道:“和曹州那边谈一谈,双方划分一下市场,不要跟他们打无谓的价格战,利润太低就没意思了。” “就怕谈不拢。” “要是真谈不拢,先观望一段时间,如果对方还是咄咄逼人,不用客气,来点狠的,不仅要把对方的厂子整垮,还要让他们背一身债,敲山震虎。” 听到“来点狠的”四个字,陈国文脑中立刻冒出一个方法:找老外出面和不对付的厂家合作,先友好合作两三次,等获得对方信任,下一笔大订单,订金尽量往少谈,合同的违约金订的高一点;之后买通厂里人在棺材或者棺木内部塞一点违禁品,通知海关查扣,导致对方不能按时交付,赔违约金。 这样一来,即使不能把对方厂子整垮,也能让他们草木皆兵,以后再遇到大单子也会投鼠忌器。 看到陈国文的表情,南易知道自己以前的小心翼翼没错,从他加入南陈村的第一天开始,一是反复强调财务制度,一切都得按流程走,就算等着拿钱救命,手续不全也甭想从企业账户领走一毛钱。 二是不间断地反诈学习,南易会长期收集商业活动中的诈骗案例,把各种手段进行拆解分析,以及总结各种商业陷阱,这些资料南氏会共享给南陈村,南陈村的各企业高层会经常性组织学习,对各种诈骗手段和陷阱做到了如指掌。 南陈村过去二十几年没上过大当、吃过大亏,与一丝不苟的学习态度是分不开的,俗话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分析得多了,反过来要用的时候,自然可以信手拈来。 “国文叔,真到了那一步,打击面不要太广,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搞内耗不好。还有,我已经退休了,以后公事就不用跟我说了,直接找红豆。” “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四十多岁就退休,我今年已经六十,还想着多干几年呢。” 陈国文很是郁闷,他想多干几年都不行啊,已经被架到董事长的位子,实权被总经理分走,再过三年,董事长的交椅也要交出去,自己还干得动呢。 南易呵呵一笑,“我十六岁经商,一转眼快三十年,累了,后面的几十年我打算好好享享清福。国文叔,你也是,该服老了,回村里在理事会当个理事,每天遛遛弯打打牌,挺好的。” “也只好这样。” 陈国文即使再眷恋现在的位子也无计可施,陈宗庆和南易带头退休,其他人谁又敢不退? 论功绩,谁敢说比陈宗庆大?论年纪,谁又敢说比南易小? 两人又聊了一会,陈国文回到牌桌前旁观,南易和南若琪两人继续说着悄悄话。 此时,在牌桌边坐着的许马仕心里正在嘀咕:“不知道要打多久的牌才能聊正经事,时间不等人啊!” 他心里非常清楚,想谈融资需要等待契机,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太急就等于示弱,对方容易狮子大开口。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兄弟同盟 南有穷离开燕尾蝶之后,又来到深甽奥泰精密工业第一厂区。 奥泰工业区发展公司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工业区已经在全球各地到处开花,奥泰精密工业随着奥泰工业区的脚步,也把分厂区开遍全球各地。 奥泰精密工业的发展重心是国内,不仅在粤省有12个厂区,在长江三角洲一带也有23个厂区,且以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为中心点向长江以南的区域辐射,在全国共建立了52个厂区。 上戸雅美知道南有穷要来,先一步从奥泰发展集团的总部所在地休斯敦飞过来,这是南有穷第一次到奥泰旗下的企业视察,她必须要重视。 第一厂区的大门口,上戸雅美仅带着自己的秘书迎接正下车的南有穷。 南有穷一下车,上戸雅美立即上前鞠躬问好,“会长。” 南有穷微微躬身回礼,“上戸Aunt,十分抱歉,让你特地从休斯敦赶过来。”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上戸雅美再次鞠躬,“会长,先去会议室还是车间?” “车间。” “这边请。” 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把整个厂区都转了一遍。之后,没去会议室,两人就在厂区的小花园里交谈。 “上戸Aunt,奥泰精密工业停止在华国的扩张,暂时维持目前的规模。” “因为华美两国的战略经济对话?” “是的,美国提出的要求,华国不可能答应,特别是开放金融市场这一条,双方不可能谈出一个好结果。” “会长,策略小组得出什么结论?” “表面和平,暗流汹涌。短期内,A股很可能会遭受一次打击,也许股市会暴跌。” 上戸雅美沉默了一会,说道:“会长,要不要把华国的厂区独立拆分出来?” “暂时不需要,业务方面做点分割,从现有的长期合作客户订单中分出一小部分到华国之外的厂区,先进行人员培训与储备。” “这样也好,将来如果有什么变动,产业线迁移起来比较方便。” “PaPa常说要未雨绸缪,华国这边要开始控制自有职工比例,之后用人尽量多采用外包人员。” 涉及的职工越多,将来越被动,无论是产业转移还是注销企业,都会遇到不少掣肘,并不能做到随心所欲。 “哈依。” 在深甽短暂停留后,南有穷继续北上。 抵达沪海,先去见了老太太,然后与范红豆见面,商谈豇豆和豆豆的上市事宜。 为了长远发展,豇豆选择赴美上市,而豆豆却不能去美国,理由不仅是业务的需要,还涉及信息安全的问题,为了避免将来成为池鱼,也为了牢牢抓住话语权,豆豆只能在港交所上市。 上市之前,豆豆还要进行一次非募资目的的融资,邀请内地和香塂及其他地区的有力人士/企业入股,并对N个南氏持有的企业转让股份,做好将来隐秘套现股份的准备。 在沪海逗留两天,南有穷搭乘自己的飞机,继续北上。 这一次北的有点厉害,一直北到了首尔。 …… NM娱乐,李恩珠坐在白圭夏的办公室里。 “社长,我请求解除我的合约。” 李恩珠的话并没有让白圭夏勃然大怒,相比其他娱乐公司,NM娱乐不讲究等级森严的上下级制度,不会把下属当猪当狗一般训斥,整体氛围是比较轻松的。 也因为此,一些人难免会把会社的客气当成自己的福气,时间久了,误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 “理由?” “我想往电影方向发展,多参演优秀的电影作品。” 白圭夏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理由非常合理,会社不会拦着你离开,但是伱的合约还没到期,违约金是必须要给的,找个律师看下合约,把违约金交了,你就可以走了。” 说着,白圭夏当着李恩珠的面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下去,停了李恩珠后面的通告,撤掉安保,把在执行中的广告合约整理出来。” 白圭夏挂掉电话,接着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执行完的广告合约你要继续执行,如果得罪了广告商,你的演员生命就到头了。没有其他事,可以出去了。” 看着白圭夏的一系列操作还有嘴里冷冰冰的话,李恩珠觉得非常委屈,她想不通之前如同慈父的白社长为什么变化这么快。 带着委屈离开白圭夏的办公室,在走道里正好撞见金惠秀,她把自己的委屈告知对方,谁知,金惠秀只回了她一句“蠢货”,然后掠过她进了白圭夏的办公室。 “白社长,你真要放恩珠离开会社?” “为什么不?”白圭夏抬头看了金惠秀一眼,“我们会社不是监狱,无论是谁,都可以来去自由。” “但是……” 白圭夏拉下脸,“没有但是,不要再说关于李恩珠的话题,直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白圭夏的冷脸,金惠秀只能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她在NM的地位要比其他艺人高一筹,这种地位不是靠贡献获得的,而是因为自己与那位神秘的南先生之间有点渊源,白圭夏才对她另眼相待。 如果自己不知进退,白圭夏随时可能翻脸。 十几岁就在娱乐圈闯荡,金惠秀对这个圈子的丑陋有深刻的认识,能加入NM娱乐并得到充分的庇护,这是她的幸运,她要珍惜。 “金镇成导演要拍一部新电影,邀请我当女主角,角色很有挑战性。” “又要裸身出镜?” “不是,角色的表演难度很大。” 白圭夏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金惠秀后面的工作安排,扫了一眼,说道:“三月中你有一个广告要去奥门拍摄,安排好时间。” 另外一边,南有穷已经被南家骏和李敘显夫妇接到了太阳花庄园。 1998年,南易和李建熙一家碰了一次面,双方很容易达成了联姻的意向,只是联姻的对象从李冨真换成了李敘显。 相比李冨真,李敘显表面上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按照长幼排序,等着李家大哥、二姐结婚之后,两人在2000年完婚,婚后一直相敬如宾,次年生下一个儿子南泽朝。 南泽朝并非南家骏的长子,在他之前,边尚美已于1999年诞下长子南泽阳。 南泽朝的“朝”是朝鲜的朝,南泽阳的“阳”是太阳后裔的阳,两人的名字都有泽被朝鲜的隐喻,朝和阳连在一起即为朝阳。 [据13世纪高丽僧侣所著的《三国遗事》等记载,朝鲜族的起源是太阳神恒因,神话原型来自印度的释迦提婆因提,太阳神恒因之子恒雄向往人间的生活,于是率领三千人降临太白山,所以,朝鲜族自称太阳神后裔。] 庄园的花园里,南有穷走到正在玩秋千的南泽朝边上,“哎哟,WuLi泽朝长大了一岁,变得更帅气了,让叔叔抱抱。” 说着,南有穷把南泽朝抱了起来,在怀里颠了颠,然后举高高,把南泽朝逗得咯咯直笑。 小家伙和南有穷没见过几面,但是很喜欢这个叔叔,只要叔叔过来,他就能收到好多好多礼物。 站在不远处的李敘显脸上溢满欣慰的笑容,小叔子越喜欢自己儿子,他的继承权就越稳固。 嫁进首尔南家已经将近七年,从一开始只能在看似位高权重,其实非常边缘化的岗位任职,到后来能换到新奇迹集团的核心岗位,对南家的情况已是了如指掌,对南家之上的南氏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心里非常清楚,小叔子南有穷身为南氏第二代的掌门人,对首尔南家的继承人人选有非常大的话语权,得不到南有穷的认可,泽朝绝不可能坐上继承人的位子。 对南有穷而言,新奇迹集团的继承人只能是李敘显的儿子,哪怕南泽阳的潜力要比南泽朝或者李敘显的下一个儿子更强,他也不可能成为继承人,只会被调离新奇迹,加入南氏,一步一步往情策委的核心走。 新奇迹集团继承人的血脉比能力更加重要,有了血脉加持,首尔南家就完成了一次沉淀,如果能力不足,完全可以当一个傀儡和生殖工具,业务上的事情,南氏可以派人过来接手。 相对来说,南有穷更希望这种情况的出现,这样一来,南氏对新奇迹的把控可以更加严密。毕竟,南家骏对PaPa的感情会慢慢淡薄,他能继承到的只有一部分,特别是南家骏成为家长,要为自己孩子考虑之后。 他这次来首尔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最着紧的还是维稳。 南有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Couples巧克力,撕掉外包装塞到南泽朝手里,“快点吃,不要被你偶妈尼看到。” 南泽朝接过巧克力,移动一下脚步,整个人躲在南有穷的后面,又探出脑袋看一眼李敘显的方向,“阿加西,你帮我当着偶妈尼。” “OK。” 两人的小动作被李敘显尽收眼底,不过她并未上前阻止,自己平时很注意泽朝的糖分摄入量,偶尔多吃一块巧克力没关系,没必要折了小叔子的面子。 又看了一会,李敘显对南家骏说道:“亲爱的,我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 “好的。”南家骏目不斜视地点点头。 李敘显离开好一会,南有穷让吃完巧克力的南泽朝自己玩耍,南家骏很有默契地叫佣人看着自己儿子,便宜兄弟俩走向花园的人工湖。 两人点上雪茄,吸了几口后,开始交心。 “大嫂还好吗?” “1997年的时候,阿爸几找尚美谈过婚姻的话题,阿爸几与人沟通的能力你知道的。”南家骏摊了摊手,“尚美一直很好,我对她心有亏欠。” “嗯哼,等你定下继承人的人选,可以让大嫂带着泽阳去纽约生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泽阳定向北欧培养或者加入情策委候选人计划。” 南家骏想了一会,说道:“晚几年再说,我想让泽阳在我身边多待几年。” “首尔的房价怎么样?”南有穷适时转移了话题。 闻言,南家骏满面愁容,“高昂的房价正在吞噬大韩民国年轻人的创造力,大韩民国的未来堪忧。” 南有穷揶揄道:“身为抬高房价的始作俑者之一,大哥你是怎么做到扮演一位忧国之士?” “阿爸几教的,按他的话说,睁着眼睛说瞎话是生存的基本功之一。” “哈哈哈。”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 “从1997年房价大跌之后,阿爸几亲自主持了对首尔房地产的抄底,一共动用了10.5万亿韩元(当时折合75亿美元),购入了大量的住宅和地皮。到去年年底,不算房产增值,仅韩元增值部分已经有39亿美元的账面利润。 过去九年时间,首尔的房价经过了三次较大的增值,1998年—2000年期间,房价平均增值2.8倍;2000—2006年第三季度,房价平均增值4.2倍;2006年11月,房价又上扬了3.1%。 到目前为止,阿爸几买下的房屋与地皮的总价值已经达到87.42万亿韩元,折合951.25亿美元。” 南有穷轻笑一声,“PaPa的眼光还是这么准,买到的都是增值比较快的。” 南家骏正色道:“这是应该的,阿爸几用他的腿丈量过首尔的每一寸土地,他清楚首尔每个区的居民大致收入情况,对大韩民国未来会涌现高收入人群的行业也有过推测分析,结果与现在的现实非常接近。” “啊哈,PaPa不在这里,你拍的马屁他听不到。” “不是马屁,是我的肺腑之言,阿爸几不仅把我养大,还教会我如何才能生活得更好,我很感激他。” 南有穷搂住南家骏,“大哥,你姓南,我们是一家人。” “是的,我们是一家人,我永远是南家人。”南家骏揉了揉鼻子,又摸了摸眼眶,继续说正题,“面对房价的激增,青瓦台出台过不少政策,对购买多套住房者征收重税、限制期房买卖、提高利率和首付比例等。 居民拥有的第二套以上住宅征收重税,将转让第二套以上住宅的交易税从9%—36%提高到50%;为抑制土地倒卖,从今年1月1日起,将对非土地所有者自住的土地的交易征收60%的交易税。 刚刚不久前又颁布了一项新政策,在接下去的4年推出164万套新住宅,并通过限制抵押贷款等措施抑制投机,以促成房价下降。” “首付比例呢?” “全款与接近全款。” “哈,什么人有资格购买?” 南家骏摊了摊手,“你懂的,真正有需要的人肯定不容易拿到购买资格。” “有全租房模式的存在,转让交易税对我们没多大意义。” [多嘴解释一下全租房,简单地说就是租客给房东房产价值的全款或一定百分比的钱,比如90%或80%,双方约定租客可以免费住N年,而房东拿着钱随便干嘛使,合同到期后,房东把全部的钱不打折扣地还给租客,租客搬走。 意思就是说,身为房东即使不卖房也能轻松套现,虽然有时限要求。] “事实上是的,从2005年下半年开始,我已经把地段比较差、升值比较慢的房产陆续出售或全租出去,到目前为止,已经套现了470亿美元,其中70亿流向了高利贷渠道,另外400亿在维尔银行。” 南有穷点点头,“我知道,资金已经变成短期融资,下半年会陆续到期,之后用于投资欧美陷入困境的优质企业。我这次过来,其中一件事就是和你办理交割手续。” “次贷?” “嗯哼。” “资金还要回流吗?” “南氏的部分只会少量回流,大哥你的那部分,你自己决定。” 南家骏略作思考,“到时候再看。” “策略小组已经对世界房地产的发展格局进行了模型化推理,把今年定为下一阶段南氏地产投资元年。”南有穷张开手掌亮了亮,“五年一观望,基本来说,两个五年之后,即2016年,南氏会清空所有在地产领域的投资,重新制定下一步的投资战略。” “房地产也逃不开十年魔咒?”南家骏颇为感慨。 “这个世界又有什么金融活动不是庞氏诈骗,包括各个国家的社会福利保障体系也是,凡是庞氏就有周期性,傻子不能一直傻到底,每过十年总要让他们喘口气。再说,当旧的骗局维持不下去,就该换一个新骗局,把谎言持续下去。” “你这个说法太过阴谋论,世界还没有肮脏到这种程度,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是以光明为主。” 南有穷淡笑一声,“或许,如果世界真这么光明,为什么会有《反校园暴力特别法》,NM娱乐应该讨好一下那些被霸凌的学生,拍一部被霸凌学生的复仇电视剧,最大的反派就叫亚当,农业财阀家族的公子哥。” “整容后的人生发生蜕变?”南家骏笑着说道。 “还要加上特定的战袍和首饰配件,最好给女主角安排一个稍有身价的暖男,这样可以多安排几个广告。” 正当两人在扯淡时,李敘显来到两人身边,“亲爱的、小叔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现在就开饭。”南家骏回了一句,又对南有穷说道:“有穷,要不要喝两杯?家里有阿爸几让人送过来的南陈酒。” 南有穷摆摆手,“我不会喝白酒,可以来一点威士忌,黄酒也可以。” 南家骏搂住南有穷往别墅走去,“黄酒也有。” “女儿红?” “是的,也是阿爸几给的。” “哈,一个女儿埋下一百坛酒,已经埋了一千多坛酒,到现在一坛都没用到。”南有穷大笑道。 此时,被南有穷嘲笑的南易正在方氏庄园的花园一隅测量地底的温度,打从方氏庄园建成,他就开始准备女儿红,不管女儿还是干女儿,一人一百坛,最早的一批已有二十三四年,到如今只见埋,不见挖。 南易的内心是矛盾的,既想看着女儿们早日完婚,又是万分不舍,都是从小不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真不想看着自家的白菜被别人拱。 南易正在纠结,南若琪小跑着来到他身边,“爹哋,妈咪喊我们吃饭。” “去哪吃呀,她家还是你家?”南易掸了掸裤子上的土,微笑道。 “我家。” “哦,去你家啊,我去准备礼物。” “嘻嘻,折现。” 父女俩笑闹着走向车库,乘车前往薰衣草庄园。 吃过饭,南家骏和南有穷两人在雪茄室里抽了一根雪茄,又聊了一点正经事,南家骏随后询问南有穷要不要出去消遣一下。 “什么消遣?” “Club。”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演员、歌手、练习生、会社职员,想要什么女人都可以。” 南有穷蹙眉,“自己会社的?” 南家骏甩手带动雪茄的烟雾缭绕,“阿爸几有过吩咐,要善待自己人,阿爸几很早之前就让我关注一位女演员,后来,她被签到了我们自己的会社,1997年,阿爸几过来的时候,和她在一起好几天,但没有走到那一步。 阿爸几都是如此,我更加不能违背他的意思。NM娱乐的签约艺人是比较幸福的,会社从来不会强迫她们干任何她们不愿意的事情。” 南有穷颔首,“这是应该的,我们和艺人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们利用她们赚钱,她们利用我们达到名利双收的目的。至于是否为了让自己的目标早日实现,而采取一点非常规手段,全凭她们个人的意愿,让她们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阿爸几也是这个意思,之前会社有一名签约艺人崔真实,她的家庭比较复杂,工作也比较拼命,只要能赚钱,她什么工作都愿意接,到2000年的时候,她差不多赚了100亿,名气也达到了顶点,如果她继续这么走下去,未来一定会很辉煌。 可惜,同一年,她和一个职业棒球运动员结婚了,婚后就和会社解除了合约,退出娱乐圈。” “是她?” 南有穷指了指电视剧屏幕,此时电视上正在播电视剧《坏女人,好女人》。 南家骏转脸看了一眼,“对,就是她,我的话还没说完,崔真实结婚不到两年又复出了,报纸上说她的老公是个软饭男,婚后都在用她的钱,不给就打,好像是钱花完了,不得不复出赚钱。 大韩民国国家小,演员却是不少,歇了两年想复出哪有这么容易,有家小报上有一篇文章,说她怀着孩子找到导演,睡了两次才拿到一个角色。” “没签回会社?” “没有,就算她来也不可能重新签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NM娱乐的尊严何在。” “呵!”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家徽 最终,南有穷并没有去消遣,早早地睡下,次日,南家骏陪着去了NM娱乐。 他这次只能去NM娱乐,去其他产业视察还为时过早,刚刚接班,需要一个磨合过程,不能做出对南家骏不信任的举动。 到了NM娱乐,白圭夏陪同着先在办公区域参观,这部门那部门一通介绍,接着又去了练习室。 走在练习室的过道里,白圭夏介绍道:“会社一共有10个练习室,其中三个给已出道的女团使用,剩下的七个给练习生使用,会社现在有172个练习生……” 听着白圭夏的介绍,南有穷透过门上的观察窗口往练习室里张望,只见里面有十几个年龄不一,大致十一二岁至十六七岁的女生在练习舞蹈,观舞蹈的风格紧扣媚而不骚这个特点,中心点是臀部,舞蹈动作都围绕这里展开。 “女团都是这种风格?” 不等白圭夏回答,南家骏就说道:“以后主要以这种风格为主,她们在练习的叫三显舞,显臀、显大腿、显脸,可以给人很大的幻想空间。 按照情策委发来的研究报告,未来东亚地区的年轻人群构成以Pleb为主,他们对物质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对完美异性的渴求同样得不到满足,只能通过精神世界的幻想来麻醉自己。 以后女团成员的筛选条件不再以音色为主,会更侧重身材和脸蛋的可修改性,而且会增加互动,加强WuLi的概念。” [Pleb可以理解为屌丝,这个时候,屌丝这个词还没诞生。WuLi,我们的,引申一下,也可以说是我家的,我家的科比,我家的小罗。] 南有穷颔了颔首,继续看练习生跳舞,没一会,背对着他的练习生一个转身,他看见好几个脸上戴着固定面罩,显然刚做过整形手术不久,还处在恢复期。 “整形的暴露对Pleb对女团的态度有影响吗?” “影响不是太大。”南家骏指着练习室里的练习生,说道:“现在看起来不完美是因为她们正处于蜕变中,等化蛹成蝶,呈现出来的就是完美效果。Pleb只会重视他们看到的成品,对制造过程并不会太关心。” 南有穷双手在胸口做了一个上托的动作,“跳舞的时候一抖一抖,更能刺激Pleb的幻想空间。” 南家骏笑道:“计划表里有,不过要等一等,她们还处于发育期,现在并不适合做隆胸手术。” “嗯哼,男Pleb是支撑她们生存的基础,女Pleb才是我们需要营销的对象,在不引起逆反心理的范围内,让已经出道的女团看起来光鲜一点,住更好的房子,穿更好的衣服,这样才会引得女Pleb向往,她们才会为了做全面的整形手术,努力打工攒钱。” “营销是我们的强项,我们的女团实力不是最强的,但是利润转化率从来都是最高的。”南家骏自信地说道。 南有穷颔首,“今年有推出女团的计划吗?” 白圭夏上前说道:“今年要推出两个女团,一个是Seven·C,由七名成员组成,另一个FireGirl,由五名成员组成。” “Seven·C?C是哪个单词的首字母?” 白圭夏:“Color。” “成员定了吗?” 白圭夏:“下个月会对能出道的练习生做一次考核,到时候才会定下成员名单。” “女团的竞争激烈吗?” 白圭夏:“非常激烈,DSP和JYP马上也要推出新的女团。” “我们有没有优势?” 白圭夏面露愧色,“我们会社没有明显优势。” “会社艺人的安保水平怎么样?” 白圭夏:“绝对可靠,我们的艺人从来没有漏出去任何一点黑料。” “既然如此,正面竞争不过,可以考虑迂回,挖点黑料送给狗仔,特别是关于潜规则的。”南有穷转脸看向南家骏,“大哥,这个马蜂窝能捅吗?” “不行。”南家骏坚定地说道:“潜规则涉及太多的势力,政、商、派都有,捅这个马蜂窝的代价太大,为了女团,还不值得让我们去捅。” 南有穷耸耸肩,“挖人大概也不行吧?” 南家骏摇头,“各个会社之间有口头约定,不可以给练习生过好的合同,要保持会社利益最大化,不能挖彼此的关键人物,挖来挖去,容易乱套,最终只会便宜了练习生。” “好吧,这个社会真黑暗。”南有穷撇撇嘴。 “不要说风凉话,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给的待遇太高,不利于练习生们奋斗。” 南有穷竖起大拇指,“这话绝了,绝对的老亚当派风格。” 南家骏没有回应南有穷的话,他可不敢拿南易开玩笑,只能苦笑一声,“这边看好了没有,我们去上一层?” “OK。” 一行人沿着楼梯往上,很快来到了第三层的艺人区,会社的每个艺人在这一层都有一个兼具化妆间功能的办公室。 艺人平时要么开工,要么不来,办公室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之所以设立使用率不高的单独办公室,主要还是为了体现会社对艺人的重视,形式大于实际。 “会社现在有15个女艺人,7个男艺人,女艺人有河智苑……” 白圭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女人打断,“会长、白社长。” 女人打完招呼,冲南有穷躬了躬身,然后在他脸上凝视了好一会。 来人是金惠秀,原本她是往另外一边过去,并不会与一行人碰面,只是因为看到了南有穷,她才会走过来打招呼,可是她现在发现,南有穷不是她认为的那个人。 白圭夏问道:“啊,惠秀,你今天有通告?” 金惠秀的目光从南有穷脸上移开,看向白圭夏说道:“是的,社长,我马上要去KBS。” 白圭夏点点头,引着南有穷和南家骏越过金惠秀,继续往前参观。 走出一段距离,南家骏转脸对南有穷说道:“她就是我说的那个。” 南有穷:“不太像PaPa的Style,而且年纪大了点。” 南家骏:“阿爸几关注她的时候,她的年纪还不到二十岁。” 南有穷:“还是单身?” 南家骏自己也不清楚,便问白圭夏,“金惠秀有男朋友吗?” 白圭夏:“去年她向会社报备,已经和男友在交往中。” 南有穷:“恋爱还需报备?” “亚当先生,艺人恋爱最容易出现问题,一是粉丝不一定能接受,二是容易出现桃色、暴力新闻,还有容易被拍下私密视频,这些都会毁掉艺人。所以,艺人恋爱必须向会社报备,会社可以做好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如果不报备呢?” “解除合约。”白圭夏斩钉截铁地说道:“亚当先生,我们会社是整个大韩民国对艺人最好的会社,没有第二家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也许就是对她们太好了,让她们有点忘乎所以。” 南家骏闻言,问道:“白社长,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圭夏冲南家骏躬了躬身,“会长,有件事情没来得及向你汇报,昨天李恩珠已经向会社提出解除合约。” “这个李恩珠是一位不错的艺人,人长得漂亮又有特点,不少富家公子垂涎她,如果不是会社庇护,她早就被人吃了。”南家骏给南有穷解释了几句,又对白圭夏说道:“白社长,我们会社来去自由,不用为难她,也不用挽留她。” “会长,我已经这么做了,她只要交了违约金就可以离开。” 插曲结束,等把会社剩下的地方参观完,三人去了白圭夏的办公室,白圭夏把会社的账目拿出来让南有穷过目。 南有穷随便翻了翻,就和南家骏探讨起了娱乐圈的八卦,南家骏把他知道的不少不堪入耳的潜规则秘辛告知,听着各种奇葩的玩法,让南有穷瞬间化为小萌新,忍不住感叹世界无奇不有,还是棒子会玩。 后面的几天,南有穷打乱了自己的作息,晚上八点,他会出现在江南区的居民区附近的九九六便利店做兼职店员,用心观察出现在便利店的人群分类,这个工作持续到凌晨两点,他会去车里小憩一会,等到五点钟继续工作。 上午九点,结束工作,他赶往证交所,待上两个小时,接着回去休息,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三天,他又开始探访首尔各处的补习班,多在晚上行动,一直持续到凌晨补习班关门为止。 观察完补习班,他又去了各个彩票销售点,一边观察,一边找老板探听。 十天过去,他窝在房间里按照自己的观察结合情报小组的资料,对首尔的社会现状进行局部性的分析。 首先,他确定首尔已经高度内卷,这可以从便利店的客人嘴里关于工作中的牢骚话,以及凌晨一点还能遇到刚补习结束的初高中学生客人得到印证。 其次,老生常谈,南韩的阶层已经高度固化,底层的上升通道已经彻底封死,只留下几个安慰奖的名额让大家争抢得头破血流。 然后,通过在证交所观察到的结果,股民的年龄段主要集中在三十岁之下,甚至有不少未成年人开户(韩国没有年龄限制),结合在彩票销售点观察到的情况,可以大致得出一个结论——首尔地区,从四十岁左右的家长到新生一代的年轻人中,有很大比例的人群存在着非常重的投机心理。 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大概是出于对未来的悲观,已经不信任勤劳致富,开始迷信只有一场暴富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 伦敦,博林城堡。 南易小心翼翼抽出自己被凯瑟琳压着的手臂,翻了个身,摸着黑探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手机,瞄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是南有穷打来的电话,他便蹑手蹑脚地起身下床,走出卧室接通了电话。 “我在伦敦。” “PaPa,你的腿真长。” “少废话,赶紧说正事,我还要回去接着睡。” “OK,我发现首尔这边的年轻人投机心理很重,我打算加大在韩国金融领域的投资,还有把韩国定为玛格币的主要推广地区。”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想收割KOSPI,可以在汉城几个头部大学转一转,挖掘一批金融人才进行扶持,通常对自己人最狠的就是自己人,傀儡站在台前,也能保持我们优雅的吃相。 关于玛格币,它的发明人完全可以是一个南韩人,毕竟这个世界的好东西都是南韩的。” “啊哈,PaPa,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发明人叫李承晚怎么样?” “少扯淡,还有没有其他事?” “要不要把金惠秀装进礼品盒给你寄过去?” “没大没小。”南易啐了一句,“挂了,下次给我打电话注意一下时差。” “Yes,Sir。” 挂掉电话,南易返回卧室,躺回床上,快速进入深度睡眠。 次日,天气正常,细雨绵绵,阴冷潮湿。 下午茶之后,凯瑟琳在衣帽间帮南易着装打扮,西服套装配领结,用心检查每一个角度,排除任何一丝不得体。 衣服完事后,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戒指戴在南易的手指上。 戒指的戒面是盾牌形状,上面的图案分成左右两半,左边是浅黄的底色,中间雕刻着一只红色的小号,右边是浅红的底色,中间雕刻着一只竖立的黄色狮子。 这是凯瑟琳打造的博林家族家徽,经过官方组织纹章院的许可,她自己手上也有一枚,只不过戒面是菱形的。 凯瑟琳算是达成了恢复博林家族往日荣光的心愿,这几年也消停了,至于博林家族把女儿嫁进皇室的老传统,她压根不想继承,她是实在看不上名义上有大几百亿资产,实际上只是表面光鲜的皇室,谁让她的个人资产毫不逊色。 “衬衣有点紧。” 南易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感觉有点别扭。 凯瑟琳帮南易松了松袖口,“为了凯瑟琳忍一忍,为了你,她没有邀请同学和朋友。” “好吧,可以了,我们去看看若瑾。” 两人出了衣帽间,敲开南若瑾的房门进入她的衣帽间。 穿衣镜前,女佣安娜·罗宾森正在给南若瑾检查身上的服装,一身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层的19世纪贵族女性服饰,腰上的腰带被系得很紧,形成了上下粗、中间细的轮廓。 透过镜子看到南易,南若瑾给了他一张苦瓜脸。 南易给了她一个眼神鼓励,其他的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今天是南若瑾十八虚岁的生日,也是如同小年意义一般的小成人礼。 按照英国腐朽旧贵族的风俗,贵族女性满十八周岁会举办隆重的舞会,邀请皇室和其他贵族参加,把自家的女儿介绍给女王,同时,也是向其他贵族展示自己家的明珠,期盼地位更高的家族上门提亲。 这个传统被保留了下来,只不过程序简化了不少,舞会也不在自家举行,而是在白金汉宫与其他同龄人共享难忘时刻。 这个自然是凯瑟琳在乎的,南易并不是太在意,也不方便去参加,且在他眼里南若瑾已经是大人,笄礼办过了,哪还用办什么成人礼。 好一通折腾,南若瑾总算是被打扮好了,南易上前亮出胳膊,南若瑾伸出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南易带着款款地往楼下走去,走出一楼大厅,来到外面的花园里。 花园里有乐队在候着,父女俩一出现,乐队指挥立即挥舞手里的指挥棒,一曲《拉德斯基进行曲》奏响,南易往边上走开几步,继而折身而回,先向凯瑟琳点点头,然后在南若瑾立正,微微欠身致意,“小姐,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我的荣幸。” 南若瑾把手放进南易的大手心里,被南易带着踏进“舞池中央”,两人摆好架势,跟随音乐的拍子翩翩起舞。 南易拉动南若瑾的手臂,南若瑾顺着力,转动着双脚,挥起裙摆如涟漪如张伞,转上一圈,回到南易的臂膀里。 几个幅度比较大的舞姿后,舞池里平淡下来,南易凝视着自己家的大白菜说道:“这么隆重的日子,这么美丽的你,居然没有观众欣赏,你会不会怪爸爸?” “爹哋,我喜欢制造隆重,但不喜欢站在隆重下。” “所以你想搞一个名媛舞会?” “是的,看着名媛们为了参加我的舞会想尽办法,在舞会上又是各种搔首弄姿,一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恶趣味,爸爸喜欢,需要支援你多少资金?” “爹哋,资金已经够了,我需要其他支持。” “非常遗憾,除了资金,我能给你的只有精神上的支持,你需要的支持只能找你妈咪和大哥。” “大哥已经答应支持我。”南若瑾冲不远处的凯瑟琳努努嘴,“爹哋,你帮我说服妈咪。” “凯瑟琳公主殿下,我是你最忠诚的骑士亚当,只要是你的命令,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完成。” “阁下,鉴于你的姓氏,我册封你为陆军元帅。” “您真是一位善良美丽的公主,我们南家会世世代代视你如神。”说着,南易把南若瑾抱起,接着往空中一抛,抛的同时施加一个逆时针的旋转力。 南若瑾优雅地在空中旋转一圈半,背对着南易落进他的臂弯里。 此时,第一首舞曲刚好结束。 南易和南若瑾牵着手向凯瑟琳欠身施礼,在对方的掌声中离开舞池中央。 第二曲《蓝色多瑙河》,南易邀请凯瑟琳共舞,一曲接一曲,大凯瑟琳和小凯瑟琳交替,南易却没得休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朵朵光彩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繁花穿过无边的黑暗让人眼花缭乱。 在绚烂烟花的照耀下,南易把一条照片项链戴在南若瑾的脖子上,又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项链里藏着一个小秘密,只要你破解就可以得到一个金库的坐标,在金库里,爸爸给你存放了18吨黄金和18吨各种玉石的籽料。爸爸祝你将来可以金玉满堂,永远开开心心。” 南若瑾拿起项链吊坠,打开见到里面镶嵌着一张自己一岁时的照片,心底满意,嘴却故意噘着说道:“爹哋,为什么不是钻石?” “爸爸手里哪还有拿得出手的钻石,好的都给你和若琪了。”说着,南易压低声音说道:“爸爸手里只剩下几颗小钻石,留着还有用。” “爹哋,我和你开玩笑的。”说着,南若琪在南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爹哋。” “不用谢,该切蛋糕了。” 绚丽的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凯瑟琳向南易提起等危机爆发,动用自己和博林控投的部分闲置资金抄底英国的电力、天然气、港口,南易让她找南有穷谈,把自己的精力用于陪伴女儿。 南若瑾八岁以后受凯瑟琳的影响很大,身上缺乏南若琪的跳脱与调皮,做事一本一眼,时刻保持着他并不欣赏的优雅仪态,他忽然有点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让出大半的教育权。 在细雨中,南易陪南若瑾去了一趟尼德谷地,参加罕少人参加的恶劣天气狩猎活动,仰躺在摩纳哥温暖的阳光下,为南若瑾的名媛舞会设想出谋划策…… 北方小年的这一天,南易才离开伦敦,匆匆忙忙地的赶回京城。 又是新一年的春节即将到来,每年少不了的年节还得继续送,忙碌了几天,把该送的都送了,来不及休息,又着急忙慌地飞往陇右省会,下了飞机,坐上传承公司安排的车子,跑一百多公里抵达京西市。 去刘贞的住处之前,先跑到南国超市、煊盛农贸市场一通大采购,把家里少的东西买好,然后回到住处立马钻进厨房一阵忙活。 六点半,一桌菜准备好,把厨房收拾一下,又捯饬一下自己;六点五十,听到了大门被开动的声音,随即,刘贞的声音传来。 “小张,明天六点半来接我。” “好的,领导。”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毫无亲情可言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南易左手溜须右手拍马,麻溜地来到刘贞身边,低眉顺眼地说道:“领到(导),您回来啦?” 刘贞脱掉外套递给南易,“几点到的?” 南易接过外套挂到衣架上,接着一跺脚,立正敬礼,“报告领到,下午四点二十二分四十七秒三九。”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刘贞左手搭住右肩,扭了扭脖子。 “报告,领到您日理万机,卑职不敢打搅。” “正常说话。”刘贞说着,迈步往卫生间走去。 “是。”南易屁颠屁颠跟上,“领到,您要做虾米,让小易子替您效劳。” “尿尿。”刘贞没好气地说道。 “我替您脱裤子。” “滚。” “嗻,谢领到赏滚。” 南易一抱拳,滚到了饭桌边,拿起醒酒器倒好酒,坐在一边等待。 过了一小会,刘贞从卫生间出来,坐在南易边上,“黄酒泡馍、雪山驼掌、洮河流珠、岷州攒盘、渭源烩菜,好几个本地的菜色,你真是有心了。” 南易嬉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刘贞睖了南易一眼,“别以为你这样投机取巧,就能弥补你四个月没过来的事实。” “投机取巧这四个字用得好,投字让我想到了《东观汉记》的记载,郅恽曾经追随郑次都隐居钓鱼,过了一段隐居时光,就投竿告……” “少给我卖弄,开饭。” “好,开饭,开饭。”南易应承着,拿起筷子伸到菜盘里,小心翼翼地从长江刀鱼鱼身上扒出干净的鱼肉,夹到刘贞的菜碟里,“折腾了二十年,总算把它养活了,尝尝。” “很难养?”刘贞夹起鱼肉尝了一口。 “不容易,当年垦殖集团嫌弃投入过大又看不到效益,就把项目给砍了,我不死心,把项目盘了过来继续研究,好在成功了,不然几千万打水漂了。” “你也真是,为了吃条鱼投入几千万。” 南易夹起一条刀鱼说道:“三十年前,每年随便从长江里能捞起几千吨;二十年前,一年只能捞四百来吨,十年前,还能捞个百来吨。 现在想捞二十来吨都费劲,东西少了,价格就猛涨,渔民捞得就越狠,要不了几年不是灭绝就是禁捕。 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做独家买卖,价格由得我定,争取一个季度收回成本,狂赚三十年。” 刘贞嗤之以鼻,“你能垄断技术?” 南易摇头,“不能,技术这个东西探索起来难,抄袭起来简单多了,我不可能给养殖场的工人一年发上百万的工资,被人摸到门上,只要肯花大价钱,工人随意收买。” “那你还吹。” “一,养殖门槛高,没有两三亿别想碰;二,光有养殖技术不行,还要配合鱼种,我的鱼种经过改良,自然受精繁殖根本养不活,需要科学点睛。” “我懂了,还是老套路,你真正想做的生意是卖鱼种。” “共同富裕嘛。” 刘贞抓住南易的话头,说道:“既然是共同富裕,不如再往京西市共同一点。” 南易放下筷子,抱怨道:“别人做官都是往自己家里扒拉好处,怎么轮到你,还要让我往外贴补,已经给你投了一个中药材种植加工基地,不要得寸进尺啊。” “行了,让你投资,又不是让你捐款,我打算推动京西市的马铃薯产业步入科学化布局、集约化种植、标准化生产、精深化加工,把马铃薯的种植面积从100万亩提高到300万亩,把总产量提高到500万吨左右。” 刘贞看着南易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京西市需要钱,更需要技术,你帮帮我,把京西市的洋芋蛋儿产业做精做细。” “既然你开口了,有什么能不行的,不过投资就要有投资的样子,等过完年,我会派一个考察团过来考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领到,这可都是看你的面子,不要给我挖坑。” 刘贞嗔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领到。” “你烦不烦,没完了啊。” “行行行,吃饭吧,等吃完饭,你自己在家看电视,我出去逛逛。” “早点回来。” “嗯。” 南易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按了几下调到京西台,电视上正在播《京西新闻》,好像是开什么企业恳谈会,刘贞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文件,侧靠在沙发靠上,派头十足地对着一个大概是企业主的男人讲话。 “这位老板做什么生意的?”南易指着电视机屏幕说道。 “宽粉。” “被你们刁难了?” “少胡说八道。”刘贞啐了一句,又说道:“销路遇到问题,京西宽粉走出陇右没多少人认,营销起来有难度。” “喔,做生意难不奇怪,天下哪有不难的生意。” 南易不敢胡咧咧,生怕自家大领导找他问策,他是来过年的,不是来当幕僚的。 好在刘贞并没有逮住他使劲薅羊毛,只是开口问道:“你打算待到初几?” “初一一大早就走,初二得上你家啊。” “哦,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南易转脸看向刘贞,“刚毕业第一年下部队没探亲假,等电话吧,大年三十应该会打来,你跟他说说,让他抽空把今年的探亲假早点休了,明年的探亲假争取回来过年。” 刘贞黯然道:“月初他给我写了封信,说今年很可能要进学校进修,会很忙。” “小兔崽子,怎么没写给我。”南易酸溜溜地说道:“有进修就会有进步,他回不来我们可以过去看他,都上尉了,周末偶尔出个军营还是可以的。” “我哪里走得开。” “你了不起,早几年儿子写作文大概会这样写:小时候我对妈妈充满了怨恨,为什么每天放学,我的同学都有妈妈来接,而我没有。恨她在寒暑假从来不陪我出去玩,每次都说工作忙。一直到我参军后才明白,她不只属于我,她还属于全京西市人民。” 刘贞闻言,嗔怪道:“你讨不讨厌。” …… 南易在京西市待了三天时间,主要的精力都围绕一顿年夜饭打转。 京西市只是西北地区的一座普通城市,没什么特别之处,艳丽的风景多在下面的县里,市区说不上有什么特色,只有来的第一天晚上有出去转悠,后面三天,他是足不出户,一直到正月初一一大早离开。 另外一边,南有穷依然待在首尔,前期得出首尔年轻人喜欢投机的结论,只是粗浅的结论,主观因素比较强烈,放在嘴里说说或者当一种论点写进论文是可以的,因此调动大笔资金进行投资还不行。 只要涉及真金白银,花出去的每一分都需要理论、情报和数据支持,所以,南有穷滞留首尔,调动人员增加情报和数据的维度和厚度,尽可能压低投资的赌性。 忙碌的工作之余,上梁不正的小色胚自然不会让闲暇时光真的闲着。 相比南易这个老色胚,南有穷对夜店倒没有那么抗拒,反而有点乐此不疲。被南家骏带了两次,他就经常出入Hexagon这个Club。 Hexagon只是一个普通的高档Club,但在普通的外表掩护之下,它却有着不普通的内涵,它的老板叫崔有真,朴明勋的太太。 朴明勋是南家骏的学长,两人在学校期间关系就不错,毕业之后,彼此都有对方所需的东西,关系自然更加紧密。 朴明勋不是无根浮萍,上有家族蒙荫,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加入检察厅后,先是重大案件总能带上他,后是“领导”破获重大案件,功勋卓著自然是官运亨通,如今已经坐上大检察厅经济犯罪刑事部部长检事的位子,主管全韩的经济犯罪活动。 只要被经济犯罪刑事部抓住尾巴,哪怕是财团,说逮就逮了,当然,不管逮之前还是逮之后,免不了各种斗争与权衡。 Club这种地方,主旋律永远是女人与酒液,Hexagon也不例外,一共有三层的Hexagon,第一层招待普通客人,第二层招待消费比较高的VIP客人,第三层不对外开放,只招待朴明勋的关系。 南有穷自然是很好的建立“关系”对象,刚来的时候,崔有真总会给他介绍各种女人,一开始是店里的,后面是外面的女明星、会社女职员,谁知南有穷并不为所动,喝酒揩油可以,再进一步不可能。 南有穷继承了南易的光荣传统,不管原来的属相是什么,一律改成属老鼠,说起来,胆小如鼠这个成语就是为他们父子创造的,对自来妞向来敬谢不敏,公开或半公开,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场合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想让南有穷在Hexagon放浪形骸,绝对不可能。 南有穷今天又来了Hexagon,与往常一样,他的身边总是跟随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代号玛丽,一个平凡却又大有来头的代号。 在西方的历史上,曾有“血腥玛丽”说法出处之一的玛丽女王一世,后又有好几个彪悍的玛丽,吃人、杀人、虐人为乐的皆有之,也有偏爱吃人鞭的,没胃口的时候五六根,胃口好的时候十几根,为太监的传承作出了卓越贡献。 能把玛丽这个凶狠的代号拿稳的人自然简单不了,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南有穷最贴身的人,犹如南易身边的校花。 “有穷,往下看,三点钟方向。” 南家骏也在,他和南有穷两人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二楼的舞池。 南有穷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随着音乐放纵摇摆的女人,是熟人,李家李在榕的老婆林世玲。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家的规矩很重,听敘显说她在李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差不多就是全职保姆和生育机器。” “家族不大,规矩不小。”南有穷吐槽一声,又说道:“林家的太象集团是新奇迹的主要竞争对手吧?” “是的,太象是新奇迹下一步要铲除或兼并的目标,双方已经碰过几次。” “李家那边什么反应?” “亖星有想法进入食品领域,如果太象出现问题,亖星很可能会跳出来。” “嗯哼?”南有穷转脸说道:“亲家的情面一点不顾?” 南家骏讥笑道:“李家哪会在意什么情面,只要有机会,他们会吞并任何一个集团,只有新奇迹是个例外,李家没这个胆子。” “大哥这么自信?”南有穷淡笑道。 “我的自信是阿爸几给的,阿爸几在大韩民国布局二十几年,单是首尔一地的实力就超过李家,何况这里仅是冰山一角,李建熙清楚这一点,李在榕也清楚,他们不敢惦记新奇迹。” 看着下面在释放压抑的林世玲,南有穷意有所指地说道:“李在榕和李冨真有没有上演豪门恩怨?” “李建熙的身体状况比较稳定,两人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 “大哥,关于太象集团你是怎么想的?” “等,等一个好机会,太象集团看似庞大,其实现金流并不充裕,根本没有富裕的储备金,只要一个子企业出现问题,就会暴露现金流不足的窘境,没有外部资金流入,他们想渡过难关会非常艰难。” 南家骏双眼射出凌厉的目光,“何况外面还有群狼环视,适当的时候,我会把对太象集团的野心透露给李冨真。” “啊哈,大哥,你太阴险了,这是给李冨真递刀子啊。”南有穷大笑道:“嫂子的姐姐,我应该叫她姐姐吧?改天我去见一见这位姐姐,看看她和若玢姐谁更厉害。” 听到南若玢的名字,南家骏心生忌惮,“不需要若玢,也不需要若琼,佳瑶妹妹过来,就可以碾压李冨真。” “说到佳瑶姐,她是真厉害,Jade这个牌子十年时间冲进了世界一线品牌,不愧是时尚女魔头。” 南家骏颔首,“应该的,阿爸几教出来的怎么可能差。” “大哥,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自夸。” “你没听错,就是。” 兄弟俩相视一笑,碰了碰杯,在玻璃边上又站了一会,南家骏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我该回去了,你嫂子还在等我。” “大还小啊?” “别问。”南家骏挥手。 “嗯哼。” 南有穷秒懂,既然不说,肯定是去边尚美那里。 八卦了一下,南有穷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回二楼的林世玲身上,他能看出来林世玲的情绪非常压抑,正如自己大哥所说,林世玲在李家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真是可惜,李家的股份不能再惦记,不然会打破华尔街在这边的平衡,也会突破青瓦台的底线,可惜了,可惜了,林世玲完全可以当作一石二鸟的引子。” “南会长。” 南有穷在嘀咕之时,崔有真来到他身旁,他转身望去,展开笑容,“崔会长,下次说话请和菜市场的大妈一样大声,你的声音实在太悦耳,让我有追求你的冲动。” 崔有真捂嘴笑道:“哎一古,南会长,你太会说话了,包间有花牌的牌局,南会长要不要参加?” “玩多大?” “封顶1亿。” “这个数字还好,我勉强玩得起。” “南会长真爱开玩笑,我带您过去。”崔有真在前,引着南有穷往包间走。 Hexagon这里,其实是犹如静茶馆般的存在,玩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和谁玩,既然崔有真邀请南有穷参与牌局,牌局上自然有南有穷值得认识的人,如果是单方面的需求,崔有真会直接说明,这是做拼缝的觉悟,不然路会越走越窄,甚至连累朴明勋。 到了包间,经过互相介绍,南有穷得知参与牌局的有保健福祉部的长官金槿泰和负责世宗市建设工程的议员孙元吉。 首尔的位置太尴尬了,另外一边把大炮一架就可以火力覆盖大半个城市,鉴于此,2003年南韩国会通过《新行政首都特别法》,决定在中部地区建立世宗市,等城市建成,大部分的行政单位都会迁移过去。 南有穷对孙元吉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金槿泰,因为保健福祉部负责南韩健康、福利、劳工、住房和妇女问题等一系列事务。其中,健康这一块等同于其他国家的卫生部。 南韩有一个部门叫食品药品管理局(KFDA),它的主要职责是保障食品、药品等消费品的安全,以此来确保公民健康,并支持食品药品行业的发展。 简单来说,食品和药品相关都由KFDA负责,不管是本土还是外来的,产品想在南韩上市,根本绕不开这个部门。而KFDA恰好是“健康”的下属部门,金槿泰又恰好是负责管理“健康”的新任最高长官。 南有穷正好可以帮坏群众小组先行接触,做出一个评估,方便其展开工作。 南家人必须羽毛光鲜,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能自己亲自进行,反面角色是留给别人去扮演的,所以,南有穷只需玩牌,不用提及任何有关交易的字眼。 玩牌的过程无须细表,南有穷是花牌新人,手气从头好到尾,尽管好几把可以赢大钱的好牌故意放水,末了,他还是赢了将近两亿。 输钱的金孙两人自然心有不甘,约着改日再战,南有穷欣然同意。而身为赢家,他顺其自然地请两位输家出去宵夜,一家蛮高档的韩定食餐厅,捡现做可以做到的最高标准上,不过只花了一千万。 第一次接触,互有提防,南有穷根本做不到较好的评估,只能期待下一次。 三人分离之后,南有穷没急着去休息,而是去了弘大,融入首尔年轻人的夜生活。 刚刚十一点,恰是夜生活的第三次转场时间,第一次餐厅小酌,第二次酒吧狂欢,第三次不是去练歌房就是去街边的小店再喝上一轮,扛不住的可以回去睡觉,也可以去桑拿蒸一蒸。 年轻,不可以说自己扛不住,通常,夜生活都是通宵达旦,第二天早早到自己工作的地方,靠着一杯又一杯的冰美式熬过繁忙的工作时间,到了晚上,可能又是一个轮回。 在满是帐篷小吃的美食街上,南有穷把眼睛当雷达使唤,从一个个被筛选过一遍的“美女”脸上、身上扫过,企图从中找出一个先天的美女,天有点冷,他想请个人回去暖被窝。 运气不好,扫了好一会也没有扫出一个值得搭讪的目标,扫兴之下,南有穷挑了一个烤肥肠的帐篷坐了进去。 南有穷这边毫无收获,南易那边却是满园春色关不住。 中午在丈母娘家一顿好吃好喝,下午茶时间又是一通点心,晚饭到陈家大宅连轴转,等吃完,陈风还想把他拉去自己的小家再涮点肉啥的,他是实在吃不下了,冲陈风好一通骂,才算是逃出生天。 吃多了,在车上坐不住,只能下车散步消消食,走了没多远,遇到了一个蛮久没见的熟人……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跪着挣钱 陈亦采,边上还有那个古早世交安晓莉,以及其女儿刘令月,一个如今名气蛮大的明星,演技如何不清楚,在南易眼里,刘令月不符合他对演员的认知,觉得她没有演员脸,先入为主认为她不会演戏,所以从不看她参演的剧。 当然,他爱不爱看不打紧,人家反正红了。 本来是散步消食,就想清静清静,可这迎面碰见熟人,想当做没看见都有点晚了。 得,打招呼吧。 “南易。” 南易还没张嘴,陈亦采先打了招呼,只好热情一点。 “哎,老陈,多少年没见了,听纽约一个叫福布斯的老头说你发了,好几个亿,还是美子。”南易握住陈亦采的右手,左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没辙,身高差正合适,拍着舒服。 陈亦采蹙了蹙眉,颇有点不习惯自己的肩膀被拍,当资本、金主当久了,哪还受得了这种有被居高临下嫌疑的待遇。 “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没办法,老婆在外地工作,儿子在外地当兵,一个都回不来,只能对影成三人。”南易冲边上的两女努努嘴,“不像你,有佳人相伴,是不是好事将近?” “有好事一定会通知你。”陈亦采委婉说道:“初八有没有空?” “中午要拜年,晚上有空。” “初八我给你电话,我们一起坐坐。” “行,你们接着逛,我上前面溜达溜达。” 一人与三人就此别过,南易继续慢悠悠地散步,三人这边是边走边说。 缀后的安晓莉快走两步,来到陈亦采的另一边,三人成行,“亦采,这人是谁啊?” “你大概忘了,二十几年前你和他见过,在西单。” 安晓莉想了想,说道:“想不起来了。” “南易,我的小学同学。” “干爹,你同学是做什么的?”边上的刘令月问道。 听到刘令月的问题,陈亦采瞬时和颜悦色地说道:“在大学里面教书。” 不知是出于何心理,陈亦采并不想把南易介绍的太伟岸,只说最次的身份,过往只字不提,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南易绝对不会比他穷。 “教授啊。” “令月,你看那里有卖氢气球,我们过去看看。”陈亦采不想多说南易,借机把话题岔开。 “好呀。” 初三到初七,南易维持着一如初二的状态,初八总算可以缓口气,早餐给自己搞了一锅米水很稀的地瓜粥,捏了点面疙瘩进去,就着咸菜喝了两碗。 白天窝在家里,用京西市带回来的正宗罐罐搞点罐罐茶,听小曲,优哉游哉的喝茶,中午压根不需要出去拜年,那天只是搪塞陈亦采,不想把自己的休闲时光变成两截。 晚上的坐坐还真是坐坐,陈亦采向南易透露了他在做的生意,主业还是房地产,副业零零散散,在名为华尔的街上还有投资一家资本公司,实为华尔街左拐直走五分钟再右拐走十五分钟,看见一个后巷走进去,能看见一栋两层的小楼,一层是车库,二层是公司办公室。 基本类似在二环里有一套三平米的房子,把面积憋着不说,还是挺唬人的。 反正一通听下来,陈亦采混得不差,但也有国内不少商人都有的毛病——装富,就是要装得比真实情况更富一点,倒不是为了糊弄吃瓜群众,而是为了糊弄银行信贷制度。 人是肯定糊弄不了的,南易听刘贞说过,在贷款口子上的都是人精,想把他们变得蠢一点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让他们能离毛爷爷近一点,二是把毛爷爷送他们家去住。 临了,陈亦采又释放出一个意思,以后多走动。 南易一时没搞明白陈亦采为什么这会想起来和他多走动,是正好碰见打一杆,还是闻到什么味了。 想了几秒钟,没有头绪就不想了,反正对方有什么想法前一定会撅屁股。 初十,范红豆过来,拜年之余聊了点正事。 当年泛美控投旗下有首富伟业、创业英雄计划、第三世界、穷奇四个小版块,首富伟业自不用说,它是泛美控投的主体版块,在欧美投资了不少企业。 穷奇往各种投行和资本撒钱,充当母鸡借给别人下金蛋,同时也让别人分润几个银蛋。 第三世界负责向第三世界投资,主要投资各国政府主导的经济项目,国内这一块的负责人是李津,投资了几个大型项目,目前正在回本期。 创业英雄计划的初衷是人带着资金投入到看好的创业者项目中,后期进行了几次微调和扩展,扶持看好的投资人,给他们一笔启动资金,让他们自行去寻找项目进行投资,成功了,大家开开心心分成,然后等着将来羽翼丰满玩一种叫翻脸的游戏,不成,一边亏钱,另一边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不然就成冤大头了。 在国内负责执行创业英雄计划的人有六个人,多是美英两国留学又在投行工作过的人,在国内业内基本成了资本大佬。 另外还有斯嘉丽基金的裂变计划,罗深深这个试验品之后,陆续培养成功三十几号人,都已经被派回他们的祖国,国内算上罗深深一共四个人,也成了资本大佬。 这十个人加上李津,原则上属于范红豆管辖,他们递交的报告都会抄送范红豆一份,有什么需要调整也是由她发起,一路送去情策委批复,一路送去泛美控投。 范红豆拿了两份报告给南易,一份是准备投资他原来的老员工刘大强经营的狗东,另外一份是关于在YesPPG的投资。 当南易开始翻YesPPG的报告,范红豆便说道:“干爹,PPG要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报告上第三页关于CEO李亮的调查,他刚在国内互联网业内跳出来的时候,吹过一个大牛,说他1999年获得软银100万美元的投资,在美国创办了一家婚庆用站,运作网络直销业务,并于2000年网络泡沫行将破灭的前夜,为婚庆用站找到了买家,转手净赚6000万美元,掘到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南易呵呵一笑,“创业者吹牛逼不奇怪,创业成功了就是传奇故事,不成功就是骗子,只是李亮这个故事编得不够好,你接着说,我边听边看。” “我分析了去年PPG的运营模式,发现它存在很多问题,首先它的销量都是靠砸广告砸出来的,投入1万元做广告,只能带回1.5万元的销售额。 而且,PPG的轻资产模式存在大问题,它只有互联网、呼叫中心和仓库,它的货源由上游工厂供应,但是,PPG没有产品部,没有跟单人员,更加没有品控部门。 广告虽然吸引了用户进行首次购买,但由于PPG的产品单一和非常差的品控和售后管理,用户基本不会复购。 这样一来,PPG必须不断地砸广告吸引新用户,随着用户数量和销售额的增长,广告投资额度的加大,转化率肯定会变差,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投入1万元的广告费只能产生1万元的销售额,甚至更少。” 南易抬头说道:“你有在PPG上面买过衬衫吗?” 范红豆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件衬衫递给南易,“我让秘书在PPG上注册了十个账户,分别购买了十件衬衫,其中六件的质量不如夜市摊位上十元、十二元厂长带着小姨子跑路的那种,另外四件不如店铺亏损最后三天。” 说到这里,范红豆睖了南易一眼,心里嘀咕自己干爹的恶趣味。 南易把衬衫翻了个面,把里子露了出来,观察衬衫的剪裁、缝线以及线头的情况,看了一会,把衬衫袖子的连接处亮给范红豆看,“看这里的缝线就能看出来负责缝制的是个新手,还有扣子钉得有点歪,钉扣的多半也是新手,或者工作态度有问题。” 南易又指了衬衫的几处位置,“线头太多,生产衬衫的工厂很可能把剪线头的工序交给包装的人在干。” 南易把衬衫折好放到一边,“一般衬衫厂都是有品控的,包装之前品控人员要把衬衫过一遍,没问题的进行包装,前面每道工序的人添上一个计件,有问题的打回去返工。 大部分环节返工都没多大问题,只有裁剪和缝制比较麻烦,裁剪错了,只能大尺码改成小尺码,缝制返工,线一拆,布料容易散边,所以啊,这两个环节基本是老手,没几个老板敢交给新手做。 看了这件衬衫,我有两个猜测:一是可能PPG压款压得厉害,大概信誉也不咋地,承诺结款的日期拖过几次,所以,衬衫厂能糊弄就糊弄,二是PPG内部有问题,有人吃回扣,或者有些上游工厂是内部人投资开的。” 范红豆诧异道:“干爹,你对衬衫这么了解?” “有什么奇怪,我在深国发贸易上班的时候,去衬衫厂跟过单,后来又去乂乌的苏溪、大陈考察过衬衫厂,对国企大厂和私人小作坊的工序都有了解。” “哦。工厂的情况没调查,我不是太清楚,但是PPG的产品质量很差这一点是肯定的,而且我也让人找平面媒体问过,PPG做广告很多都是只付了一个订金,尾款要过几个月才付。” “嗯?” 南易把报告往回翻了两页,指着一行数据说道:“PPG融资了两次,一共1200万美元,这么不经造?又是一个不见外的,把公司的钱当自己的随便花的?” “差不多,李亮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在沪海的豪华夜总会,李老板的名头很响。” 南易颔了颔首,把报告剩余的内容看完,然后沉思了一会。 良久。 “我的建议是,等PPG的数据亮眼的时候,把我们的大部分股份套现,只在手里留一小部分,用来坐实我们苦主的身份;然后等到PPG的问题爆发,联络其他投资人,顺水推舟或强逼李亮出国,给他打造一个携款潜逃的人设。 这是第一步,让媒体对李亮的身份进行定论,声势稍微大一点,要让投资界和互联网界都知道。 第二步,和其他VC、PE进行串联,大家齐心协力把李亮个人的问题,引申到互联网创业者集体的诚信上,质疑他们的诚信,人为提高融资门槛,进而逼迫他们降低项目估值,压低投资成本。” 南易眼睛一眯,“最好能在业界推动无限责任制,不能让他们拿了投资,一个项目不成,另起炉灶又能轻松地拿到投资,这样对他们来说,试错的成本太低了。 投资人看走眼,亏钱自然要认,创业者也不能让他们轻松过关,双方要背靠背,我们亏钱,他们也得卖房卖车,不说买包烟都得赊欠,起码不能再过随意下馆子的日子,吃七块钱一荤二素的快餐,再来上一碗免费汤,才是他们应该有的正确消费。” 范红豆抽了一口凉气,“干爹,你真狠。” “小丫头,你的小屁屁坐哪边呢?”南易啐了一句,又招了招手,带着范红豆来到院子里,指着竹丛说道:“当年第一批的竹苗是从南方带过来的,耐热不耐寒,一开始长得不好,好好的湘妃竹长得蔫不拉几。 我把长得好的留着,没长好的连根拔掉,经过几个春秋,这些竹子才长得有模有样,这就叫优胜劣汰。 国内的互联网市场看似很大,其实同一条赛道也只容得下两三家头部企业搞相互制衡也好,三足鼎立也罢,在垄断的红线之下,这是最佳的状态。 一条赛道经过几次洗牌,最终能活得滋润的,也就是两三家。 洗牌洗的是钱,谁的钱? 大部分都是我们投资人的钱,优胜劣汰淘汰的是创业者,而我们的钱也随着他们的淘汰而流逝不少,我们为什么不做出改变,减少资金的流逝? 打破创业者的神话,压低他们的地位,让创业者跪着求资金,而不是拿投资人当傻子耍,天使投资人就该有天使的地位,应该吃着创业者供奉的香火,听着他们叩的响头就把钱挣了。” “干爹,你的设想很难,我们国人的思维就喜欢让别人守规矩,而自己不守规矩,宽己严人,大部分投资者形成攻守同盟,总会有聪明人偷偷放低条件,把最肥美的吃进自己肚子里。” 南易淡淡一笑,“你说得不错,我们国人投机取巧的聪明人不少,把一个特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大部分事情只能含含糊糊,私底下可以掰扯,桌子上只能和稀泥,真要追究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尿骚味。 你说国人的思维,我也说一下国人的思维,看着一个项目好,大家会一窝蜂地上,除了国家不允许干的买卖,哪个行业又不是闹哄哄的? 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往往兜里没几个大子,国内的互联网项目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多是浅层的应用,真要说起来,里面的门道不比菜市场门口摆摊卖菜多。 能杀出重围的,一是运气要好,二是创业者能力要强,三是得有足够的资金拿来烧,拿不到投资,纵使创业者经天纬地,也是困在如来佛五指山里的孙猴子。 《西游记》热热闹闹九九八十一难,可是僧啊、猴啊、猪啊,他们哪一个都不是主角,说好听点是扑克牌,通过他们才能分出输赢,说不好听点,只不过是助兴的小丑,结局怎么样,背后的大神早就敲定了。 互联网项目的创业者也是一样,即使我们不能抽掉他们锅底的柴火,但是我们可以往另外一个创业者的锅底添柴。 敲打不听话的聪明人,就不用像投资一般斤斤计较回报,添柴,不断地添,直到烧死聪明人扶持的创业者,让聪明人的投资打水漂。 以本伤人,真的不难。” “干爹,你这是要把创业者往死里坑啊。”范红豆兼着多重身份,把自己创业者的头衔戴头上预想一下,让她不寒而栗。 “谈不上坑,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捎带手多争取一点利益。有穷好像还在汉城,你和他联系一下,等他离开汉城,拐个弯过来再跟你碰一碰,你们两个自行商量,我刚才说的仅是建议,采不采纳随你们。” 南易拍了拍范红豆的柔荑,“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爨村钓鱼,我跟你说说我最近在信息茧房方面思考的成果。” “干爹,你还是这么关心新鲜事物呀?” “不新鲜了,信息茧房的概念早就提出来了,只是之前没人赋予它一个名称罢了。” 南易两人坐进车里,一路上聊着关于信息茧房的话题。 到了爨村,把鱼竿一搁,话题继续,聊完信息茧房又跳到塔西佗陷阱,接着,话题乱窜,范红豆提起了股市,说到杭市龙井路的闲林帮,出自甬城的敢死队等等,把国内炒股界的神仙介绍了一遍。 临了又告知南易,之前持有的股票大部分都抛了,资金已落袋为安,600030和600109两只股票不但暂时不抛,反而等机会再吃进,说是看好它们涨个二三十倍。 南易听得一愣一愣,只会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还在股市里的四千多万能变成多少钱,四二得八,四三十二,四四十六,四五…… 算了,做人不能太贪,翻上二十倍就该麻溜提桶跑路。 “Wonder Girls,Wonder Girls……” JYP会社门口,南有穷混在一帮小姑娘窝里,冲着一辆保姆车嘶叫。 本来他是想了解一下南韩的粉丝文化,谁知道不小心混进一个TTM聊天群里,在群里看到有这么一个活,只要来JYP门口喊上几嗓子,花不了半小时,五万韩币就能到手。 这不正好,既能了解情况,又可以顺便赚点零花钱。 一阵装模作样的粉丝互动后,保姆车离开去跑通告,带薪粉丝朝着保姆车追了几米远后,假装追不上气馁收兵,随即一帮人来到角落里,由接活的小头头给大家发劳务费,众人拿到钱,瞬时鸟兽散。 南有穷领到自己的五万韩币,把钱用心收好。 白天忙着正事,到了晚上,南有穷又去了Hexagon。 没待上一会,Hexagon的社长申盛贤给他送来一本说不好是画册还是相册的小本本,打开一看,南有穷还是决定叫它产品目录。 目录的每一页都有四张照片,每张照片下面有三行文字,第一行是名字,第二行是身高、体重、三围等数据,第三行是年龄。 第一页的四个人,南有穷有两个脸熟,她们参演的剧最近在电视上热播。往后翻了几页,他又看到好几个脸熟的,类推一下,估计不熟的那些也应该是艺人。 匆匆翻到末页,南有穷扬了扬手里的小本子,“申社长,这是什么意思?” 申盛贤觍着脸说道:“南会长如果对哪位艺人感兴趣,可以把名字告诉我,有人会代你联系。” 南有穷耸耸肩,“So,她们比崔会长店里的恩熙小姐她们更高贵?” “南会长,你有所不知,上面的艺人大概和你认为的不一样,她们一直洁身自好等待着一位大人物宠幸。” 南有穷听明白了,这是更高级一点的存在,有人禁锢或豢养着,只为送给某位有能量的大人物享用,也许可以换另外一种说法,她们都在等待一位金主的出现,依附金主,只被一个人潜。 南有穷再次打开小本本,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恶魔、很润的小白兔 第二遍翻看,南有穷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李恩珠的照片上。 “她怎么会在上面?” “南会长不知道?”申盛贤诧异道:“李恩珠已经离开NM娱乐,签约了NAMU娱乐。” “我知道,只是有点不理解。”南有穷摆手,“申社长,如果想约上面的人,需要付出什么条件?” “知名艺人需要先和经纪公司商谈,如果没有人竞争,条件又能谈拢,艺人就可以为需要的人服务,普通艺人比较简单,只要钱谈拢就可以。” “申社长,你指的条件是什么?”南有穷倒了一杯酒递给申盛贤。 申盛贤躬身接过杯子,“支持演艺事业的资源,比如广告、综艺,出演电影、电视剧的机会等。” “就这些?”南有穷自嘲道:“看样子NM娱乐的资源不行啊。” “南会长,恕我直言,NM娱乐是娱乐会社中的异类,旗下的艺人参与的电影、电视剧,接拍的广告,都与新奇迹集团有关联,很少接外面的工作,只是偶尔会参加综艺。而且……”申盛贤欲言又止。 “申社长有话请直说。” “NM娱乐对旗下的艺人太过优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申盛贤意有所指。 “或许。申社长,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NAMU娱乐,我想买断李恩珠的合约。” “买断?” 申盛贤有点为难,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是的,买断。”申盛贤的表情尽收南有穷眼底,“申社长不用为难,你的、NAMU娱乐的,该给的我会给足。” 南有穷都这么说了,申盛贤只能躬身道:“好的,我会尽快给南会长消息。” 言罢,申盛贤敬了南有穷一杯后离开。 南有穷摇晃着酒杯来到单向玻璃前,看着二楼的舞池若有所思。 申盛贤说得不错,NM娱乐的确对旗下的艺人太过优厚,时间久了,习惯成自然,艺人们会觉得她们所享受的待遇是天经地义的,也该在她们面前摆上一只吃过苦头的鸡,让她们好好清醒清醒,搞清楚恩赐和天经地义的区别。 申盛贤的动作十分麻利,第二天中午,他就联系了NAMU娱乐的会长兼社长金钟道,威逼加利诱,让对方把合约吐出来。 金钟道压根挣扎一下都欠奉,直接进入谈价环节。 挣扎个屁啊,他清楚申盛贤背后站着什么人,能使唤申盛贤不稀奇,毕竟做的就是这门生意,但是能让申盛贤破坏潜规则,不给他细水长流的机会,他心里很清楚,正主绝对不能惹。 几番权衡之后,金钟道报出一个10亿的价格。 申盛贤并未讨价还价,这不是他的义务,他只是把价格转告给南有穷,同时又加了2亿,这是他应得的报酬。 南有穷直接答应报价,并提出多付5000万,让金钟道帮忙演场戏。 下午两点,NAMU娱乐。 李恩珠被叫进了社长办公室,金钟道对她先礼后兵。 他的话很温柔也很直白,让李恩珠去陪一个人,只要她答应,对方会力捧她,综艺、电视剧、电影任由她挑选;若是不答应,会社遭受的损失由她承担,且她会被雪藏。 “社长,您就打算这么把我卖了?”听完金钟道的话,李恩珠委屈的眼泪立刻吧嗒吧嗒。 “恩珠呐,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哪一个有名的女艺人背后没有金主?这件事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况且看上你的会长帅气又年轻。” 之前的交易都是通过申盛贤转达,金钟道压根不知道“金主”是谁,他现在纯粹是哄骗李恩珠。 金钟道没给李恩珠哀求和撒泼的机会,“先礼”完了之后,直接给了一个时间和地点,让她打扮打扮抓紧时间过去。 临了,又给了李恩珠一个文件袋,让她带给金主。 李恩珠离开金钟道的办公室,一路吧嗒到自己的化妆间,坐到化妆镜边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右开弓,赏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她非常恨自己当初做的愚蠢决定,她清晰地回忆起当初在剧组搭戏的女演员投给她的羡慕嫉妒恨,此刻,她懂了,她明白对方在羡慕什么,可是,一切都晚了。 趴到化妆台上,李恩珠痛哭,自怜自艾…… 时间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李恩珠哭够了,哭累了,抬起头看着化妆镜,擦拭自己眼角的眼泪,拍了拍小脸蛋,脸也不洗,拿过化妆包开始补妆。 五点零五分,她来到梨泰院一栋房子的天台,看着另一隅的屋塔房,又四下看看天台各处站着的保镖们,她却步,不敢再往前走。 抬头,仰望天上的飘雪,李恩珠为自己的命运默哀。 “李恩珠?” 不知何时,玛丽已经来到李恩珠身旁。 “内。”李恩珠下意识回道。 “你迟到了七分半钟。” 玛丽冷冷地说着,人向前逼近,右手反手给了李恩珠一个耳光,接着顺势下移,掐住李恩珠的脖子,左手往后腰一抹,一把服装剪到了她手里。 咔嚓咔嚓,剪刀上下齐飞,不到一分钟,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李恩珠身上只留下最贴身的一层防护,其他负责保暖的衣服都被玛丽剪掉。 收起剪刀,玛丽把地上的烂布片踢得远远的,左手腕一转,看了眼手表,“非常抱歉,手速不够快,站在这里,心里默念525下,念完了,进那里。” 玛丽指了指屋塔房的房门,随即走到不远的火炉旁,竖了竖衣领,把手放到火上烘烤。 首尔今天的气温不错,已是天黑,温度却高达零下两度,一件羊毛衫,外面再加上一件外套,完全可以抵御下雪的天气。 玛丽身上穿着订制的保暖女式西服,手有火焰在温暖着,她一点都不冷;李恩珠从懵逼状态醒来之后,双手环抱,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她身上的衣服不足五两,她冷,心也寒。 她想跑,转头往后一望,刚才穿越的地狱大门已经被锁上。 她绝望,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看看天台的四周,回忆刚才在楼下抬头看过的高度,她有点怕。 跑不了,不敢死,唯有抵御寒冷,还有较劲,她就是不默念……嘶,脸好疼,该死的恶女人,呼呼呼,好冷,好冷。 默念不完525下的又一个世纪过去,李恩珠已经冻得受不了,她不再等,站起身,跺了跺脚,等腿不那么僵硬,立马往屋塔房的房门跑去,跑时还不忘瞄一眼玛丽的反应。 玛丽自然没有搭理她,挨冻只是一种形式,并不需要李恩珠真的待够时间。 哐当,房门被推开,以为会见到群魔乱舞的李恩珠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还有更远一点的电视机,屏幕里,尹梓希手里拿着伞,欢快地奔跑于雨中。 “《假如爱有天意》,恶魔还看这么甜的电影?” “把门关上,去那边跪着。” 李恩珠听见了恶魔的声音,看见了恶魔的魔爪所指之处。 “搓衣板?让我跪搓衣板?” 李恩珠又懵逼了,她摸不透恶魔的套路,她有想过恶魔立即会把她扑倒,也有想过恶魔不止一只,就是没想过会跪搓衣板。 “动作快点,我想你不希望我叫人把你拖过去。” 犹豫、磨蹭,正当李恩珠不知道怎么办时,刚才的恶女人推门进屋,手里还拿着她的包,还有另一个恶魔让她带过来的文件袋。 李恩珠只见恶女人把她的包扔到一边,把文件袋递给了恶魔,然后朝她瞪了一眼,又往她的双脚瞄了一眼。 “瞄,你再瞄,我……唉,可能打不过。” “玛丽,帮帮她。” 听到南有穷的吩咐,玛丽又欺近李恩珠身边,钳住李恩珠的后脖颈,用力一推,李恩珠一个踉跄就来到搓衣板边上。 玛丽抬脚在李恩珠的小腿上一蹬,李恩珠的膝盖立马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搓衣板上。 “疼,好疼!” 李恩珠的眼泪又冒了出来,这回不是自怜自艾,纯属疼的。 南有穷并没有搭理她,还是专心看他的影片,影片很甜,他想从中找寻自己缺失的东西。 南易的遗传基因里少一样东西,爱情,两世为人,他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他失去理智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女人是他觉得在情感上是不能失去的。 南有穷比他稍好一点,某些时刻会有动心的感觉,但是他的脑子和心都有很多独立的小隔间,爱情和事业住在自己的小隔间里,老死不相往来。 事业的小隔间又在最底层,视为地基,他的一切美好都需要仰仗地基的稳固,为了夯实地基,其他小隔间的砖块都可以先拆除,等到地基固若金汤,再来重建。 “去见你的路上,风都是甜的。Damn it,我能体会到女主角的情绪,为什么代入不进去呢?”看完影片最甜美的一段,南有穷忍不住嘀咕,“把女主角睡了,会不会有所收获?” 跪在一边的李恩珠,身体已经变得暖洋洋,僵硬也已消失不见,刚才敲打心房的是寒冷,双膝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好酸好疼。 同时心里的担心与惧怕更甚,一开始只预想到了粗暴,现在看来还有变态。 悔恨交加、毛骨悚然、缠绵幽怨,各种情绪在交织。 “好像还有点饿。”李恩珠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目光敏锐地发现在她对面的置物架上有几包拉面,“拉面,南爸爸拉面,好想吃。” 仿佛听到了李恩珠的心声,南有穷从位子上站起身,径直走到置物架前,拿了两包泡面去了厨房。 接着,屋子里又进来几个人,在厨房进进出出,烤架、五花肉、肥肠、韩牛肉、部队锅、七八样泡菜,在茶几上一一展开,烤架的炭火被点燃,肉滋滋作响。 正当李恩珠猛吸鼻子,贪婪地汲取香味之时,恶女人来到她身边,扔下一沓衣服,冷冰冰地叫她穿上。 李恩珠因为衣服是香奈儿而惊叹一小会,少顷,又因能站起来而欢欣雀跃。 羞耻暂时被她遗忘,明明屋子里有这么多男人,但她忘了避讳,利索地把衣服穿好,并自行脑补恶女人不要她接着跪,就这么站在角落里,一对眼珠子混进肉堆里。 “玛丽。” “恶魔喊恶女人进厨房干什么?不管干什么,最好煤气管道爆炸……不好,真要炸了我也跑不掉……两人同时摔地上,最好碰到一锅热油,全浇他们头上。” 李恩珠的内心活动非常之活跃,只是诅咒的功力差了点,没一会,南有穷和玛丽全须全尾的从厨房里出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口锅。 “恶魔手里的是拉面,恶女人……牛肉炖土豆,都是好吃的。” 南有穷把拉面锅放在茶几上,冲李恩珠招了招手,“过来。” 李恩珠闻言,怯生生地站到南有穷身边,脚尖抓地,做好了随时逃开的准备。 南有穷蹙了蹙眉,伸手抓住李恩珠的手腕一拽,李恩珠顿时被他拽进怀里,左右调整几下,人稳稳当当坐在他的大腿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抓起一边的文件袋,南有穷抽出里面的合约亮给李恩珠看,“你的合约,我花了12亿5000万买断的。” 李恩珠夺过合约,一页一页快速翻动,等看到最后一页自己的签名和按的手印,她才敢确信真是她的合约,睫毛抖动几下,浑身颤抖地说道:“你……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有穷掏出手机操作几下,把屏幕亮给李恩珠看,“看清楚了,今天的汇率929.257,12亿5000万折合美元134.5万,这不是一笔小钱,你要还我。 按照《利息限制法》的规定,民间借贷最高利息是24%,我可以给你算低一点,23.95%,明年的今天,你只需要还我166万7127美元。” 说着,南有穷把李恩珠从自己大腿上推走,又指了指茶几上的拉面锅,“吃面,等吃完我们把借贷合同签了。” 李恩珠呆呆地站着,恍惚了一会,又看看手里的合同,“我还有一点钱,可以先还你一部分。” 南有穷呵呵一笑,“提前还钱是你的自由,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过了今晚,你就是一位自由艺人,赚到的每一分钱都属于你自己。但是,背后没有了娱乐会社,你靠什么接通告,靠什么接片约,靠什么接广告?” 不等李恩珠回答,南有穷接着说道:“啊,忘记了,你很喜欢演员这份职业,为了参演更优秀的影视作品,可以背叛老东家,嗯哼,很不错的老东家,把你放在伊甸园里,把一切的黑暗挡在外面,让你变得天真,以为自己不会成为玩物。 It's ok,你可以把今晚当作是练习,未来每年的281天,也许每一天都会比今晚更糟糕,也许不仅仅是281天,我友情向你推荐阿德勒诊所妇科,私密性好,春卷、蛋糕、蜡烛、酒瓶、高尔夫球等等,各种棘手的病症都有丰富的医治经验,值得信赖。” 闻言,李恩珠如坠深渊。 今天不是她人生中的一场噩梦,而是噩梦人生的开始。 她之所以离开NM娱乐,就是想参演一些表现空间更大的影视剧,在NM娱乐有好几个演技比她更好的前辈,会社拿到的为数不多的“好资源”都会优先分配给她们,她只能不断重复地出演会社安排的广告剧。 是的,广告剧,这就是业内对NM娱乐出品的影视剧的评价,虽然广告安排得非常巧妙,但是业内人士还是可以轻松地分辨出来。 她不想这样,她想做个真正的演员。 从NM娱乐的角度来说,其实挺无奈的,会社自己出品的广告剧收视率和观影人数都不差,对提升演员的热度有一定的作用,但也不可否认,为了植入广告,NM娱乐不会去碰更能表现演员表演张力的剧本。 因为目标观众是女性,而且是低龄女性,男帅女飒、霸道总裁、灰姑娘内核的故事,才是她们最爱看的。 为了让女演员们保持状态和实力派的头衔,NM娱乐每年都会从外部争取一些好的角色,毕竟主流还是大男主的戏为主,好的女性角色本就不多,又要和其他娱乐会社争抢,能落到NM娱乐手里的本来就少,而且剧组通常不会选择实力和热度都不上不下的李恩珠。 抛开李恩珠过于天真的事实不谈,她的出走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南有穷说完话后,没有再搭理李恩珠,吃着烤肉和牛肉炖土豆,并加入了保镖们的八卦话题。 李恩珠又是自怜自艾了好一阵,做个饱死鬼和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占了上风,她在茶几边上跪坐,把拉面锅端到自己近处,加入了分食烤肉和泡菜的阵营,耳朵还竖着,偷听着八卦话题,嗯,基本听不懂。 听不懂就看,她的目光不时地从南有穷的身上掠过,看脸蛋,看身材,估算身高,得出恶魔长得不错的结论后,她又幽怨起来,她不得不承认恶魔是一个帅气欧巴,如果换个场合,换种方式,不需要太久,她大概会自愿献身。 大概李恩珠体内潜伏着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病毒,此刻,病毒连同恋爱脑一起发作,她居然罔顾了自己是等着献祭的小白兔的事实,用欣赏的眼光发觉着恶魔的优点。 “韩语、英语,这一句是中文……现在好像是法语……哎一古,大发,恶魔好厉害,会这么多语言。” 丰富的内心戏持续到晚餐结束,恶女人又上线,她被拉进了卫生间,被要求卸妆、洗漱,该死的恶女人还把她当作一块五花肉,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就是隐私部位都不放过。 接着她又被要求穿上了一件红色的吊带连衣裙,被推着来到恶魔的身边,被拽住,又被强迫坐到了恶魔的大腿上。 恶魔的手覆上了她的大腿,上下抚摸。 “痒。” 李恩珠微微挣扎,却挣不开南有穷的束缚,阵地反而沦陷得更多。 无尽缠绵! 好奇怪,她没有感觉到屈辱,只有羞涩,而让她羞涩的理由是恶女人一直没有离开,就站在三米开外,用不带感情的目光时刻注视着她。 她懂,这是贴身保镖,她不懂,这种时刻为什么还要贴身。 难道担心她掐死恶魔? 很快,她失去了胡思乱想的能力,唯有吼叫。 南易这边,时差比南有穷晚一个小时,此刻,他还在赖彪家,由弟妹温婉接待着,同时,还有另外两个客人,有几年没见,但是逢年过节礼物都会到的林思宁,以及她的老公王建森。 “我,我那时候去羊城那边,瞎么呼呼的,不懂那边的规矩,刚开始,整得够呛,什么事情都办不下来,后来,问,问了明白人才知道有喝茶钱的规矩。” 王建森这人十分健谈,喝了几杯就开始讲述自己的创业史,他说话挺有亲和力,就是喜欢重复性叠字这一点有点难受。 听着王建森略带吹嘘的发家史,南易的酒兴添了几分,一看王建森说到嘴干,他就会找对方干杯,让其润润嗓子,好接着往下说。 林思宁对自己老公吹嘘自己的行为却是罔若未闻,温婉这边的交情,一直是她负责在维系,自己老公一般不会出面,这次之所以跟着过来,是因为惦记上了亚清公司。 当年,南易和杨开颜算是失算了,杨开颜不等别人挤兑,跳出亚清公司去开辟一片新天地之后,亚清公司的情况并没有每况愈下,虽说发展得不如杨开颜掌权之时,但也一直没停下扩张的步伐,只不过做项目的成本越来越高,利润率大不如前。 这也不奇怪,对杨开颜的接任者来说,亚清公司不是自家的买卖,干得好,也仅仅是多拿一点奖金,根本没有抬高成本和运营费用对他的好处大,自然,利润率会不如往昔。 情况还在南易和杨开颜的容忍范围之内,两人自然不好反弹,于是,一直相安无事,当着太平股东,每年查查账,年底等分红。 杨开颜那边新搞的一摊子,南易也不太插手,只是委派了会计把钱看好,其他方面一律不过问。 总的来说,亚清公司的发展还过得去,但还有很大的变更好空间。 当年林思宁出面找温婉借钱,最后是南易借出1500万,有了这笔钱的加持,王建森的事业发展得很快,如今他的小目标集团主营的商业地产项目小目标广场,已经隐隐赶上了亚细亚广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越。 也正因为小目标广场和亚细亚广场是差不多的发展方式,王建森才升起兼并亚清公司的念头。 底下有不少弯弯绕,饭桌上的气氛倒是挺和谐,两个女人窃窃私语,两个男的一个吹嘘,一个倾听。 只是南易倾听的时候,七窍玲珑心也没闲着,早就在推敲王建森此举的目的。 当年借钱那档子事情之后,林思宁就开始融入南易、赖彪、温婉、陈风、许鹂这个小圈子,延伸出去还有陈丹、聂开、罗奂、李津、周李琳、周李琳老公刘智,这么一帮人在一块,无门无派,只是走动的比较频繁,相互之间都有照应。 每个人再延伸出去,各自都有一片人脉网,互相交缠串联在一起,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南易在付出的同时,也让南氏、他自己、刘贞、南无为、范红豆等一连串人受益。 处在这个网里的人不说知根知底,起码是基本互相了解,林思宁对南易的真实情况就有足够的了解,身为枕边人,王建森也不可能不清楚南易的实力,既然如此,他依然要吹嘘自己的发家史,肯定不可能是因为缺心眼,只可能是有意为之。 再次借钱的可能性一早就被南易排除,王建森夫妻俩现在根本不缺融资渠道,付出点利息可以轻松从银行贷款,又怎么可能借欠人情的钱。 不是借钱,南易很容易就把亚清公司列入王建森的意图之一。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一桩新买卖 一场酒结束,王建森也没提起南易所猜测的正事,不急,总要有一个试探过程。 首尔这边,当李恩珠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侧已经没有人,双手在床上一按,上身直起,被子从她的背上滑落,往近的一侧床边的地上看了看,没见到自己的衣服,她又别扭地爬到另一边,依然没发现她的衣服。 迷糊的回忆之时,她发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拿起一看,上面写着“衣帽间”两个字(和衣帽间同义的韩文是两个字),光着脚丫下床,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拉门敞开的衣帽间。 走进去一看,衣架上挂着一套明显是给她准备的,走上前比画几下,她又在边上发现了内衣,试了试,尺码刚刚合适。 换上契合她风格的衣服,李恩珠上卫生间洗漱之后,来到外面的客厅,没见到南有穷,又推开门,来到外面的天台。 天台上,穿着长袖跑步套装的南有穷趴在地面上做着90度倒立撑,一上一下,上衣肩膀、后背、胳膊的部位一股一股,李恩珠仿佛能透视一般直接穿透衣服看见里面健壮的肌肉,触感很好,她抚摸过。 南有穷完成一组俯卧撑,双脚着地,放松一下身体,少顷,摆好手捧树叶的架势,呼气吸气,调动气息纳入丹田。 李恩珠很不想承认,但她无法欺骗自己,恶魔其实非常迷人,假使不是昨晚中场休息的时候,让她签了一张借贷合同,她也许会痴迷。 “该死的恶魔!” 李恩珠嗔叫一声,走回屋里找出自己的包包和那份一大笔欠债换回的合约,环顾客厅一圈,带上门,对一切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昨天走过的地狱大门。 昨晚,恶魔说过,天亮之后不必说分手,交易的条件很快会兑现。 “是啊,交易,仅仅是一场交易。” 穿过地狱大门,李恩珠驻足,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不加入新的娱乐会社,凭她自己几无可能拿到好的资源,如果加入新的会社,昨天的情况好像会不断重演,下一个,下下一个,会不会如同恶魔般不那么让人抗拒? “哎~西巴儿,我在想什么呢?” 李恩珠抚摸一下自己滚烫的脸,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接着,为自己的前途无亮而沮丧。 站在门后好久,李恩珠依然迷茫,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相比李恩珠的踌躇,南有穷却是有条不紊,吃过早餐,他给加里峰洞的猴子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派两个人跟着李恩珠,随后,他去了梨泰院的南办,开了一个连线会议,讨论在南韩执行大投机计划。 计划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股市:成立一家空想家会社,游离于南氏在南韩的金融布置之外,主要以做空股市的方式劝诫年轻人不要躺平,不要投机,要好好上班,勤劳致富。 第二部分是加密货币:正因为南韩年轻人有很重的投机心理,玛格币可以把这里当做主要推广市场,发明人也可以按上一个南韩人的名字,比如安应三,取自安重根的字应七,三又是南韩人最喜欢的数字,南韩人很容易就把安应三和安重根联系在一起,并给予较高的评价。 等玛格币推广开,加密货币的概念深入人心,可以在南韩运营加密货币的交易所,并推出新的加密货币,比如EUN币,取自李恩珠的EUN(恩),没什么特别的涵义,仅仅是随意想到。 玛格币是加密货币的标杆,行情波动要有所控制,不能一会儿高耸入云霄,一会儿低洼至地心,EUN币不需要有这种顾忌,从几百几千美元暴跌到小数点后三四位也是可以的,一波行情赚上二三十万倍,理论上几十万就能撬动上千亿的财富,不失为一桩好生意。 不需要多,一种加密货币能操作两三波大行情就行,如果还有操作空间,冷却一段时间继续操作,如果没有,换下一个,比如LEE币或者LUNA币。 只要社会阶层足够固化,只要有自命不凡的韭菜存在,加密货币至少可以吃上几十年。 大致的框架定下以后,南有穷吩咐两件事情先执行起来,一是到首尔的顶级大学挖掘金融人才,家境贫寒的优先;二是在首尔吹风号分所旗下建立加密货币小组&股票英雄小组,要不了多久,南韩喜欢投机的年轻人就会拥有可供崇拜的同龄偶像。 …… 南易陪南若琪去看过极光之后,先度过了开学的忙碌,接着又开始操心南若婵的实验室和直播平台。 年前,一家叫做西卡德化学(Cicada)的公司已经在注册,注册资金100万,股东是方梦音、南若婵和闻人兰月,三人分别占股95%、4%和1%。 年后,一家南若婵隐匿全权持股的科里公司投资入股1500万,把三人的股份稀释为15%、1%、0.2%,随即,科里公司借给西卡德化学2亿的无息借款,至此,西卡德化学账面有了2.16亿的资金。 这一番操作,目的仅仅是让南若婵看起来有点钱,但又不能太有钱。 西卡德化学是南易送给南若婵的公司,他当初说的2亿美元,会陆续通过各种渠道到公司的账上或直接用于购买实验仪器和生产机械,先到账的2亿是用来购买兴建实验室地皮的费用。 这一桩买卖,南易不打算吝啬,实验室一定要在南家四合院十五分钟车程内,绿化一定要好,有山有水,南若婵实验做累了可以坐在凉亭里享受微风,也可以泛舟于湖面,还得有一套应用各种高科技的公寓包含在内,不想回家的时候,可以在公寓将就一下。 南易把自己的要求告知房翀,其他的事情都让他去搞定。 直播平台这边,南易取名为狸花猫直播,把在京大飞龙干得不是很开心的吴晓雄叫了过来,给了他2%的管理股,两人又分别出资700万和300万,股份分别为88%和10%+2%。 股份比例和出资比例出入很大,但吴晓雄欣然同意。 他从不名一文的穷学生到上市企业的股东,住别墅娶娇妻,根源就是十二年前南易拉他上车,不说感恩,就说这么些年看着京大飞龙一步步从一个小门面到仓库再到CBD,别看南易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所有大战略都是南易定下的,甚至技术层面都是南易给的,他相信南易的能耐,相信狸花猫直播会让他的财富再一次迎来膨胀式增值。 为了仪式感,也为了沾沾喜气,狸花猫租下了京大飞龙曾经待过的旧资仓库。 早些年,京大飞龙手头宽裕之后就把旧资仓库买了下来,然后以纪念峥嵘岁月的名义在门上挂了一块“京大飞龙奋斗岁月”的铭牌,一直就放那里闲置。 这当然是扯淡,只不过是为憋地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京大飞龙已经和托塔建筑签了协议,旧资仓库由托塔建筑运营,未来的收益双方半劈。 测量放线的工作已经做了,写字楼的图纸也有了,没打算靠租赁赚钱,就等着好年景的时候,打下地基卖楼花,然后一口气干到结顶,拿了钱走人。 要是良心一歪,也可以一层多卖和卖不存在的楼层,结顶,拿了钱,停工烂尾,官司打个三五七年,等结果一出来,排队等拿钱的前几个都是自己人,排在后面的根本没钱好执行,官司打了个寂寞。 [算了,跑偏了,这话题不敢多扯。多说一句,烂尾有一定的概率(不低)是开发商(小)的既定策略,属于坑钱大计的其中一环(重要)。] 又是出于仪式感,南易和吴晓雄两人亲自打扫旧资仓库,亲自采购办公用品、服务器,办理宽带,三天时间整了三十来个工位,但没给吴晓雄这个老总准备独立的办公室,他得再吃一遍创业之苦。 搭建公司架构的工作自然也是交给吴晓雄,他有京大飞龙股东的名头,只要在招聘网登出招聘信息,完全可以轻松吸引一批人才加盟。 南易当了甩手掌柜,回到老洋房就泡在网上。 先是上落伍者论坛发了一个悬赏任务,加急写一个采集脚本,采集PPS、酷六、56网、六间房、土豆、优酷、“庞视”、MySee、激动网、PPLive、炎黄影视等视频平台的影视剧类视频标题,并存储到数据库。 有人接活后,南易下载了一个PPS软件,安装好后,在搜索栏里键入“色即是空”,返回的结果中并没有他想看的那部影片。 懵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女主角好像是NM娱乐的人,他的小翅膀扇了三十年,这个世界的好多事情都被他直接或间接地改变了。 惆怅了一会,搜索“假如爱有天意”,点击播放,把笔记本往边上挪了挪,又拿出另外一部笔记本,访问悠悠鸟、影视帝国、馨灵风软、飞鸟影院、圣城家园等论坛,开放注册的直接注册进入、浏览,需要邀请码的也不惯着,直接让易仔通过肉鸡跳转几百次后刚数据库(暴库)。 连续两天时间,南易一边看剧,一边分析网上的影视剧资源。 分析的结果表明,网上的港台剧和内地剧资源非常之丰富,令人击节赞叹,欧美剧的资源也不少,而且会有字幕组贴心地加上字幕,简直令人发指。 之所以对内外的态度天壤之别,是因为易电影和枪手早在布局欧美的影视剧网络版权,字幕组在传播的不少影视剧网络版权就在两者手里,字幕组其实触动了南氏的蛋糕。 第三天,南易把叶亰约到了爨村,不钓鱼,眼瞅二月二就要到了,灶台上坐一大蒸笼,整个的猪头放上面蒸,边上再弄一堆炭火,两只新西兰兔搁上边烤。 二月兰凉拌,野葱炒豆腐,柳芽蒸一蒸也是拌,嫩到能掐出水的榆钱混到玉米粉里揉成团,南易掐出一个个剂子(小面团),叶亰把剂子揉圆,南易接上,在圆剂子上用拇指戳个洞,边转边捏,弄出窝窝头的形状。 “嗐,你还别说,都多少年没吃窝窝头了,打从里面出来,我就没碰过这玩意,那半年把我吃吐了。” “我说秤砣啊,咱做人就得规规矩矩,那时候咱们没在一起,不然我一定会劝你不要投机倒把,这是资本主义的毒草,别说碰了,就是想都算是背叛革命。” “你可拉倒吧,你也就是藏得深,不然按照你那金额,早枪毙八百多回了。” “少扯淡,你是投机倒把分子,我是农村集体经济的先进工作者,生产队白天搞经济,晚上学思想,我,嘿嘿,身为对资本主义腐朽最了解的文化人,当然是负责讲课。 我记得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村里的二尕子提问:哪个国家人民生活最苦啊? 我斩钉截铁、刚毅果决、意志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国家,他们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暗无天日,女性同胞们被残酷、羞耻的手段虐待。 上衣的布料不能长过八公分,裤子不能超过三十公分,鞋子的后跟被残忍地钉上十几公分的钉子,女同胞们只能踮着脚走路,她们的头发被剪成各种羞辱性的造型,眼睛、嘴巴被涂上各种羞辱性的颜色,双耳被挂上镣铐。 同志们呐,那边的悲惨简直不可想象,我……” 不等南易继续表演,叶亰直接打断,“你丫的这么会演,怎么不去拍戏呢。” 南易嘿嘿一笑,“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再过两年,我干脆去干特型演员,专门演色狼,什么被色诱的干部,手握出国名额的地方文工团团长,有漂亮女秘书的公司老总,公社革委会主任,其他的我不一一细说。 总之,干一行爱一行,身为演员,就得有演员的觉悟,我是坚决不会用替身的,即使是我内心十分抗拒和唾弃的床戏。” “南霸天,你还是这么不要脸,你们学校领导都他妈是瞎子,不然不会让你混进教师队伍。” “扯犊子。” 南易啐了一句,把蒸篦放进坐在火上的不锈钢蒸锅里,至此,所有的餐前准备工作告一段落,闷子也不逗了,他说起了正事。 “有没有在网上看过片子?” “网上的片子画面太次,我都是买蓝光碟看。” “得,算我白问。”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这网上大部分片子都能找到,不少是VCD、DVD转的格式又经过压缩,画面是差了点,但至少能看。 从一个网民的角度来说,这是好事,不用花钱,想看什么看什么;但从制作方和版权方的角度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毛钱挣不着不说,还会被人吐槽烂片。” “这事我门清,你直接说你想干嘛。” 南易淡笑一声,“门清就好,省得我多费口舌,那我长话短说。WTO框架里有TRIPS,就是《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影视版权就在这个协定的范畴之内。 咱们加入WTO,按道理来说就得守它的规矩,不过呢,有些规矩真不好守,好在执行时间上有弹性,能拖的就往后拖拖,牵涉范围比较窄的可以先守起来。 比如说版权,按时间来算,也快到国家重视版权的时候。 片子网上到处都是,手里捏着版权的一毛钱挣不着,这个时候去找他们谈网络版权,稍微给点钱应该就能拿到。 再说另一头,现在经营视频网站的公司很多,竞争很是激烈,它们在内容来源上没什么差异性,都是网民上传或者公司冒充网民的名义上传,你传,他也可以传,基本没有什么独家内容。 哦,这么说也不太对,里面有一家叫庞视的在前年花了点钱,拍了一部电视短剧,画面很小,专供手机播放。 总之,视频网站在影视剧的内容上基本不存在差异性,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有不少网民会自己拍或剪辑视频上传到视频网站上,前年比较出名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现在比较火的歌曲对口型的后舍男孩,这些都可以算是内容提供方,优秀的内容可以给视频网站吸引到流量。 只不过这些提供方大多只是出于兴趣,而不是有了做内容提供商的觉悟,视频网站那边,一是碍于版权的大环境,二是碍于资金匮乏,可能不敢想或者想不到要扶持自己的独家内容提供商。 版权的问题不解决,网民上传的内容只能是小甜点,吸引一时的流量,视频网站依然产生不了用户粘性,网民看完想看的内容,又会去另一个网站看。 增加新用户和留住用户,这两点是视频网站需要解决的问题,内容上暂时无计可施,大家大同小异,他们只能在视频流畅度上下功夫。 一是在流媒体技术上进行探索,关于这个,PPS做的是最好的,它的P2P技术比较成熟,如果是租住在外面的农民房,用的是房东的宽带,只要有一个人用PPS在看片,其他人的网络就会卡得要死。 正因为PPS看片相对不卡,它的用户数量是比较多的。 二是在服务器和带宽上砸钱,我大致估算了一下,现在的这些视频网站,一个月的带宽费用少的一两百万,多的大几百万接近千万。” 烤兔子的火候到了,南易暂停,先把兔子从炭火上取下,料理一下,掰下一条兔腿,边嚼边说,“服务器和带宽的费用是省不了的,一家的网络好,其他家都得跟上,这就等于拼着烧钱。 这边要大把地烧钱,另外一边只有一点微薄的广告收入,内容上又没办法做太多文章,他们呀,只能拼钱多,把钱烧光的踢出局,一个接一个,只剩下两三个没死,差不多就消停了。” 叶亰吧唧一下嘴,说道:“我听出一点味来了,照你的意思影视网络版权将来能值大钱?” 南易够不到叶亰的肩膀,只能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小鬼,悟性不错嘛,好嘛,好嘛,我们的革命不愁没有接班人,优势在我,不会成为一锅夹生饭。” “揍性。”叶亰啐道:“你丫的串几个口音啊,你说,这买卖准备怎么搞,正好,这两年没什么进项,要是没有亚清公司和生尘药业的分红,我得吃老本了。” “你能拿出多少?” 叶亰琢磨一下说道:“两吨没问题。” “我押几个物件在你那里,你的两吨算我问你借一吨,我们搞个弄版权的公司,你四我六。” 叶亰诧异道:“一两吨你拿不出来?” “我这边以公司的名义和你合作,公司账上的钱有去处。” 叶亰点点头,“有其他股东?” “对。” “利息怎么算?” “一分。” “月?” “你丫的怎么不去抢,年。” “一年一百万,凑合。”叶亰有点嘚瑟地说道。 “先这么说着,我这边还没给股东说这个事,要是股东不乐意,就当没借钱这一茬。” “不乐意挺好,两吨有点紧巴吧?” 夹上一口二月兰,南易不紧不慢地嚼完才说道:“紧不紧巴要看这个事情怎么做,等公司的摊子支棱起来,你先把熟识的拿下,不给现钱,谈分成,我们帮他们运作网络版权,将来的收益五五分。 可以给他们撂句话,五年时间他们要是没拿到一笔收益,我们可以支付他们一个保底的费用,不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要不要把还没拍的也圈进来?” 南易嗤笑道:“你想得倒挺美,等版权交易的市场热闹起来,视频网站自然会主动联系他们,凭什么分咱一半。吃点陈芝麻烂谷子就得了,除非你以后不想混了,不然到哪都有人溅你一身尿。” 叶亰浪笑几声,“南霸天,你说这买卖能挣多少钱?” “保守估计五六千亿。” “能不胡说吗?” “你丫的自己琢磨琢磨问的叫什么话,屁事还没干呢,就惦记挣多少。”南易撇嘴啐道:“我跟你说,这事要是我亲自干能挣二十亿,你干……我这边至少得分八亿,不够这个数,从你兜里凑。” “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走一个。” …… 同叶亰敲定了意向,南易又折回去和吴晓雄说了这个事,对方欣然同意,这个事就这么定下。南易凑了几件当下总价值超过1300万的古玩给吴晓雄,让他代表狸花猫直播出面和叶亰签订借款协议。 这边的事了,南易又跑去周边几个城市调研乞丐乞讨,总结他们的技巧,结合记忆中看直播的一些记忆,尝试撰写《网络讨赏三十六计》,以及编撰《直播擦边球之红线》。 喜迎奥运,社区的老头老太都被发动起来免费学英语,差不离都知道来是Come,去是Go,碰到老外招手Hello,再说Welcome,有些本来存在的事物需要消失或沉寂一段时间,这就增加了南易的通勤时间。 断断续续搞了几天调研,上了一堂课,南易又会合上来的江暄妍,去折腾剧组的事情。 剧本有了,资金已就位,除此之外,其他啥也没有。南易是萌新,江暄妍啥也不懂,两人一个挂名选角导演,另一个制片人兼出品人,半斤对八两,一个左手提酒,一个右腋夹烟,求指教求到已经开始忙的叶亰头上。 只是指教,不是介绍人选,《有房心安》是定制剧,排在第一梯队的准观众是沪海本地人,进而辐射泛沪海周边,它的南方味需要重一点,主创团队最好是南派,剧组肯定不会在京城组。 地分南北,人分南北,喜好也有南北之分,如同春晚,单说一句“我们一起吃饺砸”,对南方的观众就很不友好,在主观上已经偏向北方观众。 《有房心安》的最核心目的,决定它一定要首先考虑沪海人的喜好。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拜访李家之控制经济 正值周末,南有穷来到李家补上已经缺失的礼数。 南李两家是亲家,按照礼数,南有穷来了首尔应该第一时间来李家拜访,不过,他挺抗拒登李家的家门,来了要伏低做小,太累。 李宅的花园里,南有穷三十度躬身,冲着正对面的两排人彬彬有礼地说道:“伯父、伯母、大哥、大嫂、二姐、二姐夫,我来打搅了。” 洪罗希做为李家的待客代表躬身还礼,“阿德勒西,欢迎你来李宅。” 南有穷再次躬身还礼,随即就被洪罗希邀着进屋,其他人按照顺序同行或跟随,李冨真走在最后面陪同回门的李敘显。 看到自己妹妹脸上一副我很幸福的模样,她心里非常吃味,又想到李敘显如今的身价,她更是羡慕嫉妒恨。 原本,她以为自己非常聪明,想出嫁给自己保镖的计策,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待在家里,躲过悲惨的联姻命运,也为自己争产留下无限可能。 但她没想到自己委身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废物,不但带不来一分助力,反而有着不少麻烦,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男人的臭毛病却是一应俱全,花着她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反观自己妹妹,嫁出去之后,没有成为家庭主妇,继续当她的第一毛织副社长,不到一年,副社长也不当了,南家骏专门为她成立新奇迹服饰,给她80%的股份,让她当会长;生了孩子后,给了她3%的新奇迹集团股份,她公公又给了2%…… “真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她机关算尽,但好事却没她的份,她又怎能不狂躁。 洪罗希把南有穷引进了客厅,一番招待和礼节性的对话后,他又被李建熙请到了舒书房,身边跟随的只有李在榕。 “阿德勒,你父亲现在还那么繁忙吗?” 李建熙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萎靡,背也有点佝偻,但是他的眼神依旧睿智、深邃,癌症只是肆虐他的躯体,对他的大脑影响并不大,他依然可以全面深远地考虑问题。 当年,IMF在南韩的一揽子计划,在帮助以华尔街为首的欧美资本实现抄底南韩的金融机构后,屁股暂时偏向青瓦台,矛头直指财阀,双方坑壑一气,凡是商业银行敢悄悄支援陷入困境的财阀,直接就是关门大吉,这让有债务危机的财阀失去资金援助。 接着,让南韩本土银行把利率提高到30%,以方便外资银行进入,缺钱的财阀只能找外资银行借钱,进而被控股或入股。 如此一来,美国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控制财阀达到间接控制南韩经济的目的,这种控制,先期是通过债务关系,财阀需要仰仗花旗银行、维尔银行等外资银行的鼻息。 中期实现控股之后,资本把一部分股份换成了优先股,只有分红权,并没有话语权,企业的控制权又返还给财阀家族,控制方式从控股到市场的转变。 市场分成两个概念,第一是出口目的地,财团生产的商品可以轻松进入北约控制地区,之后又有资本帮助他们把商品输送到终端客户手里;第二是技术的支持,无论是先进的仪器还是先进的技术,财阀企业都可以轻松拿到,如此一来,他们就更具备市场竞争力。 例如亖星电子,其本身非常注重研发,又有不错的研发能力,但它的快速发展不仅仅是靠自身的研发能力,背后还有华尔街资本对它的技术输送,银喉和麋鹿就有几项电容屏的技术专利转让给了亖星电子,在半导体芯片领域也给了它不少便利。 从资本的角度来说,财阀已经沦为高级打工仔,虽然对企业没有多少话语权,但是每年的大笔分红会流到资本手里。 从政治的角度来说,控制住财阀,等于间接控制了南韩大半的经济,也等于间接能够影响财阀职员和给财阀做配套企业职员的选票。 要知道南韩总统是选举产生,控制住经济就是控制住一部分选民的饭碗,当美国有需要的时候,完全有能力对投票结果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干预。 引申思考,一位想入主青瓦台的候选人若是没有亲美倾向,大概很难在竞选中胜出,即使侥幸胜出,他坐在宝座上也会如坐针毡,更别妄想有什么建树。 这就是美国对南韩继军事控制之后的经济控制策略,最根本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升级缓冲区,把它变成高度智能化又不会占用军费的“炮台”,同时也是制造业分基地。 对李家而言,只要放下爱国情绪,目前的状态其实对其非常有利,在白宫、青瓦台、华尔街、南韩民众之间不断摇摆,不但实现了真正的大而不倒,而且拥有了更多的特权,做事也更加肆无忌惮。 在2000年之前,南韩的财阀可以说是毁誉参半,南韩人认同财阀对南韩经济的巨大推动作用,但是在这之后,大部分人变成敢怒不敢言,在丧钟不是为其而鸣的时候,庆幸自己的运气之余,津津有味地品味包裹着不幸之人的八卦,甚至把自己代入财阀的视角,变得比真实财阀更凶狠。 李建熙对自己家族的情况有清醒地认识,尽管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但是他每年都会奔赴美国举办比较特殊的股东会议,汇报一下亖星过去一年的成绩,展望一下未来,顺便谋求支持。 如果没有资本股东的支持,亖星在欧美发起的几起收购案很难获得批准。 这是对外,低眉顺眼,以利益笼络之。 对内则是以金钱开道,横冲直撞,不断扩大亖星涉及的领域,亖星如同吹气球般膨胀,大踏步往“亖星”民国的方向前进。 这些年,亖星各种丑闻不断,而平息丑闻的策略是用钱堵住相关人员和调查人员的嘴,行事并未有所收敛,矛盾和隐患积压,总有爆发的一天。 这一点,李建熙心里非常清楚,对内,他依然实行“堵嘴”策略,对外,他需要争取资本的支持,好在局势糜烂之时,有人拉他一把。 而此刻坐在眼前的南有穷所代表的资本,是他优先要争取的对象。 南有穷回道:“伯父,我父亲他已经退休,不再过问家里的生意,只是安心在大学当教授教书。” “退休?”李建熙忍不住惊呼。 “是的,我父亲已经退休,家里的生意交给了我。”南有穷躬身再次说道。 李建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尚属年幼的南有穷,接着又转脸看向自己儿子,他要是没搞错,南易只比自己儿子大六岁,今年不过四十有六,还如此年轻,居然就退休了?他就这么放心把家族事业交给眼前的年轻人? 边上的李在榕心里也很是感慨,自己父亲已经六十六岁,又是身患大病,却一点退位让贤的苗头都没显露,自己已经四十,还在做代表,社长、会长的位子仍旧可望而不可即。 不仅如此,身后还有一个该死的李冨真在虎视眈眈,时刻等着自己犯错,好把自己推入深渊,取而代之。 眼前的南有穷才多少岁,好像是二十五岁吧? 二十五岁就能掌控比你自己家族还要庞大的南氏帝国,简直不可想象,真是羡煞旁人。 为什么自己父亲不可以识相一点传位给我,自己去安享晚年?为什么李冨真不可以安心做一个家庭主妇?为什么要跟我抢? 此刻,李在榕在心底给自己配上凄凉的BGM。 李建熙在震惊之余,又抱怨自己为什么要问起南易,自己儿子听到这个消息,更加难以安分接受自己的安排了吧? [韩国岁数的算法比我们的虚岁算法要多加一岁,上面提到的年纪请自动减一。] 李建熙和李在榕腹内岩浆滚滚,南有穷也没闲着,他回忆起之前和自己PaPa之间关于李家的对话,按照PaPa的说法,李在榕的魄力和凶狠不及李建熙,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南氏就需要李在榕这种人继承亖星,只有他够平庸,才有机会让你嫂子回归亖星。 大部分女人在侄子和儿子之间会选择儿子,即使是父母、兄妹和儿子之间,依然会选择儿子,好好观察,确认你嫂子也是这种女人,在你的子侄辈,把李氏亖星变成南氏亖星,南泽朝的南,南氏的南。 “李在榕,请安心,李家一定是你的,你那个不安分的妹妹,我会帮你一把。” 三种心思漂浮在三人头顶的半空,相互之间并不交融,井水不犯河水,矛头却又直指其余两人。 少顷。 李建熙从短暂的失神中醒来,脸庞挂上淡淡的笑意,“阿德勒,以后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亚当?” “伯父,亚当二世只是对外的称呼,李南两家是亲家,你可以继续叫我阿德勒,这样亲切一点。”南有穷谦逊地说道。 “呵呵呵,好,我还是叫你阿德勒,你来首尔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的,忙于其他杂事,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望伯父,实在抱歉。”南有穷再次躬身。 李建熙摆摆手,“没有关系,事业要紧。需要你亲自过来处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只是对我个人比较重要,舍妹她自己的企业要在首尔开拓业务,但是她的年纪还小,要以学业为重,我身为哥哥只能给她代劳。” “不知是什么业务?” “伯父,是这样的,舍妹非常喜欢女团,是SES和天上智喜的粉丝,对她们的消息非常关心,无意中得知出道很久的SES成员居然买不起房子,就对首尔的房地产情况做了下了解,得知这边的房价的确很高,还有对租客不是太友好的传贳房(全租房)租房方式,她便想到在首尔开发长租公寓项目。” 南有穷摊了摊手,“她来不了,只好我来了。” “长租公寓?”李建熙在嘴里咀嚼一下,说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南有穷颔首,“伯父,是这样的,据我的调查,首尔在1985年至1988年,为了举办亚运会和奥运会,在环奥运村一带修建了大量的酒店。 这些酒店的历史已经很悠久,因为入住率不高,一直没有重新装修的计划,有一些甚至得不到很好的修缮维护,我打算代表舍妹和酒店业主洽谈合作,把酒店进行翻新改造,客房改成长租房出租给在首尔打拼的年轻人。 租赁方式会比较灵活,日租、七天租、半月租、月租、季租、年租,时间越长,折扣越低,同时租房押金会向酒店客房看齐,只收取少许,也有可能和银行合作,对信用较好的租客推出免押金服务。” 李建熙听南有穷说完,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不错的项目,但又是一个盈利不会太多的项目,根本不值得南有穷亲自过问,所以,南有穷说的应该是真话,这是他妹妹的生意。 不过这个项目却非常适合亖星集团,新罗酒店旗下就有不少奥运时期兴建的酒店,情况和南有穷说的差不多,双方可以合作。 李建熙已经隐隐猜到南有穷有合作的意思,用一个小项目的合作加深两家的关系,或许,还有更深层的意思,新罗酒店是冨真在管理,妹妹对妹妹,是在点我,还是点在榕? “阿德勒,新罗酒店旗下有几家酒店的情况就如你所说,方便的时候,你和冨真可以谈一谈。” 南有穷喜笑颜开,“伯父,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发愁业务应该怎么展开。” “小狐狸,滑不留手。” “老不死,一肚子算计。” 两人用李英爱的腹语绝学对骂了一句,接着正常对话。聊了大半个小时,只是停留在泛泛之谈,真经一句没念。 虽说李建熙和南有穷接触过好几次,但一直没把对方当做平等的对话对象,他需要时间做好正视南有穷的思想转变,也需要时间找南易来一次交谈,以及与南有穷重新磨合。 等南有穷待了大半天后离开,李宅并未立即陷入平静,每个人都趴在自己小算盘上,嘴里念叨着口诀:“五上五,五去五进一;六下六,六退一还四。” 离开李家之后,南有穷随即去了Hexagon。 已经和金槿泰、孙元吉两人约好打牌,不管手气如何,他今晚肯定会输,大概要输两三亿的样子。 他到的比较早,另外两人还没来,一如既往,拿着一杯威士忌站在单向玻璃前,欣赏下面舞池里扭动的人群,有时候会有好角度能看到一点意外之喜。 站在不远处的申盛贤自我感觉上次的营销很失败,长长久久的生意做成一笔清,心有不甘,心里打定主意等合适的时候,再拿着小本本上去推销一次。 电路出现问题,今天老是跳闸,自我排查了一下,发现有一个插座进水了(管道也是湿的),这章八成内容都是用手机码的,只有这么多,明天还要找电工检修电路,很可能要敲墙。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饭馆也要引进资本? 忽然,南有穷在二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看着眼熟,衣服看着也眼熟,但是脸上戴着一副变色眼镜,无法做到有效辨认,他只能八成肯定对方是李冨真的老公任佑宰。 “真是怪事,李家的人都喜欢来这里Happy?”南有穷嘀咕一声,抬手招了招,待玛丽来到他身前,他便往二楼指了指,“确认一下是不是任佑宰,如果是,跟一跟。” “需要拍照吗?” “没有女伴就算了。” “Got。” 同玛丽说完话,南有穷又在玻璃边上站了一会,等金槿泰和孙元吉来了之后,便进入包间玩牌。 “怎么想到请我来这里?” 南易带着江暄妍上午去找的叶亰,中午在幺洞拐食堂混了一餐,午后,叶亰继续给江暄妍讲真经,南易却被一个电话叫到学校参加一个临时会议。 会议时间很短,不过十五分钟,南易在路上却跑了个把小时,挺事,但不能抱怨,严格说起来他今天就该在学校,不在没理,所以,别说个把小时,再加俩也得受着。 开完会,任大班有请,裴授衣徒弟那一单的老板找来了,这一单是南易居中介绍的,他得出现下。 就在任大班的办公室里,她给老板章稼东普及了京大的特招政策,哪些“人才”是京大所需的,又是从什么渠道招收等等。 京大每年考进来的学生差不多六成左右,剩下的四成属于特殊招生,其中有一种是通过竞赛证明过自己,且平时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属于优质生源,怕被其他学校抢了,会提前抛出特招橄榄枝,先把人给箍住。 其他的无须一一列举,大致有一个共同点——学生家长持有证明自家孩子非常之优秀的铁证,看过之后,让人不得不信服。 任大班说的都是正确的废话,章稼东却是自己捕捉到了弦外之音,出了任大班的办公室后,非拉着南易吃顿大约不到五位数的便饭,南易以有事为由推脱。 大概老天爷不忍心看着九世善人说谎,刚出学校,南易真有事了——牛河找他吃顿大餐,顺便聊聊,地点在长安街的梅会所。 “南生,断金楼参加了奥运会餐饮服务商的遴选,脸谱江南是断金楼最大的竞争对手。” 牛河一句话简单明了地交代清楚他找南易的目的。 南易抬头看看悬吊于头顶的水晶灯,又看看墙上的巨幅油画,把四周打量了一圈,才把目光放回牛河脸上,“你找我没用,这事我帮不上忙。” 断金楼早几年已经没有南家的股份,牛河和庞二柱两人当年花了五年时间付清南家股份的转让金,后面又找了霍天,把他手里的股份也买走,如今的断金楼是牛庞两人的产业,牛河为大股东。 “南生,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一事不成,牛河没有纠结,矢口否认,说出第二件事,“我是想引入资本,加快断金楼的发展速度。” “资本!”南易加重语气咀嚼一下,目光变锐利,“牛河,尽管断金楼目前的分店不少,你呢,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老板,但派头再大,也改变不了伱是一个干勤行的事实。 既然是勤行,就该琢磨菜品和服务,手里有多余的资金,拿出部分用于开分店,花上一段时间把分店经营好,然后再筹谋下一家分店。 如果没经营好,把新分店关了,退回去总结失败教训,过段日子再卷土重来,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发展模式。” 端起水杯,呷一口水,南易接着说道:“你想引入资本,把发展速度提高到爆炸式,看着热热闹闹,你这个老板的派头像吹气球一样越吹越大,在外行走脸看起来好像比以前会大一点。 但是,实质上呢? 资本不是你老豆,你也不比别人多条腿,资本投资不是为了好玩,它是要追求盈利的,它会要求你讲好一个故事,要天花乱坠,要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只有这样,断金楼的估值才会不断膨胀,资本才有机会套利。 你有想过你一个开饭馆的怎么讲好这个故事吗?” “我……” 牛河支吾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易。 “不断开分店,不断提高客流量进而提高营业额,如果做不到,你只能造假,去税务机关多报税,营造火爆的假象。 多缴税,税务机关不会找你麻烦,多缴的钱你自己掏,资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它只会等,等着断金楼上市成功或不成功,成功了,它会喊你一声牛董,不成功,呵呵。 资本把钱投到断金楼之前,少不了要让你签一份对赌协议,大把资金砸在你这里,不能在股市套利,那就在你身上找补,到时候你和庞师傅肯定会成为丧家之犬。” 南易把手指放在桌上敲了几下,“即使你是想找我投资,我给出的条件也差不多是这样,最多在你玩砸的时候,我会念点旧情,不会让你和庞师傅脸上太难看。 我话就说到这,你自己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想想你老婆,跟着你从石硖尾一路吃苦走过来,过上阔太太的日子才几个年头,想想你好不容易从送子观音那里求来的儿子,想想……呃,你在外边有几个小的?” 牛河羞赧地说道:“南生,我很爱我老婆,没……” “行啦。”南易摆摆手,“都是男人,装什么装。下次再找我,不要来这种地方,饭馆不像饭馆,酒吧不像酒吧,不伦不类,这买卖做不长。” “据说金兰往这里投资了三亿。” “据说就是胡说,周星星那对纸糊的HIFI还值三亿呢,这里的场面一个月租金就得两百多万,一年三千多万,账面先预算五年租金就是三亿的一半。”南易指了指头顶的水晶灯,“真品六万美金左右,仿品要不了一万人民币。 牛河啊,断金楼的竞争对手不应该对标脸谱江南,金兰母子走的是一条邪路,要不了几年,她们自己就会把路走断了。 眼睛别光盯着这一亩三分地,多往外面看几眼,看看动静闹得挺大的小肥羊,再看看不那么闹腾的海底捞,对比着看,你会有收获的。” 南易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陈文琴打来了,他便冲牛河扬了扬手机,然后走到僻静处接通电话。 “南生,出事了。” “什么事?” “有地头蛇找上门,想一块钱入股永不解密,要45%的股份。” 南易嘿嘿一笑,“真是池浅王八多,在四九城我都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在横店倒见识了,文琴,那位英雄尊姓大名啊?” “双楼集团楼福的弟弟楼华。” “双楼集团……等等,别挂。” 南易从苗小兰手里拿过另一个手机打给徐云磊,“云磊,你知不知道双楼集团?” “南哥,是浙省的那家?” “对。” “独孤家线上的。” “好,我知道了,先挂,下次找你。” “别,南哥,他们得罪你了?” 南易讥笑道:“没有得罪,就是看上我的买卖了,一块钱要我45%的股份,牛吧?” “哈哈,像独孤家的风格,南哥,你打算怎么弄?” “我是一介布衣,往高抬也只是寒门贵子,见到世家门阀,不认栽还能怎么办。” 徐云磊抽了一口凉气,“南哥,你想来狠的?” “开玩笑呢,知道你认识独孤剑,你受累当个中间人,问问他想干什么。” 徐云磊正经地说道:“南哥,我尽快给你消息。” “好。” …… 下一章早上!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悲怆 独孤剑,人称独孤公子,三十来岁,身高一米七左右,面相看起来斯斯文文,身材有点消瘦,给人的感觉很阴暗,不由自主会往斯文败类的方向联想。 独孤剑做人极其低调,不是圈内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深谙做人要低调的真理。 其名下有十几家公司,抬头不是文化就是广告,公司取名通常非常霸气,多用强势、趋势、纵横、睥睨天下等字眼,但是每家的注册资金往往都不高,多是五十万,而且,公司的寿命不会太长,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就会注销。 吃的是关系饭,先有业务,后有公司,一个口子的业务做完,一家公司的使命随即结束,用他的话来说,不用给员工好处,我们挣的钱不是靠他们,谁来都能做。 这话听着令人难受,却是大实话,独孤剑的公司业务非常特殊,员工的确发挥不了大作用。 独孤剑住在雍和宫附近,公司也集中在雍和宫一带,他一般不会去公司,多是代理人出面,不出门的时候都会窝在家里的客厅,听柴可夫斯基的《悲怆》。 电话通了之后,徐云磊就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的交响乐,还有独孤剑低沉、略显压抑的声音,“你怎么会打给我?” 徐云磊:“我也不想打给你,有正事。” 独孤剑闻言,拿起沙发靠上的遥控器,按下静音键,“什么事?” 徐云磊言简意赅地说道:“双楼集团楼福的弟弟楼华找到横店的一家公司,想用一块钱买下公司45%的股份,公司的名字叫永不解密。” 独孤剑略一回忆,“我不知道这件事。” “公司的老板是南哥。” 独孤剑心有所想,不过还是确认道:“哪个南哥?” “南易。” “该死的。”独孤剑忍不住骂出声。 “南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想干什么。” 独孤剑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云磊,麻烦你回复南易,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有空一起吃个饭,别老是窝在家里孵小鸡。” “好。” …… “南叔叔。” 打完电话,南易顺便上了个厕所,在盥洗台前洗手之时,从女厕那边走出一个人,见着他立马叫人。 南易看一眼镜子,甩甩手,从台子上拿起一条湿毛巾擦了擦手,等擦拭干净才放下毛巾看向来人,“你自己来的?” 在边上静立了一会的左梅,见南易搭理她,这才上前拉住南易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南叔叔,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不想理我呢。” “撒开,你洗手了吗?” “我没上厕所。” “喔。” 南易带着人离开厕所范围,又来到僻静处,拽掉左梅拉着自己的手,把她的头按到墙上,“学校已经开学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京城?” 左脸颊贴着墙的左梅可怜兮兮地说道:“南叔叔,疼。” “先回答问题。” “我来实习。” “扯淡,你糊弄谁呢,大四还没念完的新兵蛋子,谁敢让你看病。”南易用手指戳了戳左梅的脑门,“说,到底干嘛来了?” “左兰回来了。” “叫姐姐。”南易又戳了一下脑门。 “我们是双胞胎,她只比我早几分钟。” “早一秒也是你姐姐,谁叫你不争气,说,她怎么回来了。”南易说着,松开按着左梅脑门的手。 左梅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嘟囔道:“南叔叔,我是女孩子。” “嗯,骑我肩膀上撒尿的女孩子,还不止一回。” 在左兰左梅还小的时候,南易去看望左璨和徐小芳之时,都会一边肩膀扛一个,带着姐妹俩出门转转,至少有三回,姐妹俩都用热尿欢迎他这个南叔叔。 左梅面露羞赧,扭捏道:“南叔叔,我们不提小时候的事。” “行。”南易点头,“说左兰。” “她来京城演出。” “演出就说演出,还骗我实习。左兰这丫头不错啊,都有资格登堂亮相了啊。” 左兰从小学钢琴,有天赋,自己也有兴趣,一直坚持了下来,如今还在柯蒂斯音乐学院读钢琴专业的硕士。 “什么啊,她只是被她老师带来的。”左梅略有不屑地说道。 “得了,你俩的小矛盾留在家里,不要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显露,她人呢,在不在这里?” “明天到。” 南易闻言揪住左梅的耳朵,“明天到,你来这种地方吃饭,你挣钱了嘛?偷偷摸摸来京城不给我打电话,一点规矩都没有,等会儿我就给你妈打电话,反了你了。” “疼疼……别打,啊,疼疼……” 南易稍稍用了点劲,左梅的耳朵已经发红。 “疼就好,疼才能记得住。”南易松开手,揉搓几下,又在左梅的肩膀上拍了拍,“住哪里?” 左梅怯怯地瞄了南易一眼,低声道:“国贸。” “嘶!” 南易吸一口凉气,差点忍不住又要揪左梅的耳朵,压了压腹内上涌的火气,轻声说道:“丫头,现在生意不好做,你妈挣钱艰难,一天累死累活只能挣个六七万,你要节约一点,明早把国贸的房间退了,住到喀秋莎去。” 喀秋莎,枕边旗下的经济型快捷酒店品牌,就是南易好多年前构思的初级计划基础上完善执行的商业方案,分自营和加盟两大块。 自营的在全国的大学周边买盖租楼,主要的客户群体就是大学生情侣,常年有95或85的特价大床房;加盟的主要在汽车站和火车站周边,加盟商提供装修资金与场地,喀秋莎负责装修与经营,又或者加盟商只提供场地,分成会相对低一点。 因为定位的关系,喀秋莎本身的利润率不低,但利润却不是很高,平均一家店一年带来的净利率只有区区三四十万,目前还处于回本期,想收回成本至少还需要五六年。 不过辅助枕边品牌和囤房的初衷执行得不错,等收回成本再经营几年,然后打包一卖或上市套现,百亿是轻松的,就看几百。 “南叔叔,喀秋莎条件……”见到南易蹙眉,左梅立即改口道:“是,我明天一起来就退房。” 南易语重心长地说道:“军医也是军人,是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你爸是师属侦察营一连尖刀排一班班长左璨,断了一只胳膊,腰杆子还是直的,子弹炮弹没能把他压弯,生活没把他压垮,别让他为了你低头哈腰。” 说完,南易转身离开,临了,空中还飘着一句话,“你和左兰明天上我家吃晚饭,必须来。” 看着南易的背影,左梅嘟囔道:“我爸早当所长了。” 左璨依然当着他的公厕所长,承包公厕的黄金期已过,如今的收入大不如前,兼着五六个公厕的所长,一年只能勉强能给家里添套房,还是小户型。 南易回到包间,看见牛河边上坐着一个女人,一身的名牌,从头到脚零零碎碎加起来,十五万应该挡不住。他已经好久没关心奢侈品的行市,对价格有点摸不准,若不是年前陪着江暄妍跑了几家店,他已经和奢侈品脱节。 返回包间的南易自然也引起牛河和女人的注意,牛河见到他立马介绍道:“南生,这位是《雅痞》杂志的孟初孟主编。” “南爷你好。”孟初张开猩红的嘴唇,嘴里客气地说道:“原来南爷和牛老板是朋友,好巧。” 南易回自己位子坐下,探身和孟初握了握手,“孟大主编,久仰久仰,早就听过你的名字,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外边都说孟大主编略有姿色,传言不实啊,这哪叫略有姿色,明明是倾国倾城才对。” 南易的话惹得孟初花枝乱颤,咧开大嘴咯咯咯笑道:“南爷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么漂亮。” “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孟主编你长得就是漂亮。”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合卺酒与撞车 南易之前没见过孟初,但是听说过。 《雅痞》杂志2003年搞了一个“雅痞明星慈善夜”,从一开始小打小闹,到去年弄出了大动静,参加的明星有几十个之多,还有一些与时尚圈、娱乐圈沾边的商人,浩浩荡荡一百多人,各种纸媒和网络新闻平台上有一段时间都是关于慈善夜的消息。 不过,他只是当八卦看过几眼报道,具体的不是太清楚。 “南爷太过奖了。” 孟初之前没见过南易,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过“拜师仪式”,也见到了对方手机里在现场拍的照片,她这才知道娱乐圈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见了面才能把南易认出来。 “不过,一点都不过,孟大主编是不是和牛老板有重大机密要聊?如果是,我再上厕所使使劲,还能挤出几滴来。”南易半开玩笑地说道。 孟初妩媚地说:“哎呀,南爷,我和牛老板没聊什么机密,只是我想邀请他参加今年的雅痞明星慈善夜。” 孟初这话一出,南易脑子里立即有了一个判断,雅痞明星慈善夜去年的热闹背后,眼前的女人应该没少下功夫,而且她和那帮参加慈善夜的明星之间,大概是处于劣势地位。 总之,雅痞明星慈善夜多半没成气候,不然不至于邀请牛河这个素人,有点钱,在餐饮界有点名气,和娱乐圈、时尚圈根本不沾边。 好像也不对,牛河这不是已经和时尚圈的女主编沾边了,这孙子。 “孟主编你邀请牛老板算是请对人来了,他可是慈善界的老人了,从香塂到京城,凡是见了买不起名牌包包的漂亮姑娘,他都是慷慨解囊,一捐就是仨。” “真的呀?”孟初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牛河边上,一屁股坐在牛河的大腿上,冲牛河撒娇道:“牛老板,你答应我的邀请嘛。” 牛河没想到孟初会来这一招,若是南易不在,这事比较好办,可人在,这事就不好办了,他只能尴尬地朝南易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南易也没想到孟初这女人会来这一手,还别说,其实挺高明,只要牛河不化身为狼,不行霸王之举,无论牛河做出何种反应,孟初都可以从容应对。 “牛老板,美人在怀,不如喝一杯合卺酒。” 孟初见南易递梯子,赶紧往上爬,倒上两杯酒,把一杯递给牛河,“牛老板,我们喝交杯酒。” “好,喝交杯。” 因为坐大腿上的缘故,两人喝交杯酒的姿势有点别扭,也有些许暧昧。 一杯酒下肚,孟初撒着娇旧事重提,“牛老板,今年的慈善夜你一定要参加唷。” “好好,我参加。” 孟初见牛河答应,腾的一下从他的大腿上站起来,没往南易的大腿上蹦,而是回到之前的座位,给自己的杯子再满上酒,举杯冲南易说道:“南爷,我向你发出邀请,你会答应的吧?” “孟主编,我非常乐意答应你,只是我的身份不合适。”南易端着杯起身,“我们也喝个交杯酒,等喝完,我给孟主编介绍两个身份足够的人,再送你几个小明星当添头。” 孟主编闻言,款款走向南易,脸上妩媚一笑,“南爷,我能不要添头吗?” “不行,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孟主编怎么能不接受。”南易说着,举杯的手和孟初的交缠在一起,另一只手伸向她的后背,虚拥着送杯入唇。 “这买卖有点亏。”孟初腹诽一句,同样送杯入唇。 “孟主编,好酒量,巾帼不让须眉,我不行,酒量一直都差,我要吃点菜缓缓。” 说着,南易收杯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 孟初的目的已经达到,又待了一会,说了几句场面话,借故回自己包间。 她人一走,南易便问牛河,“你怎么会认识她?” “一个饭局上认识的。” 南易颔首,“如果你还是坚持引入资本,可以考虑去参加慈善夜,多和明星沾边,容易炒出热度,乔布斯的那套把人和产品捆绑的营销思路挺不错的,可以研究学习一下。” 牛河若有所思,之前听南易说的关于引入资本的弊端,对他有所触动,但他并不怎么甘心,他骨子里是推崇名利双收的人,追求利益之外,他还追求声名。 牛河会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南易已经给出自己的真心建议,如果换位思考,他不会考虑引入资本,断金楼做不到标准化,不像旺德福可以快速扩张且管理方便,双赢的概率太低,最大的可能是堕入深渊。 用餐结束后,南易和苗小兰下到地下停车场,离车位还有二十多米远的时候,就见对面的车位一辆车子启动,轮子滚动后方向不见变化,直愣愣撞上南易的车头。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车子后退,然后,又是哐当一下怼了上去。 “啊……” 又是一阵尖叫,女人的手离开方向盘,两辆车就这么脸贴脸。 “操!” 南易忍不住爆了出口,两世为人,开车坐车快六十载,他从来没有撞过别人的车,也没被别人撞过,眼看就要满一个甲子,没想到在这里被葬送了。 苗小兰却是时刻谨记她的职责,警惕地往四周扫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走到肇事车旁,敲了敲玻璃,等玻璃一落下,立即探手进去把车钥匙一拔,复又把手收回。 她倒不是怕女司机跑,就怕对方手忙脚乱再撞一次。 闻到一股酒味,苗小兰蹙了蹙眉,瞄了一眼戴着墨镜也掩饰不住惊慌失措的女司机,面无表情地说道:“下车清醒一下。” 随即,她走到车头,查看车辆的损毁情况。 自己这方的车还好,只是车头灯的玻璃被撞碎了,车头的油漆也被刮掉一点,女司机的车情况不是太好,车头已经往里凹陷,需要上钣金工艺,还得换不少零碎。 确定了车况,苗小兰来到已经下车的女司机旁,“喷漆四千,车头灯一万五,私了就是这个价,公了我现在打电话。” 一听车头灯的价格,女司机立马炸了,“什么?车头灯要一万五,你怎么不去抢?” 苗小兰见对方如此反应,也不废话,直接拿起电话,按下122。 女人见状,连忙上前抢苗小兰的手机,嘴里还求饶道:“别,别报警,有事好商量,我们再谈谈。” 苗小兰手往背后一收,“我看还是公了的好,免得说我讹你。” “私了,私了,不叫交警,也不走保险,只是,什么车头灯能值一万五?” 听了一会,南易总觉得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看了眼身形,心里有所猜测,于是就冲着苗小兰喊道:“小兰,摘她墨镜。” 不等女司机闻言后退,苗小兰已经眼疾手快地摘下她的墨镜,南易往其脸上一扫,如他猜测,女司机真的是刘安迪,一个如今还不算太出名的女明星,如无差错,再过些年,她能靠着好媳妇的人设大大出名。 “小兰,把她的车挪开。” 南易嘴里说着话,人已经来到车旁,看着苗小兰上车挪车,等自己的车牌露出来,才指了指对刘安迪说道:“记住车牌,等车修好了会寄账单给你。” “你当我傻啊,你自己去修,谁知道……” 不等刘安迪把话说完,南易就奚落道:“你是不怎么聪明,要是聪明不会撞我车,要是聪明不会跟我在这里叨逼个没完,公了不敢,私了嫌贵。 知道你是明星,给你保留一点隐私,你还不识好人心,我再问你一次,公了还是私了?” “私了,太贵。”刘安迪喝得太多,已经有点上头,这会迷迷糊糊的,不能做出清醒地思考,胆气却是壮了好几分。 …… 下一章早上!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自信的富二代 “很好,不用你赔了。” 南易不再废话,招了招手,让苗小兰驾车离开。 迷迷糊糊地看了眼车尾灯,刘安迪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随着甩动,更大的一股酒劲冲头,她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软倒。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停在她身前,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如离弦之箭般扶住她,嘴里关切地问道:“刘小姐,你没事吧?” 刘安迪抬头看向陌生来人,大着舌头问道:“你谁啊?” “我是王轻裘,刘小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王轻裘,二十六七的年纪,鲁省的富二代一枚,其父亲是掖县的一个富豪,主营电器代加工,身家一两个亿肯定是有的,但王轻裘的消费水平却远远超过了其父亲两亿身家该有的水准。 三百万至七百万的豪车有六七辆,这就是三千万打底,加上房子与平时的吃穿用度同样不省,别看两亿不少,这是身家,不是现金,特别是经营实业,流动资金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会压在原材料上,吃吃喝喝不差钱,想抽出三千万买豪车,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买卖不想干了。 王父是吃过苦的,不可能由着自己儿子胡花自己的钱,他只是凑了1500万给儿子用于创业,多一分都没给。 要不说富二代从小耳濡目染、见多识广,王轻裘拿了父亲的1500万,来到京城,租了间小办公室,招了四五个操盘手,一头扎进了股市,只是一年出头,他的资金从初始投入的1500万变成了1.3亿,足足翻了八倍多。 家世不凡,自己又是如同股神一般的存在,年少得志,自己赚的钱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正因为王轻裘这种凶狠的花法,外界对他的身份有诸多猜测,有猜他是王万科的儿子,也有猜他来自了不起的家族,对他的身家估计甚高,保守点的三四十亿,奔放点的一两百亿。 就因为如此,在京城的富二代圈子里无人敢小瞧他,大部分人都客气的叫他王少。 王轻裘对外界的误解,一点要解释的念头都没有,他对自己充满自信,虽说他现在没有两百亿身家,但是他坚信很快会有,只要他留在股票账号上的8000万再翻几十个跟头就够了。 自信之人都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这不,只在电视上见过刘安迪便惊为天人的他,现在又在现实中遇到了,且是微醺状态,两颊绯红,煞是迷人。 他相信,这就是天意,老天爷都在帮他。 “南先生,要不要多调几个人?”行驶在路上,苗小兰看了眼后视镜说道。 南易略作思考,“不用从外面调了,在京城的时候,让覃象、武坤、仡濮刀和你轮班,你们三个自己商量一下,尽量让你们夫妻一起轮休,去外地的时候,你跟着,他们三个出一个人。” “好,刚才的事?” “以后会有机会的,回去后把刚才那段的视频导出来。” 苗小兰点点头,不再多言,专心开车。 次日。 南易又和叶亰碰头,聊了会关于版权的事情。 江暄妍则心不甘情不愿去面见白雪,她对《有房心安》的女主角江莱的角色一直势在必得,但南易觉得她撑不起来,他更看好白雪,甚至女二朱可可这个角色都不太想给江暄妍,只是没辙,江暄妍各种闹,又动用了合约里的条款,角色只能给她。 女一和女二定了,还有女三到女十一、男一到男十七、跟组演员、大特、中特、小特,大大小小有台词、出现场景超过两次的演员过百,这些一一都要敲定,其次还有导演、灯光、摄影、录音、道具、服装、场务等,又是大几十号人,想控制成本,这些人最好自己过一手,不能全甩给导演。 这些事情全得江暄妍这个制片人去操心,除了灯光师比较好找,圈内灯光师十之八九都是同一地的老乡,嚎一嗓子就能找到人,其他人够她喝一壶的。 南易也不轻松,身为选角导演,找演员是他的分内事,见白雪的事可以甩给江暄妍,算是让她去见识一下白雪的功底,其他的不行,不是他亲自找,就是找一个可靠的人替他去找。 说到找人,南易还真有点抓瞎,找主角比较容易,有点知名度的挨个过一遍,把最匹配的几个请过来试试戏就成,找配角就难了,他都不知道该联系谁。 虽说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有点后悔,但南易并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不会就学,叶亰给介绍了一个叫杨兴权的老油条,资历丰富,八十年代就在剧组打杂,二十几年时间,一步步干过来,除了大导,剧组就没有一个岗位是他没干过的。 南易把人叫到茜美子,一边泡脚,一边沟通,他的意思是让杨兴权先给他干个副手,该给的待遇都给,等《有房心安》完事后,杨兴权弄个本子过来,他负责找投资让杨兴权干一回大导,金额待定,验过成色再说。 杨兴权欣然答应,暗叹多年媳妇终于熬成婆。 刚在茜美子洗完脚,陈文琴的电话来了。 “南生,楼华又找来了,对上次的事表示歉意,还有一份赔礼,月亮湾花园的两栋别墅。” “歉意可以收下,楼家是地头蛇,在横店做事绕不开楼家;赔礼就算了,早有耳闻楼家的吃相难看,刚刚被逮的那位款姐就有传闻吃了楼家的暗亏。”南易咂巴一下嘴,“可惜了,横店去的不是时候,听说款姐的网咖不仅可以免费上网,还给华子抽。” 对南易的恶趣味,陈文琴只能翻白眼,并把话题拉回正轨,“南生,楼华他人还在我办公室。” “知道了,打发走吧,一个原则,井水不犯河水,遇到事走正规渠道,不要找楼家,楼家的高楼快见顶,下一场戏的剧本估计已经有人在写了。” “懂了。” “公司架构搭好就回来,不要在那里逗留太久。小门小户,破衣烂衫,心中无法,没见过几个钱,却对钱的能量过于迷信,自己当心点,我纵是雷霆之怒,也在你吃亏之后,于事无补。” 陈文琴嗔怪道:“南生,我已经跟你十几年了,见过大风大浪。” “自古以来,自信之士往往枉死街头,靓妹,自信是人生态度,不是战术,如履薄冰才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我知啦。”陈文琴娇嗔。 “老姑娘了,撒什么娇啊。” 陈文琴满头黑线,从靓妹到老姑娘还不到五秒钟。 “哈哈哈,早点回来就对了,休个大假陪陪陈师奶。” 同陈文琴通过电话后,南易又给徐云磊去了一个电话,让他代自己对独孤剑给出的交代表示感谢,仅此而已,没有一起坐坐的邀请,潜台词就是告诉独孤剑,这事了了,但我不想和你有交集。 日子继续。 有了杨兴权的帮忙,南易的选角导演之位好坐多了,在杨兴权的建议下,选角的事暂时放下,先物色导演的人选,在国内导演中心制的大环境之下,不给导演留下较大的权力空间,不利于将来剧组的运作。 比如选角的隐含福利必须给导演留点,又比如剧组的支出油水也得给导演过一道,导演是水库水闸,底下的一层层是大河沟、小溪流,轻重缓急自有规制,每一道的油水都有大致定数,多了会出事,少了也麻烦。 如同搞建材的商家和木匠、泥瓦匠之间有潜在协议,干剧组的和配套之间也有各种回扣规则,大到服装、布景道具,小到盒饭采买抽头,派饭荤素搭配比例,打菜时手抖的幅度,群演人头回扣,都他娘的隐含大学问。 这些,南易之前有所耳闻,但没有旁观的经历,更别提实战。 不管是古早的东来坞,还是当下的望北影视,执行的都是自己的一套,人员相对比较固定,核心人员配股分红,非核心项目提成,把大家的利益进行捆绑,成本越高,大家能分配的就越少。 桌腿全部敲掉,桌面直接按在地上,相关人等全站到桌上说话,谁敢脚尖不老实抠土往桌面下钻,就是动了大家的奶酪,不用公司出面,其他人就能活剥了不老实的。 正因为这种特立独行,望北影视才化身鹌鹑,鲜少露出獠牙冲出来抢资源,并且与圈子有点脱节,从望北影视剧组得来的经验放到外面的剧组根本行不通。 所以,当了二十几年影视公司幕后大佬的南易,其实对影视圈十窍最多通了两三窍,一窍资金,二窍潜规则,剩下的一窍是各个环节的皮毛,吹吹牛皮还行,真干起事来不灵。 杨兴权的建议很有道理,南易自然会听,坐看他带着上级兼小跟班江暄妍去找偏南派风格的导演。 别看沪海的房产大佬掏钱干脆,要是《有房心安》不能顺利播出,又不能带来较好的广告效应,黄榭要触霉头,春申建筑会被同行排挤,震暄影业基本没以后。 《有房心安》这个项目立项潦草,但执行绝对不能马虎。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娜塔莉 首尔这边。 一天早上,李冨真在自己的办公室生了一会闷气。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被轻视。 上次南有穷登李家门,说了长租公寓的项目,李建熙轻巧的一句“与冨真谈谈”,基本上已经定下合作的基调。事后,南有穷约了李冨真一次,双方大致说了合作框架和股份分配问题,接着,南有穷没有再出面,而是让下面的人对接。 “下面的人对接”,这就是李冨真觉得自己被轻视的理由,如她所想,李家虽不如南家,但对话也要讲究对等原则,即使你南有穷不亲自出面,也该让妹妹出面,让下人和我谈是什么意思?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是要做,双方的谈判进度很快,只是碰了两次双方就谈妥联合成立一家新会社“树屋计划”,新罗酒店占股55%,新注册的薰衣草株式会社占股45%。 南有穷并没有告诉南若琪首尔这边的操作,薰衣草株式会社的注册也未告知,他是打算等到树屋计划收支平衡,再把会社送给自己的幺妹,前期的投资他会用自己的钱垫上。 他这么做,一是出于对南若琪的喜爱,二是一种补偿,对南氏继承权被剥夺的补偿,南若琪有,南若瑾也会有,南无为没有,一大家子就属他最富,无论资产还是现金。 李冨真经过与设计师连续几日的沟通,终于拿到了满意的设计效果图,生气之余,她也意识到对南有穷不容小觑,树屋计划的执行思想和设计理念都是南有穷给的,不是纸质或电子版,只是两人见面时的侃侃而谈。 随性地脱口而出,语言充满逻辑,但又不是很连贯,中途还停顿过几次临时做思考,说明他阐述的想法大多来自本人,且在话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他对大韩民国的深入了解,蔚山、大邱,各个道、广域市的不同生活习惯信手拈来,大部分是她所不知的。 李冨真从南有穷想到了南家骏,又想到只见过两次的南易,不,应该是三次,好多年前在奧门见过一次,比起前二者时不时会显露出的锋芒,这位更像是邻家叔叔,和蔼可亲…… 李冨真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开,她现在要紧的不是分析南氏的人,是要把树屋计划执行好,或许可以从南氏引入一点助力。 出了自己办公室,李冨真来到纳入树屋计划的酒店,与亖星建筑的人碰头,一方拿着设计效果图,一方拿着当初酒店的结构图,双方在实地商谈着改造工程该如何进行。 因为请的是自家公司,项目预算和工程进度都是按照李冨真的要求制定,按照她的设想,这次改造大约需要花费一个季度的时间,前期的拆除工作大约需要一个月,后期的基础建设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剩下的就是整体的装修和设备的安装。 虽然工期不算长,但考虑到这只是一次改建项目,更改的只是酒店楼下的一些店铺以及楼上客房里的陈设,从工程量来说并不算高。 李冨真有点心急,她迫切想让树屋长租公寓开门迎客,她要做出成绩给家里看,也给南有穷看,进而给南易看。 无论是李建熙还是李在榕都没有把南氏已经改朝换代的事实告诉李冨真,在信息上,她比李在榕相差甚远。 由于心急,李冨真并没有一家接一家的改造,而是规划着被纳入树屋计划的酒店同时开工,并且她不打算等着改造完成再进行后续工作,新罗酒店有自己的宣传和推广部门,几乎一切都是现成的,她打算借助现有渠道,尽快展开商业营销。 于是乎,一个在亖星集团位于全国的产业园区打广告的计划很快出炉。 南韩,对普通人而言,行政区域只有首尔和其他,首尔之外,都可以称之为乡下。 首尔是经济、文化和教育中心,特别是近些年,南韩大力推行精英高中教育模式,首尔一地的精英高中和外国语中学的数量,比南易当年了解的时候要多出好几倍,好大学的名额几乎被精英高中垄断,其他平民高中只能争夺手指缝里漏出的名额。 正因如此,南韩重视子女教育且经济条件良好的家长,都会想办法把子女送到首尔的精英高中接受教育。 亖星集团作为南韩的巨无霸,旗下职工的待遇相比南韩的整体水平是比较可观的,相同工种一般比非财阀的企业的待遇高30%—50%。 早些年,李建熙为了拉拢亖星的旗下职工,在首尔捐赠了排名靠前的学校和医院,并且宣布只要是亖星的职员,就可以优先享受这些资源。 然而,想要享用这些资源,首先就得居住在首尔,正因如此,即使是工作地点在水原市(四十几公里距离)的亖星职工,也会惦记在首尔购置房产。 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地上班拿薪水攒钱,想攒下购房的首付,按照目前首尔房价的涨幅,对一位不是太资深的职员,似乎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于是,李冨真把树屋计划的第一枪瞄准了窝边草,她打广告的方式就是给亖星职员的企业邮箱发邮件广告。 这个邮件一传开,立马就炸了,一个个亖星职员看着精美的树屋公寓效果图,瑜伽馆、咖啡馆、小酒吧、便利店、洗衣店、补习班一应俱全,只是厨房差了点,看效果图上不是独立的,而是一个公共的大厨房,每间公寓拥有自己的一块小区域。 这也是没办法,酒店房间里要改造出一个厨房,工程量那就大了去了,不说其他,就是一个上下水,预算就得大把往里砸。 最关键是租赁方式相当之灵活,短到几天,长到一年,而且是无押金。 心动了,一个个中年职员心动了,看看租金,再盘算一下自己的收入,这下完全有能力把自己孩子送去首尔念书,有些已经动了心思借点高利贷凑够租房金租全租房的中年职员,更是立马发送邮件询问公寓都有哪几个网点。 正因为李冨真吃了窝边草,树屋计划还在改建阶段,就已经收获了第一批意向租客。 对于这个结果,李冨真自然十分开心,从亖星职员的反馈可以看出来,树屋计划正如南有穷所估计的一样,有着良好的市场前景。 而且树屋计划还有二期、三期的规划,旅游型民宿、美丽一百分名宿(整容后恢复期),新奇迹集团会把整形客户对接过来,薰衣草株式会社也会把游客对接过来,钱景同样可观。 被李冨真记在心里、挂在嘴里的南有穷此刻正在自己的屋塔房里搞创作。 只见他站在雕塑台前,手里握着泥巴往一个女性雕塑的雏形上做着增减、塑性,在他目光正对的窗户前,一道阳光的照耀下,一个未着寸缕的女人摆着自然优雅的姿态。 忽然,女人启齿说道:“欧巴,我累了。” “再坚持一下,很快。” 南有穷嘴里说着,手指在雏形上游走,勾勒着身材曲线,随着他的手指游走,抽象的雏形被赋予灵魂,与女人之间,形不似神似。 把手拿开,往后站两步,南有穷上下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心里甚是满意。 “好了,过来看看。” 女人闻言,拿起放在旁边高凳上的大码男士衬衣套在身上,摇曳着腰肢来到南有穷身边,目光扫到雕塑立刻被吸住,随即,抬手捂住嘴巴,“呜哇,欧巴,这个是我吗?” 南有穷嘬一口雪茄,入嘴的烟雾吐到雕塑上,“当然,是你。” 好一会,女人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如在梦中呓语般问道:“欧巴,这个作品叫什么?” 南有穷淡笑一声,“用你的名字命名。” “朴贤真?”朴贤真摇头,“不好,我的名字配不上这个作品。” 南有穷愣了愣,思考一会,吐出一个名字,“娜塔莉,就叫她娜塔莉。” “娜塔莉?”朴贤真嘴里咀嚼一会,旋即,踮起脚尖在南有穷脸颊上香了一口,“欧巴,我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这件作品,可以送给我吗?” “我自己也喜欢,怎么办?” 朴贤真的上颚轻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会说道:“欧巴,可以给我一把钥匙吗?” 南有穷抬手抚了抚朴贤真的脸,继而,轻轻拍了拍,“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要胡思乱想,A deal is a deal,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只需留下一段美好供以后回忆。去打扮一下,我带你去美都波买衣服。” 昨日,第一次被会社安排“活动”的她很是庆幸自己陪伴的对象是帅气的南有穷,昨夜、刚才,好感一点点叠加,她有了和南有穷建立长期关系的悸动,女朋友、情人、玩伴,什么身份都好,关系可以一步步加深,首要是脱离会社的掌控,她知道,南有穷有这个能力。 可是…… 朴贤真深感失望,这种失望全写在脸上。 …… 下一章早上!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一个傻瓜和两个美女 777厂。 薰衣草分舵和博林分堡相连的一片空地,“a idiot&2 belles”乐队正在倾情献唱。 南易:“大家好,我是主唱傻帽。” 南若瑾:“Everybody,I'm Bassist gorgeous。” 南若琪:“大噶好,我系吉他手靓妹。” 合:“我们是‘一个傻瓜和两个美女’乐队,一首艾莉婕的《J'En Ai Marre》送给大家。” 苗小兰:“我是大家好、Everybody、大噶好。” 007A小队、007B小队、三合会小队、O记小队:“我们什么都不是,当我们不存在。” 南若瑾和南若琪对视一眼,冲着南易异口同声道:“爹哋,扭起来。” 在南若琪的吉他Solo中,南易脱掉身上的外套,仅留一件卫生服在身,把衣服往上一撩,揪住衣摆扭两圈,扎紧,随即,拉了拉运动裤的裤腰带,系紧,长长的腰带随风摇曳。 随着南若瑾的贝斯进入,南易已经戴好假发,踩着两大美女的伴奏节点舞动。 通常来说,男人骚起来,女人只能靠边站,南易是懂骚的,只见他无实物模拟穿高跟鞋,踮着脚,以话筒为中轴线,臀忽左忽右摆动,时不时,还会三百六十度扭动一圈,双手也不闲着,随着臀的扭动,各种妖冶的动作不断,偶尔,食指竖在嘴唇中央作嘘状,偶尔,手指含在嘴唇轻咬。 南易的妖冶惹得“不存在”藏不住,一声声口哨从角落里响起,两个小丫头狂笑,但拨弦的手不见乱,伴奏在继续。 随着伴奏的节点,南易摆动的幅度减小,嘴凑到话筒边开唱:“我有柔软的皮肤,我洗泡泡澡的时候,溅到了我自己,我笑了,我的小鱼儿受了惊,洗完了泡泡澡之后,我穿上了暖和的衣服,我~对它说,我没啥毛病,就是有些懒散,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懒……” 一曲唱罢,看着自己两个笑岔气的女儿,南易气不打一处来,“小港怂、约翰牛,都别笑了。” “哈哈哈,爹哋,好笑嘛。”南若琪叉着腰说道。 “行,小港怂还敢搭腔,你来一首陈近南的《少年时》。” “爹哋,人家叫夏韶声。” “叫什么无所谓啦,你能听懂就好。” 南若琪走到南易身边,清了清嗓子,“爹哋,我不唱《少年时》,我要唱我哋打工仔的歌。” “少抱怨,你大哥二哥三岁就开始打工了。”南易说着,在平板上操作几下,又把屏幕亮给南若瑾看,“行不行?” 南若瑾做了个OK的手势。 南易把平板递给南若瑾,凑到话筒前说道:“下面有请吉他手靓妹演唱《半斤八两》。” …… 一首接着一首,父女三人闹腾了大半天,临近傍晚,三人又点燃篝火。 南若瑾和南若琪两人在京城待了两天,随即飞回她们自己的革命根据地,一边求学,一边创业或打工。 时间一晃眼抵近三月的中旬,正是周一,下午两点二十,南易来到火车站。 稍等了一会,一列从莫斯科发出的K4列车停靠在站台,车门打开,旅客一个接一个下车,大部分人只有一个旅行箱或旅行包,不见当年大大小小好几个编织袋。 等旅客下的差不多,南易才看见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老姑娘从车厢里鱼贯而出,他连忙上前,迎上第一个,热情地握手,“欢迎回国,辛苦了。” 一个接一个,轮到最后一个,南易直接把人抱住,“夏林,辛苦了。” 夏林笑了笑,“一点都不辛苦。” 南易松开夏林,从头到脚把人看了一遍,“看你的样子是不太辛苦,让大姑娘们先各回各家,明天晚上我再给大家接风洗尘,我们找地方聊几句。” “好。” 四五十分钟过去,南易和夏林在一个茶馆的包厢里相对而坐。 南易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沓合同放在桌上,“这是大姑娘们的劳动合同,从1994年1月,她们的劳动关系就放在亚清公司,社保给她们往前补了补,一直补到1992年京城开始执行的那一天,已经缴满了十五年。” 夏林拿起一份合同翻了翻,“这份合同要和她们解除吗?” 南易颔首,“需要,在莫斯科包董应该没有说,大姑娘们的离职补偿金里还有一块社保补偿,等解除这份合同,按照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算,离退休不到15年。 年龄差就不算了,所有人都按照15年统计,每人每月补偿1500元,15年总计27万,发放现金,这件事你来操办。” 夏林点头。 南易又拿出一沓卡片放在桌上,“财神公司的购房抵金券,可以抵5%的房款,每人两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掉,认券不认人,让她们收好,丢了没得补。” 夏林看过之后再次点头,“这个抵金券好,在车上的时候,不少人都说准备再买套房子。” 接着,夏林叹了口气,“有几个不懂事的,每个月的工资都在莫斯科花完了。” 南易淡淡一笑,“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从我在莫斯科的时候就开始给大家强调,你们的收入在莫斯科属于高收入,对比国内就更加,钱不要瞎花,攒着拿回国内买房。 我说,包董也说,你们的耳朵应该都起茧子了,这样苦口婆心还是听不进去,说句活该不过分,把我们的话听进去的,睡着都会笑醒了吧?” “买得早的都开心,房价涨得太厉害了。” “每个人的补偿金足够买套五环外的大套,再贴一点可以买在五环内,大家共事了十几年,你再给她们带句话,如果是做生意的料,她们在莫斯科就该发了,那么好的机会都没发财,现在就别瞎折腾了,留点钱应急,其他的都拿去买房。” “我会跟她们说的。” “好了,就说这些。”南易站起身握了握夏林的手,又躬身道:“夏总裁,恭喜你迈入百万年薪大关,这些年,你辛苦了,南氏感谢你的付出。” 夏林反过来对南易躬身道:“应该我谢谢老板你,不是你把我招去莫斯科,我很可能会去自新路。” 南易拍了拍夏林的肩膀,“不要妄自菲薄,继续加油。” 随着这帮在赶风寻呼台服务十多年的老寻呼小姐回国,赶风寻呼台彻底歇业,十月公司又少去一项业务。 接近世纪之交时,十月公司不少业务都进入套现流程,市场计划,华国楼计划,包括长江商务酒店、黄河快捷酒店,旅游包机,北极熊留学咨询公司,到如今,大部分产业已经套现完毕,十月公司只留下命令与征服安保公司、大宗贸易业务,以及独立出去的通讯业务。 1993年,南易已经在运作入股MTS,前后用了六七年时间,才算是占据了22%的股份,随即,南氏在莫斯科成立了十月通讯,先期由阿克辛娅担任总裁,到了后期,阿克辛娅进入MTS任职,夏林接她的班。 次日,南易为老姑娘们接风洗尘。 老姑娘们一个个在莫斯科把酒量练了起来,合起伙来灌南易,尽管南易奸似鬼,还是被老姑娘们灌得五迷三道,在迷迷糊糊中,他被架在中央,大家围着大圆桌用俄语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莫丹兵营就在莫斯科的郊外,一首应景的歌曲给老姑娘们的莫斯科生活再次画上一个句号,也为她们的青春画上句号,她们把自己的青春热血全都挥洒在莫斯科的郊外。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理想与游戏 太平洋中部,原神农岛链旗下的一个岛屿,现已被命名为万户岛,划拨给万户太空探索公司。 在岛屿的中心区域,一片人工开辟的平地上,一帮工人正在架设火箭发射架。 内部代号“灶王爷”的万户一号已经研发成功,并通过了计算机模拟发射的验证,理论上,万户一号到了该进入实践的环节。 南若玢此刻就在岛上,她在生活区那边,手里举着香,朝着灶台之上的灶王爷行跪拜之礼。 “灶王爷,我三岁求你赏我当南天门守将你没给,我四岁求你给我个土地当当,你也没给,我今年三十二了,不切实际的我不求了,只求你一次进入轨道,千万不要掉链子。” 假如万户一号一次进入轨道成功,万户就是第一家把火箭送入太空的私企,不仅可以振奋内部人员的雄心,让大家有信心一步一步往下走,也可以勾起外部投资者对万户的信心,万户可以非常轻松地吸引到第一笔投资。 另外就是快人一步引起NASA的关注,NASA手里不但有丰厚的技术积累,还有金额庞大的订单,只要被NASA看好,万户的发展就会进入快车道。 万户虽然已经和NASA有过合作,往太空发射了探索者一号,但那只是被NASA当做冤大头,出资金、出小部分技术,最后控制权大部分在NASA手里,万户看似有一丁点控制权,其实没有一样,真正有的是知情权,探索者一号拍到的照片会交给万户一份。 这事,南易憋屈,南若玢也憋屈,憋着一股劲要把钱从NASA手里赚回来。 在万户岛上待了一天,对工作人员表示慰问,南若玢随即飞回纽约,她不懂技术,杵这儿也帮不上忙,资金给到位,神也拜了,接下去就看运气。 虽说很想万户一号一次成功,但她心里明白,失败的概率很高,火箭没点火之前,很多问题根本无法排查出来。 回到纽约,南若玢立马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身兼数职,即使大多数事情不需要亲力亲为,单单要做好决策上的拍板,就需要耗费她不少时间和精力。 “埃曼,访客里有需要关注的吗?”南若玢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查看下面递交的各种报告。 站在桌前的埃曼·罗兰答道:“有两个印度人递了一份计划书,想在印度建立一个购物平台,他们是亚马逊的前雇员,刚刚辞职不久。” 南若玢稍稍思考,头也不抬地说道:“邀请他们明天共进早餐,他们有二十分钟时间用来说服我。” “OK。”埃曼·罗兰应一声,接着说道:“扎克伯格想见你。” “Facebook的数据怎么样?” “不如TTMBook和MySpace,不过成长性不错。” 南若玢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目光,抬手捏着项链的吊坠思考了一会,“埃曼,你召集大家做个评估,投资或毁灭,看看哪个对我们更有利。” 社交网络不是什么新鲜概念,1994年就有商业化婚姻社交网站Match,之后又有人推出基于校园社交的Classmates,1997年,又有Sixdegrees的诞生,它算是如今火热的社交网站的祖师爷,各种创意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社交网站在创意和技术层面已经没有多少发挥的空间,决定谁能成为独角兽的决定性因素是资本,但凡融资渠道被切断,再牛的项目也只能成为无米之炊。 “瑞秋,我个人倾向投资。” “先把意见保留,到评估会上说,给扎克伯格回消息……”南若玢点开电脑上的日程安排瞄一眼,“约在下周五下午两点,飞龙网咖。” “嗯哼?瑞秋,那是你的休闲时间。” “没关系,最近不想打魔兽,只想玩一点体育休闲类的游戏。埃曼,关注一下做休闲游戏的公司,特别是准备进入移动端的,我估计可以利用碎片化时间玩的游戏会有不错的前景。” 埃曼·罗兰:“移动端目前还不成熟,回报期会来得比较晚,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关注一下网页游戏?” “《Travian/部落战争》这种?” “嗯哼。” “写份报告给我。” “OK。” …… “南教授,南教授。” 又是一堂课结束,南易刚走出教学楼,学生秦韬就追了上来。 南易驻足,回头,“秦韬,有什么事?” 秦韬来到南易面前,喘了口气,“南教授,有个问题我想咨询您。” “你说。” “纽黑文容易找兼职吗?”秦韬满脸希冀地问道。 南易蹙眉,反问道:“秦韬,你是老来子吧?” “对的,我妈生我的时候四十六岁。”秦韬挺奇怪,南教授怎么问这个。 “你是想争取耶鲁交换生的名额吧?” “是的。” “很有信心?” 秦韬自傲点头。 “问一个比较隐私的话题,你妈是不是经常上厕所?身上是不是偶尔有尿骚味?” 秦韬尴尬了一会,给出肯定的回复。 南易拍了拍秦韬的肩膀,“回去好好想一想,对你父母做出一个理性的分析,他们是死要面子,还是讲究实惠。你是普通农民的孩子,生活会对你有些不公平,即使你拿到交换生的名额,你也承担不起出国的费用。” 南易再次连拍几下肩膀,“理想、现实、孝道,尽量做好它们之间的平衡,冷静做出思考,想明白或想不明白再来找我。还有,你妈可能产后一直没恢复好,让你爸带她去医院看看,钱不凑手可以找我。去吧,周末好好玩。” 南易离开之后,秦韬却立在原地没有走开,他要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思路。 这事南易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老洋房,吃了点东西,就打开电脑,开始玩《部落战争》。 相比南若玢还要研究研究,南易这边已经笃定网页游戏是一个烂金矿,对资本而言没有巨大的投资价值,但是对创业者来说,这绝对是实现暴富的好机会。 南易对网页游戏有相当的了解,说起来,上一世他算是半个该领域内的人,也是在今年,他已经度过创业最艰难的时期,手里开始有余钱考虑资产保值与再增值。 恰好他公司隔壁就是一家从事网页游戏开发的公司,只是和大部分的创业者一样,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在搞越级挑战,有一回被员工堵着讨工资,他正好遇见,帮忙说了几句好话,事后对方找他喝闷酒,两杯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他也因此开始接触网页游戏。 再后来,他拿出三十五万参与了这场小赌怡情级别的赌局,吃下了该公司四成股份,老天爷开恩,正赶上风口,三十五万变成上千万,拿到分红后,他拿着钱在这个领域里四处撒网。 还别说,无头苍蝇一般的投资方式,最终的成功率还不低,投了16家公司,黄了9家,差不多上当5家,成了2家,12.5%的成功率,从最初的投入三十五万,到他退出该领域的时候,具备了摊白的权利。 没错,他成亿万富翁了。 现在到了差不多的时间节点,面对国内差不多的游戏环境,手握上一世不敢想象的资源,南易谨慎又谦虚地只给自己定下五十个小目标。 玩了三个多小时的游戏,充值了几百块钱,南易调出文档开始写策划书。 …… 下章早上!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观念对碰 他不打算为网页游戏单独设立一家公司,这一块会交给狸花猫直播。 当下的直播领域变现能力还不强,而网页游戏是一块可以和主播完美契合的资源,既可以开发还没热起来的游戏主播处女地,又可以塑造榜样,捧出几个百万级别收入的主播,赋予狸花猫直播平台虹吸效应,吸收其他平台的优质主播。 噼里啪啦,南易把主播和网页游戏如何对接的诀窍写了出来,又完整地写出网页游戏的发展策略,包括不传之秘“换皮术”、老板键。 网页游戏不用常年搞开发,只要开发出一套核心程序,就可以不断的换皮肤、改脚本,不断地出新,找个明星拍广告当代言人,最好是普通话都说不灵光的明星,一句“是兄弟就来砍我吧”,至少能忽悠几个亿。 网页游戏中的策略型游戏非常适合上班时间挂着玩,由于不用动,建筑升级什么的也需要时间,这一类游戏就应该设置老板键,方便玩家上班摸鱼。 写好策划书,南易又给邹继征发了一封邮件,建议他开发一款“老板乐”路由管理软件,这个软件可以很方便地屏蔽一些IP地址的访问权限,比如马上就要热起来的网页游戏,有效地防止员工摸鱼。 当然,这款软件会存在一定的漏洞,有几款网页游戏可以绕过屏蔽。漏洞不需要保持太长的时间,只需打一个时间差,然后网上就可以出现绕过屏蔽的攻略,狂欢一段时间,飞龙软件把漏洞补上,继而,进入下一轮。 局域网管理软件的油水不足,没有多少公司会涉猎,这一块有完全的可操控空间,只是私底下,狸花猫直播要和京大飞龙说好利益分配的问题。 把一些问题融会贯通之后,南易又在电脑上打开了南韩的直播平台AfreecaTV。 基于比较密集的居住环境,在线路铺设上不用投入太多,南韩有较好的网络环境,一些基于网络的商业应用发展得比较快,南易还在设想的游戏直播,在AfreecaTV平台上已经出现。 花了漫长的三十分钟时间研究AfreecaTV的游戏直播,南易拐了个弯,跳到了美女直播频道,打算小小休闲一两个小时。 “眼睛割过,鼻子垫过,下巴也削过,胸……看不出来,不管是不是,都能算得上是VIP。” 看个直播,南易也不怎么消停,对着女主播品头论足,还要猜测一下对方是不是自己的VIP,估计很难不是。 进入2000年后,医疗保健小组旗下的蜥蜴人资本成立的一个子资本“换头资本”以及新生整形,在全球整形领域野蛮扩张,美国、巴西、日本、南韩、哥伦比亚、墨西哥、意大利、法国、华国,这些整形大国都布满了南氏的身影,收拢高端整形人才,大踏步地朝着垄断高端整形业务的方向努力。 整形行业不涉及国家安全,不涉及衣食住行,也无控制经济之嫌,在发展上不容易遭到各国政府的打压,只需处理好与权力资本之间的关系,其他的就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事实上,南氏的整形产业被分割成无数的小块,每一块都充斥着权力资本的股份或干股。 …… 南有穷这边,看着大投机计划已经运作起来,他暂时结束在首尔的浪荡生活,这段时间他可没闲着,愣是从垃圾堆里挑拣出几个像样的,身边的女人如走马观花般,来了又走,跟着他的保健医生已经发出橙色警报。 正好,飞到高涉镇,关心一下燕尾蝶分厂到户的执行情况。 南有穷到的时候,燕尾蝶的产权已经交割完毕,全名燕尾蝶制衣厂的工厂已经过户给了燕尾蝶职工协会,法人代表、股东换上了职工的名字,厂区的零零碎碎也已经做好交接,南氏引入厂区的商家也接到了通知,让他们做好应对变革的准备。 王丰泰管理燕尾蝶将近二十年,对下面的职工不要太熟悉,他对燕尾蝶的未来非常悲观,一旦三年期满,南氏脱手,按他的估计,燕尾蝶撑不过一年。 职工们不懂管理又没有监督,大到账上的资金,小到服装成品,上下其手,不出三个月就要出小乱子,接着车间里工作消极,品控不严,交付的货出现问题,合作方提出索赔,扯皮,出大乱子。 他王丰泰一年领着上千万的报酬,可不是吃干饭的,十几万人的工厂又岂是这么好管理的,单单一个过节福利该怎么发就充满着各种学问,更别提生产统筹、良品率控制这些事关企业盈利率的关键环节。 在王丰泰的办公室里,王丰泰把执行报告递给了南有穷,在南有穷翻看时,坐在旁边解释。 南有穷:“外包供应商来过吗?” 王丰泰:“来过,我给他们两个方案做选择,一是把外包人员的合同转到燕尾蝶,社保关系也转过来,我们支付给他们每人2000元的补偿,二是合同继续,剩下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和职工协会去协商。” 南有穷:“结果。” 王丰泰:“至于不到12000人转到燕尾蝶,他们想观望。” 南有穷:“人数少也好,我们可以节省开支。账上的资金怎么处理,我们抽走,还是直接对冲?” 王丰泰:“对冲,职工协会已经在收集资金,目前只剩不到1亿没有收齐。有些职工具备投资意识,在深甽或东筦购置了其他房产,手里的资金比较紧张,需要时间筹措;有些职工家庭负担重;又有些有赌博的陋习和买彩票的善心,手里没留下多少积蓄。” 南有穷放下手里的报告,转脸看向王丰泰,“有多少工人来找过你,又有多少工人显露出对你的不舍?” 王丰泰黯然地说道:“厂里第一批老工人,还有我过来任职以后招的第一批老工人有一部分来过。” “还不错,至少有人的头脑保持清醒。PaPa对人性有敏锐的洞察力,但他同时又是罗伯特·欧文的信徒,头脑发热的时候会信奉空想主义,燕尾蝶的高福利持续得太久,职工们已经当成理所当然。” 南有穷握了握拳,吐槽道:“Goddam,十几亿美元浪费在这里,什么回报都没有。” “大老板,南先生曾经说过,燕尾蝶小镇是一片浪漫主义的土壤,他想看看浪漫主义会不会传染。” 南有穷摊了摊手,“So,这里有没有开出理想主义的花?” 王丰泰否定道:“没有,得知我们离开,周边的工厂主一定会鸣炮庆祝。大老板,我在这里二十年,没有交到老乡之外的朋友,我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理解,PaPa选错了阵营,和一帮语言功能被封印的人站在一起,自然听不见有人说Well Done。在财富往金字塔尖聚拢的洪流中,PaPa居然指望能反其道而行,他不失败谁失败。” 南有穷转了转大班椅,“局如水,吾等只能顺势而为。王董,和这里的坛坛罐罐告个别,我们另起炉灶。” 南易这边刚刚从旧资仓库出来,今天他在仓库里泡了半天,同刚到位不久的产品经理探讨狸花猫直播平台的设计和功能定位。 一如他所想,吴晓雄的身份大大降低了招聘工作的难度,已经证明过自己的他对求职者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毕竟谁不想安稳地嚼着小饼,然后朝着挂在半空的大饼前进。 南易已经看到了,新入职人员的学历不差,精气神也很好,人和这一块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正当他想坐进车里离开,电话响了。 “南霸天,在哪?” “直给。” “我学生被欺负了。” “嗯?” “有个孙子约她去房间探讨演技。” “这种小事还用通知我,你直接操家伙上去干就完了,三棱刮刀要不要,我给伱送去?” “揍一顿就完了?” “那你还想咋的,文晞既然想吃这碗饭,这种事情就该学会应付……算了,那孙子既然喜欢探讨演技,肯定不是第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找人跟着,逮着机会把人按床上,让他把女人裤兜套头上唱《征服》。” 叶亰大笑道:“要不要先把版权拿到?” “滚你个蛋,你难道还想卖票?”南易啐道。 “不逗咳嗽,这事就这么办?” “上半场就这么办,下半场赶绝他,让他在圈子里没得混,不杀一只鸡,猴子会一只一只往外跳。” “你丫真狠。”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成仙了 陈文晞的一点小事并没有荡起波澜,无需南易出面,叶亰就可以轻松搞定。 日子接着往下走,南易多头兼顾,在进行中的项目都要关心着,这不,他又找到了一段时间没见,快成仙的黄三儿。 黄三儿当年在保龄球大火之前开了飞龙保龄球馆,又在2002年保龄球的热度要消减之前卖掉,一来一去赚了不老少,而后,她没干什么正经事,只守着那家压根不挣钱的饭馆“忒黄”。 去年,听说南易要退休,她有样学样,从市区退休到农村,在密云水库边上搞了一个农庄,取名为土黄。 土黄面积不大,只有十来亩,整片区域围了一圈火棘,矮矮的,充作篱笆墙;朝南的位置开着一扇不太搭的蛮子门。 南易刚走到门口,门嘎吱一声打开,穿着一身灰白居士服的黄三儿从门里走了出来,竖起挂着念珠的手,冲南易单手合十,“阿弥陀佛,南施主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善哉,善哉。” “看了几集《西游记》,你倒是装上了,也好,装着装着就有佛性了,过段日子你装喇嘛,把你虔诚的兄弟姊妹都叫上,去我那里请极品天珠,一亿八一串,不打折。” “南爷,伱什么时候玩上天珠了?” “当年玩藏獒的时候,捎带手弄了一点,你还别说,这玩意真被人盯上给炒起来了,等价格再往上涨点,你帮我拿去卖给后面的庄家,打一狠折。”南易说着,跨过蛮子门,走进院里,看见满地跑的鸡鸭鹅。 黄三儿跟上,“不坐庄?” “赚不了几个大子,不值得。”南易转过脸,“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说天珠,有新买卖。” “我沏茶去。” 黄三儿把南易带到一个仿傣族的竹阁楼里,又沏了两紫砂壶的普洱。 南易说上大半天,把狸花猫直播的项目告知黄三儿,又向她普及了直播公会的概念,最后敲定两人五五开搞一家直播公会“英格丽徐”,又大致说了下英格丽徐该怎么运营。 “英格丽徐很重要的一个部门是法务部,和主播签合同的时候,一定要让对方请一个律师到场,我们这边的法务把合同的每一条条款都解释一遍,必须让主播清楚明白,确保他们是在明白所有条件下在合同上签的字。 签约过程全程录像,录像拷贝我们留一份,给主播一份,在第三方视频网站上传一份,上传过程也全程录像,要特别注意拍清楚上传日期。另外就是引入公证处,把合同进行公证。” 南易吸溜一口茶,接着说道:“现在的小年轻不得了,花花肠子多着呢,等他们有了名气能挣到钱,就要起幺蛾子了,其他没什么,就怕他们不知轻重,卖惨,煽动自己的粉丝闹事。 相比我们,他们会被人主动划入弱势群体,舆论多半会一边倒。小年轻嘛,青春热血,听点符合他们思维模式的话,就以为掌握了真理,根本弄不明白自己只是被人裹挟、利用的工具,只管杀不管埋,惹不得。” 黄三儿砸巴一下嘴,“南爷,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哪矛盾了?” “刚夸他们花花肠子多,马上又说他们蠢。” 南易把手里的紫砂壶放下,“花花肠子和愚昧不冲突,人生观愚昧,生活中处处耍小聪明,不多分析,等你接触多了,会有你自己的感悟,说回正事。 第二个是形象部,负责打造管理主播的形象,分内在形象和外在形象。 内在形象就是谈吐,平时要多给主播培训上课,让他们掌握说话的技巧,也让他们明白什么话题不能在直播间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再有表达的欲望都不行。 外在形象就是样貌,狸花猫会研究一种让人在直播画面里变漂亮的技术,现实里长相只有三四分的,直播的时候就能达到六七分,底子好,加成作用也更好。 有些主播的脸和身材存在瑕疵,如果同时又具备大火的潜力,那就得在她们身上下点功夫,健身塑形、整形都得跟上。特别是整形,这个要对接第三方整形机构,我们在其中是能拿到回扣的。” 南易停顿了一下,“说到整形,有个事情我提前说一下,等英格丽徐开始运行起来,你挑一个听话、经过整形的主播,我让人对接,把人推到影视圈里,上综艺节目、参与拍戏,把人打造成‘明星’。 这样一来,英格丽徐更能吸引女生的加盟,合同待遇也可以往下压一压,我们的收益能更高。” “南爷,英格丽徐还兼着做艺人经纪?” 南易摆手,“不做,我们只执行到把人推进影视圈这一步,后面怎么发展是主播自己的事,最好能悄悄地怂恿,把她们的野心拱起来,让她们掏钱买断和我们之间的合同,然后享受天高任鸟飞的喜悦。” 黄三儿吸一口凉气,“南爷,你这是要把她们榨干啊。”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对大部分想成为明星的底层来说,上综艺,在一部戏里演个角色,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梦。 我们让他们一步登天,直接挤进明星的圈子,他们自己没能力继续往前走,这不能怪我们,只能说明他们吃不了这碗饭。 获得机会,总要付出一点代价,总之,这一步要小心操作,在舆论上,我们必须是弱势群体,辛辛苦苦把人培养出来,人家攀高枝去了…… 啊,对了,英格丽徐站在台前的人最好是女的,别像你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要看起来柔弱一点,修炼一下哭技,眼泪说来就来,我见犹怜,要让人明知道是她错了,也不忍心过分责怪。” “南爷,要不是我已经是个居士,真要和你好好辩辩,我怎么就看起来不是好玩意了?”黄三儿不忿地说道。 “行了,都让你别装了,好人谁会纹大花臂?好人谁会开着哈雷出去炸街?”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你自由了 南有穷在高涉镇待了几天,等到燕尾蝶账户上的资金对冲结束,他北上来到京城,视察望北传媒。 宫雪带着他去了望北广告、望北户外广告、望北文化,最后一站来到777厂,视察望北影视的几个子公司。 南有穷对这次视察比较重视,每家子公司都要待上半天,不看账目、不问人事,只关心公司的业务安排,听和问为主,不做任何越级指示。 花了四天时间视察完,人立马飞去香塂,没和宫雪做过深入交流。 宫雪搞不懂南有穷的态度,就把南易叫到百万庄,南有穷视察的整个过程都给南易复述了一遍。 复述完之后,宫雪便问南易,“小易,你儿子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对望北影视交出的成绩不满。” 南有穷只是在抵达京城的时候给南易打了个电话,两人并未碰面,南有穷已是二十有余,正处于喜欢独立,也想要证明自己的年纪,他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所以,南易并未主动要求见面,也对南有穷没有提出见面的行为表示理解。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南有穷的想法只能是一种猜测。 “为什么不是望北传媒?”宫雪话刚问出口,立马自行反应过来,“利润太低,不值得重视?” “还有你的因素。”南易拍了拍宫雪的脸蛋,“不用想太多,我早就和你说过,望北传媒承载不了我的期待值,有穷的期待值比我只会大不会小,只要保持目前的发展势头就不会有问题。 倒是望北影视,你再多上点心,抓住我们的核心需求,不用过于在意盈利,底线是收支平衡,不用往里贴钱。” “晓得了,明天回公司我好好合计一下。”宫雪若有所思。 在宫雪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南易先去了一趟房翀那里,拿到了二十张房本,接着又去了狸花猫直播,找吴晓雄商量一下网页游戏的事情,大致的游戏开发方案,以及需要提前画给游戏事业部成员看的大饼。 大饼就是房本,视网页游戏的盈利多寡,只需盈利一块钱,游戏事业部成员就有资格获得燕郊72平米的房本一张,当下价值25.2万;只要盈利部份超出1620万元,房本换成西三环主语国际中心的90平米大套,当下价值162万。 游戏事业部的办公室不设在旧资仓库,就设在主语国际中心其中一套房子里,整个事业部初期人员十二人,在开发期内不设考勤,上下班时间随意,只需要实现四个月后第一款游戏上线。 二十张房本会放在办公室的玻璃柜里,成员们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每当迷茫的时候,可以站到玻璃柜前,好好端详里面的房本,一定会原地满血复活。 二十张房本只会发出十张,整个事业部却有十二个人,这就意味着要搞投票,投出贡献最小的两个人,不但拿不到房本,还会丢工作。 最后一环,大饼不用嘴画,而是白纸黑字写下来,公司和每位成员签订奖励合同,奖励触发条款会一一注明,并且每位成员可以自由选择房本或现金。 这是第一步,当奖励到位,成员们欢天喜地地住进去或者装修之时,开始执行第二步供股计划,成员们可以把房本按照奖励估值抵押给公司,占据公司一定的股份,从打工者进化成股东。 网页游戏的生命周期不会太长,只能赚一波就走,利益进行捆绑,可以降低管理成本和管理难度,将来散伙也比较容易,这桩买卖干不下去,反正大家都不差钱,各奔东西,开创自己的新事业去。 花了一天时间和吴晓雄推敲了整个细节,剩下的还是让吴晓雄去执行,南易让岩振华过来和吴晓雄搞定房本的“租借”协议,他自己又当了甩手掌柜。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嘱托吴晓雄要给将来的成员们强调房价会迎来野蛮增长,公司是明知房本的价值很大可能会增长十倍的前提下给大家的奖励。 南易愿意分享胜利果实,但不能接受成员们在庆幸自己走了狗屎运之余,捎带着骂吴晓雄傻帽,预见不到房价的猛涨。 至于房子的价值,是个北漂都懂,游戏事业部完全可以在专业技能的基础上,给应聘者设置其他看似无异议且苛刻的要求,比如热爱运动,但又没当过职业或半职业的运动员,这样的人更经得住熬夜的磋磨,不容易猝死。 …… 过了两天休闲又有点无聊的日子,李玮菁拿来京西市之行的考察报告,南易只是草草地看了一遍,差不多闭着眼睛就同意了在京西市投资土豆种植和生产产业。 没什么好细细分析的,李玮菁已经给出总结“投资不算太大,回报期很漫长,利润应该有机会跑过银行利息”,就这种投资,完全可以直接归类到扶贫,利润无须多在意,只需要注意本金的安全。 昒昕投资本身就有一部分资金用于扶贫性质项目的投资,专门投向贫困地区和福利企业,几年持续下来,把李玮菁搞得挺累,太多次为了保住本金而奔走。 有些事情没法说,方方面面都有问题,总之这部分投资蛮失败的,占用资金多,起到的效果差,李玮菁已经有心终止,南易宽慰她再看两年。 之后的一阵,南易频繁飞往沪海,高度参与《有房心安》剧组的组建,也很快把江暄妍的“二十天”给用完。 截止的时间挺巧,是在一次狂风暴雨之后。 面色潮红的江暄妍趴在南易胸口,两人身上细密的汗珠交融在一起,心口滚烫。 夜很黑,卧室的窗帘堵住了任何想要往里窥探的目光,灯一盏未开,只有手机充电器上的指示灯闪烁着一点光亮。 空气旖旎,温暖的春夜中却有一丝燥热。 “我们的合约执行完了,你自由了。” 南易的话刚说完,一只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呀,我早就把合约忘了。” “呸呸。”南易把小手扒拉开,呸了两声后,随即啐道:“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黑暗中,一声幽怨,“怪我呀?” “不管怪谁,反正你的手放着别动。”南易顿了一会,“合约是真实存在的,无论你现在用什么态度对待我们当初的约定,我都会信守承诺,所以,我还是要强调一下,你自由了。 接下去你可以给自己的感情一段空窗期,或者无缝衔接,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只有合伙人这一种关系。 你可以开恩让我在这里睡到天亮,也可以直接把我踢下床。” “为什么呀?”又是一声幽怨。 “什么?” “没有合约,我们也可以继续在一起呀。” “我和王小米睡了,不止一次。” “我知道的呀,我……我可以继续装作不知道。” “行了,不要自己给自己洗脑,把我们之间的交易粉饰成爱情,你想要的资源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也给了你学习当一个管理者的机会,成为一个影视教母的机缘就摆在这里,你自己想办法抓住。爱情就别提了,我给不了你,做合伙人,做朋友吧。” 还是幽怨,“老男人都像你这么理智的吗?” “理智有什么不好,你也不是恋爱脑的小女人,失落只会持续两三天,过去就好了。需要我现在离开吗?” 江暄妍搂住南易,“不要,我不想你走……起码不是现在。” “也好,洗洗睡吧。” 南易一个挺身,带着江暄妍一起坐了起来,抱着人下床,走向卫生间。 正如南易所说,江暄妍并不是恋爱脑,天亮起床后,她并没有歇斯底里的举动,带着点浮肿的双眼无言地坦白她昨夜没怎么睡,大概是想通或者半通了,继后,依然一起洗漱,一起出门,一起吃早餐,仍有亲密的举止,但中间有了一堵无形的墙。 早餐过后,江暄妍去剧组租的临时办公室,南易去了方公馆。 老太太一如往常,坐在花园里,手里捧着一张报纸,听到南易发出的动静,数落脱口而出,“最近你来得有点勤快。” 南易屁颠屁颠地走到方梦音身前,抱拳道:“回老佛爷,这次过来是想和您确认一下椁上的彩绘图案。” “少胡说八道,能有口棺材就好,要什么椁。”老太太怼了一句,恍惚一会,又认真地说道:“不用给我准备棺材,等我哪天走了,把我烧了,和你爷爷埋在一起。” “不着急,奶奶你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想,哪天你要是改主意,我帮你置办起来。”南易把手搭在方梦音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不改了,就这么办。”方梦音享受地闭上眼睛,“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个当老子的不消停,你儿子也会折腾,居然和博樗蒲的女儿搅和到一起。” “呵呵,奶奶,你还在方氏庄园埋眼线了啊?” “需要埋吗?” “不需要,都是你的人。”(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无心柳 陪老太太,看望柯鉴真夫妻,剧组转转,又等着范红豆忙里偷闲和他吃了顿饭,南易在沪海待到周五才回京城。 周六,下课后,秦韬又兴冲冲地找了过来,告知他已经和父母商量过,他父母也很支持他出国。 秦韬的话令南易很是不喜,他上次话里的意思是让秦韬考虑一下他父母的年纪,快七十的人了,还要养一个大学生,生活的压力一定小不了,平时和猴子没两样,一定忙得上蹿下跳,现在大学生又要出国,这摆明了是把二老往累死的方向逼啊。 儿子上进,父母不肯支持,这在农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即使秦韬不让父母帮忙,二老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不帮,就他们的年纪,南易都能把他们可以干的活圈起来,没一件对他们的年纪友好。 因为不喜,没两句话,南易就把秦韬打发了。 上回,他其实已经在心里有一个想法,但凡秦韬为了父母考虑,不去争取交换生的资格,他会拿钱支持秦韬,现在,一切休提。 正要跨出学校的大门,杜文化又从后面追了上来,南易刚驻足等着对话,电话来凑热闹了。 “小易,出事了。” “幸福姐,你哪回找我都是事故,习惯了,您说。” “我哪有。”宫雪怼了一句,说起了正事,“刚刚剧组打来电话,林莎在化妆间和人那个。” 南易直接抓住中心点,“和她那个的是公司的人?” “是。” “是一时冲动媾和,还是擦出火花了?” “不知道,事情还捂着呢。”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上回见林莎,我觉着她是个挺精明的姑娘,怎么会这么拎不清。你打算怎么处理?” “把男的开了,在剧组下禁口令,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 “你把自己当女王了啊,还禁口令,这种八卦是个人就爱传,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公司,瞒不住的概率更大。行了,我说,伱听着。” “嗯。” “张玉泉在京城吗?” “应该在,前天公司的人去和另外一个煤老板谈投资,张玉泉也在。” “好,先给张玉泉打电话,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然后派公司的法务去剧组候着,张玉泉怎么做随他,只要保证我们在法律上站得住脚。” “张玉泉要是把人打死怎么办?” “你真拿煤老板当傻子啊?这事他有理,我们没理,我们必须满足他揍一顿出出气,那孙子挨揍活该,有主的干粮也敢碰。就这样,我让振华也过去,等事情了了通知我。” 南易又给岩振华去了个电话,这才从僻静处走到在等待的杜文化身前。 “找我有事?” 杜文化连忙说道:“南老师,我想请你吃饭。” 南易摆摆手,“吃饭就免了,早上给自己搞了点冷面,回去就能吃,有事你就说事。” “几句话说不清。”杜文化挠挠头。 “这样……有车吗?” 杜文化一听就知道南易肯定不是问自行车,“没停学校。” “跟我来吧。” 南易带着杜文化坐上自己的车,杜文化一上车就开始打量内饰,朴实无华,看不到有任何奢华之处,但却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心有所想,他在车门上敲了敲,沉闷的回响证实了他的猜想。 “别敲了,防弹的。” “南老师,这车很贵吧?”杜文化兴奋道。 “还行,你们家卖两天煤就出来了……哦,煤价又涨了,现在一天半就够了。” “我爸说了,卖煤不算本事,等我有能耐,他就把煤矿卖了。” 南易笑了笑,“你爸的目光够长远,说说你的事。” 闻言,杜文化脸上又溢出兴奋之色,“南老师,我在股市赚了7000多万。” “浑小子,我只是让你们试试水,你玩这么大?”南易笑骂道:“多少本金下水?” 杜文化羞赧道:“1600万。” “战绩还行,不过,不要觉得你自己是股神,行情不好,是条狗拴在证交所随便买都能挣钱。” 杜文化诧异,“南老师,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行情好才对。” “我说不好,是因为我站在正确的立场,你说好,是因为你站在错误的立场。股市诞生的根本目的是劫贫济富,贫者赚钱,怎么能说行情好。再说,真赚了吗?” 南易转脸看向车窗外,幽幽地说道:“只有放进口袋才叫赚,还在股市里泡着的资金,最终属于谁不好说啊。” “南老师,行情要变?” 南易不答又问,“杜文化,你爸拿得出20亿现金吗?” “差不多可以。” “既然如此,那你尽快把股票卖了,落袋为安。我很早开始接触股市,见了太多凭运气挣钱,又凭本事亏光的人。你爸有本事,给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需要你去积累起步资金,7000万或者再翻一倍,对你的意义都不大。 这波运气你已经沾了一点,剩下的就别去沾了,跳出来,做一个不会关心则乱的观察者,冷静观察股民面对涨跌的心态,证交所、网咖、股市沙龙都可以去转转,多和股民聊聊。” 南易拍了拍杜文化的肩膀,“阴线阳线是结果的展现,庄家不用看这个,看什么你自己去悟,等你悟出来,我把你介绍到一个庄家的操盘室端茶递水。” 杜文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南易不再多言,把杜文化带回老洋房,招待他吃了碗冷面,又把人打发走。 杜文化离开老洋房后,就给老爹杜双旺打去电话,把他和南易的对话复述给自己老爹听。 杜双旺听完,感慨地说道:“儿子,你老师是真高人,好好跟着。” “爸,往哪跟啊,我只是南老师的普通学生。” “听你这话真葬气,旮渣子,真想踢你督蛋。”杜双旺不爽地说道。 “爸,我是你儿子,亲儿子。” “知道了,别挑你爸的刺,没跟上就跟上,鞍前,马后,把老师变成师父,儿子,你听好了,刘备有了诸葛亮才是刘玄德,不然谁认识他这个督沟。” 杜文化一脸尴尬,“爸,你是不是想多了,南老师不缺钱。” “不用你提醒,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给我争口气,千万别回来挖煤。” “我有秤数。” 杜文化挂电话后,又回忆起前面南易说过的话,寻思了好一会,他决定周一股市开盘就把股票卖了,按南易的提点,去多多接触股民,了解他们的心态。 对南易而言,杜文化暂时还只是他的一个普通学生,只是看其有不错的潜质,随口指点几句,是否要让关系更进一步,还得多看看。 下午,他把徐云磊约到茶馆,听相声班子说荤段子。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埋暗子 相声有说古谈今,有针砭时弊,也有荤段子,到了如今,古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时政又不太好谈,只能在荤段子方面继续深挖。 过去天桥地下听相声的观众其实就爱听点荤段子,说荤段子之前,男观众都会把妇女儿童轰走,一旦见着有人在说相声,边上却是清一色男观众,不消说,肯定在说荤段子。 现在,时代进步了,男女平等了,说荤段子不赶女客了,甚至有些说相声的艺人就用荤段子吸引女客,有些女客呢,也是专门奔着荤段子来捧的场。 相声、二人转过去都是撂地摊的玩意,太高雅是不可能的,讲究的就是俗里来俗里去,硬往高雅里抬也没多少年,何况高雅还没站稳,又赋与了教育意义的重任,想看点能让人发笑的,还得往小剧场和茶馆钻。 买了票,付了茶钱,想笑就笑,不爽就操,没人追着你问有没有领悟到今日幸福的来之不易。 “操!” 听了一段网上各种梗缝合起来的段子,南易啐了一口,转脸对徐云磊说道:“我有个新买卖将来想在国内上市。” “南哥,多远的将来?” “三到四年。” “现在说这个早了点。” “不早了,我不想搞财务造假那一套,为了让财务指标好看一点,往里堆了不少短期可以盈利的项目,三年光鲜的数据,第四年上市水到渠成。” “怎么不去国外?” “前景不明朗,盈利空间有限,我打算把未来十五年的利润先套回来。”南易拿起一个碧根果,手指一捏变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徐云磊。 徐云磊接过,“变成死股?” “不,继续扑腾,只是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免得空忙活一场。”南易捻起果肉放进嘴里,嚼巴两下又说道:“上市的事情你来,给你两个点,再给四个点的购买权。” “不打算融资?” “不融,可能会卖掉一点,你就别惦记了,不会卖便宜。” 徐云磊琢磨了一会,说道:“南哥,你的新买卖就是奔着赚快钱去的?” 南易双手对着抹了抹,抹掉手上的渣,“可以这么说吧,给我侄女搞个实验室,十五六个亿,我不得想办法挣点填补亏空啊。” “南哥!” “平辈不管用,跪下磕头叫叔。” “一个头十五亿?”徐云磊调侃道:“要这价,我真磕,把头盖骨都给你磕出来。” “揍性,你丫还没磨破皮,我就得上街要饭。” 两人逗了几句咳嗽,就把一件几年后要发生的大事给敲定。 听过相声,两人又上了徐云磊那里,弄了一个锅,一边喝,一边扯淡。 人以群分,能跟南易玩在一块,脾性中都有相似的点,徐云磊也是生活比较简单的主,只喜欢上网咖打游戏,捎带氪点金,其他娱乐场所很少主动去,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只要条件允许都会搁家里自己弄。 但是手艺不灵,只能常年弄火锅。 黄三儿那边,刚一注册英格丽徐,就闹出点动静。 打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也就是十来年前,黄三儿已经是京城商界有一号的人物,这跟她的性别和做开门生意都有关系,等到去年新光阴在纳斯达克上市,就更了不得了,黄三儿这个大股东之一暴露了出来,有好事者挖呀挖呀挖,很快又挖出传承公司和飞龙网咖大股东的身份。 听到消息的胡润呵呵一笑,“又来一只肥羊。” 黄三儿跟风退休,也不无成了一名公众人物,不堪其扰的原因。 快五十的人了,又是一个富婆,有的是精神亲戚替她操心遗产的继承问题,也有人一跺脚、一咬牙,拿起钢丝球在那擦呀擦呀擦。 面瓜,烧烤店的名字,有那么四五个分店,算是连锁。 面瓜,也是个人名,当初黄三儿的手下,黄三儿开保龄球馆的时候给了面瓜还有眼镜(严进)两人一点股份,眼镜被南易放到了传承公司,面瓜干起了烧烤的营生,算是走了甲亢的老路。 在面瓜里,面瓜亲自上手烤了一些串,用一个托盘端着进了一个小包间。 啵啵啵,连续三声响,眼镜起开三瓶啤酒,给另外两人一人递上一瓶,三人碰了碰瓶,先来上一大口。 “面瓜,这一段生意还成?” “还行,啤酒打得热闹,返点涨了,这一段酒水多挣了几个。”面瓜拿起几个烤串递给两人。 黄三儿接过烤串撸上一口,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干餐饮忒累,还是换个营生。” 面瓜笑道:“除了干这个,我也干不了其他,不像眼镜,能静下心来读书,戴副眼镜,瞅着就像一个知识分子。” 一边的眼镜扶了扶眼镜,尬笑一声,“我也是被逼的,肚子里没墨水,下边的人根本不服你。” “能干的多了,跟南爷说一声,开几家便利店……”黄三儿回忆了一下说道:“上次听南爷说了一嘴,在出租屋集中的地儿开几家投币洗衣店也是个风口,趁着现在没人干,挣上一波走人。” “洗衣店?”眼镜走心了,“怎么搞?” “还能怎么搞,弄一批投币的洗衣机,把投币器改造一下,让它精确计数,然后租房子铺出去就成,每天晚上收一次钢镚,和胡建佬摆苹果机差不多路数。” 眼镜是传承家政的老总,对人间烟火之地的那些事都门清,稍稍琢磨,就觉得这是一门好生意,“黄爷,我参一股。” 黄三儿摆了摆自己的大花臂,“别,这买卖我不掺和,你俩自己商量。” 闻言,眼镜看向面瓜,“你怎么说?” “我只拿钱,份子可以少算点,店里忒忙,白天我要补觉。” 眼镜点点头,“成,我合计合计,下回再聊。” 黄三儿晃了晃酒瓶说道:“这事没什么门槛,有两三万就能开一家店,等跟风的一多,就把店盘出去,利润的大头在转让费。” 面瓜竖起大拇指,“南爷真牛掰,一步步都算好了。” “南爷不牛还有谁牛。”黄三儿附和着,又冷不丁问道:“哎,你俩最近见过六子吗?” 眼镜摇头,“快有七八年没见了。” 面瓜讥笑一声,“自打我有了孩子,南爷每年正月都会上我这来,吃的喝的穿的,一个大红包,年年不落,六爷,呵,大老板,牛得不行,攀不上。” 黄三儿狐疑道:“有故事?” 面瓜摆手,“没,就是有一回撞见,没聊两句就把我打发了,生怕我向他借钱似的,老子混得再差,也能随时掏出两三百个。” 眼镜调侃道:“真有钱,我把藏地砖里的私房钱都算上,也凑不齐五十万。” 黄三儿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买房买得挺勤快啊。” 眼镜乐滋滋地说道:“去年底去买房的时候,正好碰见有优惠,我一咬牙,按揭了七套,每个月房贷要十四五个,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得了便宜卖乖,房价都涨成啥样了。”面瓜比较保守,房子是悠着买,等房价蹭蹭地涨,他肠子悔青了,现在听眼镜说起房子,他忍不住要刺一下,“你只有五十万,怎么做生意?” “拿房本去银行抵押贷款啊,一张不够两张。”眼镜嘚瑟道。 “行,你牛。”面瓜竖了竖萎靡不振的大拇指,又看向黄三儿,“黄爷,你买了多少?” 黄三儿淡淡地说道:“没怎么买,就入股了几个地产项目,不要分红,只要房子。” 面瓜和眼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黄爷,你牛逼大发了。” 离开徐云磊的住处,南易去了百万庄,靠在床头,宫雪给他讲述张玉泉和林莎的故事。 那天张玉泉得知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到剧组,确认自己被戴绿帽子,对男的秋毫未犯,只是给了林莎一个大逼兜,撂下一句“我们完了”,随即离开。 之后,张玉泉又给宫雪打了个电话,《北漂》压下不播,还有现在拍的《铿锵闺蜜》关于林莎的戏份全删了,他包赔。 《北漂》不播是不可能的,已经被电视台买走了,这会去追回来多得罪人,于是宫雪就和张玉泉商量了一下,张玉泉表示理解,这个就算了,《铿锵闺蜜》一定要删戏份。 宫雪欣然答应,为了表达歉意,奸夫很快就被开除,又给几个友商打了招呼,交代一声这人是怎么被开除的,潜台词就是封杀。 奸夫基本不可能在圈里混饭吃了,敢睡“带资进组”,谁敢用啊,要是他再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开除的第二天,他被人打了。” “活该,这对狗男女都拎不清,张玉泉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也好意思。开个新项目吧,把张玉泉带上,争取利润高点,算是给他赔罪。” “拍部电影?” “嗯,后天上班后让望北资本把市面上的电影项目清单发来,我看一眼。” “不自己拍吗?” 南易把手里的书放到床头柜上,身体往下一滑缩进被窝里,“最好跟投,免得别人误会我们要去抢电影的食。” 宫雪跟着缩进被窝里,头枕进南易的臂弯,“现在的票房变高了,我们真不进去?” “高什么高,去年一年一共26亿出头,就算把制片方的分成全给我们才几个钱,一堆腌臜事,没必要去蹚这趟浑水,守着那几家权仙影院,手里有一点话语权就行了。” 南易闭上眼睛,“我不想动弹,你想要自己坐上来。” 宫雪贴紧南易,轻声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你有病,孩子是玩具啊,你想要就要,问过卵子了吗?它能不能变成一个聪明健康的宝宝?一把年纪了,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这么自私,生下来是要养的,还要替孩子考虑他的孩子、孙子,他们……”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你总有理。”宫雪翻了个身,生起了闷气。 “更年期啊?” “是,我更死你。” 南易幽幽地说道:“十年前你提出要孩子,我大概会答应你,现在,真不要胡思乱想,父母年纪太大对孩子是一种压力,还有,你未必能活到孩子成年……真稀罕的不行,领养一个吧。” “没领养资格。”宫雪没好气地说道。 “胡说,你已经够资格了。”(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假如你有三亿 第二天早上,南易接到了厉仪征打来的电话,让他周三跟着一起去参加严肃报刊《国土资源》组织的房地产研讨会,南易问了问会议主题,厉仪征告知是讨论抑制房价暴涨的措施,同时又敲打南易,让他搞一两篇SSCI出来,早日把“副”字去掉,并且对他评职称也有利。 南易挺为难的,为什么不是SCI,要是SCI,指明一个方向,去班里抓几个学生当苦力就能搞出来,SSCI基本够戗,不过,本科狗还是要逮两条的,苦活累活需要人干。 圈定找杜文化和薛小闵两人,南易便把论文的事情先放下。 中午,南易的饭是和赵晴儿一起吃的,她的艺考没出意外,三家头部学校都去了,愣是一家没过。 没过正常,五短身材,前不凸后不翘,唱歌走调,舞蹈没基础,普通话说得不利索,有明显的口音,她这样的要是过了,后门至少得开到十米宽。 赵晴儿倒是没气馁,毕竟参加艺考之前,培训班的老师和南易都已经给她泼过冷水,她是带着买彩票的心态去的,非常希望能中大奖,但也清楚此事很渺茫,失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师父,我想继续跑剧组。”赵晴儿探着身子,拿着筷子在离她有点远的水煮肉片盘里一阵扒拉,头也不抬地说道。 “夹菜不要扒拉,看准了再夹。”南易在赵晴儿的头上敲了一下,“也别站起来,不好看。” 赵晴儿摸了摸头,委屈地说道:“我夹不到。” “谁让你长这么矮,等你正式出道前,把你的资料改一改,把你的身高改成……”南易瞄了一眼赵晴儿坐姿高度,“165还是可以的,改天去订做一双内增高加大码的鞋子试试。” 赵晴儿瘪瘪嘴,“内增高就好了,干嘛要加大,大的穿着难受。” “165的身高不会是你这种小鸡脚。”南易摆了摆手,“算了,你以后免不了要和其他人合影,身高瞒不了人,关于身高以后淡化不提。” “哦。” 赵晴儿应一声,再次提起跑剧组的话题。 “小丫头,心思不用太重,我是你师父,就得管你吃喝,现在你不用惦记赚钱。”说着,南易淡笑道:“我问你,假如你有一百块,肯不肯给师父五十?” 赵晴儿直接点头,“愿意。” “假如你有一百万,肯不肯给师父五十万?” 赵晴儿依然不打磕绊,还是点头。 “如果是一亿甚至三亿呢,你肯不肯给我一半?不要急着回答,想清楚,不久的将来,你真会有三亿。” “三……三亿?”赵晴儿嘴唇打颤,“师父,我真的会有这么多钱?” “很多吗?”南易淡淡地说道:“单单你是我徒弟这个身份,至少能评估出八亿的价值。只是你的脑子稍微蠢了点,我给你打了点折扣。” “我才不蠢。” “不要嘟囔,好好想,等你真有三亿会不会舍得给我一半。” 南易纯属无聊问着玩,想象的钱和真实的钱完全是两码事,许多画大饼的老板事前拍胸脯,事后不认账,未必是从一开始就存心欺骗,真钱握在手里再往外舍,很难,真的很难,特别是之前对“真钱”的数量没多少概念又深知钱难赚的草根。 赵晴儿亦是草根,现在问出的答案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没把钱放她眼前,就是她自己也不可能搞清楚事到临头的心态。 赵晴儿想的并不认真,想的时间也不长,她给了南易肯定的回答,她愿意分南易一半。 南易给了赵晴儿特殊对待,没有把丑话说在前头,他是守规矩的人,师徒就是师徒,不会因为动机偏玩笑而有所改变,师父应承担的传道、授业、解惑、置府,他会替换成出钱培养、铺平星途、挡住潜规则、指点买房,而徒弟应承担的“把钱交出来”,他只取一半。 吃过饭,南易带着赵晴儿去看话剧《疯狂的石头》。 话剧和电影的情节几无关系,说是改编,不如说是蹭热度,电影里的南腔也被换成了北调,说实话,表演并不是太精彩,而且把每个场景拆解开来,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概是在致敬吧。 想到致敬,南易的思绪开始纷飞,想着要不要致敬《老友记》全十季的内容,进行本土改编,搞一个情景喜剧? 情景喜剧成本低,植入广告比较简单,甚至可以把产品直接融入到剧情里,比如把一或两个角色设定成广告公司的职员,至少可以有三个单元的内容围绕讨论广告创意展开。 南易琢磨了一会,又回忆了一下,前面收视率高的有《家有儿女》这一部情景喜剧,今年年底接上正好可以蹭点热度,另外还可以引导一下抄袭和广告的网络言论,只要戏拍的好且停留在致敬的程度,完全可以搞一次负面营销。 想到这儿,南易把手机掏了出来,一些要点记录在备忘录里,接着琢磨,接着记录,他错过了话剧的后半场,但是,一个可操作性很强的项目雏形出现。 这个项目还可以把赵晴儿捎上,让她扮演她自己——一个在艰苦跑龙套,磨炼演技的死群演,就把她经历过的真事,剔除不宜出现的部分,进行艺术化的加工。 一个囫囵之后,南易再一复盘,发现自己搞出来的雏形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回忆,爱情公寓四个字就跳了出来。 “不管了,人设借鉴一下,大不了捎带手也给致敬了。” …… 看过话剧,南易又陪着赵晴儿去了西单,转了转,买点小牌子的时髦衣服。 晚上,两人还是一起吃饭,吃过饭还上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 一天就这么混过去,第二天,南易让从横店回来又休了几天假的陈文琴去注册一家师父影业,这家公司将来会给赵晴儿一半的股份,当前主要是运作他昨天构思的项目。 十点左右,望北资本那边发来了电影项目清单,南易扫了一遍,比较眼熟的有《赤壁》、《非诚勿扰》、《画皮》。 《赤壁》第一个PASS,数明星的片子,又不能像爱国电影一样要求他们无片酬参演,还是布景昂贵的古装片,这种片子能挣钱就有鬼了。 《非诚勿扰》也PASS,都是玩广告植入的行家,王氏传媒不可能缺拍摄资金,非得投就是欠对方人情,没这个必要。 倒是《画皮》有点意思,导演发起的项目,背后没有一家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撑着,资金只能从外界募集,只是预算太高了…… 南易稍稍一算,就算出来《画皮》亏本的风险很大,即使盈利,利润也不可能太多,除非能突破3亿的结界,票房一飞冲天。 但是又怎么可能,看目前的国内票房情况,一部国产片想突破3亿票房还得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和行业本身关系不大,得看整体的经济环境。 南易掠过眼熟的,往陌生的里面找,期待能从中翻出一部以小博大的精品。 毫无疑问,他并没有什么收获。 “投资国产片这条路好像不通啊。”南易抚摸着下巴,开始往好莱坞的那边琢磨。(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南易,仁义 打了个电话给苏菲·马索,问了问好莱坞的情况。 就对方所述,好莱坞未来一年的大项目几乎都是影视巨头看好的,根本没留出多少供外人投资的空间,如果不是有几个项目的版权属于枪手,她自己都很难挤进去投资。 一部《风语者》成了干趴米高梅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米高梅被索尼收入囊中,好莱坞的其他巨头开始缩手缩脚,对创新愈发谨慎,大投资转向IP,本就情有独钟的系列片更受青睐,很有观众基础的超级英雄备受肯定。 这也导致原先口碑并不好的枪手公司被许多资本看好,剧本版权、综艺版权、超级英雄版权,一块块都在开发当中,再看看密密麻麻的版权库,上市,必须怂恿它上市。 枪手公司的确非常适合上市,它有大量的故事脚本,随着一个综艺的热播,一部超级英雄电影的高票房诞生,枪手公司的股价都会上扬,它是不可多得的优质金融道具,堪比几家互联网巨头。 好莱坞这边也没有合适的目标,南易是没辙了,他是真没兴趣把脚踩进国内的大荧幕,不然随时可以拿出几个项目创意,正的邪的都有。 电影这条路走不通,只好往综艺的方向琢磨琢磨,登上枪手公司的官网,在联系我们版块找到业务联系邮箱,发了封邮件询问对方最近准备推广的综艺脚本。 今时不同往日,退了就是退了,他不好再以管理者的身份和枪手公司联络,只能是以一个业务咨询方的角色,只不过只要对面的工作人员眼没瞎,自然能看明白他的邮箱是南氏内部邮箱,再往上报,有人知道邮箱是属于谁的。 回复要等,对面还处于周末的狂欢夜,没人会关心邮箱。 从始至终,南易一直在南氏推行工作与生活分开的格调,越是底层的职工,这两者之间的区分越是分明,非工作时间的其他时间是属于职员自己的,基本上,大部分的南氏工作岗位无需加班。 只有高层和金融相关岗位才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一有事随时要动起来,不管前一秒是在陪伴孩子,亦或者躺在情人的床上。得到的越多,与南氏的捆绑越深,要付出的自然也就越多,工作直接融入他们的生活。 按国内的话来说,得讲一个主人翁精神。 下午,南易出现在港岛,上学校接了南若琪,两人一起去了中环的旺德福。 南若琪换上工作服工作,南易从她手里点了吃的喝的,坐在最近又可以相互直视的位子,悠哉游哉的吃给南若琪看,惹得她悄悄瞪眼。 工作不到半小时,就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围到南若琪身前,一边点东西,一边约南若琪周六晚上去Patry,画面十分和谐,没有嘲讽、歧视的画面。 南若琪就读的学校是拔萃女校,能在里面念书的学生家里都不会太普通,何况赵诗贤为了护卫女儿,还弄了一个校董的身份,学生家长罕有二愣子,就算不记得去摸自己女儿同学的底细,心里也肯定清楚没一个好相与的,对自己女儿免不了耳提面命,告诫在学校不要轻易惹别人。 一如南易对南若琪的教导,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因意气之争而结怨,不争蝇头小利。 学校能有什么大利益,所以,南若琪在学校的人缘不差,关系不好的,多是嫉妒她的容貌。 不用浪费口水描述南若琪的容貌,只需要阐述清楚赵诗贤怀孕不带任何偶然性,一切经过筛选和十全的准备,受精卵还未形成的时候,她的身体素质已经盖上了超越99%同龄人的标签。 南易冷血、冷酷、无情,不容许自己制造出激情的产物,也不容许存在缺陷的作品降世,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嗤之以鼻,算计,使劲算计,让每一个子女内外兼修,内有体魄强健、才思敏捷,外有他打下的坚实物质基础,自带一股先天自由。 可奋斗,可躺平,任是种地八分,农闲时分亦可坐着自己的私人飞机去地球另一面喝个下午茶,次日一早又能赶回家下地锄草,无他,皆因喜欢二字,吃喝不愁,不赌不毒,一世无忧。 南易防赌如防川,不拦着南有穷涉及赌业,也有提高南家人对赌博之认知的想法,毕竟,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后代如他一般对赌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见。 目光注视着南若琪因刚才之事被主管训斥,南易心里幸灾乐祸。 三个半小时,最繁忙的一段时间过去,南若琪换下工作服下班,兴冲冲地请南易吃饭,竹升面配冻柠檬,一人一串油炸猪大肠,今天白干。 纸牌屋那边,许马仕打了几个月牌之后,终于混熟到了可以开口的阶段,在某夜的牌局上,他把自己寻找融资的诉求说了出来,郑鲨胆和关尔夫两人表示有意向,但也提了个要求,把南若琼也拉进来。 提出这个要求,并不是碍于南易的面子,而是看重南若琼的旗帜作用,在金融界保持十二年的永远正确,不需南若琼一改常态怂恿股民,只要让外界知道她投资了天帝集团,且故作不愿提起姿态,股民会自行脑补,继而争先恐后地购买天帝集团的股票,不消说,如此一来,退出通道会更通畅,获利也会增多。 南易和南若琪回到薰衣草庄园之时,南若琼的电话就从半山追了过来,接通之后,南有穷和范红豆紧跟着连入。 没聊几句,就定下了六毛抵一块的底线,即南若琼入股天帝集团,六毛钱要当一块钱使,股份价格打六折,同时,南若琼还要吃下南陈建筑手里的七成股份,一半是真吃,一半是替南陈村代持。 南陈酒业上市已经排上了日程表,在上市之前,南陈村的资产要进行“削减”,高调之下的继续低调,不让资产看起来太吓人。 主题聊完之余,南有穷提起了南国红豆集团资产拆分和拆分之后引入国资的话题,以及自爆兴趣小组向南国红豆集团输出无人机技术,在其旗下建立一家独立的民用无人机高科技企业。 范红豆从容接受,两件事情早些时候南易已经提过,上回南有穷去沪海,两人又私下商量过,这次算是内部公开化的讨论。 主副内容都聊完,南易和南若琼下线,南有穷和范红豆继续沟通白手套的话题。 洁仁集团的郑玉清有了不稳的迹象,当年南易对她的告诫大概已过期失效,洁仁集团有了不好的苗头,既巧立名目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低价获得土地,又有走私的嫌疑,必须做出评估,以决定是否把股份甩给郑玉清,彻底割断双方的联系。 次日。 南易来到奧门,在行政法院的门口等了一会,等来了穿着肥大黑T恤棕裤,大腹便便,浑身萎靡的罗兆珲从法院里走出来。 把人请上车,一路无言来到一僻静的茶餐厅,点了两杯喝的,又在桌上拍了一包已经打开的香烟,待罗兆珲点上一根,南易才说道:“有什么打算?” 1998年,罗兆珲栽了大跟头,家产几乎败光,开始时,他还沉默地寻找翻盘的办法,直到2000年,自觉翻盘无望,承受不了从巅峰跌落的打击,在私人游艇上烧炭自戕。 幸好被发现得早,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不过自此之后,他的精神就有了问题,时而癫狂时而清醒,还时不时语出惊人,不仅向媒体爆料富豪秘事,还曝光自己与众多女星的亲密照。 但在他的爆料中却只字未提及南易,仿佛根本没南易什么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和南易从一开始建立合作关系就未改变过关系定位,而且,在金融危机之前,南易有过提醒,之后,给他送去一千万港币,进入2000年,每年给他200万,一直未中断。 罗兆珲被烟呛了一口,一脸苦涩地问道:“南少,你觉得我能东山再起吗?” 南易从苗小兰手里拿过两个字画锦盒放在桌上,“一幅画、一幅字,节约点够你下半辈子吃穿用度,也够你变现充当启动资金。小罗,人生起起伏伏在所难免,失落、疯癫都可以,碰毒不行,伱让我很失望。” 南易在锦盒上拍了拍,又往罗兆珲的方向轻轻一推,“最后一次帮你,好自为之。” 罗兆珲哽咽道:“谢谢,从我落魄之后,只有南少还把我当人看。” 南易站起身拍了拍罗兆珲的肩膀,“内地机会多,上内地试试,走了,保重。” 南易来见罗兆珲的消息,当天就落入关尔夫和郑鲨胆的耳朵里,这两人与罗兆珲有不浅的牵扯,罗兆珲知道两人一些秘辛,一直都有关注罗兆珲。 郑鲨胆闻听,给了南易一个仁字,关尔夫给了一个义字。 对南易来说,罗兆珲基本翻篇了,总结一下得失,里外里一算,赚了17亿出头,见识了一些他做不出来的泡妞玩法,捎带着,给他搭了一个舞台,让他演了一场秀。 离开茶餐厅,坐进车里,南易拿起平板欣赏起了京剧折子戏《一箭仇》,又名《英雄义》,讲的是关于水泊梁山义气正的故事。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接班人 “南小姐,买牛排啊?” 三六五超市的冷冻柜前,TVB的外景记者把话筒伸到了南若琼嘴下。 南若琼回以笑容,“是啊。” 外景记者:“南小姐,最近菜场的蔬菜价格上涨,对你有没有影响?” “有啊,我中意食豆苗、菜心,现在每样价格都涨了两三蚊,我只能少买一点,多买一点牛排,西餐不需要太多配菜嘛。”南若琼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还有五分钟,超市的工作人员会来贴打折标签,很划算的。” 外景记者感慨道:“南小姐,你好节约。” “花钱就应该精打细算。”南若琼依然微笑回应。 两人又说了几句,外景记者随即离开去采访超市里的其他客人。 这是发生在前一天的画面,南易从奧门返回香塂之后,在电视新闻里看到。 “若琼的表现会不会用力过猛,香塂人都知道她是有钱人。” “有钱和节约之间没冲突,若琼这丫头不是演的,她就是一个会精打细算的人。”南易指着电视机屏幕,“头上的发圈有点刻意,女人街卖五毫一个吧?” “刻意吗?”赵诗贤狐疑道:“我的发圈也是档口买的,很便宜。” “你只在家里用,不会戴着出门。” “我出门不扎头发。” “喔,若琪怎么不来看电视?” “今天的伦敦金会有行情,她在书房做数据分析。” 南易眉头微蹙,“伱还是想让她接你的班?” “不好吗?” “南家缺个艺术家。” “赵家需要金融才俊。”赵诗贤不甘示弱地怼道。 “若琪喜欢吗?” “嘉彤很喜欢。” “这么冲,想干架?” “来啊,我凯子是深水湾扛把子靓仔南。”赵诗贤挑衅道。 “嘁,我新界笑面虎。” 两人打了一会口水仗,南易让佣人温了一杯牛奶,他自己端着送到南若琪的书房。 叩门,得到允许后进入,南易把牛奶放在书桌上,站在椅侧看一眼多屏幕操作平台,“有收获吗?” 南若琪端起牛奶呡了一口,“爹哋,美国增兵伊拉克。” 南易淡笑道:“前面两个月你是不是断网了,你说的这个不算新闻,勉强算是历史。” 南若琪不置可否地又说了则旧闻:“约旦国王警告2007年中东地区面临三场内战。” “呵呵,下面你是不是该说俄罗斯与白俄罗斯就原油进出口问题达成一致,你妈咪说你在分析黄金的数据,怎么说的都是石油?” 南若琪转脸瞪大眼珠子,“爹哋,你不知道石油和黄金两个市场是联动的吗?” “你爸爸虽然不擅长金融,但基本的知识还是知道的,你妈咪有没有给你看过她在1987年和1997年、1998年的操作记录?” “看过啦,没什么神奇的地方,经济危机爆发前吃进黄金,等到经济危机爆发,投资在其他金融领域的资金会海量涌入黄金市场,各国的央行也会增加贮备,金价自然会上涨。” 南易在南若琪的头上摸了摸,“金融就是这么简单,难就难在如何快人一步掌握正确的信息。我们家里在所有的产油大国都放了人收集信息,情报工作细致到清楚知道某一口油井某一个工人某天没有上班。 所以啊,爸爸虽然不太懂金融,但是对未来油价的涨跌却能预测一二,只不过不会分析油价的实时走势。” “爹哋,那你说今年原油会暴涨吗?” “会。”南易斩钉截铁地说道:“世界不太平,伊朗、北韩都有核危机,伊拉克和阿富汗也不太平,两国不断恶化的国内安全局势始终被国际社会所关注,同时对美国的非议也从未停止,这种形势在两国执政政府不能彻底对国内安全局势形成有效的管控前,将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 在伊拉克北部还有库尔德工人党武装,土耳其视他们为恐怖分子,按照土耳其一贯比较强硬的态度,很可能会派部队越境打击。 我说的这些都是对原油和黄金利好的消息,一有风吹草动,它们的价格都会蹭蹭往上涨,一叠加,价格更是要翻着跟头涨。 这是国际局势,另外还有供需关系,这个数据你自己查,主要查北美和亚洲地区,更直接点是我们国家的需求增长,原油和黄金需求都可以查一查。” 南若琪若有所思道:“印度的黄金需求今年增长了吗?” 南易从桌上的笔筒抽了一支笔,又拿过便利签,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你元旦哥哥的号码,你可以打给他,你的另外一个哥哥在从事黄金贸易,因为容易和新德里方面产生误会,不太适合直接联络。” 南若琪嘻嘻一笑,“走私贸易?” “不,只是一种不能放在阳光下的贸易方式。”南易不想话题继续,直接掏出手机,登录网银操作了几下,“给你转了1亿港币,赚了我们对半分。” “亏了呢?” “打屁屁。” 南若琪吐了吐舌头,说道:“资金管理费15%,先收管理费再分成。” “谁给你的勇气敢收这么高的点?”南易假作怒目而视,“5%,不要我立刻撤销转账。” “Deal,Give me five。”南若琪带着一脸狐狸笑,竖起了手掌。 南易伸手对了一掌,“知道哈萨克羊吗?” 南若琪往后一缩,一脸惊惧地看着南易,“爹哋,你不会想说我要是亏了要把我的小屁屁打成哈萨克羊的大尾一样吧?” 南易嘿嘿一笑,“真聪明,苏轼的儿子的儿子的女儿有一个儿子叫耶律铸,他写了一篇《大尾羊赋》,提前背诵一下,等你亏了钱,爸爸一边抽你,你一边吟赋。” “爹哋,我是你亲生女儿。”小丫头眼睛变得水汪汪的。 “演,接着演……”南易无奈地摇摇头,“好啦,你接着做分析,爸爸回去了。” “嗯嗯,爹哋,下周见。” …… 南易当晚飞回京城,第二天去参加房地产研讨会。 会议过程和讨论的内容都不重要,话往难听里说无非就是一场大家聚在一起口嗨的会议,上不能及时影响国家决策,下不能对房地产商做出正确引导,开了半天的会议,就是各抒己见捎带一点不那么激烈的辩论。 倒是会议之后的聚餐,厉仪征把南易介绍给了其他人,让他混了个脸熟,算是把他往经济圈推了一把,告知圈内人士多了他这号人。 这或许就是他参加此次会议的最大收获。 会议过后,南易才阅读早就躺在信箱里的枪手公司回件,按邮件里所说,公司目前正准备往外力推的是一个叫《Got Talent》的综艺脚本,是从一堆脚本里组合再精简出来的, “Got talent,有天赋,有才能,英式是‘ɡt talnt’,美式是‘ɡɑt tlnt’,连读是噶塔然,分开是噶特—塔然特,塔然特……”南易看着脚本说明,嘴里咀嚼着,一会儿,他嘴里的读音变了,“塔然特,达人?达人秀?这名耳熟啊,难道上辈子这节目是舶来品?” 南易上辈子过了千年,几乎不看综艺节目,甚至电视都很少看,对综艺节目的了解多来自某些场合的惊鸿一瞥,亦或者网上无意中看到、女伴喋喋不休中透露,大部分名字听过,也大概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节目,但要让他说出个四五六来,抱歉,他还真说不出来。 就说这“达人秀”,他还真听过,零零碎碎加起来大概看了有那么十来分钟,好像应该是个选秀节目,具体规则不知道,压根就没看到评比的环节。 正因为对综艺一窍不通,南易把脚本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也看不明白这脚本是好是坏,是不是能符合国内观众的胃口。 这跟钱挂钩的东西,既然不懂,南易也不打算装懂,让易仔把邮件翻译成中文,他再润润色,然后发给宫雪,让她做个评估,最好给相熟的电视台领导上一眼。 宫雪动作挺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回了消息,她个人认为有搞头,等让公司高层都过一遍,听听大家的说法再决定是否要联系电视台那边。 南易回就这么着,把张玉泉带上,赔礼就算到位了。 其实,换位思考,南易觉得自己这边依然理亏的厉害,真要有诚意,至少得戕鞭请罪,最好还能涮鞭共饮。 他现在的做法,多少有点店大欺客之嫌。 没辙,乌龟不是自个,让他换位思考可以,换位行动不行,不值当。即使会造成煤老板这条线全崩,羽毛也不能蒙尘。 综艺的事就到这,南易算是又清闲了下来,打游戏、钓鱼,背着几十万的设备,融入公园退休小老头行列,镜头冲枝丫上的小鸟一对,咔嚓咔嚓,十几个胶卷报销。 八九十年代,数码相机还是顶级新鲜玩意,南易就爱摆弄它,到了现在,技术成熟了,花点钱就能买着,他又不喜了,之前买的机械单反又被他拾掇出来,大概因为这样显得个性。 其实白瞎,他压根没钻研过摄影技术,傻瓜照相机和拍立得在他手里都会功能过剩,单纯只为显摆,每次一打开摄影包,露出各种牌子的胶卷,总会迎来一串羡慕、嫉妒的眼神,当年供销社、百货大楼买的物件,如今也成了具备收藏价值的古玩。 这个说法只能归类于自嘲,当年一个胶卷要半个月工资,如今的价格不过半天工资,其实贬值的厉害,哪里谈得上升值。 还别说,南易拍鸟不灵,拍妞倒是挺灵光,回家把照片洗出来,鸟全瞎,路上抓拍的几个妞倒是神韵全抓住了。 嗯,骨子里就是老色胚,一些技能先天的。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下周回国 京城地界最近有一个词非常流行,这个词叫先人版版。 之所以流行起来,皆因叶亰注册的经营版权的公司叫“先人版权”,先人一步拿到版权,寓意不错,但不得不说,他的灵感多半就是来自“先人板板”,被人曲解成先人版版也只能无话可说。 借着人脉圈子,先人版版的版权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本着良心义气,叶亰签回来的基本是十五年年限的版权代理合同,十五年之内,作络版权开发工作交给先人版版,其间产生的收益五五分成。 有些人对网络版权这个东西没什么信心,毕竟网上到处都能找到高清或压缩的版本,也没见谁主动交过一分钱,别玩什么代理,直说给多少钱吧。 遇到这样的主,叶亰直接给小几千到几万不等,最高的一部只给了68888的吉利数字,这种差不多就是买断,版权期限稍微久一点,二十年。 京圈搜刮了一遍,确认无遗漏之后,叶亰又顺着熟人延伸出去的脉络爬过去,不管东北、西北还是华南,直接扫荡,人不用先跑过去,挂一个电话就成,一般都能谈下来,不好谈的标记一下,搁着,等第二遍再来啃。 就这么着,等《有房心安》的班子搭好,主要演员开剧本研讨会时,叶亰给南易来了电话,只说了仨字——没钱了。 两人在一起碰了碰,又把岩振华叫上进行第二次会面,最后按照非上市股份有限公司发行债券的规定,把先人版版的净资产做到3000万,对外发行了1200万的债券。 只是名义上叫债券,先人版版并没有达到发行债券的基本要求,实质上是先人版版从昒昕投资控制的五家公司共拆借了1200万,之所以如此操作,旨在刷信誉,为将来真正发行债券打基础。 针对先人版版,南易有多手准备,将来很可能会进行业务扩充,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在前面。 都是自己的公司,执行速度自然快,不到三天,1200万就到了先人版版账上,叶亰揣着钱继续往下扫荡。等这笔钱花完,下笔钱就得从境外想办法,找一个叫亚当·南的假洋鬼子削一笔。 俗话说,天下无不透风之墙。 先人版版在业外声名不显,但在业内闹出的动静其实不小,不仅影视圈里的人知道这么家公司到处在谈版权,就是互联网的视频网站细分板块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比如狐厂的张物理和庞视的贾周国。 张物理是海龟高才生,很早归国建立狐厂,又早早地在纳斯达克上市,是国内第一位通过互联网致富的富豪,说是国内商业互联网的鼻祖也不为过。 即使范红豆和张物理前后脚回国,也早早地创立互联网子公司,但一串豆子没有一家上市,知名度自然不好比较。 自从狐厂上市之后,张物理的事业心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买跑车、游艇,泡夜店、酒吧,裙里探,被浪翻,那叫一个通宵达旦,不辞辛劳。 潇洒了好几年,归来仍是少年,只不过事业好像有点不对劲,一个个末学后进、土鸡瓦狗赶超上来了。这下张物理只能从散落在地上的衣裤之间把事业心捡起来,回归正途,先后上马了狐厂视频和狐厂博客。 海龟嘛,英格丽徐是bigbig的好,对海外互联网的发展也比较熟悉,闻听先人版版的操作,张物理并不以为然,他个人还是比较推崇国外易电影和奈飞的模式,等时机成熟的时候,自己拍摄影视剧,创造自己的版权。 相比张物理,贾周国同志对先人版版的动作更为重视,他是创业者当中的隐私派,一如南易,对自己的创业历程秘而不宣,只不过做得没有南易彻底,没把产业也藏起来。 贾周国,醋省小县城人士,上有一姐一哥,一个六零头,一个六零尾,两人都是学霸,从贫苦的小山村考出来,分配进了好单位工作。贾周国自己比较拉胯,进了一所能发大专文凭的财政税务中专,勉强挤进了大学生的行列,学的是会计,毕业后的工作岗位却是网络技术管理员。 说来也巧,他的主要工作正好是负责操作及简单维护飞龙计税软件。 当时,正处于九十年代中期,贾周国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在事业单位待得住,这不干了没两年,他就偷偷下海经商了,先把生意干起来,等有了眉目,他才从单位辞职。 是的,底气十足,直接辞职,停薪留职的手续都不稀罕办。 他的底气来源于公司的主要出资人,也就是他老婆,其家族在当地颇有点背景。 就这么着,贾周国当起了贩子,贩卖起了当地的土特产洗精煤,干了几票,赚到一点钱,雄心壮志的他立即开启了多元化经营,胶印厂、倒钢材、搞运输、电脑培训、双语学校…… 凡是容易挣钱的买卖,贾周国几乎都会沾一手,什么都干,什么都不深耕细作,说白了,就是想挣快钱。 兜兜转转五六年,钱挣了一些,也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妻子变成了前妻,身边多了个现任。 其实呢,贾周国一开始的生意多有仰仗岳父家里,离婚之后,关系自然就僵了,在当地的生意继续做下去风险过大,他就把众多生意的管理权交给了前妻,自己北上京城,开辟新根据地。 当然,正常步骤是如此,但贾周国是何等人物,学会计出身,他要把算盘拨弄起来,南北极都能听得见。所以,正常的步骤是在离婚之前,他已经找到了新商机,后路先铺好,才放弃老根据地。 贾周国的新商机是电子设备领域,再详细一点是电信基站配套设备,可能是这个业务比较奇特,在之后的两三年时间里,贾周国不断地注册与注销公司,每个公司做一两笔业务就会被注销,循环再循环,公司注册地从龙城一直到了京城。 在不断成立新公司,并把业务、资金从旧公司倒腾到新公司的过程中,他的会计业务越来越熟练,并从简单的会计电算化跨越到金融资产账目处理。 2003年,贾周国在京城注册了一家ST公司,注册资金100万,没过两三个月,又扩充到3000万,继而,抓住了电信基站的大业务,连续三年,ST公司的流水都是非常漂亮。 虽说一算利润,每年还亏三五百万,赔本赚吆喝,但是甭忘了,贾周国的专业是会计,在过去一些年的实战中,他已经成为做账的顶尖高手,亏与赚之间的区别无非就是几个数字的变动、小数点的位移,So Easy! 贾周国之所以亏着钱把流水做大,是因为他早就筹谋把ST公司送去李家坡上市。 进入2000年后,国内的企业奔赴李家坡上市是一种潮流,在香塂管国内的上市企业股票叫红筹股,在李家坡叫龙筹股,都是一种概念非常强的股票,股民比较热捧,无论是募集资金,还是将来套现都比较容易。 从一开始,ST公司就是奔着上市去的,亏钱不重要,流水高、财报漂亮才重要。 现如今,ST公司已经快进入IPO环节,收网的时刻在一步步逼近,同时,贾周国也早在2004年就开始编织新网——庞视。 别看贾周国从下海经商就热热闹闹,其实他没挣到多少钱,ST公司注册资金的扩充,还有后面大笔的业务,都会产生不少无法记录到账簿上的成本,他的钱其实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手里拿着两个茶杯盖在十个茶杯之间疲于奔命。 南易能看到版权的价值,多少仰仗着先知先觉,贾周国不同,脑瓜子不要太灵光,他早就看出影视版权对庞视估值提升的巨大作用,苦于兜里没钱,只能干瞪眼,如今听说已有人快他一步在实操,他心里那叫一个急。 还别说,这个世界真的不大,我们的贾周国同志居然认识独孤剑,他一打听到是谁在做版权买卖,立马就给独孤剑去了一个电话,约独孤公子出来喝茶。 南易这边刚上完课,一左一右带着他的两个学生,正准备去学校外边找家饭店犒劳犒劳。 自打前些日子,他发现杜文化和薛小闵两人骨骼惊奇,就册封他们为本科狗、论文制造机,帮着他打打下手,一起完成SSCI和SCI各两篇。 因为许诺了两人每人两个第二作者和一个第一作者,两人不但乖乖地汪汪,还改了对南易的称呼,从老师改成老板,并实践了一种就业新模式——付费上班。 南易不但不用给两人开工资,反而被抢着吃请,不去还不行,那叫一个生拉硬拽,南易一琢磨,好像不太对劲,他怎么一只脚踩进学阀的领地上了? 那时,此刻,南易都是忍不住吟辞:“双阀傍地走,安能辨我是……” 拉倒,没想到好词,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士农工商占三样,只有进厂打螺丝是打死不去,其他都凑合。 三人一路聊着来到一家饭店,没等坐下,南易的电话响了,他让两人先点菜,自己跑到一边接电话。 “老板,我下周回国。” “英子,我不做老板已经好几天了,往后管我叫哥,你想叫爹哋也成。” “占我便宜。” “呵呵,这次回来做什么?” “公私兼顾,视察日不落资本在国内的几个投资项目,顺便陪我妈几天,再找你吃个饭。” “喔,我最近都空,想找我随时,不用预约。” “好,先挂了,我马上出门跑步。”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求封杀 (改) “菜点好了?” 打完电话,南易回到坐位。 “已经点好了,老板,你打算投哪个期刊?”薛小闵说道。 “第一篇先投《后共产主义经济》,它的影响因子虽然一般,但是通过率高,审稿人里还有我的熟人,只要我的名字挂在通讯作者那一栏,完全有机会冲击时事短评和调查。” 南氏通常把经济学家分为两类,务虚和务实,前者是把已经发生的经济现象总结成理论,后者是开创一种经济现象,不管是哪种,只要是顶尖的,南氏都会结交。 与后者合作创造利润,给前者供奉,让其成为特定经济利益发言人,简单而言,就是为南氏的经济利益辩护,用经济理论回喷对南氏大放厥词的喷子,或者主动出击喷南氏要喷的对象、现象。 这种模式不是南氏独有,通常稍微大一点的集团企业都是如此,不少经济学家发表的言论,并不是他们的肺腑之言,往往代表着某一个或某几个利益集合体的利益。 南易在经济圈里多混一段时间,差不多也会有人上杆子给他送钱,让他说一些自己未必认同,但能获利不菲的论调。 杜文化问道:“南老师,你打算选什么主题?” “欧亚区域主义与世贸组织,副标题一块基石还是一块绊脚石,这是其中一个选题,另外一个选题简单一点,我想探讨一下坦桑尼亚走社会主义路线时期的国有化和土地改革,找一些现成的资料进行提炼分析,找资料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俩。” 南易给两人详细交代了上哪儿找资料,以及一些需要的点,事无巨细,交代的非常之详细。写论文忒累,搞完既定的四篇,立好能写论文的人设,他就不打算亲自搞了。 组建一个写论文的工作室,他指定主题,让手下人去搞,使劲刷,一路刷,刷出个专家为止。 吃完饭,南易把两人带回老洋房,一人发一个笔记本,让两人忙起来,他自己在院子里架起罐罐茶的阵势,听着小曲,悠哉游哉地喝茶。 虽说本科狗有几篇论文傍身会获益匪浅,但不管怎么说南易只是一个选修课的老师,不能太过霸占杜文化和薛小闵的时间。 周六日一天半,两人被南易锢住,周日晚上,犒劳一顿丰盛的晚餐,在不耽误主课,也不能落下论文进度的矛盾嘱咐中放两人离开。 周一,之前参加房地产研讨会的效果展现了,一个什么品牌论坛筹委会的负责人打来电话,邀南易参加,稍稍问了几句,是参会的某专家介绍的,南易腹诽着答应了下来。 腹诽是因为论坛的逼格,一听就知道属于有薄信封收的那种,匹配南易在经济圈的地位,用人话说就是给点车马费,过去凑个人头,只是交易的味道不会太浓,更偏向给面子捧场。 奶奶个熊! 南易为“匹配”二字不爽,他只想越级挑战,参加一些逼格高的会议、论坛,哪怕是坐在最角落里。 小南上位之路要慢慢熬,南爷这边好像吃得挺开。 香塂待了两天回来,南易和罗浅浅一起吃了个中饭,晚上又联袂去了她老领导周永军家里吃饭。 南易和周永军的认识始于当年的盗墓案,之后并没有什么联络,只是几年前他儿子调到羊城,恰好成了徐飞扬的下属,在关心领导的时候,南易的名字露了出来,就这么着,双方走动了起来。 周永军退了,不好说退休快乐,晚餐只能当作普通家宴。 饭后,送罗浅浅回家的路上,还听她诉了几句苦,她老公从理解她的工作特殊性,体贴做好她背后的男人,到时间久了,不满积蓄,不再那么体贴,还会施展冷暴力。 南易倾听、宽慰,脑子里又多了一版中年危机的故事。 类似的故事,南易从三十岁开始就陆陆续续听不同的人说起,没办法,他最初的交际圈子大部分都比他“年长”,危机来的比他早,自我的七年之痒到自我变淡孩子成中心,每个光鲜背后多少有几根鸡毛。 鸡毛飞上天之后,南有穷给他来了电话,说是博琼想找他,打去一问,在博琼的碍口识羞中,得知真正要找他的人是刘嘉嘉。 这一通绕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难为知己难为敌,当年在邮轮上,博琼可是联合赵诗贤给刘嘉嘉下套,让刘嘉嘉在赌桌上输了不少,不过,时过境迁,博琼和刘嘉嘉两人后来仿佛又成了闺蜜,至少在公开场合很是亲昵。 两人会走近,大概肯定要感谢李持靓。 “喂,我,南易。” 按着博琼给的号码拨了过去,南易直接自报家门,他当年虽然和刘嘉嘉有过交际,甚至一念之间即可共赴巫山,但其实并未交换联系方式,也没有再见过面,两人只能说泛泛之交。 “东风,碰…我去接个电话……” 话筒里嘈杂了一小会,南易才听见刘嘉嘉清晰的声音。 “南少,你好。” “好,上次看娱乐新闻里说你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内地了,这是打算两地开花?” “哪有这么好,人老珠黄了,香塂没工开,只好回来搵食。” “哦,你找我有事?” “南少,你知道董清秋这个人吗?” “看过她演的电视剧,挺好的,素心静雅,干干净净,犹如浊世中的一朵白莲,应该是个好女人。” “什么好女人,她就是只鸡,缠着军仔不放……”刘嘉嘉口吐芬芳,持续十来秒。 网上早就流传着梁真军和董清秋的八卦,南易吃过,刚刚夸董清秋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趣味,这会,他津津有味地听着刘嘉嘉不带重复的谩骂。 耳朵过瘾了,他才冷声道:“我很忙,该入正题了。” 女高音戛然而止,电话对面安静了两秒,刘嘉嘉才用正常音调说道:“我和军仔已经在商量结婚了,不想有人破坏我们的感情。南少,我听人说起过南爷,也听说过拜师仪式的事,知道你在内地娱乐圈很有面子,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封杀董清秋这个贱女人。” “刘小姐,我在八卦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据说你们是各玩各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刘嘉嘉咬牙道:“董清秋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南易故作纠结,“这事不好办。” “南少,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我们见面聊好不好?” “不好吧,刘小姐名气这么大,随时有狗仔跟着,孤男寡女容易被人拍,我不是明星,又不需要上八卦杂志。” “如果南少不介意,我会带一个人,三个人就不用担心狗仔了。”刘嘉嘉嘴里说着,心里腹诽:“最讨厌这种扑街,玩的比谁都花,还要装正人君子,食屎啦!” “好吧,我七点后有空。” …… 前后联动的,狂改一大段。(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各有算计 晚上七点二十,南易来到约定的吴家私房菜。 私房菜在京城一直盛而不衰,在如今不少像样的胡同里都能找到一个四合院是做这桩买卖的。 南易之前没来过吴家私房菜,觉着这家逼格没怎么立起来,有门迎,女的,长得还不赖,态度也热情,报上姓氏,就被迎往东厢。 进院的时候,脚步停了下,南易带着的小尾巴赵晴儿看西洋景入迷了。 不是形容,是真的西洋景,北方也叫拉片儿,以前传进来的洋玩意,原理类似万花筒,就是透过小孔看照片。 “以前没见过?”南易驻足问道。 赵晴儿收回目光,摇头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 “西洋景,小时候有没有玩过塑料小相机,按快门图片会切换的那种?” “万花筒?” “对,差不多的玩意。”南易指着西洋景边上的乐器架说道:“以前摆西洋景的,会敲锣打鼓说上一段,据说有一段时间流行说《李鸿章上纽约》。” “这样的啊。”赵晴儿萌萌地点头。 “走了,回头再看。” 跟着门迎,进入东厢,里面已经有两个女人在,一个是刘嘉嘉,另一个是车晞。 正当南易纳闷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块时,刘嘉嘉已经张开笑脸走到他身边,“南少,好几年没见了。” “是啊,好久了。” 近距离见到刘嘉嘉的脸,南易发自内心的高兴,就其脸上显露的特征,肯定没少打青春针,妥妥的南氏VIP客户,对这种衣食父母,一定要热情。 南易抱住刘嘉嘉,先贴左脸然后右脸,随即松手,一脸微笑,“看到刘小姐风采依旧,有点情不自禁。” 刘嘉嘉嫣然一笑,“南少,你过奖了,我已经老了。” “没有没有,真心话。”南易打了个哈哈,又冲赵晴儿招了招手,“给你介绍一下,我徒弟赵晴儿。” 闻言,刘嘉嘉第二次打量刚才已经打量过的赵晴儿,很快就有了普普通通的评价,心中也升起疑惑,“难道是真徒弟?” “赵小姐,你长得真漂亮。” 刘嘉嘉常年混迹饭局,客套话张嘴就能来。 相比她,赵晴儿就要稚嫩少许,客套话信了三四成,两颊温温,嘴里笨拙地回敬客套话,“刘小姐你才是大美女,我从小就喜欢看你演的戏。” “你可真实诚。”南易心里嘀咕一声,嘴里打岔道:“刘小姐怎么会认识车小姐?” “南少不知道吗,我之前和车晞在一家公司。” “这个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人的关系这么好。”南易说着,冲站在刘嘉嘉身侧的车晞伸出右手,“车小姐,幸会。” “南爷,你好。” 车晞握住南易的手,心里略有点激动,正式出道三年,只能靠妈妈的人脉接点小角色,她早就对现状不满,一心想捞到出演女主的机会,如今见到南易,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期望,也有一丝疑惑、担忧交织的情绪。 只是听说眼前的“南爷”在圈中很有人脉,但没听说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实力到底如何根本不清楚。 拜师仪式后,南爷的名号不仅仅只局限在一个很小的京圈分圈里流传,而是冲出京圈,在京城的整个影视圈扩散。只是按照与京圈的交际远近、圈内地位、人脉宽窄,以及性格、关注点、思维等的不同,每个人对“南爷”的认知也不同。 车晞在圈里还属于小透明一枚,根本没有十分畅通的消息来源,但她又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土生土长,家里在京城有一定的人脉,综合一下,她对“南爷”的了解,只能说比真正的小透明多那么一点点。 了解有限,就无法决断是否要全力结交,怕只怕付出巨大代价,好不容易靠上的仅仅是一个空心枕头,那就比较郁闷了。 车晞的内心活跃,赵晴儿也并不平静,她再次庆幸自己的好运,了解的越多,越是觉得自己师父深不可测,人脉真是太广了,哪里都有熟识。 刘嘉嘉一直在注意南易的眼神,她发现了其中有蕴含着一丝对车晞的欣赏,她暗自庆幸把车晞带过来,同时又心生哀怨,男人果然都喜欢年轻的,自己这个年纪是越来越难混了。 南易的内心倒是非常平静,虽然他已进入随心所欲的阶段,且眼前的车晞除了鼻子差点意思,大体上符合他的审美观,但他并不是色中饿鬼,见着差不多的女人便会肾上腺素飙升。 随着各自的心思乱转,刘嘉嘉这个做东道的邀请大家坐下,南易上坐,赵晴儿居左,车晞居右,刘嘉嘉自己坐在末位。 坐次如此安排,刘嘉嘉的一些心思就暴露了出来,感情她是想用车晞当垫脚石,抹掉南易嘴里“不好办”的“不”字,果然是老江湖,深谙等价交换的道理,只是人家车晞愿意当她的棋子吗? 菜上桌,白酒紧随,带刻度的酒盅被摆在桌上,服务员把白酒打开,倒酒入酒盅,八分满即止,随后往四个小杯倒酒,倒的非常之仔细,为了不让谁吃亏少喝一点,还会蹲身观察杯里的水平线。 服务员倒酒,东道刘嘉嘉张罗着让大家喝。 “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两位妹妹、南少坐在一起喝酒,我敬大家一杯。” 这是第一杯。 “南少,我们久别重逢,我单独敬你一杯……” 敬酒时是单独敬,喝的时候却把赵晴儿和车晞都给捎上。 这是第二杯。 “车晞,南少在香塂影视圈的人脉很广,在内地也有南爷的称号,你想接好戏当女主角,就单独敬南少一杯。” 在刘嘉嘉的怂恿中,车晞稍显忸怩地举起杯子,对着南易说道:“南爷,我敬您一杯,还请您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车小姐,我们喝个交杯。” 今晚多半免不了喝交杯酒,即使南易不主动提,刘嘉嘉待会也会提,在座的,大概只有赵晴儿摸不准自己扮演的角色,其他三人心里明镜似的。(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饭局起波澜 一如南易猜想,之前被刘嘉嘉暗示过的车晞已然明白自己被定位的角色,尽管有点忸怩不安,却没有退缩的念头,她需要借这张梯子往上爬。 调动自己的演技,车晞演绎起欲拒还迎——小脸微红,等南易起身一小会,这才跟着起身,并随着互穿手腕,脸上的红色不断被调整着红绿蓝(RGB)的三个参数,让其在每个时刻呈现出恰到好处的艳丽,最是娇羞迷人。 交杯酒入喉,车晞的脸蛋被酒气一激,愈发红润,青涩的苹果肌变得成熟。 美,诱人! 南易瞄上一眼,随即视若无睹,坐回位子,被动迎接刘嘉嘉的调动气氛之举。 阴霾小巷的游戏玩家才会瘫若死鱼,手里刷着短信,嘴里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以求尽快完成一场游戏,好开始下一局,高端玩家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疾不徐,不会太买卖人,只谈交情,不说交易。 刘嘉嘉并没有再提封杀之事,酒桌上只谈风花雪月,车晞的城府不如刘嘉嘉,两次想把话题往角色的方向引,但都被刘嘉嘉给打断。 一顿饭,话说了不少,酒喝得更多。 刘嘉嘉差不多喝了一斤七两,但脸不红、眼不迷,说话依然条理清楚且一直掌握着分寸,酒量应该是属于喝一阵歇一会,能一直喝的水平。 车晞少一点,一斤二两,杯里还剩一两,两颊白皙中透着红润,说话变得大舌头,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大约是微醺状态。 南易是被灌酒的主要对象,但他向来不要脸,三四杯下肚之后,再遇到敬酒仅仅呡一口,刘嘉嘉拿话激他也不多喝一滴,他喝了六两稍稍出头,有点口干。 赵晴儿喝的很少,事不过三,喝完三杯,南易便让服务员给她上了玉米汁,尽管如此,小丫头已经有了一点醉酒上头的表现,人变得愣愣的,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菜,大口大口喝玉米汁,企图压下酒意。 就她这样的,但凡再来上一杯,不是往桌子底下钻,就是要耍酒疯。 南易没目睹过赵晴儿醉酒之后的表现,鬼知道酒品如何。上辈子酒局参加的多,醉酒百态皆有领教,大部份人酒品不差,醉了倒头就睡,哪儿都成,桌子底下、过道、抱着小便池、蹲坑位、大马路、电线杆边蜷缩。 稍稍狂放一点的,会趁着酒兴说一些正常状态下不会说的话,就是所谓的酒壮怂人胆,但也不排除有人真话当成酒话说,或者酒话里掺瞎话,就等着酒桌上支棱耳朵的人上钩。 平时生活比较压抑或者骨子里素质不行,又或者热爱行为艺术的狂放派,耍起酒疯来那才叫一个热闹。 南易见过窜上酒桌撒尿的;贴着包间的墙角抬腿学黄狗的;有生扑边上的人直接啃的,还他妈生冷不忌,根本不在意性别;还有不少身为旁观者也羞于启齿的,醉酒百态是人生中偏向变态的部分。 不过,尽管南易见识过很多例子,但从未见过烂醉后还能酒后乱性的存在,男人在烂醉之时只会成为一摊烂泥,某些功能会暂时性丧失,压根乱不起来。 乱性只会发生在微醺之人身上,而且还得是潜意识里认同“酒后可乱性”这一观点的人,或者喝酒的动机就是乱性,乱不乱与喝酒关系不大,决定性因素是骨髓里是否携带骚因子。 据南氏两性研究所2024年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全球99.99%的人类体内携带骚因子,但绝大多数人又同时携带骚因子免疫抗体——道德。 当饭局结束之时,既没人耍酒疯,也没人往桌子底下钻,甚至一个脚步踉跄都没有,唯一有踉跄风险的赵晴儿也被苗小兰护着。 一行人走到院里,正驻足准备说分别之前的客套话,一个体重大约两百出头的四眼胖子带着一个保镖迎面向他们走来,目光先对向刘嘉嘉,再是南易,然后停留在车晞的脸上,赵晴儿和苗小兰直接被无视。 “车小姐,你好你好,我是兆吉钢铁集团的李海鑫,真巧,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看着眼前一脸热情给自己打招呼的胖子,车晞蒙了,这人她不认识啊。 车晞愣了一会,刚清醒过来要回应,只见李海鑫的脸对向南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我是车小姐的影迷,见到她有点激动,实在抱歉,打搅了。” “没关系,请自便。” 李海鑫得到回应,又对刘嘉嘉表达歉意,接着,冲赵晴儿两人点头示意,一整套礼数下来,他这才转脸继续对着车晞。 南易几人继续驻足,见车晞开始回应李海鑫,脸上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南易才示意刘嘉嘉,两人往边上走了几步。 “刘小姐,关于董清秋和梁生的事,你大可不必反应这么激烈。” 刘嘉嘉从坤包里拿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深吸一口,吐出一股白烟,接着又是一口,一连抽了三四口,她才说道:“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南易没认真听刘嘉嘉讲话,目光一直跟着她手里的烟游走,新世纪后国产的第一代电子烟,在国内没什么市场,九成以上用来出口,再次见到有人抽这个玩意,南易腹内的洪荒之力憋不住想要喷薄而出。 “电子烟啊,要不要搞一搞。” 随着南氏情报小组的网络日益成熟,全球范围内的商机几乎逃不过南氏的眼睛,只有干不了或不想干,不能有不知道,电子烟自然也落入了南氏的观察圈里,进而落入南易的眼睛里。 南氏旗下的云霄烟草集团基本上不会进入电子烟的生产领域,但随着这个市场的日渐扩大,以及各国对香烟愈发苛刻的销售限制和税收政策,为了保持盈利率,无可避免,云霄需要进入电子烟的流通和投资领域。 对南易个人来说,投入电子烟的研发与生产,等到市场变成熟,发力发展,一举把企业推上市,乐观估计,从销售利润和股市赚到几十亿应该不会太难。 “几十亿啊,要不要弯腰去捡?” 相比南氏从野蛮发展时期进入了专精期,重心都在擅长的领域,其他领域以幕后投资为主,南易个人的产业依然是一团乱麻,除了抓紧金融投资的基本盘,其他的还是野蛮发展、一心搂钱为主基调。 但凡预期利润可观且合法的生意,逮着机会就上,能持续性发展最好,不能也没事,只要预期利润和利润率超过自定的底线,照上不误。 尽管如此,南易还是有点犹豫,烟草行业比较封闭,他在行业内也没什么人脉,这碗饭不一定好入口,何况要干就不能小打小闹,蛋糕必须吃大份。 正当南易心里的天平往仅做投资方向偏移的时候,刘嘉嘉发现他并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话,心头一紧,略带不悦地提高音量说道:“南少,你在听我说吗?” “在听,要不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咒骂董清秋的话?”南易淡笑道。 刘嘉嘉眉头稍稍舒展,继续愤懑道:“我就是讨厌这个女人,一点分寸都没有。” “讨厌也未必要封杀,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不应该在董清秋身上下功夫,而是要在梁生那边使使劲,没了董清秋,还有刘清秋、王清秋,根本问题不解决,你想封杀多少个?封得过来吗?” 南易和刘嘉嘉关系一般,又和董清秋无冤无仇无利益纠葛,他吃饱了欠一堆人情去封杀人家,就因为车晞? 心里想着,南易抬头看向车晞,见她和李海鑫还在聊着,仿佛要往投机的方向迈进,“这感情好,唯一的好处也要插上翅膀飞了。” “刘小姐,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关键还是要把梁生抓紧,你得让他明白,打点野食可以,纳妾休妻休想。”(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扬帆起航 南易和刘嘉嘉聊完,见车晞和李海鑫的对话依然在继续,他便不再等,只是让刘嘉嘉一会转告下“先走”。 胡同不窄但车多,车子停在胡同口,今夜有风,顺着胡同口灌入。 或许是因为吹风,赵晴儿的酒意上了头,上车后不久,她便开始呻吟,枕着椅背的头也不安分地探寻更舒服的位置,没一会,探到南易的臂弯,拱两下,鼻子里呼出舒服的哼哼声。 南易低头看了一眼,又转脸对苗小兰说道:“待会你送她回去,安顿好再留张字条,交代一下是你送她回的家,嗯……包括脱衣服这些细节也说明下。” 苗小兰颔了颔首。 [我有病,其实完全可以写误会的桥段,只是说服不了自己给南易降智。] 新的一天开始。 南易给斯密公司发了一封邮件,委托其寻找师父影业的CEO人选。 斯密公司扎根内地十多年,在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猎头为何物的时候就开始开展此类业务,如今,它已经成了内地知名的猎头公司,竞争对手是麦肯锡、光辉国际这一类的国际巨头。 不得不说,南易对自己当初的布置稍稍有点得意,情策委旗下大部分小组在服务情策委的同时,又建立独立的商业公司对外承揽业务。 现如今,各个小组在对应的法律、人力资源、咨询顾问、医疗、不动产、食品、金融、矿产、安保、飞行服务、商业情报、会计相关业务等领域内都有自己的独角兽(资产估值10亿美元以上)。 情策委,一个原先要靠南氏控投拨款的最顶层管理机构,不但实现了自我造血,且能反向上缴丰厚的利润。 发完邮件,南易便把全部心神投入到撰写论文中,筛选资料、做数据表、打腹稿等等,一系列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从三月中忙到四月上旬,花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南易有了三篇论文的腹稿。 紧接着,他又飞了趟伦敦,陪南若瑾待了两天,绕道伯明翰,上伯明翰大学拜访经济学家理查德·康诺利,与对方探讨三篇论文的思路。 双方相谈甚欢,康诺利给了南易不错的建议之余,还给了他一个论文标题,有理由相信,南易的三篇加一篇论文通过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康诺利在伯明翰大学任教之余,还有一份类似杂志总编的兼职,非常凑巧,他服务的那本杂志就是南易要投稿的《后共产主义经济》,总编看好的论文,不刊登的可能性大概不会太大。 事了,南易返回京城,闭门专心撰写论文。 又是一个星期时间,洋洋洒洒地完成三篇论文,其中两篇在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栏填上“Yi Nan”,第二作者填上杜文化和薛小闵的名字,剩下的一篇只在通讯作者栏填上自己的名字,其他暂时留空。 打电话,叫来游隼快递的收件员,把前两篇论文寄了出去,剩下的一篇先压着,奔着今年的第四期(一年八期)杂志去先,能上SSCI,自然不考虑SCI。 南易已经把目标改了,从原来的两篇SSCI和两篇SCI,改成四篇SSCI和一篇SCI,既然收到了等同邀稿的标题赠与,他自然不介意多刷一篇。 花了两天时间制定剩下两篇论文的资料搜集方向,把杜文化和薛小闵叫出来,交代他们如何找资料,顺便让两人自行商议谁在哪篇论文署第一作者的名字。 论文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情,南易去西卡德化学实验室的工地了一眼,关心一下建筑进度,接着,面见斯密公司确定的最终CEO人选谢永川,还有他带来的一个添头经纪人谢薇薇。 看过资料,南易知道两人不仅同姓,还都是横店人,一个1975年生人,另一个1977年,男大女小,没有亲戚关系,也不是同一个村,只是同个初中毕业的校友。 据说两人在进入皮卡王影视共事之前并没有什么接触,当了同事以后,两人配合相得益彰,把皮卡王影视经营得蒸蒸日上,只不过老板吝啬了一点,一直不肯给两个人才配股,薪资也不是太高,这才三顾茅庐差一顾就把人挖过来。 会面地点安排在南新华街商住两用楼,名为楼,却只有三层,商住并不混在一起,一直溜的房子,分南北两面,南边住人,北边商用,楼外观看起来有点寒酸,也有点破旧,地理位置也很一般,但它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优点,便宜。 房子是南易委托传承中介租的,他今天是头一次来,只知道租了三楼整层,面积有三百二十来个平方,租金一年只要十六万。 南易带着二老板赵晴儿提前半小时抵达,两人直上三楼,打开办公室的门,入眼是一个蛮大的开间,整个三楼没有隔断,一览无余,有电线、上下水预留,门窗齐全,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就连灯泡都欠奉。 赵晴儿一眼扫完,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师父,这里比我家的猪圈还差。” “将就吧,创业都是艰难的,一分钱得掰成两半花,能省则省。”南易说着,走到一堵墙前,抬腿一踹,天花板上已脱未落的涂料稀里哗啦落到地面,掀起好大的粉尘。 待烟雾散尽,南易到处指指点点,给赵晴儿讲解应该怎么装修。 “电线不行,太细,换粗的重新排线,插座布局需要注意,这里的面积需要4台5匹的空调,每个角都需要一个16A的插座……”南易说着,忽然顿住,“嗐,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们女孩子根本听不进去水电的东西。 我跟你说,创业开头难,钱必须精打细算,我会帮你找个全能的师傅过来,你到时候多听听别人的意见,预算只有二十五万,你要把所有东西都弄好。” “啊?我来弄?”赵晴儿惊呼道。 “不是让你弄,具体的工作交给新来的总经理,你只需要负责全程跟着。”南易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人应该快到了,没时间跟你说太多,总之,师父影业以后要交给你管理,你必须尽快学会如何当一个老板。 就说租办公室,可能是从物业公司手里直租,也可能是从别人公司手里转租,直租还好,不会有太多猫腻,转租的猫腻就比较多了,比如说转让费,如果不是你亲自出面谈,不管是往里租还是往外租,都有可能发生隐瞒一部分转让费或者吃回扣的问题。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是人多少都有贪念,只要不过分,这种事情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当不知道,但你不能真不知道,心里必须有本账。 就像和珅一样,是个贪官,大贪特贪,但他同时又是个能臣,会办事,能办成大事,这样的人,没人可替代的时候就要用,防着用、不时敲打着用,等有了可替代之人,就要靠你心里的那本账镇住他,等平稳过渡,是轻轻揭过,还是杀猴儆鸡,就看你自己的选择。” “师父,是杀鸡儆猴。” 南易气乐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不会读书,只念了个技校,既没学历又没文化,我一个教授还用你来纠正我,都说了是能臣,不用猴子形容,难道用鸡啊?” “呃……”赵倩儿吐了吐舌头。 南易搭住赵晴儿的肩膀,“丫头,你在剧组混过,应该知道里头的都是人精,公司是需要盈利的,不能给你练手,等你在培训班把基本功练得再扎实一点,等你考上无论哪个学校的本硕连读,你就可以回去跑龙套了,在剧组好好练认真练,把你自己也练成人精一个。” “师父,做人不是应该真诚一点吗?” “好了,不要跟我扯淡,你自己真不真诚,心里没数啊?你要是个真诚的人呢,干嘛非得往粪缸里跳?回家好好念书,过几年考个公务员,戴上一顶乌纱帽,诚心诚意地为老百姓做点好事实事。” 南易捏住赵晴儿脸上的包子拧成褶子,说道:“不要用嘴巴跟我说真诚,小丫头,你才多少道行,我拔根腿毛下来都能精过你,聪明劲全使出来都不够用,还给我装傻,我让你装。” 南易的手顺时针逆时针反复地拧,赵晴儿的脸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形,疼得嘴里哇哇乱叫。 “师父,好疼好疼……松手啊……求您了……” 南易松开自己的手,在赵晴儿的脸颊上摸了摸,“行了,不要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用了多少力道,我自己会不清楚吗?” 赵晴儿眼睛变得水汪汪,嘴巴瘪了瘪,“可是,真的很疼。” “哦哦哦,乖徒弟,不疼,不疼啊,师父等下带你去喝珍珠奶茶,多放一份珍珠。” “我不要珍珠,要椰果。” “行,只要你喜欢。” 哄了一会,谢永川和谢薇薇人到了。 一般来说,猎头替客户招收人才,成功之后需要收取最终候选人年薪的20%—35%之间,比例多少视猎头发挥的作用大小而定,作用越大,收取的成功费也就越高。 在费用上,斯密公司对南易并没有什么优待,因为师父影业还是一个办公场地都没有的小公司,这不仅被歧视,也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斯密公司的找人难度,所以,成功费直接就是按最高的比例走。 南易开的是百万年薪,即需要付给斯密公司三十五万,加上谢薇薇这个添头,整五十万。这个情况,谢永川和谢薇薇是能了解到的。 而且,师父影业和他们之间是双向选择,为了把他们猎过来,师父影业自然要亮一亮肌肉——黄三儿。 在师父影业的股东名单里有黄三儿的名字,占股三成,斯密公司给谢永川两人画的饼里,黄三儿是师父影业的老板,这位爷不差钱,还打算当甩手掌柜,师父影业的事儿一点都不过问。 有金主、不管事,有充分的发挥空间,谢永川自然心动,这可是让他发挥才能的好平台啊,所以当他来到三层,见到伊拉克战后风格的办公室,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奇怪黄三儿这掌柜甩手的够彻底,居然连他的面都不见一下。 南易没让谢永川的疑问保持得太久,一进入寒暄环节,他便自我介绍道:“我是南易,师父影业的真正老板,她是赵晴儿,我徒弟,占股50%……不用往歪处想,徒弟就是徒弟,如果不太好理解,你们可以把她当我女儿看待。” 说着,南易的目光从谢永川和谢薇薇的脸上掠过,前者停留的时间久一点,后者一扫而过,谢薇薇的长相一言难尽,不看她大概就是最大的尊重。 南易觉得挺好,一个外貌打负分的女人能在职场打出一片天地,足以说明她的才能不容小觑。 美貌是许多职场女性走向管理岗位的敲门砖,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毕竟商场还是以男性为主导,而男人对美女会给予更大的宽容。 南易和谢永川握手之时又说道:“谢总,不用觉得黄霞没有给你接风是不重视你,其实师父影业和她没关系,我只是让她挂个名,方便招到谢总你这位大才,也方便将来上市。” “让?不是请?” 一个“让”字,令谢永川浑身一震。 “上级让下属挂个名?眼前的南易到底是什么身份?” 谢永川眼神中的变化,南易尽收眼底,他淡淡一笑,道:“谢总,有些事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们还是先说说正事。” 谢永川脸色一正,“南先生请讲。” “不是讲,是讨论。”南易指了指天花板上刚才涂料脱落的地方,“这里的条件不太好,但胜在便宜,刚刚我和晴儿说了,装修包括置办办公用品的预算只有二十五万,一切只能从简。 谢总,装修的事情交给你,同时,你还要把一个项目操持起来,我有个想法……” 南易把情景喜剧的想法说了一遍,“这个项目要成为师父影业的开门红,而且,我不打算投一分钱,啊,也不能说一分不出,前期的招待费还是要有的。” 谢永川闻弦歌而知雅意,“南先生是想找煤老板投资?” 南易颔了颔首,又指了指赵晴儿,“师父影业是为她开的,谢总,还有谢经理,晴儿是师父影业的镇司之宝,她不但不能受到伤害,还必须把她捧红,不是烂红,要实至名归。 这是我唯一的额外要求,其他的就是一家公司正常的运作模式,两位为公司的管理和盈利负责,我当甩手掌柜,这里我一般不会过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年两次对两位的考评。 我可以保证两位的付出会得到超额的回报,薪资、股份,一切都好谈。” ------------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第一驾校 师父影业麻雀虽小,但五脏要俱全,南易只会给它注入起步资金和一定的圈中人脉,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给。 从商住两用楼聊到饭馆,南易和谢永川、谢薇薇两人聊了很多,把他对师父影业的期许和大致的设想通通说了一遍,同时也给予两人最大的权限,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干,不要有任何顾虑。 饭后,又和赵晴儿单独聊了蛮久,交代一些问题,比如京城这里的师父影业只是一个架子,经营流水走伊克昭盟的师父影业“影子”公司,因为那边有税收优惠政策,又比如企业经营活动中容易遇到的一些问题,工商、税务、人力等等。 还重点讲解了企业经营活动中容易出现问题的环节,以及哪些岗位可以通过何种方式贪公司的钱,什么程度可以容忍…… 诸如此类,填鸭式的灌输给赵晴儿。 临了,又给她解释法人代表的意义,以及师父影业的法人代表过段时间会换成她的名字。 给她点紧迫感,也给她戴上紧箍咒,免得她在心理上不把公司当回事。 两头都交代了,南易随即把师父影业的事情暂时放下。 第二天。 南易掐着点,在晚饭的饭点来到静茶馆。 一进茶馆,就看到阿静坐在一张桌前,手里拿着饭勺,正从电饭锅内胆里打饭。 南易上前,从阿静手里拿过饭碗,直接挨着她坐下开吃。 阿静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南哥,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别,我还是客气一点,阿静啊,跟厨房说说,菜够了,不用再做了,吃不完浪费。” “吃死你。”阿静又给了南易一个白眼,重新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怎么来这么早,你们不是约在七点半吗?” “反正要过来,干脆早点来,在你这里蹭个饭。”南易接过阿静递给他的汤,顺便在她手上卡了点油,“真该死,徐娘半老了,手还是这么嫩。” “我的大腿更滑,要不要摸摸?”阿静给了南易一个暧昧的眼神。 南易讪笑,“改日吧,先吃饭。” 类似的玩笑只是南易和阿静两人见面的日常,谁也不会当真。 阿静还是干原来从中穿线的拼缝生意,有分寸,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而且做事地道,都是奔着双赢去,人脉日渐丰益,所以,十几年来,她的同行走马观花般来来去去,而她一直屹立不倒。 吃饭时,两人没怎么说话。 食讫,阿静亲自拿来泡茶的一干器皿,给南易泡了一壶金罐茶。 金罐茶是陆羽茶业炒作出来的产品,一罐40克茶叶,里头装着10个小盒,终端售价3998,出厂价1950,给销售商留出2000多的利润空间。 茶是好茶,茶树种于山巅,吸收日月之精华,种植之地从未被化肥、农药污染,平时的病虫、土地营养的调控只用走生物路线的药剂,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只是价值虚高,成本的大头在营销。 静茶馆的茶叶由陆羽茶业直供,各种好茶皆有,阿静不泡其他,偏要泡金罐茶,摆明了是对南易的一种暗讽。 对待讽刺,最好的回击就是真诚。 南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嗓子湿润后吐槽道:“金罐茶不是好茶,一克茶叶的纯利润只有二十块出头,钱都被别人赚走了,今年上半年再看看情况,要是还没什么起色,我打算放弃了。” 阿静给了南易第三个白眼,她是京津两地的金罐茶总代,就是南易嘴里的别人,靠着销售金罐茶可是没少赚。 “南哥,你非要和我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 南易嘿嘿一笑,“前天残联刚上我那给我颁发了精神残疾四级证书,还给我留下一桶油两袋面,我现在也是弱势群体,你信不信我咬你两口,派出所不逮我?” “怎么不办个二级啊,四级没补助。”阿静揶揄道。 “我有工作,好几千一个月呢,能养活自己,不能给国家增添负担。” “哈哈哈。”阿静乐道:“南哥,你想笑死我啊。” 南易轻笑一声,转头打量茶馆的陈设,“你可以啊,十来年了,也不说重新装修一下。” “东西旧一点才有韵味,不少茶客就是冲着这股韵味来的。” “靠茶客能收支平衡吗?” 阿静这里不仅有找路子的假茶客,也有单单来喝茶的真茶客。 “一个月能挣一两万,我知足了。”阿静说着,忽然话音一转,“南哥,第一驾校的股份能让一点给我吗?” 南易转回头,凝视阿静的脸,“哪一边?” 当年,雪山信托投资章奕铭搞驾校,在驾校的正常业务之外,还有一块有联系但又独立的囤地业务,两边分属不同的公司,并没有隶属关系,只是大股东重合。 “奇偶地产。” “可以谈,但是没优惠,只有等价交换。” 阿静舒了口气,“有的谈就好,我还担心南哥你不乐意呢。” 南易摆摆手,“没什么好不乐意的,利益和风险是孪生兄弟,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风险的存在,多个人分担风险挺好的。我这边可以,等奕铭来了,你问问他的意思。” 南易并没有客套,粗略一看,囤地的前景一片光明,地价都是翻着跟头往上涨,但实际上这个生意已经快做到头了。国家对囤地的限制越来越多,对闲置房地产用地征缴增值地价的政策已是呼之欲出。 房产土地之利益已有往地方城投公司集中的趋势,私人在其中已经没有多少施展的空间,再玩下去,不仅是道德的问题,想要获得大利益,不违规违法几无可能。 若是安淡的进行,几十亿资金压在里面,过上五六年,账面利润一算数百亿,但能落在手里的真实利润不太可能超过初始投入的成本,担着巨大的风险,每年的增值只有百分之十几,算不上是什么好买卖。 赵金水那边早就萌生退意,资金抽离要不了多久就会执行。当然,阿静这时候入局也不能算是垫坑,只是雪山信托对这一块的风控和利润率的追求都有点苛刻,雪山信托弃之如敝屣的买卖,却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 “好。” 对阿静来说,章奕铭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她早就和章奕铭聊过,正因为已经达成默契,才会有刚刚这一出。 三言两语间,一笔应该是金额不小的买卖基本达成初步意向,两人掠过土地的话题,阿静说起了一个经营污水处理业务的企业的股票。 股票的代号叫ST黑虎,去年四月份停牌前的收盘价仅为0.98元,陷入困境的ST黑虎被迫进行重组。然而就是这样一只重组前的垃圾股,却能在公司最惨淡的时候被一个女明星和一个男主持人慧眼识中并分两次大举入仓,每人砸进去三百来万。 是个股民都知道ST股票是什么意思,这会的明星、主持人虽然称得上是高收入人群,但三百万对他们而言绝对不是小数目,要是没了,伤筋动骨是一定的,能把一大笔钱砸到一只垃圾股,说没猫腻,谁他妈会信。 正当阿静要说内幕之时,不凑巧,章奕铭来了,南易只能先放下好奇心,跟章奕铭去了包厢。 由于过去一些年,南易和章奕铭每年多是只见一两面,两人就来了一段时间比较长的客套寒暄,接着就是谈正事。 章奕铭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给南易展示了过去几年各城市的驾校和学驾大军的增长情况,基本上来说学驾大军的增长速度超过驾校,呈现供小于求的局面,学员走后门争取早上车的事情还在各地发生着,驾校教练依然是一个隐含福利颇高的职业。 说完一张表格,翻页说下一个,过去五年的各城市私家车保有量数据表,接着又是各种驾照的数据表,然后是各地的政策,比如很多地区限制驾校招收外地学员或有比例限制。 章奕铭讲解完,南易拿着平板又把每张数据表细细咀嚼了一遍,一边咀嚼,一边提问或讲述自己发现的问题。 “奕铭,你有对比过各城市私家车保有量和驾照的数量吗?” 章奕铭颔首,“对比过,每个城市的驾照数量都超过私家车保有量,全国的驾照数量10764万,汽车保有量5842万辆,小型载客汽车占比47%左右。” “驾龄三年以下的多少,不足一年的又是多少?” 章奕铭使劲回忆了一会才说道:“分别是5700万和1450万。” 南易头也不抬地说道:“下回注意,这两个数据非常重要,缺少这两个数据,我们不能对驾校的市场前景做出准确的评估。 花无百日红,有潮涨就有潮落,第一驾校的生意不可能一直红火下去,我们需要在攀上最高峰之前,对第一驾校进行资产调整,然后推上市。” 南易抬起头,把平板电脑放到一边,“奕铭,你该考虑新出路了,依我来看,驾校红火的时间最多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后面就要开始走下坡路。 上市的工作暂定2010年展开,即使到时候时机不是太好,我们也要做好套现部分股份的准备。 从今年开始,所有的决策都要围绕上市展开,投资计划不要做得太长,四年之内就要展现出效果,随着时间推移,时间依次递减。” 章奕铭思考了一会,说道:“南哥,就算你的推断是正确的,我们也没有必要这么快把第一驾校推上市吧?完全可以等到2012年之后再考虑。” “高位减持可以多赚点,吃相也能好看点。而且,我还有点其他想法,也许将来的股价可以拉升好几波。” 章奕铭追问,“什么想法?” “现在不好说,以后每个季度给我发一份报表,行业数据、我们自己的经营情况都要,我需要研究一段时间,或许一年以后就能告诉你。” 南易对第一驾校还是挺上心的,就因为生意红火。 第一驾校有10573辆教练车,平均来算,每个月满负荷一辆车可以带24个学员,每个学员的毛利润在1500元左右,即一年总毛利45.67亿。 场地、车辆维修折旧、人员工资、隐性成本等杂七杂八除掉,最终属于雪山信托和章奕铭的税前毛利还有将近一半,雪山信托已经连续四年拿到超2亿的分红,总体净利润超过5亿。 雪山信托对第一驾校陆陆续续的投资总计不到3亿,大部分投资来源于贷款,而第一驾校目前的固定资产却能评估出12亿,若是现在打包出售,完全可以卖到40亿以上。 卖是肯定不会卖的,再赚上几年,上市前卖股,上市后减持,一整套组合拳下来,税前80亿的利润也不会太难。如果南易心里还不成熟的设想实现,后面还能再赚几波。 等到行业萧条,不死不活就那么吊着,大部分的利润都用来分红,股民们一定会击节赞叹,真他娘的良心企业,黑暗中的一股清流。 当然,这是下策,南易还是希望能执行上策,就是如何给章奕铭招惹一个有实力收购第一驾校的敌人,各种骚操作狙击第一驾校的股票,然后强势入局,自带BGM冲到第一驾校的董事会会议室,冲章奕铭啪啪打脸,“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可以走了,不需要我叫保安吧?” 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就好了,南易不但会充当带路党,还会帮忙压子弹,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出钱给他写一本自传《我的时代》,嗯,顺便改编成影视剧。 对了,还得找他拉点赞助,开拍之前就把成本收回来。 章奕铭愉快地答应,一路走来,他和南易的合作还是挺舒心的,除了会计,一个人都不往第一驾校派,具体的事务都是他说了算,南易这边只会在大战略上给出建议。 而且,事实证明每条建议都是正确的,他心里非常清楚,第一驾校能走到今天,自己的苦劳大于功劳,最大的功劳要记在南易头上,所以对南易的建议,他还是乐意采纳的。 说完第一驾校的事情,两人又聊了一会奇偶地产,随后,把阿静请进包间,三人探讨一会股份的事情,只是聊了聊大致的数量,具体的细节要等赵金水那边派人过来谈判。 …… 过了一夜,南易现身香塂。 挺奇怪,南易到薰衣草庄园的时候,居然从佣人嘴里得知赵诗贤没去上班。 直奔书房,没见到了人,找了一圈,在音乐室把人给找到。 赵诗贤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听着希妮德·奥康娜的《Daughter Of Heaven》,手里翻阅着资料。 南易走上前问道:“在看什么?” “瑞银的上市报告。” “什么企业?” “北滘园。” “喔。” 南易在赵诗贤边上坐下,在沙发上拿起另一份资料,封面写着几个大字“北滘园上市招股书”,翻着看了看,很快看到上面标注的北滘园最大卖点:我们是华国拥有最庞大和低成本土地储备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此等储备为我们未来的增长和盈利能力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你怎么看?” “有点意思。”赵诗贤指着报告上的一段,“你看这里,北滘园在增城的凤凰城项目土地地价每亩3万,华南北滘园的地价每亩6.8万。还有这里,北滘园的土地储备达到5400万平方米,这是多少亩?” “81081亩,54平方公里,快赶上京城二环内的面积了。” “你看这里,到2006年底,企业负债40亿,净负债与股本比为160.1%。还有这里,北滘园共有51个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项目,其中26个位于粤省内,其余的25个分别位于鄂省、湘楚、苏省和徽省等地。” 赵诗贤放下手里的资料,目光灼灼地看着南易,“我需要一份内地未来两年房地产政策的预测报告。” “看我做什么,你要报告联系创造力置业就行了。” “我会的,我还需要你写的预测报告,你对内地的政策走向一直很有前瞻性。” 南易稍一琢磨,便说道:“你想做空北滘园?” “我的想法是先多后空,短期来看,北滘园会出现几个利好消息,长期我不看好它。” “次贷不够?” 赵诗贤摇头,“北滘园是不错的操作对象,我要把盈利目标定高一点。” “行吧,就当是多写一篇论文。”南易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问道:“北滘园哪天上市?” “20日。” 南易算了算日子,“正好星期五,好久没炒股了,帮我开个户头,我要打新。” 赵诗贤诧异道:“怎么突然想炒股了?” “备课需要。” 赵诗贤嬉笑道:“真是一位好阿Sir。” “南公桃李满天下,扶棺六百七十八。已经到了走下坡路的年纪,趁着精力还旺盛,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方式,当几年老师,顺便体验一下花心男的感觉。”南易叹了口气,“专情三十年,足够了,也该浪一把了。” 赵诗贤狠狠剜了南易一眼,“食屎啦。” “一起。” “懒得理你。” 赵诗贤收拾好资料,站起身走出音乐室。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大数据,未来 山顶道。 南易吭哧吭哧踩着脚踏,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南若琪手扶着南易的肩膀,脚踩在书包架上,嘴里喊着口号给南易加油打气。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你踩车,我打板,小车骑得不停转,我加油,你汗流,我像老虎你像牛,山高路长不要怕,一切困难踩脚下,不喝水不吃饭也要拿下扯旗山,扯旗山啊扯旗山。” 南易抬手抹了一把汗,喘着粗气说道:“我快累死了,不要光打快板,来点实际的。” “嘻嘻,要得嘛,我给老汉唱首歌嗮。”南若琪清了清嗓子,放声唱:“高高的朝天门哟,挂着棒棒的梦哦,长长的十八梯,留下棒棒的歌,爬坡上坎脚下的路,一根棒棒求生活,累了抱着棒棒睡,渴了抱起大碗喝,傻由他说,土由他说,日子在棒棒上梭,有盐有味有盐有味不寂寞,棒棒,棒棒……” “老子信了你的邪,刚刚还是工程兵,现在又成棒棒了,骑不动咯,你下去推嘛。” “我不嘛,老汉,我再给你点鼓励嗮,老子数到三……” “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南易斥了一句,人直立而起,把车链条踩得火星四溅,嘎吱嘎吱,往太平山顶发起冲锋。 过了十几分钟,南易已经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才把车骑到一栋有年头的别墅大门口,赶南若琪下车,把车往墙上一靠,接过苗小兰递过来的水呡上两口。 南若琪冲墙壁上的摄像头挥了挥手,又透过门缝往里头看了一眼,随即吐槽道:“爹哋,这里的房子一点都不好,没有MTR,没有小巴,上学不方便。” “说得对,你去买辆摩托车在这里拉摩的,生意一定好,两年IPO,五年市值超过和记黄埔。” “拉摩的莫得前途,还是水稻上山好一点,卫生间的下水道直通稻田,原屎肥原田,亩产八千斤只是微微一笑。” 南易拉下脸,“不要开粮食产量的玩笑,会饿死人的。” 南若琪吐了吐舌头,“爹哋,当年的粮食产量也是开玩笑吗?” “不,当你爸爸我什么时候装作不知道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时,那一定不是我老糊涂了,只能是因为当时需要我不知道,其他的你自己去思考。” “喔。”南若琪小眼一转,“今天礼拜三,爹哋,晚上我们去跑马地看跑夜鹿。” 南易把手里的水瓶递回给苗小兰,随口回道:“南高大人既然有如此雅兴,小的陪你去,看看有没有哪位勇士能搏杀3T猛兽。” “我也去。”别墅的大门打开,南若琼从里面走了出来,“爸爸,若琪。” “进去吧,借你卫生间用用,一脸汗。” 南易率先走进别墅,等他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南若琪和南若琼在客厅聊得正欢。 他没参与进去,而是走到花园里,眺望中半山的高层建筑。 十来分钟过去,南若琼来到南易身边。 “爸爸。” “若琪呢?” “在我衣帽间。” “喔,你在山上买了不少房子?” “在普乐道买了几栋,有两栋还是挤掉男明星买家抢来的。” 南易诧异,“干嘛要抢?” “维持半山房东的尊贵性,有利于楼价上涨。” 南易呵呵一笑,“我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想,小丫头不错,升了不少吧?” “没多少,加上中半山的高层豪宅,只有不到三十亿。” “假谦虚,老别墅可以多憋一会,要不了几年,内地富豪会高价来买的。” 南若琼微微一笑,“爸爸,买之前,我已经考虑过目标客户。香塂这里是国际金融中心,税收低,税制也简单;身为全球经济自由体,无外汇管制,资金可自由汇进汇出,自由货币之间可自由兑换;护照的免签国也多,稍有风吹草动,随时可以带着钱开溜。 我相信内地的富豪会非常看重这两点,特别是有原罪的那些。 再说半山这里的房子不仅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且山顶豪宅视野好,空气也好,住着还是挺舒服的;另外是稀缺性,即使楼市狂跌的那些年,半山这里的楼价也非常坚挺。” 南易摆摆手,“原罪这个词不好。” “呵呵,就因为提出这个词的人是爸爸隔壁学校的?还是因为爸爸的第一桶金也有原罪?” “我不担心自己,投机倒把罪早就撤销了,只是这两年内地在刮清算第一桶金的风,媒体上可以时常看到相关的报道,我觉得这没什么作用,除了激起仇富心理,让民企老板人心惶惶之外,还会被有心人利用。 既然富人都有原罪,当权力资本碰到民企挡路或者想收入囊中时,就可以充分利用这条理论,不管有没有问题,不管问题大小,只要开始查,只要账户一冻结,一家企业非死即残。” 南若琼蹙眉,“爸爸,你的身份不一般,有的话还是不说的好,容易得罪人。” “呵,是不该说。”南易讪笑一声,“狂涛骇浪随大流,无关痛痒现良知,改天我写个文章,你在电视上引用一下。” “什么文章?” “美国肥胖人群多吃多拉多呼吸对地球环境造成的恶劣破坏,副标题是‘制定呼吸税对实现全人类呼吸平等的重要性,以及探讨建立全球空气供应托拉斯的可行性’。” “哈哈哈,爸爸,你太逗了。” 南若琼扶住南易的手臂,犹如菜园子里的韭菜,笑得前俯后仰。 “笑点真低。”南易低头看一眼手表,“差不多该开饭了,有什么硬菜?” “我亲自准备的内地今年最流行菜,爸爸你猜猜是什么。” “可乐鸡翅啊?” 南若琼打了个响指,“Bingo,准备了好多,可以不吃主食。” 南易撇嘴,“靠控制饮食减肥是不科学的,我们应该相信现代医学,不要怕胖,抽脂术已经非常成熟。” 南若琼嗔道:“爸爸,这是在家里。” “养成习惯嘛,免得在外面说秃噜嘴。抽脂这门生意要大力推广,既可以赚手术费,抽出来的脂肪也可以卖钱。” “爸爸,你退休了,少操点心,阿德勒已经继承了你的光荣传统。” “呵呵,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南易冁然一笑,“好了,先吃饭,饭后品尝一下你收藏的红酒。” “嗯。” 让佣人去衣帽间把欣赏南若琼首饰的南若琪叫下来,父女三人进了饭厅边吃边聊。 食讫,南易和南若琼品着红酒聊了聊投资天帝集团的事。 许马仕那边是真的急了,天帝集团如果拿不到新投资有全面崩盘的危机,南若琼开出股份打六折的条件,许马仕考虑了没几天便答应下来,最终方氏集团吃下天帝集团4.5%的股份以及1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 双方还达成了一系列的条件:关于股份冻结时间、普通股转为优先股的计划表、许马仕回购股票数量和时间表等等。 南若琼直接表明了方氏集团不会长期持有天帝集团股份的态度,集团还是你老许说了算,没人和你竞争话语权,我这边只想赚一波快钱。 对于方氏集团表现出来的诚意,许马仕自然是开心的,拿到了融资,他相信前面就是一片坦途。 …… 在香塂待了两天,南易返回京城。 之后的二十天时间,南易都是深居简出,除了4月20日这天关注一下北滘园的股票,在股价7.16的时候买进100手,其余时间多沉浸在翻看各种资料当中。 赵诗贤要的报告并不好写,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只要有一点没考虑到位,最终拿出来的报告可能就是垃圾,不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给赵诗贤带去误导。 翻看资料、思考,接着又是各种拜访涉及房地产领域的专家,从自己学校开始,然后是隔壁学校,各种经济相关的理事会、研究所。 在其间,赶风科技的罗奂来找过他一次,去年已经对外公布今年的5月1日,狸手机正式上市,在上市之前,南易掌权时期的一些遗留问题需要再谈谈。 狸业务线要独立出去,成立狸集团,罗奂卸任赶风科技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职务,上任狸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在执行调职之前,罗奂还要处理好赶风科技的改组。 赶风科技之前有三大块业务:狸业务线的MP3、MP4,通讯业务线的赶风手机,东北虎品牌的摩托车、电动车。 现在,狸集团要独立,传统的手机业务将迎来末路,电动车即将迎来爆炸性的增长期,赶风集团这边事情还是挺多的,没处理完,罗奂是不可能脱得了身。 前两项还好说,一个走,一个接着卖,直到卖不动关闭业务线为止,反正没有重资产,也不是上市企业,职员也多是营销人员,把人员并入东北虎即可。 东北虎下一步还要在摩托车、电动车的业务基础上增加电动汽车、特种车业务,电动汽车无需多言,特种车主要的攻坚对象是军用油摩和军用电摩。 进入军用市场,目的倒不是为了直接靠出售新产品盈利,而是出于营销的考虑,一个民用品牌旗下的产品能成为特殊环境使用的军品,绝对是质量可靠的保证。 南易和罗奂聊完业务上的安排,还有狸集团既定的高层配股计划,关于这个问题,南易没有和罗奂聊,只是让其去找自己儿子。 当南易勉强完成赵诗贤的报告,可以出去浪时,叶亰已经把国内的影视公司、电影厂跑了个囫囵,能签的都签回来了,签不了的只能留待以后。 叶亰放羊,去忙他的其他事,先人版权依然只有之前招的一个前台,现在又让她兼接线员,只要把重要的业务电话转达给叶亰,其他并没有什么具体工作,完全可以天天刷剧。 五一的前两天,南易带着陈文琴飞到深甽,南易找左璨叙旧,陈文琴在陈令邦的介绍下,去拜访了多家规模不大的电子厂。 直播想要有好的效果,单靠一个几十块的摄像头是不行的,不需要南易费脑子推敲,只要找一个电子工程师,把需要达到的效果告知,对方自然能列出来功能设备清单。 设备清单已有,陈文琴需要做的就是注册一家换头族科技公司,并注册“蜂鸟鹰蛾”品牌,这个工作她已完成,现在进行到第二步——拆解设备清单,与匹配的电子厂洽谈共同开发的合作意向。 硬件在进行,软件那边也没落后,麋鹿在开发美颜软件的底层架构,飞龙软件配合麋鹿负责业务逻辑层的工作。 总而言之,关于直播还有更遥远一点的短视频,南易都已经开始布局,一步一步会把网织好,他不仅要参与到平台的运营,还要做技术提供商,这涉及一个南氏远古时期就已经在筹备的计划——大数据。 实际上,南氏的大数据已经成熟,并投入到了应用阶段,Adam搜索引擎就融入了大数据的概念应用,记录用户的关键词搜索和搜索结果的匹配度,悄悄地给不同用户的相同搜索提供有细微差别的搜索结果。 这个功能暂时未对外公布,只是在搜索结果和广告投放上隐秘应用,大部分用户并不知晓,只有研究SEO的技术人员才有一定的发现。 互联网企业的投资、前后端编程语言、数据库、电信硬件、服务器硬件、技术提供商、主机服务、应用软件等等,南氏几乎无孔不入,到处预留着数据采集的端口。 可以说但凡联网的设备,只有南氏不想或不敢采集数据,没有采集不到,甚至,在某些联网设备周边交谈,也会因为某些关键词触发语音采集动作的执行。 对于南氏而言,不久的将来就会迎来终端零售的爆炸期,南氏总有办法把最匹配的商品投送到最正确的潜在客户眼皮子底下,结合心理学,勾起潜在客户购买的冲动。 用一句广告词总结:“你看不见我,但我无所不在,南氏大数据,竭诚为您服务。” …… 公厕,卖纸收费的窗口前。 左璨一边麻利地收钱找钱递纸,一边和南易边吃边聊。 自从当上所长以后,左璨天天要面对数千人,再不想说话,一天也少不了说数百句,时间久了,闷葫芦也就不那么闷了。 坐公厕里喝酒,蛮神奇的体验,不过对南易来说,并不是什么太新鲜的事。 两千年之前,农村的学校多有旱厕,一长溜七八个坑位,中间没有隔断,坑与坑之间的距离也很短,生意繁忙的时候,坑总会被占满,左邻右舍可以一边办大事,一边聊闲天。 聊到开心时,会有人拿出瓜子,主动或被动分享给邻居,大家一起嗑着瓜子,把话题升华,聊一聊漂亮的音乐女老师、英语女老师,也有可能加上数学女老师。 非常奇怪的现象,往往音乐女老师和英语女老师长相都不会差,数学女老师也有大半的概率是漂亮的,她们会承载着无数少年对异性的启蒙幻想。 两世为人,南易都有过厕所里嗑瓜子的经历,也有聊得正嗨被班主任逮个正着的烦恼,不许系皮带,双手提着裤子在厕所里蹲马步,真可以说是惨痛的回忆。 喝着酒,南易稍稍提了一下左梅的事,没说之前在梅会所见过面,只是说了一下生活费,奉劝左璨不要给太多,一个军医大学有军籍的学生,补贴不少,每个月额外给五百的生活费就能过得很滋润了。 左璨对左梅寄予厚望,还指望她将来能被授予专业技术将衔,看左梅的样子,南易觉得够呛,要是不改改,哪天被扒了军服也不是没可能。 在公厕喝了半斤,南易又去了徐小芳那里。 徐小芳还是在原来的位置经营饭馆,规模一直没有扩大,但她在外面却有不少其他生意,南易带着她玩的喀秋莎、情趣用品、一盏灯便利店、小区蔬菜小店之外,她还有商铺、摊档、商品房等物业,又凭借开饭馆多年,认识了不少人,在一些工厂、公司占有股份。 另外,范红豆每年都会给不少家用,徐小芳是个款姐,不差钱。 当然,款姐也会有烦恼。 南易到的时候,徐小芳正坐在店里精神恍惚,眉头纠在一块,南易在她身边站了好一会,她也没发现南易的存在。 等了两分钟,南易见徐小芳还没反应,便说道:“小芳姐,怎么了?” “啊?”徐小芳一惊,愣了愣才循声看向南易,“你来啦,中饭吃了吗?” “在厕所吃了。”南易在徐小芳边上坐下,“你怎么了?” 徐小芳未做搪塞,直接说道:“红豆她爸托人带了句话,他快不行了,想见见孩子。” 南易讥笑道:“呵,三十年不管不顾,快死了知道想孩子了,让他死去呗……不对,他还有个小儿子,好多年没关心了,小芳姐,你知道近况吗?” 徐小芳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告诉我的。” 南易琢磨了一会,“小芳姐,这个事可能没那么简单,红豆知道了吗?” “我没告诉她。”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热情如火 没告诉不代表不知道,范红豆虽然低调,但名字、照片还是有在网上流传,按说真要找,找到范红豆可比找徐小芳简单多了。 或许中间发生了巧合,或许就是顺着范红豆的那条线摸过来的,或许…… 南易招呼一声,来到饭馆外头,把电话打给了岩振华。 “振华,你手头有没有案子?” “叔叔,我刚忙完一个案子,还没接手新案子。” “正好,我给你一个案子,你去一趟秦川那边的神府,去查一查一个叫范成章的人,今年57岁,曾经在鲁省插队……”南易介绍了一通范成章的资料,接着又说道:“他有个儿子叫,让我想想……炳泰溥仁扬,培植端成立,对了,叫范立辉,今年应该是30岁。 资料我有点记不清了,稍晚一点发邮件给你,你先组队,挑两个得力的人。” “叔叔,目标很难缠?” “神府有煤。” “明白了,我从村里叫人。” “嗯,我只要知道范成章是不是有病,如果有,是什么病,还有他是不是在挖煤,顺便再查查范立辉的德行,收点风就行,不用跟。” “如果是挖煤的呢?” 南易呵呵一笑,“那你做好为民请命的心理准备,下一步很可能需要去拜访蒙难的矿工家属,将来或许以你为原型拍部电影,就叫《人民的正义》。” “叔叔,我马上要结婚了,不想英年早逝。” “知道怕就好,黑煤,煤黑,沾煤即黑,我在秦川没熟人,鞭长莫及,你给我当心点,正义感先收一收。” “我会的。” 打完电话,南易返回饭馆里陪徐小芳说了会话,不到三点,启程前往羊城。 收拾好新河浦的屋子,在院子里把炉子生好,坐上砂锅,往锅里加入杞子、淮山、红枣、党参、百合、芡实、玉竹,当水滚开的时候,拎着涮菜的林光伟就来了。 两人拿着菜,一起凑到院里的水池边清洗。 “赵荣又怀了。” “行啊,一把年纪了还能再添丁。第三个了,还不打算给她个名分?” “不想结婚。” “不想结就立份遗嘱,财产分她一份。”南易把洗好的生菜放到一边,甩了甩手上的水,从袋子里拿出劏好的鲎,“蔬菜你洗,我洗荤的……你啊,总得给人家赵荣一点安全感,不要让她有鸡飞蛋打的担心。” 林光伟愣了愣,“立了遗嘱,就怕我活不长。” 南易笑骂道:“扑街,赵荣不会是你强抢的吧,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人心难测。” “遗嘱里面加一条,若你在子女未成年前身亡,你的财产由我代管,按月给赵荣和孩子发生活费,等子女成年后再移交。” 林光伟寻思了一会,“痴线,搞这么麻烦,还不如维持现状。” “随你,不说你的家事,我们聊点公事。” “边吃边聊。” “好。” 南易答应一声,加快了清洗的速度,洗完又是各种切、刨,待一切摆上桌,两人才边涮边聊。 “我需要一种外置声卡,去杂音、低延迟、低失真,还要有混响、电话音、降噪、变声功能;需要兼容电脑、平板等移动设备,最好双通道支持双设备连接,连接方式包括有线、蓝牙和WIFI。” 林光伟从随身听起家,做了几年的随身听和录音机之后,又在音响和声卡领域深耕细作,如今,他的Sunshine音响已是国内顶尖品牌,是不少HIFI初级玩家的首选,声卡自不必多说,华易和耳东电子一年就从他这里拿不少货。 “用来出口?” “先内销。” “内销怎么WIFI连接,不应该是WAPI吗?” “我不看好WAPI的将来,WIFI连接功能需要开发,但一开始可以不加载。” “哦。” 林光伟陷入沉思,好一会才说道:“功能上可以实现,但成本不会太低。” 南易摆手,“不行,必须要有低成本的方案,等有竞争之后,低端版本的终端售价不能超过一千。” “有难度。” “要不我去华强北?”南易故意说道。 “你是阳光先锋的股东。” “不是我。” “不是你,也是你儿子,反正是你南家人。”林光伟怼道:“你说的声卡应用在哪里?视频聊天还是网络直播?” 南易嬉笑道:“你行啊,居然知道网络直播。” “很奇怪?”林光伟傲娇地说道:“我还知道易贝、亚马逊、猫宝、狗东,阳光先锋正在和猫宝谈入驻,以后销售渠道会变成线上和线下结合,探索O2O模式。” “唷,不得了,很国际化嘛,O2O在国内还是新鲜玩意,你就知道了?” “你是想变相夸自己?食屎啦!” “哈哈哈。” 毫无疑问,林光伟的国际性视野是南易引导的,一如Sunshine,从一开始对标的竞争对手就是几个国际大牌,在战略上视国内其他品牌如土鸡瓦狗,在战术上严阵以待,有威胁的,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往死里打。 两人又聊了一下细节,林光伟早早告辞,明天他还要带一双儿女去动感海湾水上俱乐部玩,要早点回去睡。 南易收拾完残局,把范成章相关的资料调出来发给岩振华,接着也是早早入睡。 次日,飞到沪海。 来到范红豆的办公室,南易就说道:“你亲爹说自己快死了,想见你一面。” “干爹,你觉得我该见他吗?” 范红豆脸上平静如水,未起一点波澜。 “这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 范红豆思考了一会,说道:“干爹,你说他是真想见我吗?” “不好说,他的资料还是十五年前的,之后没有再关注,不知道他的近况。” “会不会遇到麻烦了?” 范红豆比南若玢做事的手腕要阳光点,但不代表她对黑暗一无所知,事实上,她在黑暗里泡过,对人间的肮脏面一清二楚。 “也有装病的可能,如果其中有算计,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你头上,再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对你来说蛮棘手的。三十三岁未婚女富豪,你的八卦会很有市场。” “干爹,你派人过去了吧?” “还没出发。” “如果他真快死了,我会去见他一面,如果不是,干爹,你替我做主,在我心里,我只有你一个爸爸。” 南易会心一笑,“老丫头,你可想好了,我的做事风格你应该知道,他到底是你亲爹。” “生而不养,无恩可言,我不欠他的,干爹,你给我讲的《孝经》、《尔雅》,算是白讲了。”范红豆轻笑一声。 “我多精的人啊,怎么会白讲呢,瞧现在,你不是对我慈乌反哺了。就是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该想着结婚生孩子了,嫁衣嫁妆准备了十几年,该用起来了。” 范红豆起身走到南易身后,趴到他的背上撒娇道:“干爹,你把我培养得这么好,没有男人能配得上我啊。” “够自恋的啊,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你不结我也不逼你,不过啊,你年纪真不小了,骨子里不想生孩子的女人其实不多,你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也不想,做点措施,给自己留下后悔的空间,免得将来抱憾终身。” 范红豆幽幽地说道:“我想找一个全方面超过我的男人,就像干爹这样的,但是他要一心一意对我好,不能在外面拈花惹草。” 南易手往上一抬,戳了戳范红豆的脑门,“你搁这许愿呢,男人的追求是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比你强的不会只找你一个。你要做这种梦,就多看望北影视出品的电视剧,全是按你们女人爱做的白日梦打造的。” “干爹,我是小丫头,不是傻丫头,谁爱看那种电视剧啊。” “老丫头。” “嗯~”范红豆嘟嘟嘴,“小丫头。” “行吧,小丫头,不打搅你了,我走了,你接着忙。” “干爹,不一起吃饭?”范红豆站起身,替南易理了理衣服领口。 “不了,我在这里有相好的,找她吃去。” 范红豆揶揄道:“干爹,你真忙。” “不忙不行啊,放眼世界还有那么多无产阶级挣扎在温饱线上,一想到他们,我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就说这洪都拉斯,人均GDP只有1560美元,太少了,不行啊,我打算每年捐1000亿美元,让洪都拉斯人民不需要每天工作八小时,八小时啊,是个人都扛不住啊,我心疼啊。” 范红豆哼了一声,“干爹,你有钱还是捐给我吧,我们集团还有好多职工买不起房子,有些人只能住在很远的地方,每天通勤时间至少两小时。” “捐给你有什么用,能上国际新闻啊?你这边没房子好办啊,给每个子公司总裁发一套别墅,然后发个新闻通稿,南国红豆集团给职工免费分房,有人质疑,就说‘高级’两个字漏了。” 范红豆捂嘴一笑,“干爹,你还是快走吧,我不跟你胡说八道。” “嘁,刚才还留我吃饭呢,现在赶人了,口是心非啊。”南易摇头叹气,“人心不古哦,宝贝女儿还不如一箱石子哦,没有石子,饿死老头子哦。” “干爹,你还没到当老小孩的年纪。”范红豆无奈道。 “呵呵,提前熟悉一下。”南易站起身,拍了拍范红豆的肩膀,“好了,这回真走了。你上回的体检报告我看了,各项指标没有前一次的好,注意休息。” “嗯。” 离开寅客大厦,南易又去了柯鉴真家里。 老头老太吃喝不愁,又与世无争,没什么烦心事,身体都很硬朗。 陪老头下几局象棋,在臭棋篓子的吐槽中,老头又有几分赢棋的得意,他的确该得意,南易真下不过他,并不是有意相让。 老太太爱上打麻将和广场舞,每天下午傍晚都有活动,过得挺充实。 两人比方梦音强,方梦音不太喜欢参加其他老头老太的活动,按她的说法是想清净一点,其实南易清楚,方梦音一直端着,不会向下兼容,她有方大小姐的骄傲。 倘若稍稍宽容一点,她和易瑾茹早该和解了。 在柯鉴真这里吃个上半场,又去方公馆吃了下半场,整场只有半碗米饭。 八点左右,南易去赴王小米的约会。 车行至一个红绿灯前,恰巧红灯,一直在看夜景的南易从过斑马线的行人当中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凝视几眼,看着人过了斑马线往前方走去。 “蓝灰色西装套装,背着公文包那个,一会截住他。” 苗小兰确认一眼,等绿灯亮起,开着车子在一个可以停车的缺口停下。 南易下车,冲着疑是阿广的目标迎面走去。目标看到他的脸,先是诧异,然后加快脚步来到他面前,面色尴尬地说道:“南叔叔。” “还记得我?” 南易看着阿广的脸,回忆对照脸上的变化。 “记得。” “给人打工还是自己当老板?” 闻言,阿广自嘲道:“一个还不如给人打工的老板。” “你什么学历?” 阿广摸了摸后脑勺,羞赧道:“大专。” “有女朋友吗?” “有。” “住一起?” 阿广点点头。 “有电话吧?” 阿广再次点头。 “晚饭吃了吗?” 阿广摇头。 “让你女朋友打个车到这里,我请你们吃宵夜。” 阿广面露难色,嘴里期期艾艾,“南叔叔,要,要不还是算了,住的有点远。” “跟我客气什么,你小子当初没少到我那里蹭吃蹭喝。”南易说着,话头一转,“让你女朋友来吧,打车费我帮她给。” 南易此言一出,阿广脸上的羞意更重,自己的窘境居然被看穿了。 “不要娘们唧唧,做生意一时钱不凑手不丢人,赶紧打电话,不会手机欠费停机吧?” “没,没有,我,我打。”说着,阿广拿出电话。 见阿广打电话,南易也拿出电话打给王小米,更改约会时间和地点。 打完电话,南易问阿广:“身上有烟吗?” “我,我不抽烟。”阿广说话时,右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以后编瞎话过下脑子,你右手食指和中指都泛黄了,平时抽什么烟?” 阿广低下头看着脚背,细声说道:“新安江。” “仡濮刀,一包软中华,一包软壳红双喜,一包新安江。”南易吩咐完,又对阿广说道:“来沪海多久了?” “八个月。” “做什么生意?” “平面设计。” “大学学的不会是视觉传达吧?” 阿广抬头,“南叔叔怎么会知道?” “猜的。你的公司只有你一个人?” “两个,我女朋友和我一起。”度过了短暂的羞涩期,阿广说话变流利。 “哦。”南易颔了颔首,“刚刚是在跑业务?” “刚从一个客户那里出来。” “身上带作品了吗?” “带了。”不等南易询问,阿广直接掏了一本画册出来,“南叔叔,你看看。” 南易接过,翻了几页,就从中看出一点东西,“布局是日式风格,配色是韩式风格,细节上有网页设计的特征,你一开始是做网页设计的?” 阿广瞪大眼珠子,吃惊道:“南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南易合上画册,笑了笑,“我算是半个专业人士,怎么可能不知道,要听实话吗?” “要。” “好,我先问你个问题,这本画册是你和你女朋友合作的,还是从网上下了几个模板改的?” “嘿嘿,都有。”阿广又抓了抓后脑勺。 “改行吧,从你的构图上可以看出来,你没有美术功底,做设计不懂美术,做到死也比不过有美术功底的人干两年,或许你有天赋,可能之前没挖掘出来,但那又怎样? 你就算做到全国最牛的平面设计师,一年撑死了赚个一两百万,当老板再加个两三百万,一年有个五百万纯利润已经很了不起了。” 南易接过仡濮刀递来的烟,转递给阿广,“你专业技能不够,业务能力也不行,沪海这里的很多老板都把七块的软红双喜当成口粮,你抽十块的新安江,不上不下,递又递不出手,又有折别人面子的嫌疑。 要么抽红双喜,要么干脆在兜里揣中华业务烟,日子紧巴一点,死扛面子。 说吧,私底下抽什么烟?” 阿广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红色的金许昌,“抽这个。” 南易了一眼,“这烟我没见过,多少一包?” “两块五。” “艰难到这个份上了,我当年听说你爸妈在外面做生意发了,没向家里求援?” 阿广点上一根金许昌,浑身透出萧索,“做私庄赔光了,欠了一屁股债。” “哦。”南易略作思考,“玩网络游戏吗?” “玩。” “研究一下私服。” “私服?”阿广诧异道:“听说现在不好做了。” “不好做是经历过暴赚的人说的,现在应该是没有以前好做,但是赚点辛苦钱还是可以的。不要在平面设计一根绳上吊死,这个东西讲天分,显然你不像有的样子,你女朋友还不错,它的那几个作品能看出是有功底的。” 南易说着,掏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一沓钱,从中点出三十张,“好了,话我就说这么多,给你来点实际的,拿着,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我,别推辞,把你小时候的厚脸皮拿出来。” 阿广如今真的挺困难,客气了一次也就把钱收下了。 两人接着又闲聊了一会,一共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阿广的女朋友才到。经过介绍,南易知道对方叫符馥羽,也是椰城人,跟阿广是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高一就在一起。 就近找了个中档餐厅,招待小情侣吃了一顿丰盛的,席间,南易和符馥羽聊了聊,发现对方是个挺有想法的人,南易随即给她留了豆豆号。 食讫,又帮小情侣叫了辆出租车,并先把车钱付了。 当南易来到王小米的住所,看见小妮子睡在客厅的地板上,身边芝华士、茶研工坊,薯片、虾条等各种零食一地,走上前,拿起酒瓶看了看,已经被干掉半瓶。 摇了摇王小米的身子,不见醒来,南易也就作罢,把人抱去主卧,下楼收拾完狼藉,就进次卧休息。 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南易就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随即又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床的嘎吱声,接着,肚子一重。 南易的眼睑张开,瞪着模糊的人形戏谑道:“装醉好玩吗?” “啊~”王小米惊叫一声,“大叔,你没睡着啊?” “睡着了,被你坐醒的。” “没睡更好,大叔,起来运动了。” “啊哈,小妮子,你总给我一种错觉,好像我被你给包了一样。” 王小米嗔道:“真要这样就好了,我想见你的时候,你必须马上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哪像现在,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大叔,你是包年的,不要浪费,不多来几次,你不是亏了。” “哈哈哈,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南易勾住王小米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刷牙了吗?” “没有,去厕所吐了。”王小米狡黠一笑。 “我无所谓,反正喜欢亲嘴的是你,不是我。” “讨厌。” 说着,王小米的嘴把南易的嘴给堵上…… 次日。 南易起床时,王小米紧跟着起床,两人换上运动服下楼晨跑。 王小米小时候先学舞蹈,接着又学京剧,擅长刀马旦,从小就习惯早起练功,除了赵诗贤,她是南易认识的第二个可以陪他看日出的女人。 晨练出了一身汗,两人紧接着在莲蓬头下又一次情难自禁。之后,又是陪着王小米去微利牙科找牙医咨询正畸方案。 大且密还白的牙齿千万中无一,每个人的牙齿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娱乐圈开始重视牙齿,轻则正畸,重则贴片戴冠,王小米不例外,也重视牙齿,只不过认识南易以前,她重视不起。 就说微利牙科有“微利”二字,最实惠的正畸方案也得收个两万多,就这价格的毛利其实是非常低的,只有区区一万八左右,生意维持得非常艰难。 牙医给王小米的方案是拔掉一颗牙再正畸,为了美观,王小米倾向用隐形牙套,隐形两个字值五万多一点,为了好看,她还真舍得。 当时,南易的脑子转得飞快,计算从左口袋掏出去的钱再回到右口袋,还能剩下多少。时间一点点消磨,南易原定早上飞回京城的班机改签到下午,且是抵近傍晚的时间点。 五一了,狸手机上市发布会在纽约时间下午一点半进行,南易不想熬夜,只能错过直播,等着第二天一早看视频。 手机最有潜力的市场肯定是国内,接着印度,然后才轮到北美,虽然狸手机现在最看重的是北美市场,但并不打算把狸集团变成北美企业,它的华国企业标签是不可能改变的。 只是为了方便在北美出货,在纽约有建立一家狸公司,然后以它的名义获得狸集团的品牌、专利授权,继而下单给奥泰精密工业生产,这样一来,从理论上在北美销售的狸手机来自一家美国公司。 而狸公司并非只有南氏一个股东,它的股东名单有一长串,囊括了方方面面的有力人士。 ------------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如狼似虎的老女人 狸手机的上市销售,造成的影响是炸裂的。 在苹果、诺基亚、摩托罗拉、谷歌、黑莓、索尼……无不在感慨狼来了。 其中,乔布斯的感慨最深,狸手机蕴含的不少东西在苹果还处于概念阶段,苹果落后了,很大的一截,这让他一时被悲观情绪包裹。 技术上还可以追赶,但生态环境迟一步就是永远迟了。 在狸手机的上市销售发布会之前,狸公司的总裁苏里已经秘密拜访了一众手机厂商,邀请大家加入“泥人”的怀抱,并同心协力打造狸商店(Li Store)。 狸商店有一个“三七开”计划,上传到狸商店的应用,所有的收益要和狸商店三七开,而其他手机厂商应用泥人系统,并接入狸商店,可以分享三成中的七成收益。 狸商店并不是狸手机的子功能,它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与所有参与其中的手机厂商共享利益。 这简直太可怕了,一旦狸商店的生态环境搭建完毕,iPhone将迎来灭顶之灾。 苹果向来是自己玩自己的一套,系统封闭,不对外开放,但要把这一套玩下去,必须有一个前提,苹果的产品要足够优秀,优秀到让用户遵循苹果的规则。 “苹果足够优秀吗?” 乔布斯的答案是否定的,苹果与狸集团在此之前就有过竞争,无论是MP3还是MP4,苹果都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每年要向狸集团缴纳一笔不菲的专利使用费。 相比乔布斯的忧心忡忡,诺基亚那边想再坚持一下自己的塞班系统;摩托罗拉内部隐患重重,攘外必先安内,这会它还没精力顾得上考虑系统的问题; 黑莓只想把自己的系统玩出花来,暂时对泥人不屑一顾;谷歌看着自己收购回来的安卓,只能叹了口气,催促团队尽快推出可用的系统;索尼比较务实,只等狸手机的销售数据出来,若是销量可观,它马上布局泥人。 狸手机的销量会差吗? 显然不会。 在上市之前,狸手机就做了很多工作,真实在线、TTM、TTM Book、EasyFlick、EasyMusic、Adam搜索引擎、Amail、Amap、真支付、亚马逊、易趣等等,在北美流行的平台和软件几乎都沟通好,开发了应用于泥人系统的APP。 用户一拿到狸手机就会发现,他们日常所需的功能,在狸手机上几乎都可以实现。 狸手机在发行之前,内部已经进行了多次迭代,完全可以引入用户的几次迭代,狸手机也选择了内部进行,放弃了不菲的利润,目的就是为了一鸣惊人,彻底震慑住其他手机厂商,进而掌握一定的标准话语权。 在大多数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地方,银喉早几年已经化身积极分子,积极推动元件供应商结盟,誓要把手机元件维持在一定利润水平,谁敢把价格降到约定的范围之下,其他供应商会群起而攻之。 一家搞薄利多销只会肥了一家,坑害的是所有人的利益,利润丰厚一点,自己多赚的同时改善职工的薪资待遇,提高职工的消费能力,这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狸手机卖得热火朝天,南有穷却没有关注,他此时在神农南粮的阿肯色州农牧场,参加农牧场举行的欢送会,欢送退休人员和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合同到期人员。 没有精心准备的会场,没有废话连篇的致辞,没有感动的眼泪,只是在草地上摆着一个个烤架和啤酒冰桶,南有穷手里拿着啤酒瓶,来到一个个即将离开的人身前,碰瓶共饮,再真诚的奉上一句:“神农南粮感谢你的付出。” 对一个物质得到应得的满足之人,人格上再得到尊重,这会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詹姆斯,一个在美国重名率与张伟相当的名字,这次的退休人员里就有两个詹姆斯,此时,其中一个詹姆斯和南有穷聊着退休之后的生活安排,去哪里钓鱼,去哪里野餐,去哪里骑马打猎,去哪家脱衣舞酒吧光顾,所有关于个人的事情都可以畅聊。 面对不知道几级之上的大BOSS,詹姆斯聊得非常痛快,双方有共同语言,他说的,大BOSS全知道,而且都擅长,无需亲眼所见,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来自内心的东西是无法描述的。 欢送会的高潮是一场混编拉力赛,参赛的选手有骑马的、开拖拉机、收割机、全地形行车等各种机械的,一个个选手驾驶着自己平时最亲近的劳动工具,驰骋在撂荒积肥的农田里,不亦乐乎。 临近傍晚,农牧场下属农业服务公司的职员们驾驶着各种大型机械回来,新的一场怪兽拉力赛展开。 美国不仅有规模很大的大农场,也有规模不上不下的小农场,对小农场来说,只会自己配备基本的农机,大型收割机、挖渠机等会在需要的时候给农业服务公司下单,连人带农机一起请过来。 神农南粮在平时就会开展此类业务,毕竟大型农机的购买和维护成本都不低,神农南粮养农机的压力也很大。 拉力赛之后又是篝火音乐会,踩着《黄金大镖客》的BGM,南有穷身背两把斯普林菲尔德M1861前装线膛枪,给大家秀了一段骑马射击的表演。 次日。 在阿肯色州融入农牧场职工的南有穷又出现在密苏里州,参加胜利农药旗下研究所的生物农药技术研讨会,主讲人是一位中医师和一位生物学家,中医师讲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生物学家讲对生物的最新研究成果。 神农南粮已有一套不是太完整的生物农药方案,成本很高,迫切需要降低成本,所以,农药相关的研究所一分为二,一部分对现有方案进行改良,另外一部分从更深层的大自然相生相克着手,扩大视野,天地人皆考虑其中,把农作物剥离出害虫五行,改用其他无经济价值或价值不在穗叶的植物替代。 用人话说就是深入研究害虫,培养一种对它们而言犹如山珍海味,又犹如毒品般的植物给它们享用,让它们滚远一点,不要祸害庄稼。 氾胜之旗下的基因研究所同时也在研究害虫的基因,目标是在基因图谱上有所突破,制造出有超强求偶交配能力但生育能力低下的雌雄体,降低害虫的繁殖能力。 …… 5月2日。 吃过早点,南易就在院子里忙着往一个个易拉罐里加入营养土。 院子里已经被搭好一个可以伸缩的架子,伸到最高处可以达到十来米,架子的横档上悬挂着一条条尼龙绳,绳头还有一个钩子。 南易在易拉罐里加好营养土,就把一棵棵稻秧插到土里,然后把易拉罐挂在钩子上,一个接一个,忙了半个上午,所有的工作完成,他把架子伸到最高处,让稻秧可以充分接受光照。 这是他年初心血来潮想出来的水稻上天计划,目前只是第一步的试验,如果这一步成功,下一步,他会试验不用营养土,改用无土培植;再下一步,撤掉架子、撤掉易拉罐,靠着西北风的吹拂之力让稻秧悬浮在半空,也靠西北风带来的水气滋润稻秧。 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半空的丁零当啷,南易又观察了安在墙上的几只表,记录好风速、湿度、温度等数据。 中午,南易给自己搞点吃的,一边吃饭,一边看喜剧片。 饭吃完了,喜剧片才看了一个开头,于是,他想到应该搞一个公司和视频网站合作,专门搞几分钟长度的短剧。 “好像这种短剧很方便植入广告……” 一开始,南易想指点别人去搞,自己安心当观众,但一想到植入广告,他又忍不住往深处思考。 南易是悠闲的,已经四十岁高龄的阮梅却是非常之忙碌。 艺人关怀基金正式进入内地,在京城注册了两家分公司:经营明星资金托管业务的速来公司,经营形象顾问业务的芳华公司。 芳华公司不单单局限于原来的整形业务,还包括形象公关、形象塑造等,比如想给自己或伴侣塑造豪门的形象,只要给钱,私人飞机、豪华车队、高档游艇,随时可以到位,还能在飞机或游艇上刷上指定的文字符号,豪门号、爱妻号等等,想刷什么都行。 又比如去戛纳、柏林走红地毯,都可以安排,服装捎带着也能准备,不管是乞丐服、东北花棉袄、龙袍,假如想在走红地毯的时候断个肩带走个光、摔一趔趄卖个惨,这些也不是不行,只是费用需要稍稍高那么一点。 再比如想刷个影帝、影后,也不会太难,刚果国际电影节、海地国际电影节、缅北国际电影节,都是可以操作的。要是看不上这些小奖,奥斯卡也没问题,完全可以单独为客户打造一个奖项,保证古往今来只有客户一个人拿这个奖,不会再有第二人。 其他诸如摄影奖、建筑奖、烹饪冠军等,只要客户有需要且钱到位,也是可以安排的,至于什么数学奖、物理奖就算逑了,一般的客户压根接不住学霸人设,被人戳穿是分分钟的事,要是闹出诺贝尔数学奖的笑话就不好了。 赚钱得有底线,明知道客户接不住还硬上,这不是做生意该有的态度,干脆改叫诈骗得了。 此时,阮梅正在朝外大街的一间酒吧里面见酒吧的老板任白水。 任白水是阮梅选中的速来公司副总裁人选,这人之前是江暄妍和王小米的校友,在校期间就开了家饭馆,后来又是拍戏、生意两不误,拍了几部蛮火的电视剧,生意也扩张到酒吧领域,现在更是惦记着做投资。 是个明星,在内地有不错的知名度,在圈里也有不少人脉,同时又有一定的商业头脑,对做生意的兴趣胜过拍戏,这些综合起来,就是阮梅选中他的原因。 “我给你第一年年薪100万,你拉回来的资金所产生的收益,你有3%的提成,在这个基础上,你还能获得速来公司整体利润5%的分红。 第二年,公司对你进行评估,基于你的表现给你分配匹配的股份,有可能是2%,也可能是5%,另外还会给你一个购买股份的额度,你可以购买公司不超过分配股份两倍额度的股份。 任生,你考虑一下。” 阮梅端起桌上的咖啡,呷了一口。 “我加入。”任白水磕绊都不打一个,直接就同意。 他要晚一秒,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眼前的可是阮梅,非著名演员和歌手,艺人关怀基金的总裁,在香塂造就多个明星成为亿万富翁,别说给这么高的待遇,就是一分钱不给,他也会答应下来,谁不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任生,欢迎你的加入。”阮梅和任白水握了握手,“明天早上九点,请到海东青律师事务所,我们签订聘用合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明天下午就开始工作,速来公司还没有办公场地,这件事情我想交给你。” “没问题。”任白水满口答应。 离开酒吧后,阮梅给南易打了个电话,想着一起吃晚饭,谁知南易拒绝,说是已经有约。 南易的确有约,而且不止一个,半个小时之前,徐云磊给他来了电话,说是独孤剑请他吃晚饭,他答应了。一刻钟之前,易倩兮也打来电话,同样是约晚饭,有冲突,改成下午茶。 就在自家院子里,粗茶配吊瓜子,还有坦克虫。 “我失恋了。” 南易抖了抖在火上的铁丝网,让坦克虫翻个面,“恭喜,又可以换新的。” “我说,我失恋了。”易倩兮提高音量。 “诚挚恭喜。” 南易再次给坦克虫翻了个面,把出现裂纹的拣出来,放到玻璃钵里。 “表哥,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易倩兮看南易漫不经心的样子,蹙眉嗔道。 南易捻起一个坦克虫,剥掉壳,把里面的蛹塞进嘴里,好好品味一番,又去拿第二个。 “表哥。” “听到啦,失恋有什么了不起,四十出头的人啦,你真有心结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别自己欺骗自己,你就是离不开男人,还他妈图新鲜。 自己跟宫雪说,喜欢哪个年轻男演员,把人请过来拍一部姐弟恋的戏,吻戏、床戏、游泳池、共浴,随你折腾,变态点也行,给你设计几个扇他耳光的镜头,还不过瘾,再加砸啤酒瓶、用凳子砸、用刀捅,你爱咋咋地。” 南易说着,又剥开几个坦克虫,一口气往嘴里塞三五个,嚼巴的非常过瘾。 易倩兮怒目而视,“表哥,你把我当啥人了。” “如狼似虎的老女人。” ------------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求合作 易倩兮很是不满,“你差不多点啊,有你这么损你自己表妹的?” 南易搓了搓手,依旧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你自己脑子有病,一把年纪了,失个恋还来求安慰,再说,第几次了,啊?你不腻,我腻,要没其他事,麻溜的。” “我偏不走,今天就来这里吃晚饭。” “随你。” 南易不再搭理易倩兮,继续吃他的坦克虫。 易倩兮也不说话,嗑起了吊瓜子,一颗接一颗,百无聊赖时,才注意到头顶的易拉罐。 “招魂幡啊?” “对,招你没机会成型的孩子,今天刚招了两个,一个叫二尕子,另一个叫三愣子。” “早上拎着夜壶买油条,倒完夜壶没洗手就吃了吧,满嘴喷粪。” “哟,感情拍过胡同生活的戏,门清啊。”南易怼了一句,又故意往装吊瓜子的玻璃钵瞄了一眼,“吊瓜子也是早上买的,没东西装,只能拿夜壶兜着,您放心,新夜壶,买了不到三天。” “表哥,你上辈子是我家茅厕里的垫脚板,被我踩多了,这辈子报仇来了。” “看你是我表妹,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然骂你个狗血淋头,吵嘴我还没服过谁。”南易颇为不屑地说道。 “我也懒得跟你争,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人情落到她外甥女身上。” 南易呵呵一笑,“怕我不还人情啊,还追着要。” “我的意思。” “喔,她外甥女叫什么?” “思纯。” “想要怎么个还法?” “你收她当徒弟呗。”易倩兮揶揄中带着奚落。 “人情没这么大。” “不大吗?饶了第三者欸。” “别扯了。”南易摆摆手,“给那个什么思纯两个选择,一是签到明星公司,以后就接望北影视的角色,二是签到我刚开的师父影业,所有收入三七开,我会护她周全,但机会需要她配合着主动点。” “还是师父影业好,思纯还是小姑娘,有冲劲,望北影视像过去的国企,一眼能望到退休。” “胡说八道,哪家国企给普通工人一年上百万千万的发工资?”南易指着易倩兮的鼻子,“你别给我得了便宜卖乖,你要不是我表妹,你身上的七八个代言大合同,你得上……算了,难听的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谁让你是我表哥呢,你不护着我,还想护着谁?”易倩兮凑到南易身前,嘚瑟地说道。 “去去去,闪一边去。”南易犹如赶苍蝇般把易倩兮推开,“一脸的皱纹,看多了晚上做噩梦。” “讨厌,是你不让我打针的。”易倩兮很是幽怨。 “优雅自然地老去多好,现在演妈妈,将来演奶奶,再远点演老太君,等你嗝屁了,本色出演尸体,一辈子都不用愁没戏拍。” “哼,不跟你吵。”易倩兮揉着自己眼角的皮肤,“跟你吵一架,脸上皱纹又要变多了。” …… 晚上六点,垂杨柳一家做牛肉面的小脏馆。 恰是饭点,排了一会队,南易一行人才轮到,点了三碗加量面,又点了炸鸡排,拌了几个小菜,点上几瓶啤酒,上门口的矮几前坐着。 “这家店我常来,我觉得整个京城就这家店的东西最好吃。” 甫一坐下,独孤剑就如此说道,大意是说明约在这里不是怠慢,而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南易:“吃东西不用在乎店大店小,关键得看厨师的手艺,我平时也爱上苍蝇馆子,还别说,不管哪家馆子都有一两个菜做得特地道。” “我就爱吃大佛寺那里的糖油饼,俩糖油饼配一碗豆浆,嗐,那真是没治了。”徐云磊凑趣道。 三人就小吃、苍蝇馆子侃了一阵,等吃的送来,还接着侃。 一直到把面前面的“加量”吃光,独孤剑才把话头引入正题,“南哥,庞视有我的利益。” 南易自然能听明白对方在惦记什么,“先人版权花了不少钱,也欠了不少人情,说句实话,我觉得它比目前的庞视值钱。” “价值可以慢慢谈,主要是南哥有没有这个意思。” 南易假作思考了一番,“让那个贾……贾什么?” “贾周国。” “哦,让贾周国去找叶亰谈吧。剑啊,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生意就是生意,锱铢必较,后面怎么谈我不参与,一切按照正常的商业谈判来。” 独孤剑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塑料杯。 碰杯达成初步意向,后面说的就是闲篇,聊够了,各走各路。 徐云磊和南易走一路,半道上,他就对南易说道:“南哥,你真要和独孤剑合作?” “云磊,我心里有数,正常的商业合作,不掺杂其他。版权是门好生意,你要有意向,打发个人过来当股东,四百万,从我的股份里划10%给你。” 徐云磊略作思考,“五百万吧,太少了,我会不好意思。” “你小子,猴精猴精的。” “都是跟南哥学的。”徐云磊笑着客套。 南易摇了摇头,“时间还早,打把星际,我让你先发展半小时。” “哈哈,南哥,你多久没玩了,我在战网上虫族快攻无敌手,Ogogo都被我拿下。” “吹牛不打草稿,把自个往世界冠军窝里塞,就算是咱俩出钱举办的比赛,我都不好意思把季军内定给你,吃相太难看。” “嗐,南哥你还别挤对我,改明儿我就去报名参加今年的WCG。” “不嫌丢脸你就报。” 两人抬了一会杠,又上网咖玩了仨小时,水平相当,吃微操和战术,互有输赢。 第二天,南易和叶亰碰了一面,说了一下增加股东的事,也说了要和庞视合作的事,交代一下底线,顺便告知谈判的人该从哪里请。 接着又去了狸花猫直播,关心一下开发进度,给吴晓雄交代一下股份的事情。 接着的两天,南易破天荒的在学校泡着,撰填写各种申请表。 论文已经刷了,他想拿掉副字,还需要科研成果和教学表现,后者好说,他强项,上饭店刷几次就出来了,科研成果麻烦一点,有个流程,他得先申请立项拨款。 南易申请的研究项目是他最熟悉的领域“农村集体经济”,他打算借西部大开发的东风,在西部筛选一个贫困的村子,探索一下以种植为中心向其他相关领域扩散的经济模式,打造出一个具备可复制性的项目出来。 等这个项目成功,南易打算写一本《社会主义小村经济学》的经济读物,要当专家,得有几本著作傍身啊,不然不牢靠。 弄出一份申请表,填上两百万的金额,发邮件给任霞,人紧跟着跑对方办公室去,让其帮忙润润色,没辙啊,不擅长八股文。 “南易,你真好意思。” 任霞乐意帮忙,但也免不了吐槽。 “嘿嘿嘿,任大班,你放心,我今晚就上你家意思意思。” “就你那点意思,没什么意思,你要真有诚意,就让意思意思变得有意思。” “照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意思要非常有意思才够意思?” “你真没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意思?你真够意思,就给柒柒意思意思。” 南易故作羞赧,“柒柒那里我没法意思,刘贞管得严,不许我纳妾。” “柒柒是你看着长大的,对自己侄女你好意思开这种玩笑。”任霞嗔怒道。 “得,我的错,你赶紧帮我改吧,改完了自个打印一份,免得我还要跑一趟。” 按照流程,南易的申请表也要从任霞这里走一道。 “没大没小,怎么跟领导说话的,不给我送点礼,当心我压着不批。” “我明儿开辆劳斯莱斯过来,看你敢不敢收。” “走走走,赶紧走,不要在这里显摆。”任霞哄了一嘴又说道:“柒柒这丫头你不要太宠着,当个实习生一个月拿的钱比我和她爸加起来都多,不像样子。” “我在钱上可没给柒柒优待,是她赶上了房子不愁卖的好时候,我正琢磨着给她换个岗位,工作太好干不利于她成长。” “你啊,就该给柒柒安排一个不好干的岗位,太安逸了,她会以为社会就是这么简单。” 南易颔了颔首,“过些日子我把柒柒塞到拆迁公司去,让她负责拆迁劝导工作,先说好啊,她要被拆迁户打了,你可别怪我。” “被打只能说明她工作没做好,打了也是活该,别被打太狠就成。”任霞无所谓地说道。 “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呢,这丫头我打小喜欢,你就别担心了,我会给她铺出一条路。” “有你在,我放心的很。无为休探亲假的时候,让两个人再见见,不来电就算了,我好给柒柒做其他安排。” “我看还是算了,军嫂不好当,牺牲太大,我舍不得柒柒受苦。你呢,也别瞎安排,柒柒这丫头主意大,缓两年再看看,搞不齐她自己能找个如意郎君。” 任霞推开键盘,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口水,“正因为这丫头主意大我才担心,初中的时候就喜欢看言情,脑子里谁知道装了多少情了爱了的,她要是找个条件差的,以后该怎么办。” “我说任大班,这你就小看柒柒了,打小在她身边都是优秀的人,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耳濡目染,她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家里条件不好的,即使是天才,眼界也有限,柒柒不太可能看上,就是万一看上了,那只能说明她想找个自己能拿捏的老公。” 任霞诧异道:“柒柒这丫头有你说的这么精明?” “怎么,她爹另有其人,你怀疑基因遗传?” “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那你担心个屁,你和你家郑局座哪个基因差,安啦,帮我上点心尽快把钱批下来,不然不赶趟了。” “别光看我,你自己也使使劲,向院里提一提带研究生的意愿,手上一个学生都没有,院里批准你这个项目容易被人说闲话。” “行,我上院里请愿去,三到五个随意,只要院里敢安排,往我这里塞八十个非全(非全日制,不占招生名额)也成。” 任霞摆摆手,不耐烦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赶紧走。” …… 忙完项目申请的事,南易又闲了下来,周六上了一节课,他又有了六天半的闲暇时间。 岩振华那边发来消息,神府的基本情况摸清楚了,也听到了一点范成章和范立辉的小道消息:从办私人洗煤厂开始,又买下了神府能源集团的边角煤区,当地人都叫他“煤炭诸侯”,并在当地流传着一个范成章或范立辉随手送人路虎的传闻。 南易给的回复是“深挖”二字。 如果仅仅是挖煤卖煤,南易相信范成章一定富得流油,但有“诸侯”这个外号,多半是把手伸进了当地煤炭资源的分配中,这就可大可小了,假如范成章的野心很大,搞什么多元化经营,这会很可能已是外强中干,捋一捋,一屁股烂账。 也有可能和当地的权力资本对上,人家已经在挖坑准备把他们父子都给埋了。 无论是哪种,以前不联系,现在来认儿女,动机都不会太纯。 南易已经在心里认定范成章将死之说是无稽之谈,对方想要的是把范红豆引过去,晓之以理或威逼利诱,甚至直接迷晕了送谁床上去也不是没可能,单身美女富豪,多诱人啊。 “范成章啊范成章,你最好还有一点当父亲的样子,不然,对不住咯。” 墨尔本。 一栋House客厅的沙发上,范千叶搂着一个女人正在接吻。 忽然,他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了提示音,他罔若未闻,继续他的动作。他的女伴却是把他推开,“Chizoba,你先看邮件,我去洗个澡。” “OK。” 范千叶放开女伴,拿起茶几上抽了一半的雪茄点上,手指在触摸屏上摩挲一下点亮屏幕,点开邮件,刚看第一行就知道邮件是谁发来的。 “南易,南叔叔,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王八蛋,把我流放在墨尔本。” 范千叶咒骂几声,继续看邮件。 虽说他对自己从小被送到墨尔本有点不满,但说到怨气并不算太大,毕竟他在这里好吃好喝,没受过半点苦。 不过,等他把邮件看完,怨气和怒火从心底升起,撩起烟灰缸就往地板上砸,“王八蛋,真他妈王八蛋,现在想起我们了?你怎么不早点死啊?” 好一通发泄,他才看着邮件正文里的数字,拨号,打出电话。 “喂,你想让我做什么?” 另外一边,南易淡淡一笑,“跟我说话客气点,我不欠你什么,反而,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说是我给你的。” 范千叶顿了顿,“好,南叔叔,你想让我怎么做。” “以投资的名义回国,去神府接触一下范成章,从正面探听一下他的真实情况,最好是以大投资商的名义回来,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需要这么麻烦?还不如我找两个人干掉他。” “废话就不要说了,国内不是澳洲沙漠,杀个人埋个尸,一百年都未必能找到。他是你亲爹,你想做到哪一步我不管,但一定要用合法的手段。让我看看你在墨尔本都学了什么本事,如果表现不错,我给你一个更大的舞台。” “我安排好就回去。” “好,再见。” 过了一天,南易刚起床的时候,葛翠竹给他打来电话,不等他说话,葛翠竹就急切地说道:“猫死了,肾衰竭,刚刚出来的结果。” 南易揉了揉眼眶,“什么产品做的测试?” “猫粮。” “施国丰呢,拉他入线。” “等等。” 没两分钟,南易便听到施国丰疲惫的声音,“南先生。” “施国丰,你日子过得太舒坦是不是?三月份已经让你把集团所有的产品检测一遍,你告诉我没事,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施国丰沉默了一会,忿恨道:“南先生,现在的情况比以前复杂,我下达的指令不是谁都会听,有的是人阳奉阴违。” “错怪你了,这个问题以后再处理,先说眼前的事,同批产品的去向有详细记录吗?” “有,是最近发出的产品,七成左右很容易召回,剩下的三成比较麻烦,两成发往了美国,半成发往法国,还有半成在国内。” “到岸了?” “还没有。” 南易舒了口气,“没有就简单,全部秘密召回销毁。国丰,以后是红豆来操心垦殖集团的事,我退了,阿婶也退了,让我们消停点。” “实在抱歉。” “彻查吧,对别人三聚氰胺是新鲜东西,对垦殖集团可不新鲜,多少年前阿婶就开始强调了,一定要严防死守,一定要严格把关,不管是谁,一查到底,那边的关系我会让人去协调。” “明白了。” “你退线。” 施国丰退了之后,南易便问道:“阿婶,你怎么看?” “南易,我只求每年能拿到分红,垦殖集团的事不想再插手,文萃集团这边发展得很好,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这边。” 文萃集团就是当初南易和葛翠竹把一些业务从垦殖集团剥离出来而成立的集团公司,旗下包括牛郎织女花卉、特种蔬菜公司、竹贤公司、最水产公司。 其中,经营园林绿化的竹贤公司每年已经能产生不错的收益,毕竟对接的都是地方城市的绿化工程,客单价和合同总额都会很可观,唯一的烦恼就是账期有点长,坏账的概率也不低。 “阿婶,你还是得发句话,不然往后分红拿得未必安稳,敲打敲打,再提一提减持,我让红豆去找你,商量一下减持的数额。” “好,南易,当初我们可能走了一步坏棋。” “阿婶,别复盘了,这一步不走不行,垦殖集团太大了,招风。您该去跳舞了,舞伴估计等着急了,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南易哼唱两句,“阿婶要是赶时髦,我来负责摆酒。” “衰仔,你来多看我几次比什么都强。”葛翠竹犹豫了一会,说道:“你还是回村一趟,耀东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阿婶,耀东叔有儿子伺候,我这个便宜侄子不用这么上杆子。” “蒋孝东,他要能指望上就好了。” “冼,冼孝东,这名字,啧啧,耀东叔睡着都能笑醒。” “你啊,给耀东留点脸面吧。”葛翠竹嗔怪道:“阿婶知道你气量大,去看看,不要让耀东带着遗憾走。” “我先叫几个医学专家过去瞧瞧。” “这样也好。” 挂掉电话,南易沉思了一会,给南有穷发去一封关于三聚氰胺的邮件,并抄送给范红豆。 三月份的时候,美国那边发生了多起宠物死亡事件,经过调查,它们的共同点都是食用了Menu Foods在2006年12月3日至2007年3月6日期间生产的食物,矛头直指原材料。 FDA很是警觉,第二天就通知150多个品牌展开召回工作,此次召回涉及5600多个品种,6000多万袋宠物食品,“EASYBOY!”也牵涉其中。 FDA没有等查明原因再决定要不要召回,而是无条件立即召回,虽然很多品牌可能压根没问题,但FDA还是决定召回,在展开商品召回的同时,FDA也在对元凶发起追踪,最后发现始作俑者居然是三聚氰胺。 揪出元凶后,美国人一脸懵逼,因为三聚氰胺是工业用品,不可能会出现在宠物食品里面。 随着研究的深入,这一想法很快被打脸,通过原料检测,FDA发现小麦面筋粉和大米浓缩蛋白粉里均含有不同浓度的三聚氰胺,而它们供应商是国内的两家生物科技公司。 当时美国那边新闻媒体的报道都是怀疑两家公司的原料仓库看管不严,造成了老鼠药污染,但有“知情人”看不下去,偷偷向美国媒体透露,这是故意添加的,美国媒体一片哗然。 南氏收了收风,知情人很可能是两家公司其中一家的竞争对手,不得不说,这小聪明真他妈用对了地方,南有穷收到风声后,就对神农南粮在国内的布置进行了调整,在东南亚和南美地区建立新的原材料生产工厂,以免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对南有穷的布置,南易只能干看着,根本提不出反对意见,南有穷的做法没错,他怎么反对? 自此,他只能看着神农南粮也进行拆分,分成华国和其他,并且定下了对华国单向输入,随时停止输出的未来安排。 相比南有穷的冷静理智,南易却想冲动一把,他打算以私人的名义建立一家专门生产奶制品,而且主要市场定位在欧美的企业。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阴影下的阳谋 易倩兮说的那个思纯很快找上门来,南易打发人去找谢永川签合同,自己去了一个投资沙龙,就是几个以投资为主的有钱人坐在一起喝酒聊投资的话题。 罗森森是贵宾,南易的邀请函是他给的,却又是跟着阮梅来的。 香山脚下的一栋别墅,南易跟着阮梅刷脸进了院子,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举着杯子往四下打量了一番,顿时对眼前的沙龙看轻三分。 他看见了好几张在电视上见过的脸庞,女明星,也搞不清楚算几线,能直接叫出名的只有一个刘安迪,其他的得想一会或者根本想不出来。 “你确定这是投资沙龙?”南易歪头问阮梅。 阮梅侧头回道:“娱乐行业是现在的投资热点,年轻人也爱玩,有几个女明星在这里不用奇怪。” “我大概落伍了,你在这站着,我去边上当隐形人。” “我十二点走。” “知道了。” 南易回应一声,端着杯子往角落里站了站。他只是想过来听听大家都在关注什么投资,并没有认识任何陌生人的兴趣。 不过很显然,事情不会如他希望般的发展,他站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注意到了他,而且不只是一个人,刘文迪还有刚来的车晞。 车晞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是李海鑫的女伴。 上次无意中碰面之后,李海鑫对车晞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亮肌肉、送花、烛光晚餐,面对一个钻石王老五的追求,车晞坚持了没一会儿就心动。 没法子,抛开胖点和丑点不谈,李海鑫混身都是优点。 李海鑫今年刚刚二十六岁,却已经执掌兆吉钢铁四个年头,当年李父意外身亡,李海鑫终止学业,回来临危受命,别看他只是弱冠少年,手腕却很是了得,不到三个月就把内部的斗争摆平,集中精力用在生产和开拓市场上。 四年时间,李海鑫把兆吉钢铁经营得有声有色,比他父亲时期更上层楼,只是很可惜,钢铁这个行业周期性太强了,紧俏的时候,买家求着买,遇冷的时候,那真叫跳水价。 2005年下半年,钢材从每吨4800元开始,逐步下滑到2006年的每吨2000元,这个价格已经跌破成本价,但钢铁这个东西非常特殊,除非打算关停,不然根本不能轻易停工,所以尽管价格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生产,卖一吨亏一吨,就这么吊着。 2006年对钢铁企业来说是非常难熬的一年,十个有十一个亏损,就是国有钢铁厂的工人都面临着降薪两成,但出乎意料的是,兆吉钢铁的薪资没有下降,反而有所提高,用李海鑫的话来说:“不苦不累不是兆吉人,不富不乐谁做兆吉人。” 可以说李海鑫是有担当的,也是有能力的,只是大环境没给他一个很好的适应期。进入今年,钢铁行情并没有什么起色,李海鑫经过分析,认为这波钢铁颓势还要维持几年,本就被赶鸭子上架,对钢铁一点兴趣都欠奉的他萌生了退意。 李海鑫不想玩了,真不想玩了,钢铁太不好玩了,有利润的年份隔三差五被人追债,行情不好的时候,那就更加,今年要到期的债务眼瞅着无法按期归还,出于逃避,也出于另谋出路,他来了京城,全身心地投身自己喜欢的金融业。 还别说,李海鑫对金融挺有天赋,从2004年开始投资,截至目前,他已经有了将近三十亿的账面收益,这就是他另谋出路的底气所在,也是他挥霍的资本。 挣钱图什么,不就是为了花嘛,到了京城,李海鑫褪去年轻稳重实业家的伪装,金融投资大佬上线,订劳斯莱斯、私人飞机,在俱乐部、夜总会夜夜笙歌,过得好不快活。 现在,马上又要抱得美人归,真是好不得意,那破钢铁厂谁爱干干去,他反正是不想干了,不挣钱不说,还要劳心劳力,哪有金融投资来得过瘾,秋天撒下一粒麦种,来年初夏收获一地的刀削面。 南易和看向他的车晞对视时,余光瞄到李海鑫脸上的春风得意,冲车晞点了点头,他又看向打量他许久的刘安迪,见对方眼中有思索、不敢确定之色,他张嘴清晰地做出“赔钱”的口型。 刘安迪见状,恍然大悟,冲边上的王轻裘说了一句,迈步往南易这边走来。 “你好。” “你好,刘小姐。” “上次的事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车灯撞坏了,你给我留个电话,我下次把钱给你。” 刘安迪上次酒醒之后跑去修车,与修理工的对话中,她一点点回忆起那晚的细节,经过修理工从她车头提取的玻璃碎片分析,她撞的不是普通车灯,不清楚价格,但肯定不便宜。 今天又在这里碰到,两相印证,足以说明对方不是普通人,她只好自认倒霉。 “刘小姐,事情已经过去,就不用再提了,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定做、邮寄、误工费等杂七杂八加起来起码上千万,还是美子,南易又怎么可能轻易算了,这钱他肯定要想办法找回来,还得算滞纳金。 刘安迪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真的没关系,”南易淡笑一声,又指了指王轻裘的方向,“你的男伴一直在往这边看,刘小姐,我们不妨下次再聊。” 刘安迪转脸看了一眼,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先过去。” “请自便。” 刘安迪离开之后,再没有人打搅南易,他可以继续置身其中又神游物外。 三五根烟的工夫,一个疑似主人的年轻男人拿汤匙敲了敲杯子,吸引一众人的注意之后,便宣布沙龙正式开始,想要参与的移步客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带女伴的男性多与自己的女伴耳语,随即走向客厅。 稍待一会,南易也跟着走入客厅。 客厅里,万绿丛中一点红,只有阮梅一名女性,女伴都被留在室外。 与所有的投资沙龙一样,今天的这个也是以美联储、美债作为切入点,接着是石油、黄金,继而,在岸人民币、离岸人民币,聊了一会空泛的,话题开始落地。 还别说,聊的东西都挺实际,连锁早餐店、便利店、美容行业、母婴、汽车美容、网购平台之类的,没有扯什么私募基金几千亿美金,主权基金大举进入某行业这些,很是接地气。 把各种项目聊了一遍,话题又转到股市,说是这段时间市场上风传要上调印花税,沸沸扬扬的,财政部都被逼出来信誓旦旦地辟谣:财政部近期无上调证券交易印花税的计划。 有人看好股市会继续气势如虹,也有人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辟谣就是真要上调了,而且可能会进行突然袭击。 南易有注意持看空意见的人,也有和劝君投资的缠姐短信联络。 南易:印花税怎么看? 缠姐:市场过热,国家应该会泼冷水。 南易:幅度呢? 缠姐:估计调整幅度会很大,有个消息可以联系在一起考虑,养老金开始展开试点投资股票市场的指数基金,养老金不能输的。 南易:了解,其他还有什么可参考? 缠姐:重点关注的几笔风向标资金已经呈现撤退的迹象,在拉高,大概很快出货。 南易:你? 缠姐:在出货,出完观望。 南易:我的资金帮我拿出大部分投资QDII。 缠姐:多少? 南易:5000。 缠姐:万? 南易:元。 缠姐:单一客户起点销售金额不得低于30万元人民币或等值外币。 南易:门槛太高,算了。作为私人感谢,檀香山别墅怎样,600万一套,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缠姐:不必啦,我有分成的。 南易:分成是你和红豆的事,感谢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缠姐:多谢。 南易:你应得的,先这样。 “我认为现在的股市形势正好,牛市还会持续很久……” 发完短信,南易抬头看到刘安迪的男伴正在那里侃侃而谈,听他话的意思,他很看好股市,而且估摸着投资了不少资金。 听了一会,见话题停留在股市出不去了,南易给阮梅发了条短信,招呼一声,他走出客厅来到室外,瞄了一眼莺莺燕燕,开发一个傻瓜式的P图软件的念头冒出脑海。 稍稍推敲,软件只有在小圈子内传播才能体现价值,这就限制了它的天花板,三瓜俩枣,不值得他惦记,再说,他挺讨厌弄虚作假的,明明是矮冬瓜,拉成个长腿美女,糊弄谁呢。 …… “刚刚收到的消息,利比亚总理巴格达迪宣布从公共部门裁员40万员工,在提供全额工资和贷款福利的前提下强制外国企业聘用,我们基金会控制的石油公司也收到了聘用要求。” 犹太联合基金会长老会会议,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工作的尤切维德长老向大家通报。 “斯嘉丽,你怎么看?”副领袖叶甫根尼问同为副领袖的斯嘉丽。 在过去的十几年,斯嘉丽为基金会做出重大的贡献,她在长老会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爬到了最高的副领袖职位。 犹太联合基金会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领袖,只有精神领袖耶和华,最高的职务就是副领袖,一共三个,斯嘉丽就是三巨头之一,对基金会已经膨胀到6400亿美元的资产、遍及世界各地的关系网络有重大的话语权。 斯嘉丽冲负责操作投影仪的人点点头,没一会儿就指着投影出来的图表说道:“利比亚所依赖的石油经济是一种特殊的经济形态,它不仅包括石油本身所附带的稀缺资源属性,这种稀缺资源导致的利益争夺会成为激发内战的导火索;而且还包括由于石油产业带来的一系列不平等、贫困等社会经济问题,甚至导致政府寻租等政治问题。” 切换投影,斯嘉丽接着说道:“这是过去二十年利比亚人口的增长情况,截至三月中旬,利比亚人口601.2万,其中15—35岁的青年人占比79%。实际上,就业矛盾在利比亚由来已久,高失业率一直伴随着国家经济富裕而存在。 这种高失业率,来源于利比亚高度依赖政府垄断的石油经济体系。在政府部门和大量国有石油产业的挤压之下,外企与国内私营企业的规模备受限制,社会缺乏能够提供大量就业机会的生产制造业和服务业。 如果,这个时候爆发世界级的金融危机,一定会给包括利比亚在内的众多资源依赖型国家造成巨大冲击,原有岗位远远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国内劳动力需求,造成大量待业和失业人员。” 再次切换投影,荧幕上出现了几张照片,“这是基金会情报人员在班加西拍摄的照片,在班加西街头充斥着玩电子游戏的失业年轻人,他们都具备高学历,本科、硕士,甚至是博士。 自1968年8月,卡扎菲政变上台以来,凭借石油经济收益积累起来的财富,向国民提供持续到大学的免费教育福利,国内将近500万人口普遍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国民素质普遍较高。 在理想与现实,专制独裁与开放自由的对比强烈冲击之下,就业落差引发的一系列心理不平衡,会使这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利比亚青年,在沉默中积蓄愤怒力量。” 斯嘉丽扫视一下会场,嫣然一笑,“牛津大学非洲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保罗·科利尔在1998年发布的论文《论内战的经济原因》中提到:青年更容易建立武装。 尤其当他们在劳动市场上所获得的收入达不到他们的预期值,相较于政治不满,经济因素更容易导致内战爆发。 我曾经从事过与塞拉利昂之间的钻石贸易,对塞拉利昂内战有过深入研究,也总结出了一条理论:当存在严重排他的社会经济时,只有暴力才能满足人的基本需求,而就业机会的长期短缺会导致年轻人为了财富、地位而起义。 嗯哼,如果大家愿意,也可以称之为革命。” 另一位副领袖犹大·纳扎雷诺说道:“斯嘉丽,你认为利比亚会爆发内战?” “犹大,不用着急,听我继续往下说。”斯嘉丽回应一声,示意切换投影,“八十年代,卡扎菲政府对全部民营企业实行国有化,虽然在九十年代放宽政策允许私人部门的建立,但是计划经济残余并未完全消除,至今还是利比亚经济的主导。 这种经济的高度集权,导致政府对经济活动具有高度的限制和干预,部分干预内容甚至被纳入法律当中。近年来,利比亚采用严紧的政策,强制出口代理制、禁止外商在国内从事商业活动。 在传统基金会发布的《全球经济自由度指数报告》中,利比亚名列155位,略高于朝鲜与古巴,成为最受压制的经济体之一,这也充分说明了利比亚经济的高度集权性。 利比亚产业部门存在的失衡问题,在长期的体制改革中并未得到有效缓解,并将在未来产生不可估计的后果。 由于石油经济是利比亚的主导产业,油气部门为利比亚国民创造了超过90%的收入以及约95%的出口收入,这也使得利比亚成为世界上最缺乏多样化经济的国家之一。 然而,为国家创造大量财富的油气部门仅有全国3%的劳动力;45%的人员滞留在公共部门,且工作机会一直控制在以卡扎菲家族为首的贝尼·希拉尔部族手中,而私人部门仅为GDP创造了2%的财富。 由此可见,利比亚的社会环境并不能提供相应的创业热情和硬件设施,大企业国有化、国营油气公司垄断化,依然阻碍着经济快速发展。 高度单一地产业部门,使利比亚经济呈现出一种弱势姿态。即使卡扎菲统治下的强权政治和高额的人均GDP,也不能掩盖其国家经济的脆弱性和由于过度依赖石油经济以及近乎极端单一的经济体制,利比亚无法如同发展多样化经济的国家一般,有应对危机的弹性措施和适应能力。 一旦爆发世界性的金融危机,会导致油价大跌以及外国石油企业的部分撤资,对高度依赖石油出口的利比亚而言无疑是一个重创,甚至意味着整个国民经济的崩溃。 无法复苏的经济结构和伴随而至的高失业、高通胀率与政治腐败并存,成为社会动荡的导火索。 这些是利比亚经济上存在的问题,我接下来说一下部落之间的关系。” 斯嘉丽示意切换投影,“在卡扎菲的独裁统治下,利比亚政府不仅没有通过石油经济对非本部族人民进行公允的补贴,反而以一种不公正的方式打压各个地区的族群: 东部石油丰富地区一直处于被压制与忽视的地位,由于当地不能取得开采石油的合法性、技术设备,中央政府和外企毫无意外地垄断了当地的石油开采。 在东部昔兰尼加的人看来,卡扎菲的独裁,就是西部掠夺东部石油自肥。 石油开采带来了环境破坏和协商造成的摩擦和瓶颈,而政府却拒绝为该地区提供更多利益和公共服务,在不算开明的利比亚社会中,一个地区收益不足,却不得不承受开采成本;加之石油经济会激励人们的资本累计心理,当这种心理与实际造成落差时,便会成为东西地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基于对公平发展以及石油经济收益的平等分配的意识,一旦东部地区认为内战可以获得更好的资源配置时,就会为此而斗争,这大大增加了内战爆发的可能性。 利比亚石油的32%销往意大利,约42.5万桶/天,14%销往德国,约17.8万桶/天,10%销往法国,约13.3万桶/天,法国、瑞士、爱尔兰和奥地利则从利比亚进口超过15%的原油。 这种对外的石油经济将南北发展联系在一起,实际上,欧洲国家成为石油出口国的人质。对高度依赖进口石油的欧洲国家而言,能源供应短缺会沉重打击本国的经济增长,造成财政经济的困难。 特别在有可能爆发的金融危机影响下,利比亚与各石油进口国的关系一旦恶化,欧洲国家会产生极度的不安全感。 利比亚石油企业完全国有化,对国外进驻的石油企业则采用分成合同,勘探投资完全由承包商承担,一旦油气商业开发,利比亚政府就进入分成,利益高达八成,这意味着巨额的利润不会留给石油企业。” 斯嘉丽示意关掉投影仪,她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假设利比亚爆发内战,欧洲国家,包括美国一定会对利比亚进行‘人道主义’军事干预,而其中,最积极的国家会是……” 斯嘉丽卖了个关子,没有把国家名说出口,只是扫一眼与会的众人。 纳扎雷诺说道:“法国,在利比亚经营的法国公司有32家,而且集中于能源领域,有着数十亿美元的投资,这些企业长期处于卡扎菲政府对国外企业的压榨之下。对法国而言,把卡扎菲赶下台,换一股新势力上去,无疑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斯嘉丽:“毫无疑问,卡扎菲的国际形象并不好,一旦利比亚局势动荡,他争取不到太多的国际支持,也许,俄罗斯会给予一定的援助。如果我是反政府武装的头领,我会向欧美国家承诺,一旦革命成功,将会重新洽谈石油分成合同。” “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你们修学校和医院,会提高你们的工资,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叶甫根尼侃侃而谈,“格瓦拉是一位我非常尊敬的革命者,我相信,班加西是犹如罗萨里奥般的热土,在那里,也会诞生一位革命者,他会为石油自由而战。” 尤切维德:“我们等待还是寻找目标扶持?” 叶甫根尼:“斯嘉丽,你认为我们需要亲自下场推动利比亚的局势吗?” 斯嘉丽否定,“不需要,石油财团的利益更大。我们只需布局,等待,然后分享利益。” 纳扎雷诺:“我赞同。” 叶甫根尼:“OK,下次会议讨论细节。” …… 南有穷这边,他正在情策委参加金融小组和不动产小组联合召开的房价走势研讨会,研究未来几年美国房价可能会呈现的走势。 由于房产税以及某些州对房东不太友好的法律存在,在美国囤房炒房的门槛比较高,而且没有相当可观的涨幅,炒房的收益不会太高,并不能成为投资的好选择。 只是随着新世纪金融公司申请破产保护,第五大券商、第二大按揭债券承销商贝尔斯登旗下与房贷有关的两个旗舰对冲基金巨幅亏损的消息私下传出,房价暴跌已成定局,这时候布局囤房是一种政治正确的做法,且是一种盈利概率无限高的做法。 现在要讨论和分析的就是这种投资能不能带来巨额收益,值不值得南氏大举投入。 过了两千年,南氏的金融投资战略就有了调整,自有资金多投资在国债、债券等固定收益类金融产品,只求保本保息,抵消通货膨胀带来的货币贬值。 只有少部分资金会投入到高风险高收益的金融产品,图一个以小博大,而且,这一块主要是借鸡下蛋,斯嘉丽基金、PY证券等机构募集外部资金,从中赚取利润分成和管理费用。 其他还有多种投资模式,各种高中低风险的投资相结合,资金合理配比,不求南氏的资金池实现爆炸性增长,只求稳中有涨。 到了南氏这个规模,只要不进行孤注一掷的操作,只要世界的金融格局不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不太可能造成伤筋动骨的大亏损,一切投资都在可控范围内进行着。 南有穷最大的职责就是继续夯实南氏的基础,在这个大前提之下,再展开各种布局、投资或投机。他的能力要大,但野心不能过大,要甘于充当无赫赫战功的善战者。 他主持的大投资,首要就是稳,不求把投资翻几个跟头,只求本利能顺利收回,然后重复重复再重复,一点一滴地积累。 几亿十几亿的投机可以玩玩,赚了就赚了,亏了下次保守一点。 他现在就是守着求稳的准则参加研讨会,如果最终得出的结论表明炒房的风险会很高,南氏只会投入十几亿资金下场搏一搏,顺便求一个政治正确——为房价的稳定贡献一份力量。(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搭顺风车 “干!” 这是在学院。 “我敬您一杯……” 这是校外专家审查。 “各位领导,我干了,你们随意。” 这是校学术委员会,熟人比较多,可以稍稍随意点。 下一步又是上级主管部门…… 为了跑经费,南易过了一段酒里来汤里去的日子,经费的影子还没见着,酒是喝了不少,饭店的发票也有那么几张,都放好了,就等经费下来以办公文具的名义报销。 要是下不来,只当改善伙食了。 流程走到最后一步,南易没干等审批结果,已经打开电子地图筛选合适的村子,他的要求不高,只要村里有地,地下有水,构成种地的基本条件即可,如果曾经有过或一直有可供开发的土特产,那就再好不过。 找了一会,接了刘贞一个电话,给她嘀咕了项目的事,得,不用找了,刘贞直接甩过来一串村名,共计1101个,让南易随便挑。 没法子,南易只好了,最终挑中一个叫“一爿店”的村子,无他,名字够特别。 在网上搜了搜,只在定西的地方政务网站上一份通知里的“等等”前面找到了村名,其他的只言片语都冇。 问刘贞,只得到一个等她秘书整理好资料发给他的回复,说她最近很忙,过些日子再说。 等就等吧,反正项目启动还需要点日子。 小满这天,叶亰来找南易,通报与庞视的谈判进度。南易把他当做苦力拉到奶奶方梦音的四合院,帮着他一起干活。 拐枣树的枝丫撑得太开,压住了一角的屋顶瓦片,需要锯掉一些。 叶亰扶梯子,南易拿着油锯上树。 “南霸天,你真够事的,路边就有市政的人在修剪树枝,你把他们叫过来帮着锯一下花不了几个钱,又买油锯,又自己上去锯,费这个劲干嘛。” 叶亰在底下抽着烟,嘴里还不忘吐槽南易。 “像你这种年轻人我见多了,飞出鸡窝就当自己是金凤凰,一点对家的念想都没有。”南易手里拿着油剪把枝枝蔓蔓修理掉,这才上油锯锯掉枝丫。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我们在一个频道吗?” 把枝丫往空地上一扔,南易收掉油锯挂在工具腰带上,打量着拐枣树的虫害情况,嘴里同时哼哼,“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这里好久没人住了,缺点人气,下个星期有没有空,过来陪我重铺瓦片。” “你指定有点毛病。”叶亰啐道:“不舍得花钱请人啊?” 南易从梯子上爬到地面,装相地摇了摇头,“你一个大院子弟怎么可能懂,我这种小市民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和力气,自己能干的活当然自己干。” 叶亰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一碾,嘴里再次啐道:“揍性。知道这里是你奶奶的院子,你这个当孙子的要亲力亲为以显虔诚,你没必要非拉上我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南易摆摆手,“算了,本想让你表现表现,好让奶奶认了你这个便宜孙子,将来等她老人家养的那条狗百年了,它的遗产给你继承,现在看来,你不领情啊。家当可不少呐,牵狗绳四根、磨牙棒五根、狗圈六个、狗盘七……” “滚。” 南易手里比画一下,“狗盘是金的,每个八斤六两三。” “你丫自己留着带进坟里。” “满嘴脏话,你礼貌吗?学学我,一嘴的顺口溜,现在带研究生,过两年带博士。” 两人调侃了一阵,洗漱一番,拿两张矮凳坐院子里说正事。 “贾周国那个孙子,一开始想用20%的庞视股分吞掉先人版权,后来又加到25%,被我给怼回去了,真是操蛋,就算把所有虚的东西都算上,庞视也值不了一个亿。” 南易咬一口自己琢磨出来的小吃糖渍拐枣腌,嘴里酸酸甜甜,吐出甜酸可口的话,“这生意其实可以做,占股不需要太多,但需要给先人版权评估出两亿以上的估值,将来等庞视账上资金宽裕后,需要补给先人版权一半估值的现金。” 叶亰狐疑道:“这是什么操作?” 南易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你这边和庞视谈出一个数字,我把价值估值一半120%的房本挂在先人版权的名下。如果房价下跌,我补上新的房本,如果房价上涨,我抽走超出价值的房本,让房本总值维持在120%。 房本是用来给我们版权代理的影视公司兜底的,一旦我们的操作没有给他们带去足够的收益,我拿出等值的现金给他们分了,让他们不用白高兴一场。” “我没听懂,你到底想干什么?”叶亰追问道。 “这次给云磊变更股东信息的时候,顺便把你自己给删了,你找个人代持股份。” “大动作?” 南易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大概没看明白,庞视是一心朝着上市去的,上市、冲高市值、套现,一整套已经不算新鲜的操作模式,我们要做的就是搭顺风车,但又不能牵扯太深,以免尿溅到身上。 说回前面,先人版权评估出两亿以上估值,一半用来谈股份,就围绕15%这个数字谈,一半用来谈现金,等庞视账上宽裕,可以以三年或五年为期限分期支付。 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你必须和贾周国谈一下融资股权稀释的问题,不管经过几轮融资,庞视的融资估值没达到十亿以前,我们的股份不稀释,超过十亿开始按融资估值进行稀释,我们不跟投,遇到好买家,还可以卖掉一部分。” 叶亰笑道:“好买家长啥样?” 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脸,“长相跟我一点不沾边,付钱爽快,不玩账期,不玩花活的,要是用其他有潜力的公司股份进行股换股,勉强也是可以接受的。” “哈哈,南霸天,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啊。” 南易拍了拍叶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秤砣啊,别人可以说我不是东西,可以说我狗不理,你不行啊,打小都是我拉两坨就给你吃一坨半,哥们什么时候忘记过你,来,啧啧,给大爷汪两声乐呵乐呵。” “南霸天,你大爷的,有你这么踩呼人的?”叶亰怒目而视。 “哈哈哈,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就当赔罪。” “一顿怎么够,至少三顿。” “八顿都行,上幺洞拐食堂挂账。” “我今儿就关张。” 最终,两人上幺洞拐吃了顿午饭,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叶亰收了南易六千六,还好,给开发票了,分成十几张开的。(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从床伴到伙伴 经过蛮长时间的筹备,又给了演员充足的时间体验角色生活,5月24日这天,《有房心安》终于正式开拍。 因为财神公司在剧情里,又因为沪海的财神分公司办公室在租赁的CBD,《有房心安》的主要拍摄地之一定在了财神楼,财神公司几个销售精英会充当背景板或大小特。 南易不懂拍戏,所以不干涉剧组的拍摄工作。 第一天,第一场简单的戏试拍现场,南易和没有戏份的江暄妍站在旁边观看。 看了一会,南易忽然说道:“你妈的身体怎么样?” “她的身体一直很好的呀。” “知道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故吗?” “知道的呀。” “哦,让你妈适当的时候去医院待几天,这是其一,其二,和你爸妈商量一下,等戏拍到一半的时候,把你的家的房子拿去抵押贷款,贷来的钱借给震暄影业。” 江暄妍瞪大眼珠子问道:“这是要干什么呀?” “先听我把话说完。”南易摆了摆手,“我会找一个女人出面担任震暄影业的股东,我的股分会挂在她的名下。你和她之间有签署一份对赌协议,大致的内容是五年之内,你要让震暄影业的盈利达到3亿,而那辆已经登记在你名下的法拉利是她给你的签约礼。 当然,对赌协议并不存在,只会停留在口头,它的意义就是为你不合理的地方找合理的借口。 前面说的让你妈住几天医院、抵押房子都是为了打造你的人设,后面的故事是这样的,因为你精益求精的态度,《有房心安》拍到一半就没钱了,而女股东认为风险太大,不愿意增加拍摄预算,嗯,到这一步,网上就会有关于剧组和你的消息出现。 在住院的你妈无意中得知了剧组停摆的消息,之前为了不耽误你工作,瞒着你生病之事的她给你打来电话,说愿意抵押房子支持你的梦想,巴拉巴拉,后面的我不细说了,你脑子里应该能勾勒出画面。 我要向你申明的是,你妈去抵押房子之前,本金还有利息会先一步交给她,你家的房子不会有任何风险。” 说着,南易拍了拍江暄妍的臂膀,“多练练哭功,等你上电视节目的时候,要说哭就哭,要哭得声情并茂,要让电视观众体会到你的艰辛,不往坏处想你。 三千万,只要我从震暄影业拿到的分红达到这个数字,我的股份就全部转给你,往后公司属于你一个人。” 南易又抬手拍了拍江暄妍的脸蛋,“所以,江总裁,维护好你的人设,维护好公司的利益,只要你不任性,我送你登上亿万富翁的宝座。 我现在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跟你说话,谈的是生意,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的情人关系已经结束,你的某些想法或者说观念需要转变一下,生意就是生意,不带赌气撒娇。” 南易没有潘安之貌,也没有降智光环,虽说江暄妍和南易在一起的时候,精神、物质、生理都得到满足,江暄妍的一切感官都不差,但他们之间的开局就是歪的,即使两人持续往正的方向努力,也不太可能长出幸福之花。 离两人解除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江暄妍经历了初始的不舍和心伤,又经过时间的抚慰,感性的那些消散,理性占据上风,当冷静下来,她开始分析得失,以及以后的相处之道,以合作伙伴的关系相处也是她的选择。 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弱势地位,给自己制定的相处手段是扮乖。 此时,她听到公司将来会都属于自己,内心不由一喜,“好的呀,你怎么说,我怎么听,我都听你的安排。” “呵呵,没想到和我睡觉还长智商。”南易嗤笑一声,转脸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陈文琴,“文琴,我的私人秘书,你已经见过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找她。” 结束与江暄妍的谈话,南易又和杨兴权聊了几句,他有打算把杨兴权吸纳进震暄影业,不过要等眼前这部戏拍完再定。 与杨兴权聊过,南易随即离开财神楼,并没有和导演、男女主接触,只是对男主的扮演者有过端详,毕竟男主在剧中的名字叫马震;女三晓晨的扮演者王小米也没有进行接触,这里是京城,他要装成人的地界。 …… 自从任白水上任速来的副总裁,他就开始接触艺人关怀基金内部关于投资的内部资料,看过一些案例,他才知道之前通过外部公开渠道获得的信息有多浅薄。 艺人关怀基金非常不简单,过去一些年,国际上每逢大行情,里面都充斥着艺人关怀基金的身影,期货、股市、楼市、风投,无不涉猎,投资成功率和回报率都相当之高,投资人能分享到的利润回报只占到一小部分,而内部人员能拿到的提成分红数额却是异常惊人。 他粗略算了算,如果速来公司能跟上艺人关怀基金总部的节奏,他不但能给“客户”一个很好的交代,也能让自己获得丰厚的回报,百万年薪在收入结构中无关宏旨。 于是,等熟悉了基本情况,他就开始奔波寻找客户,首先盯上的就是他的大学同班同学,同时也是异性好友、商业伙伴的李莲花。 打从任白水开始做生意,李莲花就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他开的第一家饭馆就有李莲花的投资,两人私交甚好又有利益纠葛,李莲花对他(的能力)也比较信任,第一个客户被他轻松拿下,获得了500万的资金,还有一个潜在客户成东青。 成东青,这几年比较火,戏一部接一部的拍,广告合约也是不断,钱没少挣,是一位比较成功的明星,而且,这个人还有清醒的头脑,居安思危,生怕哪一天自己突然不火断了收入来源,所以,他一直有关注商业上的事情,也把自己的钱部分拿出去投资,可以说是具备不错的商业才能和投资眼光。 也正因为此,任白水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有了很大的兴趣,但也提出了质疑:“速来公司主要的投资方向是哪里?” 任白水的回答:“内地。” “一家香塂公司在内地展开投资,会不会水土不服?” 任白水用商业词汇百般狡辩,成东青就是不吃他的套路,只是提出要和阮梅当面聊聊。 阮梅已经离开内地飞往台塆,深度开发那边的市场,于是,她一个电话把艺人关怀基金两大股东的傀儡南易给调动了,突击提拔他为战略顾问,差遣他搞定成东青这一单。(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你威胁我? 接到电话时,南易和六子孙长征坐在一块,是对方找的他,因由还没说到。 大概率是因为生意上的事,自从六子结婚,有了老婆苏空青,人情往来之事都是这位贤内助操持,他俩结婚八年,南易逢年过节收礼收了八年,与苏空青之间的寒暄也有八年。 至于六子,南易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两人坐在一起是何年何月。 “好些年前,我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妙人,当年他已经差不多四十五岁,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但他年年都去普陀山慧济禅寺拜送子观音。 我遇到他的那天,他正好刚从普陀山回来,我很好奇,问他,你已经是多子多福了,怎么还拜送子观音啊? 你猜他怎么说来着……” 南易自卖关子又自答,“他说他老婆怀第一个孩子非常不容易,去了慧济禅寺拜了送子观音才怀上,他每年都去一趟普陀山,既是为了还愿,也是为了给子女求子。 当时他最大的孩子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最小的那个还在襁褓里,我听了暗自好笑,这位妙人真是太心急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孩子,居然急着求子了,还是年年都去。” 南易摇摇头,歉意地说道:“我退休了,不再关心生意上的事,只是掉掉书袋,按着自己的喜好做点小买卖,闲得有点发慌,不管逮到谁都喜欢胡咧咧,得了,我不说了,六子,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六子从1980年开始做生意,1984年入主京西易购,初始就是个机伶人儿,非吴下阿蒙,且经商多年,MBA也拿了,南易话里的敲打之意他又岂能听不明白。 他承认自己有点飘了,掌管大几十亿市值的商业帝国,二十几万名员工跟着他吃饭,在电器零售界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换了谁都得飘。 身为一国的王者,让他对别人俯首帖耳称爷,心里别扭的慌,正因如此,过去一些年,他不太爱见南易,甚至不太想听到这个名字,他实在不想回忆起自己谄媚阿谀的过去。 只是今天他不得不来见南易,京西易购遇到了大麻烦,如果没有外援,很有可能过不了这道坎,要说找外援,自然是找曾经的亲密伙伴最合适。 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六子才开口说道:“南爷,京西易购快被挤对黄了。” “哦。”南易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些年你个人手里应该有点资金吧?有五六亿吗?” 六子如实回答,“没有这么多,只有三亿左右。” “如果现在把京西易购卖了,应该还能落下点钱吧?” “京西易购的负债率不高,如果卖掉,至少能带走十四五亿的现金。” 南易点点头,“电器零售业的动向我有所耳闻,京西易购遇到的麻烦我大致也能猜到。你手里有足够财富自由的资金,清盘之后更是能富得流油,虽然我们之间有兄弟情义,但是谈情义好像有点不合时宜,我们还是谈生意吧。” 闻言,六子略有点失望,兄弟情义大概被他弄丢了。 “南爷,我们该怎么谈?” “有一家印度咨询公司叫TCS,非常善于解决企业在遇到竞争时的困境,它的总裁叫艾嘉·瓦泽,我会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了她的帮助,你应该能度过眼前这道坎。” 南易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TCS收费很高,是不是要接受它的帮助,你自行抉择。我还有点其他事,先走一步。” 南易并没有急着去速来公司走马上任,一笔小业务不可能改变他既定陪伴女儿的安排,当天,他又坐到中环旺德福门店,喝着可乐吃着薯条,惬意地看着自己女儿应付一个所谓的星探。 港娱完犊子了,阿祥这小子都已经跑内地去恰烂钱,更别说曾经辉煌过,有过几段传奇故事但一直比较边缘的星探行业。 如今街面上晃悠的星探大多不是过去的正经业内人,不是诱骗无知妇孺签下不平等合约,致使欠下巨额债务,被逼着接客拍三级,就是“正规”培养三级明星的经纪公司,不搞诈骗,童叟无欺,一切放到台面上说,会签合约的心知肚明。 南易坐看南若琪自行应对,一点要干涉的意思都没有,女人长得漂亮或男人长得帅,都容易成为异性春梦中的主角,自己女儿长得漂亮肯定会遭人惦记,生气是生气不过来的,在事情未往崩坏的方向发展之前,他也不可能直接雷霆万钧。 有些讨人厌的东西,还是要靠南若琪自己来。 与打架斗殴、伤人等相关的法律条文及判定标准是南家人的启蒙必修课,爱惜自己的羽毛被写进家训,已有弄死对方全家的念头之时,依然不能忘记礼貌用语——劳驾接下子弹;对不起,口径大了点,留不了全尸;我代表情策委医疗保障小组生命之光,感谢你捐赠的肾脏,阿门。 “小姐,你长得非常漂亮,很有成为明星的潜力,只要你加入我们公司,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你也可以成为克莉丝汀一样的当红女星,开跑车、住豪宅,餐餐双头鲍……” 星探的话语非常之悦耳,南若琪手里一边忙碌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当听到“克莉丝汀”这个名字,她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克莉丝汀就是那个在铜锣湾COVA餐厅被扇耳光,还被指着鼻子骂,事后不敢出声,只能息事宁人的女明星?” 南若琪的连珠炮让星探很是尴尬,暗自责怪自己选的“榜样”不对头,不过眼前的靓妞真是不错,他要再争取争取。 “打她的那个女人是豪门阔太,这样的女人非常少,只要成了女明星,港岛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横着走,你也不需要在这里打工,会有七个八个佣人伺候你。” 南若琪微笑道:“这么好?” “当然啦,不然不会每个人都想当明星啦。” 星探以为有戏,正准备再接再厉,谁知这时来了新客人到南若琪的窗口点餐。 “星探先生,麻烦你往边上站一站,不要挡着客人点餐,谢谢。”南若琪冲星探礼貌的说了一句,等对方往边上挪了挪,又面向客人,询问对方要点什么餐。 客人点餐之后离开,星探又回到原位,继续施展他的蛊惑大法,南若琪依然不以为忤,微笑应对,其间,偶有回应。 直到正点的到来,客人变多,已经不方便继续对话,她才对星探说道:“这位星探先生,你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不会成为你的目标,劳驾,请你离开。” 已是计穷虑尽,本就肝火上升的星探恼羞成怒,在点餐台上重重拍了拍,恼羞成怒道:“死八婆,你玩我?山水有相逢,出门当心点。” “你威胁我?” 南若琪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精明的人 “威胁你又怎么样,” “细皮嫩肉的,真该死。”南易抚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合理合法,从重从严,帮差人一个忙,拿个好市民奖。” 就这个所谓的星探,南易相信只要扒一扒,肯定满裤裆的屎。 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南易只需坐着继续等自己女儿下班,而下班的点很快就到,南若琪换好衣服来到他面前。 “爹哋,刚才你不帮忙?” 南易抚了抚南若琪的头发,“这种小场面还需要我帮忙啊?” 南若琪嘟嘟嘴,“爹哋,父爱不需要理智,你应该冲冠一怒为闺女,上去揍他,挖他的眼珠,踢他的裆。” 南易淡笑一声,“然后呢,我被差人带走,赔一大笔钱,还要去赤柱进修半年?” “按照一个故事的正常逻辑就应该这么发展,爹哋含冤入狱,我颠沛流离,在最无助的时候,霸道总裁出现,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把爹哋救了出来……” “嗯,我是故事背景板,专门为了丰满你的人设服务的对吧?” 南若琪傲娇地点点头,“爹哋理解得很对。” 南易搂着南若琪的臂膀,轻带着往外边走去,“你这么能编故事,干脆抽空写个剧本,你当编剧,我做导演,我们搞一部大制作出来。” 南若琪乐道:“爹哋,剧本能占多少收益?” “你,乳臭未干,毫无知名度,没让你交赞助费都是看你爹哋的脸面,你还敢问我要收益分成?” 南若琪抹了抹鼻子,嘚瑟道:“家父南易。” “啊!你居然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才高八斗的南易大人的千金?”南易纳头便拜,“小的真是有眼不识中环浅水深水湾,居然冲撞了南大小姐,还请恕罪则个。” “哼,一介升斗小民,贱如蝼蚁,居然敢对我这个寒门贵子龇牙。”南若琪指着南易的鼻子说道:“你,你你你啊,真是罪大恶极,来人呐,诛……凌迟处死。” “你还挺会串戏,要不要我给你哼一首《一代女皇》?” “好呀……”南若琪往边上一躲,“君子动口不动手,斗争犹如为民做主,停留在嘴上就行,付诸行动不可取,我的好同志,前面有多少惨痛的教训呐,多做就会多错,要谨记啊。” “嘿嘿,学我学得挺像啊,内容像,说话的腔调也像。”南易揪住南若琪的脖子,“说,你是不是想谋朝篡位?” “嘻嘻,你家里有皇位啊?”南若琪忽然往天上一指,“爹哋,快看,UFO。” 南易在南若琪的头上拍了一下,戏谑道:“你一身本事大半都是我教的,想尥蹶子踢我裆,你做梦呢。” “才不呢,我要高踢腿踢你脖子。”说着,南若琪动作如嘴里说的,右腿高高抬起,脚尖朝着南易的脖子上点。 南易头往左侧一躲,右脚尖在南若琪的小腿比目鱼肌上点了一下,“你再动我踢你麻筋。” “爹哋,请说的高大上一点,你应该说用白薇点穴脚点我阳陵穴。”南若琪不满地说道。 “白薇?”南易吐槽道:“我还半夏呢,杀人技是用来杀人的,不需要有高级名字。” “高级人就该用高级招式。”南若琪反驳。 “高级人也要吃饭,这位高级人,晚饭吃什么呀?” “高级饭。” 高级饭就是野餐,父女俩乘坐游艇前往火石洲,在中沙养殖基地拿了各色海鲜,又换上全套的装备,徒步登上山顶,点上炭火,充分享受品尝海鲜之自由。 在香塂待了两天,南易坐黄昏时分的航班回到京城,按王小米的短信所指,南易来到一间房子,看剧组拍一场聚餐后打牌的戏。 牌局在王小米扮演的女三晓晨家进行,只见晓晨接了一通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吼道:“有完没完,能让我好好打几圈牌吗?你别来,也别给我打电话,我点了炮算谁的啊?” 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掉,晓晨从牌桌上抓起一张牌,“册那,又是西风,今天坐风口上了。” 南易看过完整的剧本,知道电话是晓晨的即将“前男友”打来的,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没有几场戏,主要的作用就是让晓晨在几个关键剧情怄火。 “哎,晓晨,最近业绩怎么样呀?听说你们那个楼盘都卖到两万一平米啦?”江暄妍扮演的女二小影说道。 “还问什么问,业绩当然不错啦,沪海有钱人多的是,房子供不应求,晓晨赚了不老少啦。” 抢话头的是男二欧阳明,他所在的公司和晓晨就职的房产公司有业务往来,此角色扮演者的名字也叫欧阳明,角色的名字就是按照他的名字来命名。 “欧阳明你怎么成我代言人了?不用替我脸上贴金了,我告诉你,我最近内忧外患一大堆烦心事,正一肚子火呢。” “别假谦虚啦,混得够不错了,都快当上主管了,还跟我们叫苦呢。” “欧阳明,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我升职没多久,你对我的动向倒是了如指掌。”晓晨打出一张二饼,挤对道:“要不你跳槽到我们公司一起卖楼?给我打个下手?” “胡了,晓晨点炮!当什么手下啊,就照这样,你多输点给我就成。”欧阳明把牌推倒,“晓晨,你看清楚了,你这回可是点了个大炮,清一色七对。” “把我们一起带沟里了。”小影和白雪扮演的女一江莱齐声说道,两人都是一脸郁闷。 欧阳明、江莱、小影、晓晨四个人是大学同学,关系非常好,照剧情的发展,这个时候只有晓晨从事房产销售的工作,其他三人所从事的工作都与房地产息息相关。 小影嘟囔着埋怨,“我这里还有一对暗杠没杠呢,想着再摸一对胡豪华七对。” 晓晨也是一脸郁闷,按剧情的安排,今晚她霉运当头,直接坐在炮台上,打个友谊小麻将也能输掉小一千。 当监视器里出现时针指向十点的钟面,晓晨的电话再次响起,她不耐烦地接通,“喂,你有完没完?” 晓晨以为还是前男友的电话,但其实电话是她一个好友打来的,说是在酒吧一起喝酒的一个豪客要买别墅,让她赶紧过去拿下。 挂掉电话,晓晨把牌一推,“不打了不打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小影急吼吼地敲着桌子,“哎哎哎,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晓晨站起身,催促道:“什么事,赶紧说。” “今年沪海的房价是涨还是跌呀,你帮我预测一下。” 晓晨拎起自己的包包,笃定地说道:“我告诉你,未来几年,房价只有一个字,涨,大涨,不是稳中有涨就是一飞冲天,你想买房赶紧了。” 小影:“我有个表妹手里有点积蓄,存银行利息太低,投资股票基金又怕担风险,正犹豫要不要买房,你给个建议。” 晓晨:“相信我,有钱趁早买,比存银行强多了,哪怕是老破小,买一套捏在手里也保值。” 小影:“不是说国家要出政策调控房价吗?” “政策取向是对的,但是能落实到位吗?”晓晨反问。 小影翻了一下白眼,又问道:“你们公司楼盘二期什么时候开盘呀?” “没准信,等房价涨了再开,走啦。” 在这里,后期会加上晓晨的旁白,“我所在的公司今年同时建了19栋楼,但首期只开了5栋,剩下的房子会分成几批陆续上市销售,这在业内叫化整为零大法,也是地产商慢慢形成的独特生存逻辑,为的就是提价,并达到人为制造的供不应求的假象。 也许不应该说是假象,现在的房子的确是供不应求。 我们,房地产从业者,采用饥渴营销的手法,只是为了让先买的业主见到涨价觉得房子在升值,而后来者会因为涨价加速购房计划的实施。” 《有房心安》的内核是要告诉人们房价会一直涨,想买房的赶紧买了,钱不够赶紧去借,不要想着存够钱再买,存钱的速度绝对没有房价增长的速度快。剧情画面里还会反复出现几个“广告主”旗下的楼盘,在揭露房地产商一些恶劣做法之余,对比着夸一夸它们。 拍摄随着晓晨走出镜头范围,在导演的一声Cut中,一个长镜头随即结束,其他演员到边上休息,身为制片人的江暄妍走到监视器前,与导演一起回顾刚刚拍下的画面。 南易没有过去凑热闹,也没有和任何人寒暄,只是静悄悄地离开,在路上还给江暄妍发了条短信:转告导演,反面角色紧扣房地产商,谈及政策一定要正面,尽量少谈。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南易不懂拍戏,所以也不愿意多插手,只要保证《有房心安》没有不正确的价值导向而导致停播,只要没有脱离核心,他才不管剧组会怎么拍。 …… 三里屯,MIX酒吧。 这是一家生意出奇火的酒吧,就算是收门票,每天照样爆满,打扮新潮的男男女女在暗淡的灯光下喝酒作乐,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凌晨的酒吧仿佛是春天的原始森林,一大群发情的公野猪追逐着母野猪奔跑,而母野猪们只管搔首弄姿,属于典型的煽风点火,等公野猪撩拨到欲望焚身之时,母野猪却钻进森林的深处不再出现。 也许有几头幸运的公野猪找到母野猪后迅速转换场地,去进行下一步你装不知道我装没经验的快乐。 当然,大多数时候,公野猪只会被无情地戏弄一番,甚至不得不硬着头皮为高昂的消费买单,酒托已出来活跃,中招的人不知凡几,不过通常母野猪只是单纯为了戏弄,在她们当中流行一句话“逗你玩”! 靠墙的一处隔断里,任白水和李莲花还有她的妹妹兼经纪人李雪兰坐在一起,三人聊着轻松的话题,任白水说了个笑话,惹得李莲花笑翻在松软的沙发上,妩媚指数颇高的短发凌乱地披洒着,大开领里性感而诱人的沟壑若隐若现。 很是聊了一会,任白水掏出手机看了眼,对李莲花说道:“我等的人快到了,莲花、雪兰,你们先坐着,我去门口迎迎,等下我去另一边,聊完再过来。” “白水,一起坐好了。”李雪兰说话时目光有点炙热。 李莲花能从一介小演员成为国内女演员中的头部人物,可以说李雪兰居功至伟,如果没有她的用心经营,李莲花大概还是能在演艺圈站稳脚跟,但绝对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李雪兰这个人精明,也豁得出去,为了姐姐的发展,她是操碎了心,刚才听任白水说约了一个“大人物”,她当然想接触接触。 “可能不太方……”看到李雪兰殷切的眼神,任白水把婉拒的话收回嘴里,“待会我问一下对方的意思。” 十分钟后,任白水戴着帽檐压得很低的棒球帽,扫视着来往的车辆,一旦有车子降速,他的目光就会在车子上对焦。 错了五六辆车,任白水又把目光放到一辆速度慢下来且开始转向的车上——一辆有年头的霸道,看外观保养的很好,仔细一看还有点怪异,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南易从车里下来,瞄了一眼酒吧门头上简洁的英文字母招牌,接着放低目光四下扫了扫,很容易锁定了戴着帽子的任白水,拉了拉衣摆,南易冲对方走了过去。 南易锁定了任白水,任白水也锁定了他。 凭着直接,任白水认定南易就是自己要等的人,看着走向自己的对方,他也迈步往前迎去,先南易一步开腔,“南先生?” “是的。”南易和颜悦色地握了握任白水的右手,“小任,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没等多久,我和朋友才刚来没一会。” 南易听出任白水提到朋友的刻意,如他所愿般问道:“有朋友在?” “李莲花还有她妹妹李雪兰都在。” “是她们啊,巧了,我很喜欢李莲花演的人物角色,一会见到真人我要比较一下真人和角色的区别。” 任白水媚笑道:“莲花要是知道南先生喜欢她的表演,她一定会很开心。” “高抬我了,我不是电影奖项的评委,不能给李小姐颁奖,我只是李小姐普通粉丝中的一员,待会还要找她签个名。” 南易说话之时,脑子里在回忆李莲花演过的角色,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留下深刻印象的,甚至有几个角色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待会还是不要谈角色的话题。 两人说着,走到了酒吧的正门口,南易突然驻足说道:“小任,阮梅大概没有告诉你,其实艺人关怀基金是由我提出,阮梅负责建立的,我是大股东,她是小股东。 我从八十年代就开始做生意,扎根商海二十几年,在内地的人脉还是有一点的,所以,艺人关怀基金在内地并不会水土不服,与其说它把业务扩张到内地,不如说是一种回归。” 闻言,任白水恍然大悟,难怪会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战略顾问。 “我是不是该叫你老板?”任白水笑道。 南易回应微笑,“叫老板就不必了,我其实不喜欢做生意,对钱的欲望也不太大,只是小时候嘴馋,虽然家里条件不算太差,但很多想吃的零食吃不到,这才下海经商。 到了前些年,我的钱已经够我后半辈子浪着花,只要用钱能买到的吃食都能吃得起,我就差不多退休,不太主动关心生意上的事,只是在大学找了份教书匠的工作干着。 你要是乐意,可以叫我南教授,也可以叫我南老师,我这人好为人师,教书是最适合我的职业。” “南教授,你是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任白水竖起大拇指说道。 “哈哈,别这么说。”南易笑着摆了摆手,“认识我的熟人都知道我这个人喜欢装,装博学,也装伯乐,还别说,装着装着,我还真喜欢上点化千里马的感觉。 小任,阮梅说你是匹千里马,但你第一枪就哑火,这有点不好,你还要多加努力,争取早日改变职业经理人的身份,成为速来的股东,艺人关怀基金的股东,你我成为合作伙伴。” 任白水心情激动地说道:“南教授,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我等着看你表现,不要心有顾忌,也不用患得患失,我这人最注重契约精神,承诺过的一定会做到。”南易拍了拍任白水的臂膀,“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好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酒吧内部,振聋发聩的躁动音乐就传进南易的耳朵里,让他稍有点难受,他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来这种太吵的酒吧,能接受的只有那种静吧。 绕了大半圈,来到李莲花姐妹所在的隔断,妹妹李雪兰见到南易便惊呼道:“南爷?” ------------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南易,资本狗 “李总你好,李小姐你好。” 南易和李雪兰握了握手,然后才是李莲花。 如此顺序不是因为座位的关系,也不是因为李雪兰的惊呼,而是因为他个人更认可李雪兰的价值。 娱乐圈中有不少不出圈的故事,许多人的秘辛,圈内相互之间都有所耳闻,只不过一般不会有人捅到圈外,即使是“敌人”的核心黑料,也不太可能捅给狗仔。 想在圈里继续混,就应该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圈里司空见惯,圈外瞠目结舌的事儿就不能往外说,说了就是掀桌子,圈子也混到头了。 比如前些年有个女演员掀起了录音带性丑闻事件,事儿闹得挺大,但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有她自己在那儿跳得很欢,根本没有圈内人站出来应援。 谁敢应援啊,她是在掀桌子,砸大家饭碗,即使她嘴里的“受害者”,也没有人站出来,还得接着在圈里混呢,成公敌还怎么混。再说,就是不混了,也没几个奇葩吃饱了撑着把自己的丑事主动拿出来晒。 反正红浪漫的头牌找了老实人接盘后,不会逮着人就说自己当初的峥嵘岁月,最多就是当老实人太过窝囊,忍不住回忆当年自己服侍的上市企业老总之虎躯,两相比较,落差闹心,数落几句而已。 南易到处厮混,哪个圈子都会去泡泡,这会他都不好意思把自己搞的太超然,说自己只是半个娱乐圈里人,哪是半个啊,整个人都在里头泡着呢,连根毛也没漏,所以,圈子里的事儿,他灵通。 就比如说李莲花上位那点事,他也有所耳闻,清楚李雪兰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若不是赵晴儿那档子事还欠着王家兄弟人情,让他不好意思冲王氏传媒下手挖呀挖,李雪兰很可能会成为师父影业的总裁。 当初的候选人里就有李雪兰的名字,就因为她在王氏传媒任职,南易才把她的名字给划掉。 寒暄几句,对李家姐妹的美貌对比了一番,得出一个妹妹更符合自己审美的结论,南易便和任白水说起正事,李家姐妹在边上充长耳兔。 “小任,你的做事方式有点问题,艺人关怀基金已经名声在外,香塂那边不少艺人都受益于基金,实力有口皆碑。事实上,基金在投资领域的确实力不俗,运营的方式是双赢模式,用客户的钱为基金也为客户获得丰厚的利润。 这有别于市面上的其他普通基金,收益不高,甚至亏损的风险非常大,艺人关怀基金的以往年度收益报表你看过了吧?” 任白水颔首。 “所以,你应该对基金有信心,不要想着先搞定有影响力的客户,再以此为案例搞定其他客户。你年纪小了一点,没赶上供销社、副食品店辉煌的尾巴,但也应该有所耳闻,当时这两个单位的柜员有多牛。 忘了是77还是76年,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馋肉馋得不行,为了多吃几口肉,管副食品店里的女柜员叫干妈,上‘特副’扮回民买羊肉,每次都会先找厂里领导的儿子买两根好烟。” 南易拍了拍大腿,“卖肉的又不傻,上他那买羊肉的回民就那一拨人,哪个他不熟,不然我干嘛买散烟啊。” [没有特副这个单位,我只是为了区别普通副食品店,当年京城有的副食品店有羊肉卖,但只有回民能正大光明地买,其他的想打牙祭买狗肉去。古早,狗皮是重要的换汇物资,我们的领空就被狗皮保护过,大概有些书友见识过当年的神秘打狗队,特别是鲁豫皖三地,应该更是记忆犹新……(不深聊)] “南爷,烟还有散卖的?”李莲花好奇地问道。 南易嘿嘿一笑,“上学的时候是乖学生吧?早些时候,大家都穷,农村代销店大多会散着卖,到了八十年代经济放开了,有些人脑子比较活络,会把烟拆开卖给学生,你现在去中学门口的小店问问,大概还有卖散烟的。” 任白水说道:“我上中学那会,班里就有男同学买散烟。” 南易没让散烟的话题延伸,“我说供销社和副食品商店,是为了让你明白供求关系,刚开始那两年,艺人关怀基金处于买方市场,阮梅要求着人把资金放到基金。 过了初创期,基金就进入卖方市场,倒过来是客户求着想把资金放到基金。速来虽然是草创,但它是基金的子公司,买方市场就不用进了,直接立身卖方市场起步。” 端起酒杯向几人示意一下,呷了一口,南易接着说道:“你刚开始寻找潜在客户,不应该把目标定在名气比较大的明星身上,应该去找之前红过,现在事业有点糊的那种。 邀请他或者他们把钱放到基金,帮其钱生钱,顺便托一把事业,让人家再次红起来,达到名利双收的效果。 成功案例就应该这样立,只要立好立稳,不需要你去拉客户,他们自己会找上门求合作。” 任白水思考了一会,问道:“成功案例该怎么立?” 南易淡笑道:“小任,看样子你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深,你该考虑一下,为什么阮梅会给你开出这么高的待遇邀请你加盟,你没有多年企业管理经验,家里也没有强有力的社会关系。按现在的人才市场行情,年薪十万,名牌大学的应届生可以随便挑了。” “阮董说过,她选中我是因为我是明星,有名气加成,在圈子里也有一定的人脉,还有……”任白水顿了顿,“我有商业天赋。” “商业精英、明星,这两个身份可以结合在一起,形成一块响亮的金字招牌,走一条比较特殊的明星商业之路,依仗自己的名气开个饭馆、酒吧只是下下策,名气不是这么用的。” 南易摇摇头,“我给你几天好好思考,就我刚才提的思路,你弄一个方案出来,如果方案不错,大概今年国庆之前,阮梅就会找你谈股份的事,如果不行,按既定的计划来,你还得去报个班,好好进修。啊,进修是必须的,不管方案如何。” 见任白水陷入思考,南易把目光对向李莲花,嘴里用英语说道:“李小姐,你的英语怎么样?” 李莲花听到英语,微微一愣,少顷,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我现在在拍一部戏,里面的对白要用英语,为了演好角色,我拿到剧本后下过苦功夫。” 南易切换回中文,“李小姐的英语很不错,只是学得太正经,当英语老师或当新闻发言人可以,正常英语为母语的人说话不会这么正式,也不会太在意语法,就像我们平时说话,让语文老师来打分,只能给个不及格。 我这边不久之后会有一个项目要立项,李小姐若是有兴趣可以参加,不过先说好,名义上会有200万美元的片酬,实际一分不会给,你不但要打白工,还要自己贴差旅费。” 一听到“美元”二字,李雪兰眼中精光一闪,“南爷,你说的项目是在好莱坞立项吗?” 南易颔首,“一个投资蛮大的项目,预算要做到两亿,很有可能会超预算,好莱坞那些导演糟蹋起钱来可是一点都不会心疼。李小姐,不着急的,你可以慢慢考虑,等考虑清楚找小任,我说的项目名义上和速来公司有关。” “客户福利。”任白水和李雪兰同时想到了这个可能。 任白水隐隐抓住了一点灵感。 当其他三人各怀心思时,南易借口上厕所离开隔断,人来到酒吧门外,找到看车的武坤。 “出现了几具尸体?” “七个。” “有被捡走的吗?” 武坤犹豫道:“不好确定,有一个可能性很大,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躺在自己吐出来的呕吐物上,被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带走了。” “可能是熟人吧,醉猫有人捡,脏猴谁要。” “南先生,这种事情好像就是半熟不熟的人之间最容易发生。” “呵,你说的有点道理,怂人就喜欢挑身边人下手,或许他们潜意识里认为熟人容易饶恕他们所犯之罪。咱们国家的普法教育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大多数人对陌生的劳动改造有恐惧心理,有犯罪冲动心理的人多,真正敢犯罪的少。” “主要还是脸面吧?” “对,家族荣誉感,做儿女的都不想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蒙羞。”南易揶揄道:“武坤,行啊,看问题比我全面,改明儿去参加成人高考,将来报考我的研究生。” “南先生,再过几年我就能当爷爷了。” “你不可能比我快,我估摸着这两年就可以含饴弄孙。” 南易想着南有穷这小子在女人方面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估计自己的辈分很快就会往上升,一代接一代抓紧点,很有机会赶上给孙子带孙子。 隔断里,李雪兰问任白水,“白水,你清楚南爷的实力吗?” 任白水反问,“雪兰,你怎么叫南先生南爷?” 李雪兰在王氏传媒旗下的经纪子公司当副总,赵晴儿的合同就是她经手办的,于是,她说了说拜师仪式的事。 “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但南先生说他是艺人关怀基金的大股东,这一点我相信是真的,我们基金在洛杉矶那边每年都要投资好几个影视项目。”任白水清楚李雪兰想打听什么,直接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白水……” “姐姐,你先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李雪兰打断要找任白水说话的李莲花,脑子里思考并权衡一些利弊。 李莲花只能闭嘴不言,不吵自己妹妹,她的举动充分说明两姐妹之间,她次妹主。 任白水暂停捋方案思路,开始思考南易给李莲花抛橄榄枝的更深层次意义,以及是否有卖他面子的可能…… 南易在外面待了二十分钟才返回隔断,没人询问他为什么去这么久,只是默契地把事情先放下,专注于符合酒吧定位的活动:喝酒、猜丁壳、聊骚。 猜丁壳,听说这一段在酒吧很流行,规则很简单,剪刀石头布,输的一方要喝一杯酒,并且完成一个由胜利方指定的任务,玄机就在任务上,不管是如何稀奇古怪的任务,输方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 游戏开始,四个人分成两个阵营,男女搭配,南易和李雪兰一组,李莲花和任白水一组。 第一轮,弹簧手南易发扬绅士风格,让李雪兰当代表上场,对方自然派出李莲花,结果李莲花布包石头,南易绅士依旧,独喝两杯,又由着李莲花出任务。 李莲花说了一个很劲爆的任务,在酒吧里找一位美女要电话,要是能打个啵,算她输一局,南易也可以让她做任务。 南易接到任务故作兴奋地抱了李莲花一下,“李小姐就是大度,肯让我去找其他女人亲热!” 说着,南易松开李莲花,夸张地吐出一口气,犹如狗崽般嗅了嗅,接着摇了摇头,拿起矮几上的冰水漱了漱口,做完准备工作,更是做出慷慨赴死之状,表情悲壮凝重,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隔断。 其他三人来到隔断的拐角,探出脑门注视着南易。 南易驻足把卡座巡视了一圈,剔除一大帮的,人多,容易干架;再剔除成双成对的,玩个游戏而已,不必搅别人好事;又剔除单身男士,只剩下单身女士。 观察了一会,南易筛选出一个确定是单身一人的存在,在昏暗灯光的加持下,女人面容姣好,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忧愁,大概是受了情伤,正处于失恋状态。 南易走上前,对女人说道:“一个人喝酒多闷,你在我脸上亲一口或者我在你脸上亲一口,我陪你喝一杯。” 女人瞄了南易一眼,果断起身在他的左脸颊贴了一下,随即,迅速抽离,指了指边上的凳子。 南易在凳子上坐下,加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芝华士+绿茶”,举杯向女人示意,“美女,玩游戏输了,只好过来打搅,本来我以为会费一点口舌,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因为我的冒失说声对不起,因为你的和善说声谢谢。 对不起,谢谢,我敬你一杯。” 女人不发一言,只是同样举杯和南易碰了碰,接着,杯中之酒被一口闷掉。 看到女人的喉咙咕嘟,南易才把杯沿凑到嘴边,嗅了嗅味道,含了一大口入嘴,感受一下味道,没察觉到异常,喉结蠕动,酒顺喉而入。 放下手中的杯子,南易又对女人说道:“失恋的痛苦往往是自视过高造成的,只要以平常心看待,你会发现自己的付出并没有那么神圣,你只是享受对一个人好的满足和快感,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感动罢了。 男女之间交往是原始的兽性和刻在基因里的族群繁衍责任感在作祟,用著名经济学家南易教授的话来说,男女交往也是一种利益的交换,只是这种利益多以精神满足的方式呈现。 所以,美女,伤心一两天尽到失恋的义务就够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抓抓紧找下一个,别管热恋之后是进入婚姻的坟墓还是陷入失恋的循环,记住热恋就够了。” 南易站起身,“告辞了,我要杀回去扳一局,别喝得太醉,留三分清醒,外边有捡尸的。” 女人沉默地听南易说完,伸出手指了指他的杯子,“你说陪我喝一杯。” “美女,再送你一句,宁信天底下没鬼,也别信男人的嘴,特别是在酒吧里。”南易转身迈步,摆了摆手,“把酒留着,等我赢了,我让手下败将过来喝。” “快点。” 最终,这杯酒还是被人喝掉了,不是别人,就是南易自己。 南易几人玩得非常嗨,任务一个比一个怪异,但又相互间维护着底线,比如说脱衣服,五月的夜晚还有少许凉风,四人都有外套,脱掉外套任务就不再继续,又比如南易让任白水把李莲花充作钢管跳钢管舞,笑料不断。 在酒吧闹够,几人又转战撸串,过了零点才散场。 第二天。 等武坤睡醒,南易询问一下情况。 昨夜,冲女人的大方,南易投桃报李,让武坤看护女人。 武坤的回答是女人把自己彻底搞成烂醉,他捡到了,送去一家可以打商量不登记的宾馆,多给了点钱,女人被扔在房间里。 既然没事,南易转头就不再关心。 又过了一天,南易去机场接回自己的儿媳妇艾嘉·瓦泽,婚后,被冠以夫姓,也取了一个中文名南艾嘉,偷懒、取巧,却不失优雅。 艾嘉·瓦泽是联姻的牺牲品,其父借助劳动集团建立的圈子,迈进了新德里,但她也是幸运儿,南易没有亏待她,一个高种姓应该具备的特权,她同样不缺,印度女性享受不到的权利,她享有。 元旦也没有亏待她,两人青梅竹马,跨种族、肤色两小无猜,小学、中学、大学、工作都在一起,在一起腻歪了十几年,双方暂时都没有出现厌烦的征兆。 艾嘉·瓦泽已经被南易推上劳动集团接班二代的位子,如无意外,她将来会成为名义和实际双重集团权力第一人,只是这个将来会有点久,昌达·科赫哈、朴雅卡·夏尔玛都处在壮年,离退休年龄还有些年头。 接人,送去酒店,安顿一下,又接回老洋房。 新媳妇第一次过来,住家里不太方便,瓜田李下,在家里招待肯定是要的。 南易使出浑身解数,弄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一大盘蔬菜沙拉、一大盘水果沙拉、两大盘牛排,四个盘都很大,吃食并不多,走的米其林路线。 少才显得出珍贵,若是一人一罐鱼子酱,那就显不出珍贵了,只能说明职业不正,不干走私,就是毒贩。 当南易还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被强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艾嘉已经把客厅和院子彻底打量了一遍,她没想到自己公公会住在这么寒酸的房子里,逼仄狭小,没有佣人,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摆设非常简陋,饭桌、茶几、沙发,还有高高的祭祀台?上面摆着座钟、烛台、热水瓶、杯托,除了烛台,其他几个摆件都半罩着遮尘布,颜色很鲜艳,上面绣着“囍”字。 艾嘉认识囍字,也见过所有的摆件,在八十年代的华国影视剧里,如果她没猜错,这是公公结婚时买的,和挂在墙上的结婚照年代感如出一辙。 墙上的相框、小猫圆盘、奖状,无不是那个年代的东西,如若不是电器上洋溢着浓浓的现代科技感,她真怀疑这栋房子被冰封了二十几年。 院子里也是一样,犄角旮旯里堆着的物件都是有年头的。 在孔雀山庄,佣人们住的房子都要比这里好一点,难道这就是公公说的低调? 确定不是在苦修? 在饭桌上,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艾嘉,这套房子现在已经价值6000万卢比,将来有可能涨到6亿甚至更多。这里和孔雀山庄不能比,但绝对不能说寒酸,最早的主人和泰戈尔处于同一时代,也是一个领域的大师。 这里有人文情怀,也有风水的说道,在这里住过的人,学历最差也是名牌大学研究生,如果房子要卖,单单这一点,至少价值6亿卢比。还有,在这里住过的人,其中八成身家不菲,这一点,也许能价值12亿卢比。” “但是,爸爸,你住在这里舒服吗?” “至少目前来说,我们家的房子是全世界最多的,住在哪里,我有无数种选择,既然我选择住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喜欢。”南易耸了耸肩,“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住得不舒服,没这个必要。” “OK。”艾嘉笑了笑,“我要好好品尝美食,我大概是第一个可以享用公公制作的美食的印度女人。” “你小时吃过我做的食物。” “不一样。” “嗯哼,那就开动吧。” 食讫,南易泡上兰萨拉乌龙茶,两人坐到院子里,开始谈及京西易购。 “京西易购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光裕电器和近东电器,目前和近东电器还没有短兵相接,和光裕电器已是水火不容,被光裕电器压着打,没多少招架之力。 光裕电器最有力的武器是庞大的现金流,通过上市募集和低价促销策略,它手里一直流转着上百亿人民币的资金,你必须找到克制这个优点的办法。” “爸爸,来之前我已经看过资料,据资料上显示,光裕电器在募集资金的时候,白水投资和PY证券都提供了大助力,这两家公司好像是南氏的吧?” “不用怀疑,我们家就是光裕电器的股东之一,大股东。”南易淡笑道。 “为什么?”艾嘉惊呼。 “为什么联合外人打自己?” 艾嘉给了一个“你说得对”的眼神。 “非常简单,套现、把水搅浑、融券做空、再搅一次、趁低吸筹、白衣骑士、推高股价、货卖两家、悄悄撤退。”南易拍了拍艾嘉的手背,“这一次,你充当孟买疯牛病资本的代表,一旦做不到全程隐蔽,你负责当反派女主角,我再给你搭配一个伦敦反派男主角。”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行动代号“正义,555” 让艾嘉当反派只是笑谈,南家人怎么可以当反派,再说这次针对光裕电器的计划比较复杂,艾嘉需要做的只是其中几个环节,她也没资格当反派头目。 从1987年开始,南易在羊城的天字码头看到黄家兄弟拉水货,便对这兄弟俩留意上了,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兄弟俩不是守规矩的人,易发拉单的黑规矩尚且不能守,对生意开展不利的国法大概也不太可能老实遵守。 [拉单是当时易发生意上的行话,直接理解为走私好了,真实的涵义没法解释,解释了各位书友大概率看不到。] 要说生意的起步,京西易购其实并不容易,南易当初只是给了六子启动资金和亚清公司开业前联系货源总结出的供货渠道,说是渠道,其实就是一份名单,六子可以依照名单上的名字去展开公关。 京西易购一开始销售的电器就以国产电器为主,以海关罚没渠道,一些华侨或出国人员在政策允许情况下带回国内转让的电器为辅,当年东单和大栅栏有俩华侨收购站,那里收回来的电子洋货都流到了六子手里。 货物经过层层加码,到了六子手里,成本价快赶上其他人的卖价,加上南易视为紧箍咒的“依法纳税”,当时的京西易购卖洋货的利润相对同行而言,可以说非常微薄。 京西易购甫一开始就进入了微利时代,为了维持利润,让利促销不会过于频繁,而且时常要去找厂家哭诉,哀求多留点利润空间。 可以说京西易购走了一条最难走的发展之路,原始资金积累的速度不及友商的三十分之一,若不是南易一直在背后供血,以及当年股票赚了不小的一笔稳住了六子的军心,京西易购很可能倒在半路上。 相比之下,光裕电器发展要比京西易购晚,起步资金也不能相提并论,一共三万块的初始投入,来源却相当之复杂,有借有贷,不过资金虽少,但利用率和产生的价值都很高,凭着能说会道,给了点订金,从易发赊了一批货,转手一卖,光裕电器的资金量立即超过十万。 就这样转了五六次,脑子活络的黄家兄弟俩已经惦记上把易发的水分抽掉,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显然他们没有成功,走了两三次水路就被易发给按下,兄弟俩吃了点苦头,但还能继续从易发拿货,不耽误光裕电器的发展。 在日本电器畅销的那几年,依托丰厚的利润空间,光裕电器在经营中搞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创新”,日进斗金,规模如吹气球般日益增大,分店一家接一家地开。 从三万块东拼西凑,到身家过亿,黄国美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因走私和偷税进看守所蹲了半年,代价可以说是非常之轻。 1993年,已经身家不菲的黄家兄弟俩分家,哥哥黄国良脱离光裕电器,一头扎进了房地产,建立了大黄系,弟弟黄国美依托光裕电器,也展开了多元化经营,电器零售、房地产,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干,以此,他组建了小黄系,并鹦鹉学舌提出“商者无域”的经商之道。 要说国内商界的爷字辈唯有银行,其他的不管首富、二富,三四五六七八富,小贩可以囊括之上的商人,有一个算两个,都得管银行叫声爷。 银行要是一掐脖子,都得自动在姓之前加个“小”字,名之前加个“贱”字,霸道总裁秒变哈巴狗,汪汪声柔中带媚,如高山流水,若红颜轻语,那叫一个汪出水平,汪出风格。 挣钱不寒碜,南易当过哈巴狗,也当过舔狗,就说亚清公司那一阵,苦练乒乓,不就是为了在范光复面前把尾巴摇出个赏心悦目。 即使到了今时今日,南易也时刻不忘修炼舔狗技,被人舔的同时,时刻准备着舔别人,自我介绍时的“我是南易”永远带着谦卑,含龙带虎的那些霸气之词永远与南易不沾边,没有虎躯、虎目、虎胆,只有团结协作利益分享的狼心,只有主人掷食于地才敢食之的狗肺。 远看像条狗,近看才知是南易,这话用来讽刺南易还是蛮贴切的。 发由心生,南易的头发密且软,这充分暴露了他的内心花花肠子多,但是胆小心软,黄国美不同,发型总是在根根刚硬的大背头和油光锃亮之间切换,花花肠子同样多,而且熊心豹胆,敢为天下先,视人人巴结的行爷为小银,甚至是小傻银,玩弄其于股掌之间。 到了九十年代后半段,日本电器依然吃香,但是光裕电器树大招风,利润最大的买卖不能无限制地扩大规模,只能偷偷摸摸地干,已经亿来亿去的黄国美眼睛里自然容不下这种小钱。 正经的国产电器利润微薄,即使他用尽各种手段,使劲压电器生产商的供应价,利润依然厚不到哪里去,还让生产商对他敢怒不敢言,天下恐黄由来已久。 某干空调的董女士每次提到他都是恨得牙痒痒,要是可以,真想把姓黄的生吞活剥,就是不蘸酱油,一顿饭的工夫绝对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当然,这是在私底下,见了面还得笑脸迎人,减低鞋一穿,自矮三分,黄董前,黄董后,黄董您吉祥。 正因如此,黄国美觉着这买卖干得没滋没味,看大黄系做房地产风生水起,他也动了做房地产的念头。 做房地产嘛,自然离不开银行,在一趟趟去银行拜码头的过程中,他看上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叫白鹭,长得贼漂亮,脸上不施粉黛,只在额头上刻了“放贷专员”四个修饰大字。 一来二去,男的爱字,女的爱钞,两人对上眼了。 黄国美用八抬大轿把白鹭娶回家,而且不用她家准备嫁妆,只要把那四个大字裱好一起带过去就成。 新婚燕尔之后,黄国美对字的痴迷一发不可收拾,特别是对一些舶来词,那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例如什么“银行主任”、“银行行长”之类的字,偶得一幅墨宝,那叫一个爱不释手,上饭店、夜总会、高尔夫球场都得带着。 有句话叫“近行者贷,亲行者多贷”,虽然黄国美开始干地产那会正处于银根缩紧的时期,但是一点都不耽误他办贷款,毕竟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黄国美在自家书房里凝视“放贷专员”四个字不到三秒钟,良策如水自来。 几天之后,黄国美来到银行大门口,嘴里默念咒语“嘛哩嘛哩哄,天黑请闭眼”,咒语一出,多人视力直线下降,到了睁眼瞎的程度,黄国美霸气一哼,龙行虎步走入银行内,给自己开发的楼盘办按揭贷款。 不用怀疑,就是按揭贷款,“首付三成,贷款五年”的那种按揭贷款,左手开发的楼盘,拿到预售证之后,卖给右手,右手去银行办贷款,银行批复,贷款转给左手。 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黄国美背了一笔不低的利息,从银行里套出3个亿。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黄国美卖电器内行,干地产挺外行的,他开发的楼盘因户型设计偏大而销售缓慢,严重影响资金回笼投入后续开发,见市场行情一天比一天好,身为一个聪明人,他怎么可能干看着,这不,上上策启用。 但是,黄国美手里拿着3亿,并没有把钱全部投入到房地产中,资金成本太高,他对房地产的回笼资金速度很是不满,不愿意砸太多钱进行,不过他同时又看好这个行业,深知有利可图,不做是不可能的,只是要换一种更聪明的做法。 在地产方面,黄国美将光裕电器产生的现金流挪用到地产领域,但只用于土地拍卖环节,并不会将钱投入到实际的建筑过程中。 在家电零售领域,电器零售商和电器生产商之间会有一个账期,短则一季度,长则一年半载,光裕电器多为半年起,为了能多产生现金流,多截留资金,光裕电器的促销活动一个接一个不带停的。 所截留的资金用来买地,而在房产开发过程中,黄国美要求建筑商垫付房产开发资金,他自己实际要投入的资金微乎其微。 从拿地、发包工程、销售楼花、业主入住整个流程中,实际需要投入的资金仅为拿地部分,其余部分资金可以通过银行贷款和让建筑承包商垫资获得。 开发商只需要支付承包商一部分定金,在楼盘封顶之后,通过销售楼花回笼资金,再偿还银行贷款和建筑商剩余部分工程款即可。 正经的开发商开发项目大概就是这么个流程,国内的开发商九成九都这么干,唯一的例外就是几家有港资背景的大公司,创造力置业的几家子公司也在内,在内地发展二十几年,从未让建筑商垫资,向银行贷款也是被求着贷——银行行长拎着礼物上公司拉人去吃饭,在饭桌上倾诉贷款任务繁重之苦,恳求兄弟帮忙贷一点。 银行一上市,就要对投资者负责,起码做做样子是必须的,把钱贷给资金状况良好(不愁还不出),信誉又一级棒的企业赚取利息是最稳妥的盈利方式。 不管是托塔建筑、春申建筑还是南陈建筑,乍一看经营模式都比较保守,别说全国各地几十上百个项目同时开花,就是两个项目同时进行的情况都没有,做完一个再下一个。 如果遇到两个工地都有人开工的情况,那只能说明其中一个工地在卡土地开发时间的Bug。 不追求开发速度,也不追求品牌,一个项目可以拆分成六七个独立的公司负责,三家公司只在业内的名声比较响亮,在外界,换一个城市,未必有人听过它们的名字。即使听过,多半是从干工地的工人嘴里得知。 吃有三菜一汤;高温补贴紧密不分,不能高温和补贴老死不相往来;商业保险、赔偿要跟上,工人有个万一,家人要有保障;工资月月结,不拖也不支。 这些都是一个无良资本家应该做的,但干工地的工人能享受到的人数却是不值一提。更有甚者,化身罪恶之毒瘤,让工人们一年白干,黄国美的小黄系就这么干。 小黄系也不在正经的开发商之内,项目一个接一个,为了低成本运作后续的项目,黄国美会长时间拖欠上一个项目的工程款,即使资金已经回笼。 要知道债务这个玩意不但会转移,还会凭空消失。 黄国美欠建筑商的钱,建筑商欠包工头,包工头拖欠工人工资;工人拿不到工资给包工头下跪,包工头良心不安,把车卖了请建筑商吃大餐,好话说尽,哀求结账;建筑商解释自己没钱,都垫在项目里;包工头急了,一拳抡死建筑商,或者要绑建筑商老婆等操作,建筑商无奈,只能变卖家产,跑了。 不管是死了还是跑了,反正债权人都会消失,这不,债务凭空消失。 即使不死也不跑,还是能拖就拖,只要拖的够久就是胜利,时间简直不要太奇妙,只要肯给它二十年,它能把一件可以拿奖状的事情变成斩立决。 黄国美不但玩垫资、欠账,支付土地金的时候搞分期付款,还开发了多种融资方式。 比如在银根紧缩时,开发商可以通过高利贷借钱、利用信息不对称赚取中介费、吸引跨行业投资、向外资投行融资等多种方式实现融资和退出。 高利贷借钱是指开发商拍得土地后,找民间借贷人以高额的月利率获取过桥借款,用以支付土地出让金或者股权转让金。获取土地使用证后,向银行申请贷款,用以偿还之前的过桥借款。 如果银行不同意贷款,开发商可以继续向民间借贷者借贷,借新还旧,不断循环。 利用信息不对称赚中介费是指,开发商往往利用信息不对称,先付股权转让或者土地拍卖的订金,而后再将项目整体转让给其他开发商,从而赚取较高溢价。 吸引跨行业投资是指,通过出让项目公司的股权来吸引其他行业公司进入房地产领域。 向外资投到融资是指,与外资投行签订融资协议,许诺外资高额的回报率获得投资。 按照当下和前两年房地产市场的规定,土地出让金是必须交的,只有缴纳了土地出让金之后,才能拿到土地使用证。 但黄国美会要求手下人尽可能拖延缴纳土地保证金和出让金,尽管最终还是会足额缴纳,但是利用这个拖延时间,可以让他有更为充裕的时间盘活手中的资金。 黄国美的不合理要求有的时候手下十分为难,遇到有人诉苦,他立刻会斥责手下,“蒲你阿姆,花钱请你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在黄国美的施压下,他的手下只能通过一切可能的办法拖延各种付款。 前期项目融资到位后,正式进入开发阶段,这时候,开发商可以通过让建筑承包商垫资来完成项目开发,以此缓解自己的资金压力。 许多房地产项目,开发商只投入二至四成的资金,总承包商、分包商、钢材商、水泥商,工程建设的整个产业链承担了其余六至八的开发成本。 尽管如今已有规定,要求开发商自有资金必须达到三成五以上,但事实上,不少开发商压根做不到,有些开发商甚至让建筑商从打地基开始,一直垫资到预售许可阶段。 在房地产开发方面,黄国美大量采取了以上方式,小黄系地产公司拖欠了大量的土地款、工程款,这意味着黄国美实际投入地产项目的钱并不是很多,他主要是通过让建筑商垫资,来实现自己房地产业务的不断扩张。 黄国美借蛋孵鸡,吃相如此难看,为什么还有人肯垫资呢? 一方面,垫资已经成为地产行业的潜规则,没能力垫资,建筑商很难拉到项目做,另一方面是黄国美的“财富”如日中天,一步步冲击胡润财富榜,建筑商们都被他准首富的名头唬住,认为小小的三五六亿对首富来说毛毛雨。 黄国美出身草莽,又是走南闯北,见识过各地的商人,对大多数商人的心态把控很是精准,虽然在准首富变成胡润富豪排行榜首富之时,面对媒体,他调侃此榜是杀猪榜,但其实他非常在乎首富的称号,这个称号能给他的投资带去增值,也能让他的商者无域继续玩下去。 有些人在与他合作的过程中都抱着类似的心态,觉得黄国美在资金上不可能出问题,因此放心大胆地与他合作,殊不知,黄国美实际上早就算计好了,就是利用这些人只注重外在光环的狭隘,羊牯一只接一只往回套。 …… 换了茶叶,重新冲了一壶茶,南易继续给艾嘉介绍她看过的资料上没有的内容。 “在华国,当楼盘封顶,开发商通过销售回笼资金偿还银行贷款、支付建筑承包商工程款。如果销售形势不好,或者银行收紧房贷,开发商的资金链就有可能面临断裂。 当这种情况发生,有的开发商会铤而走险,采取假按揭的方式骗取银行贷款,基本的流程是这样:开发商让亲戚朋友或员工购买自己开发的房子,开发商负责掏两成的首付,购房者不用掏钱,只需以他们的名义从银行贷款; 这样一来,银行会把剩余的八成房款给开发商,房子名义产权属于购房者,但当有人看上这间房子,就会以二手房的方式成交。” 艾嘉打断道:“爸爸,你说的这种方式,银行收紧房贷,为什么开发商还能办下按揭?是银行内部有人串通配合吗?” 南易笑道:“当然是这样,你从大学时期就在劳动银行实习,应该非常清楚我们的银行是怎么做风控的,也应该清楚银行安保体系下有一支清理门户小队。” 艾嘉点点头,“有两个叛徒的清理是我组织协调的工作。” “我知道的,你整治人的方式很有创意。”南易会心一笑,身上又是一寒,心里嘀咕自己这个便宜儿媳妇发起狠来不是一般的狠,而且很有脑子。 去年,劳动银行有一个女职员吃里扒外,艾嘉对女职员委以重任,让其负责一片强姦案高发区的业务,并时常忙到要走夜路,果不其然,该名女职员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受害者。 “爸爸,你会不会觉得我做事太狠?”艾嘉试探性地问道。 “并不觉得,人很难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她们会忘记自己的所得超过社会普遍认同的交换价值标准,我们多给,依然不能得到她们的忠诚,反而通过出卖我们的利益获得更多,对我们而言,她们就是敌人,对待敌人,特别是出自内部的敌人,无需讲仁慈。” 南易摆了摆手,“好啦,不纠结这个,我们继续。黄国美就是用各种合法或非法的手段让小黄系在十年之内极度膨胀,如今小黄系的地产总资产规模在200亿左右。 在小黄系下面主要有电器零售、地产和投资三大块,光裕电器在上市之前,它的基本业务电器零售的盈利情况并不理想,因为经常不计成本的促销,因为每年五十几亿的工资开支。 上市之后,它的盈利情况也没有改善,只是用上市募集的资金进行大力扩张,使营业额飙升,进而推动股价飙升。” “爸爸,光裕电器上市之后,黄国美已经进行过几次套现,总金额接近100亿港币,资料上并未提及这笔资金的去向。” “资料上没提,是因为我们没有得到准确可靠的数据,只知道大部分资金通过地下渠道回了内地,流向资本市场、房地产市场和用于收购家电零售企业,是以其他隐匿公司的名义收购,然后经过操作卖给光裕电器,左手吃右手的差价。 黄国美损害了股东的利益,也包括我们的利益,这一点,就是你会被我叫过来的最重要理由。次要理由就是京西易购的老板向我求援,我和他曾经是伙伴,虽然现在关系不那么亲密,但我依然要帮助他,只不过提供帮助要收费。” “爸爸,我的任务是给京西易购提供帮助和加倍拿回我们的损失?” “不是全部,你只需要负责部分工作。明天你先去见一下京西易购的老板,对接一下,花几天时间了解一下京西易购的情况,下周的周一,我们在香塂碰面。这次行动的代号,‘正义,555’。”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洗钱 加勒比地区,“安提瓜和巴布达”的圣约翰自由贸易区,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每年都能吸引不少游客。 此时,一位叫仇笑痴的游客出现在包围着圣约翰的金色山脉上,用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一座毫无特色可言的办公楼。 仇笑痴,情报小组幽灵的成员,因为样貌与吴兴国有几分相仿,才给自己取了这么个代号。 1994年,中美洲的安提瓜危地马拉(和上面的不是一个瓜)通过了《自由贸易和加工区法》,并成立了一个FSRC部门,在网络还不发达的年代,就由这个部门发放并管理网上赌场的经营许可证。 当时这一举措并没有引起关注,但从今天看来,却可以说是目光深远。 同年,一家叫乐天堂(Microgaming)的软件开发公司成立,这家公司专注于互联网博彩软件的开发,现已成为许多龙头赌场和博彩网站的软件供应商。 1997年,澳大利亚人最早把赌场开到网上,当时只有十几家在线赌博网站,绝大多数在加勒比地区,每年业务量不超过1亿美元。4年后,此类网站已经增加到1400多个,营业额达到32亿美元。 从上世纪90年代末到21世纪初期,涌现出许多最成功的公司,它们的一个共同特征是,全都在陆基技术方面取得进步,其中包括Interops、Party Poker和PokerStars。 Party Poker的母公司Party Gaming更是在2005年成为首批在伦敦股票交易所上市的博彩运营企业。 虽然安提瓜危地马拉最早发现网上赌场经营许可证的价值,但拿到实惠的却是安提瓜和巴布达(缩写安巴),仅仅几年时间,在线赌博已经彻底席卷了安巴这个有着银色沙滩、金色山脉的加勒比海天堂,安巴也因此被称作不可思议的网上赌博之都。 露骨的体育赌博、网上彩票,精心摹拟的网上娱乐场,其中还有鸡尾酒女招待和即兴演奏乐队。几分钟之内,用一张信用卡存上钱,就可以玩一系列模拟实景的娱乐场游戏,包括21点、轮盘赌、纸牌、双骰赌博,还可以赌几乎所有的体育项目。 仇笑痴在观察的就是一家经营线上赌场业务的公司亚洲在线赌场(Asia Gaming),这是一家不大的公司,成立时间不到三年,先行防卫小组旗下的黑客小组自由斗士早就下载了它的数据库,统计出的流水有15亿美元之多,但经过分析,网站的收入不足6000万美元。 这个数字对比明显是不合理的,线上网站和线下实体赌场不同,流水和收入之间的对比不会太过悬殊,不是面对面在一个小环境中对赌,就有非常大的操作空间,程序控制、直播信号延迟等等,有无数种技术手段可以操控玩家的胜率。 即使网站方本着诚信经营的态度,也会设定一个盈利率,在保证收益的前提下,赌局会尽量公平,有幸运者,也有倒霉鬼,玩家中会有一定概率的人能赢到钱,至于谁输谁赢看每个人自己的运气。 这种网站和那种诈骗型的有本质上的区别,诈骗型的网站会先给玩家一点甜头,等玩家掉坑,在网站充值的金额达到一定程度,便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让玩家无法提现,而且理由当中还会埋着陷阱,有些傻乎乎的玩家会二次掉坑,大把大把的充值,结果不是输光就是看着网站账户余额上几百万的资金无法提现。 南易上次听烂鬼东提了一嘴,说是菲律宾那边发网赌牌照,已经有不少人跑去那边经营诈骗性质的网站,他还上那种满屏广告的脏网站瞄了一眼,的确看到了几个赌博网站的广告,Ping一下域名,服务器的IP地址果然是东南亚的。 亚洲在线赌场不正常的数据,以及名字中以亚洲为抬头,已经显露出它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赌博网站,加上这条线是从国内一路跟过来的,基本可以肯定亚洲在线赌场暗地里还有另一个主营业务“洗钱”。 赌博网站发展的时间不长,却已经形成了明暗规则交织的洗钱模式,有些网站对有洗钱需求的人公开自己提供这种服务,怎么操作、怎么收费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有些网站却是“不提供”这种服务,但打入网站账户的钱输到一定比例,玩家可以让网站把剩余的钱打入指定的账户。 网站不明说,让特殊玩家自己悟,这样做的好处是明明参与了洗钱活动,却又不会被抓住把柄,网站所做的一切在注册国都是合法的,按照客户的要求打款,只能说是服务好、有信誉,谁也拿不出证据指控它在洗钱。 仇笑痴之所以被千里迢迢派到安巴调查亚洲在线赌场情况,与京城商界的几个传闻是分不开的。 有人说黄国美曾在奧门输了六七亿,也有人说十来亿,金额不统一,但都不少。听到此传闻,南易问过烂鬼东,得到的回复:黄国美的确经常去奧门,但输掉的钱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保持在娱乐的范畴之内。 有人说黄国美曾在2005年的期货上一下亏掉了40多个亿,其中有银行的贷款、有力人士的资金,也有人说黄国美会经常上赌博网站玩。 有人说小黄系有一个“洗钱套汇中心”,多年来大规模洗钱及套汇上百亿元人民币,这一点,南易从罗浅浅那里得到证实——2006年,有关部门调查黄国美兄弟时,发现有近4亿左右的资金被黄国美转移到境外,而这些钱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转出去的,里面是否牵扯到洗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明确的结论。 一个关键的因素,黄国美手下近百个工具公司之间大量而复杂的账目掩盖了这条洗钱的路径,因此要查处黄国美的洗钱罪名难度非常之大。 南易曾问罗浅浅,她主观上是否认为黄国美在洗钱,罗浅浅的回答“是”。 之后,南易暗地里打听了一下,2006年,黄国美就被公安机关带走调查,很多问题还没有来得及审讯,光裕电器方面就进行了针对性的应付,黄国美身后的利益集团如同响尾蛇般纷纷隐身,让公安部门的调查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 最后,公安机关不得不放长线钓大鱼,将黄国美放了,但调查一直未终止。 抓了又放,说明调查遇到阻力,南易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什么阻力,放了还要继续调查,说明黄国美已经被认定有问题,只是证据不足以把他咬死。 再后来,南易就给黄国美开档案了。 不是出于私人利益恩怨,白水投资投资光裕电器是正常的投资行为,罗深深看到其中有利可图,初衷也不是奔着分红去的,并不会在乎黄国美坑害股东利益的操作。 PY证券更是正常的业务往来,很久之前,PY证券就已经开展了企业上市的相关业务,在光裕电器上市的时候,PY证券参与了它的股票包销业务,并把部分股份留在手里。 简单来说,不论是白水投资还是PY证券,它们和光裕电器建立联系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正常业务开展过程中的偶然。 南易盯上黄国美也不是单纯因为有利可图,这个只能说是附属品,而是因为某种程度上的因势利导,捅掉黄国美的利益集团于国有利,于南易自己的友爱亲朋也有利。 例如黄国美的贷款绝大部分来自国名银行,范光复虽然已经退休,但他线上的人可都还在系统里,有几个需要别人发扬风格,把椅子让出来给他们坐。 …… 在香塂,一架包机正载着南国银行香塂分行国际对公业务部门的家属飞往曼谷。 这是南国银行第一次组织职工家属的旅游,之前的旅游福利都是从职工发起,家属只是被覆盖,这次不同,只有家属,职工不去照常上班。 正值周六,包机刚飞走一会,南易乘坐的航班落地了。 坐车来到保良局的孤儿院,走到一片草坪,看着南若琼带着小朋友们在那里玩老鹰抓小鸡。 没一会,头牌谢婉华来到他身边。 “南生。” 南易转脸在头牌的脸上凝视了一会,“添了不少皱纹。” “南生,我今年五十五。” 南易淡笑道:“呵,老阿婆的年纪了,不过还好,只是添了点皱纹,头发还是油光发亮,身材也没走样。” “我有锻炼的嘛。” 头牌轻咬嘴唇,露出小女人姿态,搅动着时光刹那间倒流。 “嘶,毛管竖起来。”南易摩挲一下手臂,嬉笑道:“难怪你老公瘦猴一样,感情阳气都被你给吸光了。” “南生~” “好好,不开你老公玩笑。”南易的脸变得正经,“五十五了,到了该彻底享受生活的年纪了,想退休说一声。” 头牌微笑,“我已经退休二十二年。” “那就退第二次。” 两人就退休的事情掰扯了一会,才聊起了正事。 “是不是只有黄文龙一个?” 头牌答道:“可能不止一个,对公业务部门的数据有多处存在异常。” “这就是你的失职了,苗志华都给我打招呼了,你居然没发现。”南易蹙眉说道。 “是我的错。”头牌面露羞愧。 南易摆了摆手,“算了,也不能都怪你,银行的反洗钱部门要担主要责任,冚家铲,拉老子的人下水,让老子的银行背黑锅……” 咒骂了一会,南易又说道:“摇人了吗?” “墨西哥维尔银行清理门户小队。” “保护好黄文龙,他已经落入财富调查组的视线,他不能死,让他活着去赤柱。” 头牌面露难色,“南生,有点难,打数的手里有枪,而且黄文龙是打数的自己人,贴身的时候,随时有可能被打数的枪手击杀,我们鞭长莫及。” [打数是业内人士对洗钱的叫法,主要集中在粤闽(语系),其他地区有自己地方特色(方言)的叫法。]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尽力吧,在他交代从我们银行走的几笔钱的主人是谁之前,最好别死,让我惹一身骚,不找他们算账怎么行。” “明白。”头牌颔首,“其他人怎么办?” “抓紧时间,在旅行团去美索之前把人揪出来。” 美索,泰国边境小镇,一河之隔就是缅北的妙瓦底,一个现在已经很出名的混乱之地,那里的反政府武装有个三五十人就敢自称将军,所以“军阀”混战。 美索并不太平,它处在毒品运输线路上,妙瓦底的流弹时常穿河而过,而且时有妙瓦底的溃兵走投无路之下退入美索的丛林,非常方便撰写“香塂某旅行团遭妙瓦底反政府武装袭击,N人不幸遇难”的新闻。 “是。” “IT部门也给我筛一遍,特别是负责防火墙的。”南易把一个特殊接口的U盘递给头牌,“插在机房的3号服务器上,它会自动运行,如果上面的指示灯亮红色,就表示有人动过防火墙。” 南易又拿出一张卡片,“你发邮件到上面的邮箱,有人会来接手服务器的维护工作。” 头牌走了之后,与小朋友们结束游戏的南若琼来到南易身边。 “爸爸,有一个我很中意,想要领养。” “男孩女孩。” “女孩。” “想好了?孩子不是宠物,需要倾注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南若琼箍住南易的手臂,撒娇道:“爸爸,我是你带大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可没带你几天,一直都是放养,还好,没长歪。”南易抚了抚南若琼的头发,“范云。” “什么?”南若琼迷糊地问道。 “范云字辈。” “哦,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让她跟爸爸姓。” “都可以慢慢想,南姓只是用来口头叫的,法律上的名字,你问孩子自己喜欢什么,东方最美、西门花魁、欧阳飘雪、轩辕公主、第一女娲、第三妲己,这些都不错,可以给她参考一下。” “嘻嘻,叫这种名字,在学校肯定要挨打。” “有个好名字,挨顿打也值。”南易嘴里说着,迈开步子带着南若琼往外走去,“昒昕投资在内地京西市要执行一个土豆种植生产的项目,到时候你帮着站下台。” “给代言费吗?” “扶贫性质的项目,给你两筐洋芋蛋儿。” “再加一筐,我要三筐。” “你还挺贪,免得你再加价,我多给你两筐,让你吃个够。” “嘻嘻。” 两人一路来到南若琼的车里,南若琼拿出一个平板,打开一张表格给南易看。 “爸爸,这些是内地企业在方氏保险投保的高额长期寿险,属于趸交即领的险种,退保率很高。” [趸交:一次性缴纳所有保费。] 南易接过平板划拉了几下,“知道他们的用意吧?” 南若琼撇撇嘴,不屑地说道:“打数呗,化公为私或逃避个税。爸爸,我们只是正常开展保险业务,投退保全凭自愿,他们要退保,我们也没有办法。” “行了,又不是追究你责任。”南易在平板上指了指,“这几家公司的单子拉出来给我,让谢平安到其他保险公司打听一下注册地在京城的公司投保和退保的情况。” “好。” “还有,让谢平安和其他公司商量一下,增加内地公司团险个做的退保手续费,治不了他们就多拿点好处。” [团险个做:投保者以单位团体名义使用支票购买保单,并将巨额资金分散到员工名下。] “爸爸,其他公司未必会同意,这一块业务是几家小公司的重要业务之一。” “同不同意谈了再说。” “喔。”南若琼犹豫了一下,说道:“爸爸,你变成好人了,这么嫉恶如仇。” 南易笑骂道:“小丫头片子,我什么时候坏过?” “一直都是坏人。” “小心说话,不然我让律师告你诽谤。”(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又是马蜂窝 离开孤儿院,南易和南若琼去了位于银矿湾的海滨度假别墅。 建于上个世纪初的老房子,南若琼买来经过翻修,平时会来这里散心或会客。 六点左右,苗志华过来,三人上了可以俯瞰银矿湾的大露台。 “南生,这起案子非常复杂,你最好别插手。”苗志华一开口就给了南易一个善意的警告。 南易淡声问道:“哪里复杂?” “牵涉的人。南生知道天王星号吗?” “义群连云、和合图挣爆两个人合伙的公海赌船,听说赚到爆。” “连云几年前已经不站在前台,他把弟弟连雷推到前台负责天王星号,另一个弟弟连风负责金融生意。” 南易狐疑道:“什么金融生意?” “打数。从五年前开始,天王星号主要的客人就来自内地,连雷还把客人分为四类:一类是金主,有钱的企业老板和有老板买单的政界人士;一类是恩主,位高权重的政界人士及直系亲属;一类是潜力股,即未来的金主与恩主;其他的是散客。” “这么说连风是帮赌客洗钱的?” 苗志华:“不仅仅是为赌船服务,打数是一块单独的生意,南生知道815大案吗?” “我经常去潮汕。” “连风当年被内地海关列为抓捕对象,最后却被解除调查,不了了之。” 南易脸色变了变,“志华,说几个赌客的名字。” “黄国美、公共情人、头号警花……” 南易摆了摆手,“不用往下说了,这绝对是个马蜂窝,沾上去就是自找麻烦,我们只说黄国美。” 苗志华摇头,“南生,我们FIIB已经怀疑黄国美,只是他的活动轨迹以内地为主,不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之内。” “知道他和连云怎么扯上关系的吗?” “都是潮州胶己人,家离得很近,黄国美又是金主,在天王星号输了不少,有十个亿左右,具体多少金额是真输掉还不确定,我们只查到黄国美之前套现股分所获资金,有部分以归还赌债的名义流向天王星号。” 苗志华目光闪烁了一下,“其实,我们怀疑大部分资金是用来进行对敲业务,对敲就是内地公司和香塂公司之间反复制造虚拟业务,做到平衡收支。” 南易思考了一会,说道:“志华,内地想要深挖肯定需要你们配合,最近伦敦那边会推出一支基金,在伦敦操作一段时间后,基金会和香塂这边的一支基金合作,把资金托管给香塂的基金,而香塂的基金主要操作的对象就是光裕电器的股票。 一切都是正常业务合作往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一会有一个叫艾嘉·瓦泽的印度女人找你,她是我儿媳妇,你们聊聊。” 苗志华对南易话里的潜台词洞若观火,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类似的合作,他对南易非常之放心,对方不但做事老道,也有分寸不会让他为难,而且,在利益的分配上也很是大方。 他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与苗志华共进晚餐之后,南易带着南若琼去了薰衣草庄园。 叫上南若琪,三人在花园里围坐,赵诗贤作为第四人坐得稍远,热眼旁观三只菜鸡在那里商谈操纵股价之大计。 南若琪志向已定,她无心走艺术家的路线,而是想成为赵诗贤第二,南易对光裕电器这么上心,也有找个难度不算太高的项目让自己女儿练手的意思。 “正义,555”行动的总负责人就是南若琪,高级顾问赵诗贤、低级顾问兼打杂、干脏活南易,南若琼、艾嘉、孙佳瑶等,都是行动的参与人。 商谈了一个多小时,南若琼离开回山上自己家,南若琪拉上南易打掩护,要去看非法赛车。 南易没有反对,欣然陪同。 在南若琪的指引下,父女俩来到天后接上一个女生,精瘦,一身哥特风格的打扮,脸弄得花里胡哨,根本看不清本颜。 经南若琪介绍,南易得知女生叫婉仪,一个在香塂烂大街且有点怀旧的名字,五六零后的女生叫婉仪比较多,现在已不太流行,老豆是天后铺王,家里有不少铺子用来收租。 港岛地方不大,封王却是不少,在行业里稍有名气,就会被人冠以某王,一般来说当不得真,但也不能小觑,能被叫“×王”,资产上亿是起码有的,能被叫做铺王,资产应该十亿往上。 稍稍寒暄,随后三人上车,在婉仪的指点下,车队来到西环尽头一处非法跑车聚集地。 “你不是说比赛在南边进行吗?这里是城西道。”南若琪边问婉仪,边打量街上一辆辆看起来有点专业的改装车。 “九筒,这你就不懂了吧,成西道这里地势宽,正适合赛车。”婉仪叫着南若琪的外号,“待会的比赛,车子会穿过皇后大道西的山道,驶入薄扶林道,然后一直沿岛南过去。” 南易闻言,多少有些惊讶这些地下赛车手的胆大妄为,因为山道是条单行道,从城西道过去是逆行,要是对面没车过来还好说,一旦有,那就有好戏看了,一出车祸十有八九要挂掉几个,交通部有的头大。 找了空位停下车,三人甫一下车,就有各种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上来跟婉仪打招呼, “呦,钵兰妹,又钓到凯子啦?”一个穿得非常暴露,头发如同鸡窝,鼻子上穿了五六个鼻环,崇拜牛魔王的烟熏妆女生一上来就揭婉仪的老底。 婉仪闻言,不甘示弱,上去就和牛魔妹对喷,词汇相当之优美,南易有大半听不懂,如若需要记录,只能以星号米字号代替,能让南易这个常年嘴里喷粪的听不懂,可想而知牛魔妹压根不可能扛得住,她只能冷笑几声,灰溜溜地甩头走人。 把人喷走,钵兰妹又恢复成婉仪,虽奇装异服,但笑语清灵。 此时,已有不少车一溜停在马路中间,排头的车子是一辆看上去十分炫目的银色GTR,站在车边的车子是个又矮又瘦的亚裔,五官上充满着日本人的特征,面无表情,只有目光打量着四周带着丝丝轻蔑。 婉仪见南易在注意那个矮子,立马小声介绍道:“Uncle,那家伙叫藤原,是个日本人,听人说他参加过职业赛,在地下赛车界很有名。” “藤原?头文字D啊?怎么不叫土屋?”南易玩味地笑笑,对婉仪的说法不以为然。 随后婉仪又介绍其他几位她知道的地下车手,有单纯玩地下的,也有参加过东望洋的,寥寥两三个西方车手,她并不认识。 正当南易要向南若琪吹牛当年自己在秋名山一战成名时,一抹阴阳怪气的声音倏然在耳边响起,“钵兰妹,昨晚你把哥哥我灌醉,自己却跑了,太不地道了吧?今天又带了一个小白……老鬼,向我示威啊?” 来人话音未落,南若琪身边的一个人就蹿了出去,右脚抬起往前下一蹬,直蹬来人的小腿,对方一个立足不稳,如同被伐倒的竹子,轰然前扑而倒。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人瞬间傻眼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顿时骚动。 “靠,黑柴被放倒了。” “竟敢动雷哥的人,活得不耐烦啦。” “妈的,黑柴哥被打了,过去收拾那家伙……” “小丫头,没事找事。”南易凑热闹数落了南若琪一句。 议论间,不少家伙眼神不善地朝南易一行围了过来。 婉仪见状往南若琪身边一躲,嘴里小声问道:“九筒,怎么办?” “爹哋!”南若琪看向南易,眼睛里满是无辜、无助。 “回去再收拾你。”南易点了点南若琪,又转脸对苗小兰说道:“有难缠的吗?” “没有。”苗小兰又诧异道:“南先生,你要自己来?” “谁说的。”南易回了一句,一个箭步蹿回车旁,开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车窗降下一条小缝隙冲南若琪喊道:“小丫头,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搞定。” “爹哋。”南若琪幽怨地喊道。 “喊爷爷也不灵,自己来。”说着,南易关上车窗,透过玻璃等着大戏开幕。 南易的表现让婉仪错愕,“九筒,你老豆怎么这样?” “我爹哋向来贪生怕死。”南若琪从自己保镖手里接过两根甩棍,把其中一根递给婉仪,“要靠我们自己了。” 说着,南若琪手一甩,甩棍伸缩的部位被甩出形成一根短棍,脚尖在地上一点,奔着走在最前的一个人就冲了过去。 杀奔到近前,南若琪手里的甩棍一个上撩,啪一声,顶端节撩在下巴上,来人一片钻心之痛,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借势左扫,顶端节又抽在另一人的左脸颊上,两人被报销。 正当其他人震惊于南若琪的战斗力之时,三合会小队的两个队员上前,一左一右护在她的身旁,左边一个撩开衣摆,露出腋下枪套。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南若琪干净利落在前,凶器显露在后,既无生死仇怨,又可事不关己,剩下围过来的几人,短暂的发愣之后,又互相掩护着尴尬闪开。 南易又把车窗摇下,冲外边喊道:“小丫头,别摆Pose了,赶紧闪了,等着录口供啊。” 南若琪闻言,带着婉仪回到车里,和南易一对视就开始抱怨,“爹哋,你只顾着自己开溜,都不管我。” “你还好意思,说是来看赛车的,结果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我不收拾你都算好了。” 南易数落了一句,让苗小兰把车开去薄扶林道和碧荔道交叉的路口,在那里有一片高地,可以登高望远,看到大半段的比赛,而且这一段正好是山道,如果发生车祸,在这一段的可能性最大。 来都来了,他倒要看看一帮不怕死的能给福禄寿地产增加多少营收。 来到目的地,登上高处,一大二小三人拿着夜视望远镜眺望港岛的灯火阑珊,夜已浓,港岛宛若一个睡美人,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忽然,婉仪一声惊呼,“车来了。” “爹哋,有车!” 婉仪说的是赛车,南若琪说的是另一方向的来车。 “没事。” 刚才过来的时候,南易已经让人去了山道口子那里,拦住要上山道的车子,实际上,山道路段的单车道只有短短的一小段,边上有其他路可走,不会太耽误工夫。 这帮赛车的死不足惜,既然自己选择玩命,就要有横死的觉悟,南易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是能有电影里的连环爆炸画面出现,他会更加喜欢,但他又做不到罔顾无辜之人的性命,所以他只让人拦着,而没有选择打999。 随着车子的轰鸣声侵入耳朵,可以看到山道的另一边的口子,一大群非法赛车在马路中间争先恐后地抢夺上山道的口子。 抢道要碰撞,就是变换车道也要发生碰撞,这就是地下赛车的风格,没有避让,就是撞,看看谁命硬,若是耐不住磕碰,害怕出事故,就别去参加地下赛车。 “哇哦,爹哋,你看,好激烈。”看到精彩的画面,南若琪忍不住叫道。 “看那辆GTR,加速了,这个小鬼子挺狠。” 南易盯着GTR,只见车子的速度一提再提,估摸着油门已经被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一阵怒吼,扎进了碰碰车的车堆里。 在极为狭小的行车空间内,GTR的车却被提升到了极限,两边的非法赛车飞快被超越。在超越的过程中,GTR很有技巧地碰撞着其他车辆,既把车子别出去,又不会让自己的车子失去控制。其他车想要碰撞他时,小鬼子仿佛能够预知,每次都能用小幅变道将其甩在身后,确保自己无忧。 快到山道口的时候,小鬼子驾驶着GTR又是加快了车速,只见他把车头逼近了前面的马自达,用车头轻轻别了一下马自达的右侧尾部。 马自达的尾部立刻顺时针旋转,先是绕圈圈,然后由于惯性又变成了懒驴打滚,一圈接着一圈快速翻转,随着翻转,玻璃碎渣、车里的七零八落都被甩了出来,不知道翻了多少圈,马自达四轮朝天,扁扁的车顶棚在下,瞬间没有了声息。 “爹哋,你说人有事吗?”(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后次贷布局 “鬼知道,小鬼子车技不错,其他人跟他不在一个水平。”南易语气轻松地说道。 “爹哋,小鬼子欸,你的民族主义精神呢?” “我的民族主义精神精贵着呢,没多余的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在南易的镜头里,小鬼子故技重施,又搞翻了两辆赛车后,便一直跟在跑在最前的三辆车后头,不再有所动作。许是前面三辆车的想法和小鬼子一样,同样保持着车速一直往前开,其间偶有碰撞,却是有所保留,没压上所有本钱拼命。 很快,四辆车两前两后从薄扶林道拐上了石排弯道,非常可惜,到了这里,也进入了南易几人的视线死角,后面的戏码再也看不到了。 这边没戏看,南易把镜头一转,又看向马自达那边,这都有一会了,被掀翻的三辆车只有一辆有点动静,剩下的两辆死气沉沉。 南若琪的目光也注意到这边,“爹哋,人死了吧?” “嗯,可以哼歌了。” “什么歌?” “《好运来》。” “爹哋,有点幸灾乐祸。”南若琪撇嘴道。 “不是,有一辆车里的驾驶员穿着红衣服,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祈祷好运来。” “僵尸道长?阴阳路?” “这里偏僻,山村老尸的可能性更大点。” “楚人美啊?” 南易放下望远镜,数落道:“小姑娘家家,少看点鬼片,走了,车顶都扁了,不成烂西瓜也是萨其马。婉仪,你们后面还有活动吗?” “Uncle,没有了。” “嗯,先送你回去。” …… 周一,艾嘉到港,计划会议再一次召开,几人把小黄系的所有资料和获取的情报都过了一遍。 仇笑痴那边,潜入了亚洲在线赌场的办公室,花了点功夫,找到了那台定期会从服务器倒数据、有固定局域网IP,但经常不联网的电脑,在电脑里找到了一个Excel文件,上面记录着赌场的转账记录。 在转账记录里,有五笔共计3400万美元的记录大概是属于黄国美的。 南易又在任霞的老公郑明和罗浅浅那里旁敲侧击了一下,黄国美的确进入了好几个部门的视线,而他在被调查的对象当中仅仅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 南氏在内地一贯的策略是跟着国家大势走,但又尽量不和政治人物有所牵扯,官商合作看似能带来不少便利,可花无百日红,今天得来的便利,明天得加倍还回去,黄国美背后的事儿太大,卷进去没什么好处。 会议上再一次明确,此次计划只是单纯从光裕电器的股票上牟利,背后的事儿不掺和,而且主要工作在香塂进行,在内地动作越小越好。 艾嘉这边,TCS咨询公司可以和京西易购签一份大合约,捎带着把京西易购的事情给解决。 很快,一家新私募基金C&S(Chiu&South,赵和南)成立,南易给了2000万美元,赵诗贤给了5000万美元,南易又代表南有穷、南无为、南若瑾一人给了1000万美元,一共凑了1亿美元给南若琪当启动资金。 为了一碗水端平,南易打算在六一儿童节给三个大的每人发一个2000万的大红包,继后,他又该划算着给一干人等换飞机,这回一换就是二十来架,他要出点大血。 计划这边安排好,南易飞了一趟纽约,参加情策委关于次贷危机的会议。 次贷危机已经不是什么前瞻性的话题,事实上,它已经来了,许多人也知道它来了。斯嘉丽在纽约、华盛顿参加了好几次会议,有财政部组织的,美联储组织的,也有纽约联储组织的,所有的会议无非围绕两个主题——此次危机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以及该如何善后。 斯嘉丽已经是美国金融界的重量级人物,斯嘉丽基金也成了大而不能倒的预备役,贝尔斯登、雷曼兄弟、摩根士丹利都已岌岌可危,救不救、该救谁、谁来救,这些问题已在探讨,斯嘉丽基金被列入了救火员的行列,等到火势旺盛,肯定会被要求着出力。 力是肯定要出的,就看到时候有没有好处拿,有的拿出大力,没得拿意思意思得了。 次贷危机肯定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与金融沾边的几乎不能幸免,南氏也是一样,虽然南氏不在次贷的局里,但影响在所难免,即使没有直接影响,也会有间接影响。 危机之后,大部分人的消费能力下降,未来两三年,南氏的一系列产业的营收都会有所下降,利润自然也跟着下降,少赚就是亏,这一次,南氏是亏定了,得想办法找补。 “亚当银行刚刚做了一份报告,现在全球次级抵押贷款债券规模为7000亿美元,全球金融衍生品市场的规模是415万亿美元,衍生品市场规模已是全球GDP的8到10倍。 当次贷资产变成有毒资产,数百万亿美元的衍生品就会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核弹……” “从巴黎银行获得的消息,该银行高层已经在商议是否要对外披露其在美国次级抵押贷款证券方面出现巨额损失,并宣布冻结其下属的三个在美国次贷市场的投资基金。” “维尔银行通报的消息,伦敦的银行之间同业拆借利率已经开始上升,欧洲同业拆借市场面临崩溃的征兆。” “南国银行通报的消息,银行已经做好准备和维尔银行、怡和银行的房贷产品进行对冲……” “……” “如同一场瘟疫中看不见的病毒在人群中传播,当一个不透明市场中的中介机构遭受的损失,引起人们对其他地方的流动性和偿付能力的担忧时,金融危机就开始爆发。 传染病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密切接触、害虫和被污染的食物进行传播,同样,金融危机也是从相互联系的市场和机构开始传导,等次贷危机爆发,它的影响会传导到其他市场和机构,也会从美洲传递到欧洲、亚洲,全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欧洲不必多说,南氏在之前做了很多准备,一旦危机来临,就到了我们火中取栗的时刻。” “尽管2000年代日本经济复苏,但因为1980年代的炫耀性消费导致经济依旧未恢复到崩溃前的水平。同时期,丰田、索尼、松下、夏普和东芝等在1960年代至90年代主导各自行业的日本公司,开始不得不抵御来自其他东亚国家,尤其是韩国和华国两个竞争对手的激烈竞争。 许多日本企业开始用临时工取代大部分劳动力,临时工几乎没有工作保障,福利也更少。截至目前,这些非传统雇员占劳动力的三分之一以上。 对于更广泛的日本劳动力来说,工资停滞不前。自人工在1997年达到顶峰以来,计入通货膨胀后,日本实际工资已下降约了13%。根据厚生劳动省的调查显示,日本的家庭收入已快降至1987年的水平。 据日本信用评级机构帝国数据银行统计,日本所有企业的总销售额比2000年下降了3.9%,即减少了138482亿円。 现时的日本整体经济仍尝试在1991年金融危机中复苏,日本的GDP用了12年才恢复到1995年的水平,人均产出也落后。1991年,日本人均实际产出比澳大利亚高14%,但现在的实际产出已下降到比澳大利亚低7%。 在这16年的时间里,日本经济不仅在总产出方面被超越,而且在劳动效率方面也被超越,而此前它在这两个方面都处于全球领先地位。 为了应对长期通货紧缩和低增长,日本自1991年以来一直试图刺激经济,因此出现越来越严重的财政赤字。这些经济刺激充其量对日本经济产生了模糊微小的影响,但却加剧了日本政府的巨额债务负担。 按照目前的趋势分析,未来十年,日本的债务水平可能会超过1000万亿円,预计占据GDP200%以上,会成为所有国家中最高的,庞大的债务规模使该国金融健康状况令人担忧。” “日本临时工市场的兴盛对池田会社来说是一种利好,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最近两年在日本地区的业务又有所上升,我建议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进入上市准备期……” “2000年可以视为日本服务贸易发展的分水岭,1999年,日本服务贸易进出口跌入低谷,出口和进口的降幅均超过10%,分别为15.2%和10.5%;2000年,出口转跌为升,出现7.3%的增幅,进口虽仍处跌势,但跌幅比上年回落6.9个百分点。 自2001年起,出口和进口均呈现波浪式上升趋势,并在2004年达到高峰。2000至今年间,日本服务贸易出口和进口的年均增速分别为10.4%和4.4%,出口的增势明显强于进口,贸易逆差规模总体呈缩减之势。 1998年,日本服务贸易逆差达6.15万亿円;此后各年,除2001年和2004年服务贸易逆差额小幅上升之外,其余年份均比上年出现不同幅度的下降,其中2005年的同比降幅接近30%;今年,日本服务贸易逆差可能会减至1.8万亿円,比1998年下降70%…… 旅游为日本服务贸易第一大逆差行业,且常年呈现逆差,但近年来逆差规模呈下降之势。1998—2006年,日本旅游进出口逆差由3.27万亿日元下降至1.53万亿日元,降幅超过50%。 旅游进口和出口均出现显著下降,日本的旅游进口在2004年达到高峰之后,在去年和今年均出现较大幅度的下降,去年降幅为24.4%,今年的降幅肯定会超过去年。 尽管如此,日本的旅游业依然前景良好,因为华国赴日的旅游人数正逐年上升,而且据怀清研究所的报告,女性旅客在日本期间多会在百货公司大量消费,我们南氏可以考虑增加在日本旅游业的投入。” “韩国是世界第九大能源消费国,但由于韩国自然资源的贫乏,其97%的能源消费依赖进口。过去几年,韩国在液化天然气、煤炭、原油的进口上逐年上升,为保障本国能源供给,韩国积极在海外需求能源供应与生产,与此同时在国内建有大型世界级的炼油企业。 世界十大炼油企业中,韩国就占了三个,韩国能源消费以原油、煤炭、天然气和核能为主,能源消费中,原油占到41%,煤炭28%,天然气17%,核能12%,可再生能源1%。 韩国93%的电力都由韩国电力公社供应,主要是火力发电和核电。韩国政府拥有韩国电力公社51%的股份。韩国很重视核能的发展,是世界第五大核电生产国。 为减少对常规能源的依赖,韩国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重视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发展。 1987年,韩国国会制定了《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发展促进法》,韩国政府对每个10年发展都制定《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基本计划》。不过,韩国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研究起步较晚,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在市场上尚不能与其他常规能源竞争。 为此,韩国政府对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发展给予经济和政策的支持。对于具有市场潜力的示范项目,政府最高补贴80%的安装费用。 今年,韩国在‘10万户太阳能屋顶计划’中为3000多户安装了太阳能电池屋顶的居民补贴了2359.7万美元,我们南氏布局能源二十几年,在太阳能领域有诸多的专利和产业,我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加强在太阳能领域的布置,特别是在亚洲地区,华国、韩国等。” “按照华国经济的增长速度来分析,华国有望在明年超越德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有望在五年或者更短的时间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华国是一片经济热土,我们应该增加在华国的投资力度,我所指的是绝对的外资投资行为,非之前我们在华国的布局…… 华国和美国是当今世界的两大主要经济体,两国关系的性质对全球贸易及金融体系的顺利运行具有深远的影响。通过商品、金融资本和人员的流动,这两大经济体正在逐步融合。 这些不断增长的联系现在当然已经远远超出贸易和金融的范围,伸向地缘政治和全球安全等各种问题。因此使这一关系走上正确的轨道就显得相当重要…… 而看似矛盾的是,此次的次贷危机可能会使两大经济体更加紧密地拥抱在一起。 短期内,华国需要出口增长,以维持就业岗位增加并保持社会稳定。通过向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市场出口商品,华国继续维持经常项目顺差,因而它几乎没有选择余地,只能利用积累的储备资金购买美国国债,同时对汇率实施管制。 美国需要自愿买家购买其国债以弥补预算赤字,而预算赤字因即将会执行的救助计划和财政刺激行动肯定会增加。 这种关系无疑具有一些不健康的方面,导致两国之间产生一些紧张状态,双方都认为对方获得不平衡的利益。实际上,在世界性经济困难时期,伴随着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和经济活动衰退,以及危机余波在全球回荡时各经济体日益退缩保守以保护和隔离自身,这些紧张状态可能会加剧……” 这次的会议是情策委的群体性会议,参会的人员很多,每个人就自己擅长的领域、熟悉的地域发言,一个个滔滔不绝,讨论的内范围非常广,其间还有争论,会议进行的时间很长,在冷泉镇的山麓别墅里,足足开了两天。 在次贷危机挂在普通投资者嘴上之前,南氏已经是第三次就次贷危机开扩大会议,这次的会议主要针对次贷危机后时代,未来五六年的南氏投资战略。 会议一结束,情策委又变得异常忙碌,各种指令下达到在各国的旗下企业,各种计划开始实施。 开过会,南易没有急着离开纽约,陪着不太忙碌的斯嘉丽出海玩了几天,这些年他没怎么陪伴斯嘉丽,有机会肯定要弥补弥补。 南易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六的早晨,回老洋房洗漱一番,随即着急忙慌赶去学校上课。 [将就看一下,被删了不少内容。]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江湖总是健忘 范红豆最近很忙,忙着改组南国红豆集团,红豆网络脱离南国红豆集团,接着红豆网络又开始拆分,好支付、豆豆、黄豆、豇豆、豌豆都成为绝对独立的公司,与红豆网络没有隶属关系。 而红豆网络改组为一家人才和资产管理公司,继续行使对独立公司的管理权,只是这种管理权不再有法律依据。 爱华公司和集团之间开始清理账目,范红豆已经在物色买家,计划在一年内把爱华公司的股份打包出售,小灵通的销售情况不要太好,这个时候出售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范师傅集团正在研究去国外发行可转换债券,具体金额未定,可能在10亿美元左右,发行方向为定向,最终持有债券的企业股东不管是谁,站在背后的只会是南氏。 等这些事情忙完,范红豆还要落实豆豆和黄豆的引入国资事宜。 豇豆立足于游戏领域,没什么太敏感的东西需要顾忌,不会考虑引入国资,既定的计划是把大部分流动资金进行分红,然后筹谋赴美上市;豌豆刚刚起步,抬着八抬大轿去求人家入股都未必来,暂时只要一心发展,闹心事过些年才会有。 说起来,寅客大厦地处的陆家嘴一带,最早的定位就是金融贸易,这片区域历经十几年的发展,已经发展成金融街区,而在这一片上班的白领更愿意直接叫它金融街。 寅客大厦在金融街的一隅,在它的东北方向,申城金融大厦矗立在那里。 申城金融大厦是春申建筑建立的总部大厦,只不过春申建筑的规模较小,人员不多,把工地上的职工和物业保安都算上也凑不齐五百人。于是,只给自己留下不讨喜的实为八层和十四层,标为九层和十五层的两个楼层,其他的交给春申物业用于出租。 春申建筑,全名为春申建筑集团,早些年,黄榭是董事长兼总裁,近两年,他的总裁职务被撤销,由一名年轻人宁思远接任。 自宁思远接任总裁之位,春申建筑就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主要的改变是加强与银行之间的联系,从最初不向银行贷款到碍于面子不得不贷一点,又到现在往绝对依靠贷款维持项目运转转变。 春申建筑的流动资金在抽离,负债在推高,主要的资产集中到土地储备上。南氏投入到春申建筑的资本已经连本带息收回,接下来,春申建筑的每一分利润都是纯赚的。 申城金融大厦十五层,春申建筑集团总裁办公室。 宁思远坐在大班椅里,手上夹着一支雪茄,在他的面前坐着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近几年在金融街上出没的新人见过这位老人的不多,但几乎没人不知道他。 春申建筑集团见证了浦东的发展,在浦东还未起步之时,就已经介入了浦东新区之规划,虽然集团一直低调,但业内人不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春申集团的黄榭黄董事长。 宁思远微笑地看着黄榭,说道:“黄董,你已经很少来集团办公室,今天特地过来,是为了上个星期的事吧?” 黄榭笑道:“有你这位大才全权打理集团的事务,我和董事会都很放心。这个星期,戴证大又来找过我,他希望我们能和他们喜马拉雅集团联手投资新城区规划。我只是过来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他愿意出很高的价格收购我们手中的新城区地皮。” 宁思远略作思考,“黄董,如果现在仅价值一块钱的物品,五年之后能价值五块钱,而有人现在以一块五的价格想从你手里买走这件东西,你愿不愿意卖呢?” 黄榭摇头,肯定地说道:“当然不愿意。” “沪海西面的新城区规划涉及近万亩土地、数千亿的投资,我在新城区规划的消息出来前,就通过集团特殊渠道,将新城区规划里最黄金的土地全部购置。 现在这批资产的价值虽然还不到一千亿,但等到新城区开发结束,我们囤积的地皮上都造上房子,它的价值能上升到数千亿,我不会将这么大一块蛋糕分给他们喜马拉雅。 况且,喜马拉雅集团根本没那么多钱收购我们的土地,戴证大喜欢穿大褂、布鞋,他的打扮就像是深受儒佛文化影响的文艺青年,谁又不知道他和丁元英一样,是靠给德国人当买办起家的,喜马拉雅资金成分很复杂,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 黄榭诧异道:“丁元英是谁?商界有这么一个人?” “有一本叫《遥远的救世主》,丁元英是里的男主角。” “好看吗?” “可以一读。” “有时间上书店找找。”黄榭颔首道:“你从今年以来,一直在买新城区的地皮,这批地皮的价格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涨多少,马上就要出上半年的财报,董事会还有上面可能会有意见。” …… “小缠,喝茶。”老洋房,南易把一盏茶放到缠姐边上,“你这趟来京城不会是专程过来看别墅的吧?” “老板想要结束劝君投资。”缠姐淡声说道。 南易笑道:“你表述的不准确,应该说是限制劝君投资的规模,从明年开始,它的盈利目标封顶一亿,可以少,不能多,也不能亏损。” “对我来说没区别。” 南易摩挲着杯子,“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想谈你的新想法?” “我想独立,建立一支阳光私募基金。” “劝君投资不是水泊梁山,红豆也不是宋江、吴用,你要独立说一声就行,根本没必要和我打招呼,除非你说的这个独立有特殊含义。” “独立,不是单干。”缠姐目光灼热地看向南易的眼睛,“我需要南教授的支持。” 南易抚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你自己有多少资金?” “不到两亿。” “我可以给你资金支持,港资,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五年,还回来的时候是本金的2.5倍,敢拿吗?” “条件一点都不苛刻,但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资金。” 南易摇摇头,“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一直在一线拼杀,劝君投资的投资风格你最清楚不过,如履薄冰、起风就躲。股市存在的意义是劫贫济富,可你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到你这一代,做个富农可以了,大地主就别惦记啦。” “我想试试。”缠姐一脸坚定。 “祝你好运。” 缠姐坐了一会走了,带走了南易资金支持的承诺。 南易给范红豆去了电话,两人聊了一会,范红豆告知后面的安排:古定升年龄差不多了,再熬几年就可以退休,他没有缠姐的大野心,会被派去纽约组建南国红豆集团证券部,负责看着自家的股票;劝君投资会提拔新人当掌门人,每年赚点人吃马嚼的花销即可,没什么大抱负。 对范红豆的安排,南易欣然同意之余,又听了听范红豆关于南国红豆集团的安排,最多三年,范红豆也要开始隐于幕后,往后站在台上的会是各个分公司的掌门人,江湖人将渐渐不再热衷谈论范红豆的传说。 一代新人换旧人,江湖总是健忘。 ------------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我不欠你,你欠我 缠姐走后不久,范千叶给南易打来电话。 “范成章有病,糖尿病,还有妄想症。” “糖尿病可大可小,详细点。” “平时注意饮食,一时半会死不了。” “呵呵,有意思,他遇到大麻烦了?” “范成章十年前以一家章什洗煤厂起家,两年后他以合适的价格买到神府煤业的边角煤区,自己挖了不到三年,他将手中的边角煤区分成好几块,分别转包给其他的煤炭老板,他自己每年收取上百万元的管理费。 这种模式让范成章吃到甜头,后面他又买下了几个边角煤区,同样都分包了出去,后来,他一只脚踏进了房地产业,在神府和上面的驼城市里开发了好几个小区。 2004年,章什洗煤改组为章什集团,旗下的章什地产进入古城,他的运气很好,一开始干的三块工地都挖到唐代大墓……” “等等。”南易打断范千叶,“干工地的有几个挖到古墓会上报,都是偷偷灌砂浆埋回去拉倒,范成章没这么干?” “还不清楚,但是我打听到范成章在古城惹到一个同样干地产的对头,是个地头蛇,可能中招了。” “哦,三块工地是同时开发的?” “是。” 南易寻思一会问道:“范成章有多少资产?” “外面的传言是五十亿。” “靠谱吗?” “边角煤区平均一个要4000万左右,范成章不断拿矿,需要的资金是天文数字,他自己根本拿不出来。但他在驼城的朋友很多,平时出手很大方,口碑很好。” 南易呵呵一笑,“怎么个大方法?” 范千叶:“我打听到一件事,去年发生的,范成章的一个合作伙伴,平时的座驾是一辆桑塔纳2000,范成章认为这样的车配不上对方的身份,直接送给对方一辆路虎揽胜运动版,这件事在神府人尽皆知。” “哈哈哈,让我猜猜,使劲装大方有钱,估计范成章是个空心萝卜,中看不中用,有没有捋一下他的负债情况?” 范千叶:“还没调查到这一步。” “嗯,范立辉呢,在范成章手下做事?” 范千叶:“不,他单干,在沪海开了一家神峰投资公司。” “风投?” 范千叶:“炒股。” “呃……花花公子?” 范千叶:“不清楚,神府这边听不到太多关于他的传闻,好像从小就在古城读书。” “范成章老婆呢,有调查的必要吗?” 范千叶:“应该没必要,她开了一间棋牌SPA一体的店,天天在自己店里打牌,我听到不少关于她的传闻,她喜欢打麻将,脾气很臭,别人点炮会破口大骂,自己点了大炮会在地上翻跟头。” “翻跟头?”南易乐道:“那不用说,这女人肯定喜欢穿红衣服,裤衩多半也是红色的。” 范千叶:“有这种传言。” 南易敛起笑容,“她爹是干嘛的?” “神府煤业改制之前的副厂长,五年前死了,只有一个女儿。”范千叶明白南易想问的是什么,直接回答的非常清晰。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的好南叔叔,不应该是你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吗?”范千叶奚落道。 “我想要的很简单,别让红豆有麻烦。” 范千叶:“真令人羡慕,我妹妹有个好干爹啊。” 南易把电话换到另一边,“我说过了,我不欠你什么,一开始帮你妈是看在徐飞扬的面子上,后来,我和红豆看对眼了,收了她当干女儿,视如己出。 你太皮,我还在用心念书,很忙,很累,不想多一只皮猴子给自己添堵。1977年,你不缺油水,餐餐有肉,零食自由,想吃什么都有,你是吃饱了就惹祸,邻里和睦的关系被你搞砸了。 再后来,你两个妹妹降世,你又做了什么?去了墨尔本,你又做过什么? 我是一路给你擦屁股…… 算了,我的功就不提了。今日果,昨日因,三十几岁的人了,成熟一点,理智一点,你不是世界男主角,不是每个人都要围着你转,该知足。” “这些话二十几年前就该对我说。” “你高看自己了,二十岁前对你说,你也未必能听进去,女孩子会比男孩子早熟一点,红豆五岁就懂事,十岁已经有完整的三观了。” 范千叶满头黑线,呼出一口气,平缓一下心情,“好了,南叔叔,我知道你不欠我的,反而是我欠你不少,能不能说回范成章?” “我想要的已经说了,你想做到哪一步随你自己,再申明一下,合理合法,去找岩振华沟通一下,你要用不到人,就让他回京城。” “OK。” 结束通话后,南易一看时间还早,就让苗小兰开车去了师父影业。 草台班子已经搭起来,旗下也有了赵晴儿、思纯、陈文晞三个艺人,赵晴儿不急,她还有点的练,陈文晞被南易定义为玩票,玩两年就打发她回家,目前来说,只有思纯才急着要推她上位,好向圈内人打声招呼:“师父影业来了。” 不过很显然,事情不会如南易所设想的最完美状态发展,陈文晞是一个不省心的,泡在办公室里的他见到南易,凑上来叫了一声南爷爷,随后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是南易进了谢永川的办公室,她也没有回避。 她不回避,南易和谢永川也不耽搁谈正事,暂定名《财神公寓》的情景喜剧项目已经启动,谢永川正在找编剧撰写剧本。基本的思路很简单,把国内外所有的情景喜剧翻出来过一遍,每一部致敬一点,融合网络上的梗,来一个大杂烩版的大致敬。 单元剧嘛,不需要什么剧情,只需要紧扣搞笑,包袱一个接着一个抖,外加演员符合目标收视群体的审美,这部剧基本不可能糊,高收视率也是可以争取的。 别听很多人嘴里老是说这个梗网上有,那个梗他耳熟,网络大了,除了一些火爆热点梗,大部分的梗都有相对固定的受众群体,每个群体之间的接受范围都有一定的偏差,虽然把梗进行大融合容易被人诟病,但看的时候肯定会很开心。 什么看完之后就忘,不知道剧情在说些什么,甚至事后有好事者罗列梗的来处,抨击《财神公寓》就是梗融合,种种负面的评论出现,这些都不打紧,只要没有抄袭的石锤,黑也是红,对收视率会有促进作用。 何况,有些所谓的黑料不用等着别人来发,自己可以先上,然后把话题往好的方面引导。 和谢永川聊了一会剧情的构成,又推敲一下其中的利弊,南易把陈文晞拉到外边,数落了一通不懂规矩,然后又给了颗甜枣——《财神公寓》里会给她安排一个重要角色,不是女一就是女二。 刚才南易和谢永川的谈话中,两人都未谈及情景喜剧对演员的最大负面影响,假使《财神公寓》一炮而红,参演的演员很容易被桎梏在角色的定位中走不出来,对未来的发展非常不利。 如果演员不能进入角色,不能把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肯定需要换人,总的来说,《财神公寓》会找刚出道,还没混出什么名堂的小演员参演,给了他们演重要角色的机会,演好是应该的,后期会怎么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没有第一步,又何谈以后,先红起来再说,以后就等到以后再做打算。 数落完陈文晞,南易又回到谢永川的办公室,两人继续商谈师父影业的发展定位。 经过一番商谈,两人的意见保持了统一,不打算付出大代价签约正当红的演员,只筛选有潜力的小萌新,慢慢培养,自主推红,顺便再从其他公司挖几个不受重视的十八线。 本着对演员负责的态度,一步一步慢慢来,师父影业能捧多大的碗,再往里面添多少饭,没有资源,签再多人回来也白搭,赚违约金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只有面目狰狞的狗男女才干得出来,南易可是向来把自己当帅哥。 有书友叫我多水娱乐圈,有书友催我完结,我的回答,快了,我已经水够了,有几个地方圆一圆就收工。 ------------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家电下乡 去过师父影业的第二天,南若玢带着金融小组组建的SC投资小组(Subprime Crisis,次贷危机)来了国内,考察房地产相关的行业。 在产业结构上,房地产业对许多行业都有巨大的带动效应,粗泛地分,有金融保险业、化学工业、建筑业、建材业、社会服务业、电器生产业等;更细致点,有钢筋、水泥、瓷砖、电线、水管、电器等等,可以分出N个小类。 在这些行业当中,有些直接对接房地产商、建筑商,对接个人的比例不多,有些行业则是主要对接个人,一户人家买了新房后,有不少事儿是必须做的,找人装修、买家电等等,这些要做的事儿就囊括着SC投资小组的投资重点。 商对商对接的,免不了要遇到垫资、账期、银承、商承等问题,预收账款看着非常喜人,可只要货款到账时间一拖,完全可以把一家企业给拖凉了。 投资嘛,投的时候不能随意,撤的时候也不能由着投资商的性子撤,总有一个投资期和撤出期的时间限制,相互之间要有点制约,正因为有这些制约的存在,在大背景上扬的环境下,并不是什么行业都适合入股的方式进行投资。 综合考虑国内比较特殊的投资环境,投资方式需要做到严格的区分,有的只停留在期货市场投机,有的在二级市场扫货等待升值,有的亲自下场,有的入股坐等分红并伺机套现。 “爸爸,次贷危机一爆发,不少国家的人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国内的出口也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你说我们国家会采取什么策略度过这次危机?” 回来了,南若玢自然先要过来看看南易,同时也聊一聊。 “会议上不是已经讨论了吗?” “我想听你再单独说一说。”南若玢狡黠的目光冲南易眨了眨。 “大基建不需要我再说一遍吧?” 南若玢摇头,“不需要,房地产发展规律和策略从小听你说到大,大学期间我又对这个课题展开过深入的研究,我对房地产有足够的认识,大基建不需要你说,单靠我个人也能把大致的政策推敲出来。” “你啊,高看你自己了。”南易摇摇头,“你的意识没有脱离身体飘在天上,一直看着自己的成长轨迹,不然你就能明白,你不过是装了一个咱们传统文化的躯壳,内里思维却是极度西方化。 水凉不凉、硬不硬,光靠观察泡水者的面部表情是无法做到正确评估的,你没生活在国内,对国内的认知就会产生偏差,你个假洋鬼子,不要吹能推敲政策的牛。” “嘻嘻,爸爸你小看我。” 南易抚了抚南若玢的头,“华尔街知名投资人、探索太空第一女性,一个个大帽子在你头上戴着,我怎么敢小看你。” 南若玢依偎到南易怀里,呢喃道:“我在爸爸这里永远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爸爸,等我到六十岁是不是还能骑你脖子上?是不是还能骑大马?” “只要你不撒尿。” “……” 父女俩温存了一会,话题继续。 “在过去的几十年,农民的主要作用是农产品和牲畜种养殖与输出,到了九十年代,大批的内陆农民到沿海一带打工,他们有的上工地,有的进工厂,而进工厂的那些,你知道他们在流水线上生产的是什么产品?” 南若玢顺着南易的提问往下思考,很快把沿海地区生产的主要工业品在脑中罗列起来,也很快总结出以出口为主的共性,接着,她又发散思维,想到了出口的相关政策,并从中抓住“出口退税”…… 良久,南若玢才幽幽地说道:“爸爸,你是想告诉我可以把13%的出口退税变成对农民的购物补贴,滞销的工业品往农村输出,这样一来,财政的支出不变,却把陷入困境的企业给搞活了?” “嗯哼,小丫头年纪变大了,脑子没退化嘛。”南易在南若玢的脸颊上捏了捏,“惯性思维,剪了几十年的剪刀差,不管是下手剪的,还是被剪的,都已经习惯了。这回还有补贴,都不能叫剪,得叫国家的关怀。” 南若玢拍开南易的手,“按照传统,不应该叫工业品下乡吗?” 南易笑道:“工业品太空泛,有太多的东西农民用不到,你不妨把范围再缩小一点。” “缩小一点……”南若玢脑子一转,“家电下乡?” “还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吗?” “没有。” “你好久没在国内的农村走动了,再过些日子就到放农忙假的时间点,给自己放一个星期的假,去南方农村收谷子。” “爸爸,你不要糊弄我,现在还有多少农民种两季稻啊,收小麦还差不多。” “不管收什么,你给我去收就是了,看你一身细皮嫩肉,一点农民的影子都没有了,必须回炉重造。” 南若玢狡黠一笑,“爸爸,你忘了,我可是狐狸镇的镇长,一名光荣的农村干部,每年我都要回镇里组织丰收庆祝活动,去年镇里收获了一个1900多斤重的南瓜,这么大的南瓜你没见过吧?” “馋谁呢。”南易不屑地说道:“你别走啊,晚上给你做南瓜粥吃,吃起来那叫一个嘎嘎香。” “酱香还是清香?” “家香啊。” 父女俩的晚饭吃的真是南瓜粥,两人一起动手做的。 平安的南瓜,行唐的红枣,南陈的大米,鹤庆的饴糖,再放一点四姑娘山来的白木耳,一锅南瓜粥被父女俩弄出花样。 晚上,南若玢在老洋房留宿,她睡沙发,南易打地铺,两人一起穿越旧时光,回到南若玢四岁那一年,窃窃私语中,还原编织着那时的景象。 次日。 南易去了一趟巴顿酒吧,忽悠丁忆苦报自己的研究生,名校毕业,又是个小老外,一报一个准,手下有海外研究生,可以增加南易的逼格。 后面再去吆喝一个不那么简单的非洲留学生回来,最好是总统或国防部长的公子,次一点也得是酋长接班人,只要有这么两个学生,既可以保证政治正确,又可以逼格满满,两头不落。 六一的这天,南易出了口大血之后,也迎来一个好消息,他的课题申请通过了,钱要不了多久就会拨下来,南易把好消息接着,静等资金到位。 京城的六月,温度已经可以飙到三十多度,忽而,热得让人措手不及,阳光炙烤着大地,提醒人们准备好迎接肆虐人间的桑拿天。 南易邀请南若琪去北边避暑未果,随即歇了心思,深居简出,窝在老洋房上网看书,清心寡欲,让自己获得片刻安宁。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天,陈国文打来电话,说他最近经常逛天涯论坛的莲蓬鬼话版块,看了不少鬼故事和盗墓的故事,心里有了两个不太成熟的创意,一个是海底墓,另外一个是蓬莱岛。 海底墓不新鲜,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旗下的美厨娘下面的黑珍珠打捞公司已经在海洋多处找到类似的墓穴,既有把墓造在船上,等造好以后在指定的海域沉底,也有在较浅的海域开辟出墓地,然后将水引入墓地,导致墓地周围的浅海域变成深海域。 当下想使用第二种方法比较难,但第一种还是比较简单的,简陋一点,几万块就能搞定,档次要高点,钱就没有定数了,百万可以,千万也可以,几百亿也有可能紧巴。 蓬莱岛就是去东南亚的小国购买靠近华国的岛屿,然后打造成蓬莱仙境,可以打造单岛墓,也可以打造联排墓,用开发别墅的理念来开发墓地。 南易一听,觉得有搞头,遂让陈国文找裴授衣聊聊,从“技术”上寻找支持。 这边算是来了一件喜事,另外一边,紧随而来的就是一件不那么美好的事。 不大,也不小,足以把南易惊动。 财神楼,财神公司老总魏盛伟的办公室。 南易坐在大班椅上,在他边上坐着厉亥和房翀,魏盛伟站在对面,南易目光平淡地看着魏盛伟,嘴里夸着,“你牛啊,违背妇女意志,强行发生性关系,还被人报警了,上炮儿局一日游。” 魏盛伟委屈地说道:“我没有强姦,是她自愿的。” “自愿的?”南易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迈步走到魏盛伟身前,指着鼻子喷道:“你凭什么说人家是自愿的,你能拿出录音还是录像?还有,我他娘的不是一次强调,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要搞女下属,千万不要搞女下属,每年给你们发这么高的薪资分红,想要女人外面哪里找不到? 你他娘的是间歇性失聪是不是?还是他娘的把搞女下属当成你当老总的隐含福利? 谁他娘的不是妈生爹养的?谁他娘不是从小被疼到大的?人家把女儿养那么大,出来工作还带陪领导睡觉是不是? 就他妈算是吧,你他娘的睡之前怎么不问问清楚人家要什么,你怎么不让你的猪脑子不要这么快发热,留点清醒用来考虑你给不给得起? 上次来,我觉得你是个人才,还打算委以重任,你现在就拿这种表现来报答我? 啊?” ------------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强奸 “南易,算了吧,你现在骂他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善后。”一边的厉亥劝道。 “我也不想骂他,就是他太蠢了。”南易转脸对厉亥说道:“还好财神公司不是上市公司,就他这么一闹,要是消息传出去,还不得股价大跌啊。” 南易说着,又看向房翀,“他老婆费红霞知道了?” “昨天晚上一起去的派出所。” “派出所?没去刑警队?”南易诧异。 “去了,一路跟过去的。” “费红霞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盛伟和费红霞的关系早就……”房翀欲言又止。 “狗屁没有态度,要钱是个态度,把情夫带回家在他们挂结婚照的床头办事也是个态度。”南易又转脸看向魏盛伟,“我记得你是从业务员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爬得稳,爬得快,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在进步,而你相识于微末的糟糠妻费红霞却是原地踏步,没有跟上你的步伐,你和她之间没有共同语言了?” 魏盛伟支支吾吾了好一会,一句话也没有说。 没什么好说的,他和费红霞的感情发展就犹如南易所说的一般,他一直在进步,而费红霞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淡了,加上外面的花花世界,家里也就那么维持着,不离也不管对方,只是每个月按时交钱。 看着魏盛伟的死样,南易有点气又有点无语,他管不着对方的夫妻关系,但眼前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 南易拿出电话,打给岩振华。 “快到了没有?” “楼下。” “快点,等你呢。” 没一会,岩振华上楼,他和魏盛伟进行对接。 南易让厉亥先行离开去忙公事,他自己带着房翀去了天台。 “魏盛伟不能再用了,到了他这个地位,管不住裤裆不是大问题,吃窝边草也不算大问题,但是摆不平,被人家告强姦就是大问题,说明这个人不会审时度势,欠缺谈判技巧,对女人也缺乏了解。 财神公司虽然面对的主要是男性客户,但让客户成为客户的关键因素是女人,糟糠妻、情人、床伴,不管是何种身份的女人。 不了解女人,根本开展不好财神公司的业务,这两年我看公司的业务增长也有所减缓,或许和这一点有关。过去的竞争不算激烈,财神公司可以一枝独秀,往后每个夹缝里都会出现强大的竞争者,能力不够,很难生存。” 房翀问道:“直接开除吗?” 南易摆手,“不了,他犯的错还够不上这么严厉的惩罚,人是肯定要走的,但不是开除,给他一点资金支持,签一份对赌协议,让他去深甽创业。” 房翀笑道:“你这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惩罚就是惩罚,等你看过对赌协议就明白了,不可能给他太友好的条件,日子太舒坦才会惹是生非,忙一点就容易学乖了。” 房翀敛去笑容,“魏盛伟不用非得答应,他可以选择辞职。” “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他遵守竞业协议的条款就可以了。” “协议的时间限制只有两年。”房翀蹙眉,“魏盛伟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他要是成为财神公司的竞争对手,对我们来说挺麻烦的。” 南易淡淡一笑,“你觉得我偌大的家业是捡来的?谁都想做没有竞争的生意,可现实吗?做生意难免要有竞争,遇到厉害的竞争对手也不用稀奇。 他魏盛伟对财神公司的事情知之甚详,要真成为对手是有一点棘手,但也仅仅是如此,要竞争就竞争吧,有时候明牌也不用太过担心,当年曹孟德真要有八十万大军,诸葛亮就是能草船借导弹也干不赢。 我南易一直规规矩矩做生意,这是我做事有底线,不代表我不懂也不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说魏盛伟这事,如果是我在背后策划,他的牢是坐定了。 妈的,说起来就心烦,这孙子真是个蠢货,他那个女秘书叫什么来着?” “李怡。” “警方那边怎么说?” “证据不足,不予立案,但不代表不继续调查,假如有新的证人或证据出现会重启调查。” “嗯。”南易点点头,“一会听听振华怎么说。” 南易在天台上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岩振华才来到他身边。 “叔叔,如果魏总说的一切属实,昨晚发生的事情绝对够不上强姦,据他所说,他脱李怡的衣服是在对方默认和半推半就中进行的,而且他的保护措施也是对方戴上的……” “你的判断?” 岩振华说道:“李怡八成是自愿,在未发生关系之前,魏总许诺她销售部副经理的位子。” “当时魏盛伟喝酒了吗?”南易未置可否地问道。 “双方都喝了一点,但没有醉。” “脑子是清醒的?” “应该是。” “事后烟的过程问过了吗?” 岩振华:“魏总说他当时有对李怡表示副经理的位子有点难办,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南易讥笑,“这个蠢货,坏男人当的够直接啊,事情还会有反转的可能吗?” “有一定的几率,不算太高,过程中没有发生暴力行为,魏总也不存在可以威胁李怡,强迫她‘自愿’发生关系的把柄,在没有新证据、证人的前提下,即使进入公诉,案子也非常容易打。” “现在可以见李怡吗?” “叔叔你要见她?”岩振华诧异。 南易摆摆手,“不,你通过私人关系找一个与我们无关的律师和李怡见一面,问问让她闭嘴的条件。这种丑事传出去会影响财神公司的声誉,快速低调的摆平才是最好的选择。” 岩振华点点头,“好,我找一个要好的同学过来,他的嘴很紧,不会乱说。” 等岩振华把他同学叫过来,事情交代完,南易和岩振华还有他的准妻子“萌萌”季檬檬共进晚餐。 岩振华算是捡着了,老季家不但家底殷实,家教也很是不错,南易帮着摸了摸底,季檬檬之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有过一个初恋男友,没发展到那一步就被劈腿分了。人的性格也很好,岩振华自己觉得合适,南易也觉着不错,两人的婚事他这边算是准了,没有什么意见。 还别说,岩振华非常重视南易的意见,在他眼里,南易就是半个爹,供他吃喝,供他念书,又给他一步步铺路,他有今天多亏了南易,过不了多久,萌萌还得从南易这儿拿改口红包。 …… 又是新的一天,岩振华那边发来消息,说李怡咬死副经理的职位不松口,另外还要五十万的赔偿。 五十万的赔偿好说,副经理的职位不是能轻易给的,销售部副经理的位子又岂是谁都可以坐的,不合格的人坐上去,销售部的职员还不得造反。 ------------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超常规策略 南易再次来到财神楼,把一份拟好的对赌协议扔给了魏盛伟。 魏盛伟把协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点不寒而栗又有点心动,协议的中心内容是财神公司给他提供一亿资金去深甽建立一家与财神公司性质相同的公司,六年时间把公司做上市,他个人会拥有稀释过后的一半加上几股的股分,总之就是确立他的控股权。 如果做不到上市,一亿投资就变成债务,连本带利需要归还2.2亿,虽然债务是公司的名义背负,但执行无限责任制,公司还不出,他个人要承担。 不管无限责任制在法律上能不能说通,魏盛伟心里清楚,不还肯定是不行的,财神公司,乃至上面的传承中介,再上面的传承公司,成立的初衷是偏向于公益性质的,但本着这样的初衷,传承公司的利润依然非常可观。 而这样的企业视南易的态度,更像是玩票,由此推测,南易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敢赖账,等着他的肯定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他大概永无翻身之日。 不成功的后果很严重,但成功的前景却是很美好,看眼下的情况,他在财神公司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要么签了协议搏一把,要么离职走人,靠竞业禁止补偿金和保密费沉沦两年再出山。 他纠结了一会,问道:“除了资金,我还能得到什么帮助?” “我这边会帮你对接几家大的房地产企业,在销售上也会帮你搞一个开门红,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南易淡淡地回道。 魏盛伟又权衡了一会,咬咬牙说道:“我去深甽。” “好,准备一下做交接,李怡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去了深甽最好管住你的裤裆,管不住就给脑子上根弦,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你可能就要去牢里蹲几年了。”南易拍了拍魏盛伟的肩膀,“好自为之。” 另外一边,房翀把李怡约到了一家咖啡馆。 房翀直接开门见山,“魏盛伟马上就会办交接离职,为了维护公司的体面,公司可以给你八十万,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拿了钱,你交辞职报告。” “八十万就把我打发了?”李怡不满道。 房翀直视李怡的双眼,“传承中介一直有一条潜规则,上级不能和下级发生男女关系,一旦发生,不至于离职走人,但基本失去上升的可能。魏盛伟要走,你也不可能留,更别妄想销售部副经理的职位。 你们的事,不但惊动了我,惊动了总公司的总裁,还惊动了大老板。我转述一下大老板的话,八十万,多一分都没有,你可以闭上嘴拿钱走人,也可以选择把事情闹大,改变事情的性质,变成你和传承公司的私人恩怨,和我的私人恩怨。 大老板的话完毕,我的话也说完了。” 房翀看一眼手表,继续说道:“明天下午两点是最后期限,两点之前你可以上公司去拿钱,两点之后,就当你默认选择了后者。” 房翀站起身,朝李怡的包瞄了一眼,“不用费劲录音了,靠耍小聪明成不了大事,反而容易迎来灭顶之灾。你大概不知道财神公司的每个人的简历都要通过我,你已经被列入公司的储备干部,很快会迎来晋升,很可惜,你自误了。” “南哥,公司里拍戏的剧组是你的吧?” 顾问办公室里,南易和徐云磊坐在电脑前,联机打帝国。 “怎么了?” “有个妞不错。” “哪个?” “演小影那个。” “只是单纯看看,还是动心思了?” “只是两眼,南哥的盘子,我可不敢乱伸手。” “不用这么客气,你的手可以随便伸,只是她不合适你。” “为什么?” “我不想和你做亲戚。” 徐云磊错愕,“之前是你的菜?”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南易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怎么不换个牌子抽,点八臭死了。” 徐云磊猛抽两口,嘚瑟道:“就爱这个味,再好的牌子也不换。另外那个呢,王小米。” “这个你更别惦记,还在我锅里呢。” “南哥你身体还好吧?”徐云磊奚落道。 “比你强点。” “我难得想谈一场恋爱,没想到南哥你直接给我泼了两盆凉水。” “恋爱个锤子,想吃点腥味上别处找去,六月了,毕业季,学校里刚毕业的正到处找机会呢,勾搭一个容易。” “算了吧。”徐云磊按灭烟蒂,“我又没有影视资源,为了泡妞欠人情不值当。” 南易嘿嘿一笑,“感情我给你包吃包住,你还惦记上包妞了?” “食堂我是偶尔去,住我可是住自己家,南哥你什么时候包了?” “就是顺嘴一说,影视资源你想要,我可以送点给你。今天没有夜戏,晚上约江暄妍一起吃个饭,你跟她聊聊,要是合拍,我转点股份给你。” “震暄影业?” “嗯。” 徐云磊啐道:“没兴趣,震暄,听名字就知道这公司是干嘛使的。” “名字是名字,公司是公司,你知道的,在我这里公是公,私是私,从来不因私误公。” 徐云磊想了想,说道:“那就聊聊。” 晚上,叫上江暄妍一起吃了个饭,在饭桌上基本敲定南易和江暄妍每人拿出15%的股份转让给徐云磊,价钱好说,徐云磊只要拿出一百万意思一下就行。 如此一来,震暄影业的事情就由徐云磊去操心了,徐家在影视业虽然没有人脉根基,但想建立或交换一点人脉不难,徐云磊是聪明人,只要有心,完全可以赋予震暄影业不错的圈内人脉,南易可以退居幕后,安心等分红。 当然,《有房心安》这部剧还得继续跟,他搭台唱戏,就得保证这出戏可以完美谢幕。 隔上两天,老洋房多了一个人,梅正义回来了。 自从南易不再到处奔走,梅正义的工作也变得清闲,闲了一段时间,他干脆跑去进修了——去有特色菜的餐馆当厨子,在一家干上一段时间,学到特色菜的做法就换一家,如此往复,持续了六七年。 在老洋房做了一顿,就当是给南易交功课,南易尝过之后赞不绝口,从此,老洋房就有了专门的厨子,南易的伙食从将就变成讲究。 很快,老洋房也迎来了有专业厨子置席的第一个客人。 缠姐又来了,劝君投资那边的事情已经理清,还没有卖的股票她会继续盯着,新的投资她就不参与了。阳光私募基金注册的事儿已经在办,取名很有缠姐的“缠”风格,叫混沌私募。 她这回来就是为了资金的事情,想要十亿,南易直接答应给她十亿港币,这会港币的汇率虽然已经低于人民币,但其实还是能合理合法的换到十亿以上的人民币,大概能多出一千至两千万之间。 多出的这些,南易当成礼物送给缠姐,算是恭喜她自立门户当老板。 缠姐满意而归,回沪海打造属于她自己的传奇。 艾嘉那边,已经带队融入了京西易购的管理团队,也了解了京西易购目前所面临的问题,暂时问题不算太大,只是光裕电器在积极扩张中,已经把目光盯上了在电器零售行业排名第五位的大众电器。 大众电器和京西易购的门店地域分布重合率很高,大众电器若是落到光裕电器的手里,京西易购会遭到光裕电器的全面低价打击。 这天,艾嘉来到老洋房,把京西易购面临的问题给南易说了说。 “大众电器的事不算什么机密,排在第四的长乐电器,还有京西易购本身都是黄国美的并购目标,这话是黄国美前年当着媒体的面说的,这个人擅长与媒体打交道,也对传媒有一定的野心。 说起来也是许多华国商人的通病,成了人物,觉得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自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想着控制舆论,妄想其为己所用,直接无视舆论是柄双刃剑,还是一柄需要献祭的双刃剑……” 给艾嘉扯了一阵舆论,南易把话题又收了回来,“近东电器对大众电器也感兴趣,好像已经在接触了,但是近东电器对收购大众电器并没有必得之心,张宁需要考虑利弊得失,不像黄国美,他更看重收购大众电器所带来的流水,更舍得付出代价。” “爸爸,我看过近东电器的财报,它的可用资金不如光裕电器宽裕,即使张宁对大众电器有必得之心,也没有能力和光裕电器竞争。”艾嘉顿了顿,接着说道:“相比光裕电器和近东电器,京西易购发展得太过保守,五六年前它就应该上市募集发展资金。” “不早上市的原因是产权问题,前年的年底,京西易购的产权才明晰。”南易解释了京西易购原来的股份构成,“不过,六子的动作的确慢了,产权明晰之后,他应该立即把京西易购推上市。” 艾嘉颔首,“没上市也有好处,比较自由,孙董事长可以做出任何决定,无须向任何人交代,只是京西易购的资金比较紧张,短期之内只能募集33亿,其中8亿属于待付款,最多可以用半年。” “其他25亿呢?” “抵押贷款为主,真正的自有资金不足7亿,包括孙董事长的个人资金。爸爸,我有发现一个问题,孙董事长没有很好地把企业和个人隔离,京西易购的很多开支是用于他的个人花销,而他个人的资金也经常给京西易购周转。” “资金方面能有这么多已经不错了,六子太急了,股份赎买计划完全可以把时间线拉得长一点,不过也不能怪他,有机会当爷,谁又能甘心当孙子。” “爸爸,黄国美本就不太重视电器零售所带来的利润,加上资金实力比较雄厚,以京西易购目前的资金量,很难和光裕电器在正常的商业范畴内竞争。” 南易淡笑道:“正常商业范畴?” 艾嘉点头肯定,“是的,正常的商业竞争,京西易购不是光裕电器的对手。” “既然如此,就用点超常规的策略,你和六子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自己的工作,这几天抽空一起去一趟金陵。”(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可能会同意哦 “啧啧,大老远瞅见,我还以为这里有剧组在重拍《红楼梦》呢,你这不是活脱脱的贾老夫人重现人间嘛。” 金陵机场,南易和来接机的奚桂香碰上头,立马开起了玩笑。 奚桂香,南易和刘贞的大学同班同学,刘贞和她走得比较近,当年奚桂香二婚的时候,南易还代表刘贞赶赴金陵喝她的喜酒,从那时起,奚桂香这边的人情往来都是南易负责操持,一直联系着,没断了交情。 “南易,你还是老样子,脾气没变,样貌也没怎么变。”奚桂香感慨地说道:“我不一样,已经老了。” 南易抱了抱奚桂香,“那年冷冬,你二十有九,我双八年华,我管你叫香妹,你叫我贤侄,我的奚桂香老同志,你已经到了该老的年纪啦。” “是啊,该老了,我已经退休在家,天天去广场上跳舞消磨时光了。”奚桂香淡笑道。 “挺好,退休金能拿到工资九成吧?” “哪有,工龄不够,八成多。”奚桂香回答后又开起了玩笑,“南易,几年没见,一见面就打听我的收入,这一趟不会是来借钱吧?” 南易挺了挺胸膛,“隆重自我介绍,鄙人家财万贯,资产有三五万亿美元,现金有大几千亿,目前还在学校当教授,正的,不是副的,一个月工资好几千呢。” 奚桂香满脸笑意,道:“好好好,南正教授,订酒店了吗?没订的话,去我家委屈一下,住几天客房。” “饭是要蹭的,住就不叨扰了,已经在青旅订了十二人间的床位,一天才二十,实惠。” 开着玩笑,南易跟着奚桂香上了她的车,到金陵的第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奚桂香家逗遛。 奚桂香二婚的老公,也是亲家,儿媳妇的爹,有点家族底蕴,住的房子是太平天国那会儿某个王的王府别院,因太平天国封王犹如柬埔寨将军之泛滥,所谓的王府别院就是那会霸占某富户的宅子,大概是用来养外宅的,虽华丽,但远谈不上恢宏。 尽管如此,能继承下来,想必中间耗费了不少心力。 置身花园,两位同窗忆了忆交集不算太多的象牙塔岁月,缅怀青春后,南易把话题转到了近东电器。 “老奚,你对当年‘联合舰队与小舢板正面交火’的新闻还有印象吗?” “1993年近东电器的事?” “是。” 奚桂香笑道:“是不是想听点报纸上没刊登的消息?” “当然想,报纸上的消息都是经过美化的,而且撰文的记者也未必知道内情,一家打八家,体量相差太大,不是那么好打的。” “当时我在单位的确听同事说起一点小道消息,外边有人传言,有人拜访过八家商场的经理,威逼利诱,这才导致联盟瓦解,成就了近东电器的崛起。” “这个消息可信吗?”南易问道。 “小道消息,还是事后传起来的,未必可信。”奚桂香否定道:“怎么想起打听近东电器的消息?” “我和京西易购的老板孙长征有旧,来了金陵,忽然就有了打听的念头。” “这样啊,那你问错人了,虽然我在单位的工作主要对接企业,但对生意场上的事向来不太关心,我知道的并不多。” 南易轻笑一声,“工作态度不行啊,你的本职工作就是和生意人打交道。” 奚桂香回以笑容,“不然我也不会干到退休才有正处级待遇,别说我了,说说刘贞,我好久没和她通话了,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废寝忘食,我一个季度过去一趟,住上三五天。” “她今年四十四?” “四十三岁半。” 对刘贞而言,年龄相当重要,小半个月都会成为优势,必须斤斤计较,虚岁是不能提的。 奚桂香笑了笑,“还有十一年半,你们就这么两地分居?” “老夫老妻了,天天在一起相看两厌,离得远一点挺好,互相还会惦记着。” “这倒也是。” “……” 南易在奚桂香这里吃过晚饭,就来到离她家不远的夫子庙,在一家茶馆见到裴授衣的徒弟兼“亲侄女”裴澜。 刚见到面,南易便对裴澜的母亲起了好奇心,裴授衣看着仙风道骨,但是个子不高,想必他哥哥也高不到哪里去,但眼前的裴澜给南易的第一感觉就是壮,个头有185公分,骨架有点大,但身材不差,若是南易再壮上一倍,大概会感觉裴澜苗条,现在…… 南易的心理压力很大,面对着裴澜,总有一种会被对方拎小鸡仔一般握在手里把玩的错觉,这是视觉上给他造成的压力,与实力无关。 “奶奶的,难怪不继承裴授衣的衣钵,就这长相和块头,当捉鬼天师还行,干风水唬不住人。”调整好心理,又腹诽了一句,南易和裴澜握了握手,“还好,你没有穿高跟鞋,不然我要仰着头和你说话了。” “不敢穿,从小因为长得高吃过不少亏。”裴澜洒脱地说道。 “理解,你这身高身材,不管在南方还是北方都会给男人造成不小的压力,坐吧,站着我很有压力。” 两人就座,裴澜叫了服务员下好单,就对南易歉意地说道:“南叔叔,本来应该我去看你的,不凑巧这段时间接了个大单子,一直忙走不开。” 南易摆摆手,“我和裴先生相交多年,不用太讲究,正好有事来金陵,就想着约你见个面。你说又接了个单子,是和上次的单子差不多的吗?” “不太一样,这次的单子是一个老板委托的,想把他的女朋友捧成明星。” “多大的老板?” “一两亿。” 南易诧异道:“有这个身家,可以直接操作带资进组,怎么会找你?” 裴澜鄙夷道:“玩玩的女朋友,老板不想多花钱,只是一百万的单子,还要保证打响知名度,单子不太好做。” “人长得不好看?” “好看,不好看也不会成为会所红牌,就是因为太红了,她不仅在金匮的会所干过,还去过杭市那边,知道她底细的人不少。”裴澜颇为后悔地说道:“早知道不接这一单了。” “这事其实也没多难,先整容再取个艺名,接着就按照常规操作,要是有人爆料她的过去,比如有人说她在金匮、杭市坐台,你可以说她在哪哪也坐过台,多说几个地方,从可信到离谱掺着,再拉某个正当红、公关团队比较强的男明星下水,说他当初就点过她的台,P几张亲密照片,后面不需要我说了吧?” 裴澜眼睛一亮,“搭便车洗白,还可以趁机推出一个幕后黑手。” “你还当真了,别把男明星的公关团队当成吃素的,搞不好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你也给挖出来。”南易笑道:“改一改,找一个也想炒作的男明星,大家相互配合,互利互惠。或者让那个她使使劲,勾搭上一个正当红的,勾搭男人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事,和男明星谈恋爱,这才叫搭顺风车。” “可是……老板出的钱啊。”裴澜迟疑道。 南易神秘一笑,“你可以先制定好方案,然后找那位大老板商讨一下,可能他会同意哦。” 男人的心理,南易还是可以琢磨一二的,有些事情看似荒谬,却是很容易成真。 裴澜犹豫了一会,说道:“我试试看。” 南易呷了一口茶,嗑了点干果,说起了这次找裴澜的正事。 “上次我跟裴先生说要给你一个点子,其实是从你上次的单子得到的启发,像那种大单子,不说百年不遇,也不是很容易就能接到吧?” 裴澜点头,“上次的单子是我接到的最大一单。” “所以,你要发散一下思维,上次那种单子稍加改动,你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主营服务项目。”(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爱拼名媛淘 “南叔叔,应该怎么改?” “《金瓶梅词话》里有一句话,怎的是捱光,似如今俗呼偷情就是了,捱光就是偷情比较文雅的说法。王婆传授西门庆勾女五字真经:潘、驴、邓、小、闲,说是掌握此五字真经,无处不可捱光。这五个字的意思知道吧?” 裴澜红着脸点了点头。 “五六十年代,处于适婚年龄的女性择偶时非常重视对方的政治出身和家庭成分,进步女性会优先考虑党团员、军人、机关人员和农村干部。 只要男方的政治条件好,他的经济、相貌、年龄条件差一点并无妨,当时正值建设事业蓬勃展开,出身好的科技人员和工人、农民也非常受女性青睐。 到了六十年代后期,因为特殊的时代背景,择偶标准出现了偏差,政治标准成了唯一的标准。 七十年代末期到八十年代初,知识分子受到追捧,女性在择偶时把知识分子摆到了较高的位置,文化因素上升到第一位,经济因素其次,政治因素逐渐被忽略。 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中期,经济因素成为主导其他一切的因素,因为改革开放,一部分人抓住机会迅速富裕起来,成了大款,当时的流行语还记得吧?” 裴澜说道:“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对。”南易颔了颔首,接着说道:“在那一时期,公职人员和国营单位职工纷纷辞职创业,下海成了全社会最热议的词,人们不再避讳谈钱,女性择偶的首选就是男方的家庭经济条件。 因为人们开始睁眼看世界,国外涌进来的好东西让人眼花缭乱,想要好东西,离不开钱。 九十年代中期到新世纪初,择偶标准开始多元化,感情为主、经济为辅,女性开始重视婚姻质量,婚恋观由重视外在转向内在,在择偶过程中越来越重视感情、品质和能力。 当然,经济因素也不容忽视,但是相比感情因素,家庭条件不是大部分女性最看重的。 因为在这一阶段,国内经济发展如火如荼,不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可以四处打工,尤其是广大农村女性,进了城市,进了工厂,身心得到解放,只要肯干,经济上完全可以取得独立。 这一时期的女性,独立性和自信心是最强的,她们所得到的大部分东西,不依靠政治成分,也不依靠家庭出身……” 南易亮出自己的手正反转了转,“而是靠她们的双手创造出来的,经济保持独立,她们就渴求精神上的富足,感情上渴望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 九十年代末那段时期,从男性的视角来说,找个女性结婚是比较容易的,在工业区碰到对眼的女工,一瓶汽水,一碗炒粉,溜个冰,看个录像,相处几个月就能带回家办婚礼。 到这里,也来到了一条分水岭,从2000年开始,适婚青年是1975年生人一直到1985年生人这一段。这批人又要以1982年为界限分成两拨,1982年及之前生人,思维是比较接近的,她们的择偶观受到了前面一拨人的影响。 在不够了解的时候,就以为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匆匆忙忙地结婚,婚后相处一段时间,会有不少女性发现自己的爱人并没有当初想象中优秀。 抽烟的样子不帅了,偶尔打牌还能赢点约会资金也变成了天天打牌天天输,既放屁又磨牙,不爱刷牙,打个啵嘴里的味能熏死人,干那事咿咿呀呀两三下就交代,浑身上下哪哪都是缺点。 比较不幸的还得挨揍,扇耳光、捶胸口、踢肚子,揪住头发往门上、墙上撞,怎么狠怎么来,根本不会心疼人。 就是这拨人,其中有不小的比例婚姻是不幸福的,她们骨子里有继承自上一代的逆来顺受的缺点,也有离婚是很丢人的思想,以及为了孩子而默默忍受的伟大。 她们不会轻易选择离婚,但她们的婚姻不幸展示或讲述给了即将进入适婚年龄的这一代女性。 75—85年生人这一阶段的女性受到她们以及社会其他现实状态的影响,以及从童年时期就开始接触多样性,物质、生活水平,从小就认识到了有钱的好处,骨子里被镌刻对金钱的渴望。 同时,她们又正好处于社会快速的变革期,无论是童年、少年以及青年时期,她们所面临的都是全新的世界,和哥哥姐姐们截然不同,本质已经被改变的世界。 在她们身上,稳定二字已经不太适用,包分配没了,大学扩招了,赚钱好像没有以前容易了,飘在大城市里,一个月起早贪黑,赶公交地铁,上下班两三个小时要花在路上,累死累活,到了月底,如果不是省吃俭用压根攒不下多少钱。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房子。 没有房子,心永远飘着,根本没有地方安放,现在的房价有多贵你知道的,大部分人一个月不吃不喝还不够买一平米,吃喝除掉,一年能攒下两三平米已经挺了不起,这还是假设房价不涨的前提下。 但现实是房价在涨,以一种让人绝望的速度在涨,男女都好,其中的大部分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在大城市里买到房子。 加上贫富再一次加剧,而富人的生活却通过各种方式展现在眼前,强烈的对比,让许多女性的人生观崩塌,也让她们的择偶观趋向完美。 对方的学历要比自己高,身高要有一米八,身材要好,衣品要好,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有责任心,能赚钱,有车有房长相还要好看,最最重要的必须疼爱自己。 通常情况下,有这样想法的女性现实生活中长相平平,修养一般,身材管理一般。大多喜欢一边看剧,一边吃零食,一边幻想剧情里的男主是男友。 她们往往不爱社交,如果是一个爱社交的人,就会清楚地认清现实生活的真实样子,可是不爱社交的女性只会幻想。 女性的择偶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他们往往将自己看得很重要,对自己的要求低,而对他人的要求却是出奇地高,这里面具有多重原因。 首先,人性就是对自己的要求低,对他人的要求高,不只是在择偶这方面,还有在我们的日常人际交往中。 当你犯错时,你会在内心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的理由,可是一旦别人犯了同样的错误,或是更小的错误,都被放大。当别人获得成就的时候,有的人会想,要不是她家庭条件好会不会有那样的成果,如果我有她那个条件我做得比他好。 现在的女性都强调要被给予无微不至的疼爱,自己就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也就是过于强调自我的重要性,忽略了人际关系中的往来。 其次就是由于现在网络的发展,特别是博客的出现,越来越多恋爱婚姻并不完美的女性发文教授其他女性如何恋爱,应该拥有怎样的恋爱观、择偶观,为了获得更多的点击率,这种文章往往会单一地站在女性的一方,因为女性是这个世界上消费能力最强的,女性的情感需求也是相当强烈的。 我在逛论坛、博客的时候,已经发现现在在流行独宠论、恋爱秘诀,这些言论往往是一味地抬高女性,让女性有被认同感,并有被这些言论操控思想的趋势。 一个人的思想、行为,非常容易被周围的环境所支配,当你身边的朋友有一个是胖子时,你变胖的概率会比一般人大,当你身边的朋友抽烟或吸毒,你同样沉沦的概率也会增大。 当一个女性每天所接触的都是那种言论,她的想法和行为就会无意识地发生改变,并且还会觉得自己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变得思想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许多女性真实的内心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在没有与他人相处过的情况下,好像只有跟着大众的思维就是最为安全稳妥的。 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低,对他人的要求高也就成为她们择偶的唯一准则。她们并不理解什么是亲密关系,有的甚至没有谈过恋爱。 还有一个原因主要体现在城市女性身上,她们幸运地赶上了富养女的说法流行,不少女孩子在家都是小公主,在生活中没有吃过任何苦,所以也不要指望她们会和另一半一起吃苦。 她们不想改变自己以往的生活方式,不想成为和另一半一起吃苦奋斗的糟糠妻,她们只想找一个不比自己差的,最好是比自己好很多的伴侣。 越级配对是当前女性主流的择偶观,自己做不到改变比较糟糕的现状,于是就想通过嫁人实现人生越级。 思想是这样的,有的人只是停留在想,不会具体化,这种就是我前面说的吃零食看剧的,只能幻想自己是老天爷的私生女,好伴侣会瞎了眼在茫茫人海精准地找到她们。 有的会具体化,还会去行动,去努力,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往哪个方向努力,只能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瞎撞。” 南易从盘里拈起一块如意糕塞进嘴里咬了一小口,旋即放下,“现在,我们回到你的那个大单子,它其实就是择偶观的一种具体化,一切都为了女儿将来能嫁进豪门而努力。 降低一点层次,帮助更多的女性具体化择偶观,这一块业务,你完全可以做成批量模式,重复再重复,枯燥但又是利润不菲。” 裴澜的双目射出光芒,嘴里脱口而出,“五行婚恋大师。” 南易颔了颔首,接着向裴澜输出“爱拼名媛淘”的概念,着重讲爱拼,从拼吃喝、拼衣服到涉及罗仝豪车租赁业务的拼车拍,然后再到拼医美。 新生整形医院会推出诸如第五人半价、跨人满减等优惠活动,想割个双眼皮,可以约上要隆鼻和削下巴的,这样就能享受一定的折扣;如果约上一个要换头的,那有的不仅仅是优惠,不但割双眼皮免单,还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 南易给了裴澜完整的商业理念,也给了她完善的合作伙伴群落,一套业务模式可以惠及周边不少的关系,也刺激了消费,对国家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可以说是一箭一百零八雕。 这就是南易身为一个经济专家所体现出来的专业素养,以及一切以国家为重的伟大情操。 …… 姑苏,太湖高尔夫球场。 南易和温婉站在草坪上,看着不远处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进行高尔夫比赛。 在进行的是华易小太阳杯攻擂赛,华易管理和工程师两条线上的子女都可以参加,今年已经是第八届,为了低调,也为了同时安排旅游活动,比赛从不会安排在京城。 “长虓这球打得不错。” “他啊,一个月要在球场泡六天。” “这么用功,想成为职业选手?” “去年没把擂台守住,擂主的位子被人给抢了,心里憋着劲要抢回来。” “小家伙好胜心挺强啊,像彪子。” “像吗?”温婉不置可否地说道:“我觉得更像我。” “你说是就是吧,说点我关心的。” “华易芯片正在攻坚70纳米全国产,乐观地估计需要四五年时间。” “70啊,英特尔都在部署45纳米了,这次还会引入High-K技术,材料也会革新。” “你太高看华易芯片,我们现在的技术极限是60纳米,先实现70纳米全国产,下一步攻坚60纳米,45纳米暂时只能停留在设计层面。” 南易接茬,“我只是发发牢骚,华易芯片往哪个方向发展,我这个外行人哪有资格发表意见,再说,我也不方便再多嘴了吧。” “华易芯片虽然已经被纳入国家的半导体战略,但改变不了你是华易创始人和投资人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你是最大个人股东的事实。”温婉铿锵有力地说道。 南易淡淡一笑,“华易的最大股东是职工工会,第二大股东是国资,第三大股东是你。” 温婉诧异道:“你准备减持股份?” 南易颔了颔首,“是的,我打算把雪山信托的股份一半交给你代持,分红依然属于我这边,股东权益交给你,另外一半的分红权益捐给残联,股东权益交给职工工会。” 南易的操作,温婉很是不理解。 “华易已经走入正轨,接下去每年都会有不菲的分红,你这个时候进行这种操作,会不会太冲动了?” “并不是冲动。”南易摆了摆手,“我这叫功成身退,我创建华易的初衷就是为了国家半导体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现在华易已进入正轨,我这边呢,初始的投入也获得了回报,接下去每年还有一笔不错的分红,我知足了,华易交给你,我也放心。” 温婉沉思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说道:“你真舍得。” “哈哈,有钱任性。” “要搞捐赠仪式吗?” “别了,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华易、南芯,有这两个名字在,够了。” 温婉乐道:“南芯的南对外公布的说法,可不是你的那个南。” “爱谁谁,我自己觉得是就行。” 聊了一会,沟通了一件大事,南易离开太湖高尔夫球场后,又出现在另一个高尔夫球场,艾嘉和六子也在,两个人在果岭进行着最后的较量。 他们两个随着南易一起来金陵是要和近东电器的张宁见面,但见面有讲究,不能直接跑去对方公司,那样显得太上杆子,谈条件的时候容易被对方压制,所以两人直奔姑苏,先在这边打两天高尔夫,调整好心情,然后再把张宁约到这边来打球论英雄。 南易上果岭远远瞄了一眼,又去了会所区域的酒吧,找李家龙叙旧。 李家龙当年离开梦想小镇,来姑苏这边竞争金鸡湖李家坡工业园区的掌门人,竞争成功之后,他一直留在这边负责工业园区的事务,没往淡马锡的更高位子爬,而是安心原地踏步,心思转移到自己的投资生意上。 昒昕投资在多个项目上和李家龙的狮城资产管理合作共投,如今的李家龙名声不显,但是身家不菲。 狮城资产管理管理着超过100亿美元的资金,而资金主要来自东南亚地区的富豪,他人在姑苏待着,却并不妨碍在东南亚地区建立良好的人脉关系。 寒暄过后,李家龙问道:“你熟悉狗东吗?” “你要投资?” “狗东正在寻找投资,我这边有收到投资计划书。”李家龙说道。 “哦,不太熟悉,我并不关心电商的发展,倒是对刘大强有点了解,我曾经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 “人怎么样?” “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是大学生,愣头青一个,过去这么多年,他应该不是原来的他了。”南易摆了摆手,“还是不提了,免得影响你的判断,你想投资,让你的人接触一下,做个评估就得了。” 李家龙点头,“这是肯定的,你这次来姑苏有事?” “金陵有点事,来姑苏就是为了见见你,一晃快六七年没见了吧?” “没那么久,2003年我去京城找玮菁,我们一起吃过饭。” “京城解除封城之后那次?” “是的。” “也蛮久了。” 好久没见面的两人没一会就进入怀旧环节,这段时间,南易见了不少久未谋面的旧友,对怀旧已是轻车熟路,泡吧、吃饭、喝茶,一整套流程走下来,时间又到了夜里十来点。 南易还不想入眠,找了个出租车司机打听一下门道,来到一间叫后街的酒吧。 (本章完) ------------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讨黄大业 清晨。 南易坐在园林庭院的鱼池边吃着早餐,一个娇小修长的身影来到他身后,整个上身的重量趴到他的肩膀上,吐出清新柔软的吴侬软语。 “大叔,我们还联络吗?” 南易放下筷子,抬手拍了拍垂在自己胸前的柔荑,“联络当然可以,昨晚在酒吧和你聊天很愉快,我们互留豆豆号,以后网上聊天。” “我说的不是这种联络。” “哦,你说的那种联络啊。”南易恍然大悟,“还是不要了,你眼里的有魅力的大叔花期很短,一晃就会过去,联络得太久你会失望的。我又是这座城市的过客,联络起来也不方便。” “我懂了。” 一声遗憾,南易身上一轻,一阵赤脚摩擦地砖的声音随即响起,渐行渐远。 一刻多钟过去,苗小兰来到南易身边,“走了。” “礼物给她了?” “收下了。”苗小兰迟疑一下,说道:“给她一个和田玉镯子会不会太过贵重?” 南易轻笑道:“遇见就是缘分,何况肚里有籽。” 苗小兰错愕,“滑脉?” “嗯,应该有喜了,还好把了把脉,不然可能会作孽。” 昨晚在后街酒吧泡吧的时候,南易和女人相谈甚欢,遂有联袂回酒店秉烛夜谈之举,只是通过交谈和其他种种迹象,让南易有了被贴接盘侠标签的警惕。 “先生,滑脉未必是喜脉,严师傅的把脉功夫本就粗浅,你又是从他那里学的……”苗小兰的话戛然而止,但其意甚明。 “我不是大夫,不用给人看病,有先入为主的警惕,加上摸到滑脉,已经足够劝服自己不要迎难而上。”南易嬉笑一声,“往后得悠着点,要是闹出一出千里认父的闹剧就不美了。” [中医把脉需要循序渐进地学,要下苦功夫,但要摸出女人滑脉,摸到一点门道即可,难度比摸额头发烫判断发烧了稍高一点点,不用觉得很神奇。] 苗小兰没有回话,只是心里默默地想着先生的礼物应该是给女人肚里的孩子的。 话题告一段落,南易拿起筷子继续吃早点。 食讫,出酒店溜达,上午去古典园林转转,下午泡茶馆喝茶听评弹,晚上谁也没约,窝在酒店的庭院里,让苗小兰上几家知名的饭店打包招牌菜,吃了一顿招牌菜大杂烩,做了一次暴殄天物之人。 隔天,回金陵去了一趟许鹂家,拜访了她的长辈,做客半日,复又折返姑苏。 又是新的一天,南易充作信号中转平台,与南若琪连线,实时收听艾嘉、六子和张宁的会面谈话。 木渎古镇,乌篷泛水香溪。 相传当年西施在馆娃宫中用香料洗漱,水流入山下河中,日久脂留不退,满河生香,由此得名。 破草堂,一间茶馆,坐落于香溪岸边,门脸窄窄,乍一看不太起眼,拾级而上,二楼才是正式的空间。茶馆已被南易包下,倚窗而坐,近眺水里乌篷,耳中传来夹杂橹破水之音的交谈声。 “孙老板远道而来,本应我尽地主之谊,还劳你颇费了。” “一杯粗茶而已,谁请都一样,张老板,我们之间虽是竞争关系,但从没有正面碰撞,我一个人喝酒的时候,想到糟心事,也从来没有骂过张老板。” “哦?可以打听一下孙老板都骂谁吗?” “张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会骂谁,你应该能猜到。” 安静了一会,张宁的声音才又响起,“孙老板这次约我见面,是不是想谈合作?” “光裕电器去年并购了长乐电器,现在又把目光对准了大众电器,等黄国美把大众电器并购,张老板,你猜他下一步是把目标对准我还是你,又或者把我们一锅端了?” 张宁讥笑一声,“谁先谁后不重要,反正我们都是黄国美的眼中钉。” “去年,长乐电器和大众电器为了对抗光裕电器,两家结成了同盟,长乐电器的陈老板为了表示诚意还主动给大众电器的张老板交了一笔保证金,承诺一年内两家合并。 不过,两人刚刚对外宣布合并,陈老板又背着张老板与黄国美密谈,不出三个月,长乐电器就卖给了黄国美,陈老板摇身一变成了光裕电器的新任总裁,张老板可是对陈老板和黄国美恨得牙痒痒啊。”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那位张老板宣布和黄国美势不两立后不久,也动了卖掉大众电器的心思,孙老板,你猜他想卖给谁?” 闻言,南易心头微微一震,外面并没有大众电器想要卖的传闻,张宁却这么说,很有可能张宁已经接触过对方,谈过收购的事情。 “卖给出价最高的。”艾嘉见六子发怔,她接过了话头,“张董事长,我研究过大众电器张老板的资料,他是老三届,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曾经吃过不少苦,种种经历,造就了他比较务实的性格,几亿的差价足够抹平势不两立。” “艾嘉女士不但中文说得好,对我们国家的情况也很了解啊,即使是我们国家的年轻人都未必知道老三届的典故了。” “我的丈夫是华国人,我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互相学习对方祖国的文化。” “难怪。”张宁应了一声,看向六子,“孙老板,你怎么看?” “我和艾嘉的看法一致,价高者得。” 又是一片宁静。 良久,张宁的声音再次响起,“找张老板聊聊?” 又是艾嘉接腔,“潮汕地区的黄皮果快成熟了,在黄皮果树下,品工夫茶吃黄皮果论讨黄大业,会别具一番风味。” “艾嘉女士这个提议妙,实在是妙!” 正经内容听完之后,南若琪立马说道:“爹哋,如果等光裕电器高价吞并大众电器,京西易购再抛个媚眼,双方大张旗鼓地进行并购谈判,我们做空的利益会不会更大一点?” 南易笑道:“想法很好。” “你找孙叔叔谈谈?” “不是我找,我只是一个顾问,只卖嘴不干活,你才是将帅之职于一身,你自己出面谈,或者委派人出面谈,你太奶奶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现在转赠给你。 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辛巳卜,贞登妇好三千登旅万,伐乎。”南若琪嘚瑟道:“爹哋,坐着看我表演,我可不是一个人,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南氏神打第二代弟子南若琪请众神归位,妇好、荀灌、毛秋晴、冼英附我身,急急如律令。” “小丫头片子,我一巴掌拍死你,我们是南门剑宗,什么时候成南氏神打了?” “嘻嘻,六秒,不,七秒钟前我刚刚建立的。” “若琪啊,有些不好的东西还是别学了,学点好的。” “不,我要跟爹哋从一个模子刻出来。” “去去去,离线了。” 南易挂掉连线,继续眺望窗外的香溪…… 次日,再次登奚桂香的家门,来了一场耗时有点久的告别。 关系不近不远,若非恰逢其时,南易很难特地跑过来看望,下次见面,也许就是天人永隔,多聊几句,铭记自己人生中所经历过的这段风景。 下一章晚点,另,新书已定,应该会无缝对接,这本下月中前完结。 ------------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拿破仑校友 回到京城,南易第一时间巧遇正忙于奥运开幕式的老张,闲聊几句,顺便请对方帮个忙——下部戏选角的时候,给赵晴儿发个女主邀请,赵晴儿这边自知演技还太稚嫩,恐毁张导之大作,委婉拒绝,继续沉底磨炼演技,以待他日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为表示歉意,师父影业可以有所动作,具体何动作待定。一来二去,捧一捧老张,捎带给赵晴儿蹭点热度,打出上进、沉稳、耿直、不骄不躁的人设牌,先搂回一点观众缘。 上学校上了本学期最后一节课,教学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南易接着连续参加了多个会议,都是没什么搞头的,带杯茶人坐在会议室里就成,没有发言的机会,也不会被点名,眼观鼻,鼻观心,凝神半分钟抓住重点,其他时间皆可神游物外。 “老乡,老乡,能讨杯水喝吗?” 一天,南易在门檐下纳凉,穿着一身白军装的南无为出现在他眼前。 南易看到南无为身上的军装,立马起身问道:“要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穿着军装,来京城公干?” 南无为脱掉帽子捧在手里,推了推南易的大腿,腾出一块位置坐下,“是公干,也不是公干,过来转机,抽空回来看看。” “去哪?” 南易凝视着南无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打量,生怕哪里少块肉缺点皮。 南无为嬉笑道:“拿破仑给我写了封信,让我去给他当校友。” “拿破仑校友?”南易眼睛一亮,“三军什么学院来着?” “法国三军防务学院,我要过去学习一年半。” 闻言,南易喜上眉梢,想抚摸南无为的头,又觉得不合适,想拍肩也觉得不恰当,双手激动得无处安放,“好小子,出息了,真出息了,等留学回来应该能变成二毛一吧?” “老南,做人不可以这么庸俗,我的理想是把每一滴热血都流进祖国的大海,我不看重军衔,只想十五年,最长二十年之后当上航母舰长。”南无为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兔崽子,在我面前还装相。”南易抹了抹眼角,“能在家里待多久?” “160分钟。” “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 南易火急火燎地进厨房,麻利地下了一碗面,围坐饭桌,看着南无为吃面,一边闲聊,食讫,又亲自开车把人送去机场。 南无为去法国留学对他而言并不是分离,反而更方便探望,只要他乐意,每个星期都可以飞过去见上一次,所以,这次并没有太强烈的分离之苦。 另外一边,双张一孙加上艾嘉没过几天就在南陈村经营的农家乐见上面,经过一番试探,很快敲定了近东电器和京西易购给大众电器抬轿子的合作方案——在张老板的心理价位(超高价)34亿之上,超出部分,张宁和六子均分五成。 这是三方的合作协议,六子和张宁接下去该怎么合力打击黄国美,得等大众电器的事了之后再决定。 阿布扎比。 泛美控投总裁蕾切尔在合约的签名栏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和阿布扎比投资局的主席哈利法·扎耶德握手面向闪光灯。 此前,南有穷和阿布扎比主权基金穆巴达拉的莫卡拉布相交甚欢,而穆巴达拉是主权基金,主权二字即意味着它是属于国有性质的基金,既然是国有,自然是隶属于统管整个阿布扎比国有资产投资的阿布扎比投资局。 经过莫卡拉布的牵线,南有穷曾几次与扎耶德会面,经过几次商谈,双方达成了战略合作的意向,自签约之日起,阿布扎比投资局以穆巴达拉主权基金为主要代表,与泛美控投以及不显示在合约上的斯嘉丽基金在亚洲地区的投资展开合作。 扎耶德非常看好泛美控投过去二十几年在投资上的稳健,以及斯嘉丽基金的超强盈利能力,希望阿布扎比投资局吸收一些优秀的投资策略,所以,合作的细节条文连篇累牍,但核心就是两个“互”——互抬轿子、互通有无。 对南氏而言,阿布扎比投资局的美金是黑色的,上面流淌着黑漆漆的石油,资金有附加值,在涉及项目谈判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石油牌可打。 这张牌很快传达到南若玢手里,SC投资小组暂时停止考察,与穆巴达拉派出的团队在京城会合,两个团队之间进行协商并磨合,双方进行协作共同执行此次的华国投资计划。 正当南若玢庆幸磨合之余可以上老洋房充老佛爷,享受南易的宠溺之时,事有不巧,南易申请的资金到位了,他的课题正式启动,人这会已经跑到一爿店考察。 一爿店村,三面环山,海拔2400多米,全村147户,人口不足700人,去年人均纯收入不足1100元,吃水只能靠山里的一眼泉,遇到恶劣天气,取一次水就要花费两三个小时。 从县城通往村里没有像样的公路,也没有机耕路,村民要出村,只能靠两条腿走长达37公里有余的山道…… 刘贞给南易的资料只有寥寥,但足以让他勾勒出一爿店贫苦的景象。 光秃秃,漫天黄土的山道上,南易和苗小兰一身驴友的打扮,两人亦步亦趋踩在泥泞里,慢慢地往一个山坡上走去。 运气不好,前两天这一片刚下过暴雨,极具黏性的黄土黏在裤脚和鞋上,凭空给两人添上十来斤的负重,好在都是习武之人,平时一直未松懈锻炼,两人走得蹒跚,但很稳,没有滑也没有摔,上身的干净和下身的泥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至山顶,拿刀刮一刮下身的泥,随后,南易拿出望远镜四下观察。 苗小兰也没闲着,找了一处看着还算干净的积水,拿一个瓶子装了半瓶水存放好,随即又拿出一个瓶子用渗透过滤法装了半瓶子水,加入净水片摇了摇,然后静置一边,等其慢慢沉淀。 观察了一阵,南易挑了一颗马唐连根拔起,捻了一撮带出的泥用舌头舔了舔,泥腥味不重,也没有农田肥沃之土的特有滂臭味,土地有点贫瘠。 取了点土样,又把马唐沾着的泥抖干净,折了一段草根和草茎先后放到嘴里嚼了嚼,细细品尝蕴含的苦味。 做完这些,南易又取出工兵铲拧成锄头状,挑了一片草比较茂密地位,在附近东锄一下,西铲一下,折腾了好一会,也没有见到他想见的蚯蚓,倒是挖到一个高加索黑蚁的窝。 见到蚂蚁,南易不再东一下西一下,改而往下挖掘,好一通挖,掘进将近一米,才挖出一块他想要的石灰岩,刀铲合作从大石头上敲下一块石芯,捧在手里观察了一会,随后用舌尖轻触。 “呸呸呸。” 吐掉舌尖上沾惹的泥,南易略带失望地看着石芯上的湿印,闲着的手从胸前摸出一个特制的机械计时器,揿一下开关,时间开始走动。 这是南易从闯海人乐队成员秦献锰那里学到的土办法,是他家老头子在几十年的地质勘探工作中总结出来的。 湿印很快消失,说明石头颗粒结构粗,地下含水量比较丰富;湿印消失得慢,说明颗粒结构致密,含水量相对少一些;同时,含泥量比较多时会粘舌头,说明含水量极少。 南易的取样不够严谨,不能准确的反映出当地的地下水情况,不过他也不需要太过严谨的结果,只要有一个大致的判断即可。 一路走来,他已经通过土壤颜色、耕作层深浅、土壤适耕性、淀浆及裂纹、植物种类、动物种类等多种方式判断当地土地的肥瘦,整体情况不算乐观,但也不悲观。 “先生,水有点苦又有点咸。”尝过净化之后的水,苗小兰来到南易身前汇报。 “给我。”南易从苗小兰手里接过水瓶,呷了一小口,细细品味,“还行,不算太硬。” 苗小兰提醒道:“这是雨水,不是地下水。” “我知道,苦水变甘技术上不是很难,难就难在成本高。”南易仰头望天,“天上还飘着乌云,一会还要下雨,等进村后找几个老人问一问过去几十年的降雨情况,只要降雨量凑合,我在这里的投资应该还能赚一点。” “先生,在农村做事的成败主要看人。” 南易收回仰着的头,看向苗小兰,笑道:“要说对农村的了解,我比大部分人更深,也更全面,农民的淳朴和劣根性我都懂。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希望给我的更多是淳朴的一面吧。走了,下一个山头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路太泥泞,也不是落荒而逃,南易两人没必要拼命赶路,37公里,两人打算用两天时间走完。 继续赶路,两人花了两个多小时来到另一个山头,寻了一片平坦不会遭雷劈的空地,清出一块扎好帐篷打下地钉,拿出户外炊具,做一点简单的热食。 在户外,保存身体热量非常重要,无论是卡路里还是冷热的热,能有热食吃,绝不吃凉的。 ------------ 第一千二百章、娃娃鱼 所谓的热食只是简单的焖点米饭和一点速食菜、脱水蔬菜煮的汤,稍奢侈的就是两个放在火堆里煨的玉米棒子,奢侈不在食物本身,而是生火的干草难找,两个人翻了半个山头,才勉强搜罗一点回来。 一切就绪,两人坐在防潮垫上边吃边聊。 “先生,我有个亲戚想养娃娃鱼,他说娃娃鱼已经卖到两千一斤,一条就能赚上万块。” “你亲戚有点家底?”南易嘴里说着,手里把掏了一半的腌鹅蛋递给苗小兰,又从对方手里接过已经切好的香肠。 “没什么钱的,他找我就是要借钱,说是养殖娃娃鱼要不少钱。” “这样啊,你亲戚以前做过养殖吗?” “没有,他只开过砖瓦厂,红火过几年,后来砖窑坍塌压死了三个人,把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南易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你有点麻烦,养殖娃娃鱼投入有点大,一条鱼苗将近一千块,养殖的地方有讲究,要找阴暗有活水的地方,水质还要够好,水质差一点就要大量用药。 这么说吧,把一条娃娃鱼养到适合出栏的三四斤重,起码需要三年时间,杂七杂八加起来,再把养殖基地建设的钱一分摊,一条鱼养殖成本大概要在两千块钱以上,养的多成本可以压下来一点,但是那样投入就更大。 按现在市场上的价格,要是能养活养好,肯定是能赚钱的,而且是爆赚,平均一年赚上百万不会太难,不过……” “?” 苗小兰等着南易的转折。 “对娃娃鱼其实我很了解,不仅了解育苗、养殖的技术,也了解它的市场变化,垦殖集团从1985年就开始养这个玩意,那个时候市场上已经卖到三百块钱一斤,因为没什么人养,都靠人去山上抓。 到了1988年,因为抓得太狠,差点把娃娃鱼搞灭绝了,国家就把它列入二级保护动物,越保护,就越是金贵,到年底的时候,娃娃鱼的价格飙到上千。 从那年一直到1995年,垦殖集团都控制着娃娃鱼的出货量和出货渠道,只把有限的娃娃鱼卖给几个固定的买家,而买家拿到货就偷偷拿到黑市当成野生的卖,出货量控制得好,不仅价格最高的时候卖到三千块钱一斤,还不愁卖,饭店想要订货要提前下定金,还得托关系,不然不卖给他。” 南易吃了点东西,接着说道:“过了1995年,市场就不太行了,91年、92年有人已经盯上娃娃鱼养殖,他们养的娃娃鱼正好在1996年出栏。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就不太讲究养殖和野生的说道,垦殖集团不再控制渠道,只是控制每年出栏的数量。 娃娃鱼养殖虽然每年给垦殖集团带去过千万的纯利润,但是这个项目在集团内部并不受重视,一直处在随时要砍掉的状态,去年七月份,这个项目已经决定要在2009年下半年最后一批存鱼出栏后砍掉,只保留鱼苗项目。 而且,我要告诉伱,育苗项目随时会卖掉,只要有买家愿意出高价,技术连同育苗基地一起卖。” “娃娃鱼的价格随时会跌?” “是的。”南易肯定地点点头,“之前娃娃鱼的鱼苗贵是因为育苗成本高,现在技术已经突破了,成本被压到极低,只是对外秘而不宣。而且新一代的鱼苗经过改良,对养殖环境没有以前高,也容易养活,养殖成本无形中降低。 上上个月,农业频道的《发财经》栏目播出了一期那谁养娃娃鱼一波四折,好像是黔省的一个房地产老板,最早的时候是养鳖的,九六九七年那会,鳖不是能卖到两三百一斤嘛,被他赶到了好时候,三年时间就赚了一千多万。 现在这么大一个老板又来养娃娃鱼了,节目里还说前年一家日本公司曾多次和他联系,要买他的娃娃鱼,并且承诺每年可以销掉30万公斤。” 南易敲了敲手里的饭勺,义愤填膺道:“简直就是胡扯,日本那边要是一年能销掉300吨,垦殖集团早就杀过去,这种好事还轮得到他。 就是一个卖苗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上了栏目,纯粹是打了一个广告,有这样的人冒出来,最多再养上两茬,到2013年,娃娃鱼的价格就该暴跌了。 这会入坑,第一茬能吃到甜头,到了第二茬,心肯定会变狂,砸钱扩大规模,想着狠狠赚上一大笔,正好,有这样想法肯定不会只有一两个,到时候大批娃娃鱼出栏上市。” 南易手上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这就是我说你有麻烦的原因,不借吧,不近人情,亲戚可能变生分;借吧,你亲戚很可能血本无归,未必有能力把钱还给你。” “先生,娃娃鱼的价格一定会崩吗?” “会的,娃娃鱼当初能冲上高价,不是因为它本身的价值有多高,而是有人希望它的价值高,请客的需要一种价高又稀罕的吃食用来招待被请的,这东西的价格是被买家拱起来的。 当养殖的数量变多,神秘面纱被揭掉,它被刻意营造出的特殊价值也就不存在了。”南易笑问,“你也吃过娃娃鱼,你觉得它是个什么味?” 苗小兰回想一下,说道:“感觉和鲶鱼的味道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哈哈,这就是了,娃娃鱼不好吃,药用价值也就那么回事,只能算得上是一种很普通的中药,加上人工养殖各种用药,娃娃鱼都成药罐子了,别说药用价值,用药之后一身毒素堆积,经常吃不吃出毛病就是运气。” “我要好好想一想钱到底借不借。”苗小兰蹙眉道。 “嗯。” 南易应一声,把注意力转移到吃饭上。 裹着睡袋睡了一夜,第二天的午后两人抵达一爿店村落附近的山头,往下眺望,入眼成片成片的土灰色,绿色犹如某著名连锁品牌牛肉拉面里的牛肉,不仅少且薄,树木大概做不到人均一颗,长得蔫蔫的,丝毫没有初夏之葱郁。 村落的布局符合北部干旱山区的典型特征,农民随田而居,房屋比较零散,村落的兴建没经过整体的规划,说不出什么门道;房屋多是用本地榆、杨、松树等木材与土坯建造土木结构,房矮屋窄,多是土房,屋顶无瓦。 其中比较好的庄院版筑墙较川区高尺余,庄角靠院门一侧修角楼,其他房屋高,南易之前看过资料,这种房子叫高房,一般三面开窗,有两窗开在院外两侧,用来听取内外动静,观察来人,防备贼盗,是院落的耳朵和眼睛。 院内房屋采用单檐式、挂椽式或滚椽式,一般家庭多采用三担两挂,生活宽裕人家主房以平桴陡架来托拉檩条三根,结构较牢靠。 没看到有供人居住的窑洞,只在靠崖处见到了几个或关牲畜、家禽或堆放柴火的小窑…… 看了好一会,南易把村落里的景象尽收眼底,没急着进村,在山上吃了点东西垫巴垫巴,随后奔赴村前村后。 下地看一眼长得没什么生气的马铃薯,找到传说中的一眼泉,尝了尝打上来的苦水,上坟头林立的山头瞻仰了墓碑,透过上面显露的生卒年份,粗略判断村民们的健康状况。 在天色即将变暗之时,南易再次登高,连线裴授衣,把眼里的山川走势讲给对方听,期待着对方能给他一个疑有大墓的回答。 裴授衣的回答却是穷山恶水,风水极差。 断了用大墓把一爿店炒作成风景区的念头,南易再次询问水龙走势。 裴授衣回未亲见不敢妄断,只是给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有个大概已经足矣,南易对如何在一爿店实行他的小村经济,心里已经勾勒出一个大概的框架——要想活,先有水,目之所及的山头要种上树和生长快速的灌木,有了绿植就能固土蓄水,要想富,先修路,修一条37公里长的双车道水泥路。 矗立山头,南易默默地盘算着,脑子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算着各种账。 良久,心里有了一本大概的账,南易带着苗小兰下山,径直往之前看好、村中最好的庭院过去。 谁知,村书记并不住在这所庭院,经过房东指点,南易在村里第三好的院前见到了一爿店的村高官马海龙,年纪三十五六左右,身上有着缺水地带的明显特征——皮肤有泥垢堆积的黝黑,身上的衣裤光泽暗沉,衣摆、裤脚有着深浅不一的污渍、灰尘。 快速得出运气还不错,遇到一个大概能干实事的结论后,南易向对方正式自我介绍,“马书记,你好,我是从京大过来的南易。” “南教授,你好你好,早就盼着你过来了,屋里请屋里请。” 马海龙殷勤地拉着南易往屋内走,推拉上炕,叫婆娘端来待客的干果,又打发去烧水,隔炕桌而坐,双眼火辣辣地盯着南易,犹如盯着一个金元宝。 在马海龙眼里,南易就是一个金元宝,之前他已经得到通知有一个京大的教授要过来,不是带嘴来吃,是带着大把的钞票来扶贫,把人招待好,人家一高兴,钱就留在一爿店了。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崇高目标 马海龙过分的热情让南易浑身难受,马海龙眼中的炙热,令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钱包被对方捡了,虽然他非常热情对方的热情更多是因为看在钱的份上,但他要扫一扫对方的兴致。 当已经凉了的主食破皮袄和冒着热气,应该是后加的懒疙瘩上桌,马海龙吆喝着别客气,南易见马海龙的老婆没上炕,暗中给苗小兰使了眼色,食未半时,苗小兰借口上厕所离炕。 一顿饭的工夫,马海龙把一爿店的情况说了个囫囵,从马步芳那会说起,滔滔不绝说了不少,中心思想就是一爿店人过得清苦,过得不容易。 南易倒是没吐露什么,他准备在村里转转再说。 食讫,马海龙要把自家的炕给南易两人睡,他带婆娘去睡柴窑,好说歹说才推脱,最终马海龙带着两人去堆杂物的大会堂打地铺。 说是打地铺,马海龙却从家里拿了两床被芯,看着很新,上面的红色丝线依然散发着喜庆的光泽,估计是当初他老婆的陪嫁之物。 待马海龙离开,南易带着工兵铲去了广阔天地,在辽阔的大地上留下了支援一爿店的第一坨有机肥。 事了,找了一处仿如细沙的黄土,搓了搓权当是洗手。 赶了两天路,出了不少汗,身上有点难受,南易只能憋着,白天看的那一眼泉,出水量极少,只能紧着喝和浇地,初来乍到,用活命水冲凉,伟光正形象还未建立就得崩塌。 吹了一会凉风,待身上残留的味道被风卷走,南易才回到大会堂。 “马海龙的老婆躲在厨房里吃土豆泥。” “放辣子了?” “红红的,好像有放。” “那个不叫土豆泥,在这边叫洋芋搅团,土地太贫瘠,只有洋芋容易种活,要不是种洋芋,一年收的粮食吃不到来年丰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敞开肚子吃。明天你出山,把样本寄到深甽去检验,走航空件,我要快点看到结果。” “好的。” 之后的一天,南易跟着马海龙把整个村落看了一遍,接着又被带着去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农户家里参观,整个流程让南易觉得自己被当成了扶贫办的干部,看的重点是五保户、危房之类的。 又隔上一天,在南易的主动要求下,他跟着村民一起下地,了解了村民的耕作模式。 第三天,南易谢绝马海龙陪同,自己一个人漫山遍野地转悠,结合前一天从村民嘴里了解到的情况,有目的性地去了解周边具备经济价值的植被。 白天转悠,晚上写总结,连续五天都是如此。 第六天的早晨,南易不再上山,把前几天的总结汇总成一份图文并茂的观察报告,留档,并发了一份去不二药业,让对方的研究所结合检验结果出一份适合种植的中药材名录表。 接着在马海龙的满脑袋浆糊中,借了村里的三轮农用机,一路黑烟突到县城,找了个地方好好搓了一个澡,又在县城里修整了一天,顺便跑了建筑队、沙场、建材批发点,了解了各种价格,心里估算出水泥路需要的预算。 晚上往KTV一钻,叫了几个公主,坐了仨小时,愉快地玩着小蜜蜂的同时,把县城的地头蛇,特别是搞工程的地头蛇给打听清楚。 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落后封闭的地方,做起事来更是肆无忌惮,37公里的水泥路不算是小工程,先狮子大开口,后豆腐渣应付,一来一回,利润还是挺可观的。 小村经济是南易的求道成圣之路,谁来阻碍都不轻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拳打人民名义,脚踢黑冰狂飙。 在县城待了两天,南易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在街上买了一车吃的用的,回到一爿店,把其中的大部分给村里的五保户。 马海龙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南易分完东西,拉着马海龙上了山头。 在山上,南易把在县城买的一包精海洋递给了马海龙,“马书记,前面几天是不是没看懂我在干什么?” 经过一番推迟,马海龙把烟收下,复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廉价的软黄兰,磕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才说道:“南教授,说实话,我看懂了一点,但没全懂,你是不是想在一爿店搞种植?” 南易淡笑,“其中一个打算吧。” 马海龙萧索的说道:“我没当上村书记的时候就想过搞种植,市里刘书记自从上任之后,一直在抓特色种植,拨款、贷款都有扶持,可是一爿店缺水,除了洋芋蛋儿,其他的很难种活。” “水是问题,但不是大问题,一爿店有一眼泉,说明地下有水,只要往下面打六十米就会出水。”南易指了指西北方向,“那里,地下水应该是最丰富的,地底下至少有一条水脉,按照地形来看,也是一个天然的蓄水沟,只要在两座山之间建一道大坝,灌溉、发电、吃水都能解决。 有了水就能种树,在所有的山头种上速生林,水杉、红杉、杨柳、泡桐、落叶松,再撒上灌木和草的种子,不出三年,目之所及都会变成郁郁葱葱。 有了树就能蓄水,我跟村里的老人聊过,一爿店的降雨量其实不算少,只是因为土壤结构和地形的关系,水很快会流走渗透到地底下,很难留住。” 南易又指向东南面,“按照地形和以往的降雨角度来看,那里是最容易形成小溪的,那一片多种草少种树,引进一些马鹿和白臀鹿放养在那里,到时候风景一定会非常优美。 边上再种上虞美人、三色堇、大滨菊,春夏秋三季都可以看到花海,风景美,自然就会吸引游客过来,游客只要来,免不了要吃饭买点土特产,村里可以增加收入,而且,一爿店出名了,种植的农作物也容易形成品牌。” 南易接着又指向正南面的山谷处,“那里以后叫药王谷,把村里所有的族谱都找出来往前翻,看看能不能翻出一个神医的祖先来,不是神医也行,只要是个大夫。 翻不出来就现编,把县志借回来,查查哪个名医说不清楚籍贯事迹的,请回来当祖宗。 我已经看过,药王谷适合种当归和党参,当归用途广泛,药性甘、辛、温,补血的方子里基本都会开它,只要种得好,根本不愁卖。愁卖也没关系,我有认识人,开口求一句,总能卖掉的。 山麓那里可以建一个药王观,先找人按照残垣断壁的古迹建……” 南易洋洋洒洒地把他对一爿店的规划都说了出来,把马海龙听的那叫一个两眼放光,向往了一会“好日子”,他又回到了现实。 “南教授,要按照你说的做,需要很多钱。” “钱不是问题,你也知道,这次我是带着钱来的。”南易看向马海龙的脸,“严格说起来,我不是过来扶贫的,我出钱,村里的村民出力,我们一起改变一爿店的落后面貌。 等一爿店的日子变好,我要收回花在这里的钱,而且是连本带利,接下去我还要去二爿店、三爿店……国内的贫困村还有不少,在有限的时间里,我想让更多的贫困村脱贫致富。 邓公曾经说过,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其他的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 1977年,我主动成为一名知青,响应号召,深入农村,去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那时候我还年少,除了有把子蛮力可以干农活,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 所以,恢复高考后,我考进大学深造,毕业之后又辗转去了国外,一边在国外工作,一边做生意,一边继续学习国外先进的经济理论和实践。 用了十几年,我成了先富起来的那一拨人,不愁吃穿,也没什么后顾之忧,现在,我回到农村,准备用我学到的知识,来履行我应尽的义务,我要把一爿店建设成西北江南。” 南易的话,令马海龙肃然起敬。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奇迹创造中 南易已经交底,目的相当之明确,就是要改变一爿店的落后面貌。在这个目标没有达成之前,在钱还没洒下来之前,马海龙没有去纠结扶贫和投资之间的区别,还没到那一步,即使会发生冲突,也不在此刻。 马海龙现在要做的是绑住南易,让他把嘴里说的一一实现。 和南易聊完之后,他就召集全体在家的村民开了一个告知会,同时也是动员大会,西北江南战役要打响,大家都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南易只是在会议上出现了一下,很快就躲进大会堂构思“一爿集团”的章程。 种植、养殖、农家乐、旅游、电商,关于一爿店,南易有系统的规划,三年打基础,一年攻坚,到2011年,他要实现一爿店人均年收入五万元,到2012年的年初,他要总计从这里抽走400万。 只要第一年一爿店按照他的设想往前走,明年的下半年,他就会物色下一个要改变的村子,然后就是组建团队,他只要张张嘴指手画脚,具体的事情交给学生去干。 做好章程,南易找马海龙沟通,然后和整个村委会沟通,继而面向全体村民讲解他的方案,一如当年在文昌围的做法,掰开揉碎说得非常之细致,让每个村民都清楚自己的义务与权益,清楚他们将来的分红计算和领取方式,以及从未有利益之时就立下一切公开的规矩。 在将来,除了实在不能公开的秘密,集团的账目和工作规划,一切的一切,每个村民都有知情权,包括领导层的分红为什么能拿得更多,一条一条都要罗列出来,可以不主动公告天下,但面对村民的询问要言之有物。 南易有丰富的经验,知道他现在所立的一些规矩,其中的大部分在他离开之后会被废除丢弃,但该做的还是要做,他只希望好的东西多少能传承一点下去。 上水利局申请取水许可证,请打井队进村打井,当一爿店走出第一步时,南易从南陈村种地佬里叫过来一个不方和一个欠电,名义上让他们过来积累农业项目运作经验,实际上就是过来义务种树。 六月不是种树的好季节,但按照往年的经验,六月到九月是一爿店地区降雨比较多的时期,抢在下一次下雨之前,一爿店必须先种下一个山头。 南易带上村里的一个年轻人和一个白内障有点严重的五保户出山,上育苗的商人那里,先用采购量压价,再让五保户哭穷卖惨,辗转跑了好几家,终于遇到一个脸皮比较薄又良心未泯的,给打了一个狠折。 尽管如此,南易第一期也只拿了一千棵树苗,而且自告奋勇给育苗商人打白工,一起跟着去苗圃挖树苗,亲眼看着每一棵树苗从土里刨出来,确保交接之前没有一棵死苗,也没有什么猫腻。 在挖苗时,还不忘观察苗圃里的土,且偷偷地尝了尝,临了,还顺了一点土样。 树苗运回一爿店,第一时间就召集村里人种了下去,观察一周,只有两棵没有存活,证明了南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接着去买第二期的树苗,南易还是延续第一次的操作,一点都没有放松。 他继续他的小人之心,因为他知道钓鱼之前都要打窝下饵。 第二期买了三千棵,种下之后,不急着第三期,改撒草籽和种灌木…… 村民去了山上忙活,南易却坐在新打的食用机井旁,捧着笔记本电脑,研究着淡水研究所的内部资料。 新打出来的水要比村里之前的一眼泉口感要好一点,但依然带着咸苦味,用化学药剂中和的办法不可取,需要采用一种成本比较低的渗透过滤法。 淡水研究所对水资源的研究已是非常深入,不仅对全球水资源的变化了如指掌,各种淡水制造和净化的方法也多有发现或发明,可以说淡水研究所能排到全球权威淡水研究机构的第二名。 第一名暂时留空。 研究了好一会资料,经过对比权衡,南易最终打算试试苔藓过滤法,这种方式的过滤效果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容易实现,也是成本最低的。 买水泥、钢筋、PVC水管、苔藓种…… 在山头建饮用水蓄水池,在村里建公共洗衣池、取水点、公厕、化粪池、苔藓培养池和过滤池,在洗衣池边上挖蓄水池塘,洗衣服的水将流进水塘,经过沉淀二次利用。 上煤饼小加工厂谈价钱、定期送货上门,革新村民的烧火方式,在过渡时期,每一户只能烧煤饼炉,在根上杜绝对植被的破坏。 最多三年半,一爿店就会盖新村,所以,南易这会并没有规划安装自来水以及每一户的私厕改建,钱太少,恨不得每一分掰成两半花,能省的地方必须要省。 六月在忙碌但有条不紊中过去,老天爷开眼,六月的最后十天连下了两场中雨,撒下的草籽肉眼可见地发芽成长,一爿店周围的山头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犹如一个没几根头发的癞子,鬓发、额头还长着一块块青色的烂癍。 村民们倒是非常欣喜,看着烂癍,他们展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绿色只要不进A股,不织成帽子,就代表着无穷的希望。 七月,村民被分成两拨,一拨搞建设,一拨继续种树种草。 某一天,南易和马海龙悄悄接待了一个客人,裴授衣介绍过来的,一个已经接受过劳动改造,可以大大方方写一本回忆录《我盗墓的那些年》的盗墓专家,此人对古建筑相当有研究。 烈日当空,三人在药王谷阴恻恻地讨论药王观的细节。 墙得是夯土墙,镶嵌的石头得是云母石、钟乳石、阳起石、蒙脱石等可以入药的石头,甭管这些石头适不适合用于建筑,药王观嘛,就得有点与众不同。 在药王观残破的供台内部要有一个暗匣,里面藏着两个特殊的盒子,一个盒子里放着千年人参,另一个放着千年灵芝,一个盒子的内里刻着一张药方,另一个盒子的内里刻着一个典故,药王谷地底下蕴藏着一种长生不老石,是制作长生不老药的药引。 故事在流传,东西却不在了,当年,马步芳的手下大将,善于搜刮民脂民膏的韩起功听闻此处有一药王观,并有长生不老药之药方,遂率心腹亲军过来抢夺。 胳膊自然拗不过大腿,东西自然被抢了,药王观也被砸了,好在有一村民偷偷藏下千年人参的一根根须,证明了这段血泪史的存在。 阿弥陀佛,韩起功本就是作恶多端,不差这么一瓢脏水,故事是必须要编的,不然千年人参和千年灵芝好弄,盒子里的药方不好弄,再说,得控制成本。 药王观计划,最大的成本就是那张供台,为了打造残破的供台,南易不得不委托李祥荣秘密踅摸明代家具,不用什么精品,只要保证木料的年代够老,山野破观,用具太过考究,反而显假。 药王观残骸的设计图出来之后,南易又找到村里一个年纪合适的老人,写剧本、对台词,按照老人77岁的年龄,倒推1937年3月,他7岁那年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爹当年郑重传给他的人参根须。 人参根须有,南易可以从自己药材库里的人参上面剪一根,反正没打算出售,不用在意卖相。 7月7日,小暑这天,又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冒着雨,南易带着不方和欠电上山,观察每个山头雨水的流向,并按照流向设计山水引水沟的挖掘路线,这里的每一滴水都非常珍贵,尽量要引导进蓄水沟。 雨后,南易跑了一趟引洮工程的工地,请了一个地质专家和水利专家,对一爿店的地下水情况进行全面勘探,对蓄水沟建立水库可行性以及建成之后对水土的影响进行论证。 得出地下结构比较稳定,不过度抽取地下水不会引起地质结构变动,以及可以建水库的结论后,南易又匆匆出山,跑到一个有养牛场的镇上,定了两车牛粪回来。 建蚯蚓培养池、水蚯蚓培养池、田螺培养池,同时,一部分蚯蚓种被放养到山头,南易时刻关注蚯蚓的存货情况。 蚯蚓所在皆沃土,只要蚯蚓能在山头上生存,用不了多久,土壤结构就会被改善,肥土的滂臭味会在漫山遍野徘徊。 规划鸡圈、羊圈、大棚地块,去周边环境与一爿店接近、已有小型规模化养殖的村落取经,养殖过程中主要会遇到的问题、高发疾病等等。 买肥猪,买猪崽,肥猪宰了大骨熬汤、内脏鲜食、肥肉熬油、瘦肉腌臊子,村民们天天出大力,油水必须得跟上,以保证体力持续输出,且不会病倒增加治病开支。 抽调人挖猪窑、看猪崽,每天要赶着猪崽漫山遍野地跑,让猪崽习惯附近两座山头的气味。 猪崽是从垦殖集团买的优良品种,有公有母,从现在开始让猪崽适应放养的方式,等猪崽产崽,大的带着小的,经过三代的驯养,猪崽就会适应放养。 而从第一代开始,等不需要人看着,由着猪在山里跑,就需要开始规定它们的生存范围,只要有一只猪跑出规划好的两个山头,就要把犯错的猪当着其他猪的面虐杀,让猪群明白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绝对不能跑出去。 经过两三代的驯化,大部分猪会潜移默化地学乖,如此一来,就可以达到轻松圈养走地猪的目的。 一爿店不具备建立现代化、大规模养猪场的条件,就需要出奇制胜,建立一个精品猪肉品牌,推出走地党参猪、当归猪、百合猪,并融入定期给猪喂酒,以去骚味和让肉质变得更鲜美的噱头。 猪的品牌就叫“一爿”,南易已经想好广告词:一爿走地猪啊,六百八一斤呐,你要没身份哈,没有资格吃呀。 一爿猪要走娃娃鱼路线,出栏的猪不上不下,一定要把体重控制在188斤附近,严格控制每年的出栏数量,不多不少,就是188头,一年的营收固定在1500万附近,超出的部分分润给抬轿之人。 南易要把一爿猪当成一爿店的根基项目来打造,只要这个项目不倒,一爿店的村民就能有2万保底的年收入,一个三口之家一年能赚到6万,小日子已经能过得非常舒服,有了这份底气,其他的项目才能够在安稳之余去搏高风险高利润。 一爿猪项目要做起来对南易来说没多大的难度,不说有物外的渠道便利,就是他介入的高端圈子,靠着捧臭脚都能把一爿猪捧出来,何况他是种养殖高端技术集大成者,各种技术资源可以随意调配,他养的猪绝对不会孬,根本用不着硬捧。 时间一晃来到七月底,经过过去一个半月的艰苦奋斗,一爿店的模样已经发生了大变化,新添了几块绿癍,之前的绿癍连成了片,整张脸变绿。 村里开设了人民大食堂,只要是村民都可以按时按点过来吃,油腻腻的腌臊子、奶白奶白的大骨汤、爽到心脾的酸浆水、富强粉做的地软包子,一切好吃的随便造,男同志们每天还能领到几根烟。 在不知不觉中,一爿店农民的身份已经发生转变,变成了一爿集团半农半工的农工,每个月可以领到一笔工资,只是暂时先欠着,为了让村民感觉到自己身份的转变,南易发扬咬咬牙主义,一狠心一跺脚,给每人发了一身工作服。 钱只有两百万,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只能是捡便宜的买。 南易二次咬牙,在县里跑了跑,给村里的适龄人员交了第一个月的社保,好大一笔,交完急得他薅头发,村里要产生收益还有得等,眼下的穷日子得扛过去。 节流很难,现在的每一项开支都是必需的,可以拖的全都拖着呢,南易只能把主意打在开源,让马海龙带着,乡镇县市一级一级的跑,求爷爷告奶奶想跑下一点扶贫款,必需是拨款,贷款还不到时候。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要脸皮够厚,总能要到一点。 当然,这么干之前,南易已经为马海龙考虑过,按他的综合条件是没什么可能往上走的,直接可以无欲则刚,南易带着,两人死皮赖脸的干劲,没两天就在县里单位传开了,被授予“哼哈瘟神”之称号,以资鼓励。 被鼓励了,南易就更来劲了,不仅是拨款,捐款他也要,县里各学校的校长,他都去骚扰了一遍,并让马海龙暗里放话,不管捐款真实数字有多少,我们懂规矩,说多少给多少我们都认。 带了三天,把马海龙带出师,南易回村继续负责统筹工作,让马海龙在外边搞创收,县里没油水上市里,接着去其他县,甚至是其他市,只要能搞到钱,天涯海角也得去。 八月,南易还是跋山涉水,陪着勘探人员规划爱党路的路线,在保证道路质量的基础上,修路是越省钱越好,但其中一段,南易要第三次咬牙,修建音乐路面,每当有汽车开过,就会响起《社会主义好》的音乐声。 在搞勘探的同时,南易又在肚子里打路灯的主意。 马海龙那边的开源只是小道,南易由路灯想到了慈善,又从慈善想到了偷菜,从偷菜又想到了吊路灯。 一爿集团要秘密成立一家网络公司,就用来开发运营偷菜游戏,在游戏平台上,还要推出一个吊路灯游戏,只要成功把一个邪恶的资本家吊在路灯上,网络公司就会给贫困地区捐一盏路灯,不消说,肯定先紧着一爿店捐。 网络公司快速把平台做热,只要一有人过来谈收购,立马套现,全部要现金,股份是一股都不要。 在山头,在山谷,南易把这个计划细化,之后又传达给村委会的每一个成员。该计划不会动用两百万的资金,南易会从自己口袋里掏钱,一爿集团只要挂名就能拿到一半的总收益,剩下的一半,南易自己留一点,其他的给抬轿之人。 他很急,心很大,一爿店必须放出一颗大卫星,仅仅是脱贫满足不了他,花园洋房、私家车,人均年分红二十万,恨不能嫁一爿店,这才是他要奋斗的目标。 进入八月下旬,南易的回京之日进入倒计时,他从村里要了二十亩山地,等不到适合的冬栽时节来临,在不合时宜的季节,亲自种下了成片的巴旦木。 接着,开会、做计划,把今年霜冻之前该做的事一一安排好。 给村里几个文化比较高的年轻人授课,传授他们制作生物肥的知识,一爿店从现在开始就要告别化肥农药,把所有的种养殖产品都往高端做,不做高端很快会面临同质化竞争,令人厌恶的价格战紧随着就会来临。 南易已经了解过,一爿店飘在外面的人,混得最好的只是开了一家小店,其他的不是在厂里打螺丝,就是工地上做工,没有一个现成短时间内能培养的商业人才,太过复杂的商业竞争不是一爿店能应付的。 八月的最后几天,南易去了京西市里,安安淡淡做了几天成功女人背后的家庭煮夫。 …… 九月,学校开学。 由于没赶上考生填报志愿的时间点,要带研究生的南易并没有学生好带,只有丁忆苦在他手底下当一个不占名额的在职研究生,南易的学校生活依然清闲,除了上课之外,只接了一单“辅导”论文的工作。 同事的女儿,没有继承父母的衣钵,家庭内部搞不定论文,只能请刚刚证明过水论文能力且对口的南易帮忙。同事的面子自然要给,在之前准备的资料里扒拉扒拉,大纲细纲一列,方向一交代,拿回去玩填空题就成。 ------------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猪猪妹妹,网红炒作盛宴 9月10日这天,南易第一次戴着经济学家的帽子在纸媒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非原创文章,而是一篇点评和科普。 前不久,美籍韩裔网络专家安应三发表了一篇《玛格币:一种点对点式的电子现金系统》,为了表示对这位专家的仰慕之情,南易对玛格币的模式进行了点评,并且把安应三提出的“Blockchain”概念,翻译为小村链。 如同消灭“网吧”这个词,南易打算把“区块链”也给消灭掉,抢先提出“小村链”,造成影响,造成既定事实。 在文章中,南易对小村链的应用前景进行了美好的展望,并提到了移动互联网的一点构思。 “安应三。” “我在。” “给我一千块钱。” “余额不足,需要补充。” “你有多少?” “七百。” “都吐出来。” 南易理好前两天刚改名为安应三的机器人吐出的钱,又让苗小兰去保险柜里取了五万装进机器人的肚子里。 出门,来到师父影业,参加照片挑选的小会。 南易和赵晴儿无缝对接,他前脚刚离开一爿店,赵晴儿就跟着摄制组过去了,她是一爿店的形象大使,不但不收取任何费用,还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19871块6角钱捐给了村里。 回京的时候,剩下的钱不够买到京城的火车票,只能买到中途,为了回到京城,她会在路上卖艺筹集路费,并非常凑巧地被人录了下来,视频会上传到视频网站上,但不过有什么热度,过了好久,赵晴儿红到发紫,细心的铁粉才翻到了这个视频,一段不为人知的尘封往事才暴露在公众面前。 炒作嘛,就得提前布局,急功近利,临时抱佛脚弄几个通稿,太容易被戳穿了,做戏也要做全套嘛。 会议室,赵晴儿的照片一张张被投影出来,有抱着当归的,有抱着党参、百合、土豆、猪崽的,也有手里捧着各种吃食、鸡仔,在田间劳作的…… 南易和谢永川一起挑拣着照片,要从几百张照片当中挑出最合适的一张,马上就会有一个“××妹妹”的炒作计划,“××”怎么填暂时还没定,要看照片的挑选结果。 经过一番挑挑拣拣,最终剩下三张,一张是抱着百合的,一张抱着猪崽,最后一张在田间劳作,弓着腰,不经意间一个撩头发的动作被捕捉到。 “永川,你觉得哪张好?” “田间劳作这张,有一股淳朴的味道。” “你不觉得缺少一点话题度吗?我反而觉得抱猪崽这张更好,看起来有点可爱,人也显得懵蠢,晴儿要面对的主流观众是即将成长起来的九零后,相比八零后,九零后更加渺视权威,他们更喜欢圆桌会议式的平等对话。 一位偶像看起来蠢一点,有明显但无伤大雅的缺点,方便他们以平等甚至是俯视的角度来看待,可能会更方便吸粉。” 谢永川略作思考,“有缺点就会有人攻击,正反两派之间就会有争吵,确实能提高话题度。” “所以,猪崽妹妹?” “猪猪妹妹会不会更好一点?” “呵呵。”南易轻笑一声,“猪猪妹妹的确更好一点,我欠考虑了。那就动起来,天涯、猫扑、豆豆空间,找知名版主发帖,你一定要监督着把钱给到位,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因为没拿到钱而怀恨在心,发出一堆黑料,那样就不美了。” 谢永川迟疑了一会,说道:“要让热度一直持续吗?” “对,至少一年半时间,不用在乎钱,千万之内不提预算限额。” “好。” “对了,开始操作之前,先让裴澜打听一下,不要和其他人的炒作在时间上冲突了,钱还是得花在刀刃上,一分钱要有一分钱的效果。” 当天,南易和赵晴儿一起吃了个饭,席间,通了下气,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不要在公开场合双双出现,“师父徒弟的不轨之恋”太有话题度,眼瞅着两人的名气都要变大,南易可不想自己卷进绯闻当中。 2007年的当下,网络炒作的能量还没有充分地爆发出来,在此之前,有那么几个人通过网络成了网红,不过没有幕后推手持续给予热度,仅仅是昙花一现。 其实按照当下的网络环境,想推出一个网红还是比较简单的,网友还比较单纯,把网络当成一个与社会、自己割裂的一个虚拟世界,这时候的网络还没有彻底地融入生活,与金钱的挂钩还不深。 在网络上,文字、图片、视频,乃至一切,还透着几分真诚,有一些发自内心的东西,有一些莫名其妙变火的热点,还没有发展到每一个爆发的热点背后都有推手,都有金钱在其中发挥着巨大的能量。 南易对猪猪妹妹的计划很是关注,为了让它执行的更好,南易还找来吹风号的炒作教程和易电影将要进行的病毒式宣传策划方案细细研读。 就在不久前,易电影接了一单DVD发行的业务,一个小导演找了几个不知名的小演员,用DV拍了一部不知所谓的恐怖电影,从技术的角度来分析,拍的非常之垃圾,从剧情的角度分析,依然是垃圾,可就是这么一部本打算拿来充片库的垃圾,没想到还挺有市场,到易电影门店租这部DVD的客人不少。 这就引起了易电影高层的注意,打开管理后台,查看一下租赁记录,按照大数据得出的结果,有不少租赁会员之间存在着联系,后租的会员多是被前租的会员推荐才会租赁。 于是,易电影的宣传部门对影片进行了全面的分析,最终得出这部片子有搞头的结论,经过联系创作者、沟通协商、改名、制定宣传计划等步骤,易电影有了一个把《超自然现象》推向大荧幕,并用病毒式宣传模式宣发的项目。 南易知道这个项目后,找来这部影片看了看,坚持不到五分钟就看不下去,并吐出“垃圾”和“鬼影实录”两个词,在他看来,易电影做的病毒式宣传计划要比影片本身漂亮得多。 若不是创作者是以色列的犹太人,若不是有同样是犹太人的影坛大佬关照这位萌新,若不是利益差没有远远的大过人情的得失,把萌新踢开,动手拍一部新片执行这个计划会更有搞头。 不管如何,计划里有些手法可以单独移植出来,花了两天时间,南易从教程和计划中总结出一些可取的内容发给了裴澜,以期待她能把猪猪妹妹计划执行得更好。 又是两天之后,猫扑大杂烩上出现了一个讨论“哪个城市的美女更多”的帖子,一张张钞票汇聚成“莫名其妙”四个字,莫名其妙的这个帖子有了很高的点击率和回帖。 正当网友们在火热回帖之时,一个名气很大的ID“天涯大当家”回帖“有这个女孩所在的城市,就是美女最多的城市”,并贴上了赵晴儿抱猪崽的照片,网友们看到照片后惊为天人,一时之间,照片被各种转载,不仅是论坛,很多网友还把照片贴进了豆豆空间。 第二天,猫扑的运营人员用他敏锐的社区直觉,迅速做出了反应,用自己的马甲“最直男”发了一篇帖子《哥散尽全部家当求此女》,帖子中贴出了赵晴儿的照片,并称其为“貌似小阮梅的清纯玉女”。 官方下场,帖子自然会被置顶,最黄金的推荐位上自然会用粗红字体,如此一来,自然是热上加热,点击疯涨、回帖如潮,不消两天,猪猪妹妹的叫法就被“热心网友”提起,接着就是风靡全网。 南易这个当师父没闲着,赤膊下场,买来几个群发软件,让易仔进行反编译并进行功能优化,然后调用了上千台肉鸡,向各种大中小、地方性、行业性论坛发帖子,只要是有人逛的论坛,就有赵晴儿的帖子。 热度上来了,裴澜那边就开始控帖,一些网友发的质疑猪猪妹妹有推手在炒作的帖子、回帖,视热度而定,或删或喷,有怀疑给我憋在肚子里,高吟众人皆醉我独醒就得了,谁他妈让你跳出来装清醒者。 导火索已经点燃,第一步基本完成,接下来可以慢慢多露出一些照片,控制着节奏让热度维持下去,等热度有下降的苗头,老张就该发出邀请了。 南易见钱没白花,暂时将此事放下,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狸花猫直播和一爿店。 把岩振华叫到老洋房商量,让季檬檬站出来当偷菜网的大股东,代持95%,岩振华持股5%,其中岩振华的5%是提前送给小两口的结婚礼物,另外95%,小两口有资格以700万的总估值,花费105万购买15%的股份,其余部分帮南易和一爿集团代持。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这种好事,岩振华自然欣然同意,回去和季檬檬一商量,拿着南易给的595万,屁颠屁颠的跑去注册公司。 注册偷菜域名,发现“.com”两年前已经被人注册,查看WHOIS信息,得知是羊城那边一个小虚拟空间商注册的,顺藤摸瓜,把真实注册人找了出来,一番讨价还价,在骂骂咧咧中花了两万块钱把域名买了过来。 南易当然得骂,他不要太清楚域名的价值,当年若不是想着给别人留口汤吃,有价值的域名他会全部扫回来,小赚一两亿轻轻松松,没想到他一念之仁,不但错亿,还被人敲了一大笔,真是他奶奶的,真想用蝴蝶翅膀扇死这个王八蛋。 就因为预算外的两万块钱开支,南易的吃相变得难看,他决定偷菜网的公司架构尽量精简,技术团队只要运维人员,开发一律外包,运营团队人数尽量压缩,一个人至少得做三个人的事,还别喊累,最多两年,每个人都会有房有车有存款,即时身价不低于300万,未来身价是几开头的千万看每个人自己。 南易目前的规划是偷菜网最多运营两年,只要碰到开价达到10亿的买家,眼睛都不眨一下,立马就卖。 当然,虚造是要请几个的,什么豆豆、狸花猫到时候肯定会对偷菜网非常感兴趣,国外的互联网巨头很有可能也会掺一脚,到时候竞价的场面一定会发生,维护民族自豪,开出15亿天价,搏一个吃瓜群众好感的场面也有一定的概率发生。 到时候,南易只会留下11亿,剩下的4亿大家分一分,抬轿的分3亿,职工分1亿,来上一场众乐乐盛宴。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也不能残酷,南易跑到狸花猫查看了开发进度。 直播平台已经在内测,网页游戏也进入了最后的开发环节,要不了多久技术团队就会空闲下来,南易心中有谱,暗自打定主意,偷菜网的开发就让这边的团队负责,有一部分技术人员将有机会分润那1亿。 …… 15日这天,南易上完课先去了香塂,待了两天后飞去了奉天。 先和徐露夫妻俩叙旧,接着和徐露单聊。 过去的十二年,仙露资本有南易在背后出谋划策,把控大方向,又有吴仁品的面子保驾护航,发展一直顺风顺水,徐露也成了东北地区有名的资本大佬。 从当年南易亲自操刀入股东北软件,凭着订单拿到28.5%的股份,之后东北软件的业务突飞猛进,96年上市之后,市值一直攀升,到9月17日的今天,东软的市值已经超过160亿,而仙露资本一路稀释和套现,到如今依然持有15.5%的股份,股票价值24.8亿。 仅东北软件一笔投资,仙露资本已有3.7亿现金落袋为安。 徐露也不是吃干饭的,她一路借力打力,以250万加1分钱起步,先后投资了菱镁矿、白云岩、萤石、花岗岩等多种矿石相关企业,又投资了养殖业、种植业、汽车销售中心、重工业等行业。 一路走来,徐露品尝过各种酸甜苦辣,也面临过一些艰难场面,遇到过巧取豪夺,也遇到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财色兼收的,好在,都是有惊无险,发展到今天,仙露资本持有的各种股权价值76亿左右,已落袋毛12亿。 南易和徐露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说的就是股份的问题,前面些年,就徐露的表现,南易每年都会给徐露增加数额不等的股份,一路加过来,徐露的股份从初始的25%,变成刚刚的30%。 并且,南易也向徐露提出股份赎买计划,不同于以往,南易对这位干妹妹更加优待,不但赎买计划的价格打了折扣,还同时给了她另一个选择——随着他的节奏减持所有持股企业的股份,直到清空。 单聊持续了没多久,南易便离开徐露家,去了自己的住所晨露馆。 上了二楼,就见到一个女人坐在他以前喜欢坐的窗台前,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女人察觉到了南易的出现,抬头,冲他淡淡一笑,随即站起身迎上前,给了南易一个拥抱。 女人就是当年那个被南易救的可怜人,乌云齐是她的名,姓吴,全名吴乌云齐。 当年吴乌云齐伤得很重,虽然在医院把伤治好了,但丧失了一些女性特征器官的功能,心理上也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初始,她并未对南易敞开心扉,隐瞒了自己的底细,南易就让陈文琴视情况而定,最好是拿钱把人打发了。 吴乌云齐没要南易的钱,也没找南易兑现在她濒危之时所做的承诺,只是问陈文琴要了几百块钱,随后消失。1998年,南易从汉城回京城后,她又主动找到南易,交代了自己的底细之后,又提出想跟在南易身边做事。 南易让人做了调查,确认吴乌云齐所说一切属实之后,就把人安排在晨露馆,名为看房,实为考验,持续三年的考验,南易才让她帮着做一点跑腿的工作,一直到2004年,才让她做一点涉及机密但又不能造成大破坏的工作。 吴乌云齐没多大的能耐,成不了一员大将,南易也懒得浪费资源对其进行最彻底的鉴别,就把她放在奉天当做耳朵和眼睛,成为其中一枚盯着奉天资产的暗子。 “最近还好吗?” “好。” “有经常出去玩吗?” “没有。” “有空多出去走走,不要老在屋里闷着。报纸有帮我整理吗?” “有,我去拿来?” “嗯。” 吴乌云齐松开南易,小跑着离开,没一会儿就捧着一摞文件夹回来,在文件夹开口的一侧贴着一条条便利贴,南易接过一个文件夹一看,原来便利贴上写着新闻标题。 “很细心。” “你吩咐的事,我一定要做好,不能打折扣。”吴乌云齐回答。 “谢谢,我应该给你加工资。”南易淡淡一笑,坐在吴乌云齐刚才坐的位子,“我看会报纸,你帮我捏下肩膀,坐的经济舱,肩膀有点酸。” 吴乌云齐点点头,来到南易身后,帮他捏起了肩膀。 南易哼哼两声,打开文件夹,阅读吴乌云齐整理的剪报。他已经好久没有关注东北这边,信息有点脱节,需要通过看报纸把政府层面的信息先续上。 各种日报晚报,如今没多少家庭会订阅,反而一些附带经营灰色生意的店铺会被处罚性的被迫订阅某些报纸,有些能拿到报纸,有些干脆报纸的影子都见不到,其中有什么奥妙,南易没去了解过,也说不出一二。 如今的报纸,也只有各个单位还在持续稳定订阅,新闻内容相比以往就有了一些微调,有的文章能透露出更多的信息,有的不知所云,吴乌云齐做剪报就是要把没意义的那些剔除掉,只保留有意义的。 第一晚看剪报,第二天上午还是看剪报,下午跑了趟图书馆,补看吴乌云齐遗漏掉的、与重要内容相关联或延续的文章。 南易这次来奉天,不是他的主观意愿驱使,而是被面子给驱使,在香塂的时候,南若琼找他说了说当年方氏集团在奉天的投资,基本情况是投资差不多已经收回,她对接下去的分红表示悲观,如果南易同意,她打算把奉天几个企业的股份全部出手,资金收回另作他用,争取早点补回损失。 钱投出去,最终的收益没超过最稳妥的国债投资,这对方氏集团而言就是亏损,虽说奉天的投资只是借了方氏集团的名义,但账却落在了集团的表上,南若琼如今在冲击董事长的位子,需要做出点成绩应对情策委的考核,所以她把厕纸扔到南易脸上,让他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若是从南氏的全局出发,在奉天的投资整体来说还是有利润的,但单从方氏集团来说,账就有点不好看了,特别是经过对比,方氏集团在兄弟单位面前抬不起头来。 如同把一个欠200元人民币三年时间还不起的人,和一个在瑞士银行有7.85万亿美元的人,放在一起做资产平均,得出一个人均资产3.925万亿美元的结论,这对第一个人来说,侮辱性不是一般地强。 特别是恰逢审核低保户资格的当口,弄这么一出,不是耽误人家吃低保嘛。 南若琼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身为罪魁祸首,南易羞刀难入鞘,这次过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挽救一下,把自己挖的坑填掉,最好还能堆出一个小山头,这样在南若琼面前说话也能硬气一点。 看了三个多小时的报纸,南易出了图书馆的门,左右扫了扫,径直往一辆商务车走去,拉开车门上车,一坐下便对司机说道:“大刚,让你过来当几天司机,不耽误你吧?” 大刚转回头,笑道:“大哥,瞧你说的,要不是有你,我就是一个开车的。” “哈哈,你这个开车的可了不起,最赚钱的那几年被你赶上了,后面那几场好做的生意也都赶上了吧?” “赶上了,都赶上了。”大刚忙不迭点头,又竖了竖大拇指,“大哥,你真是太牛了,奉天前些年的发展跟你当年说的一模一样,我96年在学校门口开文具店,97年从地砖开始卖,一点点增加其他建材,生意到现在都很好。” 大刚拍了拍方向盘,“2000年又开了四个儿子,这车就是从自己店里提的,开了五六年,一点毛病没有。” 南易笑道:“不用打广告,我不买车。” 大刚尴尬一笑,“大哥,不好意思啊,生意做久了,见到人就想搞推销。” “挺好,对赚钱上瘾不是什么坏事。先不聊,晚上你请我吃饭,我们慢慢聊,开车,带我去钢西区的菜市场转转。” “好嘞。”大刚发动车子,嘴里一边说道:“大哥,当年第一次拉你,你去的就是菜市场,前面几回也是,大哥你还是老样子,一来先看菜市场。” “我是卖菜的,不看菜市场看哪里?”(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我给吴老吸脓疮 一路听着大刚对城市变化的介绍,不知不觉就被他拉到肇工大厅,这是当地人的叫法,外地有文化的人一般管它叫综合市场,南易这种没文化的叫它“不是我的”。 进入菜市场,在蔬菜区域一通走马观花,随后来到卖肉摊这边,掠过位置最好的摊位,在靠近角落里的摊位前停下,抬头看一眼“老雪”的招牌,随即看着案台上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一边是排骨、五花肉等好货,一边是下脚肉,以淋巴肉、板油上剃下来的孬货为主。 看清楚摊上的风景,南易退得远远的,在一个偏僻且看摊位视线不太好的位置停下,倚着墙,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扫视着以绿色为主的蔬菜,以女人为主的买菜客,目光时不时在老雪的摊上停留。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大刚耐不住性子,遂问道:“大哥,你看啥呢?” “美女。” “菜市场能看见啥美女啊,都是老太太大姐,大哥你想看美女,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全是美女。” “美不美,不看皮囊,得看心灵,你说的那些应该是惦记着从我兜里掏钱的,我说的美女是一门心思想给我送钱的,跟你说了我是卖菜的,这些大姐老太太才是我眼里的美女。等晚上再去看你说的美女,现在哪里好玩啊?” “小红,红番区啊,里面有一个叫大牡丹的领舞,贼利害,那头能一直摇,一晚上不带停的。” “摇一晚上?”南易诧异道:“嗑药了吧?” 大刚讪笑一声,“夸张说法,不过小红是真好玩,年轻人都爱上那去,其他还有真爱、夜未央好几个差不多都好玩的场子。” 南易瞄一眼大刚的脸,随即目光下移,看一眼脖子上大概有七八两重的金链子,还有胸前三个字母,有闪光,疑是夜光标的白色黑条纹T恤,“你这一身很显年轻啊,说你十八都有人信。” 一说到穿着,大刚瞬间来劲,捏住T恤胸口一角抖了抖,“大哥,EXR,高丽牌子,八百多一件,瞧这三个字母,晚上摇起来会闪光;牛仔裤,李维斯的;鞋子,鬼冢虎的,现在奉天就时兴这么穿,老(气)派了。” “我跟你不同频道,我只喜欢简单的穿搭。”南易摇摇头,又往老雪摊上扫了一眼,“你们这管那些喜欢摇头的叫什么?” “叫嗨人儿的比较多,现在也有人叫小摇子。” “摇头就有丸,你们这里流行什么?” “没有丸,有小白盖儿、可非、小儿、小泰这些,劲不是太大,一晚上就过去。” 南易蹙眉,“名儿还挺好听,你不会也碰这玩意吧?” 大刚矢口否认,“我又不是小年轻,哪会去碰这些玩意,我就爱吃俩鸡脖子然后脖子上卡一毛巾上里头摇一摇,好好出一身汗再去泡个澡,别提多舒坦。” “喔。” 南易应了一声,不再谈论夜场的话题,改而询问奉天这边的生意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菜场里大部分摊子开始收摊,大刚又带着南易去万豪吃喜宴标准餐,就是按照喜宴1599一桌的标准点菜。 吃过饭,大刚开窍了,没带南易去不那么正经的娱乐场所,而是去了钱柜,但喊了几个正经女人里不那么正经且会唱歌的,嚎几嗓子,转场夜宵再喝点,时间差不离了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南易又去工人村边上的菜市场待了俩小时,老雪摊位上的下脚肉与昨天一样,没多少人问津,他便知道下脚肉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卖下脚肉不是南易没了良心,恰恰相反,正因为他心怀怜悯,才会在老雪的摊位拿出一半卖板油、淋巴肉。 有些东西被以讹传讹,说板油、淋巴肉不能吃,这种说法和人没一个好东西异曲同工,是一点辩证思维都没有的说法,如同人分好坏,肉也是分好坏的,淋巴肉有的可以吃,有的不能吃,老雪卖的淋巴肉绝对是能吃的。 虽说这种肉吃多了对人谈不上有什么好处,但绝对能解馋和补充油水。 更何况,老雪卖淋巴肉、板油是亏着本卖的,要靠着好肉平掉这些亏损,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陷入困境的下岗家庭不至于几个月不知肉味,一斤淋巴肉按照肉质两毛到五毛不等,比土豆贵不了多少,不咬牙都买得起。 说实在的,这些肉从外面拉到奉天,花掉的运费,占用的空间,还有耽误卖好肉的生意,综合起来,每斤肉还要倒贴一毛五,运过来不卖,直接送,摊位上紧着卖好肉,反而亏损还能少一点。 但是,不能送啊,都当过体面人,吃了嗟来之食,脊梁骨就断了,再说,也没有几家到了吃不上饭的那个份上,只是没能力吃好,以及经过对比之后的那种沉重的失落。 现在好了,下脚肉没什么人买了,这亏本的买卖也可以收了,老雪在这里的买卖做的南易肝颤,下脚肉、土豆、白菜,不是倒贴就是一斤菜只能赚到七八厘,这还是顺风顺水时的利润,路上的损耗稍微大那么一点点,立马面临亏损。 找个地方吃了早点,回晨露馆洗漱一番,等着晚起的大刚过来,南易让他拉着跑遍了各个区的在开发楼盘,临近傍晚,又跑到地铁工地上八卦一下地铁建设情况。 饭点时分,在大刚恨不能跟着的眼神中,走进了吴仁品家所在的小区。 和吴美凤来上一段没多大变化的寒暄,又联合吴美凤对吴仁品来上一段同样没多大变化的调侃,趁着吴美凤做饭的工夫,南易先给吴仁品上了点眼药,把大刚说的小白盖儿那些玩意给吴仁品说了说。 吴仁品听完,怒道:“简直无法无天,查,一定要一查到底。” “我觉得应该从重从严,该毙的必须毙,可毙可不毙的争取毙,不够毙的深挖,多花点心思,能毙还得毙,刑期有弹性的,能长就别短,不够判刑的,档案得留花,这帮玩意要是轻饶了,对不起那些被封存的警号。” “南易,你的杀气太重了,错误有轻有重,对轻的,还是要以教育挽救为主,怎么能想着一杀了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也就是无责一身轻,随口那么一说。”南易悻笑道。 “这次过来要办什么事?” “过来关心一下美凤和亓英的退休生活,顺便取取经,吸收一点当爷爷奶奶的经验。” 闻言,吴仁品脸色一暗,“我已经快三个月没见到孙子了,臭小子只知道忙着做生意,不知道带着孙子常回来看看,这儿子白养了。” “别得了便宜卖乖,小伟够好了,不沾你的光,全靠自己一手一脚干出来,遇到事情也不求你让你为难,只知道找南叔叔,啧啧,家教不要太好。” 吴仁品大笑道:“找我算账来了?” “算个屁,小伟不欠我,你才欠我,我告诉你啊,这回我是过来了解情况的,我奶奶身体倍棒,再活二三十年没问题,我不能让她人还在,钱没了。” “当年那几笔投资?” “还能是什么事,方氏集团那边想把股份卖掉,我也倾向不蹚浑水,就看你这边。” 吴仁品沉思了一会,说道:“方氏集团入股的几家企业效益还不错,年年都有分红,怎么就想着卖了?” “你看问题的角度和我不同,你说的效益主要是社会效益,我追求的是经济效益,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对我而言,无论是公心还是私心都是乏善可陈,说公心,没保住多少个人的岗位,还不如东轻国际惠及的下岗工人多。 是,组织下岗工人去外地摆地摊面子上不好看,他们赚了钱,消费也留在了当地,极少部分带回奉天,但确确实实让他们渡过了难关,有的还发了财。 再说私心,当年投下的那几笔投资,如果把资金放到南方做过桥,即使不考虑刘贞,以我在银行的人脉,一年轻轻松松可以增值四成以上,按照起始不算太大的资金量来算,扣除一些额外因素的影响,到现在至少能增值30倍。 就是用来买国债,也能翻上一个跟头,所以,尽管我还没去企业考察,但我也倾向收回投资,不赚钱还累,为了不让你为难,股份可以压低价格出,节奏也可以配合你。” 听到南易最后一句话,吴仁品松了口气,由衷说道:“谢谢,让你为难了。” 南易摆摆手,“我谈不上为难,投资之前就没有抱赚钱的希望。说点其他的,兴华造纸厂的那块地准备动了,社会责任该压的使劲压吧,我不打算赚一分钱,只要给我留下三分之一的土地由着我开发成楼中楼。” “能盖成安置房吗?” 南易断然拒绝,“不行,邻居是小区的配套之一,安置房太掉价,我最低能接受廉租房或经济适用房。” “有区别吗?” “你别告诉我现在一点地气都接不到,有没有区别,你心里会没数?有没有外人,就不要给我装着被蒙蔽了。都是从泼尿挑粪过来的,我说现在小麦亩产十万斤,你要心里没鬼会信才有鬼。” 吴仁品脸色一黑,“你怎么说话还是没个正形啊?” 南易嘿嘿一笑,“要不我上门口重新走一遍,好好给你拍一遍第八套马屁体操?吴老,您屁股上有个脓疮欸,您撅一撅,我给您吸出来……呲溜,香,真香,吴老,您的浓犹如琼浆玉液……” “差不多行啦。”吴仁品的脸黑如墨汁。 “行,好好说话。”南易的脸转瞬间变得一本正经,“土地财政大势所趋,过去穷了才吃土,现在是吃土才能富,吴领导,在地方财政富裕之时,也要保护好心里揣着老百姓的良心房企,帮忙给银行打个招呼,到时候别逼着我的地产公司贷款。” 吴仁品嗤笑道:“你这是正话反说?” “需要吗?” “前面一些年,你可是拿了不少地。”吴仁品拿出烟盒,散了一根给南易。 南易瞪了吴仁品一眼,随即摇摇头,“不是我的主意。” 吴仁品无视南易的瞪眼,给自己点上一根,吸了一口说道:“南若琼也姓南,一笔写不出两个南字吧?我当年打算戒烟,都要怪你让我没戒成。” 南易把桌上的烟往边上一弹,“别翻旧账,真实的情况是你买不起,不是想戒。我又没说不认账,只不过拿地真不是我的主意,奉天这里的营商环境不如羊城、沪海; 可预见的发展空间、盈利空间也有所不如,这些,若琼也能想得到,只是从她的立场来说,前面的投资折戟,她需要就地找补。” 吴仁品弹了弹烟灰,“南若琼和若玢一样都是你干女儿吧?” “一笔写不出两个南字。” “这就有意思了,她的立场和你不一致?” “领导班子的立场什么时候会和领导的立场一致?” 吴仁品苦笑着摇摇头,“你这个比喻,唉……”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大家有小家的小算盘,小家有个人的小心思,谁也没到辟谷的境界,都得吃五谷杂粮,有点自己的小立场不用奇怪。” “你究竟收了多少义子女,才让你有了这种感悟?” 南易摆了摆手,“打住,又不是乱世,我也不是朱元璋,没你想得那么邪乎,我收的不是义子女,是干子女,碰见就是有缘,自己正好也有能力多养几个孩子,就这么简单。” “你啊,把我的话憋肚子里了,让人扫兴。” “怎么,想让我把同窗之谊放一边,以你秘书的视角和你说话?”南易似笑非笑道:“让你别装,在家呢,等下我把嫂子叫过来掰你蹶子。” 吴仁品似有所悟,轻笑一声道:“在家就别谈公事,你上回托人送过来的酒还有半瓶,今天我们把它消灭掉。” “半瓶够呛,太补,我只能小酌一杯。” “心疼了?怕我向你再要?” “没什么好心疼的,老虎在很多国家都可以合法养殖,圈养、走地、纯野生模式,这三种加起来,我差不多养了七八百只,随时可以宰一只泡酒。”南易无所谓的说道。 当年南易没转过弯来,还让闷三儿去收虎骨酒,后来偶然间在纽约听到有人养虎的传闻,他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可以养啊,这不,一桩好买卖来了。 于是,南易又有了一个为患大王的头衔,物外也有了一个拳头产品宫廷玉液酒,只按一万八一杯的价卖,对外从来不说是虎骨酒,只说是非常好的补酒,绝对物超所值,且有意想不到的壮阳功效。 有钱人大多惜命,总有人喝之前会找明白人瞧瞧,虎骨酒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一杯一万八,一瓶十杯的量,正好一斤,控制着出货量,一直供不应求,也没见谁把这事捅出去,以至于艾玛准备好的一系列后手无用武之地。 “老虎还有走地的,森林之王在你这里变成鸡鸭鹅了?” “还不如鸡鸭鹅呢,吃得多,出栏慢。” 两人又聊了一会,听见吴美凤喊吃饭便停止了交谈。 在饭桌上,吴仁品又提出让南若琼通过正式渠道过来谈一谈,南易欣然应允。 次日,南易去拜访了从当年的友谊厂数控车间主任,平步青云坐到整个东北机床总经理之位的关友杰。 再见关友杰,对方给他的感官不是太好,犹记得当年关友杰有着为祖国机床事业崛起而奋斗终身的崇高理念,还有纯真、生涩、朝气蓬勃。 如今,这些曾经让南易拿钱出来的因素组成部分却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故意被放缓的语速,以及言语之间的条理和技巧,关友杰已经成为一个买卖人,南易的公心无望。 耐着性子听对方说完要研发一款能够定义世界工业未来的智能机床,内心给了“扯淡”的评价。 不走心的一通交谈,临了委婉拒绝对方的留饭邀请,就在东北机床厂区的不远处找了家小店解决午饭,随后回到晨露馆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机床梦继续做下去,只是这回他打算自己来。 一如华易芯片的做法,组织一批人派往国外,从最基础的开始学,把零到一的过程走一遍。 只是如今的环境已经没有当年好了,想学点东西没有以前简单,人放出去也不可能有之前一般高的回归率,南易也没有当初的丰富资源,需要操心的事太多,还是先忽悠一个热血青年回来再说。 “等机会吧,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坐在窗台前,南易默默嘀咕了一句。 花了两天时间,南易曲线了解了其他几家企业的情况,对继续持有股份基本死心,遂发消息给南若琼,让她尽快抽空过来一趟找吴仁品谈。 临走的那天,南易找张枫聊了聊东轻国际的未来,对他而言,东轻国际的公心使命已经结束,唯剩下捞钱之正道,然视频网站已出现雄起之势,电视观众的流逝速度会越来越快,电视购物剩下的生命不会太长,趁着当下还值点银子,赶紧找个好买家卖掉是最佳选择。 张枫认同南易的观点,双方达成出售的共识。 随即,南易又说了说公司元老的安置方案,一是给予补偿,绑定公司一起被出售,二是给予补偿,等到收购进行时跳出公司,组建新团队,开展全新业务模式直播带货。 就南易所了解与推断,直播带货有非常大的概率引起第四次工业革命,以直播带货为开端,将会掀起就业革命、就业统计标准革命、税收革命、智商革命、名词定义革命。 比如傻逼、二逼、脑子被门夹了、脑子被驴踢了,这些污秽且对不友好的词汇将会被“家人们”所替代,小朋友们长大以后的理想,也会从警察、医生、科学家等不切实际的范畴,进化到零食带货主播、化妆品带货主播、纸巾带货主播等等。 随着直播带货的兴起,南易会在茜美子足疗的洗脚妹之间刮起定向进修的风潮,在她们工作之余,开展化妆班、嘤嘤班、美颜科技班、老千班、乞讨技巧班等培养颜值主播所需的技巧培训班。 从自己做起,进而影响一切正规与不正规的友商,解救妇女于苦海,让她们的谋生方式更加体面,收入也更加可观。 南易一直信奉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之思想一直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在追求时代发展的最伟大风口时,他还要掀起妇女解放革命。 …… PS:直播带货的发展可能比书友们想象中的要早一点,从有直播开始就有主播自发性的带货(亲见),12年、13年交替,行业萌芽就已出现,就我所知,14年已有人靠着直播带货(和如今的模式略有区别)爆赚数百万(有过接触)。 更早的就是道听途说,真假难辨,就不举例了。(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随抓随有的聚宝盆 回归京城,又是周六,南易给自己的学生讲金融互联网化,以Zopa为案例,主讲“Peer To Peer Lending”,互联网点对点信贷,用人话说就是P2P。 讲了P2P的背后逻辑,以及这种模式的巨大发展前景,南易在备课的时候还发现国内已经有拍拍贷这么家公司在做P2P,讲课的时候一时没忍住,下课前十分钟,还突击讲了讲P2P的庞氏化以及互联网金融的高杠杆模式。 随着次贷暴露的问题愈来愈多,一些金融门户网站上关于次贷的内容也在增加,次贷危机这个词也多次出现,南易早早就在课堂上讲它的行为,现在倒推回去,颇显先见之明。 因此,新学期开始,南易发现自己的学生变多了,甚至还有蹭课的,今天这堂课他就发现学生的数量比上一堂要多。 不过学生的数量对他的讲课没什么影响,一切照旧。 课的末尾,南易如是说道,“在提篮桥有一个沪旦分校,我不想看到在自新路出现一个京大分校,金融无所谓高尚,金融从业者以传统的善恶标准评判,一股脑都可以被称为恶人,只有小鳄和巨鳄分别。 金融专业就是恶人谷,你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小鱼儿,我恳请各位同学走上社会,走上工作岗位之后,不要用绝户网,网眼请开大一点,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后面那位长得有点漂亮的女同学,不要在我的课堂上偷笑,你可以放肆地笑出来,只要尽量别影响其他同学。 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从这个学期开始,我就开始带研究生了,目前有个课题在进行当中,我欢迎同学们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参与到我的项目中来,人数上限五人,先来后到。 同学们,下课,祝大家周末愉快。” 走出教室,南易给杜文化和薛小闵分别发了条短信,约两人半小时后磁福见,随即,去洗手池洗漱一下,又上办公室小憩,差不多时间才前往畅春园食街。 没一会,来到磁福门口,点头回应偶遇学生之问好,走进店里,已经等着的杜文化把他迎进开好的隔间。 南易让杜文化负责点菜,自己在薛小闵边上坐下。 “这顿你来请,会不会造成财政危机?” “不会。” “平时玩游戏吗?” “玩。” “单机?网游?” “梦幻西游。” “人民币玩家?” 薛小闵愣了愣,说道:“我没花多少。” “你爸妈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不按月给,我爸一年给我十万,让我自己计划着用。” “喔,家里条件不错。”南易点点头,又转脸冲杜文化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谈谈创业的事,我有个项目原本想邀请你们入股,现在把们字去掉,只有你。薛小闵是穷鬼,就让她以劳力入股,平时打打杂,按月给她发点辛苦费。” 薛小闵一听不乐意了,“南老师,我还有压岁钱呢,攒了好几年,有不少。” “不少是多少?” “五十万。” 南易乐道:“还凑合,行啊,把你列入小股东预备役。” 接着,南易给两人说了说直播平台的发展前景以及直播公会的运营模式,然后互相探讨电竞未来的发展,从《反恐精英》、《星际争霸》的国际赛事之盛况,到电竞被正式列入体育项目对行业的推动作用,又畅想电竞进入亚运、奥运的可能,天马行空,无一不聊。 随后,话题落地,说点接地气的。 “你们两个能考进京大,在高中时期的学习成绩肯定是属于顶尖的那一批,平时经常会有同学找你们请教题目对不对?” 杜文化和薛小闵都给了肯定。 南易再次问道:“是不是还有同学请教你们学习方法?” 同样是肯定的回答。 “因为你们学习好,所以其他同学才会认为你们的学习方法比他们自己的更高明,才会向你们请教。只有在里一个小老板才会问路边的乞丐如何成为一个大老板,现实当中,他会千方百计接近大老板,从证明过自己的成功者那里取真经。 喜欢打篮球的看NBA,喜欢足球的,看英超、西甲、德甲、世界杯,同样,喜欢竞技类游戏的,也会关注这方面的比赛。 就像我,喜欢玩星际、反恐精英,平时时间也比较充裕,只要有这两个游戏的比赛,一般都会看,大部分职业选手我都能叫上名。局限在游戏领域,他们就是我眼里的大神。 假设某个国际顶尖的星际职业选手通过一个渠道……算了,不泛指了,就是直播,如果他在直播的时候提到某一款鼠标或键盘特别适合用来打星际,又或者说他在打星际的时候喜欢吃某种零食,在吃这种零食的时候,手感会特别好。” 南易笑了笑,“我相信他的粉丝总有一些人会捧场,特别是键盘和鼠标,因为这是自己认可、崇拜的专业偶像推荐的,这要比影视明星代言的产品更有指向性和精准性。 发散思维,一个长得很漂亮,又精通化妆的女性直播教大家化妆,在直播过程中推荐某一款粉底或口红、睫毛膏,我也相信,一定会有一些人动心。 她们会主动去化妆品专柜选购,或者在选购化妆品时潜意识里挑选被推荐的那一款。” “南老师,你说的创业就是做直播?”薛小闵问道。 “不,应该说我们要做的是电商,一种有别于猫宝C2C和狗东B2C模式的电商模式,一种在不为大众所知的夹缝中四处蔓延的模式,靠直播卖货只是其中一种销售途径。 从前年开始,我就发现已经有人通过Adam搜索引擎的关键词广告点击系统Adam adwords,建立独立的网站向国外销售产品,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业务还是不错的。 我们可以模仿这种模式,建立N个类似的网站,向国外销售差价比较大的电子类产品,以及……” 南易翘起一条腿,展示脚上的运动鞋,“帅吧?九十块钱买的莆田货,质量很好,就是版式涉及侵权。” “南老师,你还穿A货啊?”薛小闵诧异道。 “看到好看就买了,平时我很少穿运动鞋,今天穿着主要是为了给你们俩看。”南易把腿放了下去,“言归正传,我已经做了简单的调研,类似的运动鞋进行简单的改版,让它不侵权,打板费花不了多少,只要订货量大,能和厂家商量抹掉。 次贷危机一旦爆发,不少人的日子都会变得不好过,只要我们的鞋子够酷炫,在价格上抹掉大运动品牌的品牌加成,往下压一压,销量一定差不了,也许我们还能借机做出一个运动品牌。” 接着,南易把事情掰开说了说,鞋子成本、网站运营成本、人力成本、物流成本、信用卡诈骗损失、退换货损失等方方面面,在生意运营环节中会遇到的问题都说了一遍。 别问他为什么还没干就这么清楚,答案就是上一世有过实战经验,自己亲身经历了不少,又与同行之间常有交流,各种问题他心里门清。 听完南易的讲述,杜文化问道:“南老师,这种模式能做大吗?” “赚点小钱问题不大,想要做大很难,对你来说,这个项目不值一提,百万美元利润是个坎,能不能跨过去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对薛小闵这个穷鬼来说,应该能开心到跳起来。” 薛小闵翻了翻白眼,嗔道:“南老师,你不要搞针对好不好。” 南易乐呵呵地说道:“穷点好,越穷起点就越低,你的进步空间也越大。过几年面对媒体你可以使劲吹牛,想当年我五毛钱起家,经过五年的艰苦奋斗,我的资产小小翻了100亿倍。 为了让你有机会吹这个牛,你入股五毛,你老师我开恩给你一成股份。” 机床梦想要做下去需要海量的资金支持,南易诓两个傻小子就是为了给梦打造一个比较丰厚的聚宝盆,每次从里面拿钱都得要有。所以,即将成立的合伙公司“大国牛”所运营的项目会比较杂,初始从一些天花板有限的项目开始,让两人多经历一点磨炼,待成熟时,大国牛就会往金融公司的方向转变。 “南老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南老师,除了直播卖货和面向国外卖鞋,还会做其他项目吗?”杜文化考虑了一会,问道。 南易嗤笑道:“你爸爸的生意根本不需要现代化的企业管理,我猜大概也不会有,你是上大公司实习过CEO岗位,还是经营过一家有十名以上员工的店铺? 你有生意头脑,也有投资思维,但你没有企业管理的经验,也没有运营项目的经验,就说这家饭馆,我把它盘下来交给你管理,你有信心管理好吗? 如果你回答有,那我又得问你了,是什么在支撑你的信心?因为你有一腔热血吗?还是因为你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 文化,有自信、目标远大是好事,但不能好高骛远,机会只会给有准备的人,这种准备不单单是心理准备。” 南易抬手拍了拍杜文化的后脑勺,“这里得有料,手底下得有真功夫。” 杜文化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回话。 南易摇摇头,“有没有护照?” “有。”杜文化点点头。 “准备请假飞一趟香塂,到了香塂坐我的飞机去列支敦士登,在那里注册一家A公司,以A公司的名义去开曼注册B公司;B公司去狮城注册C公司;C公司到香塂注册D公司;D公司在京城成立一家E-STOP公司,E-STOP公司投资并控股一家叫大国牛的公司,这家公司还没注册,手续也要由你去办。” 南易转脸看向薛小闵,“你也要出面,大国牛的其中一个个人股东就是你。” 薛小闵错愕,“南老师,我真不用出钱投资?” 南易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投资是我和文化这种有钱人该做的事,你这种穷鬼只需要卖命干活。” “南老师……”薛小闵的声音无限幽怨,“你好有钱哦,自己的飞机都有。” “哈哈哈。” 一阵吵闹,转瞬间又回到正题。 南易给两人解释了一下这种类似VIE的架构,只解释了浅层次原因,深层次的没说,只等着将来他们自己发觉。 “大国牛的注册资金一千万,我出五百万,占股60%;文化出五百万,占股30%;薛小闵出五毛,占股10%;将来到了要拿出一笔管理股的时候,5%之内,从我的股份里拿,超出部分,大家按比例稀释。文化,这么分配,你有没有意见?” 杜文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点了点头。他见过钱、不缺钱,格局比一般人要大一点,清楚自己该抓住的重点不是股份分配,他明白这次是南老师带着自己玩。 五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完全亏得起,但五百万极度膨胀后的数字,他大概接不起,暂时也无法想象该怎么做才能让资金极度膨胀,依照按劳分配的原则,他应该也没资格计较股份的数字。 “老师,E-STOP有特殊含义吗?” “没有,刚刚去了奉天,上东北机床参观了一趟,这几个字母就是在厂区里看到的,我瞧排版还挺好看的,就想到用这个当公司名。” 杜文化额头爬满黑线,“在机床厂看到的,E-STOP应该就是急停按钮的意思。” “对对,就是机床上红色的急停按钮。”南易附和道:“我觉得急停按钮挺有深意,如果发现路走错了,立刻按下急停按钮,停下脚步思考该不该继续往前走,亦或者掉头走一条更正确的路。” 薛小闵插话道:“这个名字挺好的,大国牛又有什么寓意?” “这个真没有,就是在橱窗公告栏里看到一个公告,标题是大国,逗号,牛,感叹号。说是有个叫钟大国的技工为了钻研抛光技术,一年时间磨破了两万张砂纸,我寻思这人挺牛,沾沾喜气,就决定用这个名字。” 南易扯了一个现编的故事,没有把“大国工匠,牛气冲天”的真实本意说出口,这话有点大,他打算等做出点成绩再解释,免得落入“大国工匠,胡吹一气”的尴尬境地。 薛小闵吐槽道:“南老师,你取名真够随意的,我觉得大国牛不好听,重新取一个更好听的。” 南易问杜文化,“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大国牛很好,朗朗上口。” 南易看向薛小闵,“两票对一票,你的意见被否了。” …… 当天,南易带着丁忆苦前往一爿店。 村里的动作不慢,37公里的土路刚走了不到17公里,南易三人就遇到了在山头栽树的村民,马海龙也在,发挥着村书记的带头作用。 打了个招呼,南易先上前查看还未栽下去的树苗,随后又去看了看刚栽下的,没发现什么问题,复又走到马海龙身前。 “马书记,山头的归属去国土资源管理所明确了吗?” 马海龙抬手用衣袖抹了抹汗,又点上烟才回道:“已经明确了,从村里到路口37.6公里长,2.6公里宽的山地都属于一爿店的集体土地。” “明确了就好,你继续忙,我去蓄水沟那边看看。” 南易带着丁忆苦来到蓄水沟,两人拿着皮尺四处量了量,等量好,南易又在纸上计算起来,一会儿,大概算出水库建成之后的可蓄水量以及水深等数据。 等水库建好之后,南易打算从外边搞点大家伙和稀奇古怪的家伙回来,到时候举办一次钓王大赛,拿到钓王称号的参赛选手可以获得188万的奖金,在网上多造声势,多邀请一点媒体,多忽悠一帮人过来,如果收益还不错,奖金实发,收益不行,安排自己人当钓王。 在钓王大赛那天的晚上,有人在水库边上散步,居然看见了传说中的水鬼,和所有的离奇传闻一样,肯定会拍照,照片一定很模糊。 为了搞定水鬼的故事,还得去定做伪装服,树懒和传说中的水鬼倒有几分相似,但引进这玩意太麻烦,还不如直接由人装扮来得实惠,再说树懒的外形和水鬼还是有区别的。 水库这边有这两项安排足矣,应该能忽悠来一些游客。 只是后面的事安排好了,前面却有不小的问题,大坝、水电机组都要花大钱,一爿店又这么偏,想忽悠冤大头来投资小水电都不行,偷菜网那边也不赶趟,去哪里把钱变出来? 南易肚子里一直有兜底的下策,如果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他会自己掏钱借给一爿集团先把事情干起来,不过他还是想求一条上策,最好能从哪里搞一点白拿的钱。 想了一会,没想到好办法,南易暂时放下念头,带着丁忆苦去各个培养池前,查看生长或繁殖情况。 苔藓培养池里的苔藓长势喜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往过滤池分流,蚯蚓培养池里,把牛粪扒拉开,可以看见不少蚯蚓卵,运气不错,刚拉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即将进入繁殖期,等这批卵孵化,可以把一部分蚯蚓转移去各个山头。 在一爿店待了三天,南易和村委会两次开会,研究安排后面一个半月该干的工作,先把树和草种完,接着拉一批人去把药王观造起来,其他人拉去搞路基。 铺水泥得等等,正是建材价格高昂的时候,即使劳力不花钱,一公里造价也要将近16万,等水泥价格跌下来再动工,价格可以打下来好几万,再说,七百多万的预算,南易一时变不出来。 返回京城,南易立即开始琢磨搞钱,在会上他已经向村委会的人交代过,一爿集团剩下的钱,以一个月为限,他要拿去钱滚钱。 第一步,拉全球慈善基金的单子,甭管真慈还是假慈,一封诚恳的请求帮助邮件奉上,在邮件中,南易不强求资金帮助,如果有扔在仓库里快要发霉的救灾物资也是要的。 若是价值高,他这边可以承担运费,若是价值不高,只能恳请对方慈悲为怀。再小的蚊子也有肉,只要能变现,三五百他也不嫌少。 慈善基金这边搞定,南易又找范红豆要了一份国内特殊的富豪名单,有在发展的地界半公开养多个“老婆”的,也有特痴迷神神叨叨的东西,和“仙界”走的比较近的。 经过一通研究,南易又上网找一些灵异、风水的内容看,其间,还打过电话给裴授衣,从他那里取经。 一爿店完全可以拿出一块土地,供有特殊需求的富豪兴建镇魂楼、摘星楼、长生楼之类的,想把先人竖着葬或整一个奢华无比的大墓也是可以的,集体土地不能卖,但能租,一年收一两百万的租金,预付二十年,只要租金按时缴纳,保证楼啊、墓啊不会出一点问题。 这想法有点不靠谱,就算富豪有盖这些玩意的想法,也不会大老远跑去一爿店,但试还是要试的,万一有人要搞点邪乎的,又不想让外界知道太多呢。 研究、整理资料、写方案,圈了几个成功率相对高的目标人物,南易把黄三儿找来,委托她物色一个人帮自己去办这件事,要是办成,他可以拿出最高两成的好处费。 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他自己只能在外围敲边鼓,赤膊下场是不行的。 神叨的安排好,南易又关心起了股市,打开炒股软件,调出一只只股票的K线图,一通研究,屁也没研究出来,这不是他强项,还是研究人际关系比较好。 南易打电话给缠姐,询问最近哪几只股票会有行情,缠姐给了几个名字,其中有建造银行,说是这几天大概会涨上去几块;在银行系统的关系间一通打听,南易拿出120万给缠姐,请她帮忙代为操作,要配资,能配多高配多高。 这边口头和缠姐说好,让她先垫上120万,接着,南易马不停蹄地去学校找院里领导,扯了一通一爿店的困难,钱不够用,自己要想办法钱生钱之类的话。 有些程序不能错,没和院里通气就拿着钱去炒股,和找死没什么区别,要不然,南易即使能把120万变成120亿,一口大黑锅还是会从天而降。 程序对了,钱还是不能动,南易找到闻人兰月,和她签了一份短期借贷合同——以一爿集团作保,借款240万,借期1个月,利息2.4万。 同时,南易以个人名义和一爿集团签订了一份合同,大意是一爿集团给南易担保借款,南易把钱用于投资,获利部分双方五五分成。 两份合同怎么看怎么怪异,但绝对合法,而且,是个人稍一琢磨就能明白南易这是变相给“公”输送利益,找自己大嫂借钱还需要外人担保? 肯借就借了,不肯借找谁担保也白搭啊。 三件事做好,南易跑了一趟鸡公氹,许久没来,一阵缅怀,又委托技术人员研究红玫瑰色蛋的添加剂和饲料配方。 理论上来说,鸡蛋的弹壳可以是任何颜色,就是蛋黄也可以改变颜色,靠观察蛋黄颜色判断鸡蛋好坏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 有句话咋说来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很多时候,鸡比人精贵,一个农民的儿子背后杵着两个农民家庭,一个工人的儿子背后杵着两个工人家庭,但一只鸡的背后,不是杵着一票恩客,就是杵着一帮科学家。 科学家用科学研究出玫瑰蛋,一爿集团以爱你“99”一颗的价格卖给舔狗,穷逼买9颗,咬咬牙买99颗,不差钱的买999颗。 若是玫瑰蛋能推广开来,后续还可以跟上求婚玫瑰蛋的创意,把戒指藏在蛋糕里的创意早就Out了,长在蛋黄里才叫浪漫,只要钱给得够多,双黄心形蛋也不是不能培育。 ------------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明星一号 南易还没有离开鸡公氹,黄三儿派出去办事的人华子就给他来了电话。 说是福南那边的地产商倪益阳对“项目”有点兴趣,南易立即询问对方想盖什么,华子回复还不确定,需要再接触,南易催促要快,盖什么无所谓,迷信也好,邪术也罢,只要给土地租金。 结束与华子通话,南易打了个电话给赖,打听这位倪老板,按照范红豆那边给的资料,倪益阳的事业在深甽和福南两地,老家是福南银城人。 赖去了解了一下,给南易介绍了一个比较了解倪益阳的人。 经过沟通,南易得知这位倪益阳身价不算太高,大约十来个亿的水平,不过却是一位性情中人,在他的老家银城,也是他的事业发展地之一,他依照明清宫廷的风格盖了个庄园,在里面有连片的别墅,住着十几位后宫佳丽,每天他都会通过翻牌子以决定在哪个佳丽的别墅过夜。 听后,南易惊呼这位老倪真的会玩,这种事他有想过,却因种种顾忌,只能维持在想的阶段,并没有照进现实,没想到这位老哥真的干了,感情是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南易想到老倪已有帝王般的享受,又闻其十分重视后代繁衍,但凡佳丽怀孕,即可获得百万奖励,老倪已是奔六张的人,钱不缺,妻妾子女成群,猜测他感兴趣的项目应该是长枪不倒或长生不老。 南易对追求长生不老该盖的楼有点数,可对长枪不倒几乎是一无所知,以他仅有的一点见识,只知道不丹和印度那边有这方面的庙宇,特别是不丹那边,出于对支援他们进行人口繁衍的喇嘛竹巴衮烈之尊敬,特意为他的那话儿盖了寺庙。 难道老倪也想盖这样的寺庙? 南易不在乎对方要盖什么,只要不犯法,盖什么都行,只要给钱爽快,组织村里的小孩子给他献花、敬少先队员礼,或者喊吾皇万岁都是可以的,搞不好老倪一开心,给村里人每人发上一个上万的大红包。 想到此处,南易上网找了两个平壤流出的视频,下载并拷贝到U盘里,麻溜地寄去一爿店。 平壤人民的激情澎湃、热泪盈眶、无声而泣,任谁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去看都不可能不喜欢,让村里人抽空学习学习,一定要给掏钱的老板来上一个永生难忘。 离开鸡公氹,南易来到羊城,找到文萃集团下面的最水产公司,下了搜集大家伙的订单,付过订金,又去了竹贤公司,下了进行园林造型的订单。 一爿店现在是见缝插针式的种树,只要能种的地方都得种上,这是为了固土蓄水,等树长起来,水土留住了,就要进行布局上的设计,挖掉一些树,补种叶子非绿色的树,通过颜色对比布置出标语或太极八卦等造型,具体怎么布置,等到时候视条件而定,总之,花样是一定要搞的。 一爿店要走的是一条高曝光的路线,媒体要去采访摄制,一律欢迎,要是没有媒体过去,那就想办法请过去,对这种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村庄落后面貌的典型必须要多点名夸奖,不然容易寒了村干部的心。 南易是不爱这种虚名的,但为了一爿店的发展,他可以压抑住自己当一个低调的经济学家的初心,尽量配合在镜头上露露脸。 就像这会,孔雀卫视已经赶赴一爿店,准备花费几年时间跟踪拍摄《奋斗》纪录片的其中一个故事《西北江南》。低调的南易是不打算出镜的,也许观众只能从一爿店的村民嘴里听到有他这么一位南教授,做出了一点微薄的贡献。 “番薯糖水怎么样?” “正,一点都不甜。” 忙完正事,南易就上区静这里蹭饭。 当年区静夫唱妇随,跟着厉亥去京城住了一段时间,不到一年,她就待不住了,跑回羊城继续守着自己的饭店,两个人平时频繁你飞过来我飞过去,一年下来,机票的开销比南易只多不少。 区静笑了笑,“你是北佬,不要用羊城的标准答案回答。” “要听实话啊。”南易嗤笑道:“实话就是你煮糖水的手艺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是二十年前的味道,你也算厉害,这么长时间还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还好我不用经常煮给你喝,不然要被你气死。”区静嗔了一句,又道:“前几天我刚做了虾仁菜脯,走的时候给刘贞带上两坛,上次和她通话,她还跟我提起过。” “好,店里生意好吗?” “鸡有鸡味鱼有鱼味,有你提供的好食材,生意怎么可能会差,我这里早就在羊城出名了,每天都有从其他区赶过来吃饭的客人,忙不过来。” “生意这么好,真不打算开分店?” 区静淡淡地说道:“开分店太累,一家店一年有六百几十万,够花了。食材已经五年没涨价,我心里过意不去,涨一点吧。” “得啦。”南易摆摆手,“我更不差你这一点,大后年我就可以提供当归,晚一年还可以提供党参,种在山野里,不用化肥农药,品质会很好,到时候帮忙给其他饭店老板推荐一下,我打算搞预售,提前收点订金。” “只是两样药材还需要你亲自推销?”区静诧异道。 “不是自己的生意……” 南易给区静说了说一爿店的事。 “你真有心,我也出点力,给你交五十万定金?” “别了,生意就是生意,不要掺杂其他,订金不急,等一爿店那边把种植园开垦起来再说。” “依你。” 在区静这里吃过饭, 在区静这里吃过饭,南易接着去了Sunshine的工厂,在林光伟的陪同下,试用了研发的第一代蜂鸟鹰蛾声卡,留下几个改进意见,随后返回京城。 …… 回到京城,查收邮件,有几封来自慈善基金的回复邮件,回绝有之,也有要求提供进一步的详细资料。 整理资料,回复邮件,忙完便去百万庄找幸福姐。 过了两天,南易约了任白水,向对方推介了一爿店的走地猪项目。 他打算在一爿集团下面设立一个子公司明星一号,走地猪项目放在这个公司名下,既然取明星二字,就注定它和明星脱不开关系。 按他的想法,速来先投,然后邀请几个明星跟头,等水泥路和水坝建成,一爿店要起飞之时,再对外召开一个入股签约仪式,借明星的名气,也还以“慈善”人设和丰厚的投资回报。 尽管南易强调自己是以一个寻求投资的身份和任白水谈,但是对南易了解并不多的任白水又怎么可能无视南易的真正身份,加上明星一号的确有搞头,投资意向洽谈的非常顺利,两人初步敲定速来投资明星一号100万,具体的股份份额再议。 南易可以引导乃至把控一爿集团的方向,但涉及对外的利益分割时,还是由村委会出面更为合适。 见过任白水的第二天,南易约了王瞐饮茶。 王瞐的工作重心已经移到内地,定居京城也有了一段时间,不过南易仅在王瞐刚过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还是因为对方需要在这边打开人脉,上门请他帮忙牵线。 先叙旧,后谈投资,一套流程走下来,给明星一号找了第一个明星股东,投资金额80万,股份依然再议。 王瞐之后,南易又约了李雪兰,见面时间总共十五分钟,三分钟寒暄,九分钟说废话、扯黄段子,三分钟敲定投资,投资金额50万。 打电话给江暄妍,让她转告张静投资的事情,给了30万的投资额度。 后面,南易又分别见了成东青、白飞飞、易倩兮、葛六亿,给了每人同样30万的投资额度,四个人中只有成东青不熟,稍微费了点口舌介绍项目,易倩兮多扯了几句淡,另外两人三两句搞定。 自此,吸纳股东的工作告一段落,天使轮不再吸收其他股东,将来也许还会有A轮,再往后就不会有了,明星一号不打算也不太可能上市,没必要进行多轮融资,A轮要融的也不是资金,而是能增强明星一号逼格的人脉。 让马海龙带另一村委会成员赶来京城,南易又给罗仝去了个电话,让其随时派人过来拍摄股份谈判和签约过程,视频、合约复印件要在还未建设的一爿集团档案室留档,以供村民随时调阅。 南易自己手写了一份说明书,阐述了邀请这几个明星入股以及限制投资金额的理由,写完,签上名字。等马海龙两人抵达京城,南易先让两人看了说明书,等看完,签上名字并写下“同意此方案”几个字,最后按上手印。 接着,南易向两人交代了一些情况:明星一号的估值1000万,总股数1亿,股价1毛,按照这个股价100万可以持有1000万股,占股10%,以此类推。 听完南易的介绍,马海龙两人瞠目结舌,所谓的明星一号连根毛都没有,居然还能价值千万,两人还以为380万至少占股百分之八九十,村里只要能分上一点就不错了,没想到,真没想到,买卖居然还能这么干,南教授这是会点石成金术啊。 舌头不管结不结,事情都要干,南易给两人讲了一点谈判的技巧,就打发两人去谈判。 有南易在前面所做的工作,谈判自然不会太难,马海龙两人差不多就是走个过场,三天时间,合约签订,380万的投资款也收了回来。 马海龙两人先回村,南易上了一堂课,带上岩振华紧跟着也过去。 趁着晚上空闲,一爿店召开全体村民会议,在会上,南易把关于明星一号已经做好和在做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当村民们听到村里已经有一个金娃娃时,表情比马海龙两人还夸张。 趁热打铁,南易让岩振华拿出一份同意一爿集团建立子公司明星一号,以及同意吸纳股东的同意书,给每一个成年的村民签字画押,就是在外打工的,等回村也要补上,不遗漏任何一个人。 接着,南易把当初文昌围的那一套人劳分红制照搬了过来,人红占分红的35%,劳红占65%,每个人都一样,简单明了,不搞复杂的区别对待。 南易给自己在一爿店的定位是过客,只打算紧盯三年,兼顾一年,到第五年,他会自动消失,再也不过问村里的事。他要做的就是给一爿店挖好结实的地基,留下盖出万丈高楼的可能,至于楼会不会盖歪,他不想操心。 扶上马又送一程足矣,不能指望他做好饭喂到嘴边,还要忍受被挑肥拣瘦。 把虚拟照进现实的偷菜园项目,2010年9月之前,全体村民都会住进新房子的规划与展望…… 这一晚,南易说了不少,也画了不少饼,有香味已经在鼻前萦绕的小饼,也有挂在半空中只能仰望的大饼。 临了,他又添了一个小饼。 “等植树工作结束,人民大食堂开一个全羊宴,羊肉可劲造。烤羊肉、烤全羊、手抓羊肉、羊肉泡馍、涮羊肉、黄焖羊肉、羊杂碎、羊肉垫卷子,只要你们听过的做法,全都上,让你们第二天屙尿还带着羊膻味,拉得屎棒棒能用来支桌子。” 南易话里带着的京西腔,还有带着典故的屎棒棒让村民们听着亲切,这一刻,他们觉得“南教授”离他们很近,似同乡如近邻。 南易却没有趁机融入村民中的觉悟,匆匆来又匆匆走,回京城继续琢磨搞钱。 380万是属于明星一号的,专款专用,只有与猪相关的开支才能动用这笔钱,绝对不能开挪作他用的头,一开起来,容易刹不住车,挪点公款给自己买辆车再买套金屋养个小情人,类似的屁事会比预想的更早出现。 搞钱灵活,用钱死板,南易要把一爿店的规矩墙砌的高一点,将来即使有人要拆,留下的残垣也能凸着,不至于往底下凹。 老洋房的院子里,南易一回来就摆弄他弄上天的水稻,中间有一段时间待在一爿店疏于照顾,水稻没长好,有的没抽穗,即使抽了也是蔫了吧唧的。 拍照、记录、浇水,把水稻重新弄上天,手一闲下来,便发现易倩兮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来蹭饭?” “不是,想跟表哥说点事。” 南易到洗手池前洗了洗手,随后走入客厅,易倩兮跟上,南易摆了摆手,不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梅正义站起来,自行从长条桌里拿了两瓶亢龙水,又引着易倩兮在饭桌前坐下。 “表哥,你这里人一多就显得小,该换套大房子了。” 南易打开瓶子,呷了口水,才没好气地说道:“房子好不好,只有住的人才知道,这事不用你瞎操心,说你的事。” “我有个学生,和我关系处得还行,也很早出来拍戏,可一直都没有好机会,只能演一些配角……” 不等易倩兮说完,南易便打断,“男的女的?不会是你新交的小男朋友吧?” 易倩兮睨了南易一眼,“表哥你把我当什么人,有你这么问的,女的。” “姐弟恋也挺好的,望北影视可以上一部新剧,霸道女总裁和小奶狗的爱情故事,一开始,小奶狗对女总裁各种舔,女总裁对小奶狗各种职场霸凌和欺侮,后来,女总裁去了国外的混乱地区谈合作,谁知道被恐怖分子抓了……” “特工?杀手?退役特种兵?”易倩兮带着揶揄的语气说道:“表哥你老不老套,还是英雄救美的故事。” 南易嘿嘿一笑,“还有更老套的呢,小奶狗的家族是一个低调的商业大家族,资产雄厚,在乌干达拥有2.5亿平方公里的产业园,全球所有的汽车品牌都有他家的股份。 之前女总裁因为被小奶狗救了,对他有了感激之情,两人的关系近了一步,但是女总裁却始终觉得小奶狗不够资格成为自己的伴侣,她更喜欢的是商业上睥睨天下的枭雄。” 易倩兮又摆手打断南易的话,“表哥,你不用往下说了,按照公司以往的套路,我能猜到你下面会怎么编。” “说来听听。” “有一个男二号是某个家族的继承人之一,但他上面有个哥哥,非常能干,已经获得了家族的认可,大部分家业没有男二号什么事。男二号是个有本事的人,自然不甘心,所以他曲线救国,刻意接近女总裁,在她面前表现出枭雄本色,企图吞并女总裁的企业…… 在企业要被吞并的关键时刻,小奶狗站了出来,为了女总裁使出各种商业手段,又和家里和解,引入家族的力量,摧枯拉朽般打破男二号的阴谋。” 南易呵呵一笑,“还差一点,女总裁在纠结选择谁的时候,被男二号设计,两人上了床,且有了身孕,而男二号的阴谋就是在奉子成婚的婚礼上发动的。 一切阴谋诡计烟消云散,男二号也跳楼身亡之后,小奶狗和女总裁会经常去男二号家里看望孩子的爷爷奶奶,两家人走得很近。 大结局的时候再给男二号的大哥来上一个特写,一张满是阴险狡诈的脸,嘴角一勾,露出诡异的笑容。” “暗示发生的一切都是大哥在后面操控的?”易倩兮问道。 “不,只是故作高深,女观众会自行脑补,如果猜测这是彩蛋,为了第二部埋伏笔的人比较多,那就顺势推出第二部呗。 霸道女总裁就叫龙卉卿,切换一个场景就换一套衣服,换一套珠宝。 小奶狗叫什么随意,他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每到发病的时候就要吃一块巧克力,平时经常吃范师傅方便面,就因为他最好的兄弟、已经牺牲的战友曾经和他分享过一个故事: 生活在贫困地区的战友十岁那年跟着妈妈进城卖鸡蛋,土鸡蛋很好卖,妈妈很快就卖完了,一个也没给战友留下,战友很失落,那天是他的生日,去年妈妈给他煮了两个鸡蛋,今年没有了。 妈妈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孩子的生日,没有留鸡蛋,是因为她准备给儿子更好的。妈妈领着战友去了一家小卖部,给战友领了范师傅的生日方便面,回到家在锅里煮一煮端给战友吃…… 那碗方便面,令战友永生难忘,在他心里,范师傅方便面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因为有妈妈的味道。” “表哥,你还要搞一点煽情的情节啊?” “废话不,要让小奶狗的形象尽量丰满,这样才能抓住女观众的眼球。不扯了,说你的事。” ------------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警惕!!! “表哥,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我找你干什么?” “好人你做,做事我来。”南易揪住易倩兮的下巴,“你呀,真是太能干了。” 易倩兮拍掉南易的手,娇嗔道:“表哥你只要说句话就好了,又不需要做什么。” 南易狐疑道:“这么上心,你不会性取向发生变化了吧?” “你有病。”易倩兮愤懑道。 “你有药?叫什么?” “叫魂。” “我问你人叫什么。” “杨小狐。” 南易目光闪烁了一下,“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听过。” “神雕侠侣。” 南易故作恍然大悟,“喔,应该是在电视里看到过,那两年大胡子挺会炒作,八卦消息不少。那个杨小狐背后应该有公司吧,还需要你为她争取资源?” “她在公司并不受重视,不会有什么好资源给她。” 南易吐槽道:“你有病。” “你有药?” “有,你年纪也差不多了,该优雅地离开给年轻人腾位子,等你身上的代言合约都到期,隐退吧,安安淡淡在学校教书,花点心思当上教授,顺便当个受人尊敬的资本方,投资一点自己喜欢的影视剧。” 易倩兮脸色一变,“你是以表哥的身份对我说,还是以公司老板的身份?” “你之前可从来没有把我的身份分的这么清楚,现在也没必要分得太清楚。什么年龄就该做符合年龄的事,七老八十,满脸的玻尿酸去演十七八的小姑娘,不会有人觉得敬业,只会当笑话看。 四十出头,不上不下,演母亲嫩点,演小姑娘老点,正好离开去做学问,将来还想演戏,就挑几个出彩的角色演一演,远离尘嚣,保持你的优雅和超然。” “你是真觉得我老了?” “我真怀疑你当表演老师是不是误人子弟,怎么解读的角色,我是你表哥,不是你情哥哥,幽怨中带着撒娇的语气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讨厌。”易倩兮脸上的幽怨瞬时一扫而空,“退就退吧,演了二十几年戏,我也累了。” “你能想通就好,优雅永不过时。” 望北影视自产自销,资源比较多,但相对明星公司不断扩大的队伍,总有些人拿不到太好的资源,易倩兮的身份特殊,不需要宫雪开口,底下的人会自行把好资源给她挑选,她稳坐一姐的位子。 以前这样没事,现在整个娱乐圈的收入明显在提高,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望北影视的待遇,接着还会反超,为了队伍的稳定,望北影视必须做出一点改变,南易即使今天不说,宫雪要不了多久也会拿易倩兮开刀,在退休之前,她要给接班人扫清障碍。 “杨小狐的事?” “我可以见见她,聊得来也可以给她找资源。但你要让她有心理准备,我不是圣诞老人,不会成为她的好大叔,也许有一天,我会是她的干爹、金主,她嘴里的王八蛋、老东西。” 易倩兮讥笑道:“你不怕我告诉表嫂?” 南易摊了摊手,“你要破坏游戏规则我也没办法,资源的传播和艾滋病没多大区别,你是因为血液,杨小狐?我没挖她家祖坟,不欠她什么。” “我的面子也不好使?” “你脸真大,比磨盘还大。以后少掺和这种事,给学生找点小角色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爱,大家都会乐意给你个面子,一张嘴就要好资源,你不想做老鸨,人家也要逼你拉皮条。” “表哥,你真污。”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上课,再飞羊城,转道南陈村。 先是参加老人组的会议,老人组有的委员想组织村里的老人出国一月游。 年纪一个个都不小了,飞机肯定是不能坐的,只能安排游轮,预算不小,需要南易这个基金管理人点头拨款,还有不少问题需要先做好预设方案。 这个方案,南易怎么可能会答应,不说容易出事,去的每人要有旅游经费预算,不去的要给现金补偿,这一票预算下来,南易把持的1.5亿基金,生生要砍掉2000多万。 在会议上,南易抓住“容易出事”这点,唇枪舌剑,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一帮老不羞,真给他们惯的,躺在功劳簿上胡吃海塞,嘴还他妈吃刁了,国内都容不下他们,要跑国外了,上县城商场逛一天,从头到脚换身新的,喝喝茶,洗个脚不美吗? 豁出去,预算做高一点,再让大家斩个鸡头,这样一来,撑死了花个几十万。 临了,南易和陈宗庆一唱一和,说了一个请最好的戏班子来村里唱上一个月的提议,不管有些人爽不爽,拉住一票人的心,强行通过。 散会后,南易和陈宗庆两人就来到海边。 “宗庆叔,村里给老人养老天经地义,但老人也应该明事理,少作妖,不要提过份的要求。我懂他们的心思,想着自己没多少年头好活,没去过的地方想去看看,花的又是村里的钱,不会给自己子女造成负担,有好的,就不选差的,两千多万的预算呐,亏他们有脸说。” 南易吐槽一声又说道:“医疗部分也要改一改,细一点,给常见病做一个医疗费预算上限,明明已经没希望的病,不能一直往里面砸钱,要砸也行,子女自己砸。 进了ICU,村里只承担七天的费用,超出部分让子女承担,不限定个日期,我怕有人为了多占点分红,敢狠心让自己父母在ICU躺上几年。” “南易,你火气有点大,出国旅游只是三个人发起的提议,其他人只是观望,村里同意他们跟着去,不同意也不会说什么。”陈宗庆淡声说道。 “宗庆叔,你不要觉得我无情,今天一旦开了头,以后老人组花钱只会越来越厉害,啊,南陈村有今天都是我们一手一脚干出来的,我们花点天经地义。” 南易手一摊,“如果每个老人都有这种想法,等不到老人组的老人入土为安,南陈村就要进入负债,接着就是倒闭,老人有功劳,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安稳养老,但不能太过分。” 南易手指向农田的方向,“他们这一代才是村里现在和将来二三十年的主要劳动力,老人不用干也不愁吃,他们全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将来也有保底,他们才会豁出命去干,南陈村才能一代接一代,永远长青。 南陈村有几个2000万? 我们会算,他们也会算,虽说双南控股那边藏下一些,但每年村里有多少利润,大家心里都有个大概的数字。 老人组一年吃喝看病之外,再花上几个2000万,他们要不要担心村里的家底被吃空?要不要担心自己将来老的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潇洒? 如果村里的企业碰到问题,利润降低,他们会不会产生悲观情绪?会不会想着给自己找后路? 人心一旦散了,再想聚集起来就难了。 宗庆叔,时代变了,新一代的人想法也变了,村里的一些东西也要变一变。”南易再次指向农田方向,“好的要紧着他们,要让他们一直能看到希望。 我会跟红豆说说,让她召集村里的年轻人开个谈心会,如果他们对村里奉行的低调政策有抵触情绪,可以适当放宽一点,想买豪车就让他们买吧,年轻人不张扬就不是年轻人。” “但存方寸土,留与子孙耕。”陈宗庆叹了口气,说道:“南易你一直这么清醒,你说的很有道理,花在老人身上的钱是不能太多,多留一点给年轻人。不过,车还是算了,有的开就行了,不用买太贵的。” “宗庆叔,我说了,有些东西需要变一变,不能再是我们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来,世界日新月异,除了人心,其他的一切都在变,经验主义不灵了,吃过的盐比吃过的米还多,这句话也不能再说了,只能徒增年轻人反感。 坚持我们笃定一直正确的,比如说人心,就算社会再变,人的劣根性不会改变,五千年前的经验放到五万年后依然管用。 放开我们继承自上一辈的经验主义,不说远,只说过去五十来年,同样的做事方法就经历了对对错或错错对的转变,就说穷,我个人内心认为很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太高调不是什么好事。 仔细去研究一下就知道,吴家寨这个被立起来的典型已经显出颓势,典型有好处,有些事情南陈村干了就是犯法,吴家寨却可以大张旗鼓地做,坏处也有,为了发挥典型的宣传作用,不管自身是否愿意,吴家寨只能不断曝光。 谁家没有五六百万,这话听着来劲,也来气,吴家寨的人走出去都让人羡慕不已,可惜啊,有潮涨自有潮落,天下没有神,年纪大了就该靠边站,尸臭都开始往外散了,还以为自己算无遗策,这样不好,很不好。” 南易转身看向陈宗庆,“宗庆叔,我觉得露富不好,以我的所见所闻,装穷要比露富更实惠,但现在的年轻人未必这么想,一切向钱看的年代,富家子弟能比普通人获得更多好处和关注,特别招女孩子喜欢。有限度地露一点,可能年轻人更容易接受。三代贫农,根正苗红,这说法过时啦。” 陈宗庆站在那里默默地抽烟,等手上的烟抽完,他才说道:“三岁看老,我喜欢无为这样的孩子,你的儿子肯定是富家子,你带他见过世面,懂得比其他孩子多; 但他能下田,能和村里的孩子玩到一块,能进祠堂开会,不吵不闹,听得很认真,第一次大家不习惯他的存在,第二次大家都默认,不只是因为无为是你儿子,而是他和谁站在一起,就像是和谁一样的人,这就是他的本事。 村里的孩子比起外面不少孩子还是算好的,但放到好孩子堆里比较就不行了。村里根基太浅,我就怕孩子们成不了富家子弟,反而成了暴发户子弟。” “宗庆叔,要对年轻人有信心,南陈村的文化氛围摆在这里,他们从小接受熏陶,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南陈村迟早要交到他们手里,不让他们早早融入到管理层,不让他们有发言权是不行的。 你说无为好,可能你不知道,从他五六岁开始,我就拿他当大人对待,和他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和他商量,让他学会对自己负责。 孩子的好与坏,七成取决于家长,父母自己不行,只能一味蛮横地告诉孩子这样是错的,那样才是对的,而不能提供哪怕一次的试错机会,孩子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成长为撑天大树。 框好框架,做好防范措施,让年轻人去试一试,损失个几亿十几亿,对南陈村来说不会伤筋动骨,还是能接受的,只要他们能在犯错之后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陈宗庆稍稍琢磨,“南易,你不会是为了明天的会议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吧?是不是红豆要执行新计划?” 南易摇摇头,“不是打预防针,我也不知道红豆有没有新计划,我已经不管事了,红豆怎么做不需要向我交代,村里的事她会去找维宗商量。宗庆叔,我们已经退了,退得干净点,就让红豆、维宗他们去折腾吧。” “听你的,明天只听不说话。” 说完话,南易两人往村里走,在路上,南易忽然说道:“宗庆叔,白輋村名声在外了,我在香塂听到过,在羊城也见到了白輋村的年轻人,一条腿卷裤脚,脖子上挂着金链子,香烟抽中华,人有点横。 跟阿婶说一说,家里亲戚要是没问题,早点把人接出来,帮衬一把,在羊城买几套房子,户口迁过去,要是有问题,最好什么都别做,将来拉一把没出事的,尽到本分就够了。” 陈宗庆脸色一沉,“白輋的事我也听说了,顶风作案,胆子太大,早晚要出事。我已经和淑芬说过,让她少去白輋。” “懂了。”南易听懂了陈宗庆的潜台词,“阿婶的年纪也不小了,让她退了带带翰章、翰钊和翰清,享天伦之乐。” 陈宗庆面露难色,“淑芬可能不会愿意,她在陈记干得很开心。” “宗庆叔,侥幸心理要不得,一出问题就是大问题,陈记到处是分店,用来散货不要太合适,你猜警方到时候会不会往这方面调查,如果查出问题,阿婶一个人扛够吗?是不是还要加上维宗?” 陈宗庆权衡了一会利弊,点头道:“我让她回来。” …… 南易和陈宗庆在聊,范红豆和陈维宗两人也在羊城的别墅里聊着。 陈睿武曾经在金坑买下一片原属于澳洲山庄的土地,盖了几栋度假别墅,这地方有山有水,风光不错,只要忽略边上的烂尾楼,想要清净的时候住住还是不错的。 范红豆接过大先生之位时,村里送了她一套这里的别墅,还有市区一间高级公寓,让她回村开会的时候,半途也有地方可以落脚。 “之前村里执行的引进外部人才策略不够彻底,这次会上,我准备提一提企业和村里彻底划清界限,村里只是股东,享有分红权,村民想要进入企业工作,要走招聘的正规流程,不符合要求一律不收。” 陈维宗蹙眉,“步子会不会走得太快?南易当初提出来的时候,说要慢慢来,让大家有个适应过程,潜移默化地削弱村里人的特权。” “维宗叔,已经不快了,从干爹提出来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靠吃红利的年代很快会过去,以后就是拼刺刀的年代,每一笔利润都要靠真刀真枪夺回来,实力不够很难生存。” 范红豆摩挲一下手里的茶杯,“而且,南陈村也要加快向国外拓展的步伐,扩大在东南亚的实力,去吃那边的时代红利,在非洲几个比较稳定的国家建立分公司,开拓那边的贸易市场。要做这些,都需要人才。” “我同意加大人才的引进力度,但我不同意完全削掉村里人进入企业的特权,有些岗位不能没有村里人,比如财务,村里人就算能力差点,但不容易有二心。” 范红豆颔首,“这一点我承认,村里人在忠心方面有很大的优势,我不是想搞去陈化,只是想让村里真正的人才经过竞争,升上比较重要的岗位。 维宗叔,现在不是当年了,村里二十几年投入重资培养人才,不要太轻视新一代,我相信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会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陈维宗面部肌肉一松,“失败的那些怎么安排?” “村里成立一个创业指导学校,面向所有想要自行创业的年轻人,教授他们商业管理、财务知识,向他们普及现在的热门行业,以及各行各业经营的技巧,当他们选定创业方向后,引导、帮助他们去相关的企业学习。” “怎么学习?” 范红豆淡声道:“去上班,了解公司的运作,接触公司的精英,等自认为已经掌握诀窍,辞职、挖走精英,成立自己的公司。这种办法已经有不少潮汕人在用了,就因为这样,羊城和深甽一些公司不太爱用潮汕人。” 陈维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村里的创业基金是不是要给他们扶持?” “创业基金的策略照旧,只是审核人员要变动一下,原来的人员思想过于陈旧,跟不上目前的形势,他们已经不太能理解一些新的商业模式,网游、电商、新金融这些,都是前景不错的行业。” 陈维宗讪讪道:“这倒是,我现在也不太能吸收一些新东西了,南陈酒业科技公司和海克斯酒业的最新决策,我现在都不太能跟上。” 范红豆没有回话,其实她内心对陈维宗的能力有所质疑,陈维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有狠劲快速突击学习英语、闯荡纽约的青年,前面些年,陈维宗只在酒里泡着,身为南陈村的最高决策人,他明显有点落伍了。 好在南陈酒业的发展一直是稳步向上,等到上市,它的市值有很大的机会创造奇迹,南陈村有了一大财源托底,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一点。 “干爹当年的布置真是太巧妙了,从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的行业出发,一步步循序渐进,慢慢进入需要专业知识的领域。只是到了今时今日,只有耳东电子是靠自己走出一条高科技之路,其他的都是依靠南氏输送技术扶持起来,这肯定不行,南陈村需要有自己的高科技研发能力。” 转眼间,第二天的会议召开。 村里的第二代当权派围着会议桌而坐,南易这帮已经退下来的老古董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当权派讨论大计。 南易耳朵竖着听会议内容,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双手握着手机,两只大拇指灵活地按着键盘,一条短信很快编辑好发了出去。 华子那边发来消息,他和倪益阳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对方透露了自己的一点想法,说是有想法建一个上天台,近期会去一爿店看看风水,如果风水好,再谈后面的事情。 南易这是发短信给裴授衣,请他尽快跑一趟一爿店,先一步过去看看风水,总结一点可以吹嘘的卖点。 发完短信,南易收好手机,全神贯注倾听。 有陈维宗的支持,范红豆的提议都是顺利通过,会上没人有反对意见,会后倒是有老古董找南易发了几句牢骚,仅仅是牢骚,问题不大,南陈村的企业可以往更纯粹的方向推进。 吃过聚餐,南易和范红豆去了啤酒庄。 啤酒庄已经被种地佬给接管,说是要对啤酒酿造工艺进行改良,打算酿出一种适合国人口感的精酿啤酒,提供给有品位、有消费能力的潜在客户。 南易不觉得当下是搞精酿啤酒品牌的好时候,如今还是工业水啤的天下,能消费精酿的人群太过小众,不过他倒是挺喜欢种地佬取的品牌名“奇点”,挺有想象空间。 喝了点弄出来的精酿试验品,南易又找种地佬的掌门人陈翰辉聊了聊。 种地佬还在各种摸索当中,没有自己的主营项目,南易给陈翰辉说了说奉天那边快要暴雷的蚁力神蚂蚁养殖庞氏骗局,还讲了几个往年的养殖骗局,什么蝎子、土元、蚂蟥、蜗牛等等。 然后说到东北那边的土地流转,接着跳到水果,说了说过去十年各种水果的批发价格波动情况,并说明波动原因。 随后,话题来了个大跳跃,从胡雪岩囤积缫丝获利说到清末商号、票号各种囤积居奇的手法,接着说到九十年代几次葱姜蒜被炒高价格的事件,今年国际粮价大涨背后的原因,明年粮价还会看涨的推测。 话题在国外跑了很远,南易又拉回国内,讲今年的食品价格上涨,几个粮食期货的跌涨情况,几大蔬菜种植基地的种植和批发价情况。 接着,南易再次话题大跳跃。 “秋葵,这东西一百多年前就来了国内,有种植的地方却没多少人管叫它秋葵,有些地方叫洋辣椒,也有的地方叫筋骨、羊角豆、洋绿豆、美国绿豆、毛茄,带葵字的名字我只知道一个,黄蜀葵。 秋葵这东西对身体有一定的好处,具体有什么好处,你自己去查一查,现在你只要知道不少外国运动员把秋葵当成首选蔬菜。 奥运会就快召开、外国运动员要过来、秋葵在国内不流行,这是三大要素,剩下你自己慢慢琢磨,想通了给我来封邮件。” 说完,南易立即转身离开,把陈翰辉扔在原地慢慢想。 现在安排秋葵种植,等到明年奥运对“吃秋葵健康”的概念一阵狂炒,吃上一波高价红利,种地佬就有了发展资本,上东北承包土地,打造出一个大米品牌,等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便可以四处开花,进行多样性发展。 待种地佬不仅能养活自己,还略有盈余时,就可以着手探索一条小农经济的小康之路。 南易也是没辙,种地佬一直把精力花在研究种植技术上,钱大把大把往外花,就没人想过可持续性发展,再混一两年,村里人看到种地佬只出不进,难免会有人歪嘴,这不,南易只能把饭喂到他们嘴边。 离开南陈村的路上,南易提议范红豆往种地佬塞一个经营人才,最好是对过去几个种植、养殖庞氏骗局有过深入了解,如果曾有参与,那就再好不过。 过去的2004年和2005年,大蒜价格持续上涨,去年价格再次暴涨,因为价格逐步提升,大蒜的种植面积自然也跟着提升。 按照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今年全国的大蒜种植面积已超1000万亩,专业化种植的亩产可以达到3000斤以上,非专业也能有1000多斤,其中专业种植占据种植面积八成以上。 即,明年的全国大蒜产量绝对不会低于1000万吨,而全国每年的大蒜需求量只在300万吨附近,加上出口的数量,只在500万吨左右徘徊,产量过剩至少一半往上。 [大蒜9-10月播种,次年5-6月收。] 供大于求,明年的大蒜批发价格绝对会低到无法想象,有不少种植大户免不了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痛斥自己一顿,赌咒发誓自己再种大蒜就不是人。 可以预见明年的大蒜种植面积会急速萎缩,估摸着至少有一半面积会改种其他,如此一来,大蒜的行情波动曲线图就可以通过简单的供求关系画出来。 明年大跌,后年反弹,炒家看到炒高价格的机会,自然会大量囤积,到了大后年,大蒜的价格就会暴涨,炒家狠狠赚上一笔。 这个机会,南易看见了,原本想着过河而击,整死几个炒家,但细细一琢磨,还是决定算了,要把大蒜价格炒高,需要同时控制生产源头和出货渠道两端,缺一而不可。 需要凝聚这么多势力的力量,背后一定要有几个强有力人物的支撑。 别人做这么大一个局,你来一招损人不利己,这是明显的挑衅,管你南易北易,重则往家里扔雷管,轻则叫出来喝茶,然后摔杯为号,七八十个刀斧手冲出来,往南易身上剁七七四十九刀。 南易觉悟高,但又贪生怕死,没有七八十亿给他壮胆,他一般会选择龟缩不动,顶多就是慷慨激昂、感情饱满地喊上几句口号,再嘟囔一句“蒜你们狠,老子自己玩秋葵去”。(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虎虎相合 南易的食指勾住一个女人的下巴,目光在对方的眼角打量。 “眼睛动过,开过眼角,双眼皮经过修正,还不够,你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特色,还可以动一下,往妩媚、有灵气的方向。” 说着,南易又看向鼻子,“鼻子也动过,你的鼻小柱以前应该比较尖锐,侧面看着很平滑。鼻翼缘有一定程度的后缩,鼻孔有点明显。” 南易矮下身子,抬头往上看,“这个角度看着不行,有点狰狞。” “啊……”站起,南易捏住女人的下巴,让对方张开嘴,“牙齿矫正有点毛糙,换个诊所重新弄一下,好一点的诊所,比如微利牙科。” 手从下巴摸到脖颈,在下颚角摩挲了几下,“下颚角不够圆润,需要微调一下,下巴要配合下颚角的线条,也要动一动。” 接着,南易目光俯视女人的胸口,“胸太小,可以做一个脂肪隆胸,如果在你身上脂肪细胞存活率不是太高,可以考虑做个复合式隆胸,水滴形硅胶在内,外面覆上脂肪,效果会比较好,轮廓和线条感不明显,不会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 给女人做过全身检查,南易走回到矮桌的另一边盘地而坐,随即伸手往下压了压,让女人也坐下。 女人是杨小狐,南易回京之后,易倩兮便安排她过来见面,南易把她约来了这里,一家打着韩式料理招牌的延边料理店。 就着泡菜吃上一口又酸又凉的冷面,身上的热气跑了大半,南易一口一口地吃着,大半碗下肚,见杨小狐还不动筷,遂说道:“吃不惯?” 走神的杨小狐听到南易的话,慌忙答道:“没,没有。” “什么有没有,我问你是不是吃不惯。” “吃,吃得惯。”杨小狐应和一句,拿起筷子从大碗里挑了一根面,持筷凝视一会上面垂挂着的面,仿佛做了点思想斗争才送进嘴里。 “你属什么?” “啊?”杨小狐手一抖,嘴一张,面又落回到碗里。 “属相。” “哦,属虎。” “挺巧,我也属虎,正好比你大两轮,虎与虎只是一般相合,在感情上不相配,不适合成为夫妻,在事业上,两头老虎可以非常融洽,会互相欣赏、互相喜欢,有机会成为一生的朋友,但也会出现互相竞争、一较高下的局面。 不论在任何时候,虎和虎的组合都会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如果两人能够通力合作,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一旦产生碰撞,也会出现两败俱伤的结果。” 南易放下筷子,从桌上抽两张纸擦拭一下嘴巴,“抱歉,刚从潮汕那边回来,受到了一点影响。” 杨小狐小嘴微张,回以微笑,礼仪恰到好处。 但她肚子里却是在破口大骂,“真是有病,一来就把姑奶奶当牲口看,现在又说什么属相,鬼才要跟你合,姑奶奶只想要你手里的资源。” “问你一个问题。” “您问。” “抽烟吗?” 杨小狐犹豫了一会,说道:“偶尔抽。” “哦。”南易颔了颔首,又问道:“你加入影视圈的目的是什么?喜欢表演?爱慕虚荣?还是更进一步的名利双收?我不是记者,我们是在谈生意,所以,请真诚回答,以免我会错意,在我们有可能展开的合作中,给了你并不喜欢的回报。” 杨小狐并没有犹豫,直接就回答道:“刚开始是爱慕虚荣,我很喜欢出现在荧幕上,后来变成名利双收。” “如果出现名和利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你会选择哪个?” “利益。” “很好,够坦诚。”南易赞了一声又说道:“对我有多少了解?” “您应该是望北影视的老板,最少也是一个股东,我还知道您在京圈里被人叫南爷。” 南易轻笑道:“听说过南爷不奇怪,能分析出我是望北影视老板,看样子你在倩兮身上下了不少工夫,她的底细被你摸得透透的。你是个聪明人,而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我们之间的合作有得谈。” 南易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给你一点提示,用这里和我谈,不要把你自己的身体当成一种资本,给你两天时间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又能付出什么,合作就是要等价交换。 我是个生意人,也是个投资人,投公司、投项目,也投人,自己捋清楚你的什么优点值得我投资,如果需要我来告诉你,那你能得到的回报就会变少,因为我要付出的又会多一点。” 话毕,南易拍了拍手,把刚才请出去的随桌服务员叫进包间,付过账,又对杨小狐说道:“大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给你发短信,告诉你见面的餐厅。啊,不妨抽空想一想喜欢住在哪里,喜欢开什么车,也许会有惊喜。我先走,你慢慢吃。” 南易离开之后,杨小狐身上假装出来的坚强、老练、成熟,瞬间烟消云散,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又在自己的小蜜蜜上拍了拍。 待冷静下来,她回味一遍刚才两人的对话,细细琢磨之后,才发现南易仿佛一直话里有话,从把她当牲口瞧,说到属相相合,又说到等价交换,然后又是惊喜,这,这不是已经答应捧我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杨小狐高兴地跳了起来,一阵如同抽风般的手舞足蹈过后,身上的疯意才消散,复又想到惊喜,“想住在哪里?喜欢什么车?这是要送给我车和房吗?太好啦!” …… 下午两点,南易和陈文琴在狸花猫的办公室门口碰头,南易带着她进入办公室召集技术部的产品经理、设计师和前端工程师开会。 会议由南易主持,给设计师讲UI和交互的设计理念,给前端工程师讲无刷新数据传递思想,给产品经理讲偷菜的游戏规则,另外还让对方构思一套把偷菜移植到现实的方案。 南易打算在一爿店弄出一个偷菜园,把虚拟的游戏移植到现实中,同样的游戏规则,在真实的菜园里偷菜,只要把时间缩短,在一天一夜就可以结束游戏,相信会有一些不差钱又新奇的人跑到一爿店去玩。 当然,仅仅是一个偷菜游戏是不够的,一定要有其他有意思的项目把游客吸引过去,最好还能住上几天,不要走得太过匆忙。 项目暂时不急,南易肚子里有多个腹稿,现在最着紧的还是弄钱,公路可以先弄路基,水库也可以挖深几米,筑一个拦水坝先收集今年的雨水以及年末的雪水,但要赶在明年雨季来临之前把水库修起来,不然一切计划都要往后拖延。 南易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月的期限,十月底前搞不来钱,他只能自己垫资。 第二天,趁着下午薛小闵没课的空当,南易跑去学校,带着对方在学校周边找办公场地,看了两个地方不是太满意,只能把薛小闵先送回学校,嘱咐对方别忘记在学校论坛发招聘广告。 大国牛会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正式岗位尽量压缩,除了出纳不能省,南易必须从财务小组的下属公司引进一个,其他的职能岗位尽量找大学生兼职,他们干不了的外包给第三方服务公司。 第三天,在学校不远处的小区找到两间临街但地理位置很差的铺位,低价租下,又上社区服务网站找了几条出售二手办公用品的信息,一通跑,拉回一车办公用品把办公室塞得满满当当。 办宽带、租电脑,买水票、安监控,一切开业前的准备都在紧密快速进行着。 除了租房子,南易并没有参与后面的工作,他只是张张嘴吩咐薛小闵去做,薛小闵被使唤得如同陀螺般连轴转,但却没有一句怨言,她心里清楚自己就应该多干点。 南易也不清闲,他手头的事不少: 慈善基金那边只剩下两家还在继续联系,其他的都停了,没有继续联系的必要,后面还要交好几份表格,又要提供各种各样的证明,南易很直接的问了问能给多少,有的回答含糊其辞,有的金额太少,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最后的两家,一家能给到10万欧,另一家能给到7万美元,值得南易争取一下,准备各种对方过来实地查看前需要提供的资料。 南易还给李家坡的政府创业投资基金递交了一份计划书,这个主要扶持李家坡本土小企业和以吸引海外精英去李家坡创业的基金,其中有一笔2.5亿美元的资金用来投资海外的顶尖创业小企业。 一爿集团和顶尖扯不上关系,但他还是打算申请试试,万一成了,一爿店就等于引回来一只金凤凰。 一个山沟沟里的小村子却能引来国外的创业引导基金,在金融投资界很容易引起关注,不管最终投不投,只要有人跑去实地考察,就能造成巨大的广告效应。 [创业引导基金是比较特殊的存在,都是政府发起,在金融圈的一定层面内比较受关注,比如苹果、英特尔、联邦快递和美国在线的背后就有美国创业基金小企业投资公司(SBIC)的扶持。多的不解释,有兴趣自行了解。] 当时间进入十月,南易带着陈文琴还有刚刚达成合作协议的杨小狐飞到首尔。 …… 下章早上。 ------------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社会财富分配 南易和杨小狐共同秘密建立函数影业,南易占股51%,股份由三个代持人和N个隐匿公司持有,表面上占股49%的杨小狐是最大股东。 南易前期负责投入让杨小狐红到发紫的资源,后期负责把函数影业资本化,让杨小狐成为资本;杨小狐负责乖乖听话,不要瞎胡闹,然后就是豁出命去干。 南易给函数影业制定了一个小目标,十年五十亿,杨小狐表示这个数字很美,且意境深远,为了实现此目标,她愿意日日累到虚脱。 抵达首尔,杨小狐被边尚美派来的人接去医院,身为动刀对象,她需要去医院充当道具供医生们细细研究,以做出最好的整改方案。 杨小狐已经是公众人物,她需要的方案不但结果一定要好,过程也非常重要,需要掌握细微变化的节奏,让她身上的一切改变都能找到依据,拔牙、健身、食补,什么理由都好,起码要在理论上搪塞的过去。 蒙骗粉丝和吃瓜群众是如此,背地里,肯定有黑粉说杨小狐整容,这种舆论也是南易所需要的,医院那边可以推销杨小狐式整形方案,就是有客户要整出一个“小杨小狐”,也不是不可以。 等““小杨小狐””面世,视情况而定,医院和杨小狐之间还可以打场官司,既可以推一推杨小狐的美貌,也可以让世人知道医院手艺之精湛,相信经过反向营销,医院能增加不少客户。 南家骏很忙,南易这次过来也只是处理一点个人的小事,并没有让南家骏负责接待,只有李敘显这个儿媳妇出面,先把南易迎回家稍作歇息,随后带着南易去考试院参观。 为了让薰衣草株式会社在首尔的发展更加顺畅,南有穷当初为它制定了一个考试院福利计划,住在考试院的考生以及几所优秀大学的大学生,可以向薰衣草申请租房补贴和牛奶、方便面的供应。 薰衣草会提供最高房租70%的租房补贴,以及每天早上一瓶牛奶、每个月30包方便面,相对房租补贴,后两项申请更容易通过。 当然,无论哪一项的审核标准都是严苛的,南有穷想搞的可不是普惠,他想要的是收拢人心,在财团筛选过一道的人里挑出精英,培养他们对薰衣草的好感,为薰衣草在南韩的扎根打好基础。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原本仅租住给考生的考试院,也一步步变成了廉租房的代名词,住在考试院的不再只是学生,也有收入不高的上班族。 戴着口罩的李敘显带着南易来到一间“豪华间”,房间里有电视、电视机柜、书桌、冰箱、衣柜,有一张长度稍稍超过180公分、宽度120公分的床,也有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卫生间,小的稍有点过分,在卫生间里根本没法做到弯腰捡东西的动作,甚至蹲下都有点困难,马桶和洗手台之外的空间,仅能让住客在洗澡的时候做到转身。 南易非常怀疑豪华二字从何而来。 不过等他来到迷你间,立刻明白自己武断了,刚才看的那间绝对是豪华间,一点都不带夸张。 迷你间同样有电视和电视柜,同样有一张床,显露在外面的长度大约140公分,宽度大约60—70公分之间,床一直延伸到柜子底下,在其中隐藏了一点空间,这样睡在床上可以把脚伸到柜子下面,腿也就能伸直。 南易往柜子下瞄了一眼,留出的高度只有30公分左右,睡觉不安分的人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动作比较大的人,指甲盖被掀掉也是有可能的。 桌子的长度有150公分,镂空的底下一半被床占据,另一半还塞着一个迷你小冰箱,中间还有一个空档,放着估计是前住客留下的小电饭锅和碗筷,大概平时在房间还会煮个方便面。 南易没看见有放衣服的地方,但是一抬头发现头顶拉着一根绳子,他瞬间明白衣服是挂绳子上的,挺好,不足2.8平方米的小空间,设计却是非常合理,裸露的一平米左右的地板可以当椅子,床可以当书桌,一点都不耽误温习功课。 把考试院的各种房型看了一个遍,南易和李敘显来到楼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赶走鼻孔里残留的霉味,待身上压抑的感觉消失,南易对李敘显说道:“敘显,你有没有试过在这里过夜?” “没有。” “社会财富的分配往往以底层老百姓不造反为红线,这条红线不会一成不变,现在大韩民国底层的抗压能力到底如何,不能只通过数据判断,需要自己亲临一线去感受,安排时间在考试院住上几天,自我体验、倾听牢骚,准确把握红线。” “是,阿爸几。” “NM娱乐在未来一段时间应该多推出励志电视剧,职场小人物兢兢业业工作,遇到了理解他、欣赏他的上司,凭借着不错的工作能力和对企业的忠诚,获得巨大的回报,一步步成为大企业的社长。” 南易指了指身后的考试院,“把这个也融进故事里,虚拟世界里给底层人一点希望,现实中新奇迹集团也应该有所动作,稍稍打破前后辈的制度,并给予女性职员更多的公平。 在其他国家,女性只要肯于牺牲一些东西,大体上都能让自己过得很好,在这里却只能获得一个求人的机会,一块敲门砖,这样不好。 我相信你们国家有不少优秀的女性,给她们搭一张往上爬的梯子,新奇迹一定能获得不错的回报。” 李敘显蹙眉,“阿爸几,你是说增加集团女性管理层的比例?” “低中层吧,高层需要谨慎,女性在大格局控场方面的能力明显低于同一水平线的男性,性格相对也极端一点,做不到很好的平衡。”南易说着,态度一转,“当然,这只是我做为长辈的一点建议,你和家骏做个参考就可以。” “好的,阿爸几。”李敘显舒了口气。 让李敘显先回去,南易和陈文琴两人找了一个上网的咖啡馆,南易打开电脑,登上“Job Korea”,发了两条招聘信息。 南易会在大国牛旗下建立一家嗨喂购子公司,又会在首尔注册一家梨泰院会社,这家会社会挂在嗨喂购名下,主要负责代购南韩的男女服饰和化妆品。 服装嘛,南易不懂打造奢侈品牌,却擅长走歪门邪道,老早就靠着明星同款发财,如今韩流风刮得正起劲,这块肥肉他打算咬上一大口。 不仅如此,他还要拦住同样想大咬一口的人,小打小闹无所谓,大家都能混口饭吃,想干大呛他的行不行,肥肉已经姓南了。 所以,在搭建代购线的同时,他还要给未来“友商”挖几个坑,不管是韩窝鸡舍,还是代购啥啥啥的,都得靠边站。 发完招聘信息,南易递给陈文琴一张名片,“联系他,把会社注册的事情搞定。” “好的。” 等陈文琴离开,南易继续盯着电脑,只是他的关注点已经从大国牛跳到狸花猫,他这次来南韩一是要搭建代购线,二是联系直播业务。 狸花猫上线在即,需要一些热点内容让它一炮而红,南易要去各个娱乐公司画饼,让他们的女团在狸花猫上蹦跶一下,如此一来,狸花猫在短时间内就会汇聚大量人气,下一步就可以进行A轮融资。 靠直播打赏分成和广告业务挣不了几个逼子,等到竞争对手变多,能靠这些维持收支平衡就是胜利,真正盈利还是要靠直播带货、借鸡下蛋、上市套现。 不过在运营过程中要突出直播打赏的收入高昂,既能忽悠一批批新人的加入,也让主播承担吃瓜群众的酸水和怒火,有气盯着具体的某个主播撒,不要盯着平台。 错的永远是个人,平台会错吗? 平台会鼓励会计挪用公款打赏主播吗?平台会鼓励小孩子用父母的钱打赏主播吗? 搞搞清楚好伐啦,平台永远对主播零容忍,永远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慈大悲,挑逗针对平台高层可以,对着吃瓜群众,污染社会环境晓得伐? 看一眼狸花猫总结的在国内热度比较高的女团名单,又上国内各个韩流社区逛了逛,浏览一下或理智或跪舔的跟帖,心里大致有个数。 随后,南易又打开白圭夏发给他的女团收入统计文档,筛选出几个收入不高,但他有所耳闻的女团,其中就有出道几个月,被正当红的Wonder Girls压着打的少女时代,还有刚刚出道的Kara。 Kara还好,只是个四人团队,而且DSP在她们身上的花费也不是太多,少女时代就悬了,九个人,出道之前,当练习生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最短的一个也有好几年,养了这么多年,出道后也没见溅出水花,应该挺着急让这个女团快速变现。 “起床没有?” “我在深水湾。” “你去香塂会不会太频繁了?” “处理业务。” “嗯,给我一个汉城拉皮条的联系方式,我要打听一点事。” “PaPa,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有?”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就是上梁,会不清楚你是个什么玩意?” “Goddamn……”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我老公呢? 南韩的职场女性想走上管理岗位很难,所以,当南易和南有穷结束通话,刷新一下招聘网站,就有了十几条简历投递的信息提醒。 点开简历,南易第一眼先看照片,人长得不行就叉掉简历,换另外一份。 无论是服饰还是化妆品,永远和美女更配,梨泰院的社长如果是一位美女,无形之中就会获得不少形象加分,有时候也可以当成一块比较高级的广告招牌。 如果是一个矮冬瓜站出来推销流行服饰、化妆品,就冲她的形象,生意想要做成的难度肯定是地狱级,如果是个衣服架子,又有姣好的面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往那一站,流行就写在脸上。 梨泰院的规模不可能太大,社长需要冲在第一线,偶尔进行连线直播,美女社长出现在镜头里讲梨泰院如何做选品,对目标客户群体来说会更有说服力,毕竟衣柜里永远差一件衣服的女人,长相一般都在中等水平偏上,她们更容易认同“同类”的观点。 把所有简历看完,南易从中筛选出三份,两个长得不错,简历也算漂亮,一个长得差点意思,但简历非常漂亮,请咖啡馆的服务生给三人打了一个已经通过初选,等待面试通知的电话,南易结了账赶往光华门。 首尔的CBD已经隐隐以光华门为尊,那边的写字楼租金贵的一批,但谁让梨泰院还未注册名不见经传,南易又不想梨泰院和新奇迹有所牵扯,梨泰院想要吸引人才,必须在“气派”上做文章。 不然,来面试的认识南易谁啊,要是把办公室开在贫民窟,红口白牙说给人家八九亿韩元的年薪,也得有人信啊。 到了光华门,南易在车里换了一套很贵,写字楼物业人员应该能认出来的“低调奢华”服饰,走了几栋写字楼,看了六七个办公场地,就定下了一间年租金37亿韩元的办公室,大国牛四成的流动资金被花掉。 找了一家服务公司,扔出10亿的总预算以及其中4亿用来装扮社长办公室的要求,让对方在后天上班之前一定要把办公室搞定。 南易给自己安排的行程很紧,离开光华门后,去了新生整形医院的大门口,稍等一会,就看见杨小狐和陪同人员从医院大门走出来,南易让陪同人员自行离去,又把杨小狐叫上车。 “方案制定了?” “制定了,医院会配合我的时间安排手术。”杨小狐有点沮丧地说道:“医生估计我做过脂肪隆胸后的脂肪细胞存活率不会太高。” “没关系,差不多就行了,过大也不见得好。”南易安慰了一句又说道:“我有不少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到处逛,你把今天晚上的时间给我,明天就可以自由活动。” “去哪里?” “要去不少地方,给我当衣架。” 南易说完就让司机开车,车队直接前往东大门。 到了地方,南易特意找了一家延边人开的餐馆,点上一大锅炖筒骨,坐在店里慢悠悠地吃着,耳朵无须竖着就能听到其他客人的谈话。 听上一会,南易便知道大部分客人的来路,排除本地的,延边人多是来这里批发服装的,有的从国内来,这边有熟人带,有的自己在这边待了几年,见这边的服装在国内吃香,也就做起了跨国贸易。 前些日子听大刚说起EXR在奉天很流行,南易自己留意了一下,还别说,年轻人不少都穿着,那时候他才意识到韩流服饰已经在国内猛刮起来,不再是《浪漫满屋》那会的小打小闹。 这不,大国牛的细化分支里有了梨泰院。 南易心里在盘算事情,杨小狐的心里也有一帮小人在开大会,前面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她成了影视公司的大股东;有了一套价值1300万的别墅,虽然暂时产权还不属于她,需要她表现出价值,产权才会过户到她名下;有了一辆自己非常喜欢的奔驰CL500;还可以来首尔,让最顶尖的整形医生给自己出整形方案。 这一切都是对面的男人给的,很奇怪,给了这么多,却没有提出让她献身的要求,只是让她忘掉南易、南爷两个称呼,在她这里他的名字叫宫震,只有两个人的私密场合喊他老宫……哼,老宫,我看是老公吧,明明是占她便宜。 杨小狐想着她和南易之间的奇怪关系,又想到自己和公司还有两年多的合约,老男人的意见是不要解约,趁着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完成整形,也免得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骂名。 东想西想,又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食物上,不由得心里嘀咕,“跑到首尔吃国内的东西,怎么不去吃韩定食。” 嘀咕完,她又想到了南易的排场,三辆车、九个保镖,这里可是首尔,不是国内,老男人在这边也很有实力吗?他要多有钱?为什么自己以前没听过这么一个有钱人? 南易一直没在意杨小狐,填饱肚子就拿出手机给钱允梅发短信,让她帮自己整理一份杭市近郊的中小型服装厂名单。 做南韩这边的代购只是第一步,他还是希望肉能尽量烂在锅里,第二步是出口转内销,在南韩注册牌子,在国内组织生产,接着把货发来南韩的市场里批发,既在南韩卖,也代购到国内。 欺骗消费者是不对的,既然是做南韩代购,发出去的一定得是南韩货,至于在哪里生产,一点都不重要,关键要看牌子的归属地。 第三步就是倒过来,从国内往南韩大力倾销,在国内组织生产韩流服饰,直接在国内发货,建立一个国内的韩流品牌。 第四步暂时没有,目前根本搞不清楚第三步能走多远,再往后制定计划没太大的必要。 服装如此,化妆品也是大同小异的操作手法,只要业务开展顺利,单单梨泰院这边,每年的利润应该就能达到亿来亿去的水平。 发了一会短信,时间来到八点,南易带着杨小狐来到APM的门口。 所谓的东大门批发市场就是几栋独立的楼,面积都不大,五六七层高,每层最多容纳两百来个商户,在国内顶多就是一个菜市场的大小,这些楼一般晚上九点开始营业,持续到次日早上十点。 八点,东大门外边的灯光亮起,马路边的地上可以看见一包又一包的衣服摆着,边上停着物流公司的小型货运车,按照目的地的不同把一包包衣服搬上不同的车。 杨小狐看了一会,好奇地问道:“老宫,这里是批发市场?” “是的。” “你要在这里买衣服?” 南易指了指背后的APM,“这里的商户背后都会有一家小服装厂,可能是自己的,也可能是合作的,规矩是两件或三件起批,同款式可以不同尺码和不同颜色,我打听过,拿货少的散客在这里不太受欢迎。 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很好,衣品应该不差,待会你负责挑款式,我负责还价,同个铺位最多挑两款、六件,所以,我们就是不受欢迎的散客,等下脸皮厚一点,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闻言,杨小狐呵呵一笑,“她们要打人怎么办?” 杨小狐的嗓音非常尖细,说话时仿佛捏着鼻子,听着略有点难受,不过听习惯也就好了,只是一笑起来,尖细感愈发明显,听着有点刺耳。 南易一蹙眉又立马舒展开笑道:“打回去就是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等时间来到九点,便进入APM,在一个个铺位前流连…… 过了午夜,两人才结束批发采购的工作,夜已深,南易没什么心情带杨小狐去感受南韩的夜生活文化,直接回了位于京畿道农村的住宅。 南韩这两年针对豪宅的综合税率不低,南氏在首尔持有的房产都要紧着出租,做为使用率不是太高的南易临时落脚点,设立在离首尔不太远的京畿道农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等到了地方,进入一片栅栏围着的区域,杨小狐脸上立即冒出嫌弃二字,这地方虽然大,但没有想象中的假山流水,只能看到连绵的绿植,在其中她认出一片是橘树,枝丫上挂着金灿灿的橘子。 在绿植不知道几百米远的深处,可以看见一栋很大的别墅,样式非常死板,四四方方,直上直下,没有什么曲线转角,除了大,其他很普通。 进入别墅内部,她看见了更为普通的装饰,两三百平方米大的客厅只有一组围成回字形的沙发,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地板。 “别看了,早点洗洗睡,明天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参观。”南易在杨小狐的手臂上拍了拍,拥着她往二楼走去,“这里除了主人房,其他的房间都是给保镖居住的,并没有设计客房,委屈一下,跟我睡一张床。不用往歪处想,床很大,你不翻跟头,我们两个碰不到一起。” 正当杨小狐脑子里猜想着床到底有多大时,两人已经来到主人房,她也见到了“很大”的床……呃,只比普通的双人床大一点点也能叫很大? 南易可不管杨小狐怎么想,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脱衣服,等人来到卫生间的门口,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条裤衩,强健的肌肉一览无遗。 “咕嘟!” 杨小狐咽了口唾沫,目光贪婪的在南易的身上游走,恨不得扑上去摸一摸。待失去南易的身影,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自言自语道:“身材真好,不会做过抽脂手术吧?” …… 次日早上。 杨小狐从睡梦中醒来,昂起头看了看身上的大衬衣,又用手摸了摸肚脐下面,发现衣裤都没有被解开的痕迹,她不由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变成气恼。 在床上生了好一会闷气,她才下床来到一楼,看见站在玻璃墙前的苗小兰,便走上前问道:“老宫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杨小姐,你想去哪里玩,我帮你安排。” 杨小狐想了一会说道:“南山塔。” 有时候,寻求合作并不需要以身份压人,只要合作双方皆有利可图,合作就很容易成功。 南易早上去了刚刚起步不久的直播平台AfreecaTV,不是太难就达成了战略合作意向——两个平台之间的主播将来会进行互动,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比如线上唱歌PK、颜值PK,线下一起直播,组织跨国的大联欢活动等等。 南易想借AfreecaTV快速提高狸花猫的逼格,对方想让他做带路党打开华国市场,都有所求,所以意向很容易达成,但是合作协议却没这么容易签,狸花猫还没上线,对方没有看到狸花猫的价值之前,不会甘做嫁衣。 对当带路党,南易表示不抗拒,这些外来户,任谁去了国内都得水土不服,能坚持一年不逃,他就敬对方是条汉子。 第二站,南易去了狎鸥亭的,他自己没出面,只是让陈文琴扛着狸花猫股东和望北影业、师父影业的股东头衔去登门。 对华国市场,又有哪个南韩娱乐公司不垂涎欲滴,只要能扩大旗下艺人在华国的影响力,甭说开几场直播,拉一票艺人过去陪酒又何妨。 看着陈文琴进入的办公楼,南易让司机开车,联系女团的事情交给陈文琴,他自己就不参与了。 所谓女团,十之五六是新生整形医院的衣食父母,又有二三是其他友商的VIP客户,对于这些先天有点底子,主要靠后天努力的美女,南易只有尊敬与感激,不敢有一丝亵渎的念头。 何况,他还从Hexagon社长申盛贤那里打听到了一份名单,啧,简直无耻,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已经走上人生大舞台,感受过这个社会的残酷。 对这些宝贝,他不想有什么接触,还是替她们多保留几分纯真,让她们去迎接“女神”的呐喊。 离开狎鸥亭,南易又去了江北小服装厂比较集中的一带,昨天去了东大门看批发市场,今天他想参观一下服装厂。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习惯性创业 小型服装加工厂大多集中在东大门区,离东大门批发市场不远,一些偏僻的上坡路路边不显眼的房子里或者地下室里,总有这样那样的小加工厂,没有招牌,需要用心寻找。 南易的小嘴是出了名的甜,脑子是出了名的灵活,他怎么可能傻乎乎地一家家去找,在路边逮住一个大妈一通马屁拍得对方心花怒放,一串地址就到了他手里。 多找俩,把地址一对照,先去重合率最高的地方。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南易把一片区域内的加工厂走了一遍,对首尔的小型服装加工业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他既定计划的第三步,从国内往南韩这边倾销的操作里,为了规避已有和大概率会继续增加的保护国产的规则,有些工序可能需要在南韩这边完成。 到时候,梨泰院需要同时扮演魔鬼与天使两个角色,先把一部分小加工厂整得欲仙欲死,然后带着订单如同救世主般降临,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五点,南易去了李家,尽一个亲家该尽的礼数。 其间,李建熙找南易确认过退休的事情,南易给了他肯定的回复,之后的谈话也就没有谈两家的生意往来,只单纯的论亲家之谊,晚餐吃得比较轻松,南易告辞也较早。 只是他刚离开李家不久,李冨真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伯父,我想和你聊聊。” “什么时候?” “如果方便,最好是现在,我就在你身后。” 南易稍稍斟酌,说道:“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停车,如果很重要,你可以去京城找我,或者我们约个地方,任何国家任何城市都可以。” 李冨真心一颤,隐隐感觉到对方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出国度假,目的地还没定,应该会去一个近一点的国家。” “我等你电话。” 挂掉电话,南易细细思索一会,拿出手机编辑一封邮件发给南有穷,随后,又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没一会,电话接通,对面传过来抽泣声。 “听说你恋爱了,这是男朋友把你惹哭了?” 对面的金惠秀抽泣声更甚,好一会才说道:“我妈妈又创业失败了。” 南易沉默,不知该如何劝慰。 对金惠秀家里的糟心事,他亦有所闻,金惠秀八十年代出道,一开始赚钱不多,但自从加入NM娱乐,她一直没停止过拍戏,也不断接广告,收入一直不低。 假如她的收入用来投资房产,到当下,靠传贳房的租金再投资和房产增值,她的身价不会低于千亿韩元,但现实是在1998年,金惠秀还没有自己的房产,只靠租房度日,并且多次向会社预支她的分成。 NM娱乐不会克扣手下艺人的分成,对艺人的收入也是了如指掌,收入算比较高的金惠秀居然要预支分成,自然要了解原因,如果是因不好的事情,例如赌和毒造成资金紧张,会社会毫不犹豫把人踢走。 当时,金惠秀给会社的理由是其母亲非常热衷于创业,但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次又一次,不是在创业,就是走在还债的路上。 因为金惠秀的名气加成,旁人都愿意相信她母亲,无论是隔壁邻居还是高利贷,都愿意慷慨解囊,然而不管她母亲投哪个行业,最终结果都是失败,导致欠下许多外债。 身为女儿的金惠秀不得不替母还债,而为了还债,不得不工作的更加努力,预支也更加的勤快,只有在她母亲还未进行再次创业的间隙,她才能喘一口气。 现在听金惠秀这意思,她母亲对创业的热情丝毫未减少啊。 “出来喝一杯。” 一个多小时以后,南易和金惠秀在去京畿道路上的一条小溪旁会合。 金惠秀走到南易身旁,忽然小嘴一扁,放声痛哭起来,南易连忙把梨花带泪的美人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少顷,他的衣服就被泪水打湿。 他轻轻拍着金惠秀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惠秀,不用伤心,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会是大问题,跟我说说,这次你母亲欠了多少?” 伤心无助的金惠秀只觉得男人的怀抱和话语十分温暖,哭着说道:“偶妈尼一次次做生意欠债,我一次次帮她还……呜呜呜……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呜呜……” 南易再次问道:“这次欠了多少?” 金惠秀呜咽着,“呜呜呜……十五亿,我没钱了,我还不起……呜呜呜……” 南易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轻拍着金惠秀的后背,渐渐,金惠秀的情绪宣泄了出来,停止哭泣,抬起头,满面泪痕的模样煞是可怜,简直是我见犹怜。 她发现南易正用和煦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脸蛋一红,心中又是一暖,低下头,轻声说道:“会长,谢谢你。” 南易拍了拍金惠秀的后背,笑着说道:“我没说要帮你还债,你完全不用说谢谢,不过……你母亲我可以帮你解决,用一劳永逸的办法,保证她以后不敢再创业。” 金惠秀抬头,睫毛微微抖动,“什么办法?” “细节你不需要知道,难免要用一点暴力手段,我怕你会心软,不过你可以放心,你母亲的身体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像金母这种屡败屡战还要坚持创业的状态,说白了就是魔怔了,在她再次创业之前,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失败的概率会无限高,但她依然会习惯性地再次创业。如同时针在它的轨道里永远重复着转圈圈,除非有外力作用,把它推离轨道。 南易需要做的就是把金母从她的创业惯性中拉出来,沉疴必须下猛药,很有必要给金母的心理上来一次重击,所以他才避而不谈心理创伤。 金惠秀有一点心动,“真的不会受伤害?” “你母亲被追债的时候,免不了要被高利贷追债的揍几下,我保证她要受到的伤害不会高于这个。”南易说着,拥着金惠秀往小溪边走去。 小溪边已经摆上两张户外椅,边上还被点起篝火。 把金惠秀按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南易又从边上的冰桶里拿了一瓶啤酒给对方,“临时准备的,将就一下。” 金惠秀看一眼瓶子,说道:“会长的将就,在我这里就是绝好的东西。” “好吗?是你自己错过了。据我所知,会社已经进行了四次集体投资,每次的收益都不错,其他人至少参与了三次,只有你一次也没参加。” 金惠秀脸色一暗,没有回答南易的明知故问。 南易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好啦,后面还有很多机会,生活总会变好的。跟我说说你的男朋友,我想知道他有什么能耐,居然能把你从我手里抢走。” 金惠秀闻言,洋溢起苦中带乐的笑容,“我是什么时候属于会长你?” 南易摊了摊手,“就算你不属于我,九年前我也是在追求你,出于礼貌,你找男朋友之前应该通知我。” “会长,你真霸道。”金惠秀啐了一句,又说道:“我还不算有男朋友,只是对他有点好感。” ------------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横生波折 南易拉了拉椅子,挨着金惠秀坐下,随即拉起对方的大手,望着美眸,柔声道:“你是在给我暗示吗?” 金惠秀望着眼前的男人,深邃的眼眶如同大海一般深沉,把她的灵魂全部淹没,眼神又如钩,钩住她的衣角不放。 一声叹息,她不由沉沦,主动躬身贴上去,勾住对方的脖子,“会长,你能让我忘记他吗?” “我不但能让你忘记他,还能让你忘记自己。” 金惠秀明白南易的意思,两颊微红,身子愈发地软,嘴缓缓凑上前,迎上南易的堵截,终于,两个人的嘴唇触碰到一起,如干柴遇上烈火,瞬间点燃…… 南易言出必行,一夜,金惠秀忘记了一切。 当她以手遮挡阳光睁开眼时,看见小溪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南易倒立着,双手不断弯曲绷紧,整个身躯一上一下。 “没撒谎,真是一个注意锻炼,强壮的男人。”一句嘟囔,金惠秀让自己萌生一丝羞意。 发了一会呆,等缓过神来,她的手四处摸索,把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随后,检查一下衣冠,走出帐篷。 迎接她的是男人的一声问好,“Good Morning!” 金惠秀略带一丝不满地问道:“你有保存实力?” 南易捏住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笑道:“年纪大了,要注重养身,不能暴饮暴食,何况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昨晚还愉快吗?” “愉快。” “我很累,作为回报,帮我一个忙,把你今天的时间交给我。” “做什么?” “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要坐着。” 用边尚美的VIP卡让一家奢侈品店提前开业,借用浴室洗漱,南易两人又换上了新衣服,随后去了光华门的办公室。 昨天,南易已经给七个筛出来的候选人发短信,让她们今天按约好的时间过来面试,昨晚的事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今天要发生的事才是必然。 社长办公室里,南易自己坐大班椅,陈文琴坐在左边,充当秘书的角色,金惠秀坐在右边,什么都不用做。 “面试为什么要叫我过来?” “让你坐着。” “?” “你只要坐着。”南易瞄了一眼手表,快到第一个候选人约定的时间,“等下我介绍你的时候,你点头就可以。” 金惠秀恍然大悟,“你把我当成招牌。” “聪明。” 南易就是把金惠秀当成一面幌子,高档写字楼里办公,又有一个女明星股东,对候选人会比较有吸引力。 金惠秀的作用被南易发挥了出来,但候选人差了一点,面试过三个,他发现简历完全被美化过头,一个谈吐方面就过不了关,另外两个是平台型的人材,需要有一个不错的平台才能发挥自身的能量,南易想要的是开荒牛、全面手,哪有什么平台供她们依仗。 中间吃了个午饭,下午继续面试。 第四个候选人没有入南易的眼,第五个也是,事情在正常的范畴之内发生,并没有让他遇见人才唾手可得的奇迹。 南易也不气馁,叫上金惠秀,多走了一段路,到Soulcoffee买了两杯咖啡,站在写字楼外面喘口气。 金惠秀一条腿跷起抵在墙上,手里拿着咖啡杯轻轻晃动,“做生意原来这么麻烦,见了五个人还没有你满意的?” “不要说五个,就是五十个也未必能找到满意的。”南易微微蹙眉,“可惜我的日程安排得很紧,没有时间留在这里慢慢找,今明两天要是没有满意的,事情只能先搁置。” 金惠秀连忙追问,“你很快就走?” “是的。” “偶妈尼的事……” “我会交代别人去办,等下你把你母亲的资料写下给我。” 金惠秀微微一笑,“我差点忘了你是大会长,几个月前,我在会社见到白社长陪着南会长还有另外一位和你长得很像的年轻人,那位年轻人和你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你可以在心里猜测,但不要告诉别人。” 金惠秀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南易看一眼手表,大口喝掉杯里的咖啡,“下一个候选人差不多该到了,我们回去。” 回到办公室,稍等了一会,第六位候选人到了。 “林智英?” 看着眼前的女人,南易很是狐疑,女人的长相和简历上的照片没有相似之处,倒是有点像他之前见过的某个人。 女人见到南易,眼神中有了一丝诧异和惊慌,她向南易微微鞠躬,说道:“内,社长你好,我是林智英。” “请坐。” 南易冲女人说了一句,眼睛的余光在简历上一扫,带着怀疑再看,毕业院校那一栏的“帕森斯设计学院”给了他一点提示,他记得曾经听李敘显提起过,她大嫂的妹妹和她一样,也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你不是林智英。”南易抬头,看向女人的双眼,“应该叫林相珉。” 女人听到南易的话,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向南易鞠躬道:“伯父,对不起,我是林相珉。” 南易冲陈文琴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又给金惠秀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会意,走出办公室。 “相珉,既然从美国回来了,怎么不回家里帮忙,还要隐姓埋名在外面找工作,你是打算靠自己的实力和努力闯出一片天吗?”南易呵呵笑道。 在一刹那间,南易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他很是怀疑林相珉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个巧合,有可能自己这几天的行踪落在别人眼里了。 通过李家,南家和林家说起来也算是亲戚,但事实上,新奇迹集团和太象集团已经在暗中碰过好几次,双方在农业和食品方面有太多的重合,都巴不得对方去死或者等着对方苟延残喘吞并之。 两家集团只是默契地不把竞争关系表面化,没有毙敌于一役的机会,没必要把“窝里斗”表面化,传出去,只会徒增笑料。 “伯父,我是学服装设计的,对家里的食品生意并不感兴趣,我只想在服饰领域有所建树。”林相珉得体地回道。 “小娘皮,糊弄谁呢,你老爹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的那个嫁到李家去了,只剩下你一个,你老爹已经把大部分股份都给了你,你不接班谁接班?” 南易肚子里腹诽几句,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这样啊,如果相珉你不嫌弃我这里庙小,不妨过来屈就社长一职,等干上一段时间,要是你有兴趣,我可以转让一部分股份给你。” “该死的小婊砸,非要逼我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娘的,咱俩是亲戚,把阴谋诡计耍到我这里来,果然,高丽棒子没有亲情可言,血浓于水啊,还有没有道义。” 林相珉惊喜地说道:“伯父,我的面试通过了?” “当然,明天上班有没有问题?”南易笑道。 “没问题。” 南易站起身,伸出右手,“相珉,梨泰院会社欢迎你的加盟。” “谢谢会长。” …… 林相珉走后,南易面试了最后一个候选人,对方依然不符合他的要求,他直接表明了态度,免得对方浪费时间等消息。随后又在电脑上编辑好要发给另外五位候选人的短信,设置好明天下午定时发送。 搞定工作,南易离开办公室,先把金惠秀送回去,随后去了边尚美的别墅。 “哈拉布吉。” 一进边尚美别墅的花园里,南易的大孙子南泽阳就冲他扑了过来。 南易一弯腰,接住小人儿欢快地笑道:“泽阳,有没有想爷爷?” “想。”南泽阳猛地点头。 南易摸了摸南泽阳的头,“最近有没有打星际?” “有。” “要不要打几局?” 南泽阳眼睛一亮,拉着南易就往前走。 路上,南易给站在边上的边尚美一个无奈的笑容。 边尚美回以微笑,对爷孙俩的亲昵很是欣慰,只要阿爸几认可泽阳,他的将来就不用担心。 南泽阳拉着南易进入游戏室,一个箭步就冲到电脑前,迅速打开星际争霸,建好局域网主机,催促着南易加入。 南易呵呵一笑,在南泽阳边上坐下,如法炮制加入主机。 “NI·YEYE加入了游戏。” “……” 南泽阳看到南易的ID,嘻嘻一笑,在公屏连续键入“G”。 南易回以“GG”。 看南易选择随机,南泽阳把自己的人族也改成随机,点击开始,游戏进入读秒。 读秒结束,南泽阳的眼前出现一片金黄色,他又是嘻嘻一笑,“哈拉布吉,你要当心了,我是神族。” “是吗?”南易嘿嘿一笑,“我是虫族,你也要当心咯。” 南泽阳闻言一点都不慌,他知道自己的哈拉布吉玩得最厉害的是人族,他悠哉游哉地趴在桌子上,分农民采矿,按部就班地发展,心里想着要用什么战术,稍一考虑,他就决定用速隐刀。 说干就干,兵营尚未成型,他就摆下了瓦斯矿。 这时候,一只虫族的农民缩头缩脑地进他的大本营晃了一圈,又慌慌张张地溜走。 南泽阳又是嘻嘻一笑,哈拉布吉果然不会玩虫族,这么早就过来探路,少一个农民采矿,发展的速度一定很慢,正好,海盗隐刀流,玩弄菜鸟虫族不要太简单。 他再次摆下一个建筑,一边关注拉出去探路的农民,在地图上点击几下,他的农民探进了南易的老窝,拉着农民往水晶矿的位置走去,忽然,他惊叫一声,鼠标差点甩飞。 只见三条小狗哗啦一声破蛋而出,会合三条小狗,撒着欢往他的老家跑,在小狗的身后,所有的农民也被组织起来,破釜沉舟一波流。 南泽阳颤抖着小手点一下自己的兵营,里面第一个BG兵出生进度才到一半。 “哈拉布吉,你居然还会用5D(星际的游戏战术)。” “知道Boxer吧?他的星际是跟我学的。”南易嘴里臭屁着,手上的动作不停,点击着鼠标,控制着六条小狗加一堆农民汹涌澎湃地杀进南泽阳的老窝。 南泽阳的微操比南易好,但他手里无兵可用,只能拉出农民硬扛小狗,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小狗戳死他的两个农民,然后绕过农民阵扑向刚刚出生的BG兵,戳戳几下,BG兵被灭,小狗又扑向农民阵。 南泽阳一看自己的大势已去,只能退出游戏投降认输,嘴里还不服气地说道:“哈拉布吉,再来。” “好啊,再输不要哭哦。” 南易和南泽阳第二盘刚开打,南家骏已经来到两人身后,南易陪南泽阳打了三盘,随即和南家骏去了花园。 南易交代了林相珉的事情,随后又说道:“查一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有意为之,你要多注意了。” 南家骏脸色一寒,“我会从身边人和集团高层开始查,一旦被我查到谁被林家收买,我送他去喂鲨鱼。” 南易摆摆手,“喂鲨鱼不着急,可以将计就计,林相珉这一跳出来,我的计划被打乱了,麻烦,过些日子我还要再飞过来一趟。” “阿爸几,你可以把事情交给我。” “不用,是我个人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次日,南易在正常的上班时间去了梨泰院会社,和林相珉聊了半天会社的工作和业务安排。 过了一晚,南易心里的天平已经更偏向林相珉是带着目的混到他的眼鼻子底下,不过,不管她出于何目的,首要的,就是表现出自己的才能。短时间内,这个人还是可以一用的,南易不管她是谁,既然自己送上门,就得乖乖给他当开荒牛。 下午的时间,南易用来制定梨泰院的会社架构,他相信林相珉有一定的才能,但估计对方所熟悉的是大企业的运作模式,那种模式生搬硬套到小企业上是不行的,不等小企业变成大企业,就会被高昂的运营成本压垮。 晚饭时间,南易请林相珉吃饭,在餐桌上向对方灌输了一些小企业的运作技巧,以及以寻找多面手为原则的招人标准,争取让每个人能身兼多职。(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就是要安逸 还未崭露头角的少女时代;已经出道一年多,却没掀起多少浪花的.G;蛮早就在国内出名,可以称得上韩流鼻祖,现在有点糊的安在旭;曾经出演《可爱先生》的金旻钟,这部电视剧被引进国内,在不少地方台播出过,他扮演的李江图被不少国人所喜欢; 打个招呼就搞定的柳真、全智贤,金惠秀介绍的金瑞亨,这女人很飒,会弹吉他会唱,估摸着一开始掀不起浪花,过段时间一些腐女就会认识到她的好。 陈文琴搞定这些人之后,连夜飞去了东京。 在首尔的最后一天,南易去了一趟加里峰洞,和许久未见的猴子见了一面。 见面的地点依然是老炮烤肉,这里的侨汇业务依然在进行,只是规模收缩了许多,曾经聚居在加里峰洞的偷渡者已经有不少拿到正式的工签,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去银行跨国汇款,依然黑着的也有不少或自愿或被迫的选择。 猴子一帮人不主动惹人,当年也证明过自己不好惹,所以没人会惹上门,老炮烤肉在延边街基本处于与世无争的状态。 “快二十年了,想不想回去?” “二十年了,在这里已经待习惯了。” “嗯,上一次回去是什么时候?” “春节前,过了元宵才回来。过了今年,我想让惠淑带着孩子回去,孩子在家里念书,再拜个师父学点拳脚功夫,等年龄够了让他去当兵。” “不要回老家,生活在大城市眼界要宽一点,沪海、京城二选一,高考的时候考军校,这样在部队才能走得更远。时代变了,没有文凭、没有知识,在哪都不好混。” “浩哲这小子太皮,我怕他在大城市里学坏。” “你又不能一辈子把浩哲禁锢在一个环境里,如果骨子里不安分,早晚都会爆发,晚爆不如早爆,年纪小,好纠正好回头。 回国之前,可以带浩哲去索马里基斯马尤、巴基斯坦斯瓦特县看看,这两个地方还有零星的战斗,不算太危险,见识一下战争的残酷,应该对他的成长有帮助。” 南易说着,把一张纸递给猴子,“金惠秀,前两天刚一起睡过。她母亲一把年纪,事业心还挺强,不断做生意,不断亏本欠债,估计不是做生意的料,身边也可能有吸血鬼的存在,就靠趴在傻子身上吸血。 老家伙这么折腾,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女儿能赚钱,心里有底,找个职业骗子,来把大的,让她亏上千亿,一次把她吓破胆,估计就能消停了。” 猴子略一思考,说道:“戏想演好,金惠秀也要参与进来,还要吃点苦头。” 南易呵呵一笑,“她是专业演员,可以玩大点。老家伙那边别客气,饿上几顿,用荆棘条子抽脚底板,又疼又不会伤得太厉害,让她吃点苦头好好反省反省。” “要不要晚上不让她睡觉,给她放恐怖片看?” “你这个主意太馊了,老家伙多大年纪了,容易被吓死。” “呵呵。” 交代好事情,在猪的鄙视下,南易谢绝了猴子安排吃新鲜香肉的安排,只是让他搞点烤五花和烤猪杂,并对其介入狗肉买卖的行为进行谴责。 南易骨子里是一个极端的爱狗人士,狗不但忠诚,还有一手不错的赚钱技能,垦殖集团的坏种养殖很早就介入藏獒的炒作,也掌握着不少“纯血”,如今正处在五獒沉航母的高峰时期,一条藏獒利润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给垦殖集团做出了卓著的盈利贡献。 他打算等藏獒的风口过去,自掏腰包,拿出999块巨资成立国际联合藏獒血滴筹有限责任公司,对因为身价急速贬值而遭遗弃的藏獒进行收容救助。 钱虽少点,但没关系,可以邀请爱狗人士进行捐款,筹集100万,95万放进口袋当成管理费和利润,4.9万用来拍广告宣传善举,拿出900块供员工们聚餐,剩下的100块,95块用来打车,最后的5块用来买狗粮,一定要买名牌高级狗粮,别光图省钱,要让狗狗们吃得开心。 运行三五年,跑去纳斯达克上市,要不了六七年,就可以叫比尔·盖茨为“小盖”,还可以拍拍他的肩膀勉励几句,“小盖,你不行啊,还得加油,上我家吃几顿煎饼卷大葱,使劲吃,多吃几个,有朝一日,伱也能想到我这种好买卖。” …… 回到京城,南易便赶着备课、上课。 等到下课,把另外两名股东叫上,在大国牛的办公室里一边吃盒饭一边召开股东会议,主要说两件事:第一件找人做B2C网站,上威客站找,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花钱越少越好,第一期先做三十个网站,最高预算2000元整。 第二件把他从首尔带回来的衣服每个款式留下一件当样品,其他的拿着去外边的服装店搞推销,先把线下的小批发渠道搭建起来,晚点再搭建差异化的线上渠道。 开完会,南易嗖的一下,人出现在杭市。 找个能印名片的地方,加急印了一盒大国牛商贸公司业务经理的名片,捯饬捯饬,戴上一副平光眼镜,去了小服装厂比较集中的乔司一带。 虽说前两年贸易公司的名声有点臭了,工厂主们对贸易公司的“经理”已经没有过去热情,但是上门询价还是会热心接待的,茶烟不会少,能不能捞到一顿好饭看个人能力。 南易是属于能力还不错的,走到哪里都会被留饭,只不过他还是愿意吃自己,用时一天半,把乔司一带的服装厂逛了个遍,每个厂精于做哪一类的衣服、加工费的标准,基本搞清楚。 只不过红口白牙谈的加工费做不得数,真正的费用得下单谈定金的时候才能拿到比较准确的数据。 跑完乔司,南易又去了滨江、西施县,接着飞羊城,有选择性地走访康乐、鹭江、景泰、夏茅等小服装厂比较集中的地方。 两周时间,带回一大沓名片,拍了不少样品照片,也带回了不少布样,一通折腾,累了,南易把跑服装批发市场的工作交给杜文化。第三周周六的一大早,杜文化接过南易的接力棒,飞往杭市调研四季青市场。 南易上完课,把罗仝叫出来吃了个饭,顺便给他支了两招: 一,和几大电商平台建立联系,成立微型摄影基地,开拓产品图拍摄业务。 二,联系东欧那边的模特公司,建立合作关系,把尽可能多的国内模特代理业务揽到自己手里。东欧那边的模特贵不到哪里去,即使中间要抽一道水,也只是国内不知名模特的两三倍,用白人模特显得产品国际化,不少商家会觉得多花点钱值得,何况还有“意外收获”。 南易有郑重警告罗仝,只做正经模特代理业务,其他乱七八糟的别参与。另外还让罗仝动作快一点,别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嗯,这个另外有点私心,大国牛马上需要拍产品图,一个专业比较对口且收费比较合理的服务商都找不到,能找到的,要么有专业水准但收费高昂,搞不齐还敢撂挑子大谈摄影艺术,要么只有简单摆弄单反的水平就敢出来混饭吃。 南易支的招,罗仝全吃,吃过饭就屁颠屁颠回自己公司研究方案去了。 隔天,南易在老洋房招待从甫田自己开车过来的郭帅超。 郭帅超是郭浮曦的儿子,当年鲁班木业投资郭浮曦去俄罗斯建立伐木公司,郭浮曦发展得挺好,没几年工夫,联合自己弟弟还有几个同乡垄断了俄罗斯木材的进口业务,继而,业务又扩展到东南亚。 鲁班木业针对国内的低端木材业务十之七八通过郭浮曦来进行,他算得上是半个南氏人、鲁班木业在国内的代理人。 郭帅超身为郭家的第二代并没有参与家里的木材生意,而是自行创业建立制鞋厂,之前一直在给国际运动大品牌做代工,如今有了建立自有品牌的念头。 按说南易这边只是很小的业务,犯不着大老板亲自跑一趟,即使打发一个业务人员过来谈,也能算是抬举,不过,南易的身份特殊,郭帅超只能自己来一趟,而且,南易也有说过这次谈的业务不会太小。 南易做了一碗妈祖面给郭帅超接风,随后带着他去了大国牛的办公室,叫上薛小闵一起,给郭帅超详细介绍了跨国电商的业务。 “帅超,是这样,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仅仅是供求关系,不是简单的你给大国牛供货,大国牛卖出赚取差价。而是我们双方背靠背,你那边负责款式的研发和生产,大国牛负责对外销售,双方在成本和风险上共担,在利润上共享。 除了刚才我说过的对海外销售,大国牛还会建立平台,针对小网店主开展一件代发的业务,基本的模式是这样,小网店主在我们平台预存一笔资金,一百或者两百。 当他的网店有客户下单,他可以到我们的平台下单,留下客户的收货地址,我们直接把鞋子寄给客户。 这种模式对小网店主很友好,可以减轻他们的初期成本压力,但当我们的平台业务发展到一定阶段,对他们就不会太友好,卖相同产品的人太多,大部分人会成为炮灰。 到这个阶段,我们要放弃大部分销量一般的网店主,扶持销量较大的网店主,让他们进入差异化、同质化竞争。” “贴牌?”郭帅超说道。 “是的,贴牌,把你的代工模式进行升级,从供应商变为合作方,你能赚取的就不仅仅是代工费,还包括一部分品牌溢价。 你可以在吸收一众贴牌优点的基础上,建立你的自有品牌,但我建议你不要走传统的门店模式,房价上涨是大势所趋,门店的运营成本会一年比一年高,早晚有一天会高到你吃不消。 几个国际大品牌你一直有在接触,你应该明白,它们的品牌溢价是你可望而不可即的,比较年轻的耐克已经三十五岁,要追赶时间沉淀出来的影响力,你需要多付出几倍的代价?又有多高的成功率?代价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郭帅超沉默了一会,说道:“南叔叔,你的意思是让我走网络渠道?” “这么说吧,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网络还是实体,所有的买卖方式甚至是国家的运作方式,都没有脱离地主的收租思想。 你在我的国家做买卖,你就要给我交税,你在我的铺面做买卖,你就要给我交租金,你在我的平台做买卖,你就要让我抽成。 不管过去叫农业经济、工业经济、服务经济,还是变成现在更新的体验经济、品质经济、社交经济的说法,形式上众有千般变化,核心思想一直没变,永远是地主收佃户地租那一套。 网络营销、网络销售在国内还算是比较新的概念,税收政策还没跟上,通过网络渠道销售,你可以节约不少税收成本,这是其一。 其二,网购平台还处于蛮荒时代,大家都能看到它的潜力,都想咬下一块蛋糕,最好是把其他人都赶走,自己一个人独享。 现在还处于网购平台的烧钱期,远远还没到洗牌期,你这个时候参与进去,找其中一家平台深入合作,你可以付出最小的代价,拿到最好的资源。” 南易摊了摊手,“合作细则该怎么谈,我想不用我多说,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要是不懂谈判技巧,生意也做不到这一天。” 郭帅超点点头,说道:“但是……南叔叔,我能看到电商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甚至在未来会冲击实体门店,但是我也坚信实体门店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实体门店通过视觉、嗅觉、触觉、听觉、味觉,全方位为消费者提供实物使用体验、商品即买即提、现场导购咨询,售后退换等服务,同时满足消费者的情感诉求。 相反,电商平台只能展示图片,消费者看不到实物,也摸不到,激起他们购买欲望的因素,我猜想有稀缺性,某些商品在实体门店找不到;便利性,在消费者附近可能没有某种商品,他需要跑很远去买。 如果某种商品在电商平台和附近的实体门店都有,那激起消费者购买欲望的因素只会是价格,网上的价格要比实体的便宜很多。 消费者注重性价比,为了提高销量,网上的商家只能逐步压低商品的溢价空间,长远来说,通过网络渠道销售的利润也得不到保障。” 郭帅超对电商的认知令南易有点吃惊,他组织一下语言,说道:“你的想法没错,一种新的模式只有在中期的利润率是最可观的,等到了成熟期,大部分利润都会被地主吸走。 但是,你说的‘长远’是多远?五年还是十年?又或者十五年? 我们姑且假设它为十年,十年之后,店铺的租金会涨到什么地步?电商平台又会成长到什么阶段?到那个时候,人们的消费方式会不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大家已经习惯网购? 大脑构筑一条新的神经通道需要21天,这意味着一个新习惯的养成只需要21天,你会怎么给自己的鞋子品牌定位? 如果是低端,建立品牌毫无意义,你只要靠着价格取胜就行了。如果是奢侈品……” 南易摆了摆手,“还是不说它,你根本没能力赋予品牌够上奢侈品的附加值,你的品牌溢价没人会买单。最符合你需求的只有中端定位,李宁、安踏、特步、鸿星尔克等等,你只能跟它们竞争,你准备拿什么和它们进行同质化竞争? 你有什么优势? 你比它们的老板都年轻,可以熬死他们?还是你会跳鞍马,连拿十五块金牌,获得体操国王称号?” 薛小闵闻言,噗嗤一声。 南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收声。 “一个名牌的诞生需要岁月的沉淀,走得太快,缺乏一种厚重,缺乏融入消费者生命的陪伴与情怀。我们国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没有安逸,富也好,穷也好,只要安逸,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的国家每天都在变,日新月异,今天还在的东西,明天就不见了。生活的方式在变,谋生的方式也在变。 过去十几年,人们极度厌恶一眼能看到老的生活方式,他们想走出禁锢他们的圈,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的确,有不少人的生活方式往更好的方向走,比如你爸、你叔叔。 但有更多的人过得更加狼狈,别说看到老,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自己老的时候会怎么样。 科技的进步,经济的放开,促使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同时,有的人跑得快,比平均过得更好,有的人跑得慢,生活水平在平均线以下,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安逸在哪。 你不妨想想,你的品牌要面对的客户群体里,有多少人身上存在安逸二字?生活不安逸,你怎么能指望他们对一个品牌有任何忠诚度可言? 他们只会本着实用主义挑选商品和品牌,经常买同一个品牌的商品,只能说这个品牌满足了他们对实用的需求,物美价廉、有面子等等等等。 当一个新的品牌同样具备他们需要的实用需求,或价格更便宜,或其他方面的优点微微超出,一个老品牌也就该坍塌了。 你是打算建立一个这样的新品牌按照传统的实体门店扩张模式发展,付出大代价挤死一个老品牌,然后等着自己变成老品牌被新的品牌挤死,还是试着走一条新的路子? 当然,在你建立品牌之前,你必须认识到一个问题,在国内想建立一个长期存在又有大影响力的品牌非常难,好好想清楚你建立品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赚快钱、大钱,完全可以把关注点放在资本运作上。” 南易的话给了郭帅超不小的冲击,他要好好想一想。 “南叔叔,我车里带了不少样品,我先去搬过来,然后我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会,我们明天再谈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跟你一起搬。” …… 郭帅超并没有被南易一段话就给说通,次日再见面,只是洽谈了双方合作的事宜,他对南易提出的跨境电商和一件代发有合作的兴趣。 经过沟通,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也制定了合作细则,郭帅超那边负责生产与发货,大国牛负责销售,郭帅超拿出的产品定价带有微薄利润,在这个基础上,销售利润四六分成,双方每个月月末平一次账。 合同先不签,试行三个月,假如销量的增长同时符合双方的心理预期,再碰面协商一次,签订正式的合作协议。 随后的两天,通过威客平台找的程序员交付了B2C网站,和南易预想的一样,主体是网上下载的开源代码,细节……真尼玛孙子,只是删掉了代码中的版权注释和一些文字,几个经过加密的关键性文件都没重写,钱真尼玛好挣。 钱太少,不过六百块钱,南易也懒得花精力去找后账,在几个源码站翻了翻,找到一个符合需求的收费源码,花一百块钱买下来,又去找计算机系的教授借了一个研究僧过来做二次开发。 干活之前,南易先带研究僧搓了一顿基围虾,又给买了整箱的泡面和雄起,没说的,必须给他玩命干,还等着网站早日上线,早日开始挣钱呢。 关注网站开发之余,南易还招了一个叫小周的小姑娘当助理,主要负责的工作是修图和产品上传,顺便还得兼着前台的工作。 负责的事情不算少,但南易也没亏待她,没跟着大流给人家仨月试用期,只给了一个月,试用期工资也不打折扣,比京城的官方平均工资少一千,两千八一个月,就这个工资,人家小姑娘开心地不得了。 的确该开心,按京城今年的行情,不管985还是211毕业的,每个月也就是三千或三千二的水平,南易这个教双一流的教授一个月才到手几个钱。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媚眼如丝 黔南,猎鸟村。 文昌围完小对口帮扶村。 范红豆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悄悄来到这里。 霜降已经来临,桑树田里,桑树上的叶子凋落了大部分,只有一些还留在枝头,这些就叫神仙叶,采回去阴干切成细丝,可以代替茶叶泡茶喝。 范红豆来到桑树田,和正在采叶的冼梓琳打了声招呼,“冼校长,你辛苦了。” 冼梓琳呵呵一笑,敬了一个有点滑稽的礼,“大老板好。” 范红豆走到冼梓琳近前,娇嗔道:“冼校长,你不要笑话我,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学生。” 冼梓琳脸色微微一变,“叫你一声大老板是应该的,学校和建校基金能维持下来,多亏你一直在贴补。” 范红豆摇头,“不是我的功劳,基础是干爹打下的,规则也是他制定的。” “南易好吗?”冼梓琳把话题转移。 “干爹在西北找了一个村子,想把那里打造成西北江南。”范红豆嘴里说着,人已经来到一棵桑树前,捏住一片叶子采下,也不先放好,直接用手捏着去采下一张。 冼梓琳轻笑道:“看样子他真在实践改变农村落后面貌这句话。” “干爹一直在贯彻共同富裕的思想,也在执行共同富裕计划,从垦殖大队时期就开始了。” “不要说村里,头疼。” “怎么啦?” 冼梓琳微微叹气,“很多人都忘本了。” 范红豆脑子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十岁的时候,干爹就对我说过,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文昌围也会富起来,他对于文昌围很可能是过眼云烟,很显然,干爹猜对了。” 冼梓琳愣了愣,后知后觉地说道:“完小集团就是为了……” 范红豆点点头,“是的,干爹提前想到可能会有分家那一天,他不想三冼梦半途而废。” “前有三钱,后有三冼。”冼梓琳咀嚼了一会,沮丧地说道:“我还没看见哪一个将来会有资格挂在那面墙上。” 范红豆安慰道:“总会有的。” “可能没机会了,教委下发了通知,文昌围完小要被并校,村里巴不得呢,那么一大片地方又可以拿来盖好几栋楼。” 范红豆讥笑道:“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以后每年可以节省一大笔,只要五六年时间,我就可以造一艘全世界最豪华的游艇。” “气话?” 范红豆摇头,“不是气话,我马上要执行两个计划,第一个是干爹提议的,他也会是第一出资人,让左叔叔牵头打造一支海陆空三栖全能的民间救援队伍,会配备直升机、冲锋艇、特种车辆,成员主要来自退伍兵。 第二个,我准备建一所南国红豆私立学校,定位是贵族学校,一年的学费不会低于二十万,一半生源来自富裕家庭,收取高额的学费维持学校运营,另外一半生源来自福利院的孤儿及贫困家庭,不但免学杂费,还会给他们高额的奖学金,实现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 冼梓琳笑道:“你是想培养三南还是三范?” “不,是三亚,我要培养三个亚当奖。” “为什么不是诺贝尔奖?” “我喜欢亚当奖。” “不跟你争这个,我们快点摘,等下我带你去看蚕宝宝。”冼梓琳说道。 范红豆诧异,“十月份还能孵出蚕宝宝?” “总是有奇迹的。” “真稀奇,我有兴趣。” 范红豆在度假,集团那边却是在忙碌着。 豆豆独立之后,又上马了两个计划,一个是开发一款在线多人语音对话系统,多个开发小组同时进行开发,等成品出来进行PK,最终获胜的成品会被命名为NN(妞妞),正式对外推广。 另外是开发一款移动端的聊天软件Talk(龙门阵),与NN同样的操作,等成品最终定型,Talk会先面向国外进行推广,随着国内智能手机的普及节奏,走一条出口转内销的路子。 正当冼梓琳带着范红豆去蚕房,在盐田港的一个办公室里,一位姓马的经理看着电脑上的豆豆软件窗口,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拿起搁在烟灰缸上的香烟吸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我的互联网梦早就结束了,还是为我的石油帝国努力吧,是时候走出国门,去国外收购油田。” 范红豆不知道她其实占了其他人的机缘,南易是虱子多了不愁,他的小翅膀扇的次数多了,历史的惯性太大,他没有扇动,很多人的人生却被他扇出了应有的轨迹。 在乂乌的一家老糊粥铺,一名幽灵的队员喝着绿豆粥,目光不时瞟向另外一桌的一男二女。 他被秘密派到乂乌已有半年,任务就是盯住他眼中的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意义何在,目标只是一个有点小钱,也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年轻人。 要说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大概只能说肾不错,加上今天这两个,半年时间,他已经见到目标“交往”了12个女人,不包括在一起的时间低于三天的露水姻缘。 “经常熬夜,还要这么操劳,不知道会不会猝死,能这样就再好不过,这个任务实在太无聊了。” …… 南易不怎么无聊,此刻,他正在狸花猫参加平台上线之前的宣传研讨会。 狸花猫不可能默默上线等着网民自行发现,上线之前,广告宣传造势是免不了的,这次会议主要讨论的内容就是广告投递方案——投在哪里、怎么投、预算多少。 狸花猫有企宣部门,人员还不少,公司在搭架子的时候,这个部门就开始招人,早早开始制定宣传计划,方案制作了不少,这次不需要参会人员进行头脑风暴,而是要对方案进行筛选。 南易给自己的定位是功在其外,不在其内,在狸花猫内部,他只需要做好一个旁观者,所以,他并没有参与到热闹非凡的争论里,只是安静地坐着,默默地听着,心里也在衡量着方案的优劣。 有一个企宣提出的方案让他有点纠结,方案是这样的,和《劲舞团》进行合作,导入杀马特文化,争取把非主流和火星文的人群吸引到狸花猫平台来。 提到杀马特,南易就有点腻歪,说到底,这也是韩流文化,最早是因为男团.T和水晶男孩在国内的爆火,导致他们的造型也被不少人模仿,渐渐地,韩式非主流装扮融合了其他元素衍变成Smart(杀马特)。 南易倒不是腻歪杀马特造型,而是腻歪这帮人的非主流,说到底杀马特的主流人群是一帮思想还没成熟的年轻人,会因为一起玩了几个小时的游戏而谈一场恋爱,也会因为对上火星文的暗号而互生好感,年轻、冲动,如同火药桶一点就着。 用偏向贬义的词汇来形容这帮人,最准确的词汇就是脑残。 把这样的一帮人成规模地引导到狸花猫,流量的好处显而易见,隐藏着的危险也不容忽视,鬼知道这帮人会说出什么言论,做出什么举动,如果他们的人数只占用户的一小部分还好,一旦人数足以给狸花猫的平台性质定性,那狸花猫就惨了,不被牵连都难。 一个酒吧里有一两个毒鬼,顶多是停业整顿,如果只有一两个不是毒鬼,不查封还等什么呢。 得失之间,南易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犹豫着,还瞟了提出该方案的企宣两眼,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杀马特发型,第二眼想看看对方被头发盖住的左眼到底长啥样。 等到会议结束,南易私底下给吴晓雄提议企宣部的所有企宣上网咖去转转,去看看《劲舞团》的“空格键破坏者”到底适不适合引导到狸花猫,回来之后再开一次会议,讨论得失,然后投票决议。 下午,南易什么都不想干,只是跑到爨村村后的小山坡发呆。 小山坡也属于他的承包范围,在这里有十七个工作人员,就为了照顾三亩菜地、两亩麦田,五亩土地被挖地三尺,填上了从乌克兰运回来的黑土,又有技术人员对土地进行精心培育。 这里是老洋房的菜园子,专门用来种植一些不易保存容易坏的蔬菜,也种植南易特别喜欢吃的野小麦改良品种。 南易发呆的位置离菜园子挺远,他没事不会靠近菜园子,就怕从其他植物上沾染细菌带到菜园子里的蔬菜叶子上,所以,工作人员每次进出都要进行洗澡消毒,还要隔离一天才能靠近蔬菜,想要触碰,隔离一周再说,十分麻烦。 菜园子里的菜比较娇贵,土壤、空气、光照、磁场会受到严格的监控,每天都会对土壤成分进行分析,随时掌握变化,生物肥在菜园子里自行加工,浇水的水源从亢龙岛空运过来,属于精华中的精华,只有SGF的SuperVIP才有资格购买。 别看南易平时喜欢在家里吃点简单的,仿佛挺节约,但他吃的蔬菜种植成本7块/克起,涮个火锅就得一两万,再有几个客人,直接五万块起跳。 生活嘛,简简单单就好,南易不爱追求那种十几万一桌的放肆奢华,那种吃法让普通老百姓知道了,肯定直呼造孽,低调点在纽约自家院里烤个虎肉串多好。 南易想安静一会也不容易,待到三点,房翀的电话打来了,有点事要聊一聊,南易直接让他上鱼塘那里。 结束通话,南易下了小山坡,到鱼塘的钓台里,架起鱼竿等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房翀到了。 “南易,我觉得郑柒柒的能力不错,我打算把她调到传承地产那边进行培养。” “柒柒不是我女儿,犯得着大老远跑过来拍马屁吗?” “不是,我是真觉得她不错,培养几年,当传承地产的总裁非常合适。” “等等再说吧,刚毕业的小丫头,走得太快不好。”南易拎起鱼竿,往鱼钩上挂上新的钓饵,把鱼钩重新抛回水里,转回头说道:“不说这个,说你找我的正事。” 房翀搬了张凳子坐到南易身旁,“肖亮干得不错,财神公司在他的管理下平稳过渡,没有造成什么波澜,这俩月公司的收益提高了不少。” “前面两个月全国的房产行情都好,房价上升,销量也在上升,收益不作数,他好不好,到了明年年中再做评价。跟他透个气,正式待遇明年七月份再谈,现在先这样,到了年底可以多拿一点奖金。” “好,我跟他说。”房翀颔了颔首,接着说道:“魏盛伟在深甽的开局不错,蜗牛公司已经对接了那边不少大型房产公司,经手卖出的精品房子107套,别墅12栋。” “不错,好消息说完了吧,说坏消息。” 南易知道房翀前面说的三件事都是铺垫,好消息用不着来当面说,写进报告里就行,他能看到,也会论功行赏,只有坏消息才需要当面汇报。 房翀犹豫了一会说道:“常营黄渠东路的菠萝派烂尾了,有不少买了房子的业主堵在传承地产环路门店的门口,说是要讨个说法。” “卖的期房?” “是。” “经我们手卖了几套?” “73套。” “提成拿清了?” “还有85万没结算。” “老板跑路了?” “没跑。” “懂了,看房价涨得厉害,玩花活是吧?” “应该是。” “呵呵,真是小王八蛋,玩花活把我们也给捎上。”南易阴笑一声,锁眉思考片刻,“既然是经我们的手卖出去的,出了事自然得我们担着。 跟业主们协商,给他们提供两个选择,一,委托我们维权,由我们出面解决问题,每个业务给我们包一个八块钱的红包; 二,把购房合同、贷款合同都转过来,我们赔给每个业主十万作为补偿,剩下的就是我们与菠萝派之间的事,业务们可以抓紧时间去买其他小区的房子。” 房翀蹙眉道:“第二个选择业主未必肯,现在的价格比他们当初买的时候快翻一倍了。” “肯不肯是他们的事,说不说是我们的事,没准真有人会乐意。菠萝派的老板是谁?” “正罡地产何正中。” “不用说,菠萝派是独立公司开发的呗?” “对。” “名字听着挺聪明的,脑子却不太好使,自己有三两三,拿别人当面瓜。”南易吐槽一句,又说道:“先跟业主协商,有结果了,再去查查正罡地产手里有多少地皮和房子,啊,欠了多少债也搞清楚。 一个原则,业主是我们的客户,不能让他们吃亏;一个中心思想,我们是弱势方,理应拿点赔偿,不能得理不饶人,也不能狮子大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就一亿吧,拿到赔偿,这个事就这么了了,拿不到就告他。” “上哪里告?” “去去去,告个屁啊,我只是为了让句子通顺一点。虫子,讲究一点,先礼后兵。” “好嘞,我让下面的人先和业主协商,等有结果我亲自去一趟正罡地产。” “以后让下面的人眼睛睁大点,别哪里的期房业务都接回来做。房价升得快,人心烂得更快,不管原来是什么人,一扎进房地产的泥潭,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比卖保险的好得有限,这还是因为房价看涨,买房是个好投资,不然,一丘之貉。” “我说南五爷,你这是连自个都骂啊。”房翀嬉笑道。 南易又拎起鱼竿,嘴里不咸不淡地说道:“打小家属院里的邻居就这么说我,整个院就数南家的小儿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我啊,该骂。” 房翀竖起大拇指,“你牛,走了,我回去做事。” 南易转过脸,“再坐会,等我拎条鱼上来,你带回家给嫂子补补身子。” 南易的话刺激了房翀的神经,他愤懑道:“拉倒吧,我家那口子现在就爱吃点稀奇古怪的,还不能说,一说就来劲,给我普及营养知识,我现在特烦她,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大嘴巴抽她了,过了没几天好日子,她倒是作上了。” “得了,先反省反省你自己,换在十五年前,她老爷子还在,你敢这么说话?” 房翀的老丈人原来是房管所的领导,他能进房管所多亏了老丈人,南易会拉着房翀一起做事,就是因为他在房管所工作多年,对房子那点事门清,追根溯源,房翀能有今天,可以算是他老婆带给他的。 房翀正想自己辩解几句,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股劲也就泄了,颓丧地拍了拍衣摆,嘟囔道:“她就是太作了。” “都让你反省了,你就好好反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嫂子作,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不想跟你发作,只能憋着,憋不住了,只能靠作来发泄。” 房翀闻言,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哪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 南易乐道:“跟我装个屁,你已经把肾亏两个字刻脑门上了,你可别跟我说你这条老牛耕的是自家的地,上村头的李寡妇家耕去了吧?” 房翀摸了摸脸,不敢置信道:“真有这么明显?” “刚才没有,现在非常明显。” “耍我啊?” 南易摇摇头,“我耍不耍你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别把女人当成傻子,对这种事女人的第六感特别敏锐,瞒不过的,好好想想怎么哄嫂子吧。” 房翀忧心忡忡地走了,只留下南易还在原地守着浮漂,他就是消磨时间,没什么拎鱼的念头,几次浮漂沉底,他没动鱼竿,有几条大鱼吃完钓饵溜了,只有一条贪心的玩意把鱼钩吞得太深,不用动杆,它自己挂了个严严实实。 害得南易为了把它放回水里,沾了一手的鱼腥味。 …… 过了两天,房翀打来电话,说是业主那边谈好了,还别说,真有三家选择拿赔偿,南易挺有兴趣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明智,便去了环路门店。 环路门店的店长叫苏眉,是传承地产最早的老员工,长得不算太漂亮,但很有味道,特别是她的眼睛,完全贴合媚眼如丝这个成语,很是勾人。 长相上有优势,加上掌握一嘴不错的话术,打从一开始,业绩就非常突出,用了半年时间,原来的店长被她送到小区经理的位子,而她自己成了环路门店的店长。 这还是十一年前的事了,本来按照她的能力,这会即使不是总裁,也应该是大区经理,之所以一直原地踏步,都是因为当年折在一个大单子上。 有一个老板,一口气要买两栋楼,苏眉为了拿下单子,也算是豁出去了,开了房还没等脱衣服呢,就被老板娘给捉奸在床了,这老板娘不是好相与的,不但去苏眉家堵门骂娘,还四处贴大字报,苏眉的名声被她彻底搞臭。 一个销售员为了业绩耍点手段,搞点色情交易,这都可以理解,只要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追究,但是搞得满城风雨就不行了,要是把苏眉提拔上去,外界该怎么看传承地产。 这不,她只能一直窝在环路门店,暗中享受着大区经理的提成标准,钱不少挣,就是座椅矮了一点。 到了环路门店的门口,南易给苏眉打了个电话,把人叫到外边一僻静处。 “苏眉,长能耐了,捅这么大娄子。” 苏眉一点都不畏南易,当他的面不慌不忙点上一根女士烟,吸上一口,白烟大半吐到南易脸上,“我说大老板,你躲在后面等着收钱,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小兵小将冲在前面拉回单子有多难,我哪知道何正中那王八蛋来这手啊。” 南易抬手赶了赶烟雾,“你是真长能耐了,再没大没小,真把你给开了。” 苏眉给南易抛了个媚眼,“大老板,你才舍不得开我,把我开了,你上哪找这么能干,又不要升职的人去。” 南易呵呵一笑,“自以为是。” 还别说,南易真舍不得开掉苏眉,环路门店在传承地产一枝独秀,每年都能创造大几百万的业绩(中介费),这还不算,公司的不少销售精英在起飞之前都到环路门店轮过岗,苏眉其实还兼着公司销售培训导师的工作,作用大得很呐。 ------------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搅屎棍 “大老板,我不是自以为是,是对你有准确的判断,你是一个利益动物,对任何事情都用利益得失来衡量取舍,只要我还有不小的作用,你会容忍我的放肆。” 苏菲说话很轻佻,也很自信。 “呵呵,都说你自以为是了,你还要嘴硬。”南易拍了拍苏眉的臂膀,笑道:“你能如此放肆,你的能力只能说是锦上添花,关键的因素是你的性别。” 苏眉咯咯笑道:“不是因为我的眼睛吗?” “势利眼吗?” “不然呢?媚眼吗?” 苏眉的眼睛除了媚之外,还有一个势利眼的绝招,这是一个好销售必须具备的技能,特别是房产销售。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神奇的地方,无非就是通过客户的衣著准确判断客户的经济实力,国产名牌还是世界名牌,这里头最紧要的是得判断出哪些人是有钱却打扮低调,哪些是没钱却打肿脸充胖子。 苏眉的眼睛很尖,她可以非常准确的把装低调的有钱人给分辨出来,她还可以从言谈举止对客户进行分辨,如果客户已经在别处购得房产,经常提及某名人或极其自然地把在看的房产与国外某地相比较,那多半是有来头的。 还有比较简单的招数是通过坐骑来判断客户的身份和购买力,如果是开私家车过来看房,基本是有购买意向的;如果是坐公交或打车,基本是来货比三家的;如果是坐集体看房车的,凑热闹的可能性极高,顺带蹭喝蹭空调。 别以为租辆豪车能瞒过苏眉的眼睛,全市的租车行高档车车牌都在她的脑子里,都轮不到她看人的那一步,通过看车就能把人排除到潜在客户名单之外。 当然,说着简单,无论是看车还是看人,肚子里都得有货,还要见多识广,与各种人群有过深入接触交谈,不然没法对人进行准确的归类。 “什么眼都好,以后当心点,谁家买套房都不容易,一辈子的积蓄,还要欠几十年债,买到烂尾楼多闹心。我也不容易,这种事多来几次,我的棺材本都得折进去。” “大老板,我才不信这次你会赔。”苏眉眨了眨眼,“我猜何正中要倒霉了,你肯定不能轻饶了他。” 南易拍了拍苏眉的小脸蛋,戏谑道:“还是自作聪明,要对付人得请人帮忙,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是赚是赔谁又能说得准。那三套房先不用入档,我可能要提走。” “三套房的代价,难怪你会说不一定赚。” “多嘴。”南易笑骂道:“要是还没找到长期饭票,改天我带你去参加一聚会,能去的都差不多,你挑一个看对眼的嫁了吧。” “算了吧,哪个有钱人愿意娶我啊,真要娶也是惦记我给他打白工呢,大老板,我的婚姻小事就不饶你操心了。”苏眉箍住南易的手,故意说道:“倒是大老板你要是缺情人,我不介意给你做小。” “这马屁好,凉飕飕的,最适合秋老虎的天气,我吃了,你可以不用闹了,去把购房合同拿过来我一眼。” 苏眉拢指成爪,轻轻在南易的胸膛划过,娇媚地说道:“人家是认真的。” 南易睨了苏眉一眼,“等下我十二分认真地赏你一巴掌,你还来劲了,麻溜的,快点去。” “大老板,你是不是不行了,换其他男人早生扑了。”不等南易回怼,苏眉已经松开南易的手,咯咯笑着跑开了。 南易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少顷,苏眉拿着三份合同回来,南易上一眼,把合同递了回去便离开。 其后的两天时间,南易都在忙大国牛的事:到京大和隔壁找脚型和小腿漂亮的留学生,男女都有,黑白棕齐全;上京影高职班找一个过去拍过广告的摄影学生;一天时间找人,东拼西凑弄出一个组,一天时间拍摄,拍了一段不太复杂的VCR广告。 为了省钱,后期的制作找了一个美术学院学过后期的学生,南易口述创意要求,由其负责实现。 拍VCR的同时,产品图的拍摄也在同时进行中,摄影师、抠图依然是找了具备一定专业技能的大学生;品牌故事、产品介绍文案,南易自己搞定,他肚子里货多,信手拈来,不到俩小时,所有的产品都搞定。 产品上传由小周搞定,产品介绍的设计从网上找了一个设计师,让人家开个夜车,一晚上弄了三个模板样稿,南易给小周讲了讲思路,又亲自上手把样稿代码化,让小周替换产品图片和介绍。 南易身为大股东忙得不可开交,两位小股东自然不可能让他们闲着,杜文化每天晚上都得拿着衣服去跑外面的服装店,薛小闵午间休息和傍晚都得来办公室负责后勤工作,打扫卫生、买水买快餐,又得辅助小周,帮着翻译校对。 跨境电商的目标客户群体只针对欧洲和北美,其他地区暂不伺候,网站会通过技术手段屏蔽这两地之外的IP访问,广告的投放也是,只会针对这两个地区。 网站会有英法葡德四个语言版本,西班牙那边刚闹了温市鞋风波,暂时先不考虑这个市场。 一切紧锣密鼓的进行,当时间来到第五天的晚上,南易把第一个将来很大可能会花大精力进行运营的网站SmartBox(时尚柜)上传到服务器上,接着又进行了Adam关键词广告的投放,以及针对搜索引擎排名的SEO优化。 如此一来,大国牛的第一块跨境电商业务算是开始运行了。 杜文化那边也跑了一点成绩出来,有三家服装店要尝试着进点货,交货的时候,不但要货,还要附上一份通关凭证。 这当然没问题,甭说通关凭证,就是东大门批货的视频都可以附送,就怕服装店老板不敢要。 通关凭证就是加价的砝码,南易估摸着每件衣服会被加上至少两倍的利润,百来块的批发价,到消费者手里大概会是388、488,甚至是588、888,如果没这点利润,谁还卖衣服啊。 为了方便服装店老板吹嘘,也为了方便杜文化推销,南易整理了一套文档,把服装的出处移到首尔的高档百货商场,并通过文字模拟了整个去首尔批发服装的过程,只要服装店老板背个滚瓜烂熟,就是去过首尔旅游的客人照样糊弄。 电商嘛,就得从编故事开始,品牌故事啦、产品功能啦,还有各种各样华丽的产品详情介绍啦,大多出自策划文案的手,其中一部分压根没见过产品实物,只是照着产品图冥思苦想,各种看似言之有理,实则狗屁的词往上堆就是了。 …… 转眼又到了周六,薛小闵被南易赶去华强北了解几款电子产品的批发行情,顺便再去趟羊城,了解几款可以和瑞士货正面硬刚的手表。 杜文化继续推销服装,南易自己悠闲有点,监工搞出第二个以销售电子产品为主的网站“MadeIn”,随后,他又开始撰写嗨喂购第三块大项目的计划书。 三聚氰胺的问题已经爆发,只不过影响力主要在国外,且没有在奶制品领域炸开。 炸是肯定要炸的,自从铁扇乳业横空出世,奶农牌牛奶、奶粉在国内市场上销售,自从铁扇乳业加入行业标准的制定,一直在行业内不间断输出小心三聚氰胺的忠告,只不过,结果是铁扇乳业成了拿耗子的狗,忠告并没有人在意,甚至铁扇乳业还有了一点麻烦。 为了奶制品的安全,铁扇乳业从奶牛饲养的源头就进行严格监控,对一切都是严要求,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之下,之前合作的奶农以钱少事多为由,纷纷解除了与铁扇乳业之间的合作。 这样一来,也算是中了铁扇乳业的下怀,不用再遵守之前和塞北地方政府签订的扶持奶农的协议,神农南粮直接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在塞北为铁扇乳业建立了最先进的奶牛养殖基地,如此,铁扇乳业的生产环境全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生产过程执行仅次于南氏小灶全球第一标准之外的第二标准。 奶农牌的奶制品不敢说是全球最好的产品,但绝对是让人放心的产品,谁家的孩子吃出问题,南易出钱,苦主拿上家伙什直接去挖他的祖坟。 国内的奶制品质量如何,南易不发表意见,反正他和身边人只喝小灶奶,在他人脉圈的伙伴,不是喝特供就是喝奶农牌。 二十多年前,南易已经在关注牛奶的脱糖、保鲜、人工合成技术,氾胜之研究所从那个时候开始投入巨资进行研究,女娲牧业也在那个时候对牛奶相关的产业进行投资,后期又由神农财富旗下的农业控投接手。 这么说吧,慈善机构没发给灾民,放在仓库直到过期后偷偷扔掉的牛奶,其中的四成以上都能和南易扯上关系,可能牛种是南氏的,可能奶粉就是南氏的,最大可能是采用了属于南氏的专利或包装盒,南氏的不少技术填补了银河系的空白,让银河系离“宙际”水平越来越近。 正因如此,南易对牛奶相关的那点事,也是门清的,他很清楚他的小翅膀并没有把奶粉危机给扇没,可能爆发时间上会产生差异,但该来的肯定会来,国人对国产奶粉的信任危机依然会爆发。 危机一旦爆发,一个全新的奶粉海外代购市场便会出现,由奶粉往外扩散,海外代购会进入一个高潮期,嗨喂购的第三块大项目就是建立一个海外代购的中介平台“五百英里”,在国内的买家和海外有志于从事代购业务的华人华侨、留学生之间,建立一座沟通与担保的桥梁。 用人话说,南易懒得一块块业务去发展,直接运用地主思维,开荒把土地租给佃户,再向他们收一到三年的租子。 收租子只是第一步,南易心里非常清楚五百英里的买卖不太可能做长,它能“独立”存在的基础就是进境物品相关规定中的关于“个人邮递物品价值低于500元人民币免税”的条款,一旦海外代购市场过热,这条条款肯定会修改,到时候商品进来先交关税,再交增值税,从业者的利润会直接被吸干。 所以,海外代购不适合独立存在,只适合融入电商大平台改组为海外购,换一种思维进行运作。 南易心里所想的第二步就是等着大电商平台来收购,要求不高,只要有两三亿美元的利润差就卖,现金或现金加股票都成,大国牛留一半,另外一半给南氏,没有南氏在背后戳着,大国牛只能任凭别人搓圆搓扁。 想当搅屎棍自身要过硬,不然就不是搅屎棍,只能成为裹脚布,如同小波波一样,小德子和小苏子一个眼神交流,你一三五,我二四六,星期天并肩上。 做好五百英里的计划书,南易又开始做“韩Style”的计划书。 韩Style不会建立自己的平台,它会依附于电商平台生存,正好,狗东和猫宝两边都是熟人,打个招呼,面子肯定会给的,以后两个平台搞什么促销活动的时候,肯定能把韩Style捎上。 范红豆那边已经在搞的豌豆平台更不用多说,一句话的事。 总的来说,南易比较看好韩Style先出成绩,尽管时尚柜已经开单,而且是超出他的预期,第二天就成交了12单,但真要算起来,即使所有的单子都顺利完成,没有一单需要退换货,所得的毛利只有204美元,根本不值得一提。 尽管南易还有针对时尚柜的后手,但他依然觉得大国牛前期的自我造血大概率需要仰仗韩Style。 不过,无论他看好哪个都好,事情已经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大国牛很快会看到回头钱,有了收益,职工团队才能看到希望,尽管目前大国牛的架构非常畸形,三个老板加一名正式员工,且老板比员工忙。 南易在写计划的同时,还要时刻留意邮箱,查看客户在网站上留下的咨询信息(信息自动发送到邮箱),回复之余,又要把问题进行汇总,然后对人工智能客服系统进行训练。 大公牛不打算建立客服团队,客服工作主要交给人工智能,如果遇到要建立合作关系的信息,才会传递到即将组建的市场部。 周二的晚上七点,南易还在加班,一双小手从他背后蒙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我猜你不是南若琪,也不是赵嘉彤。”南易握住南若琪的柔荑,把自己的眼睛解放出来,仰头看向南若琪的脸,“很厉害啊,自己能摸上门来。” “好简单嘅。”南若琪笑道:“爹哋,你吃晚饭没有?” “还没有,你呢,在飞机上吃过了?” “我也没吃,爹哋,我们去薰衣草分舵,你做好不好?” “依你。” 等南易做好吃的,时间已经来到九点,父女俩一人端着一个大盘子,坐在屋外空地的长木板秋千上,一边轻荡,一边进食。 “专程来看爸爸,还是顺便?” “顺便。” “光裕电器那边机会来了?” “还没有哩,我和艾嘉姐姐有事要谈。” “哦。”南易沉默了一会,“你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会照顾你,你这个老小本想让你轻松一点,谁知道你还是走了他们的老路。” 南若琪嘻嘻一笑,“爹哋,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 “呵。”南易自嘲道:“我骨子里的那点缺点,看样子也遗传给你了。也行吧,早熟不能算是坏事,等爸爸忙完这一阵陪你去趟狮城,带你拜访一些长辈。” “爹哋,你想让我去狮城?”南若琪略感诧异。 “两边走动,灵活一点,等你回香塂去找一下赵金水叔叔,从雪山信托在狮城的物业里挑一栋,爸爸送给你。” “爹哋,不要啦,你的股份还没有我多呢,我自己买一栋。” “呵呵,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嘻嘻。” 看着眼前自己的小女儿,南易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再有两年,这个最小的也到了及笄之年,自己身为父亲的担子是越来越轻了。 南易抚了抚南若琪的头,“小丫头,生意要做,学业也不能荒废,你若婵姐、红豆姐、若玢姐等等都是博士,你大哥、二哥在读,你三姐将来也要考,你可不能成为例外,爸爸还想扛着书香门第的牌子呢。” 南若琪嘿嘿一笑,“爹哋,我考两个博士学位好不好?” “多多益善,你爸爸我打算去菲律宾、缅甸、老挝、柬埔寨、北韩、海地、刚果等等,凡是比较容易刷学位的地方刷上一圈,至少凑齐37个博士学位。” “嘿嘿嘿,爹哋想压胡适先生一头?” “爸爸只是给你开个玩笑,我又不用靠博士头衔吃饭,刷水博对我来说没意义。”南易说着,转移了话题,“你要在这边待几天?” “已经申请了明天晚上八点的航线。”(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直播那点脏事 上次会议之后,狸花猫又开了一次会议,杀马特的引导计划被摒弃,狸花猫执行了一套比较正常的宣传计划——门户网站半屏的广告做了一天证明一下逼格,其他的就是一些软件的弹窗广告和通过广告联盟散出去的广告为主,花钱不多,但广告在网络上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不少网友知道一个叫狸花猫的直播平台即将上线了。 黄三儿这边的英格丽徐走得更快一点,悄悄接触了9158上面一些有潜力但没火起来的主播,用一千块的保底工资加五五分成的大饼签了下来,同时,也签下了南易曾经关注的麦子、小亮哥等五个已经具备不错人气的主播。 另外一边,英格丽徐也接触了不少电竞选手,从中筛选出比较外向、说话风趣的用保底工资签下。 当下的职业战队还没有太多资本的味道,也谈不上很“职业”,只能说是半职业,多是一帮大众眼里“不学无术”的小年轻凑在一起组建一个战队,凑钱买电脑或找便宜的网咖包宿,平时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到处找机会打比赛,有时候能拿到奖金,有时候组织方会赖账。 对战队来说,他们最喜欢参加飞龙网咖组织的比赛,飞龙网咖是国内组织电竞比赛最多的一个商业组织,无论有没有对抗性的游戏,也不管网游亦或单机,只要游戏火爆,飞龙网咖就会举办各种比赛。 单个网咖的比赛、市赛、省赛、全国大赛,一级一级往上,冠军都有对应级别的奖金;参加的条件不太苛刻,只要选手是飞龙网咖的会员,且充值超过500元即可参加。 而奖金非常可观,网咖赛的冠军就能拿到3000元的奖金,全国大赛通常10万起,多寡视飞龙网咖能从游戏运营商那里敲下多少钱。 飞龙网咖是一个意外,它给电竞选手制造了还算不错的生存空间,但尽管如此,电竞选手若没有国际赛事的冠军奖杯傍身,日子过得肯定凄惨。 商业化运营的战队的电竞选手其待遇与其他行业的学徒工差不多,默默无闻的电竞选手只有包吃包住、练到吐、两三百乃至更低的工资或者没工资。 友谊化运营的更加凄惨,曾经有一支战队打完网咖赛,拿到奖金几顿胡吃海塞,等要参加市赛的时候,只能凑出几张火车票钱,他们只好馒头就自来水、晚上睡ATM机房,熬下了市赛冠军,拿到省赛冠军,在全国大赛上却成为第一支被淘汰的队伍。 南易有关注那次比赛,所以他们才会第一个被淘汰,他不想看到这支战队成为励志典型,那种畸形的励志让他反感,这种典型要被立起来,飞龙网咖免不了被家长们集火。 那一年是2004年,京城有一家网咖发生了一场震惊全国的火灾,引发全国不少家长进行抗议、抵制网咖,也让广电局公布了《关于禁止播出电脑网络游戏类节目的通知》,火爆一时的《电子竞技世界》节目停播,眼看要崛起的电竞业夭折。 也是在那次比赛之后,飞龙网咖的比赛变得愈发低调,只在融入其中的小圈子内传播,参赛选手的年龄要求也从十六周岁变成十八周岁,离未成年的雷区远远的。 当下的电竞环境如在寒冬,有人签约,还给千元保底,对电竞选手来说,犹如天上掉馅饼,英格丽徐完全可以优中选优。 黄三儿带着,南易参观着英格丽徐的宿舍楼,他的目光主要放在消防器材和有坠楼风险的位置,英格丽徐包吃包住,这一包,也就包回一些法律上的责任,如果有人在宿舍出事,英格丽徐至少要出人道主义赔偿,家里人再过来一闹,还得出一笔封口费。 看了一圈,南易忍不住嘱咐,“黄三儿,宿舍楼这边一定要严格管理,防火、防水、防坠楼、防打架斗殴,请消防队的人过来看看,哪里还有什么不足,再搞几次消防演练,让大家都有有序逃命的意识,不要真出事的时候手忙脚乱。 还有,杜绝任何人带陌生人回来过夜,特别是异性,更加要严防死守,也要防止内部男女混床,谈恋爱我们管不着,办事绝对不能在宿舍楼。” “南爷,我当初说给住房补贴让他们自己出去租房,你非不让,现在又这么多事,麻不麻烦。”黄三儿嘟囔道。 “都是外地来的小年轻,在花花世界容易迷失,咱们不帮他们父母管着点行吗?先圈一段时间,让他们适应适应再往外放,尽量杜绝他们变坏,咱们也算是对他们父母有个交代。” “南爷,你想得会不会太多了,咱签的都是成年人,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他们父母关咱屁……” 南易睨了黄三儿一眼,让她的话憋了回去。 “你是女光棍,哪里会懂一个当父亲、母亲的心情,我怎么说,你吩咐下边人怎么做就好了,严厉一点,抓得紧一点,要让他们引起高度重视。” “光棍怎么了,踩呼谁呢。”黄三儿不爽地拿出一包骆驼点上一根,走到一边去生闷气。 南易见状,只能凑上前,好声好气地说道:“想结婚了?” 黄三儿梗着脖子,“不想,被催多了,烦!” 南易轻笑,“不随大流,不落入俗套,走个性路线,该说是难免的,几十年都过来了,现在受不了了?” “我妈年纪大了,现在不敢顶嘴,憋得难受。”黄三儿叹气道:“前面些年还想过找个人嫁,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一个人挺好,想要了,什么样的男人不是随便找。” “有些事做就行了,说出来不好听,我已经听到不下五个人说他们那里有三个富婆弄死一只鸭的故事了,这些八卦故事传来传去,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我还听过扎金花三个A没钱开牌,最后跳楼的故事呢,谁都说是他们那里的事。”黄三儿附和道。 “你一把年纪,长得五大三粗,脸也不好看,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祛火老姜,你应该懂那些男人图你什么,自己抓好章程。” 黄三儿讥笑一声,“南爷,我是你带起来的,我懂怎么养狼狗。” “啧,狼狗这个词有侮辱人的嫌疑,还是叫少爷吧。走了,去直播间那边看看。” 英格丽徐的宿舍楼和办公区都在还未通车的五环绕城高速边上,两地之间走路十来分钟,倒不是找不到比较近的地方,而是故意隔得远一点,让上下班的界限分明一点,使工作和生活能够分割开来。 去办公区的路上,南易又嘱咐黄三儿,女主播下班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同护送,也要警告女主播们,不要把办公区和宿舍楼的地址轻易告诉刷礼物的大哥。 到了办公区,黄三儿带着南易参观各个区域,负责公司运营的管理区,负责对外联络、洽谈广告的外联区,负责给主播造势、与真大哥争风吃醋、与二哥(会刷礼物,但刷的不多,有待开发)聊骚的大哥区,负责打压主播强力竞争对手及口碑公关、人设打造的战斗区。 另外,还有让外援临时办公的外援区,外援包括整形医院的代表、造型师、娱乐公司代表等等,为了让英格丽徐在将来一定会有的一众友商中脱颖而出,保持超然地位,会有一个女主播成为幸运儿,被推入演艺圈。 说白了,外援区就是为南易相关的其他公司要过来联络工作的人员准备的。 看过办公区,又上楼去看了直播区,和宾馆差不多的格局,中间一条走道,两边是一个个直播间,有大有小,最大的是团队直播间,面积六十平米左右,中等的二十五平米,最小的十平米。 来到一间小的直播间,黄三儿介绍道:“现在只有小直播间被启用,团队直播间和中等的都还空着,等主播级别够了,就换到中等直播间。” 南易抬头看一眼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嘴里问道:“怎么定的级别?” “连续三个月给公司月赚五万就是高级,能换到中等直播间去,掉下来就退回小直播间。” “挺好。”南易点点头,指了指摄像头,“这个给大家说过吗?” “说过了,直播间是公众场合,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不好见光的事走出直播间再做。” “嗯,现在社会上已经开始刮宽己严人之风,人呐,已经不知反省,只知道找外在理由掩盖自己的错误,就说带孩子,自己瞎带没带好,孩子一出事抨击这个影响了自家小孩,那个谁把自家孩子带坏,其实一照镜子,最大的祸根就找到了。 网络直播是块是非之地,民愤太大容易被上头一刀切,审核严格一点,让主播们把自己当成公众人物,明白能审判他们的不仅是法律,还有公众,嘴巴把上门,不该说的别说,别学公知那一套,更不要和钱过不去,铭记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初心。” 黄三儿点点头,“我会吩咐下去。南爷,业务这块你还有什么说道?” “出去说。” 两人走出直播间,来到办公室的外边,南易又开始长话长说。 “四点,第一点,找辅导班合作,让初高中的各科金牌讲师开直播,进行线上的互动式教学,主要展现金牌讲师的魅力和辅导班的实力,变相为辅导班招生,所以,我们不但不给钱,最好还能找他们要一点。 第二点,找两三个民间喜欢搞小发明的人,电子电路、斯特林发动机等,让他们直播自己的搞发明的过程。 第三点,找一批传统工艺的工匠进行合作,锔瓷、箍桶、磨剪子镪菜刀,做草鞋、蒲扇、衣服,写字、画画,等等,关注一下时下热门电视剧里提到什么,网上在聊什么,蹭个热度。 第四点,推一个吃主播,搞一个吃遍全国的主题,一场直播就去一家新饭店,从京城开始,等吃遍了,再去下一个城市。 再推一个户外主播,最好是女主播,搞一个徒步的主题,从某地到某地,每天直播几个小时……” “等等。”黄三儿打断南易,“南爷,饭店还能架网络,这户外怎么解决?” “无线网卡、卫星网络,你就不用质疑技术上的事了,我懂的,不会提出不能实现的设想。我接着说,徒步时间长了,是很枯燥也很累的,要弄辆后勤车跟着,但别跟太紧,不要让路人一眼看穿,直播的时候徒步,不直播的时候上车休息,每天计算好行进的距离…… 总之,尽可能真实,让主播在直播的时候别犟嘴,不主动承认,也不否认背后有团队跟着。尽量把观众往‘也想去徒步,因为工作无法成行,心跟着主播一起徒步’,这种遗憾有人帮着在弥补的方向引导,而不是真假徒步本身。 其他的还有很多类型的主播可推,让管理人员、运营人员开动脑筋想。女色只是我们的敲门砖,游戏是主攻方向,健康直播才是英格丽徐的核心,把夜总会里那点脏事搬到直播间,根本不可能走得远。” 南易顿了顿,又说道:“吃主播和徒步主播知道该怎么植入广告吗?” “大概有点数,南爷你还是说说。” “先说吃主播,我给你举个例子,去吃烤鸭的时候,捎带嘴提一提外面有在卖的包装好的烤鸭,谁给钱了,就主要推荐谁家的烤鸭。当然,不要什么烂钱都收,必须东西靠谱,我们才能拿人家的钱。 这是一个,另外就是等主播名气上来,要去的馆子就不能随意了,外联先找老板谈谈,是不是愿意掏点赞助,要是不愿意,饭钱总该免了,这是对大店名店,其他的苍蝇馆子,爱谁谁,不给钱就不去。 时间一长,直播间的观众一定会有人问,主播天天吃,怎么不见长胖呢?会不会把胃吃坏啊? 我说有人问就必须有人问,外人不问,就让我们的托问,有人问了,主播就推一下健胃消食片。” “老铁牌的?” “你在生尘药业又没股份,当然是谁给钱多推谁,直播间必须有人常问起这个问题,主播要常推荐,争取多拿广告费,啊,捎带推一下我嫂子的药店,广告费我来找她谈。 户外主播更方便植入广告,户外用品、服饰、吃的喝的、防晒油、卫生巾,路上看到的汽车、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广告牌,只要入镜头的,都去问他们要钱,不给钱多搞点负面镜头,没有负面镜头尽量避免拍到。 户外主播除了徒步,还可以拓展到骑行、自驾,这样就可以找企业要代言费。” 黄三儿竖起大拇指,夸道:“南爷,还是你高。” “高什么高,让下面的年轻人发挥主观能动性,他们年轻,脑子活,只要有一个方向,他们能想到更多的点子。”南易故作叹气,“还好我们早生几年,要搁在现在,到处是人精,也不知道一年能不能挣到十万块。” 黄三儿感慨地说道:“南爷你有能耐,上哪都能吃得开,我就惨了,搞不齐只能支个自行车摊混日子。南爷,你还记得锤子吗?” “胜利影院那个?” “前些日子找我借钱来了,五十万,我借他了,没指望他能还我。” “什么情况?” “他那儿子不是省心的主,闯大祸了,把别人家给砸了,有件古董,还有一套音响,都是值钱的玩意,要赔两百多万,不然就得进去。” 南易回忆道:“我记得当年不少生意闷三儿都带着他,按说八零年那会他就该有个大几万的,怎么,后面那么多机会,一次都没抓住?” 黄三儿吸了口烟,“听他说后面也没混差,到了2001年,才在股市里栽了大跟头,钱赔了精光不说,车子房子也卖了,只剩下他父母的院子,他儿子这回一闹,他打算把院子也给卖了。” “他现在靠什么吃饭?” “他媳妇练一煎饼摊,他在胡同里开家小店。” “那他儿子够不懂事的。” “锤子自己也够呛,还在帮人查架呢,去年年底他一哥们和虎坊桥那边的一帮人呛起来,后来约在三里河那里的野湖查了一架,锤子也去了,腿上被人攮了一刀,缝了十几针。” 南易嗤笑道:“一把年纪了,拖家带口的,还折腾呢。得了,不跟你瞎聊,我还得找下虫子,他那还有点事,锤子那边钱借就借了,事别去掺和,查架谈不上光荣,时代也过去了,不消停只有自己吃亏。” “快中午了,不一块吃?” “中午没你什么事,我女儿在呢。”南易说着,往自己的车走去。 中午,南易和南若琪一块吃饭,饭后,上静茶馆坐着,在大厅和阿静聊了会,等房翀一到,上包厢坐。 甫一坐下,房翀就说道:“事情可能有点麻烦,调查何正中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一个大哥,叫何其中,开保安公司的。” “不是一般保安公司?” “做各地驻京办业务的。” “哦,截^访的啊。”南易恍然大悟,“是有点难缠,不过也没事,照旧,坑了老子,不讨个说法,别人会当我是泥捏的,谁都扑上来占点便宜,何况还有七十个家庭等着一份交代。” “那我明天去一趟正罡地产?” “去吧,正好这两天能抽出一点空,把这个事情了结一下。” 房翀没坐一会儿就走,南易没急着走,拿出一个平板坐在包厢里上网处理一些工作。 查看时尚柜的订单,郭帅超那边发来的新鞋设计图,陈文琴转发过来的换头族公司直播设备的相关进度……事情不少,南易都要一一处理。 忙碌的时候,时间一晃儿就过去,四点来钟,阿静来了包厢,“坐这么久,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要不要在这吃饭?” “不了,有安排。” 阿静走到南易身前,把他放在边上的平板拿开,挨着他坐下,“我听说小目标集团正在和亚清公司谈收购的事。” 南易呵呵一笑,“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王建森自从趁着酒兴试探过之后,又找过南易一次,明确表达了要收购亚清公司的意图,南易没表示拒绝,只是让其去找杨开颜,但没提海店区,明摆着的,王建森要没和海店区的某些人沟通过,根本不会和南易提收购的事。 反正南易和杨开颜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气,对未来的分红都有所担忧,趁着房价在一定的高位卖出股份走人,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只要王建森把奥运利好预期的一半加到报价里,未来的升值空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忽略也不行,买在最低卖在最高,那是理论上才存在的好事,亚清公司这么大的体量,内部关系又偏复杂,南易很难让它按照自己的节奏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执行卖出的重大决策,特别是海店区持有的股份已经有划入城投体系的苗头。 还有地产的红利已经到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阶段,想扑上来吃一口的人会越来越多,南易握在手里的筹码稍显过多过好,是时候往外吐一点,做出一副谦让的姿态。 利益当前,他不主动体面,大概也许肯定会有人联合起来逼着他体面。 “现在地产形势一片大好,你却在往外抛售,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消息。” 南易这会已经从猜到到明了阿静问话的用意。 “国内的没有,国外的倒是有一点,次贷就要撑不住了,变成危机是不远的事,到时候对国内的房价会有一定的影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会是震荡,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阿静舒了口气,“这就好,我把全部家底都投到奇偶地产,要是亏了,我就完蛋了。” “呵呵,我怎么敢让你完蛋,不说你那位,就我家那位都饶不了我。” 城投部分自行脑补,不好多说。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来横的,我扇你 何其中能经营非常特殊的保安公司,又干着特殊且敏感的业务,不消说,他肯定不可能是一个无根浮萍。 房翀执行“先礼”之后,何正中便找了何其中把事情一说,何其中只给了他两个字——求和,何正中听何其中的,次日找到房翀进行协商,双方进行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随后,房翀找到在大国牛办公的南易。 “何正中提出的解决办法是把73个业主的房子集中到一栋11层两梯楼,一梯5户,三二一居都有,按照业主们的户型是正好可以分配的,就是楼层要做出变动。” “然后呢?”南易问道。 “正罡地产把这栋楼的所有权划给传承地产,那边负责下房本。” 南易抚摸着下巴说道:“也就是说何正中白给我们37套房,但我们要负责搞定业主?” “对。” “都是几居室啊?” “21套三居、13套二居、3套一居。” “感情业主只有一套三居啊。楼的位置怎么样?” “菠萝派的楼间距和小区绿化规划做得都不错,位置的差别不大。” “等等。”南易凑到电脑前,打开一个房产行业网站,筛选一下地区,很快找到菠萝派的页面,点开图片走马观花般了一眼,“这楼型有点怪,怎么有点像东京那边的公寓楼。” “这就对了,何正中请的鬼子设计师,核心理念是低配版的洋房小区,房子的格局不错,得房率高,40平米的一居室可以比其他小区50多平的开间更大。” “功能区域分的很细?” “对。” 南易琢磨了一会说道:“既然何正中上道,这事就这么了了,加上之前买下的3套,我们一共有40套,拿出6套三居、3套二居、1套一居,10套房揉成一个资产包,分成70万股,按照每个业主的损失大小不同,分配不同的股分数额。 管理权捏在我们手里,先用来出租,租金按照股份分给每个业主,等房价再涨到现在的一倍,让业主们自行投票选择立即出售或继续持有观望。 到这里,我们就不用再插手房子的事,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还有,投桃报李,就不要引导业主们泼何正中脏水了,都得了好处,要念人家一句好。” “10套会不会多了点,我估计拿出三四套就能把业主摆平。” 南易轻笑道:“敲竹杠拿回来的东西,你拿着安心吗?除了我们花钱买的3套,其他27套全卖了,趁着房本没下,还是一手房,立即卖,得来的钱捐给能开票的慈善机构,占点抵税的便宜就行了,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房翀瞠目结舌,“闹这么一场,你就是为了做善事?” “不,我是在告诉其他人,我南易做事向来讲规矩,也希望别人和我讲规矩,谁不讲规矩,来横的,我就要扇他。虫子,有能力不讲规矩却愿意讲规矩,别人会看在眼里,我们的路会越走越宽,欺行霸市惹人嫌,走不远。 闹出点动静,但不要太大,捐款的事找京城台报道一下,你想露面你去,不想就让下面的人去。” 房翀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捐款我没意见,只是新闻报道不像你一贯的风格,是不是有说道?” “算是吧,为上市做点准备,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内,房地产会呈现蓬勃上升之势,传承地产是做中介的,轻资产,随着房价上升,股价也会跟着升,股民们可以跟着吃点甜头,回点血。” 房翀哈哈笑道:“现在股市不要太好,股民哪需要回血。” 南易幽幽地说道:“连你一个不炒股的都知道股市很赚钱,那股市新人的开发已经到了极限,没有新人接盘,只能是老人互相接盘,差不多啦,点指兵兵已经把倒霉鬼点出来啦。” “股市要不行了?” “应该吧。” …… 菠萝派的事情一了,南易成了一个纯粹的互联网精英,一心关注着互联网的产业,狸花猫、英格丽徐、换头族、偷菜网、大国牛,出钱出力,早八点忙到晚八点,八八七,没有休息日。 其间,偷菜网划了2%的股份给狸花猫,算是技术外包的费用,最终的真实股份分配是:季檬檬、岩振华20%、南易39%、一爿店39%、狸花猫2%。 偷菜网的总裁之位给了季檬檬,陈文琴在背后给予她扶持帮助,因为业务类型比较简单,且还在开发中,南易不用太操心。狸花猫有吴晓雄,英格丽徐有黄三儿,换头族有林光伟这个懂行的帮忙照顾着,南易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大国牛。 小周之后,南易又招了一个负责的工作内容和小周差不多的小王,是个男的,人挺踏实。小周、小王两个人负责时尚柜、MadeIn,以及复制出来的另外二十几个网站站群的信息维护。 站群的基础思想犹如一个玩笑话,一条街上有三个卖橘子的摊子,同样的橘子,三个摊子卖不同的价格,买橘子的人大多会选择去便宜的摊子去买,但是,事实上三个摊子是一家的。 大国牛的站群在这个笑话的基础上,进行了商品的多样化和差异化操作,卖的同样是鞋子和电子产品,但在细微上存在差异。 南易不需要给Adam打招呼,在知道Adam搜索结果排名规则的前提下,他同时还具备对SEO技术的深刻认知,把网站排到几个关键词搜索结果的前几位,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 所以,没多少日子,站群爆单了,一天三百六十来单,每天的账面毛利突破了5400美元,估计税前利润在4000美元上下,扣除郭帅超那边的,大国牛大约能剩下2400美元(鞋子分成、电子产品不分成)。 只要这个销量继续保持,换算一下,大国牛的年税前利润已经超过600万,这个成绩没鼓舞南易,却鼓舞了另外两名股东和两名正式员工。 南易不小气,除了基本工资,还给了小周、小王两人分别0.3‰和0.2‰的销售额分成,按现在的销量,两人每个月可以拿到1500左右和1000左右的提成,加上他们的工资,已经够资格在白领阶层耀武扬威。 所以,两人的干劲很足,南易火上浇油,又画了个视表现提高提成和配股的大饼,两人如同打了鸡血,立马变得嗷嗷叫,公司成了他们的家,谁要赶他们走,他们就和谁急。 在忙碌中,时间来到十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又到了“每周一败”的日子。 这是南易制定的福利之一,每个员工每周有一百元腐败金,可以用来吃饭、唱歌,每周及时花掉,也可以攒上一段时间,在工作日组织比较大型的活动,除了不以现金的形式发放,怎么花随意。 福利是制定了,只是现在人少,暂时没启动腐败金计划,而是南易自掏腰包请大家去吃饭、唱歌。 吃了一顿人均消费一百五的大餐,一行人又杀向钱柜。 热闹的氛围从南易哼唱歌手小刚的一首《弱水三千》开始,一个冷门歌手刚刚发行两天的冷门专辑里的冷门歌,伴奏肯定是没有的,南易只能是清唱,唯一的配乐只有薛小闵手里的手摇铃。 “万般可怜,只因一厢情愿…飘荡的人未眠,醒在寂静的夜半陌生旅店,谁来陪~用这满载过多记忆的疲倦,重复着思念…弱水三千~等到你的出现……” 南易哼过最后一句,等着他的是欢呼叫好和热烈的掌声,还有薛小闵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南老师,你唱得太棒了,你出专辑我一定买。” “少扯淡,自己点歌去。” 南易玩音乐多少年了,自己什么水平,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让其他三人闹着,他把杜文化叫出包厢,走到钱柜的大门外吹风。 “知道游隼吗?” “老师是问鸟,还是问快递公司?”杜文化点上一颗烟,说道。 杜文化原来抽烟,也可以说不抽烟,身上总是揣着一包上千块的烟,在场面上会拿出来散一散,然后自己陪上一根,私底下只有心情烦躁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但自从成了大国牛的股东,香烟对于他的意义变了,不再仅是社交道具,又兼具了解乏的功能,身上也开始揣两包烟,多了一包软中用来自品。 “都问。” 南易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鹰哨,含在嘴里吹动,没一会,天空中出现一个黑点,随着时间推移,黑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清楚是一架犹如迷你B2轰炸机的游隼朝着南易俯冲而下。 离着还有十几米远,游隼的翅膀张开,头往上昂,两脚伸出,加大空气阻力开始减速,等到了一米多高,游隼的速度已经变得非常舒缓,南易伸出左臂,游隼轻盈地落在上面。 南易抚了抚游隼的头,微笑着对杜文化说道:“它叫隼仔,别人要是问起来,我会说是从一个偷猎者手里解救出来的,因为有伤,我养了它几天,谁知道小家伙吃定我了。 对你,我就不隐瞒了,它是我养大的。十多年前,我在哈萨克斯坦的阿尔泰山脉投资兴建了阿尔泰隼保护与人工培养基地,一为保护,二为赚钱,这些年阿拉伯的不少猎鹰就是我供应的。” 说着,南易把手往上一挥,隼仔借势飞起,绕了一个圈,鸣叫着离开。 “老师你还做这种生意?”杜文化诧异道。 南易摆摆手,“买卖只是为了维持基地的运营,重点其实是为了研究仿生学,美国佬的B2轰炸机知道吧?” 杜文化颔首,“据说外形的灵感来自游隼。” 南易点点头,“我有一家飞行器公司,想研发一款超常规的飞行器,需要从各种速度快的动物身上找灵感。有在新蛋、易迅和凡客上买过东西吗?” “没有,我只在狗东上买过电脑配件。” “在线付款还是货到付款?” “货到付款。” 南易轻笑道:“为什么用货到付款,而不是在线付款?” “担心不发货,也担心发过来的东西是坏的,看过以后再付款比较放心。” “电商平台开展货到付款的服务,就是为了解决消费者的信任问题。早些时候,在报刊杂志的订阅时代,类似贝塔斯曼书友会,都可以比较轻松地先收钱,然后再把书刊发出去。 十年前……应该是十一年前,1996年那会,国内冒出了一批邮购公司和电话订购公司,做生意不太讲诚信,消费者打了钱,不发货或者发出烂货,不少人被坑得很惨。 或许就是有了那时候的教训,等电商兴起,有不少人不太能接受先款后货的方式,二三十块钱的东西他们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反正金额不大,被骗就当买个教训。 正因如此,如今国内的电商平台里,当当网是发展得比较好的,它的书价格都不是太贵,而且书籍往往和你的名字挂钩,天然会给人一种信任感。” 杜文化会心一笑。 “有可能就是比较容易把钱收回来的原因,当当网一直没有建立末端配送网络的动作,反而新蛋、易迅、凡客从刚开始成立便开始布局,现在狗东也开始布局。” “老师,他们建立末端配送不是出于用户体验的考虑?” “用户体验只能说是兼顾,最重要的原因是资金安全和资金回笼速度。现在每天都有快递公司开张,每天也有倒闭或跑路,电商平台把送货和收款业务外包给快递公司,有很大的资金被卷走或者被赖账的危险。 另外就算不出事,快递公司都是能拖一天算一天,挪作他用或者放在银行吃利息,都是白捡的便宜。就因为这样,电商平台才会自己建立末端配送网络。 成本其实不高,就像京城这个城市,租五六个小门面,招一批配送员,大概七八十万就能搞定,随着订单量上升,再慢慢扩大配送网点和配送员队伍也不迟。” 杜文化若有所思道:“老师,大国牛是不是也要建立末端配送网络?” 南易哈哈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鹰哨,“吴小伟的爸爸是我同班同学,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吴小伟……游隼快递?”杜文化瞪大眼珠子。 南易拍了拍杜文化的肩膀,“明天晚上小伟会过来,你跟我一起招待他,下个周六不要安排活动,我们一下课就去机场,我带你去猫宝参观。” 杜文化内心激动地点点头,他领悟到老师的意思,老师不仅要带着他做生意,还要给他介绍人脉。 “好了,你快进去吧,好好玩,唱开心了再去吃个夜宵,钱你先帮我垫着。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记得找个代驾。” “老师,你要走了?” “有我在,你们疯不起来。”南易再次拍了拍杜文化的肩膀,“别人有周末,你没有,明天上课不许迟到,下午你还得接着跑市场,你一个富二代要有富二代的样子,卖服装的女老板长得不会太差,泡一个回来帮你一起跑市场。” “呃……”杜文化满脸尴尬。 …… 又是新的一堂课,南易给学生们讲了赌场运行规则、股市以及对未来三年黄金期货行情的预测,三大块完全分开来讲,没有从中串联,只让学生们自己去悟。 自从发现有学生拿DV拍他,南易讲课就趋向保守,特别涉及国内经济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会在肚子里斟酌一遍,太过冒失、偏批评性的话少说或不说,只对西方国家全力开火,确保政治正确。 有人说经济学家是研究过去,把已经发生的事总结成理论,金融家是研究未来,依靠掌握未来的经济走向牟利。 大部分经济学家说经济学实际上是研究市场的运作规律,然后激励大家更多更好地创造社会财富。 南易的想法偏激一点,经济学是一门创造财富的学问,无论财富之前被组合上什么词汇,财富就是财富,必须从单个的个体出发,财富必须打上个体的烙印,一个个体的财富是个人财富,一群个体财富融合在一起是社会财富。 如果社会财富被少数个体控制,就不应该叫社会财富,反而用独裁财富或寡头财富来命名会更加贴切。当然,也许“社会”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它有爹,很可能跟他爹一样,免贵姓南。 不管其他老师怎么教,南易希望自己所讲的内容可以帮助学生更好更快的增加个人财富,只有更多的个人财富实现富裕,社会财富才会丰盈。 “金融危机具备高度的传染性,一旦美国的经济因为次贷衰退,关联极深的欧洲也会被影响,欧美的消费能力减弱,进而影响到亚洲几个出口量比较大的国家。 如果哪位同学的父母在出口型企业工作,未来一段时间生活费省着点花,少向家长张嘴,如果父母是企业主,就更应该节约一点…… 美国经济衰退,美国的利率会大幅下降,进而造成美元在外汇市场贬值,美国的贸易伙伴国的货币则相应升值,使得它们出口到美国的商品价格上升,从而进一步加剧这些国家的出口萎缩和危机风险暴露。 墨西哥、危地马拉、哥伦比亚和尼加拉瓜等国有不少人在美国工作,这些国家的海外汇款构成当地的主要购买力。一旦美国经济衰退会使得建筑业和其他行业的外来工就业机会枯竭,拉美国家也因此受到不利影响。 全球货币市场高度关联,当一个主要国家遭遇金融问题时,会很快波及世界其他货币市场,造成破坏性影响…… 有一个事实很令人沮丧,全世界的经济市场其实已经被美国经济市场绑架了,美国的经济市场已经成为其掠夺其他国家金融资源的屠宰场。 以金融资源中最珍贵的黄金来说,在2001年的时候,金价在250美元上下跳动,而现在的金价已经来到650美元,将近七年的时间,黄金的涨幅超过400美元…… 在世界金融历史上,一直都是哪个国家的货币具有世界货币的价值,其就可以用自己的货币来操纵黄金价格。 在美国操纵黄金价格之前,金价由英国人掌控,当时的英镑就是世界货币。一直以来,美国操纵黄金价格的手段都非常简单,就是用美元打压金价。 当大部分黄金投资者发现黄金在贬值时,就会抛出黄金换取美元,而这个时候,美国只需要开动印钞机多印几张美元入场抄底即可。 为了维护美元对于黄金的攫取手段,美国一直都在打击市场上抬升美元价格的行为,美元价格上涨之时抛出一定的黄金让美元价格下跌。大部分认为在美元贬值时黄金无疑是最保值的,当大量美元被换成黄金抛出时,美元价格自然就会下跌。 如果你们有去研究过以往的国际金价和美元价格,很容易就能发现,金价和美元价格完全背道而驰。 当美元价格上涨,黄金价格就会下跌,此时投资者都跑去购买处在价格低谷的黄金;而当黄金价格上涨,也就是美元价格下跌的时候,投资者又跑去购买处在价格低洼的美元。” 南易拿起茶杯呷了口水,继续说道:“套路非常简单,稍微懂点金融知识就能想通,美国之外的其他国家政府自然不可能看不明白,投资者们不可能看不明白,他们都明白,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只能选择火中取栗。 美元要贬值已经能看出一点端倪,而次贷几乎蔓延了整个华尔街,也就是整个美国金融市场,当次贷危机真正爆发,期货、股市都会发生连锁反应,短时间内,全世界的投资者的绝大部分会抢购保值能力更强的黄金,导致金价一路大涨,美元价格狂跌。 好了,今天的课讲到这里。在这里,我奉劝口袋里比较宽裕的同学不要轻易下场炒黄金期货,你们的宽裕在国际金融市场犹如乞丐,一次波动就会把你们吃得一滴不剩,特别是使用高杠杆。 过去的几十年,国际金融市场上涌现出不少闪耀的金融新贵,但他们仿如流星,只是一刹那灿烂,只有极个别成了old money,金融市场很残酷,把把all in,结局只能是下地狱。” 南易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美元和黄金,然后用粉笔在两个词下面各画了一条线,“回顾一下我前面说的内容,给你们留个作业,思考一下危机爆发后,针对黄金,美国最想怎么做,出于实际情况,具体又会怎么做。” 下了课,南易去了丈母娘家。 丈母娘的身体依然硬朗,只是在合适的年纪为了后代掉了几颗牙,岳丈刘根木不太行了,中西医都给了倒计时宣判,反正好吃好喝的,能活多久算多久。 南易凑到在玻璃屋里晒太阳的刘根木前,在他耳边大声说道:“爸,谷子店来新妞了,祖上在八大胡同干过,手里有绝活。” 听到南易的话,刘根木弹开浑浊的双眼,眼珠子射出两道精光,“胡,胡扯,谷子店早八百年被抄了。”(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清扬吹文化 “您精神头不错。” “把,把椅子摇起来。” “好嘞。” 南易握住躺椅的摇柄摇了几圈,让刘根木从躺变靠,随即,把烟伺候上。 刘根木吸了两口,人变得愈发精神,“你有日子没来了。” “这一阵有点忙。” 刘根木吧嗒吧嗒一连抽上几口,还剩下半根的时候,一狠心扔到地上,“不敢抽整根,呛得难受。” “我给你买两条淡一点的?” “不要,我就爱抽这个。”刘根木拍了拍放在躺椅扶手上的牡丹烟盒。 南易瞄一眼烟盒,心里嘀咕道:“老头子味觉不太灵了。” 躺椅上的牡丹香烟其实是假的,刘根木身体不行后,南易让云霄烟草集团订制了一批低尼古丁、模仿牡丹口味的香烟,不会太伤身,又满足了刘根木的执念。 六七十年代,京城流传一句顺口溜:“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工农兵两毛三(北海牌,两毛三一盒),农村干部大炮卷得欢。” 那个时候,刘根木连两毛三都抽不起,却一直在心里惦记哪一天能抽上牡丹,日子变好以后,刘根木一直都抽这个。 “刘贞快有两年没回京城了吧?” “有了。” “无为在部队还好吗?” “被派到国外留学去了。” “……” 刘根木问,南易应付着,一来一回,两人聊了好一阵,刘根木把自己说睡着了。 安置好刘根木,南易又去了厨房。 南易老早就给刘家四合院安排了保姆和看护,但丈母娘见到自己的得意女婿,非得自己下厨整几个好菜。 在厨房里,南易和丈母娘也是一通聊,话题主要围绕刘贞展开,从刘贞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开始说起,一瓢一瓢帮刘贞倒着苦水,又夸他对刘贞怎么怎么好,一串联起来,南易闻到了淡淡的敲打味,他不由反思是不是哪里露馅了。 好在,丈母娘一直没把敲打的味道变浓,他也就没太当回事。 吃过饭,照旧给丈母娘留下一个信封,又把看护叫到院外耳提面命,一定要看好他老丈人,特别是哪天忽然一下子精神焕发,必须及时通知,他自己没什么不方便,随时可以赶过来,主要是刘贞,得给她争取一点赶路的时间。 晚上,南易带着杜文化和吴小伟吃饭,双方聊了聊合作的事——游隼和大国牛共同投资600万运营五百英里,游隼投资300万,占股49%。 由于南易和吴小伟之前已经聊过,这次只是让杜文化参与进来一起走个过场,没太多需要讨论的,一顿饭的工夫,意向也就达成了。 回头又开了个大国牛的股东会议,让薛小闵也介入进来。 说起来,步骤其实有点问题,应该先股东之间达成默契,再找吴小伟谈合作,才符合正常的程序,南易故意反着来,就是想在潜移默化中确立大国牛的权力架构——杜文化主外,负责开拓业务,薛小闵主内,负责管理与后勤。 他负责把两人扶上马再送一程,接着退出管理体系,只在战略上提供支持。 接着五天的时间,杜文化和薛小闵两人都很忙,学业和正常的工作之外,每天还要挤出时间听南易讲课,讲站群如何维护,借着已经在发生的换货案例讲售后的工作应该怎么做,讲时尚柜、MadeIn下一步怎么发展。 很多东西,南易都要灌输给他们,比如时尚柜,他对其是有野心的,现在的夹缝里赚钱模式只是为了积蓄资本,构建只专注鞋子一个品类的全球性电商平台才是他的真实目标。 要做的事情很多,南易不把两人带起来,只能自己当老黄牛,让他忙一阵还行,要是年头忙到年尾,他真不是太乐意。 11月3日。 下午三点半,南易和杜文化两人出现在杭市的宋江村。 两人一下课就直奔机场,一路卡着时间,这会儿才有时间吃点东西垫垫。 旺德福买俩汉堡,站路边的报刊亭边上,买两瓶水堵住老板会抱怨的嘴,一手拿着汉堡,另一只手翻看杂志。 南易到《男人装》的封面,拿起翻到内页,对着一张不着寸缕,只用稿纸盖着关键部位的照片啧啧称奇,“文化,知道她几岁了吗?” 杜文化瞄了一眼,“好像没到四十。” “这么年轻嘛,我还以为跟我差不多年纪呢。” 南易把杂志合上放到一边,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小马,我到了……在宋江村……你不用过来,我知道路,自己过去就行了……好,一会见。” 挂掉电话,南易招了招手让杜文化跟上,穿过文一西路,走进万塘路,一路慢悠悠地来到文二西路,穿过马路右转,稍走几步,就来到猫宝的办公楼下边。 马清扬已经在等着,见到南易便迎了上来。 “南哥,欢迎伱来猫宝视察。” “小马,你不要捧杀我,我没品没级,一介小教授,可不敢提视察二字,只能说是考察。这次过来,考察都不是,我是来找你走后门的。”南易笑着指了指杜文化,“我学生,杜文化,青年才俊,将来会是国内富豪界的一匹黑马,家里是挖煤的,挖上五天,就能把这大厦买下来,以后你的房租得交给他。” 马清扬闻言哈哈一笑,主动拉上杜文化的手,“南哥身边都是人才啊,上回带的是快递界的黑马,这次变成富豪界了,我是马清扬,小杜,我们以后常联络。” “马总,你好,我是杜文化,还请马总见谅,以后我会经常打搅马总。” 杜文化心里颇不平静,已经把老师尽量往高深莫测的方向想,没想到还是过于保守,之前他以为老师只是和马清扬有生意上的往来,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近。 “不用客气,以后随时给我打电话。”马清扬又客气一句,松开手,引着两人往大厦里面走。 先到大办公区一通参观,随后,马清扬把两人带去一个会议室。 等茶水安排上,马清扬继续刚才参观时未完成的猫宝业务介绍,“前年的交易总额是80亿,去年169亿,今年已经快接近340亿,剩下的两个月,完成60亿交易量问题不大,今年的交易总额一定可以突破400亿。” “盈利方向找到了吗?” 交易量再多都是空的,现实是猫宝每个月要烧掉大几千万,但是困于当初为了打败易趣而喊出的免费口号,作茧自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盈利点。 去年试探性地推出一个招财进宝的盈利产品,卖家根本不买账,经过串联搞了一个罢市联盟,结果招财进宝上线没几天就匆匆下线。 [文中出现的易贝、易趣可以理解为同一个事物,虽然两者其实有细微的区别(时间段),不是重点,就不多做解释。还有前文出现的魔宝,其实就是猫宝,没注意,抱歉。] “三年不盈利的口号已经喊出去,猫宝这边暂时不能做变动,团队构思了一个新想法,独立于C2C业务之外,建立一个猫宝商城,邀请品牌商加入,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商品。” “这个新的猫宝商城是独立存在,还是依附于猫宝,从猫宝导入流量?” 马清扬略尴尬地说道:“导流是必须的,完全独立的平台想推广出去的成本太高,猫宝烧钱厉害,集团手里的资金不够烧到三年期满。” 南易抚了抚下巴,“导流是一个办法,流量在小卖家那边,平台根本没法赚钱,只有给高端卖家,平台才能赚到钱,只是这对卖家生态是有伤害的,也破坏公平,最好有个度,不宜太过。” “这是肯定的,猫宝不可能坏了自己的根基。如果不是为了坚持原则,猫宝前进的步伐会更快一点。” “呵呵。”南易淡淡一笑,“今年年末,我打算在深水湾搞个跨年夜,到时候会邀请香塂本地、日本、狮城、美国、英国和南非的客人,你到时候有空也过去玩玩。” 马清扬喜笑颜开,“南哥你相邀,即使没空,我也会推掉其他事情参加。” “好呀,去年我自己动手酿了几坛酒,到时候窖藏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你可以试试口感,要是觉得不错,你给我投点钱,我们合伙搞个酒坊。” “投资好说,我对南哥酿酒的手艺比较感兴趣,是不是和你的厨艺一样好。” “尝过就知道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间,南易把大国牛要在猫宝开店的事情说了说,马清扬满口答应会给予流量扶持。 晚上,共进晚餐后,南易把杜文化带回三钱村别墅。 烧水、泡茶,坐院子里醒酒。 “文化,你对猫宝怎么看?” 杜文化稍作思考,说道:“我觉得它的前景很好。” “抽空跟你父亲商量一下,在香塂注册一家公司,在账上准备等值2亿人民币的港币,如果他愿意,我来经手操作投资猫宝,公司可以拿到猫宝价值1.2亿的股份,8000万差额的去向不要过问。” 杜文化深思了好一会,问道:“老师,金额还能不能提高?” “不能了,我说的已经是上限。文化,加把劲,成为国内有数的富豪,让老师沾点光,说出去有面子,以后我的研究项目需要企业赞助也可以直接找你。” 杜文化憨笑一声,“老师你觉得我行吗?” “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 …… 匆匆来,匆匆走。 南易两人搭乘次日最早的航班返回京城,连线郭帅超进行视频会议,双方的合作拓展,在时尚柜之外,注册一个新品牌Color&Size(色尺),对运动鞋进行新注释,把虚头巴脑的“运动”二字弱化,加强美观、逼格和舒适。 实际上,至少八成的人买运动鞋并不是为了运动,犹如早些年的旅游鞋,纯粹是冲着美观舒适而购买,削掉为了运动而增高的“噱头”成本,在美观和酷上多下功夫,男款把舒适同等考虑,女款的舒适性最后考虑。 毕竟女人为了美可以容忍非常恶劣的环境,大夏天穿条显瘦紧身的牛仔裤,再套一双长皮靴,赶上拉肚子得在厕所活蹦乱跳,穿一天回到家一脱,那叫一个滂臭。 只要好看,能搭衣服,鞋子小两码都能挤进去,更别提只是舒适性差一点。 新品牌定下,开猫宝店的工作立即展开,色尺、韩Style两家要经营品牌的店,卖国外电子产品,诸如港版、欧版手机的店,主推狸手机,兼着卖黑莓。 另外,南易还打算注册一个精油品牌FOX,先在保加利亚找个生产精油的小厂合作贴牌生产,等品牌起来,再谱写一段振奋民族精神的收购国外品牌和厂家的品牌故事,接着,在国内找工厂继续贴牌生产,实现出口转内销。 在杭市注册独立的牛气冲天公司,然后在京城成立分公司,主营电商代运营和运营人才培养。这个公司针对所有的电商平台成立,也针对五百英里,旨在为经营网店的商家提供代运营和人才输送服务。 这是明面上的说道,服务不服务摆一边,其实吃的是关系饭,比如这家公司在五百英里内部有不少关系,可以拿到不错的展示位,可以报上价值很大的促销活动等等。 嗯,基本是废话,背后的老板是同样几个人。 南易可以发誓,这个套路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从粤省那边一家挺有名气的家电企业获得的灵感,那家企业的老板挺会玩,这边拖着供应商的货款,另外一边,他的儿子开了一家财务公司,专门给急需资金用于生产的供应商提供高利贷,摆明了是要吃掉供应商的大部分利润。 类似的套路还有不少,有些房企已经不再给建筑商、材料商现款,而是给商票(商承),然后再找代理人偷偷摸摸在外面开一家收购商票的公司,打折扣收购建筑商、材料商手里的商票。 这么一来,可能变相压低企业成本,也可能把企业(股份制)的利益放进了自己一个人的口袋,连其他股东一块坑。 黄国美、许马仕都有在干这种事,深深地伤害到弱势股东南易的利益,所以他才要筹谋十八记闷棍,准备慢慢敲爆两人的脑袋,让他们知道屁民不是一摊烂泥,也会有熊熊怒火。 招式很多,融合起来就是大国牛十八掌,精髓是以静制动、以慢制快,需要一招接着一招使出,学校那边招学生兼职,招聘网上发布招聘客服和美工的信息,租电脑的公司那边让他们再送几台电脑过来…… 事情不少,南易却变得懒惰,只在办公室坐着,把杜文化和薛小闵指使得团团转,薛小闵很快学会了在行进途中进食的本领,也对时间统筹有了深刻的认知,并学会一门轻功绝学——脚不沾地。 当面试者开始登门,南易把陈文琴叫了过来,由她负责担任主考官,他自己又戴上了顾问的帽子。 虽然离招进小王的日子并不远,但是招聘的严格程度却是天与地的区别,小王可以说是幸运儿、漏网之鱼,能做事就招进来了,接下去要招的就不仅仅能做事,还得有一定的转向管理岗的潜力。 按南易的计划,要不了半年,大国牛的职员人数就会过百,从小公司变成大公司,运营模式需要进行改变,部门职能会精细化,各个部门的头头,他打算尽量从老人中间提拔。 又是一个周五,杜文化带着人出去每周一败,南易没有去,坐在办公室里看狸花猫的直播。 今日立冬,宜会亲友、动土。 观众若亲友,上线如动土,今日是上线的黄道吉日,狸花猫在早上一串8的时间点上线,在线人数很快从零突破到五千,然后到现在的十七万左右。 数据看着非常不错,但有一定的虚假成分。 狸花猫有一笔广告费砸给了飞龙软件,而飞龙软件的产品中有一款叫网咖管理系统,在特定的时间弹出一个网页弹窗不是什么难事,何况飞龙网咖也收了一笔广告费,在每个网咖显眼的广告栏都有贴狸花猫的广告。 七点四十五,狸花猫大明星频道的直播间,播放了一个《大明星》的广告后,连续出现几个大品牌的广告,都是企宣从外面“求”回来的,不收钱,只要品牌方给播放广告的授权,顺便对某些“胡说八道”充耳不闻。 不消说,这么做的目的是提高平台逼格,将来出去拉广告的时候也有说辞——那个啥啥啥品牌,牌子够大吧,也在我们这里打广告,100万一天,效果老好了。 在直播间播广告其实并不可取,赚到的广告费根本补不上因为厌恶广告而流失的用户所带来的流量降低,不过为了多抓住一个盈利点,尽快做高狸花猫的估值,这块业务只能先展开,而且要当成一块比较重要的业务对待。 互联网企业融资已经相当成熟,光靠流量,没有良好的可变现渠道,根本不能吸引资本加入进来一起编故事。 南易自己并不看好单一直播模式的将来,适当的时候,与他相关的资本会当托给狸花猫抬轿子,然后在下一次或下下一次的融资中把股份出手,所以,他才不管狸花猫十年后的事,各种优秀的点子密集输出,快推高速套现才是他要的,他走后,哪管洪水滔天。 到时候,他甚至可以吟诗一段:“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你不行啊,怎么狸花猫到你手里成了介个样子?” 正当南易思绪乱飞时,广告结束,直播间的画面出现维多利亚港,随着舒缓的背景音乐,一片绚丽的灯光夜景展现,过去几秒钟,镜头一转,远景中出现一艘游艇朝着镜头慢慢开进。 愈来愈近,当能看清楚游艇的甲板时,随着四声连续的嗡声,游艇四个角上的探照灯点亮,四柱灯光一一照向甲板上的一块霓虹灯,上面从左到右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大明星”三字。 霓虹灯闪烁了一会,镜头一个不明显地抖动,忽然,霓虹灯开始变小,角度也发生了一点变化,接着,霓虹灯上多了一只手,画面旋转,许辉的脸出现在直播间,之间她横眉冷脸,愤恨又慷慨激昂地对着空气说道:“告诉你,我不是大明星。” “哈哈哈,陈真!” “许女神还会恶搞?” “狸花猫牛逼,搞这么大。” “操,这是什么技术,字飘在画面上?” “……” 许辉的出现,让直播间的弹幕满屏飞,很多观众都吃惊这个技术。 看到直播间里的各种诧异,南易会心一笑。 说白了,弹幕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就是一个创意的问题,说到创意,其实也不新鲜,在很多电视剧、MTV、漫画里早已出现过满屏飘字的画面构成。 “直播间的猫条们,晚上好,我是许辉,《大明星》的特邀主持人,今天由我主持《大明星》直播。”许辉故作左右张望,然后弓腰神秘兮兮地说道:“猫条们,狸花猫公司可小气了,只给我五块钱就让我主持,钱太少了,我决定快速切换镜头,早点下班,等加了钱我再回来……” 许辉的话,又让直播间的弹幕满屏飞,不少观众还没听清楚她后面说什么,直播间的画面切换,先是南山塔,然后转到爱情锁墙,接着,我的野蛮女友版本的《卡农》音乐响起,画面继续转动,一张俏皮的脸出现在直播间。 在直播间炸裂的同时,全智贤蹩脚的中文响起,“猫条们,大家好,我是宋明熙。” “不,你是全智贤!” “啊啊啊……女神,我喜欢你!” “……” “第一,不要打算让她温柔;第二,不要让她喝三杯以上的酒,否则她会逢人就打;第三,在咖啡馆一定要喝咖啡,千万不要喝可乐或橙汁;第四,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装得很痛,如果真的很痛,那要装得没事……” 随着全智贤用中文表演电影中的经典画面,直播间的氛围更是爆炸,各种弹幕又是满屏飞。 全智贤戴着入耳式耳麦,一些事先已经猜测到可能会出现的弹幕,有人翻译好转述给她,然后她用准备好的说辞回答,直播间的画面下方几乎同时出现字幕。 又是弹幕横飞,观众们都稀罕狸花猫的技术,更有细心的观众发现,直播到现在,画面居然没有出现过卡顿。 看到弹幕,南易露出一丝既欣慰又苦涩的笑容,如果不是手里掌握着强悍的流媒体技术,如果不是在带宽上砸了大钱,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直播效果。 不过,其实现在的效果是经过取巧的,直播画面有将近20秒的延迟,这个时间就是留给程序处理画面的时间,把长画面进行分段然后压缩处理,这样一来,可以节约不少带宽。 好在内测的时候,英格丽徐签约的主播已经开始适应这种延迟,目前来看,没出什么问题。 全智贤回答了一阵观众的提问后,她为少女时代说了一段开场白,然后镜头一转,直播间出现一排穿紧身牛仔裤的大长腿。 “One、Two、Three,大家好,我们是少女时代。”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一个阶段的成功 “我是队长金泰妍。” “我是……” 随着个人介绍完毕,九个人又齐声说道:“一首《少女时代》送给所有的猫条。” 趁着少女时代唱歌的工夫,南易把目光对向边上的笔记本,观察数据监控上的各种数据变化,挺不错,整个平台的在线人数已经到了24万,22万多集中在大明星直播间,不到2万人分散在其他主播的直播间。 英格丽徐的主播们事先有被通知到,今天主推大明星,每个人的直播间都转播大明星的画面,同时靠自己的魅力获得观众的好感,把自己以后的直播时间告知观众。 看过数据,南易给吴晓雄发了一条信息:数据不错。 吴晓雄:我准备乘胜追击,增加广告投入。 南易:拿一个增资方案出来。 吴晓雄:OK。 聊了一会,少女时代的第一首歌已经结束,南易错过了第二首歌的介绍,耳朵里不断传进魔幻的声音:“我是狸花猫,喵喵喵喵喵~我是狸花猫,喵喵喵喵喵……” 同一句歌词用不同的音调演唱,少女时代配上与自己风格很搭的猫步舞,表演得异常可爱,直播间的氛围又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南易知道狸花猫的首秀稳了,叉掉浏览器,关掉电脑,靠在椅背上打盹。 周六,南易飞了一趟保加利亚有“玫瑰之都”之称的卡赞勒克,转了一圈,以等值26万人民币的列弗买下一家濒临破产的小精油加工厂“Кървавароза”(血玫瑰)。 花了半天时间处理加工厂的事务,稳住仅剩的3名工人,然后吩咐聘请的律师等血玫瑰过户手续办完,以其名义申请商标FOX。 保加利亚事了,南易没顺便去看新娘市场,而是直接飞到巴黎,陪伴最近比较清闲的苏菲·马索,看望儿子,顺便注册了一家“一个傻瓜和两个美女”公司。 这事,南易给苏菲·马索提了提,结果她也要插一脚,公司的名字顺理成章改成“一个傻瓜和三个美女”,股份构成南若琪49.5%、南若瑾49.5%、南易0.1%、苏菲·马索0.9%,不消说,资金肯定是南易一个人出。 南易准备往“傻美”注资5000万美元,用于在全球各地布局精油相关植物的种植园和加工厂,先挤入原材料供应端,然后慢慢图谋建立一个世界性的精油品牌。 [精油从植物中萃取,比如玫瑰、薰衣草、茉莉等。真正的好精油,取决于植物的品种、生长国家的气候、湿度和温度,工人采收时间、采收方式等各项条件,所以要在不少国家布局。] 他只负责投资及关注前期的企业搭建,品牌的建立留给两个女儿玩,他不会提供任何一丝帮助,能成最好,不成就当做一次试错。 错的多了,总能摸索到对的路。 不过,大概很难不成,背后都有妈戳着,小的不灵,大的会赤膊上阵。 腰酸背痛地回到京城,南易又做了两个星期的空中飞人,全国各地到处飞,借着垦殖集团的渠道,和不少农户签订了种植协议——FOX提供种子和种植技术,农户负责种植,等收货后,FOX负责回收。 玫瑰、芫荽、薄荷、茉莉、迷迭香、薰衣草、洋甘菊、佛手柑、莳萝、肉桂、丁香、广藿香等等,萃取精油需要的植物都有农户负责种植。 当完空中飞人,南易又开始编写FOX的品牌故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比较真诚,所以,他不会瞎编品牌故事,一定会以事实为准绳,只以不过度夸张的词汇进行修饰。 他的品牌故事是这样编的: 首先把他带回来的玫瑰精油给薛小闵研究,让她爱上精油的味道,进而深入去研究精油的文化。同时,学习表演技能、拍摄技术,为打造“精油女神”做好基础。 等她一切准备就绪,就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保加利亚之旅,她在卡赞勒克接触到了那里的人,接触到了大马士革玫瑰,接触到了玫瑰精油,一下子就爱上了,一发不可收拾,立志把精油当成毕生的事业。 在她立完志,去一个精油加工厂参观学习的路上,路过一座古堡,大门口的草地上,仰躺着一只受伤的狐狸,她心生怜悯,想把狐狸带走救治,谁知道狐狸不肯走,只是朝着古堡悲鸣。 她心有所悟,进入古堡,在一隅找到了一窝小狐狸,她把小狐狸捧起,无意中在窝里看到一张羊皮卷,后来,她找了人翻译,原来羊皮卷上记录着400年前的精油萃取工艺。 因为这段缘分,她以FOX来命名自己的精油品牌。 好不容易凑到钱买下一家濒临破产的加工厂,带着一窝狐狸、三个工人,艰难地走向品牌创建之路。 编好初稿,南易研究了保加利亚的玫瑰种植历史,把“400年”改成“276年”,又给血玫瑰那边去了个电话,在加工厂驯养两只一公一母的赤狐,等他通知再让其交配。 薛小闵即将成为一个背后长摄像机的人,她在保加利亚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拍下来。 类似精油这样的产品,仅靠广告营销自己有多好是不够的,以女性为主的消费者需要一个榜样。京大的学霸,还没毕业就可以进行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可以建立自己的品牌,就可以做着优雅的工作,过着优雅的生活,成为一个优雅的人,这样的榜样,煽动性不要太强。 没错,南易就是要把薛小闵打造成带货女王。 初改、二改,给杜文化、薛小闵看一遍,让他们推敲一下哪里存在漏洞……三改,又给赵倩儿和杨小狐看了看,四改…… 改了几次,FOX的品牌故事定下,女主角薛小闵被南易赶去赵倩儿所在的表演培训班学习,她的发条拧得更紧了。 …… 随着时间推移,色尺、MadeIn、韩Style的店铺相继在猫宝上建立,有马清扬给的流量扶持,购物者在搜索某些关键词时,三家店铺的宝贝总能排在比较好的位置,购物者点开某个宝贝的详情页面,都可以看到营业执照、商标证书等图片。 在一众个人卖家和小商户的店铺中,三家店铺不要太显眼,不仅是公司主体,还有经过精心设计的详情页面,一看档次就很高,于是,有意制造的无意中,降维打击的局面形成,三家店铺的订单很容易就爆了。 趁热打铁,色尺和MadeIn开展了随单送小礼物的活动,一双袜子、一个保护膜,诸如此类。 韩Style搞的活动要更大一点,《魔女幼熙》在网上刚刚出现清晰版的资源不久,有不少人在看,在讨论,趁着热度,马幼熙同款服饰上线,同时开展幸运买家活动——每一百单里会随机附送马幼熙的签名剧照,还有韩佳人在签名时的照片,人和签名还有“To某某某”都会拍进去,证明每个签名都是真实的。 当第一个幸运买家“小周”收到签名照,并在评论里证实确实有收到照片,销量噌地一下就起来了,有的买家一买就是几十件,南易不想吃相这么难看,让人改了宝贝详情,申明每个买家账号限购两件。 申明发出之后,他对有些买家用不同账号购买,但收货地址是同一个的情况视若无睹,并没有为了省快递费把单子合并,依然是一单一快递。 这本就是个噱头,一半的利润要用来支付娱乐公司的广告费,大头都出了,小头上省钱没多大意义。 马幼熙同款的销量一天上一个台阶,七天爆5000单,十天爆1万单,十二天爆2万单,十三天爆3万单,然后单量急速减少,为了签名照刷几十单上百单的大佬发挥得差不多,只留下小卡拉米在咬咬牙下一单。 马幼熙的火爆,也带动了其他宝贝的销量,每天都有几百单到一千单出头,南易不得不飞去首尔亲自监督发货,顺便夸赞林相珉能干。 货大部分都是林相珉赊回来的,不夸不行,快递费也差不多,谈的月结,先发,到月底再结算快递费。 大国牛账上已经没多少人民币,梨泰院账上也只有一千万韩元,真支付上倒有不少美元,但南易打算先放着,可以说现在的大国牛流动资金即将耗竭,必须等猫宝的应收款解冻才能缓过来。 在首尔盯了几天,南易返回京城又开始忙于算工资,由于次日12月1日发薪日恰好是周六,他上午算好,下午就发。 “小周,这是你的工资单,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一栏是你的基本工资,这一栏是提成,这一栏本来是五险该扣的钱,公司决定个人的部分也由公司负责,最后一栏是公积金。” 南易拿了一张京城公积金的缴存比例计算表给小周,“拿回去好好看看,最低金额和能缴的最高金额之间相差很大,不管伱选择哪个缴存比例,公司固定为你支出800元,不够从你工资里扣,余多补到你工资里。 传阅一下,让每个人一周内做好决定。” 南易说着,把一张工资卡递给小周,“这个月的公积金公司会先垫上,从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小周接过工资卡,在工资簿上签过字后问道:“南教授,公积金多缴有什么好处吗?” “太细的我就不说了,你只要知道公积金高,将来你买房办贷款比较容易,能贷的金额也比较多,我给你的建议是能交多高就交多高,每个月多少几百块钱,对你的生活不会产生大影响,但在京城买套房,可能会彻底改变你的人生。出去吧,让小王进来。” 南易只能点到即止,虽然这时候买房不会吃亏,但碰到菠萝派这种不靠谱的,还是极容易陷坑,到时候被迁怒,他得多无辜。 佛度有缘人,有没有缘就让大国牛的职员们自己修。 房价太贵了,再想把分房纳入福利体系,他即使有心也无力,而且,前面已经有了教训,福利太过根本坚持不到最后,他必须悠着点。他愿意给职员们多分利益,并不代表他乐意把自己口袋里的掏出来贴补。 发完工资,南易出了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工位,搜索美女图片,随便点开一个流量还不错的擦边网站,狸花猫第一款网页游戏《鬼谷子》的广告就呈现在显眼的位置。 点开,跳出一张新页面,耳麦里瞬间响起《Ei Dorado》背景音乐,全屏页面上花里胡哨的各种游戏人物一个接一个弹出,焦点以女性角色为主,南子、西施、息夫人、郑旦、赵姬、毛嫱等,除了南子的形象是淑女风格,其他人物一个个身材刻画的非常夸张,而且穿着也比较清凉,主打性感牌。 游戏人物展示了三秒钟,画面中下的位置出现一个穿着盔甲的明星,看着有点别扭地说着广告词:“《鬼谷子》,绝对是你没玩过的全新游戏……” 南易无心听由他自己主要创意输出的广告词,而是用心观察明星头颅和盔甲的连接处,发现两者拼接的很差,不懂合成技术的人也能看出怪异,于是就给吴晓雄发了条消息,让技术改一改。 明星收广告费有一个标准,只念一句台词,再要一个肖像使用权,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少则几千,多则二三十万,狸花猫“请”了二十几个明星,制作了六十几个版本的广告,杂七杂八都算上,只花了不到三百万,其中大部分资金还是用于广告投放。 广告就这么先糊弄着,等《鬼谷子》挣到钱了,再重点请一两个明星拍视频和造型照。 认真看完广告,南易又找出其他版本的广告,听着不同的配乐,认真审视每个主题略有区别的广告。按照投放的网站主题类型不同,广告主题也有所不同,美女图片网站匹配性感主题,游戏相关网站匹配热血主题,戒赌吧之类的就突出战国策(元宝)回收。 三点左右,南易看完所有的广告,起身前往旧资仓库,过去关心一下客服团队的建立。 网页游戏运营的精髓就是留住肯氪金的玩家,不愿意充钱,每天却长时间挂着游戏的玩家可以命名为蝗虫、肉盾或沙包,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氪金玩家虐杀,从而得到快感。 如何让氪金玩家多氪金是游戏运营公司需要不断钻研的课题,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线,声音清脆好听,很会聊骚的客服是让氪金玩家多氪金的动力之一,南易更乐意把这种客服叫做“伴玩”。 南易没有进入仓库内,只是给吴晓雄打了个电话,让其到外面见面。 稍等一会,吴晓雄便从仓库里出来。 “招了几个?” “四个。” “有没有特别优秀的?” 吴晓雄没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臭弟弟,做我老公吧,以后啊,叫老婆!” 听完,南易点评道:“声音够骚,就是不够自然,要多练练。” “给客服部请个导师指导一下?” “请个水平高一点的,不要怕花钱,这是刀刃,花多少都值得。再请一个在南派传销干过导师的人,让客服们多学学如何蛊惑人,也要多激励她们,让她们明白月收入一万不值得骄傲,一年买车,两年买房,对她们来说才能算是一名合格的客服。” 吴晓雄诧异,“传销还分南北?” “分,南派靠洗脑,对人比较温和,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有女成员自愿奉献帮助松弛神经,要的就是把人忽悠瘸了,陷入营造出来的舒适圈里爬不出来,它的套路还是值得研究学习的。 北派嘛,不值一提,主要靠暴力,没多少技术含量。 这个导师要找个已经接受过劳动改造,改过自新的,这种人和现在流行的电信诈骗非常对口,不是痛改前非的千万不能沾,可以找不到,千万别冒险。” 吴晓雄蹙眉,“这么麻烦,不如找个成功学的,我看陈安之那套挺火的,不少企业都找他们搞培训。” 南易啐道:“拉倒吧,国内的成功学是把从美国取来不算太歪的经,使劲往歪里念,靠着忽悠人听他们讲如何才能成功,从而实现他们自己的财富成功,把他们的伪装色扒了,骨子里就是传销那一套。 我给你两万块学费,你肯不肯把你真正的成功之道教我?” 吴晓雄呵呵一笑,“我最成功的地方就是认识了老板你。” 南易拍了拍吴晓雄的肩膀,“吴老板,有前途,马屁拍得不错,这样很好,继续保持。有一阵没和来娣一起坐坐,给你个机会今晚请客,我们三个聚一聚。” “好啊,我给她打电话。” 晚上,三人没去什么大饭店,只是从附近的机关食堂打了几样菜,然后在原来的飞龙网咖门口摆开阵仗,回到十二年前的青涩,回味南易当年给两人画饼的一幕幕。 一次,杯子撞在一起,当年的口号又在三人嘴中喊响。 “飞龙在天。” “利见大人。”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踌躇不前 (与正文无关) 次日。 南易和季檬檬见了一面,双方过了一遍偷菜网ICON(图标)的设计稿,随后,季檬檬飞去深甽找厂家洽谈订制“偷菜闹钟”的事宜。 周边产品是南易给偷菜网策划的第一个盈利点,闹钟自营,其他可以开拓的品类玩授权,而且授权的收费方式需要好好设计一下,先收一笔不多不少的,然后每年按照产品销量再结算一笔授权费。 其实,除了一开始拿到的这笔,后面的那些只是南易给偷菜网潜在买家画下的大饼,他压根没指望自己能拿到。想卖一个好价钱,必须讲好偷菜网开头的故事,犹如写,弄个黄金三章还是蛮重要的,他要给予买家无限遐想的空间。 前面一些日子,闲暇之余,他把偷菜网的构思整个又过了一遍,发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重要问题,就是偷菜的这个“偷”字,价值导向存在非常大的问题,等偷菜网火爆起来,相关部门关于整改的通知一定会下,最轻也得改名。 偷菜网的名字可不是这么好改的,一个“偷”字是它的精髓所在,对玩家造成的心理作用是巨大的,如果改成其他比较文雅的词,这游戏基本也就废了。 所以,偷菜网的动作要加快,在不利的消息爆出之前,就得把它卖掉。 见过季檬檬后,南易又见了岩振华,让他跑远一点的城市注册一个游戏工作室。 从游戏代练获得的灵感,南易打算独立于偷菜网之外,成立游戏工作室为玩家提供“代偷”服务,他已经吩咐过搞开发的一个核心程序员,独立于网站管理后台,偷偷编写一个脚本程序,实现指定玩家账号可以秒偷好友的菜。 搞这个小动作,他不是看上代偷的仨瓜两枣,而是为了投掷一种催化剂,让偷菜网的用户能更加活跃,代偷是双刃剑,用的时候要万分小心,一个不好容易玩崩。 准备当然得先准备着,到时候用不用,还得视实际情况而定。 12月,南易依然忙碌。 在大雪的天气,他陪着李家坡政府创业投资基金和慈善基金的人先后去了两趟一爿店,两方考察过后,都没有当场拍板给钱,还得等消息。 民经院这边搞了一个调研活动,占用了南易两周的时间跟着大部队去一些民营企业搞调研。 由于周五晚上他飞回京城,周六中午又匆匆返回,厉仪征还劝他新学期不要再上选修课,带带研究生,多把精力放到民经院,再加入关注贫困地区发展的贫研院。 南易表示需要考虑。 赶上平安夜、圣诞节,大国牛各个店的单子又爆上加小爆,不声不响,在年底扎帐的时候,大国牛的账面上有了七百多万的净资金,照这个趋势,很快就会从回本期进入盈利期。 当然,依然只是账面,到处都是账期,大国牛一时半会根本没法进行大额分红,流动资金要不断地压在货款里,不到歇业把商品清空的那一天,根本不好算实际利润是多少。 分红是肯定要分的,辛苦了这么久,大家都需要看到可以拿在手里,比较实际的东西。 12月的最后一天,南易在方氏庄园举办了跨年夜酒会,参加的人员有奥本海默家族的代表尼克;犹太联合基金会代表叶甫根尼;名媛资本代表埃曼·罗兰;首富伟业代表劳拉,现亚太区总裁,原陈文琛助理;劳动集团旗下大都会证券的子公司大都会资本代表拉克什·金君瓦拉;软银代表孙正义。 德尔南铝业资本代表;泰国泰南集团旗下泰南资本代表;日本大仓商社代表;英国日不落资本代表;法国苏菲控投代表;美国穷奇、银湖代表等等。 以李小超为首的香塂富豪家族接班人、徐露、杜文化及杜父、陈风、赖等代表自己家族及代表自己个人的一些人。 南易给了马清扬大面子,把他走向国际需要的人脉关系都送到眼前。 这晚,马清扬收获颇丰,南易的基本目的也达成。 之前,他在马清扬身上下了重注,软银、真实在线、Adam所持有的阿狸股份,细算一下,属于南氏的占到41.71%,太多了,到了该慢慢减持的时候,一部分直接减持,给阿狸引进更多的战略合作伙伴,一部分从南氏的其他分支过一道,先观望再减持。 …… 元旦这天发工资的时候,南易给员工发了半个月到一个半月不等的年终奖,又宣布了2008年的薪资标准是16薪,这一宣布,员工就闹腾开了,不少人错过了他后面的那一句“拿不到这个薪水,你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 另外,提出10万块钱,三个股东按照股份比例分了红,薛小闵拿到钱的时候,眼眶湿润,感慨自己前一段时间的辛苦。 南易拿到分红没往自己兜里揣,而是让陈文琴去了隔壁学校,筛选出两个机械设计及其自动化专业的学生,承担他们的学杂费和生活费,也为其提供研究经费和研究环境。 还不到时候告诉杜文化两人大国牛成立的初衷,不然他的分红不用从公司提出来,直接进入“机床梦”渠道,也可以减少一点资金损耗。 1月,杜文化两人要备考复习,其他兼职的学生也是一样,南易只能多承担一点工作。 一个字,忙。 业务要继续正常进行,五百英里的平台要开发,要提前安排过年期间的业务停滞问题,还要操心给员工买回家的车票,还好,买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但员工的老家有近有远,公司早早安排吃尾牙,等吃完,着急回家的可以先回,一月末跨二月初的十几天,不着急回家的员工倒霉了,一个人要承担多个人的工作量。 为了补偿,南易不但给他们发了红包,还宣布把先回家员工缺勤部分的工资转移给坚守岗位的其他员工。 2月,过年期间,依然是一个忙字。 大年三十在京西,正月初一飞沪海,正月初二丈母娘,初三到初九亲朋人脉走一走,初九到元宵突击给航空公司冲业绩,晚飞香塂早飞回。 3月,又到了维稳的季节,纽约、伦敦、巴黎、孟买,这次又加上了莫斯科,等闲下来,已经来到雨纷纷、欲断魂的当口。 奶奶方梦音回了趟京城,既祭拜爷爷南革命,也监工南易拾掇她的四合院,把他当做真孙子使唤。 还别说,这孙子真的相当之地道。 四月,正值春天,大地复苏,万物苏醒,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南易对大自然向来是满含敬畏,所以,他也不例外。 政府创业投资基金那边,决定投资一爿店集团400万美元,说不好是看南易面子,还是真看好一爿集团的发展,无论如何,谈股份的时候,为了一爿店村民的利益,他还是在股份份额上据理力争,为了少掏一点股份,偷菜网也被他当成牌打了出去。 最终,双方签了一份对赌协议,假使偷菜网按照南易的预期发展,政府创业投资基金只要12%的股份,反之,股份的份额要改成35%。 钱一到账,南易把自己的垫资抽回,把还没有下文的找慈善基金要钱一事甩给了马海龙,倪益阳那边的“上天台”一事也一样,南易同样交给马海龙与华子对接,对南易来说,这两样已没什么搞头,搞还得接着搞,只是他不打算亲力亲为。 有钱了,公路和水库可以同时开工,南易上一爿店蹲了几天点,督促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大家玩了命地干,工程越快完成,一爿店的致富路走的就越快。 回京后,南易把忙碌二字扔进抽屉锁上,工作上回归卖嘴的常态,生活上遵从大自然的规律。 在《有房心安》杀青后,南易飞了一趟沪海,既关心电视剧的后期制作,也与王小米厮混最后的时光。 俗话说一富遮百丑,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久,再相处下去,戴着有色眼镜的王小米会从他身上挖掘出更多的优点,等到心弦被拨弄,等到黏黏糊糊的状态,再想分开需要费的手脚就多了。 人嘛,容易钻牛角尖,容易自我感动,也容易被感动,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发生在特定时间,在情感上容易被无限拔高,在生活上,南易的心思过于细腻,又习惯性装好人,不少下意识的举止,可能会把王小米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对女人,南易的看待方式从未有过改变,美貌对他而言,依然是一文不值,若不是退休之后心态有了一些变化,他才不会为了短时间拥有一个美女而付出太多,到了他这个阶段,时间远比金钱更重要,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给江暄妍买法拉利。 南易和王小米分手的过程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歇斯底里,南易带王小米去了上青佳园,买了一套130平米的三居,花了325万,稍有点心疼,不是为了金额而心疼,而是感觉有点吃亏。 房价眼看着会往下掉一点,两三个月后再买,同样的钱能买到更好的。 这边买完房,又给了一笔装修款,另外一边,南易通知陈文琴准备抄底,花了四百来万,不挣个四亿回来,他总感觉心里憋得慌。 王小米事了,南易并没有主动出击寻找新的情人或友谊赛对象,他过了一段安淡的日子,上课,大国牛和偷菜网轮着去坐坐,偷菜网已经开发完成,做过内测之后,往京大的论坛上发了个帖子,邀请学生进行公测。 …… 又是折磨人的一章,使劲作死之后,删掉,写了点没滋没味的。 今天可能没有下一章,状态不对。 (本章完) ------------ 请假 最新的一章改不出来,需要重写,今天更新没了。 ------------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我们谈恋爱吧? “我们谈恋爱吧?” 野公园的长椅上,一个女人对南易如是说道。 女人叫什么不重要,南易随自己的心意,不是叫她小高,就是叫小三。 眼前的这一幕之所以会发生,话还得说回到十几天前。 那天,宫雪把南易叫去了百万庄,一如既往做了四菜一汤,菜是家常菜,汤是不丹盲鱼汤,给他补身子的,心思不言而喻。 吃饭前,宫雪先给南易盛了一碗汤。 “王宗军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入股王氏传媒,明着是问我,其实应该是问你的意思。” 南易用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温吞地喝下后才说道:“只是问了这个,没说其他的?” “没有,肯定等着你面谈。”宫雪也给自己盛了碗汤,“从前年六月份开始,王氏传媒在股份上的动作不少,他们兄弟俩是准备上市了吧?” “应该是,不上市就没必要搞股份制。”南易沉思一会,道:“按照王氏传媒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还是挺有搞头的,你可以考虑以个人名义入股。” “我个人?”宫雪诧异道:“不以望北传媒的名义?” “不了,明眼人都知道望北传媒是我的产业,老王家两兄弟运作上市的动机无非就是圈钱、套现两点,我要爱惜羽毛,吃相太难看的勾当不能参与进去。” 宫雪白了南易一眼,“我的羽毛不需要爱惜?” 南易笑笑,“怎么操作你懂的,你的羽毛也不会弄脏。我会约王家老大谈一谈,入股的钱我来出,股份属于你个人,就当是我个人给你的退休金,嗯,只是其中一部分。” “一部分?其他还有什么?有没有钱之外的东西?” 宫雪一连三问。 南易神秘一笑,“当然有,现在先不要问,等到了日子你自然能收到惊喜。” “德行。” 南易说有惊喜,自然不可能没有。 晚上的贤者时间,南易提议两人来一场相识之旅,回顾当年,两人从认识到相知的过程稍显不堪,这一次,两人将化身为正义,补上迟到的浪漫。 第二天。 三万英尺的高空,宫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南易。按照设定,两人此刻是不认识的,只是凑巧相邻而坐。 嗯,在私人飞机上相邻而坐。 南易坐在位子上打盹,身子摇摇晃晃,歪斜时,头发会不经意地扫过宫雪的脸颊,继后,随着晃动很快移走,宫雪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南易今天穿着非常讲究,西装革履,看起来干干净净。有的男人穿西装看起来挺傻,也许是受自身条件限制,西装穿在身上不但起不到美化的作用,相反越发会使矮人更矮、胖人更胖。 南易身上的西装则非常得体,宫雪通过目测,估计他的身材也保持的不错,猜测他大约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因此四十多岁也未见发福的痕迹。 正当宫雪出神之时,南易突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见她,不解地问道:“女士,我睡觉的样子很怪吗?” “啊,不,不是的……”宫雪语无伦次地解释。 南易继续问,“我有打鼾或发出其他奇怪的声音?” 宫雪笑了,打趣道:“先生你睡得很安静,只有头不是很乖。” “座位有点窄,直坐有点不舒服。” “是吗?” “是的。”南易低头看了看手表,“飞机就快到巴黎,女士的最终目的地是这里吗?” “不,我要去波尔多。”宫雪嬉笑,差点没忍住笑场。 “真巧,我也去波尔多,今天需要处理一点公事,到了明天就可以到处走走,波尔多我去过好几次,对那里非常熟悉,有荣幸给你当导游吗?” “假如我们有缘分在波尔多再次不期而遇,我会答应你的邀请。” 两人有缘分吗? 当然是有的,房间是南易早上定的,没定在高档酒店,而是一家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民宿,他有打过电话咨询,两人的房间房门正对,进出都会遇见。 “好啊,那就让缘分决定。” 当飞机抵达巴黎,南易两人并未联袂前往波尔多,而是各走各的。 南易说有公事并不是托词,也不是丰满“人设”的元素之一,他是真有公事,也可以说是私事。 无间隙地直飞,加上时差的因素,抵达巴黎的时候,正好是下午茶时间。 南易亲自跑手续在巴黎注册一家雪霁不动产服务公司,主营的业务就是面向国内的土豪提供在法国的不动产置业服务,公寓、别墅以及酒庄。 虽然有拉风酒庄这个科嘉西岛的变数,但波尔多+城堡,在门外汉看来简直必须是高级红酒的代名词,其实,这不过是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波尔多的酒庄有一个与众不同之处——爱冠以“Chteau”的名号,直译成中文,就是城堡的意思。 “Chteau”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仅仅是指这个酒庄有自己的葡萄园并自行酿酒,上面可能有,也可能没有附带城堡建筑,南易笃定土豪们在买酒庄之时,看重的不是葡萄园这个核心要素,而是冲着“城堡”两个字来的,关注点会放在房子是否漂亮上面。 当下的波尔多有近万家叫作城堡的酒庄,金融危机的海啸已经掀起,肯定有不少家会被摧枯拉朽般冲倒,要不了多久,捡便宜的时机就会来临。 针对分析国内土豪的需求,提前买下一批城堡,对外慢慢销售,以从中赚取差价,并且提供中介服务,帮助土豪“炒堡”。 波尔多历来有着国际色彩,国内土豪既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投资此地的老外。比利时人拥有45个波尔多酒庄,英国人、爱尔兰人和德国人也早已下手。即便是五大名庄,历史上也常易主为老外。 1797年,即法国大革命后期,拉菲酒庄一度被荷兰财团买走,玛歌庄园在1977年被卖给希腊人,一些列级酒庄,往上追溯五代,都是外国买家,国内土豪只是一批赶晚集的人。 八十年代日本买下全球的资本扩张浪潮,很快会被国内的土豪所复制,局限在波尔多,他们大概率会尾随在金融危机的身后,沿着日本人当年的脚印,重走一遍。 从七十年代末伊始,南易在经商的同时,也时刻在用心观察其他下海之同仁,说到研究与分析,他应该算不上第一人,但说到认知,他大概不遑多让。 过去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每一个时代风口被吹起来的富豪,他们的发家模式,南易都有做过归类,有不少更是精确到个人。 比较头部的富豪是怎么发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南易身为旁观者都有进行过冷静的剖析,如此做,既是为了加深对时代的认知,也是为了从中汲取精华和教训。 有些事情浸淫得久了,自然能掌握一点诀窍,不需要上辈子的记忆加成,仅凭分析,南易也能得出国内土豪会到波尔多买城堡的结论,而且也能按照人群进行划分,大致罗列出他们买城堡的理由。 有限责任公司的“有限责任”打开的缺口,以及对神秘力量莫名的不安,让不少人的资产外逃行为得到空前的统一,在这个共同点之上,还有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少人一拍脑瓜就想买个酒庄,自以为能在国内爆炒赚一笔钱,而他们往往只看到收购酒庄需要花的费用,而无视后续是一个不断投入的过程。 从希腊、罗马的酒神祭,到基督教的圣血,葡萄酒嵌入西方文化的内核。 对于酿酒的人而言,葡萄园的经营则书写着一部部厚重的家族史,小时候看爷爷种下葡萄树;长大了,孙子用树上结出的葡萄酿出美酒。 法国酒庄庄主说白了就是一个葡萄农,打起领带、端起酒杯可以演绎法兰西绅士的派头,但一年到头,他们更多是在与天斗——给葡萄树抓抓害虫,秋天到地里抢收果实,最后一头扎进弥漫着腐烂葡萄气味的酒窖中追寻琼浆。 浪漫绅士的掠影背后,一垄一垄的屎尿才是贯穿他们人生的主旋律,爷爷辈做的事,到了孙子辈才能受益,讲究的就是一个与时间的软磨硬泡,一个水磨工夫。 而国内的土豪是沐浴着大干快上、弯道超车、快速建立国际名牌的思维中成长起来的,他们一现世就站在水库的泄水口,钱犹如被汹涌的流水裹挟的鱼群,傻不拉几的就会往土豪的渔网、身边跳,土豪只需拿着木耙把它们搂到一块。 赚过快钱的人,很难用三代人几十年的时间去经营一份产业,他们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春天种下几枚钢镚,到了秋天,满地躺着金西瓜,这才叫人干的买卖。 炒兰花、炒锦鲤……人参、冬虫夏草、葱姜蒜、鸡鸭鹅、股票期货、保健品,什么样的东西没炒过,酒庄也是照炒不误。 何况,对不少土豪来说,买酒庄的底线仅是不赔钱,至于为什么买,可能是投资需要,可能是公司内部使用,可能是面子上好看、形象上光鲜,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用来当成礼物送给贵人。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传承性产业 纽约。 阿德勒庄园,篮球场,南有穷的食指顶着一个篮球转动着,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移动屏幕,嘴里轻声哼着歌曲,“爸爸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陆羽泡的茶,听说名和利都要拿。” 移动屏幕上,分割成好几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显示着一名南氏体系的高管,策略小组、农业小组、金融小组、神农南粮、陆羽茶业,这几个部门的重要代表都在听着陆羽茶业旗下牧羊人咖啡的总裁温特林侃侃而谈。 “牧羊人的工作失误,在过去我们只关注中高端咖啡市场,给了绿山咖啡发展壮大的空间。1998年,绿山咖啡的斯蒂勒做了一个决定,关闭旗下所有零售咖啡店,调转船头跟批发商合作。 深谙渠道为王道理的斯蒂勒盯上了埃克森美孚加油站和Stop&amp;amp;Shop便利店,这些被牧羊人之内的大牌咖啡制造商忽略的顾客。 2001年,绿山终于说服埃克森美孚相信他的咖啡进入其网络能提高其便利店中的咖啡品质,并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顾客,他击败了其他11家咖啡公司,与其签署了一项为期五年的合同。 埃克森美孚提供便利店1600个,并保证在五年内确保绿山在该领域的霸主地位;2003年12月,Stop&amp;amp;Shop便利店在其300多家商店里摆上了绿山咖啡。 在进入到这些渠道之前,斯蒂勒于1998年还未雨绸缪地做了一件对今后影响重大的事:投资生产单杯咖啡机和K杯的克里格公司,成为其第一个合作伙伴。 最初,斯蒂勒与克里格的合作方式只是在自己的工厂生产进驻埃克森美孚加油站和Stop&amp;amp;Shop便利店的K杯咖啡,然后根据销售量向克里格支付权益金。 去年6月,绿山咖啡以前一年收入的三分之二,即1.043亿美元收购曾经的合作伙伴的全部股份,获得其咖啡机及K杯业务。完成收购后,斯蒂勒锁定单杯咖啡机市场,将业务分为了两大块:绿山咖啡和克里格咖啡机。 绿山咖啡业务和其他咖啡公司采用的是大同小异的业务模式,克里格咖啡机模仿吉列‘剃刀/剃刀片’的模式,把克里格咖啡机赔本卖进了办公室,通过销售K杯咖啡赚取利润。 而现在,克里格咖啡机又对业务模式进行升级,它允许其他咖啡、茶或热可可生产商采用K杯包装在克里格咖啡机上使用,而代价是为此向绿山支付权益金。 这一举措使K杯把咖啡范畴以外的饮料都纳入了自己的体系,越来越多的饮品制造商企图让自己的产品进入K杯市场,K杯已经有了成长为利乐包装的潜力。” “绿山收取的K杯权益金标准?”南有穷问道。 温特林回答道:“一个杯子0.064美元。” “今年?” “到目前,一共3亿左右。” “1920万美元,不错的生意。”南有穷嘴里咀嚼着,示意温特林继续往下说。 南易当初给牧羊人咖啡定下基本战略:以一种比较隐蔽的方式,实现在咖啡领域掌握垄断级别的话语权。 基调是这么定的,牧羊人咖啡也是这么做的,自1988年成立以来,牧羊人不仅在发展自己的咖啡种植园,也在发展自主品牌SoulCoffee,同时,委托农业控股入股不少咖啡品牌,可以说世界上稍有名气的咖啡品牌,牧羊人能入股的都入股了。 另外,当初从亚清公司分离出来的亚细亚奶茶,陆羽茶业在华国之外的全球扩张的CoolTea奶茶连锁品牌,以及主要在巴西发展的桑巴可可品牌也被置入牧羊人的旗下。 相比一直专注茶叶市场的陆羽茶业总公司,牧羊人这个子公司的规模庞大的有点过分,这与潜在市场有关,咖啡可以卖往全球任何一地,茶叶的市场却是非常有限,消费量根本不能和咖啡相提并论。 全球三大饮品茶、咖啡、可可,陆羽茶业都有所涉猎,相比较,在咖啡上花费的精力是最多的,种植、流通、销售终端、大宗期货、研发,关于咖啡的各个环节,牧羊人都有布局。 咖啡的历史非常之悠久,从咖啡还被归类于酒,叫伊斯兰佳酿或阿拉伯酒的时期开始,到这种酒在欧洲流传开来,十来个世纪一件件大小事件累积叠加,造就了它在全球的流行。 其中最关键的“波士顿倾茶事件”,彻底让咖啡融入很大一部分西方人的饮食结构中,早中晚三餐,都可以用咖啡来代替汤品,喝咖啡可以比喝水还多,咖啡彻底成了一种刚需。 刚需且不似粮食一般有太多的掣肘,利润虽不惊艳但也算是丰厚,咖啡对牧羊人,对陆羽茶业,对神农南粮,亦或者南氏而言,都可以说是一份非常重要的产业,它能源源不断地产生利润,犹如一头现金牛奶,而且是一头只要地球环境不发生大变化,人们的饮食结构被翻天覆地改变就能一直存在的现金牛奶。 南易要为自己的儿子、孙子考虑,南有穷身为南氏的第二代,他也要为他的儿子、孙子考虑,咖啡产业具有很好的传承性,可以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去。 用来传承的产业,不需要它快,但要稳,对温特林所说的“失误”,南有穷并不以为忤,他非常清楚牧羊人前面的二十来年一直走得很稳。 “绿山公司的K杯、包装线和咖啡机的创新技术,在美国申请了32项专利,在全球范围内有69项,不久前,我们刚做过一次问卷调查,超过80%的克里格咖啡机用户表示会强烈推荐给自己的朋友,而超过25%的用户已经将它当成礼物赠送。 斯嘉丽基金、泛美控投、财富周刊等机构一致认可绿山咖啡是全球发展最快企业中的第二名。” “So?”南有穷拨弄手指,篮球落到地面弹了几下,“贝斯尔,为什么我从未在之前的报告里看到过绿山咖啡和克里格公司的名字?” “Boss,策略小组没有收到过关于这两个企业的任何报告。”贝斯尔回道。 “金融小组?” “金融小组有收到两个企业的投资审核报告,由于两个企业的要价都太高,风控没有通过。” 南有穷摊了摊手,“会议后我要看记录。” “OK。” “温特林,你的想法。” “入股绿山咖啡,并借鉴它的模式,在华国开展类K杯豆浆业务,在巴西开展类K杯可可业务。”温特林干净利落地说道。 “不错的主意,豆浆在华国,可可在巴西,两者都有非常大的需求市场,K杯模式应该非常容易在巴西复制成功,但华国的情况比较特殊,在做市场定位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豆浆的甜咸之争,还有白领蓝领较长的工作时间,以及注意调研他们解决早餐的方式,” “OK。” 会议结束后,南有穷问玛丽,“PaPa的小队有调动吗?” 因为N次忽略了时差,在不合适的时间给南易打电话,南有穷已经被南易数落过好几次,现在他学乖了,打电话之前会先搞清楚南易在哪个时区。 “法国。” …… 为了对宫雪表示尊重,南易没有运用时间统筹法,抽出时间去做点其他事情,第一天办理了雪霁注册的事宜,在巴黎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去了猎头公司下单给雪霁寻找一名合适掌门人——在旅法华侨或成为法籍华人不久的人,其他的自不必说,南易向来比较迷信学历与经验。 处理好事情,已经来到下午,南易抓紧时间乘车前往波尔多。 波尔多老城区距离勃艮第港不足五十米的一间拥有四个卧室的民宿,南易只是订了两间卧室,并没有支付整租的费用,按照民宿的条款,老板有权力把另外两间卧室租给其他客人。 这么做,南易只是想让后面要发生的故事建立在逻辑的基础之上,他要是把民宿包了,陌生人宫雪就没办法“恰巧”住在他对面。 民宿在奥松街,从主街道到民宿的门口有一段窄路,车子进不来,只能步行。 在窄路口子上有一个报刊亭,南易路过的时候,买了几份报纸,顺手又拿了一本杂志。 他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是顺手, 在中世纪流行一种宫廷爱情,那是一种骑士对女主人卑屈献身的一种爱情方式,这些事发生在阿基坦、普罗旺斯、香槟、勃艮第公国等地,其中,勃艮第公国的势力范围就包括波尔多。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平生不识宫廷爱,便称种马也枉然。 离开报刊亭,南易的脚步放得很慢,在路上他快速翻阅了整本杂志,又在走进民宿的楼门之前,把杂志扔进了垃圾桶。 走进楼门,登上楼梯,苗小兰的耳麦里便传来声音,她倾听了一会,对南易说道:“刚刚有一名新客人登记入住,女性,也是从国内来的;宫女士不在,清早去了码头就没回来。” 南易颔了颔首,继续沿着楼梯往楼上走。 等进入民宿,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因为视角的关系,只能看到后脑勺,又因为之前获得的信息,大概判断对方是民宿今天新来的那位客人,不等他上前打招呼,他的电话响了。 …… 下章早上。 ------------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你全家都是犹太佬 离开民宿客厅,走回楼梯,南易接通了电话。 “PaPa,首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辈份很快要长一辈。”南有穷如是说道。 “是玩笑吗?” 南易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有传承之喜悦,又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年龄恐慌。 “大概不是的。” “你这个好消息来的真不是时候,而且,我想这位便宜儿媳妇大概会让我很尴尬吧?” “也许。”南有穷耸耸肩,笑道:“PaPa,你大可以解开套在自己身上的伦理枷锁,只把注意力放在迎接新生命上。” 南易苦笑道:“小兔崽子,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真想掐死你。” “Come on,man。” “好了,血浓于水,小的闯祸自然是大的来顶,我会出面和博樗蒲谈一谈,你继续说你的然后。” 南易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一些头大。 “伯纳德·麦道夫几天前邀请斯嘉丽打高尔夫,他想从自己的证券交易公司拿出50亿美元投入到斯嘉丽基金,斯嘉丽把皮球踢给了我。” “啊哈,犹太人果然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算计的味道,再过些日子,这个老小子的客户们就该找他谈资金赎回,他不是蠢货,这时候把钱投入到斯嘉丽基金,大概是为了两个儿子铺后路吧。” 次贷危机愈演愈烈,伯纳德·麦道夫的部分客户免不了需要赎回资金去挽救他们其他的产业,庞氏骗局一遇到大笔资金抽离,根本不可能继续玩下去。 “请把算计换成金钱,谢谢。” “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总会通过反抗父亲来证明自己的成熟。” “亲爱的大亚当先生,我小亚当还要在犹太圈子里混,请不要拖我后腿,谢谢。” “OK,我可爱的小犹太佬儿子,祝你儿子还是犹太佬。” “也祝你孙子是犹太人,50亿美元是一笔不小的资金,现在还来得及投入黄金期货赚取几笔利润,我打算收下,作为回馈的一部分,赠给伯纳德一句左丘先生的名言。” “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嗯哼。” 南易故作黑脸,“我让你接触东方传统文化是让你明白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不是让你学厚黑学。” “PaPa,你曾经告诉我,要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要听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一个父亲在儿子心目中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是学习的终极榜样。” “拿我的矛戳我的盾,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南易轻笑道:“耶稣曾经拿着一片面包说道:‘想知道谁会背叛我吗?好吧,我给有罪的人这片面包。’然后他指了指犹大,‘来吧,犹大吃一片面包。’ 犹太人的羊皮卷里没有大义灭亲这个词,却有类似的故事,大义灭亲这种套路,伯纳德的客户会看不明白吗? 你应该多赠伯纳德一句:大户的钱如数奉还,散户的钱三七分成。” “大亚当,你的礼义廉耻何在?” “不扯淡了,钱可以拿,事情别掺和,伯纳德既然说要投资斯嘉丽基金,不投就是不给我们面子,这辆顺风车可以搭,既可以成为挽救一帮人于水火的Superman,又能借鸡下蛋,蛮划算的买卖。” “亚当所见略同,我就是这么想的。” “挂了,小兔崽子你给我消停点,我再听到你跟三十五岁以上的厮混,我真收拾你。” “啊哈,不要着急,还有一点事情。”南有穷把K杯豆浆的事说了说,“南易顾问同志,组织上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写一份计划书交给牧羊人参考。” “想吩咐我做事,记得加上请。” “需要我帮你温习一下小知府大县令的典故吗?” [在北宋年间的江南之地曾发生过儿子郑仁宝为知府,老子郑少华是其下县令的故事,这才有了小小知府大大县令的典故。] 南易脸黑了下来,这次没有故作,“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什么时候要?” “老南,我语重心长地告诉你,南氏是你家,对待工作一定要主动,不要退休了就拉稀摆得……” “拉稀摆带。” “这是重点?” “我诚惶诚恐地告诉你,不是。” “老梆子,算你态度端正,记住了,一个星期交。” “Yes,Boss。” 南易说完把电话掐断,并没有因为南有穷对他的轻佻而生气,南氏的掌门人不是那么好当的,担子很重,需要承担不少压力,轻佻不过是一种减压的方式罢了。 给斯嘉丽去了个电话聊了几句,南易又回到民宿的客厅,往沙发处瞥了一眼,刚才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已经不在,大概是回自己房间了。 回房间换了一身适合旅游的装扮,南易出门找宫雪撞缘分。 英语不太灵光,法语只懂几个简单词汇的苗小兰留下看家,烧烤队的队长汉尼拔带两个人跟着。 正当防卫的小队历经两次退休大潮,老人基本退光了,像汉尼拔这样还坚持在一线的没剩下几个,他们还在岗,只是因为南家人和新安保之间建立紧密联系需要润滑剂,不能只是阮志平冰冷地告知岗位注意事项,还需要一个有温度的人,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让安保明白南家人都很温暖。 这就犹如泡妞场上的僚机,相声场的捧哏,综艺演播大厅的领鼓(掌)员,有些事情有人配合干起来才会轻快好省。 走出窄路,来到大街上,南易在欣赏风景的同时,也和一名队员阿凡达对话。 “阿凡达,阿斯温康复了吗?” 阿凡达是印裔法国人,曾在外籍兵团服役多年,有一个法国老婆,也有一个女儿叫阿斯温,他是个无神论者,不然不敢用“降临人间的神之化身”含义的阿凡达这个代号,更不敢给自己女儿取名阿斯温。 要知道阿斯温(Asvin)意译成中文是印度教崇拜的神明双马童神,它还是观世音的原型创作模板,观世音的形象就是在它的基础上,先拟人化,再一步步改变形象,最终性别变了,也变得非常之亲切。 毕竟没有做成垄断的买卖,外面还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不装出一副富有亲和力的面孔,又哪有客户会买账。 “还在接受物理治疗。”阿凡达回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真是可怜的阿斯温,好动的她不能到处跑,心情一定不会好。” “是的,她最近的脾气很差。” “啊,我给阿斯温准备了一份礼物,晚上回民宿去我房间拿,希望小天使见到礼物会开心。” 阿凡达微笑道:“一定会的。” 南易微微颔首,结束交谈,又把注意力放在欣赏风景上。(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这两人有病? 南易之前来过波尔多,市区的景点基本都去过,所以这次,他没去景点,而是慢慢步行前往购物街道圣·凯瑟琳大街。 他不是去购物,而是要过去看罢工,春季的罢工,可是蛮稀奇的存在。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法国人罢工可不是一种行为艺术,哪次罢工不是有着利益诉求,一般来说,声势浩大的罢工都会集中在秋季,因为这个时间节点正好是国民议会讨论下一年财政预算的时候,为了争取更多的福利,一些公共机构便开始组织罢工、向政府和国会施加压力,希望在来年的预算中多分一杯羹。 这全世界的上班族可以分成两部分:在公共部门上班的人和在私营企业、机构上班的人,法国也一样,前者包括公务员以及在医院、铁路和邮局等公共机构里工作的人,大约占到法国所有劳动人口的三分之一。 这些人基本不会轻易丢掉饭碗,法国罢工的主力军一直是他们,私企职员比较少,一般只是打着“声援”的旗号去凑个热闹,纯粹以私企职员为主发起的罢工比较罕见,即使有,影响力也不会太大。 前者造成的损失属于精神股东,精神层面的事儿,口诛笔伐都嫌过分,后者造成的损失属于物质股东,这可是物质呀,看得见摸得着,会让人心如刀绞的啊,杀人全家只能口嗨,让回家吃自己完全能够贯彻落实。 来到圣·凯瑟琳大街,南易站在街口等了一会,稀稀落落地游行队伍就过来了,看到只有十来个人,边上也没有荷枪实弹的警察护卫,他相当之失望。 “靠,逗我玩呢。” 去年年尾的时候,他已经打算好今年下半年开始动笔写一套伪经济丛书,书名都想好了,就叫《美帝的消亡》,第一本写财团,主要纪实性描写在财团控制下的美帝人民生活在怎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这不,他过来就是想感受一下氛围,好刺激一下自己的创作激情与灵感,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失望地离开圣·凯瑟琳大街,南易前往位于波尔多南部,加龙河左岸,波尔多最精华的贵腐酒产区苏玳。 就在这片葡萄酒产区的地理最高点,唯一超列级酒庄吕萨吕斯酒堡就矗立在那里,俯瞰着四周缓山坡上摊开的百余公顷葡萄园。 吕萨吕斯酒堡,波尔多东南部葡萄酒苏玳产区绝对的王者,挨着纵贯波尔多葡萄酒产区的加龙河支流希隆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因为附近两条河流水温的不同,加上海拔高度同土质的原因,水汽条件在最有利贵腐葡萄生长的临界点上。 古堡所在山丘是苏玳贵腐甜白葡萄酒产区地势最高的位置,也是最适合贵腐葡萄生长的位置。海拔矮一点,距离一两公里之外出产的葡萄质量就达不到吕萨吕斯酒堡葡萄园产出的质量。 就这一平方公里多点的土地,周边除了这块位置也皆是葡萄园与酒庄,但它们不叫吕萨吕斯,也没有葡萄酒王者的荣耀和特点。 对法国葡萄酒而言,吕萨吕斯酒堡的地位无可比拟,是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超列级酒庄,凌驾于现今的包括拉菲、拉图、玛歌在内的五大余一级酒庄之上。 1855年评定的前五大酒庄里,在这附近百公里之内就占了四个,虽然当初的评选有局限性,但也说明这一地区的特殊性。 过了希隆河,又经过一段缓坡,一路过来全是葡萄园与酿酒庄,附近几十公里之内,没几家酒庄的酒是便宜的,吕萨吕斯酒堡更是这里的皇冠。 法兰西学院院士、法国当代哲学家米歇尔·塞尔曾经赞颂:“吕萨吕斯酒堡并不仅仅属于吕萨吕斯家族,它还属于法兰西,属于欧洲和整个世界。就像沙特尔大教堂、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莫奈的《睡莲》一样,它属于你,也属于我。” 吕萨吕斯酒堡有点搞头,如果把它拿下,等于获得一头还不错的现金奶牛,拉风酒庄的让·弗兰克·波拿巴就曾打过它的主意,不过被南易给否了。 拉风酒庄虽然在法国注册,但它是方氏集团的子公司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吕萨吕斯酒堡对法国人的象征意义高过实际意义,论地位犹如一姓之祠堂,想把别姓的祠堂强买了放自家祖宗的牌位,不砍几个头颅进行震慑是不可能的。 为了一头牛去撩拨高卢鸡的神经,并不算是什么好主意,事情完全可以做出变通,比如让苏菲·马索出面收购。 吕萨吕斯酒堡九年前已经成为苏菲控投的产业,只不过负责管理酒庄的依然是老东家吕萨吕斯家族的人,苏菲控投对酒庄的事务并没有太大的话语权,这在当初收购的时候是写进合同的。 南易不在乎什么话语权,只在乎利润,只要保证利润什么都好说。 站在城堡外面的草地上往四周打量了一会,南易又看了一下手表,估摸着宫雪差不多也该到了。 波尔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不知道对方活动范围且有目的性地蹲守,想要偶遇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即使是一个很小的小镇,一对分手的男女想要偶遇,也许需要一辈子的光阴。 南易没有太为难自己,早已和宫雪约好把偶遇的地点定在这里,不过为了增添点浪漫气息,两人并没有约定时间,只要南易死等,宫雪总会来的。 等待不难,站着等了二十多分钟,依然见不到人影,南易随即席地而坐,掏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用思考打发枯燥的时间。 当时间抵近黄昏,宫雪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在她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 女人一张偏圆的方脸,整体的面部结构中下庭较长,面部风格趋向于成熟;五官是典型的淡颜,五官舒展不紧迫,整个脸呈现出的都是云淡风轻,端庄美丽;五官没有明显的缺点,眼睛特别出彩,眼头眼尾弧度大,双眼皮又宽又深,加上比较肥厚的卧蚕,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彩。 鼻子属于非常立体的长直鼻,鼻子肉感比较轻,鼻头秀气,鼻翼窄,给整个面部增加了一分力量和尖锐感,整张脸的气质和定位就在这个鼻子上,看着有点大气,又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 南易认识这个女人,姓高,小明星一枚,作品不多,也没有出彩的角色演绎,不过因为她的长相,或真小三,或被小三的恋爱史,名气倒是不小。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疑问,南易走到宫雪边上,嬉笑着说道:“女士,看样子我们之间有上天注定的缘分,又相遇了。” 宫雪微笑回应,“是呀,我们真的再次不期而遇。” “我非常荣幸能给女士当导游,请相信我,你一定会有一段难忘的旅途。女士,我现在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吗?” 宫雪嫣然一笑,带着揶揄的语气说道:“先生认不出我是谁吗?二十几年前,我可是一名非常知名的电影演员。” “是吗?”南易故作诧异,接着歉意地说道:“抱歉,那时候我应该不到十岁,年龄太小,不会去关注电影演员,更不会知道什么宫雪、南雪、西门吹雪。” “这两人的脑子都有毛病?” …… 下一章稍晚点,有点累,先睡。 ------------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金钱造就的浪漫 小高觉得自己要疯了。 去年谈了一个已经和前女友分手、处于感情空窗期的男朋友,谁知道却被前女友摆了一道,把小三的帽子死死地扣在自己头上,因为自己之前真当过小三,这次简直百口莫辩。 好不容易风波过去,自己也接到了一部影片的女主角片约,正想在事业上好好发展一下,可是谁知道影片的剧情太压抑了,女主角的人生也太过悲惨,自己走进女主角的内心世界,体验过那种晦暗,差点让自己抑郁。 为了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她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开始还好好的,谁知道自己在欣赏希隆河的风景之时,有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酒鬼要调戏自己,还好,宫雪刚好经过救了自己,一番交谈,自己跟着宫雪来到这里。 谁知道,根本不饿的自己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而且还是怪味口粮。 这两人明明互相认识,在这里演爱情剧呢? “原来你认识我,让我猜猜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宫雪笑猜着,“狗易?不是?猪易?还不是?马易?牛易?都不是吗?东易?西易?还不是,难道是北易?” 南易走上前抓住宫雪的手,“叫什么都好,名字不要紧,先让我带你去领略一下吕萨吕斯酒堡最美丽的风景第二号客房,里面的床……很大。” 宫雪睨了南易一眼,“你故意的?” “女士,你误会了,那张床真的值得一看,据说拿破仑当年出游到此,见到那张床惊为天人,心有所感当场赋诗一首:什么床儿这么大?长九尺来宽七五。横躺斜睡不会挤,夜夜笙歌笑哈哈。” “噗嗤……” 南易瞄了一眼偷笑的小高,又迎上了宫雪的白眼。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能。”南易信誓旦旦的回了一句。 “接下去有什么安排?” “没有,马上就要下雨,我们要在这里避雨。”南易说着,抬头望天,继而,大喊:“雨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半空中,雨点淅淅沥沥地往下飘洒而来。 当宫雪迷糊时,雨势变大,几秒钟就能把人淋成落汤鸡,南易拉着她的手往城堡跑去。 随着两人冒雨奔跑,浪漫的BGM响起。 空中,云层之上,一架飞机中,飞行员透过保护罩观察一下云层,冲着通话器说道:“干冰洒得太多,雨势比预计的大,Over。” “时间刚刚好,VIP不会在意雨大不大,飞回。” “Roger。” 地上,愣在原地的小高看着跑走的两人,整个人懵逼了。 怎么就下雨了? 自己被无视了? 由不得她多想,皮肤增加的重量和湿感催促她跟上南易两人的脚步。 进入城堡,立刻有佣人上前引着南易和宫雪分别去了不同的客房,慢一拍的小高,因为佣人没提前收到指示,只有干毛巾和毛毯,还有一杯热茶。 进入客房后,宫雪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等她洗完澡,看到佣人给她准备的衣服,她也懵了。 “这,这不是我去插队的路上穿的衣服吗?” 宫雪拿起衣服,仔细辨认了一番,不会错,就是和当年同一款式的衣服,看过衣裤,她又拿起亵衣和绑头发的红绳,这两样也和当年的一样。 她会心一笑,对南易的用心很是满足。 要准确凑齐这一套服饰可不容易,当年她出家门到插队目的地的路上,换过裤子,发绳也换过,只找一个人打听可打听不出完整的信息,何况已经过去三十几年,想回忆起来也不容易。 换上衣服,宫雪来到梳妆镜前,照当年给自己打扮上,等一切妥帖,她才来到城堡的会客厅,看见也打扮一新的南易刚刚坐下。 只一眼,她便认出来南易身上的衣服是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一身。 南易看见宫雪,冲她吹了声口哨,又指了指自己边上的沙发,“小妞,过来坐。” 宫雪走到南易身前,挨着他坐下,“这里也是南氏的产业?” “可以这么说,不过城堡有主人,我从主人那里借了一天。”南易握住宫雪的柔荑,“真想看看你青涩的样子,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是熟透的苹果。” “我也想看看你,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比现在看着更成熟。”宫雪说着,摸了摸南易的脸颊,“你的脸太让人嫉妒了,几乎没什么变化。” 南易轻笑道:“这就是少年老成的好处,年轻时看着成熟,人到中年又不显老,要不是我这人比较矜持,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女孩子会生扑我。” “你有闲着吗?” “我不太忙。” 宫雪剜了南易一眼,“我们要继续吗?” “当然。” 两人瞬间切换身份,又以陌生人的方式进行对话。 坐在对面的小高看着两人,心里自怜自艾,“我身上还湿着呢,怎么没人招待我洗澡换衣服?阿嚏……” 她的喷嚏并没有惊扰到南易两人,交谈继续,佣人们还送来城堡里窖藏的贵腐酒。 苏菲控投买下了酒堡所有的产权与几乎所有的藏酒,吕萨吕斯家族只能保留其中的一小部分,易主之后,苏菲控投只对酒堡的经营提出了一条意见:减少出货量,微调客户的筛选标准,只有对世界经济有重大促进作用的人才能成为酒堡的客户。 说白了,就是吕萨吕斯酒堡的贵腐酒走更上层的路线,没有对外销售的酒庄,只在每年出酒的时候,给顶级有钱人发出邀请,拿编织袋装钱的暴发户不在潜在客户范围之内,拿再多钱也甭指望买到一瓶吕萨吕斯酒堡的贵腐酒。 当然,如果有傻帽拿10亿美元买一瓶,那肯定是要卖的,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吕萨吕斯酒堡本身的价值,几百万千把万免谈,一点小钱,还不足以弥补得罪客户造成的损失。 “我还是喜欢贵腐酒,带着丝丝甜味更好喝。”宫雪呡了一口说道。 “贵腐甜酒曾经是世界上葡萄酒的消费主流,因为那时候缺少糖,喝点甜的既可以补充身体营养所需,也能带来愉悦。”南易摇晃着酒杯说道:“后来不缺糖了,西方人对葡萄酒的口感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更多人开始喜欢干葡萄酒,甜白不再是主流。 也许哪一天这个世界又开始缺糖,甜白又会回归主流。 不管流行什么都好,我觉得用粮食和水果酿酒不可取,太浪费了,化学合成的方式才是王道,可能几十年后就会出现啤酒片、白酒片、红酒片,往水里一泡,一杯最新鲜的酒出现了。” “你这人真是的,美感都被你破坏了。”宫雪数落道:“不要没说两句就把话题转移到生意上。” 南易嘿嘿一笑,“好吧,女士,接下去我会专注于把你哄上床的伟大事业。” 宫雪啐了一口,“讨厌。” “呵呵。” 聊风,聊雨,聊音乐,侃天,侃地,侃山河,不聊生意,南易也有不少话题可聊,照样把气氛聊得热热闹闹。 只是他们的热闹,让小高更意识到自己的形单影只,脑子里想着自己的烦心事,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佣人送上的贵腐酒,不经意间,一瓶贵腐酒到了她的肚子里。 苏玳贵腐酒,出了名的易醉,喝白酒不是一斤半起的酒客,一瓶贵腐酒也就差不多天旋地转了。 小高就是如此。 和宫雪聊天的南易见到她开始往地上滑落,便叫佣人把人送去客房。 “她怎么会跟着你过来?” 吩咐好佣人,南易问出了早该问的问题。 宫雪回道:“路上遇到的,有两个酒鬼在调戏她,我把她救了下来。一个女孩子,还不会法语,我总不能把人扔在那里。” “认识吗?” “望北传媒之前找她拍过广告,有过接触。她漂亮吗?” “还行,有点朦胧,脸上应该动过。” ------------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我不惦记你家的家产 吃过晚餐,南易和宫雪又出去散了会步,差不多八点,两人分开自由活动。南易不清楚宫雪会去干点什么,他自己是准备忙雪霁相关的工作。 下午,他已经收到邮件提醒,波尔多这边的酒庄资料已经发到他的邮箱。 法国是高遗产税的国家,只要继承的资产高到需要顾及遗产税的时候,没说的,准备缴纳四成五的遗产税吧。 继承现金还好,只是肉痛,实惠还是能留下一些,若是继承一座估价不菲的古堡,那还是放弃继承权吧,遗产税还有每年的维护费用,不是每个人都能交得起的,就算交得起,也得衡量是否划算。 关于葡萄园的继承,不仅有同样高的遗产税,而且还在实行拿破仑时期遗留下来的《拿破仑法》的相关条款,一种类似于《推恩令》的条款——任何个人拥有的资产在其逝世后,必须按家中继承人的数量分成等同的大小。 也就是说假设一个酒庄庄主有三个孩子,不管他的孩子想不想继承酒庄,他都必须将酒庄的资产分成等量的三份。至于后期的酒庄经营,则由孩子们自行商议决定,直接卖也好,三人共同经营或一人将另外两人的股分买回单独经营也好,这个国家是不管的,只要把遗产税交了,爱咋咋地。 就目前的法国酒庄整体经营情况来分析,即使一座普通酒庄的经营一直良好,想要补上遗产税的窟窿,至少需要12年—17年,对手头没多少现金的酒庄庄主继承人而言,这是一项非常大的负担。 虽说不是没有变通的办法,比如说赠与,老子是可以把葡萄园的土地赠与给子女,但下有对策,上必有政策,想要赠与可以,先打报告,等批复了就可以进行赠与了,但有数量规定,每年不得高于一公顷。 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南易这样,壮年时期就肯/敢把家产交给儿子,大多数人都是等到自己老得快走不动了才会安排财产的传承事宜,死之前能不能完成赠与是个问题。 何况,法国制定这个规则就是为了顺利收到遗产税,小酒庄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大酒庄想靠赠与实现财产传承简直是做梦。 《拿破仑法》对雪霁来说却是非常友好,完全可以有针对性的对庄主年迈且子女较多,并陷入资金困境的酒庄开展工作,试着以较低的价格收购其酒庄。 南易现在就在浏览庄主年龄超过六十的酒庄名单,上面的每一个酒庄都需要派人去实地走访一遍,确认一下酒庄的价值,庄主子女是否有意愿继承酒庄等。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开展送医下葡萄园活动,免费给庄主们检查身体,怎么也得查出几个命不久矣或治疗费倾家荡产。 看过名单,南易又在纸上写写画画,计算着展开各项工作需要的大致预算。 不管是看面相还是视身体健康情况,宫雪都不可能命短,南易必须帮她处理好养老的事宜,有几亿积蓄,再有几个源源不断来钱的进项,才不用心慌。 虽说,他不可能不管宫雪,每年都可以贴补一点,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叫真的有,为了让宫雪更心安,该给的,还是提前给比较好。 …… 第二天。 把从醉酒中醒过来的小高送到市区,南易和宫雪就到处去游玩,市区的旅游景点,纵横十万公顷的葡萄园上遍布的列级酒庄,在酒庄里,参观葡萄园、酒窖、橡木桶陈酿间,与热情好客的庄主一起品尝一杯时间酝酿的微醺,让味蕾跳起探戈,舞步优雅、舞曲悠扬。 阿卡雄湾入口处的比拉沙丘是五千年前遗落在森林和大海之间的,直到现在,它仍然在狂风和气流的作用下,不断地长个儿。大沙丘的沙质很柔软,可以享受从沙丘上滚落的快感,沙丘上有190级阶梯辅助你攀登。 站在沙丘的顶端,往西面看可以眺望大西洋壮阔的海景,东面可见内陆广袤无垠的森林,日落黄昏时分,眼前的景色惊艳而浪漫。 第一天回到民宿又得知小高也住在那里,不过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更多交集,南易依然一心陪伴宫雪游玩,直到必须回去才不会耽误上课的最后时刻。 一个星期才一节课,这还要请假就有点交代不过去了。 上完课,南易给王家老大去了个电话,说他对王氏传媒的股份感兴趣,但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再找他聊。 对方积极邀请他参股的目的,南易心里明镜似的,无非就是利益捆绑,进而借用他的一些人脉,鸭子飞不走,他不能太上杆子,抻一抻是必需的。 南易的确很忙,当晚,他已经坐在方氏庄园的院子里,在他对面坐着局促不安的博琼,她羞于面对南易。 本来嘛,两人就是同年,相识也已多年,更早一点,她又和赵诗贤交好,从哪里论,她都是南有穷的长辈,小孩子可以不懂事,她这个当大人的能不懂事? “我很对不起有穷这孩子,自小聚少离多,没怎么管过他,他呢,也一直不太懂事,虽说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可还是小孩子心性,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喜好,不去考虑后果。 你们之间的事,肯定是他错,我是他老豆,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南易冲博琼躬了躬身。 不管之后怎么样,南易必须先给事情定个性,他要让博琼明白自己是长辈,南有穷是小孩子,孰对孰错,自不必多言。 博琼又不傻,南易如此作态的目的,脑子一转也就想明白了。她不得不承认,如果把她和南有穷之间的关系定性为禁忌之恋,她肯定错得更多。 “南生……” 南易脸现不悦之色,“怎么还叫我南生,你可以传统一点叫我伯父,也可以西方化点叫我Uncle。” 南易这副姿态,博琼既松了口气,又羞面见人。无论如何,一声伯父她是怎么也喊不出口。 “小娘皮,一把年纪了还睡我儿子,小兔崽子,真该死,好处自己拿,屁股交给我擦,恬不知耻,真是我的种。” 肚子里腹诽几句,南易又对博琼说道:“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管你和有穷怎么样,我们今后还是平辈论交。我呢,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之人,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之间就商谈一下解决的办法,先说说孩子,你有什么打算?” 博琼坚定地说道:“我要生下来。” 南易摆摆手,“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个人不会在意孩子姓南还是姓博,孩子可以姓博,但我不想他成为博家人,不客气地说,你们博家那点家产我真看不上,我不想孩子卷进你们博家争产的漩涡。” 南易说着,让边上的阮志平拿来一个文件夹,他把文件夹亮开给博琼看,“琼尺财富管理公司,为了孩子注册的,我往账上打了3亿港币,又注入了一栋价值16亿港币的物业,三家公司总计价值29亿港币的股份。 公司的所有权属于孩子,管理权交给你,你可以选择把公司打理好将来交给孩子,也可以自己留着,如何选择在你自己。” 看着文件上的内容,博琼心里百感交集,为南易的大方而震撼。 南易的话还没完。 “另外,如果是女孩,我珍藏的钻石、翡翠、宝石的一半交给她,处置权依然归你,如果是男孩,就没有其他了。” 博琼让心情平复,又思量许久才说道:“我想让孩子姓博,亚……阿德勒他也同意的。” “我说了,我不在乎孩子姓什么,你想争家产是你自己的事,不要让孩子卷进去,更不要让孩子受到什么伤害,不然……”南易脸色一凛,“就不是你们博家自己的事了,不用继续互相算计,联合起来准备对付南家吧。” 博琼心思复杂地点点头,“我不会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我应该和博生见一面,由你来安排,我随时都可以。” 博琼再次点头。 话到这基本说完,博琼又坐了一会告辞离开。 几分钟后,南易对面换了一个人坐下,是南有穷。南易在胸口按了按,关闭通话器,说道:“小兔崽子,你知道我讨厌赌博。” “博家不只有赌场。” “吃相好看点。” “等我儿子长大自然继承。” “你怎么知道是孙子不是孙女?” 南有穷摊摊手,“对我来说一样,老亚当,我不像你,重女轻男。” “孩子范泽字,名字叫南泽某,最后一个字你们自己决定,英文名我不发表意见,你们随意。” 南有穷故意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我的记性很好,老亚当你用不着反复交代。” “去去去,看见你就烦。”南易做出驱赶的动作,“记得飞趟沪海看望太奶奶,你有一段时间没去看她了。” 南有穷起身嬉笑道:“我和太奶奶经常通电话,老亚当,你早点睡,夜生活已经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人了,我要参加视频会议,拜拜。” “明天中午记得过来吃饭。” “Yes,Sir!”(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偷菜世界 午饭的时候,来的人比较多,南有穷、南若琼、南若琪、赵诗贤、阮梅,该来的都来了,算是香塂一地比较齐整的家庭聚餐。 赵诗贤和阮梅很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在某些宴会上还遇到过,但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还是第一次。 两人并没有争风吃醋,更没有勾心斗角,都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比较成熟,再说,也没什么好争的,两人皆无子,父析子荷的南有穷又在边上坐着,赵诗贤可是太清楚南有穷的腹黑手腕比南易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没儿子,即使有,她也要好好斟酌是不是让自己儿子出面争。 话又说回来,好像也没什么好争的,南氏掌门人只有管理权,从来不享有分红,南易没拿过,南有穷依旧,就是泡个妞都得分公泡和私泡,公泡有报销,私泡自己掏钱。 席间,赵诗贤和阮梅聊点私房话,南有穷和南若琪说点兄妹之间的贴己话,南有穷对这个妹妹还是挺宠溺的,自己穷的叮当响,礼物依然不断。 不过,南易无法判断这儿子对女儿的宠溺有几分真,南有穷跟他太像了,身上时刻裹着好几层伪装,言谈举止根本无法透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在,南有穷的行事方针也遵循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即使他不在了,也不太可能亏待一干弟妹兄姐。 南易用公筷夹了一个鸡头到南若琼的菜碟里,“你给孩子取了什么名?” “南云墨。” “中性了一点,证件名呢?” “第五璋。” 南易吧唧一下,“看样子你也不太会取名。” “爸爸,我只是希望云墨的性格更男性化一点,孤儿的内心必须比普通人坚强。” “不要把孤儿两个字挂嘴边,搞得我虐待过你一样。” 南若琼嬉笑一声,夹了一个鸡爪给南易,“爸爸,你最爱吃的鸡爪。” “嗯,乖了。” 聚餐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食讫,一众人离开,南易喝了两泡茶,又转换场地,到了黑角头灯塔接着喝。 不是一个人喝,还有不经意间扶持起来的胡敏姍。 当年,南易在罗兆珲的游艇上与胡敏姍相遇,两人交谈了一会,南易又给她留了一张陈文琴的名片,后来,胡敏姍致电陈文琴,自此也接受了南易私人的投资。 胡敏姍一开始只是做些名表、珠宝代理的业务,私人投资足矣。 “知不知道美国那边什么情况?” “次贷违约?” “嗯,你要自建品牌的事情最好先等一等,今年不要有什么大动作,手里保持充足的现金流,观望一阵再做下一步打算。” “次贷违约会引起金融海啸?” 胡敏姍虽然一直在时尚圈里打转,但对金融不至于不懂基本的认知。 “不是会引起,而是已经起了,做好过苦日子的心理准备。” 胡敏姍面露难色,“我刚进了一批手表,压了将近一亿港币。” 南易呵呵一笑,“外面都说你是时尚钟表大王,我相信你可以尽快把手表卖出去。” 胡敏姍想了一会,说道:“只能举办促销活动。” “怎么都好,动作要快。” 胡敏姍点点头,“我明白。” 过了几天,南易和王宗军见了一面,经过一番商谈,他出了700万买下王氏传媒1310万股,合占股13.08%,所有权归宫雪。 之后的一段时间,南易在几个公司和学校之间两头跑,关注着各个公司的发展。 狸花猫这边,直播平台的用户很快超过了竞争对手9158,但实际情况远远不及对方,9158的内核是线上夜总会,有一批忠实的老色胚愿意刷礼物,每个月月底,会计都需要计算平台的盈利; 相反,狸花猫这边就是烧钱,一天十三四万的带宽、服务器费用,还有其他杂七杂八,一个月至少五百万打底,吴晓雄的嘴角上火长满了水泡。 幸好,《鬼谷子》一炮而红,吸金的速度比花的快,网页游戏的盈利贴补直播平台,堪堪能维持公司运营。 现在,游戏开发团队进行了扩充,同时在开发三款要大力推广的游戏,还有其他N款换皮游戏。自己开发出来的市场,恰烂钱也得由自己来,最肥美的一口要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先吃上。 大国牛这边,时尚柜、MadeIn、韩Style三个板块的发展一切良好,订单稳中有升;新项目FOX精油也已经上线,暂时还处于前期推广期;子公司牛气冲天已搭建完成,并找到了两个客户,公司为客户代运营网店,只出“技术”,分享利润的35%。 五百英里的平台开发完成,杜文化为主力,南易辅助,面向旅欧人士进行推广,邀请他们在平台上经营自己的网店,同时,面向国内的广告宣传也已经展开。 相比这两边,偷菜网却可以用风靡、火爆来形容。 说起偷菜游戏,真是非常简单,无非就是种菜、摘菜,外加偷别人的菜,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游戏,却受到了万千人的追捧。 就因为它够简单,只需点点鼠标就可以轻松完成,没有任何操作技巧可言,而且它还有社交属性,通过它,相熟与不相熟的朋友加深了联系,即使以前不玩游戏的人,也被社交带动加入偷菜大军。 哪怕是对电脑不怎么熟悉的大叔大婶们,闲来无事,也对这款游戏有了浓厚的兴趣,之前,豆豆的棋牌游戏、联众、边锋吸引了一批爱玩牌的,这会,偷菜又裹挟了一批以内退为主的有闲中年,各地的电脑城流水猛增,KTV、洗脚城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南易看过茜美子的报告,最近一个月的客流量明显上升,一打听,新客不是倒内存的就是批主板的。 甚至,有一些中年玩家对自己种下的每一种菜的成熟时间都是了如指掌,到了收获的时候,他们会立即登陆平台,将自己的菜给收割,就算是半夜,他们也会调好闹铃,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将菜收获,免得被人偷了。 “今天,你偷了吗?” 类似这样的流行语,本不该出现在现实中,就因为一款小游戏而悄然出现。 不少人一见面就会聊起偷菜,今天自己偷了多少多少菜,自己被偷了多少多少,诸如此类,也有一些奇葩因为自己的菜被偷和朋友翻脸,因为偷菜而诞生的社会新现象不知凡几。 左一个偷。右一个偷,自然,今天你偷了吗的话题,也就此诞生。 无数都市白领成为偷菜队伍中的主力军,每天在偷与防偷中乐此不疲。网络上也总结出不少偷菜所带来的若干警世箴言:“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对你背后下手的贼”;“广交朋友是硬道理,多个朋友就会多一条路”;“未必撒下昂贵的种子就一定赚多的钱,但被盗时种贵菜的损失肯定会更多”。 可能有许多人不能理解,为什么一款偷菜游戏居然如此的疯狂,甚至有一部分认为这样的一款傻瓜式、没有半分意义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偷菜是吧,你偷了他的菜,又有什么?难道如同网游,我杀别人爆装备一样,这么有快感。 对于这一观点,不少人进行了相同的回答:“哥偷的不是菜,是寂寞。” 根本原因的确是如此,当今社会,不论男女老幼都有非常大的压力,学生有来自学业上的巨大压力,中老年人有责任压得喘不过气的压力,而不少都市小白领则沦为房奴、车奴,还有一些只能望车房而兴叹,万钧压力却又无可奈何。 而偷菜游戏,可以迅速填补他们现实中的焦灼和失意感,同时,偷盗行为不被现实社会允许,大家在虚拟网络中,以一种离经叛道的极端方式宣泄自己对现实的不满。 到现在,有一些人深陷偷的快感,也有一些人享受到了被偷的快乐,自己种菜,就等着别人来偷。 很多网友也纷纷表示:“不是说偷菜本身多么有趣,主要是享受和许多熟人、朋友抢着偷的快感。” 这种心理,或许很难解释,但它就这样产生。 偷菜大火,学生、教师、白领、大学教授、公务员,甚至还有不少明星也参与其中,不消说,这里头少不了南易的手尾。 明星的带动作用和口碑营销之外,软文广告也一直没停,南易给吹风号下了大单,不管天涯、猫扑、校内,还是豆豆的聊天群,到处可以看见偷菜的软广告。 “偷菜,简直太刺激了。” 这是一些“玩家”在校内网上发出的留言。 “真没xiang到,游戏居然zhe么好玩。”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玩过网络游戏的大叔大婶们的感叹,文字中夹杂拼音是他们典型的打字方式。 “今天,我终于也亲自当了一回农民伯伯……” 这应该是从没下过地,甚至没见过菜地的城市学生发的信息。 偷菜网在游戏中的宣传方法很简单:只要邀请10个好友进入游戏就可以免费领到一袋化肥,然后,玩家为了得到一包不要钱的化肥,每天都会把自己独有的链接到处发。 “偷菜网,你的朋友邀你一起加入。” “还等什么,快来偷菜吧!” 这种一传十,十传百的病毒式宣传效果是非常恐怖的,偷菜网不断增加的服务器就可以证明。 “今天你偷了吗?” 如果说之前不少人还不知道这个梗的意思,如今偷菜网风靡,再看到这句话,大多人会会心一笑。 这个时候,世界悄然衍变成了一个偷菜的世界。 南易自己也泡在偷菜网上,不过他并不种菜偷菜,而是在玩吊路灯。 “革命者ベ恭喜你,‘春城君子兰幕后资本家’已经被你吊在路灯上,请再接再厉,把更多的资本家挂在路灯上。” “革命者ベ恭喜你,‘猴票幕后资本家’已经被你吊在路灯上,请再接再厉,把更多的资本家挂在路灯上。” “革命者ベ恭喜你,‘古玩幕后资本家’已经被你吊在路灯上,请再接再厉,把更多的资本家挂在路灯上。” 吊路灯游戏的指向性并没有这么强,提示语中的敏感文字都是自定义的,玩家可以自行输入,南易的政治敏锐性还是挺强的,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把自己吊了三次路灯,南易又玩起了还没上线对外开放的“看图猜成语”游戏。 一个数独,一个看图猜××,都是南易上辈子出差等人、等登机的间隙喜欢玩的休闲游戏,随时可以开始,随时可以停,轻度动脑,非常适合他。 因此,他对看图猜的各种玩法都比较了解,仅仅是看图猜成语一个小游戏就有二十几种不同的模式,喜欢这种游戏的人,一玩就停不下来,对留住用户能起到不错的辅助作用。 南易轻松过了几十关,随后开始胡来,不断答错,触发隐藏的广告,重复又重复,代入用户的角色,模拟、推测不同的用户在不同的时间段,因为答错而触发广告,被迫观看广告时的心理活动。 这个工作不仅他在做,运营部门也在做,学校、网上又找了不少兼职人员在做,广告是偷菜故事中的一个章节,这一块运营得好,也会给偷菜网的估值添砖加瓦。 看了半天广告,正当南易在闭目养神时,季檬檬过来找他。 “南叔叔,有几家风投打电话过来提出投资意向,我要不要和他们接触一下?” 南易睁开眼睛,说道:“接触是肯定要的,融资不急,偷菜网现在的估值不可能太高,等用户数量再往上涨涨,估值到了3亿之后再进行融资的工作不迟。 第一笔融资相当重要,不是什么钱我们都拿,你可以向风投坦白我们的想法:估值不到5亿,我们不会融资,不能提供附加值的资金我们不会要。” 季檬檬迟疑道:“附加值也要提吗?” 想要钱又要附加值需要自身具备足够的价值,季檬檬不觉得偷菜网具备这种价值。 南易淡笑道:“没事,放心提,要融的第一笔资金我会安排,估值别人可以估,我们也可以托,让它涨得快一点。”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牙尖嘴利 其实,偷菜网不是没有对标的竞争对手,严格说起来,它属于社交SNS网站的范畴,在外面有校内、海内、一起、蚂蚁,也有刚刚上线不久的开心,还有无数TTMBook或脸谱的克隆体。 今年的社交领域简直杀疯了,对它们而言,偷菜网就是一个新冒出来的抢食者,还他妈很有劲。 不知道多少会议室里正在研究偷菜网,以及是否要“致敬”一下偷菜游戏。 偷菜网的宣传力度还要继续加强,一定要在被致敬之前,尽可能多吸收用户加入,用户与用户之间存在粘性,一旦他们的偷菜社交圈扎根在偷菜网,很难被移植到新的平台,除非能把用户数据一起迁移过去。 豆豆那边也有人注意到了偷菜网,有着庞大的用户基数存在,豆豆只要在豆豆空间旗下开发一个类似偷菜网的豆豆农场,非常容易把偷菜网很大一部分还未建立忠诚度的用户虹吸过去。 只是这个非常正确的提议却被范红豆给压下了,她的说法是不着急,再观察观察;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是:这是干爹赤膊上阵的项目,我要敢抄,他一定会打我屁屁。 放下有巨大引流作用的偷菜,范红豆把目光瞄准了Twitter,还有国内的克隆体饭否,一家叫做微豆的新公司在紧邻沪海的禾城注册。 前不久,范红豆去了一趟禾城,与那边的政府进行了友好协商,禾城免费拨出一片土地,南国红豆在那里兴建一个产业园豆城,其中融合办公区域、住宅区域豆家、商业CBD豆商城,建成之后,豆系列的大部分办公室会往那边迁移。 随着逾万高收入人群的融入,又借着豆系列的影响力,豆城所在的区域会形成一座新城,周边的房价会跟着上涨,对当地的房地产经济有巨大的促进作用,能给当地的土地财政带去巨大的帮助。 好处简直不要太多,禾城政府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拨了620亩土地,只提了一个额外要求——给禾城纳点税。 这不,微豆被注册在禾城,将来纳税走禾城的渠道。 …… 之后的一天,南易和狸市场生态部门的人员见了一面。 狸市场就是狸商店的国内版,为了有别于狸商店,名字上稍有区别,狸市场属于国内狸公司的产品,与美国的狸公司之间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只有合作关系,两者倒是隶属于同一家离岸公司。 国内的3G网络已经在普及中,移动互联网具备了基础的链接条件,狸手机卡着点上市销售系统、联网硬件与国外版略有区别的国内版,为了符合国内的入网规定,稍有阉割。 由于如今的网络还不太理想,且生态系统还不太完善,加上狸二(狸手机二代)的售价不菲,16G的版本售价4600元,32G的版本售价5400元,虽有刻意进行饥饿营销,但并未发生太过分的“加价购”事件,也没有获得“肾机”的美誉,购买的客户多为科技的弄潮儿、收入不菲的女性以及很会哄人的女性。 狸公司有强大的设计部门,没有把自己视若上帝、独断专行的BOSS,在产品工艺能够实现的基础上,设计师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设计出各种各样的手机造型,然后交给用户体验部门一一筛选否决。 虽然手机的装饰作用很强,但毕竟是实用型的产品,用户体验必须放在第一位。 可以说狸手机还没走出公司内部已经经历过一番惨烈的厮杀,能最终胜出的绝对是产品设计史上的佼佼者,好不好用先放一边,狸手机的颜值绝对漂亮。 非常失败,狸手机在国内的销量六成多就是靠颜值,三成靠强大的拍照功能,只有不到一成才是因为功能,狸手机并未在国内引发移动互联网革命。 尽管如此,南易还是决定推出偷菜网APP,无他,又是故事的一个章节。 不得不说,南易对世界程序语言的发展发挥了不小的推动作用,特别是在跨终端方面,南天门的South全家桶放之四海皆准,开发WEB端的程序员想跨界到移动端开发,只需要学习一点新标准,思维上进行小小的变动。 所以,已有WEB端的偷菜网,再开发一个APP,不说手拿把掐,也是轻而易举,开发、内测、公测,整个环节加起来也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月时间。 …… 六月,南易去了《财神公寓》剧组。 剧组的幕后人员是少量老人带新人,演员一律是新人,除了陈文晞,其他都是从学校找来的学生,没有什么片酬的概念,只有管饭和工资,拍的又是情景喜剧,只需要在摄影棚里搭建三四个有限的布景就能开干,剧组的运作成本相当之低,吃喝成了最大的开销。 剧组的工作状态就是磨洋工,没有争分夺秒的紧迫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倩儿有充分的时间学习剧组的一切,而且可以随时切换身份学习,制片人、主演、配角、幕后、龙套,将来还要加上出品人。 培养一个女明星多没劲,南易是把赵倩儿当成娱乐资本在培养。 南易来到剧组,一眼就见到躲在角落里玩手机的陈文晞,他悄悄地来到陈文晞身后,瞄了一眼手机屏幕说道:“好玩吗?” “不要吵我,等我偷完菜。” 陈文晞头也不抬,在狸手机上狂点着,随着她的手指点动,另一边,同样埋头苦干的赵倩儿喊道:“文晞,你不会又把我种的菜偷了吧?” 闻言,南易不由蹙眉,复又舒展开,随即,迈步走出摄影棚,站在门外给赵倩儿发了条信息:“门口,出来。” 没一会,收到信息的赵倩儿从摄影棚出来,一见到南易便开心地说道:“师父你怎么过来了?” 南易淡淡地说道:“这段时间很累吧?” “师父,我不累呀。” 赵倩儿心情愉悦地享受南易的关心。 “该累的时候,还是累一点好,现在多吃点苦,将来能少吃苦多享福。回去忙吧,刚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我过去几天再过来。” 南易的话让赵倩儿一头雾水,听着好像是师父在敲打我,可是我没做错什么啊? 南易倒没觉着赵倩儿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忙碌和对方的清闲形成了反差而心生不爽,但他不会武断的认为赵倩儿不努力,也许只是凑巧撞见对方正清闲的时候。 不过,他还是出言敲打,就为了让自己心理平衡一点。 剧组走了一遭,精神没有得到放松,南易又把杨小狐叫了出来,哪也没去,就在车里,仔细端详对方的脸。 杨小狐的整形方案是新生整形医院各种科技和技术的最高结晶,为了让改变的过程尽可能符合“自然变美”的设定,杨小狐脸上的每次改造都非常细微,一点一点变化,且每一点改变都要找到说道——眼睛怎么变的,做眼保健操;脸怎么变瘦的,拔牙。 甭管说道靠不靠谱,起码得像那么回事,在吃瓜群众面前是绝对不能承认整过容的,等年纪上来还得卖青春少女感强烈的人设呢。 又看又摸,把杨小狐的整张脸看了个彻底后,南易又让她张开嘴,仔细端详每一颗牙齿。 南易不能不看仔细,杨小狐脖子以上的部位已经花了他三百多万,光嘴里的牙齿就砸进去一套二居室,看牙是真的贵。 就这么说吧,在南氏医疗产业中不怎么起眼的微利牙科承揽了利润的四成,要不是有整形医院好效益和蜥蜴人在医疗行业四处撒金元带来的丰厚回报,所占利润的比例会更高。 而去年整个医疗产业的利润是5.37亿美元,别觉得这个数字少,这可是净利润,不是虚头巴脑的收益,该交的交了,该分的红分了,只要不再往个人的口袋里装,这个数字不会再变少。 “效果不错,会不会很难受?” “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会不舒服,现在没什么感觉。” 杨小狐的感觉棒棒哒,原来为了做手术需要省吃俭用,现在开销有人承担,自己只需负责臭美,又开好车住别墅,每天的心情都是美美哒。 “嗯,下午有没有事?” “没有。” “你的车停这里,陪我去钓鱼。” 从街角的僻静处转移到爨村的鱼塘,烧火,把处理好的飞龙、鳖、蛇、虎肉,以及一干调料放进锅里,盖锅慢炖,一道普普通通的四象汤先搞起,泡茶、架杆、放CD、蹲坐,空军大佬上线。 杨小狐安坐南易身旁,一根点八叼在嘴里,白烟弥漫。 南易捧茶入喉,余光瞄一眼白烟,“你之前说只是偶尔抽烟。” 杨小狐夹掉嘴里的烟,回道:“是偶尔,这根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根。” “你的年龄告诉我,你的烟龄不会太长,能不抽还是别抽,抽烟的姿势可以好好琢磨琢磨,女人抽烟可以很唯……”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是算了,倩兮说你不是一个肯下功夫琢磨演技的人,一身灵性天赋算是浪费了。” 杨小狐悻悻道:“我演技挺好的。” “拿我做比较,你的演技肯定是顶级的。”南易揶揄道。 “和谁比较也不会差。”南易的话激起了杨小狐的好胜心,“我之前只是没资源,拿不到女主的角色,不然……” “不然还能怎么样?时机到了,资源自然会给你,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嘴硬。” “试试就知道。” “呵,牙尖嘴利,你要真有本事,拿个戛纳级别的影后给我看看,只要你成为影后,以后的分成我让你两成,你七我三,给你十年时间,拿不到你输我两成,要不要打这个赌?” “呃……”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要动真格的,杨小狐反而犹豫了。(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不富也喜 南易在钓鱼休闲之时,南若琪这个小丫头却宛若一员女将稳坐操盘室,看着操盘手们按照节奏卖出光裕电器的股份。 几天前,光裕电器刚刚进行了一次拆股,小丫头知道机会来了,等了几天,从股价3.714等到4.432,融来的35亿股每股的账面差超过1.4港币。 “沽,10000手(一手1000股)。” “被吃掉。” “沽,12000手。” “被吃掉,速度变慢。” “8000手。” “……” 小丫头眼睛盯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大屏幕,时刻关注股票走势,嘴里不时发着卖出的指令。 只要光裕电器的股价没跌破3港币之前卖空35亿股,融券成本就能抹平,且小有盈利,之后以更低的价格买回股票,其中的差价就是纯利润。 会有买不回来35亿股的可能吗? 可以说几无可能。 春江水暖鸭先知,投资在香塂的欧美游资已有不少在撤退,支撑港股繁荣的柱石在一根根抽离,恒生指数大跌已是呼之欲出。 这个时候,随意看空指数还是任意一支股票都可以赚到钱。 当然,这不是小丫头现在应该考虑的,乳臭未干,用十来亿撬动百来亿,小试牛刀就可以了,就当是来感受一下氛围,金融危机这种大行情,她还是等到十年后再介入不迟。 十年一危机,只会迟到,不会不来,这是南氏遇到的第三次,南氏人已经平淡如水,对直接间接、眼前长远综合过千亿美元的收益罔若未闻,反而在估算这场危机会给南氏带来的损失,除了金融部分,其他产业的会计都在薅头发,苦于下半年会出现的狼藉财务报表。 预测到金融危机要来,的确可以提前做出不少准备以避免损失,但有些是无可避免的,金融危机所引发的消费降低,就是必须面对的,不可能因为一时行情不佳就把企业关停或卖掉,只能硬扛,扛过危机消逝就是胜利。 连绵不绝的几次卖出,手里的股份已经出去2亿多股,小丫头终于可以松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心里想着晚上让师奶做什么菜。 操盘室有监控,赵诗贤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她只能这样关注,不能去操盘室站在南若琪的身边,那样一来,南若琪就有了心理依靠,做出的指令未必能代表自己的真实水平,而且,长久以往,依靠会变成依赖,进而,变成迷信层面的东西。 比如幸运戒、幸运项链、好运红裤衩、佛祖挂脖、关公纹背,其实无用,但也能给自己心理暗示。 一个人一旦开始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他骨髓里流淌的只能是赌性,金融靠赌,永远只是下九流,一生只要错一次,满盘皆输。 “喂,你宝贝女儿今天的操作结束了。” “小丫头心情怎么样?” “心情不错,状态也很好,你应该做点什么。” “了解。” 南易挂掉电话,给陈文琴发了一条信息:Fire in the hole。 陈文琴收到他的信息,立马也发出一条信息,京城一家没什么存在感的沃利(Wolley)不良资产处理公司的老总出门赶赴一家叫信达的公司。 在黄国美崛起的过程中,特别是光裕电器借壳上市的前夕,他在香塂并没有融资能力,根本拿不出买壳的钱,没钱找银行,这是三岁奶娃都知道的道理,更不用说玩贷款非常溜的黄国美。 借壳之初,黄国美透过一家担保公司从国名银行陆续贷出4亿余元汽车贷款。做车贷是很麻烦的,一笔贷不了多少,但他仍然以零敲碎打的方式,三年时间里共贷出4个多亿,这些钱大多数流向。 即便如此,资金的缺口仍然远远超出供给。毕竟套现是有限的,事实上为了维持股价,黄国美还需时常购入光裕电器股份来托市。另一方面,套现资金被迅速用于国内房地产开发和光裕电器在全国的扩张,但是钱永远都不够用。 事实上,黄国美的首富之位非常虚,他在各家银行都有不少贷款,少部分合规,大部分都存在违规操作,且有不少笔已经成为不良资产,4亿的车贷就是。 2004年国名银行启动股份制改造,开始大量剥离不良贷款,6月,四大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一起参与了由央行及财政部主持的竞标,信达以账面资产50%的名义价格,竞得国名银行、建造银行总计2787亿元不良贷款。 此前,在国名银行的不良资产剥离中,将黄国美历年来以其他公司名义贷出的部分贷款明确至小黄系的名下,列为可疑类资产。这部分贷款总计4亿余元,随国名银行的整个不良资产包出售给信达,以账面资产23%计价。 2005年,信达曾将上述4亿余元不良贷款单独打包出售。四家竞标者中,有两家公司与黄国美密切相关,其中一家公司以账面资产40%的价格中标,中标价与标底相差无几。 然而在交易手续接近办妥之时,银监会予以否决。 就在几天前,信达再次公开招标出售京城地区不良资产包,在其中一个账面资产总计15.28亿元的资产包中,再次包含了上述4亿余元不良贷款。信达还在公告中直陈:“以某一从事房地产开发和商业零售业的企业集团债权为主”。 这4亿余元可疑类贷款既无授信,也无明确抵押物,贷款用途不详,长年不能收回。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能接的人只有黄国美。一旦他以4折价顺利购回这个资产包,就等于用1个多亿抹平了4个多亿的问题贷款,不会再被追债。 这是一件非常恶心人的事,殊途同归的还有企业之间的债务关系,欠债企业把债权企业拖垮,然后低价收购债权企业持有的债权,10亿的债务可能几百万就可以搞定。 黄国美有人脉有能力完成这种操作,同时也有一些胸怀正义之人不想看到他如此猖獗,比如南易。 南易站在鱼塘的一隅想了一会,给梅正义发了一条信息:晚上吃杯贡。 杯贡,又称公道饭,早些年琼岛贫苦之人为了打牙祭,凑份子买三鸟(鸡鸭鹅),除了头、脚等部位要平分外,拇指大的鸡心脏也要等分,这就叫做公道或吃公道,久而久之,总结出一道美食的烹饪方式——鸡/鸭饭。 发完信息,回到钓台,南易继续跟杨小狐胡侃。 男人嘛,不同的阶段喜欢和不同年龄的女人在一块,年少的时候,总喜欢和姐姐在一块,等到了黄金年龄,比较喜欢同龄女人,再大一点,就开始喜欢比自己小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喜欢的对象就越小。 南易现在就喜欢跟二十来岁的女人泡着,不一定非得发生点什么,只是单纯聊天也是可以的。 就说眼么前的杨小狐,不是他的菜,即使同床共枕,往中间放碗水,第二天一早起来,除了蒸发掉的水分,水绝对不带少一滴的。 杨小狐也挺爱跟南易聊天,一开始吧,她担心南易觊觎自己的美色而心有提防,稍晚一点,她又发现南易对自己根本没那种意思而心有失落,现在她坦然了,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人看好自己,愿意往自己身上砸大钱,南易可是自己的贵人。 …… 次日。 南易去了一趟鸦儿胡同,让李玮菁成立两个子公司,一个是鹭鸶贸易与财务,另一个是两鸟工业。 鹭鸶贸易与财务的定位是从事纺织品相关的出口与借贷业务,进入今年,受到多重因素影响,国内先后有7万多家中小企业倒闭,比较集中的是纺织服装、玩具、家具三个行业,马上次贷危机的海啸又要席卷过来,中小企业会更加艰难。 南易不是菩萨,没有大神通,做不到普度众生,也不是释迦牟尼,做不到割肉喂鹰,也没有精力去一一验证数万家企业中哪些值得帮。 之所以现在才成立鹭鸶,就是为了等待洗牌,先倒下的那些,总有一个方面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或产品质量存在问题,或营销能力较差,或盲目扩张,通过贷款和民间借贷采用杠杆的模式到处开分厂,这一类的可以归入无底洞,往里面填多少钱都不会够。 把这些撇除掉,剩下的就是较精华的部分,只采用概率学进行盲投,撒出去的资金也非常容易收回。 之所以只针对纺织行业,一是南易比较熟悉这个行业,二是这个行业的问题最严重,三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以女性为主,他不想看到茜美子招人可以可劲挑的局面出现,人格独立的基础是经济独立,收入来源断了,谈何女性之独立。 南易为鹭鸶准备了30亿现金,还有刷脸刷来的50亿贷款授信,准备豢养外贸业务员,积极寻找外贸订单;进入民间借贷领域,为纺织企业老板提供最高五分利(年息60%)的借款;为缺乏资金的大型纺织企业提供融资。 这次南易算是豁出去了,底线是不亏钱,不然他才不会把借款利息放宽到五分利,这么高的利息,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借,成为烂账的概率极高,等于是把纸钞泡在水里,赌它不会被泡烂,且有高利贷之嫌,被他挽救之人也未必会心存感激,搞不好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或者等着应诉,被判超出的利息法律不予保护。 南易已有心理准备,这回就当傻缺,帮人帮到泪流满面。 两鸟工业主要从事家电生产,更确切地说是生产工业垃圾,四处搜刮滞销库存零件,拼凑出各种家电,不保证先进,不保证使用寿命,不保证品质,只保证使用安全与廉价,服务于走向四化之路掉队的那批人,解决他们“有”的问题。 在南易的眼里看到的是一个丈夫、一个儿子背着一台百元的两鸟电视机,蹒跚走在山路间,电视机回到家让儿子女儿看见外面的世界,立志奋发,让久病在床的父母人生最后的时光得到影音享受,少留遗憾。 两鸟进门,不富也喜,两鸟,服务于公平。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欣欣向荣 离奥运越近,京城的国际氛围越浓,除了正经的官方活动,还有不少半官方举办的各类活动,大部分活动都是围绕体育展开,但也有一些活动的主题是经济。 连着两个月,南易参加了不少经济方面的会议,上到国家经济策略,下到民营经济研讨,具体一点的还有互联网经济。 有的会议只是凑个人头,有的能捞到单独发言的机会,不管怎样,他在经济领域算是混出点名堂,因为厉仪征的推荐,加上亚清公司时期留下的资历,还得了一个半官方的身份“预算监督顾问”。 预算监督顾问组隶属于京城市人大,按介绍来说职能挺多,但细品一下,就是一顾问组,有提出建议的权利,会不会采纳也是人家的自由。 不管怎么说,顾问的聘书是拿到了,他也成了“市”官方认可的本地经济专家,市里财政每个月还给他一笔补贴。 金额不重要,多点少点对他没意义,他只是对补贴这个名称有点意见,要是改成津贴就好了。 六月的末尾,学校的人事部部长找了他一次,询问他对助教的基本要求,他当面没提什么要求,但请对方出去坐了坐,席间,他把陈文琴的身份证号码告诉对方,并提了点小要求——只要身份证号码能对上,不论男女老幼,高矮胖瘦,是个人就行。 还别说,人事部找来找去,只找到陈文琴这么一棵独苗能对上,没辙,他虽不喜,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下陈文琴这个助教。 陈文琴一来,南易的学校生活又清闲了几分,有需要的时候,备课甚至上课的工作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甩给陈文琴,虽说厉仪征早就劝他不要带本科生,但他并不打算听从,上课对他而言不是负担,而是一种爱好,顺便又能筛出几个人才为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七月初,又到了学生备考的季节,有闲的南易来到一爿店。 在爱党路的路口,被提前通知的马海龙牵着三匹高头大马在路边的树荫下等着。 树荫下,曾经与一爿店格格不入的虎狼之词,如今却是贴切无比。 速生林的最大优点就是长得快,九个月前还是光秃秃的山头,放眼望去已是郁郁葱葱,树木高矮错落,高的有五六米,矮的也有三米左右,其间,点缀着长得更快的藤蔓、野草,仿佛一爿店从来都是绿色为主基调。 “南教授。” “马书记,你辛苦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块,南易清晰地感受到马海龙虎口的皲裂、老茧与疤痕。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马海龙热泪盈眶,摘下背在肩上的水壶,“南教授,你喝,不苦,一点也不苦。” 南易接过水壶,开盖,轻呡一口,含在嘴里感受水中滋味,还是有一点苦,不过很淡,他咧嘴笑道:“甜中带甘,放了蜂蜜一样,好喝。” “南教授,这都是你的功劳,乡亲们都感谢你,有老人还嚷着给你立长生牌位。” “不敢当,不敢当,自助者天助,都是乡亲们自己的功劳。”南易说着,用脚后跟跺了跺地面,感受地面传来的震动,随后又走到路边,观察水泥面的厚度与质量。 马海龙跟着,嘴里自豪地说道:“路面是乡亲们自己浇的,绝对没有马虎。” “音乐路段试验过吗,效果好不好?” “试,怎么敢不试,两公里不到,花了快一半的钱,效果好着哩,像是钢琴弹的。” “呵呵,钱已经花了,不用再心疼,那段路花掉的钱会几十倍几百倍地赚回来。”南易从路面抠了一点水泥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和砂浆的水是从外面运的吧?” “从洮河运的。” “嗯。”南易搓掉手上的泥沙,“走,我们进村。” 三人上马,沿着水泥路两边故意留出的马道,缓缓往村里过去。 马,一爿店旅游项目中的一环,可以想象一下,一男一女在披着草坪的山坡上策马奔腾,骑累了就地往花海里一滚,什么滚床单Out,滚花海多过瘾。 一男一女骑着马走在林荫下,时而从身边路过几头鹿,可以指鹿为马;路过竹林,又会窜出几只竹鼠,可以指鼠为鸭;路过溪流,又能看见几只野鸭,可以杀鸭为脖;路过一座凉亭,又能捡到野生竹席,可以没羞没臊。 小溪边会弄一水潭,周边种满桃树,每当春季桃花开,桃林中的桃花源便会开门迎客,住宿费不贵,低至5888元,但只招待情侣,在里面,男的可以扮演大侠,女的可以扮演嫂嫂,亦或者皇上皇后,只要肯花钱,扮演什么不是问题,一爿店官方会给配上各种配角,剑婢、宫女,只演戏不卖身。 桃花源搞的就是一个情调,反过来叫调情也是可以的,但只局限在夫妻、情侣之间,其中有没有三儿,这个一爿店管不着,要的就是合法。 一爿店底子太薄弱,再改造也不能和名山大川相提并论,只能在人文上多下功夫,以法律为准绳,满足游客内心无法诉诸于口的欲望。 南易一行,路过每一座山头都会停下来查看一下树木的生长和土地水土保持情况,速生林有利有弊,对一爿店来说只能是一个过渡,控制节奏有序砍伐,并补种其他树苗,比如红豆杉、金丝楠。 一爿店未来会何去何从说不好,南易准备给往下数三代的一爿店人留下一丝火种,让他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藏富于林,时机一到可自取。 “马书记,我看这片山头适合灵芝生长,可以搞一点野生的灵芝孢子试试秋种,看看能不能长起来。再去搞点野菜的种子,苦苣、灰灰、荠菜、野蒜、车前草、五叶、地衣、乌龙头,只要能活都种上。 爱国路的路口搞一个门楼,上面写上对联,上联爱党爱国爱人民,下联吃山吃水吃自然,原生态,不用化肥农药会是我们一爿店的招牌,金黄金黄的洋芋蛋儿就该卖上黄金价,不要和一毛两毛的批发价为伍。” “门楼需要金碧辉煌吗?” 南易摇头,“不要,古朴、厚重,又要让谁都能看出来成本不高。” 一路走,南易不时提出意见和建议,等进了村子,他又紧着去查看生物肥的沤肥场和生物农药的培养池,一爿店的生物农药主要走昆虫病毒、转基因生物和天敌三条路子,前两项由神农南粮提供,天敌自行培养。 在培养池里,南易捏起一只花大姐七星瓢虫,手指轻轻用力,花大姐立即在六条足上的各关节中间,渗出一种黄色汁液,凑近闻一闻,一股辛辣的臭味钻进鼻孔,很上头,也让人升起厌烦之感。 把花大姐放掉,南易用泥搓了搓手指,转脸对马海龙说道:“马书记,选出照顾这些宝贝的村民了吗?” “选好了,两个读过高中的姑娘,跟专家学得很认真。” “嗯,等到了秋天,多给花大姐准备花粉,秋季很重要,在这个季节繁殖,正好可以成为越冬代成虫,寿命会长三倍。”南易说着,打量一下培养池的防护网,“进进出出也要注意,我们现在是在养蛊,优胜劣汰,只有选出最优的成虫才能往外放养,千万别让它们跑出去。” “专家有交代,这里不让其他村民靠近,只有两个姑娘能进出。” “哈哈,我们这不是进来了。”南易笑着摆了摆手,“我们也出去吧,以后不能进来了,带头坏规矩不好。” 生物肥池、菌类培养窑、鸡鸭鹅窑、药材培养棚,一个个点过去,到羊圈的时候,村民正在给羊喂精料,紫花苜蓿添加大麦芽、何首乌、苍术、海藻,来到明星一号的走地猪喂食点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看到猪吃的更好,西瓜配人参片,喝的是花雕和酸梅汤的混合液。 花雕是好花雕,酸梅汤是鲜榨的,不是工业酸梅粉。 猪精贵,除了饲养员,猪山一带是不让旁人靠近的,人身上太脏,怕有病菌传染给猪,这还是放养的,如果是集约化养殖,防疫措施会更严格。垦殖集团的养猪场就有经过严格消毒且隔离一周才能靠近猪舍五十米范围的要求,平时都是概不招待参观、考察。 观明星猪的食物,就知道它们比一般猪更加精贵,吃饱远离食槽的明星猪又来到新的食槽吃淫羊藿、韭菜和生鸡蛋混合的精料,等吃完,立马会有白大褂围上猪,抱住大猪头,对猪鼻、牙口、猪耳一通检查,接着就是全身,甚至隐私部位也不放过。 这批明星猪代号1888,顾名思义,将来出栏的时候一市斤肉要卖到1888元,不愁卖,根本不愁卖,每头猪的耳朵上都有标识环,指出它们会进哪个人的肚子。 不消说,是靠南易刷脸卖出去的,不过他相信只需要刷一次脸,下一回买家们会抢着要。 1888的养殖方式并不是第一次试验,而是一种已经成熟的方式,它的肉会有浓重的猪味,非常之鲜美,且对身体有不错的滋补作用,又能增强那方面的能力,是不可多得的滋补美食。 看过猪,南易一行又去了菜园子,用来吃的菜一垄接一垄,泾渭分明,线下偷菜园则是一格一格,颜色和形状对比分明的菜种在同一块菜地里,这种菜地一共有九块。 时机成熟,是时候邀请一帮明星来玩线下偷菜,然后一个网友巧遇拍下传到网上,等一爿店名声在外,综艺节目《向往的农村》上线。 看过菜地,又去了水库。 大坝已经建成,水电机组也已安装,只是水库的蓄水不足,还不到能发电的时候。 在水库的深处、山麓间,一个工程队在建“上天台”。 华子不错,倪益阳被他拿下,把人忽悠到这里租了一片土地盖这么个玩意,虽然租金没有南易预想中的美好,但每年两百万,依然能给村民带来2857元的收入。 而且,上天台也可以当做一爿店的景点之一,若是哪天倪益阳倒霉了,产权也会属于一爿店,想要来抢的,村子都别想走进来。 为了在某些突发事件发生时拥有封路的权力,爱党路的一些关键路段的土地是承包给村民的,即路修在村民的土地上,且那一段路的修路钱名义上也是村民个人掏的,给外人走是情分,不给走是本分。 有了封路权,用来对付想摘桃子的私人势力绰绰有余。 南易在一爿店待了两天,随后前往燕尾蝶。 看到的情况让他触目惊心,燕尾蝶厂区大门的保安形同虚设,什么人都可以长驱直入,汽车、摩托车进进出出,摩的佬在厂办不远处趴活,还没到吃饭的时间点,厂区内已有不少穿着工作服的职工在游走。 厂区中央的公园里,不少男女职工成双入对,谈着正经或不正经的恋爱,来到宿舍区,随意找人攀谈一番,便知燕尾蝶已经“电子厂”化,临时夫妻问题严重,串寝混床蔚然成风,前不久还发生了一起丈夫要砍死妻子和奸夫的恶性案件,若不是被人按住,两条人命没了。 窥一斑而知全貌,生活方面的管理如此松散,产生的管理也不可能好到哪去,燕尾蝶完了,比他预想的更快,符合主旋律风格的奇迹并未发生。 当他扫兴离开之时,再次路过厂办,在办公楼的停车位看到两辆落地价过两百万的奔驰,燕尾蝶完了的想法更加笃定,要知道王丰泰贵为整个燕尾蝶集团的董事长,座驾标准只有区区六十万,他给自己配的仅是一辆丰田,也不知道这两位工人选出来的老总凭借什么功绩有脸坐如此高档的车。 带着些许失落离开厂区,南易去燕尾蝶小区走了走,看到矗立在那里的连绵商品房,他的心情好了一点,至少他给了职工一套房,他无愧于燕尾蝶的职工。 来这么一趟,他从心底彻底放下燕尾蝶工厂,它后面会走到哪一步,他管不了也不想管,说到底,他还是太优柔寡断,不如自己的儿子干净利落,不得不说分厂到户这一手实在是漂亮。 没多逗留,南易在深甽住了一晚,次日一早的航班飞回京城。 把《向往的农村》基本构思告知谢永川,细化部分由师父影业的人来完成,为了让节目能顺利在电视上播出,南易又让谢永川去找望北传媒协商双方合作之事。 好莱坞枪手公司手里的综艺版权适合在国内实行的,大部分已交给望北传媒代理,电视上在播出的综艺节目有不少与望北传媒脱不了关系,收益总有它一块。 …… 早上还有一章。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南易升华 时间宛如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把它挤走了。 一个暑假匆匆过去大半,时间很快来到8月18日,过去的一个月,南易和李玮菁、陈文琴进行了工作交接,传承公司的事务彻底交给昒昕投资对接,以后大小事务都不用再找他,需要刷脸的时候他才会出面。 震暄影业、函数影业、师父影业、狸花猫直播、英格丽徐、换头族、大国牛交给陈文琴,由她负责对接,南易只担任顾问的虚职,偶尔过去或者只给陈文琴卖个嘴,提供一点建议。 南易打算执行完偷菜网这案子,就彻底不再操心南氏、雪山信托以及个人的商业事务,事实证明南有穷绝对能管理好南氏,根本用不着他事事关心,只要在世界经济格局重大变革期参与策略探讨即可。 雪山信托有南若玢兼顾着,加上大女儿南若瑾已经成长起来,她也可以帮着照顾一手,基本可保无忧。 之前十几年不间断地输送优质资源,雪山信托虽默默无闻,但实力并不弱。 一个枕边集团干的是上不得台面的买卖,不宜诉诸于口,可它在业内却是名副其实的霸主,引领行业之风尚,在东京比较热的区域和圣费尔南多谷一众满天星影星皆以代言枕边为荣。 枕边每年的盈利相当之可观,也给南易制造了不少业障,每年至少有数百万不愿意来人间走一遭的新生儿因为他降世,也有以十亿为单位的新生命来不及形成就被他扼杀。 如果真有十八层地狱,南易死后肯定会去最底层。 TONY集团,雅俗两开花,TONY造型已是全球知名的造型机构,服务过不少政客、贵族、明星;茜美子足疗给不少男性带去了休闲欢快时光,让他们的私房钱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同时,它也融入汽车界,承揽了不少车友会的聚会业务,在车友会的豆豆群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我不在茜美子,就在去茜美子的路上。 茜美子的技师在干好保健的本职工作之余,还能兼任心理医生,她们可以给已婚男性做心理辅导,让其认识到家庭和睦的可贵之外,也能多加一个钟,茜美子的业绩蒸蒸日上。 TONY,雅俗共赏,给一班人生悲惨女性提供庇护之余,每年也能贡献不菲的利润。 亿万国际下辖丝绸业务及滕碧莲(Ten billion capital),亿万国际丝绸已是国际丝绸业的巨无霸,从桑树种植、养蚕到丝绸成品皆有涉猎,子公司遍及几大丝绸出口国与消费国。 南易当初插下的无心之柳,没想到会变成成片的柳林,干掉几个难缠的对手之后,亿万国际在比较封闭的丝绸业过得相当滋润,只要不出昏招,只要行业不消失,未来三十年无忧。 滕碧莲投资沪星一战夯实根基,之后的13年,冷妍主导在国内的医药领域多次出手,在国内不少药企都有“太平”股份;蜥蜴人在国际医药领域横冲直撞的时候,针对一些把国内列入目标市场的生物制药企业,在投资之时,会顺便把滕碧莲带上分杯羹,美其名曰为企业引入华国战略合作伙伴。 老外也懂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知道去一块新市场需要笼络带路党,非常乐意以一定的股份额度拉一个地头蛇加入己方阵营。 就这么着,滕碧莲挤入国际,投资业务之外,又开辟了一块药品代理的业务,只不过开发市场的工作交给了不二药业、闻人兰月的闻人堂、生尘药业,安安心心从中赚取一点不算丰厚的代理差价。 雪山信托也没闲着,南若玢安排从第三资本和蜥蜴人被筛掉的企业中,扒拉扒拉,从矮子里面找出不符合南氏战略需求,但有投资价值的企业。 滕碧莲没什么长期战略方针,要说有只能是赚钱这唯一的一条,把钱投下去能加倍收回来就完成目标,生物制药业的格局变化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南继实业下辖南继石化和南继控投,南继石化在马来西亚有70万吨的乙烯项目,南继控投在石化制品领域上下游广撒网,看着还不错的项目就会投资,投资方针本着一种理财的心态,不管什么国际石油安全、话语权,只关注投资回报,作为不要话语权的交换条件,有好处排第一,坏处排末尾。 当大股东想要收拢股份,只要给出的价码足够,一切都好说,这样的太平股东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 当然,也有把别人当傻帽的聪明人耍滑头,遇到这种人就需要擅长讲道理的人出场,嘴巴讲不通,换5.56上,一般来说,大多数人会迷途知返,只有极个别需要大操大办。 华易、纽约林肯大学、Southme、雄起、南山梦想医疗集团、新光阴等全资控股或持股的企业,也能源源不断地为雪山信托提供利润,占股四成的南无为什么都不用干,一年就能分到三亿美元左右的红利。 要算雪山信托的资产,还真不太好算,随时都在变化,根本拿不出一个精确的数字,虚头巴脑的市值大概能到毛两千亿美元,实在一点,若是打包出售应该能卖三百亿。 市值嘛,都懂的,就是一帮人串通起来,以信用的名义糊弄接盘侠的产物,只有微量的股份交易才存在参考意义,若是打包,打八折再抹掉三个零,别偷奸耍滑啊,抹小数点前面的。 只要雪山信托存在,南氏核心之外的南家人就有托底,即使自己弄出的一摊子某时某刻亏个精光,生活水准也不至于下降,无非是心灵上遭受一定的打击,没关系,寻一地疗好伤从头再来,南家底子还算厚实,经得起志大才疏的子弟不断重复创业之失败。 南氏无忧,子女无忧,南易个人的产业和现金足够他浪着花,也能由着他随时偏心老幺,够了,真够了,他对挣钱失去兴趣了,两世为人,沉沦商海五十几载,为了碎银几两跪着前行,够了,真够了,不用再惦记开辟新的财源,维持现状足矣。 南易把利益放下,整个人升华了! ------------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你是个烂人 南易一甩锅,陈文琴立马变得更加忙碌,一个私人秘书也给自己配了秘书,一气就是仨,一个负责她的生活,俩协助她处理工作,加上原来就存在的助理办公室,十来个人围着她打转。 南易自个倒是变清闲了,只喜欢看足篮球的他也没想着凑奥运的热闹,反而觉得市区闹腾,这段日子都不太爱上街,窝在家里研究楔子二字。 酝酿了好几次,都提不起对美帝咬牙切齿的那股劲,也把握不好切入的角度,更加放不下脑子里客观看待问题的习惯,调动不了唱衰的主观情绪,要写的旷世之作开个头都做不到。 折磨了自己几天,南易心一横,决心找个枪手给自己润色“情绪”的部分,以及负责删减客观的部分。 决心一下,立马下笔如有神,键盘敲到冒烟,五天时间足足写出1982个字,其中包括174个标点符号。自我品鉴一番,深感字字珠玑,描写可谓入木三分,用恢宏巨著来评价且稍显谦逊。 自我陶醉中,按下退格键,删掉1982,独留楔子二字。 嗯,几天工夫,啥也没写出来。 闭关一点效果都冇,南易也就懒得闭了,晚上到“泠”坐坐,感受比较安静的酒吧氛围。 冷妍依旧单身,依旧喜欢工作之余泡在酒吧。 泠的客人依旧是那些老客为主,当年的弄潮儿成了社会的中流砥柱,年轻精英变成中年精英。 这就是泠的定位,一家精英扎堆的酒吧。 偶有人发现这里的神奇,过来泡着想借机钻营融入圈子,但待上两三天便会发现,泠不是他该来的地方,酒都是好酒,价格不菲,寒酸的花也得近千打底,何况为了融入,还要伪装出同样的消费层次。 消费水平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豁出去怎么也能扛一段时间,关键是非常难融入,伪装的精英脱不开一个假字,聊上几句,也就露底了。 在泠,只有容貌不俗的“她”才有过成功融入的案例。 泠,媚俗一点,也可以叫百万Club,混在这里的都是一帮年薪过百万的人,通常会比年收入过百万的老板见识高那么一点,毕竟他们的收入是由他人来制定的,没点水平,根本拿不到。 进入冷妍的私密包间,南易就对她说道:“还是那一个吗?” 冷妍清冷地回道:“换了。” 南易挨着冷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更了没?” “让你失望了,昨天刚买了一大包卫生巾。” “买来垫脚吸脚汗?” “吸血用来糊你的脸。”冷妍没好气地说道。 南易吧唧一下嘴,“你太令我失望了,怎么就不能过得惨一点,本想着让你当反面典型给红豆现身说法呢。” “没话聊就滚。” 冷妍剑拔弩张,南易再敢出言不逊,她就要扑上去。 见状,南易面露愧色,语气真诚地说道:“我对不起你,真的,是我太优秀了,光芒万丈,在我身边待了几年,无限拔高了你对好男人的评判标准,你的糜烂情史,我要负主要责任。” 冷妍剜了南易一眼,冷嘲热讽道:“我现在不吃你南家饭,你再这幅死德性,不要怪我说难听话。” 南易哈哈一笑,“少吹牛逼,满四九城谁不知道二化有个南五爷,那嘴皮子叫一个溜。别说你一个,再加仨也不灵。” 又是一个白眼,冷妍不稀得搭理南易,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假装刷剧。 南易轻笑一声,也拿出手机,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又要当爷爷了,他的育儿知识需要更新迭代,最近每天都会看两三集动画片。 两人就这么坐着,自顾自盯着手机屏幕。 氛围冷着,直到南易把三集动画片刷完,冷妍的嘴才恢复说话功能。 “我想要孩子。” “要就要呗,多给你男人补补。” “医生说我现在要孩子风险很大,容易掉。” 南易放下手机,转脸说道:“年纪还是子宫的问题?” “都有。” “那你几个意思?”南易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冷妍淡淡地说道:“我听说前年印度立法允许了商业代孕,我想去试试。” “你可真时髦。” 冷妍不顾南易的揶揄,请求道:“你陪我去。” 南易往后一缩,颤声道:“你,你不会打我种子的主意吧?” 冷妍一个白眼,“你想得美,我知道你在印度能量不小,我想给我的宝宝找个最好的‘妈妈’。” 南易愣了愣,“这种事也算是愿打愿挨,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但你甭想我陪你过去,对这个行当,我有听过一点消息,孟买那边干得最早的一家子宫工厂,第一个客户案例是把囊胚移植到母亲的子宫内,孙子从奶奶的肚子里生出来,有违人伦,简直乱弹琴。” “你接受不了?” “被孔孟熏陶过的谁接受得了?” 冷妍握住南易的手腕,哀求,“你陪我去嘛,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不会是想去种子库找,不用你那个男人的种子吧?” “是!” “呃……”南易错愕了一会,说道:“你比我还不是个东西,把男人按功能分得够清晰啊。” “近墨者黑。” “别墨了黑的,我要有工夫陪你去就是了,真是的,你要生孩子非拉着我干嘛,这么些年,你也换过不少男人,就没一个走到你心里?” 冷妍摇晃一下酒杯,淡声道:“他们每一个都能走进我心里,但又会很快离开,没有一个能安顿下来。” 南易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靠背上,用同样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是你要求太高,总想着找一个完美男人,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人,都是将就着过,假如离婚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不用承担任何后果,有几对夫妻能坚持不离?” “宁缺毋滥,我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冷妍举杯碰了碰南易的杯子,“这些年见识了不少男人,相比较,你这个烂人居然算是一个好男人。” “需要我谢谢你的赞赏吗?”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2013 百花深处的那座四合院,南易一手抱着一个奶娃,站在院子里的树下,仰头冲着树上嚷道:“泽琼,下来,不下来爷爷打你啊。” 树上,四岁多的南泽琼根本不吃南易的威胁,咧着嘴冲南易笑道:“爷爷,树上有鸟窝。” “你这倒霉孩子,赶紧下来,那是麻雀窝,麻雀是两鸟之一,两鸟进门,不富也喜,今天是你姑姑出门的日子,你不要触霉头啊。” “哦。” 南泽琼闻言,放下身上的调皮,利索地从树上往下爬,一小会,人就到了地上。 南易蹲下,先放下左手的南泽北,又放下右手的南泽航,腾出双手,接住往他怀里扑的南泽琼,在她身上一阵拍打,掸掉灰尘和挂住的树皮。 “爷爷,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开席呀?” “不要急,等接新娘子的队伍来了就可以开席了,乖了,爷爷带你去看新娘子打扮好了没有。” 2013年8月19日,宜结婚。 今天是范红豆大喜的日子,她没有选择从深甽出门,也没有选沪海,而是选择了意义非凡的百花深处四合院。 从哪里出嫁都好,范红豆结婚,南易又了却了一块心病。 过去几年,南有穷、南无为、赵显玠、孙佳瑶先后结婚,南若琼也好事将近,只有南若玢还没有着落,对她,南易比较矛盾,既想她有个归宿,又希望她就这么单着。 南若玢在南氏太核心了,她在负责的东西也太重要了。 东屋,范红豆坐在梳妆镜前,潇湘雨的负责人钱萍给她披上霞帔,南若玢在边上帮着一起整理边角,再边上,左兰左梅也在。 范红豆见到南易进屋便要起身,南易赶紧出言拦下,“翟衣霞帔在身,千万不要,还好凤冠没戴上,不然干爹的膝盖就要发软往下跪了。” “姑姑,姑姑,你好漂亮。” 不等南易的话音落下,南泽琼已经往范红豆走过去。 范红豆逗弄南泽琼一会,又对南易说道:“干爹,凤冠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合适吗?还是让小芳姐来吧?”南易跃跃欲试。 “干爹,我是你养大的,养恩比生恩大。” “好,我来。” 南易上前,从梳妆台上拿起沉重的凤冠,梳理一下,扣在范红豆头上已经挽好的发髻上,又拿起一根发簪穿过发髻,凤冠有东西扣着,不会轻易掉下来。 “老公是你自己选的,干爹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你年纪不小了,抓紧时间要孩子。” “爸爸,你把红豆当生孩子机器啊。”南若玢打岔道。 “去去去,老传统差不多就是说这个,爸爸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啊,一会带好队伍,不要失礼,也不要灭了红豆的威风,无为那小子赶不及送嫁,他会直接去沪海碰头。” 范红豆没兄没舅,亲妹又不合适送嫁,只有南若玢这个可干可表的妹妹跟到男方那边最合适,由她代表范家,南无为代表南家,礼数上也不会亏了。 “嗯,爸爸,待会要不要为难一下接亲的?” “意思意思,收几个红包就行了,不要玩得太过分。待会别忘了给司机红包和烟,还有飞行员、空姐……”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会做好的。” “行,你操持着,我照顾这三个皮猴子。”南易说着,带着三个孙子女退出东屋来到院子一隅临时搭建的厨房,趁着厨师切熟菜的当口,讨要几片分食。 范红豆的老公叫江林,比她小两岁,经营着一个普通的文具品牌,公公今年六十二,还在市政府上班,婆婆早就退休,有个大伯哥,跟刘贞是同一个班子里的同事。 范红豆和江林是自由恋爱,只是确立关系后,捋一捋才发现两家还有一定的联系,自然,两人之间也就不存在什么阻力。 之前,南易和范红豆聊过,等她婚后,就着手安排退休的事宜,跟南易一样,四十五岁左右退干净,不再往前台站,只隐身在幕后,大部分精力会花在她建立的南国红豆私立学校上面,默默当一个快乐的教书匠。 对范红豆的安排,南易欣然同意。 实际上,南氏在国内的产业,大部分走了国资化的道路,履行财富是国家的、社会的、人民的诺言,小部分也已打响了财富转移的信号枪。 不是往自己兜里转移,而是往坚定走改革开放经济路线的其他商人手里转移。 托塔建筑、春申建筑、南陈建筑、奇偶地产,以及创造力置业和雪山信托所持有的地皮、物业,还有一众人个人持有的物业,除了自用、自住等准备长期持有的,其他的一律抛售。 在房价非理性与理性之间穿梭,在房地产整体形势一片红海的当下,南氏系这一波抛售的数量虽然庞大,但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毕竟全国已经有了7家千亿级别的房企,百亿级别的也有71家,几十亿级别的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 在这些企业背后,有几大行与其琴瑟和鸣,随时可以调动数万亿资金,房地产的红火又引得行业外的资金虎视眈眈,只需打一个时间差,允许买家拿着地皮和物业进行抵押贷款,等资金到手再进行交割,交易均可以顺利进行。 分食几片,三小还不过瘾,南易让厨师切了一盘偏甜、特美味的香肠,带着三小坐到树下,大手夹小手快速出击,哄抢着增添一分乐趣。 忽然,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南泽航小眼放光冲院门的方向喊道:“妈妈。” 伴随着南泽航的呼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人抱起,“小航,有没有想妈妈?” “想。” 母子俩亲香了一会,女人才冲南易说道:“爸,您身体好吧?” 女人是南无为的妻子沈安然,海军医院的军医,其父也在海军服役,恰好是南无为的上级。 南易笑道:“下回不要这么问,会让我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你怎么来这里了,没跟无为一起去沪海?” “无为让我来的,姐姐出嫁,他赶不及,我总得来。” “来了也好,把孩子给我,你去东屋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好,我这就去。” 沈安然把南泽航递到南易手里,迈步往东屋走去。 带了一会三小,南易又跑去查看嫁妆,一一清点,看有没有遗漏。 六对12床被子;一担箩筐,一头谷子一头麦;一担药材,都是几十年里收罗的精品;一担细软,一头珠宝首饰,一头三串钥匙,每串222把,共计666把,一把钥匙可以开一把锁,夫妻俩婚后可以玩寻宝游戏,集齐666本叫房产证的红本本。 房子只是过到手,666套房也在抛售之列,钥匙充嫁妆,只是为了掩盖直接给钱的俗气。 其他还有一个无拎襻马桶,内置红蛋、红枣、花生等,一个洗脸架,一对红双喜脸盘,一对大红色热水壶,一应嫁妆与当下的流行格格不入,也没什么值钱货,要的就是一个低调。 一如酒席,并未请外人,包括招待接亲的,一共只准备了五桌。 ------------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处,正的 吉时一到,胡同里就驶入来接亲的车队。 一共五辆车,头车是红旗H7,另外四辆是红旗HQ3,不看车档次,只看新旧,也不追求豪华,要的就是官方认证的民族范儿。 两边商量婚礼的时候碰过,一致认为该低调,不用彰显场面。 接亲的过程不怎么热闹,堵门只是搞下形式,南若玢领导的伴娘队伍被两个红包就给打发了。南易没参加改口环节,一对父母刚好,他这个干爹夹进去有点不伦不类,倒是在席间敬酒的时候,江林喊了声干爹。 中午十二点前,接亲的队伍填饱肚子开拔,南易慢上一拍,送泽琼和泽北去机场,两小的亲妈都有派飞机来接。 南泽琼是博琼的孩子,南泽北的母亲是林赛·纳扎雷诺,其爷爷是犹太联合基金会长老会副领袖犹大·纳扎雷诺的孙女,斯嘉丽为南有穷选的,南有穷不表示反对。 这小子在女人方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面些年一直没闲着,南易还有两个孙辈即将降世,到明年初,他就有五个延续血脉的孙子女。 从机场回到老洋房,南易见沈安然拿着抹布在二楼到处擦拭,家里其实不脏,但他并没有叫停,知道对方是在表现对儿子的愧疚。 两口子都忙,自打南泽航还没断奶,大部分时间就跟着南易,只有孩子姥姥每个月会飞过来一次看看孩子,其他人一个季度能抽出一次空就不错了,甭指望他们来京城,得南易带着孩子给他们送上门去。 2010年,一爿集团上轨道,他就开始和一爿店脱离,拿回200万经费的那一天,村民们还送给他一件百家衣,当时,他百感交集,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很快又圈定了一个村子——在粤省地理位置上与南陈村遥相呼应的黄泥坑。 粤省富,富在外省人都能叫上名的几个城市,更有全国赫赫有名的人均亿万富豪城中村,但除此之外,全省还有默默无闻的3400多个贫困村,黄泥坑就是其中之一。 一北一南,比较典型,这是刘贞怂恿时的说法,她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当时她已经在粤省履新,摆明了拿南易当工具人使唤。 妇唱夫随,南易莫敢不从,只不过有了一爿店的经验,他玩转黄泥坑更得心应手,苦活累活都交给手下的研究生干,他只是负责遥控指挥,捎带发扬老板的仁慈,给本应免费干活的几个学生弄了个不错的补贴,还帮他们在“项目”中争取了一块分红。 就这么,他成了天下少有的好老板,一个个不想着提前毕业,反而想着延毕,最好能赖着一辈子不毕业。 过去的五年时间,南易遇到了不少能捞钱的机会,第一次时,那叫一个心痒痒,捞钱的机会送到自己面前视而不见,真需要大毅力,忍下一次,熬过两次,后面就比较淡然了。 五年时间,南易错过726.4891亿。 这是南易为了标榜自己伟大而杜撰的数字,真实数字不可考。 总之,活有人干,他只用张张嘴,经济利益又被放下,不用为钱而奔波,自然比较清闲,有时间带孩子,也有时间在学校多钻营,丢掉干部身份三十来年后,他又成了一名学术干部,正处级。 这级别基本到头了,再想往上走就得转行政,那就得朝九晚五,还得随时赶赴饭店突击加班,他的兴趣不大。 现在多好,管几个做学问的,收拾刺头都不用过脑子,他的被动防御系统就能把人给按下去,没在社会上混过,只是在象牙塔里养成了一套固定思维,陈旧、固化,生活又有牵绊,比身无重担又年少冲动的学生好收拾得多。 沈安然来匆匆,去也匆匆,中午酒席剩下的菜也不能帮着消化一点,傍晚时分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伺候小皇帝吃过晚饭,不等人睡着,南易也匆匆出门。 他现在对赚钱没什么兴趣,但对凭借教授身份混兼职的兴趣却是很大,广播电台有一档《京房有事》栏目,他在该栏目担任长期特邀嘉宾,一般每三四期就要参加一次直播。 进入广播电台,直奔直播室,和主持人余露打个招呼,南易便坐自己位子上喝茶润嗓。 与往常相同的节奏,倒计时十五秒时,导播会抬手示意,南易会在这个时候戴上麦,然后等待导播再次抬手三秒倒计时。 余露:“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京房有事》的播出时间,我是主持人余露,今天和我搭当的依然是我们的南易教授。” 南易:“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著名经济学家南易。” 余露:“南教授,真是抱歉,每次我都会忘记介绍这一句。” 南易:“没关系,我相信广播前的每一位听众已经记住我是一名著名经济学家,从下一期节目开始,可以省略介绍环节,多插播一条广告。” 《京房有事》主打一个轻松诙谐的氛围,余露和南易经常会设计一些包袱。 余露:“南教授,我必须提醒一句,你的嘉宾费是固定的,不会因为栏目增加一笔广告收入而提高。” 南易:“我知道你是有奖金的,我相信只要你的奖金提高,你一定会多请我吃饭。簋街新开了一家老宋麻小,龙虾个头很大,汁水很足,吃过一次终生难忘。” 余露:“南教授,不要浪费插播广告的时间。” 南易:“抱歉,老宋麻小回味无穷,我情不自禁。” 这时候,一个正在拉活的的哥笑骂道:“这广告打的,今天收工了去尝尝这老宋麻小,要不好吃,明天打电话去电台骂。” “师傅,这个是什么节目?”坐后座的白领乘客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余露的《京房有事》,自打这个叫南易的教授当嘉宾,这节目就变得特有意思。” “好笑?” “不全是,你要去的地远,能听一会,听听就知道了。” 白领乘客没有回话,只是竖起耳朵听广播。 余露:“南教授,我二大爷的小姨子的儿子正打算结婚,前段时间四处看房,经过反复对比,二大爷看中了两处小区,北尚家园和北海金融中心,南教授你能不能提供一点建议?” 南易:“不能,尚北家园均价7800,中海金融中心最低价12万,我极度怀疑你二大爷一三五花人民币,二四六花冥币,打开钱包,好嘛,一沓面额100亿的大钞。” 余露大笑几声:“编辑请大假,我只好勉为其难自己想台词,听众朋友们,实在抱歉,包袱没抖好,为了补偿,听众朋友们可以去北尚家园看房,报我的名字有优惠。” 南易:“不要报我的名字,没有优惠。” 余露:“南教授,刚刚接到北尚家园的电话,报你的名字也有优惠。” 南易:“没提广告费?” 余露:“没提。” 南易:“听众朋友们,千万别去北尚家园看房。” 余露:“我骗你的,有提。” 南易:“北尚家园,你的美好家园,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余露:“南教授,你太现实了。” 南易:“下播后单聊,抓紧时间插播广告。” 余露:“在新国五条作用下,今年三月份二手房成交量井喷,随后又跌入谷底,在此之后,成交量虽缓慢恢复,但与之前仍有一段距离。价格方面,挂牌均价也从上半年快速上涨逐渐转为平稳……” 说插播广告,其实是到了传递房产行情的环节,这一段没南易什么事。 长篇累牍后,余露又说道:“南教授,你对下半年的京城二手房市场怎么看?” 南易:“我认为房价指数会继续上涨,但环比涨幅会明显收窄,虽然京城是执行限购最严厉的城市之一,但存在大量的自住与改善性住房刚需存在,未来房价还会继续走高,有刚需的听众我建议不要继续观望,可以考虑尽快入手。” 余露:“南教授你最近有考虑买房吗?” 南易:“没有,我赶上了房改的红利,居住条件还可以,暂时没有换房的打算。” 余露:“也不考虑买二套房等待升值?” 南易:“我的观念是房住不炒,房子不是股票,不能当成投机品,房价被炒高对有刚需的人不公平。” …… 余露:“听众朋友们,又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间,我们下期节目见。” 南易:“再见。” 直播一停,余露忙不迭地问南易,“南教授,现在买房是不是好时机?” 南易摘下耳麦回道:“你还是单身,有买二套房的资格吗?” 余露的第一套房就是在南易的指点下买的,很凑巧,那套房的真实房东也姓南,雪山信托的南,南易给她打了一个狠折。 余露微笑道:“这个问题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那就买吧,现在买肯定不会吃亏。”南易放下耳麦站起身,“先走了,家里还有小孙子,我得回去哄他睡觉。” “南教授再见,后天早点来,我请你吃饭。”(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2018 2018年12月20日。 随着刘军在转让合同的签名栏签上自己的名字,也就预示着他辛苦十几年创立的公司落到了别人的手里,但同时他也有了接近三亿的进账,加上这一笔,他的现金堪堪有了九个零。 刘军一个高中毕业却没拿到毕业证书的无学历、无技能、无关系的三无人员,一步步打拼,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努力,终于有了今天的成果。 在他从底层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时常伴随着血与泪,他不断丢弃自己的幻想,不断丢弃无用的东西,特别是感情,他失去了很多,得到的也不少,如今抵近不惑之年,资产加现金逼近三十亿,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人士。 现在,他打算换个活法。 走出签约的会议室,刘军下到车库,坐进自己车里,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小祎,我要去国外考察,跟不跟我去?” “哎呀,军哥,真不凑巧,我刚接了一部新戏。” “半个月,给你两百万,你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3、2……” “哎呀,军哥,你怎么这样啦,去就去嘛,哪天走啦?” “明天下午出发,今天晚上你来我家,我新定做了一个狗项圈,你正好试试合不合身。” “讨厌,不跟你说了。” “哈哈哈……” 刘军大笑几声,挂掉电话,发动车子驶离。 他的车子刚走,停车场的一辆车里,一个人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VIPDONE。 没一会,回复信息送达:休假半年。 “呼……”一口舒坦的气呼出,自言自语响起,“十二年了,这破任务终于结束了,刘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上面肯花这么大代价盯住你?” 京城,老洋房。 南易拿出手机,点开最新信息,看见一串数字“1977”,他会心一笑,“傻小子,三十亿富豪开心吧?好好享受这个时空仅剩不多的时光。” 一个多月前,南若玢告诉他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旗下的史前文明在亚马逊丛林深处找到一处疑似外星人或史前文明的地下建筑,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三角环,上面刻画着大大小小的眼睛,暂时还不清楚三角环的用途。 南若玢不清楚,他可太清楚了。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似毫无关系的事物之间却存在着因果,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好久,等他醒来,只看见一个三角环,还有大大小小无数只眼睛,然后,他又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是1976年的京城街头。 现在,事情有点明朗了,他应该就是南若玢送过来的,只是他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是他? 南易有了紧迫感,他怀疑自己的人生就快终结,可能不是以死亡的方式,可能……他想象不出的可能,可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能一切都有可能。 南易正在神思,刘贞尖锐的声音炸响,“姓南的,在那傻笑什么,赶紧走,孙子快放学了。” “嚎个屁啊,家里二十几年没你都好好的,你才退休回来半年,就被你搞得鸡飞狗跳,你回来做什么,在粤省待着多好。” “我告诉你,不要气我啊,我现在退休没事做,有的是时间陪你闹。” “行,你厉害,我认怂,把水壶带上。” 一阵鸡飞狗跳,南易和刘贞两人才出了客厅来到院子里,扣上头盔,一人推着一辆电动车出了院门就往南泽航的学校进发。 低调,又是低调,刘贞退休了,南无为却是到了两毛三升两毛四的关口,要学历是博士,要勋章一等功仨,二等三等好几个,要战功有战功,绝密,南易压根不清楚什么功,要资历,服役快二十五年,不但会开舰艇,还会驾驶直升飞机,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尽量注意着点,臭小子马上要冲击航母舰长的小目标,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南家从上到下都盼着呢,特别是奶奶方梦音,把爷爷南革命止步二毛三的遗憾都寄托在曾孙身上。 车流里,南易骑黑,刘贞骑白,黑白双煞全副武装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移,正是孩子放学的高峰期,像两人一样赶着去接孩子的老头老太不少,路上还能遇见几个熟识的老太,刘贞和她们成一排,老妇女们唧唧呱呱,聊得别提多开心。 在她们后面跟着的人就不爽了,骑这么慢,还把路给堵死,要不是看到是一帮老太,其中有个难缠的概率比较大,早就骂开了。 也甭使劲往尊老爱幼堆里推,就是吓的,老太诶,谁要敢横,随便一个躺地上嚎两声,吃不了兜着走。 好不容易来到学校门口,南易压根不敢摘脸上用来挡风的围巾,没辙,谁让他显嫩,五十好几的人,稍稍打扮一下,说是二十八九也没人怀疑,女人嘛,过了三十五就开始没羞没臊,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老太生扑上来问老伴还在不在。 他要敢回答不在了,很可能被敲一闷棍架到民政局强行登记。 不仅是老太,妈妈们也馋他身子,每逢开家长会,总有妈妈帮他占位子,一个椭圆形的中心点,边上全是少妇,二十七八到三十七八都有,那眼神跟502胶水一样样的,黏在他腰上甩都甩不掉。 稍等一会,孩子们就从学校大门鱼贯而出,同往常一样,南易无须高精度扫视,只要瞄一眼,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她边上肯定就是南泽航。 女老师姓钟,南泽航班主任,她不馋南易身子,但她比其他馋身子的更热情,皆因她女儿今年高三,成绩不上不下,不超常发挥很难进京大。 “南教授。” “钟老师。” “昨天数学测验的成绩出来了,南泽航又是满分,这次测验和以往不一样,最后一道题是奥林匹克竞赛的题目,全班只有两个人答出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南泽航进奥林匹克兴趣小组的事。” 钟老师很是殷切,释放善意的动机非常明显。 “钟老师,泽航才一年级,我不想他学习太累,兴趣小组的事就算了,等他三四年级再说。这孩子最近迷上练古琴,听说你家孩子从小练古筝,要不这周末我们两家找个地方玩一天,给泽航一个机会向姐姐讨教。” 钟老师闻言,脸上一喜,“好啊,正好这周我老公很空。” 其实她老公单位正是忙的时候,早就提前说过周末要加班,但那都不叫事,为了女儿的前途,翘个班怎么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周六晚上我给钟老师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再确认一下。” “好好。”钟老师忙不迭应和。 寒暄结束,南易把南泽航架到电动车上,正欲走,扭头一看,刘贞和那帮老太还在聊,大概是聊广场舞那档子事,一老太手里拿着手机冲其他几个指点屏幕,有俩盯着屏幕的老太不时扭腰迈舞步。 “泽航,明天你陪你奶奶跳舞,爷爷歇一天。” 抱着南易腰、坐在后座的南泽航头往前一探,心有余悸地说道:“爷爷,奶奶太重,我抡不动,我明天能生病吗?” “病的次数太多了,你奶奶不会信。” 南泽航的小脸立刻挂上苦瓜,“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慢慢熬吧,你爸也是熬了十年才熬出头。” 南泽航眼睛一亮,“爷爷,你帮我报名明年的珠心算比赛。” “呵呵,我说了不算,你去找你爸妈商量。” “爷爷,你不要糊弄小孩子,我爸都听你的,你说撒尿,他绝不敢拉……哎哟,疼,爷爷松手。” “小兔崽子,说话要文明,什么撒尿拉稀的,有工夫在这贫,还不如想想待会怎么在路上买点零食,你梅爷爷休假了,往后一个月都是你奶奶做饭。” “啊?”南泽航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爷爷,你会土味情话吗?” “皮一下,很开心?” “爷爷你真是杠精,奶奶这么好,你还要背后说她坏话,我觉得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我上辈子一定是锦鲤……” “别拍马屁了。”已经来到电动车前的刘贞乐呵呵地打断,接着发动变脸神功,寒着脸对南易说道:“姓南的,说我什么坏话?” 南易不屑地说道:“你也信,能走了没有?” “走。泽航,要不要奶奶带你?” “不要了,苦活累活交给爷爷干。” “泽航真机灵,知道心疼奶奶。” 不等奶孙两人你侬我侬,南易一拧油门走人。等骑出一段,才恶狠狠地冲南泽航说道:“耍小聪明拿我垫坑,信不信爷爷去出差半个月?” 闻言,南泽航立马把头倚靠在南易背上,“不要啦,我最喜欢爷爷了,你不在我会茶不思饭不想。” “墙头草。”南易笑骂道。 “随风倒,哪有好处往哪倒。”南泽航接了一句,忽然又叫道:“爷爷,听到没有,一长两短,是段友,回应一下。” “回什么回,没喇叭。” “破车。”南泽航啐了一句,双手包住嘴,用肉喇叭回道:“滴……滴……滴。” 随着他的回应,一辆车里探出一个头,冲着南易喊道:“宝塔镇河妖。” “段子我最骚。” “哈哈,原来是小段友,找个地方喝点?” “桌酒斟一杯。” “除我还有谁,哈哈哈。”司机大笑着一踩油门抢点即将变黄的绿灯。 南易一捏刹车停在红灯前,扭过头对南泽航说道:“有个手机你要翻天了,天南海北你都懂是吧?” “爷爷,咱不带急眼,佛系一点。” “一嘴的网络用语,咋的,想当网红啊?” ------------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杠杆的审判 “爷爷,当网红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只有收获才分高低。”南易抚了抚南泽航的头,“小鬼头,鬼头鬼脑,比你爸爸小时候还鸡贼。” “不要老摸头,长不高了。”趁着红绿灯的间隙追上来的刘贞呵斥道。 “哪听来的歪门邪道,咱们家泽航早就做过检查,他的预测身高极限是1米92,这还不够?你还想他长多高?” 刘贞没好气地说道:“叫你别摸就别摸,哪来这么多话。” 南易扭回头,看向前方,不再搭理刘贞,更年期女人惹不起,你说一句,她有十句在等你,气不过半夜都会把人叫起来骂,还是消停点。 一路到家,刘贞进厨房做饭,南易和南泽航坐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拿着手机刷物外的购物APP。 物外与时俱进,也有搞APP,只不过保持一贯的逼格,并不对外大力宣传,也没有公开的下载渠道,只在小范围内流传,注重服务质量,不追求客户数量。 南泽航在手机上一通点,又压低声音对南易说道:“爷爷,我点的东西,你趁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悄悄放到我屋里。” “知道了,帮爷爷把笔记本拿过来。” 拿到笔记本,南易登陆微豆,在文本框里输入“警惕房企高杠杆之下秘不发丧的债务危机对预售房交付的影响”,刚写到这,他又把文字全删除,预售房的事不适合提起,稍稍斟酌,重新输入。 “在雨季,你可能不会知道河流的上游已经下了整整一天的倾盆大雨,大量的河水正汹涌而来,请尽量远离河道。 要了解一家豆腐作坊的经营情况,不能只观察作坊附近吃豆腐的人多不多,还要了解黄豆供应商的经营情况与应收账款,要了解豆腐工人有没有被拖欠工资,以及以往的工资是否存在用豆腐、豆腐渣、豆浆、豆腐脑,甚至是豆腐票相抵的情况。 如若两种现象都存在,请警惕灰犀牛!!!” 南易刚写完发布,一直盯着屏幕看的南泽航就说道:“爷爷,你在影射房地产行业?” 南易呵呵一笑,“你怎么猜到的?” “你最近都在看房地产的资料啊。”南泽航理所当然道。 “算你聪明,等下要不要吃鸡?” 南泽航撇撇嘴,“不好玩,爷爷你太菜,每次拖我后腿。” “小东西,你爸嫌弃我,你也嫌弃我。”南易无奈地说道,但又无力反驳,没辙,他就属于又菜又爱玩的玩家。 吃过饭,南易和南泽航去了当初那家飞龙网咖,还在老位置,只是招牌没有了,飞龙网咖早几年已经把股份卖光,是别人的了,再挂飞龙的牌子属于侵权,现在只有上网的人嘴里还喊它“老飞龙”。 南易不图老飞龙挣钱,所有电脑都是顶级配置,有好的新显卡出来就会换上,一个钟头的网费不过五块钱,会员卡最便宜能到两块,时时爆满,只有两个永不待客的机位才会空着。 要的就是个氛围,每年亏几十万对南易来说不叫事。 爷孙俩先撸再吃鸡,最后来几把塔科夫,对南易的不给力,南泽航差点摔鼠标。 南泽航遗传了南无为学什么都容易上手的优点,不管是游戏、乐器,亦或者体育运动,入门对他来说非常轻松,所以,南易并不限制他玩什么,只强制睡觉时间,一天睡九个小时,早上五点半起床,雷打不动。 所以,老洋房现在没什么夜生活,八点左右就得上床,南易憋不住的时候会选择出差。 至于早起自然是锻炼,八块腹肌是南家男人的标志,南易有,南有穷和南无为有,南泽北和南泽航也必须有,南易依然固执自己的认知,格斗可以学而不用,但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不能等到哪天非用不可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 公园里,每天早起锻炼的人都可以看到一个小孩子蹲着令人捧腹的马步,打着滑稽的套路。 南泽航主攻船拳,融合青塘拳、小红拳、岳家手、小金枪、八虎闯幽州、猴拳、醉八仙等拳法,都是过去南方漕运帮派随船押运,在一次次生死搏斗中,改良其他拳种而成,特点是下盘稳,手脚永远收着,没有大开大合,讲究在方寸之间短促发力,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难看。 手脚收着,马步蹲到很低,屁股撅着,不可能会好看。 船拳适合在狭小的空间施展,舰船的指挥室、过道里,一旦施展开来,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干掉近身手里端枪的。 泽航,择航,南泽航很可能会沿着南无为的足迹走,世界多变,世事难料,他需要掌握一个秘而不宣的绝地反击杀手锏。 一老一小在公园一隅安静打拳,南易打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太极,南泽航打完一套搞笑的船拳,又打起了八极拳的小架二路,招式刚猛有力,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小屁孩能打死人。 两人不远处,公园一霸老太帮的老太们音乐开到震天响,跳着《辣妹子》的套路,老太帮早就惹得民怨沸腾,可都是敢怒不敢言,犹记得年初有一个玩甩鞭的,鞭子抽的那叫一个噼啪响,不到两天也就被人给赶走了,这帮老太太……谁又敢叽歪。 南易和南泽航打完拳,来到老太们边上候着,再有两首曲子就到水兵舞、三四步的舞曲,他们两个总要有一个奔赴刑场。 这一次,老的往后缩,小的出去顶。 两首曲子,不到八分钟,南泽航被抡到生无可恋,一副死样一直维持到被送去学校后满血复活。 送完孩子,南易去市人大参加会议,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颜盼南给他打来电话,说她人在京城,南易让她先去静茶馆等。 吃过饭,南易和其他顾问又开了一个不太正式的茶话会,会议结束,这才不慌不忙地去静茶馆。 在包间,南易见到装束得体但面容憔悴的颜盼南,一双浮肿的眼睛掩盖在眼镜下。 南易先给了颜盼南一个拥抱,然后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上一盏茶,“你这次找我,应该是借钱吧?” 颜盼南点点头。 “多少?”南易把茶盏送到嘴边,不置可否地说道。 “28亿。” “钱我有,只是你确定28亿能救玉颜集团?能救你?你确定有能力把钱还给我?” 颜盼南当年并没有听从南易的劝告,一路举债扩张,早期在房地产吃到红利,致使她盲目扩张,2008年次贷危机前夕,她在房地产领域正高杠杆攻城略地,到了年底,玉颜集团的各种负债就超过百亿。 当年,南易出面把玉颜集团的房地产项目进行变现,筹集了一笔资金让颜盼南渡过难关,谁知道颜盼南坐在百亿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上下不来了,之后的玉颜集团并没有收缩规模专注饰品领域,而是通过发行债券以新换旧,继续维持着集团的架子。 债务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玉颜集团每年的收益还不足以支付债务利息,当利息压得颜盼南喘过气来的时候,她依然不思悔改,签下对赌协议引入资本,把玉颜集团推上市。 上市后,颜盼南的身价超过三百亿,入选胡润百富榜,享受着聚光灯下的荣耀,什么功勋企业家、十大经济女性年度人物等头衔不要钱一样戴到她的头上。 可惜,这些虚假的荣耀改变不了玉颜集团和颜盼南个人有着海量负债的事实,现在,颜盼南再次上门求助,应该是到了撑不住的时候。 南易的三连问,颜盼南无言以对。 呷一口茶,南易淡淡地说道:“你捅的窟窿太大,我没能耐帮你填,经济形势变了,现在或不远的将来,赚几亿不难,再想从零开始上百亿的赚,不容易。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打击你,600亿的窟窿你没能力填,准……” “540亿。”颜盼南纠正道。 南易睨了颜盼南一眼,继续说道:“接下去你和陈巡也该变成老赖了,吃几十个限消令是起码的,趁着还没走到那一步,藏点钱应付以后的生活吧。别藏太多,免得有人气不过钱不要了,改要你的命。” 资本没有傻子,颜盼南当年签的对赌协议签的明明白白,原始债务是从上市资产中剥离的,起码有和她身价差不多的债务需要她个人承担,有限责任公司的梗她都没资格说。 破产,被迫成为老赖是颜盼南的唯一归宿,这一点,她自己也看得明白,南易并不是指点她藏钱,而是在敲打她别藏太多,千万别把债主们惹急眼。 “南哥,你真不帮我?”颜盼南如丧考妣。 南易摇摇头,“理智点,你自己心里清楚谁也帮不了你。” 颜盼南只是要破产,不是要没命,南易才不会拿出几百亿挽救她的虚荣,成了老赖又能怎么样,一样不耽误她吃香喝辣,不会有人把她的肾嘎了换钱,那才能换几个钱啊,还不如给她松绑,让她继续找钱,能捞回一点算一点。 得不到南易的帮助,颜盼南只能失望而归,做好准备迎接自己的审判。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无治则阳 又接了放学的南泽航,南易带他来到英格丽徐。 打一开始南易就不看好单一直播平台的未来,去年,狸花猫卖了,从影视版权份额、网页游戏到打包出售,南易一共分到四亿多美元纯收益,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相反,英格丽徐却是一直捏在手里,从没动过卖掉或吸纳股东的念头。 虽说英格丽徐从成立第二年就开始削抽头的份额,从一开始的35%削到现在的18%(和平台分成后的份额),但是收益依然非常可观。 在公会领域另类的工作室制度让主播们对英格丽徐较认可,公会运行平稳,没有闹过太大的风波,即使是主播翅膀硬了单飞,也是和平分手,因此,英格丽徐的口碑不错,各路主播都乐意投入这个温暖的大家庭,英格丽徐手里握着二十几个重量级网红,还有几个超级带货主播,比如…… “暖暖。” “南叔叔。” 南易带着南泽航来到温媛媛的直播间。 “今天战绩如何?” “不是太好,只有一千万出头。”温媛媛略带沮丧地说道。 “已经不错了,今天带的货销售分成多少?” “25%。” 不等南易开口,南泽航就说道:“暖暖阿姨,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何你如此优秀,请关注一下我这个隐形贫困人口。” 温媛媛走到南泽航身前,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不要叫我阿姨,叫我姐姐,八岁的小姐姐要不要了解一下?” “不要,我要九岁的。” “九岁的没有,只有八岁的。” “……” 在边上看着南泽航和温媛媛逗了一会咳嗽,南易又带着南泽航到各个直播间、办公区转了转,一边转,一边介绍英格丽徐的情况。 南易有打算再成立两个信托基金,一个则阳信托,受益人是南泽北之外的南有穷其他子女;一个无治信托,受益人是南无为的子女,目前来说只有南泽航一个受益人。 不过南无为和沈安然夫妻俩已经有了生二胎的计划,就等着南无为空一点开始备孕。 按照南易个人的想法,南泽航还有将来会有的弟弟或妹妹,他们可以自由选择长大后所从事的职业,可以从军、从政,可以进国企、供销社,只有一样不行,那就是当私人老板创业经商。 成立无治信托就是让他们有个按月领钱的地方,不至于日子过得太过窘迫,而则阳信托只是一碗水端平的产物。 英格丽徐、换头族的股份会被注入无治信托,南易现在带南泽航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先了解一下会属于他的产业。 周六,南易飞了一趟杭市,和佩妮·斯特里特见面商谈粉菊花和黄金甲的分割事宜。 之前,南易已经给南有穷打过招呼,他个人出资从南氏手里收购黄金甲,新组建一家市场定位在国内的预制菜企业,并且,粉菊花让出部分销售渠道,送新黄金甲一程。 南有穷没反对,并在转让价格上做出让步,专利、固定资产、销售渠道等一系列的东西进行打包,只算出一个7亿的价格,这个价格已经是打骨折,南易欣然接受。 如此一来,无治信托有了第三份,也是要重点发展的新产业。 南易在杭市坐镇将近一个月,理清了黄金甲的架构,并着手建立了三个预制菜品牌,主打饭店和外卖店的“黄金甲”,主打零售商渠道的“安排”,主打网络直销渠道的“冲鸭”,另外还准备运营一个网红品牌“柳柳”。 据传螺蛳粉是柳宗元任柳州刺史期间,由他的厨子所创,他有一个称号就叫“柳柳州”,南易截取“柳柳”二字为品牌名,又想了一句广告词的初稿:柳柳州会写诗,柳柳螺蛳粉巨好吃。 恰好柳州在推螺蛳粉,恰好杭市周边三十公里范围内可以供应螺蛳粉所需的一切原材料,恰好螺蛳粉是重口味,辅料多含腌酸,原材料的成本不高,且可以采用不加防腐剂的工艺,省钱又有噱头。 网红产品一阵风,热得快,凉得也不会慢,这段时间,南易在晚饭时间会满杭市转悠,品尝全国各地的米粉,只要在生产工艺上能和螺蛳粉互通,生产线稍加改动就能生产的,他就会深入挖掘米粉背后的故事。 螺蛳粉不灵了,就换下一个米粉,生产线可是重投资,只捞一波钱可不行,怎么也得捞五六七八波,能弄出一个火久一点的产品那就更好了。 南易还打算在冲鸭旗下弄一个子品牌“伐木累”,专门做四菜一汤的拼盘预制菜,主要目标客户群是双职工的三口之家,这个品牌需要沉下心来慢慢经营。 伐木累旗下还会再设立一个子品牌“大白团长”,这个品牌会作为特殊时期的特殊供应产品,不直接对终端销售,也不制定透明的终端价格,且拼盘配比可灵活调整,给“经销商”留出灵活的加价空间。 等忙完黄金甲的事,回到京城就开始忙于过年。 年夜饭在南家的四合院吃,人没少,反而多了四个。 南怀秋的老年痴呆虽然越来越严重,可不管怎么说南易还有一个医疗大王的头衔,只要肯下本钱,总能创造出超常规的案例。 只不过南怀秋活得蛮辛苦的,没有记忆、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为了让照顾他的护理人员细心耐心,不要因肝火郁结而发生虐待行为,工资开到了五万,且多有虔诚拜托。 照顾老年痴呆的患者不容易,无论是父母夫妻子女哪个角色,几天半个月能坚持,时间一久,难免会心生怨言,再久一点,又会升级为骂骂咧咧,照顾大概会继续照顾,但态度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将心比心,留下没有回去过年的护理人员被送上了次主位,做小的集体给她敬酒。 南若婵嫁人了,公公婆婆走得早,年轻的时候又因为工作去了一个新城市安家,亲戚朋友走动不多,在京城安家的夫妻俩干脆年年回南家吃年夜饭。 她老公姓陆,全名陆清北,也在西卡德化学工作,两人可以说是因为共同的爱好而结合,有一个儿子,名字取得蛮随便,但又可以说有点意义,叫陆氢碘。 好嘛,一个清北圈定了学校,一个氢碘,直接把将来的就业方向都给规划好了。 酒过三巡之时,南易低声对边上的闻人兰月说道:“嫂子,是时候为闻人堂引入强有力的股东了。” “风向要变?” “不好说也说不好,你听我的就是了,大概过两年就会明了。” ------------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杠杆游戏 上 正月里,一如往年,还是忙于拜年。 人脉一天天积累,要拜年的人家也在慢与日俱增,今年到了正月十二才算是消停。刚想歇歇喘口气,王建森的电话打来了,说是要来给他拜年。 王建森来老洋房拜年可是新鲜事,往年是凑个大家都空闲的日子在赖彪那里聚一聚,饭桌上该拜的年互相就拜了,今年这是怎么了? 不管怎么着,人既然要来,就得张罗着。 已经收起来的一色干果点心再拿出来,该装盘的装盘,要提前泡发的食材也先泡起来。 一通忙活。 等到下午三点半,王建森过来了。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他儿子王大力。 2015年,股市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上证指数再创新高,升至5178点。一条条股市造富的神话,在办公室、餐厅、广场,甚至是手机贴膜的摊上传播,十五块钱招揽客人贴膜,然后十块钱一个推给友商搞定,自己腾出空继续和隔壁摊算命的瞎子侃股市。 当时,全民炒股的热情被推向了最高潮,一个个神话也在四下传扬,我老婆同事的哥哥在股市赚了八十几万,我一朋友买了啥啥股涨了三倍,我邻居…… 人嘛,总是趋利避害,捎带还要点脸的,编故事的时候,都会从亲近之人延伸出去,挑个不远不近的主角,太远就是道听途说,太近就有利益牵扯,容易引火烧身。 总之,各种真的假、有点假、半真半假的财富故事在传播着,把一个个炒过股或没炒过的弄得心痒痒,曾经笑傲股市江湖,如今已是小隐于野的云淡风轻也被撩动起来。 隐于浴室给人搓背的抄底王;别人笑他太疯癫,他笑别人看不穿,游走在各垃圾桶之间的短线股神;做了上门女婿,憋屈了十几年的第一操盘手;和经侦产生过一点误会,为了息事宁人远走他国的霸王庄等等。 曾经的各路豪杰回来了,股市江湖又要风云再起。 大A股,英雄地,风云地,一块只要肯弯腰就能捡钱的韭菜地。这是老年痴呆、中年痴呆、青年痴呆们的共识,他们吃着韭菜炒蛋、韭菜盒子、烤韭菜,借用迷信与玄幻的力量,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上的K线,白日里做起噩梦,梦到自己被强制劳动,要完成上百亩的韭菜收割。 这是一场股民的狂欢,也是一场资本的饕餮盛宴,场内场外的配资玩得不亦乐乎,大量加了杠杆的资金集中涌入股市,杠杆从1比1到1比8的都有,据传当时配资有5万亿之巨,达到股市总流通市值的十分之一。 而资金的来源,有的是通过伞形信托从银行获得的资金,有的是民间配资,更有甚者从P2P平台借款,当时股市的繁荣也造就了P2P的繁荣。 有不少懂得“你不理财,财不理你”朴素真理的小投资者发现自己炒股一个月都能挣百分之十几的利润,有“内幕消息”的P2P平台应该能赚的更多,所以,他们非常放心把自己的一部分钱放到平台,美其名曰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牛与熊从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有牛的地方,熊肯定会出现,反过来也一样,只不过牛出门的时候,熊不会马上跟随,而是先去牛家里看望牛大嫂。 经济发展中的高杠杆现象早就被上头所重视,这次股市的高配资问题也没逃过火眼金睛,一场通知各大券商严查场外配资、暂停场外配资新端口的行动悄然展开。 这个行动没瞒过在股市搅风搅雨的大资本,一有风吹草动,各路获利资金疯狂出逃,牛市戛然而止,指数一泻千里。 有了这次教训,上头明白去杠杆不能再润物细无声,而是应该大张旗鼓的摆明车马,于是,次年的五月,上头明确了未来几年的金融重点工作——三去一降一补: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 作为重点之一的去库存,最大的高库存行业就是房地产。房地产行业本身就是高杠杆高负债率的行业,一如许马仕所言“一块钱钢镚做十块钱的事”。 高库存意味着房地产企业流动性资产不足,流动性杠杆过高,本质上是高杠杆的一体两面。而彼时我国的房地产库存主要集中在三四线城市,一二线城市由于经济发达、人口持续净流入,库存问题并不严重。 作为国民经济支柱、影响着上下游上百个行业的房地产业,高库存正是悬在国家经济头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如何拆弹,让人民居者有其屋,享受日益增长的房价的好处,就靠去库存这招手筋了。在降息降准、放松限购限贷、棚改货币化等政策的不断刺激下,全国各城市尤其是三四线城市去库存超预期,老百姓排队买房抢房的盛况又出现了。 当然,房价涨幅也很美丽,16—17年期间累计涨幅在60%以上,房地产终于完成了一次惊天的库存去化过程,而这个杠杆,又斗转星移般转到了居民身上。 上头给房地产企业的指导意见是去杠杆、去高负债率、去库存,这个意见有人听,也有人逆风而上,房价涨得这么厉害,不趁这个机会多开项目,这不是缺心眼吗? 杠杆不去,却是想办法筹集更多的资金,繁华处拿不到新地块,就去天高皇帝远的偏远之地,立项这个城、那个度假湾,志向高远,不看当地能不能消化,只把目光对向全国乃至国外,唰唰唰,设计图一出,歘歘歘,满世界表演巧妇无米炊的神技。 房企犹如浑身绑满炸药的匪徒置身于茫茫人海之中,食指弯曲,轻轻抖动,嘴里叫嚣着,“你过来啊!” 谁敢上? 真炸了主要责任可不是匪徒背,虽说政体决定了每个老百姓都是国家的精神股东,好事人人有份,坏事自然也得担着,但是有些事吧,做可以,悄悄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就不好了。 不过呢,再投鼠忌器,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板子早晚会拍下去,拍板子可是有很大的学问,既可以五十大板还能活蹦乱跳,也能三大板命丧黄泉,靠“绑架”压根解决不了问题,无非就是拖延一点时间。 有人头铁,自然也有人借坡下驴,积极解决问题。 就说王建森,前几年意气风发,小目标放眼看世界,加入房企闯世界的浪潮,通过内保外贷,全球到处买买买,把国内富豪一掷千金的豪气吹满全球之云天,无数欧美的“Old Money”纷纷惊呼:“大佬,真大佬,请受我一拜。” ------------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杠杆游戏 中 王建森曾在公开场合放言:“我给自己成功的定位,就是要把小目标带到世界超级企业,或者说进入世界500强的前十名,这就是我的梦想!把小目标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国际知名品牌。” 2013年,小目标出海,在英国伦敦南部的沃克斯豪尔、西班牙马德里、澳大利亚黄金海岸和美国芝加哥等地购买土地,还收购了美国洛杉矶的地产项目。 2013年—2016年,是房企奔腾出海的高峰时段,在当时政策的鼓励下,国内房企开始拓展海外市场,小目标不过是其中一家。 这股浪潮在去年逐渐退去,随着国家海外投资政策收紧,债台高筑的企业不得不变卖资产被迫回撤,冲出去想再造国内神话的企业为水土不服付出了惨重代价,也不乏成功落地、持续捞金的案例,他们在华国以外的地区,长出了另一双羽翼。 这是南易在公开发表的文章中的腔调,用词的选择必须考究。其实呢,有些项目投得仓促,因为贷款偿还期逼近,现金流耗竭,撤出也仓促,亏损是正常的;但有的大概也许一定是战略性亏损,上市公司的钱亏了,N个股东在国外建立的隐匿公司赚了,资产转移的初级目的达到。 这笔钱可以安安淡淡地躺在国外账户上,也可以顺着房企的海外融资大潮回流进上市企业,转上一圈,连本带利又原路返回国外。 这种套路南易熟,八十年代他就在这么玩了,只不过他的玩法比较低级,玩的都是自己的钱,所求的无非是一个资金顺畅进出的通道,捎带着实现伪合资企业的操作,从没想过还可以顺便坑一波股民。 所以说,只有时代的南易,没有南易的时代,他就是赶上了好时候,不然只能当一个资产三十亿的穷逼。 一如在出海的高峰时期,南氏在国内的企业没想着借着这股浪潮实现国际化运营,而是目光短浅地只盯着内保外贷进行套利。 当时,经过精密地计算,如果以内保外贷的方式参与投资,在海外真实的融资成本是国内外的利差,再算上人民币的贬值,企业在海外投资融资实际上已经是负利率状态。 简单地说,贷款不但不需要支出利息,反而收获一笔利息,数额虽然不多,但却是白捡的,拿着贷款再投资低风险项目或收购未来预期有升值空间的资产、购买债券,几年时间完全可以空手套白狼收获贷款金额两三成的利润。 而且,这是一个多赢的游戏,只要投资获利,就不存在把谁坑了的问题,压根没有苦主,哪怕投资失败,只要把贷款连本带利还清,苦主也就只有自己。 这游戏不太好玩,奖品太少,几年时间,南氏只收获不到六个“穷逼”。 不管深层次的目的是什么,小目标不像南氏,王建森是真刀真枪的在搞海外投资,只不过房企的经营模式非常本土化,与国际之间几无联系,在国内无往不利的三板斧,在国外根本不灵,最简单的一点,国外的刁民就非常难对付,他们真有能耐把项目搅黄了。 小目标带着国内无往不利的惯性思维去发现国外的项目,放眼望去,遍地是黄金啊,这栋大厦收购过来,对主外立面进行拆除重建,改造成一座配有办公区和商业区的豪华酒店,简直是一本万利。 当小目标沾沾自喜自己的敏锐眼光,小视天下英雄之时,它才发现,大厦的主外立面根本不能动,之前当地的房企就因为这一点才没有打大厦的主意。 类似的项目,小目标碰到了好几个,磨了几年,资金被套在海外,国内这边又遇到了贷款到期,以及关于现金流的这样那样的问题,抛售外海资产,把钱调回国内挽救根本,成了唯一的选择。 王建森前几年意气风发买买买,现在却是灰头土脸卖卖卖,挽救基业之余,也在听从指导意见去高杠杆,暂时看着蛮狼狈,将来真不好说是不是他笑得最欢,能笑到最后。 南易反正笑不出来,无论是南氏、雪山信托或他个人的物业,如今的房价已经是当初抛售价的平均2.7倍左右,看着高昂的房价,而他个人名下只有老洋房一套房子,没有代持,没有公司名义持有,他现在的的确确有且仅有一套国内住房,没哭出来算他坚强。 “南易,你这里还真是陋室。”王建森被招待坐下后,抬眼打量了客厅的四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南易把倒好的茶放到茶几上,人往对面一坐,“来这里的还真没白丁,不是博士就是硕士,最差也是全日制本科毕业,你这种培训班混出来的大学生,在这只能算是文盲。” 王建森一听,一万个不服,“你别扯了,老实说,我的文笔是极其优秀的,很难…就是,写文章能被我看得上的人也不多,你也一样,你写,登在报上的文章我都看过,文笔一般,很一般,跟我比差点…一点,就一点意思,要论起来,我比你更像文化人。” “我在京大拿的本科,在耶鲁拿的硕士,又在京大读的博士,在市人大当顾问,每个月都能领国家特殊津贴,我是文化人这一点是经过权威机构认证的,你呢?”南易示意一下王建森边上的王大力,“你儿子都说了,我父亲没什么文化。” 王大力心里暗道一声卧槽,“你们两个老头自己争论就好了,干嘛把我扯进去。” 说实话,他心里挺失望的,很早就从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中听到过这位南叔叔,说他是高人,也是国内有数的真正隐世富豪,他在脑子里勾勒过对方的形象,绝对不应该是眼下看到的这样。 “大力这么说是为了谦虚,帮,帮我把话往回收一收。”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最近我在泽航房间偶得一幅墨宝,‘再见吧,小鸭子我要上学了’,大有右军之风,遒劲而不失流畅,特别是‘小鸭子’三字,点画之间,霸气尽显,我去请出来给王兄品鉴品鉴?” 王建森笑骂道:“能,能正经一点?” “哈哈哈……好好好,正经一点。”南易大笑后,脸色一正,“你今天来不只是给我拜年吧?” 闻言,王建森表情变得严肃,“去年整个小目标余留的现金流应付今年的应还债务绰绰有余,但明年的应还债务是473亿元,今年很难结余这么多现金流,小目标还要卖资产,删…删减业务线,一边还要想办法再融资借长还短,我现在想再融资不容易,只好找你想想办法。” 南易蹙眉道:“二三十个你什么时候要,我随时都能给你,再多有点困难,我的钱都没闲着,大多是资产,一部分在外面,两三年之内回不来。” 王大力一听,肃然起敬,“随时能拿出二三十亿,土豪,真是土豪。” “我不是想向你个人借钱,是想聊聊融资方案。” 向个人借款和融资有着本质的差别,前者是情谊,到期不还朋友没得做,何况王建森也不好意思且不敢不还,个人对标个人,夫债妻还、父债子还,他可是知道南易是笑面虎,嘴里都是好听的,真到了最坏的时候,鬼知道下手有多黑。 后者是商业行为,交情只叙到双方能坐下来谈,之后只谈利益——借多少,给多少利息,怎么还,用什么担保,要不要签个对赌协议,诸如此类,不管条件怎么谈,借贷方始终是小目标,不是他王建森,将来万一还不出,和他个人的关系也不大。 南易呵呵一笑,“想聊融资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专程跑一趟。”略作停顿,“这样,过了元宵,我攒个局,搞个小球场足球赛,一边看球,一边聊融资的事。” ------------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杠杆游戏 下 南易一说到足球,王建森来劲了。 “足球好,足球好,小球场差点意思,要不干脆11人的比赛。” “还是小球场好,踢着轻松一点,等专业的踢完,我们自己也可以上场玩一玩。老王,好好准备一下,为了增加点趣味性,这次比赛会有彩头。” 南易意有所指。 “彩头大吗?” “大。”南易点点头,看向王大力,“小王,你不错,盼达TV搞得有声有色啊。” 王大力听到南易的夸赞,觉得非常刺耳。 不等王大力回话,王建森就接茬,“南易,不要夸大力,他还要多多历练。” 南易故作诧异,“怎么了?” 自从2014年开始,直播行业俨然成了一个风口,各路英雄豪杰都进来踩一脚,到了2016年,混战便开始,各家平台都在玩命烧钱,狸花猫被迫参战。 不烧不行啊,流量要被抢光了,烧了一年多,把之前的利润全搭进去还不够,又抽了网页游戏的部分利润,等最激烈的千播大战打响,吴晓雄一看撤退的时机到了,立马给几家头部直播平台发英雄帖:兄弟们,我不玩了,过来竞价。 南易虽然从2009年那会就几乎不管生意上的事,但是涉及产业出售,报告还是要看一下的,盼达TV是头部直播平台之一,关于它的资料,报告里有。 就南易所知,盼达TV自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融资便非常困难,即使最大股东的王大力用自己的信用背书,也没能拉回投资,无奈之下,他只能祭出无限连带责任条款。 这个条款往往会伴随股权回购条款,如果投资者的投资没有得到合同所注明的回报,或盼达TV没有在合同规定的期限发展到规定的规模,投资就变成高利息借款,王大力个人有义务偿还本息。 对投资者来说,这种项目简直是包赚不赔,特别是王大力上面还有富豪爹妈,投资者根本不用担心他还不起。 即使是这样,盼达TV从2017年年初开始,便陷入了青黄不接的局面,之后又传出了拖欠主播薪资的传闻,直到狸花猫出售,南易也没听说盼达TV财务状况有所好转的消息,后来,英格丽徐没遇到过平台拖欠分成的情况,他也就不太着紧直播平台的财务状况,信息有了断层。 不过,王大力这个前首富的儿子,可是万众瞩目,关于他的大消息一般会成为热点新闻,如果盼达TV有什么大变动,就算他不主动关心,新闻也会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他并没有看到类似的新闻,想必应该没有获得新融资。 王建森冲王大力说道:“大力,你自己说,你南叔叔是互联网经济方面的专家,让他帮你把把脉。” 王大力伤疤被揭,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不过不敢忤逆。 “南叔叔,盼达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流动资金就快耗竭,再没有新资金注入,随时会坚持不住。” “这样。”南易假作思考一会,“撑不住就止损吧,自从短视频平台一出来,单一的直播平台就说不上有什么美好前景,前有快手,后又有抖音,这两家用不了多久会把流量吸走大部分。” 一听南易把出这样的脉,王大力心有不服,“南叔叔,我觉得盼达的经营模式很好,我是在研究过狸花猫的模式后进行微调,与娱乐接轨,符合直播平台未来的发展局势。” 南易轻笑一声,“我知道什么是与娱乐接轨,十年前我就知道。老王知道我是京大飞龙的大股东,这公司是我一手一脚建立的,上了轨道后交给了邹继征。 吴晓雄是跟着我创业的第一批老员工,他的京大飞龙股份是我给的,后来跳出京大飞龙创立狸花猫,也是我叫的。 狸花猫的运营思路和策略都是我一早就定下的,包括出售,我要是跟你说十年前我已经预见到今天的局面,你会不会当我在吹牛? 我要是跟你说你所谓的发展趋势已经是落伍的东西,你会不会懊恼?” “会,都会。”王大力梗着脖子说道。 南易冲王建森笑了笑,又转脸看着王大力的面庞,“你建立盼达TV的目的是什么?” “利润。” “直播平台也是一门生意,无法实现流量变现,就意味着它是一门失败的生意。说到变现,网约车、共享单车、外卖平台要比直播好得多,几乎每个流量都能带来转化,对投资者讲故事也更容易。 单纯靠观众送的礼物和广告收入,对投资者而言太微不足道,平台没有故事好讲,估值自然不会太高。直播平台只适合成为已有文娱大生态圈的其中一环,而不是从无到有靠直播打造一个文娱大生态圈。 狸花猫每一次融资都是为了更靠近生态圈,吴晓雄把故事讲得不错,六轮融资都只是单纯的融资,没有附加的苛刻条件,最终也是大圆满收场,每个投资者都获得了不错的回报。 虽然每个投资者对项目好坏的判定标准不一,但互联网项目的投资,早几年已经比较成熟,当你需要靠签无限连带责任条款才能拉到投资的时候就该警惕了,你认为走的最正确的路,在别人眼里又是一条什么路? 互联网行业不存在孤胆英雄,每一个成功的项目背后都有一群相信它会成功的人在支持;不存在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无人认可响应的项目只能沦为垃圾。” 王大力醍醐灌顶,明白过来盼达为什么会走到今日之境地,原来是他走进了思维误区,但他还是心有不甘,直播可是他独立以来追赶的第一个风口,就这么放弃,非常不是滋味。 他一脸希冀地看着南易说道:“南叔叔,有挽救的办法吗?” “有。” 王大力看见一道光。 “但是得不偿失,止损换个赛道吧。” 原来是鬼火。 …… 元宵过去,南易没有急着安排球赛聚会,而是拿出两部手机,分别进入两个直播间。 一个是暖暖的,一个是小豆飞天计划的。 小豆飞天计划,一家由豆豆和南陈酒业科技公司共同建立的企业。 南陈酒三十年磨一剑,上市之后便一飞冲天,市值与茅台并驾齐驱,在不少韭菜从它身上获得输血的同时,名声却不是太好,总之就是那种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奚落言论。 2009年,南陈酒业周年庆的时候,在大众眼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陈维宗上了一个电视节目,在节目上他说南陈酒业不仅是一家生产白酒的企业,同时还是一家高科技企业。 当时,网上嘲讽声一片,陈维宗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就是股价也跌了几毛表示祝贺。 陈维宗没解释什么,只是当年,南陈酒业科技公司从汽车发动机的研发跨越到飞机发动机和火箭发动机的研发。 2013年,小豆飞天计划低调成立。 2019年2月22日,正月十八,今天宜出行。 几天之前,暖暖已经在直播间进行过预告,今天她会带与众不同,绝对会让大家大吃一惊的货。 现在离直播开始还有十分钟,直播间还是黑屏。 现在离小豆飞天计划“第一次飞天”直播还有十五分钟,直播间也是黑屏。 在酒泉的发射基地,南陈酒业文工团的老师正在给陈维宗临阵磨枪,待会,等六谷号火箭飞天的时候,他有一场蛮重要的哭戏。 十分钟的间隙,南易和南泽航下着五子棋,南泽航满脸嬉笑,南易满头黑线,他下不过儿子,也下不过儿子的儿子。 就五子棋的造诣,南泽航能在易仔手里坚持六十几步,非常了不起。 外有银河系,内有瑶光,易仔诞生已有三十几个年头,接受训练也有二十几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政足以被几十亿人拥戴,因为它不知私心为何物,从商足以当千亿级别企业掌门人。 等到脑部研究所海马体的研究进入到一个新维度,可以往实验体脑海注入“限量”的知识,并命名为王诩,再把王诩送到春秋时期,他可以学道,顺便给自己取个道号——鬼谷子。 目前,脑部研究所已经确定人类的记忆存储犹如一个数据库,只要编写出一套匹配的程序语言,就可以实现对其增删改查。 也许二十年,也许三十年,更可能更久……终有一天,研究所可以实现批量生产天才。也许有那么一天,傻子变成稀罕物,全银河系的天才们顶礼膜拜。 到那时候,人类社会也许会蜂群化,阶层从基因上固化,爷爷是掏粪工,孙子也一定是掏粪工,在他们家族的基因里自带对掏粪的热爱;剥削、平等之类的话题也许会消失,每个人都做着自己最热爱的事,无所谓不平等,也无所谓被剥削。 那是所有主义都没有编到的阶段,按爱分配。 “爷爷,你说我研究八百里外取人首级的子弹好不好?” “这个不用研究,你只要改个名字叫顺溜。” “我是认真的。” “所以,你现在说起这个,是意有所指,是在打火箭的主意?” “嘿嘿嘿,爷爷你好厉害。”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贵族精神 “说吧,想要什么?” “卫星。” “制导?” “嗯。” 南易拍了拍南泽航的后脑勺,“瞎胡闹,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只有一个念头就敢开口要卫星,你怎么不上天?” “爷爷,我坐过飞机。” “了不起哦,要不要试试坐土飞机?” “不要,我不是臭老九,阴阳头土飞机,戴高帽 如果所有人都能明白兄弟之间的含义,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反目成仇,更不会有那么多的骨肉相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兴奋地将地上的所有E级纳灵全都给吸收了,一股明显的力量迅速增长,我的战力指数也开始渐渐飚升。 从极心底里生出一丝危机感来,怒吼一声,一个转身,黑剑带起无数的剑光,织成一道密密的网,从四面八方朝着东岳刺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感觉他的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也是社会人最为活跃的时候,荀爷叫的人还不来,总不能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吧? 我看着这两条狼,算是明白了,他们两个就是天生的冤家,吃不饱的时候打架,吃饱了也得打架。 姚远早早就下班了,陪着我坐在走廊里等,他尝试过以医生的身份进去,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根本无法和陈律师好好交流。 明日,他不但能让周星池颜面扫地,还能凭空得到一千万,怎能叫之不得意呢? 我眉头微皱,上次老黄在狼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明明和我说了要将五大联邦的人类全都给杀死。 许多年后,我已是白发苍苍,独自来到一片墓园,看着上边刻着的一个个名字潸然泪下。 白虎眨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他的脑子里到现在还没有转过劲儿呢。 范庆宇答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安排了人手拿着工具开始挖起泥土起来。 而连爆的身体也是应声而落,无力的向着下方虚空之中落了下去。 她高高的仰起头,没有发现中心处的两个男人,视线其实都在白想身上,她那样仰着头,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却注定是整个宴会的笑话。 她一向自信,且最厌恶白想那张绝美的脸,而且最讨厌别人说她不姓白,名不正言不顺的在白家住着。 当然,像他这种对于茶已经达到挑剔的境地的人来说,也是无法喝下用电热开水壶煮沸的水,用普通的陶瓷茶具泡的茶。 听说帝少曾经是龙大少的手下,那么是不是帝少也要给龙太太个面子? 五年的沉淀让他更加具有巨星风范,一身灰‘色’大衣显出他修长的身材,即使戴着硕大的墨镜也能看出他比以往更加有魅力,一举一动都带着特有的温柔。即使这样被围堵也只是在保镖的保护圈内微笑。 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在王喜弟的身边照顾了她这么些年,真的一次都没有在饭桌上喝过酒,私下里也都没怎么喝过大酒。 “我们有十三人,不如挑选出七人,七局五胜如何?”南宫烨轩开口说道。 话说兰斯那容貌用妖孽来形容也不足以来形容他的美了。居然说他丑。那估计陆璟霆,夜不离,言景深,封御,厉北城等等都是丑八怪了。 ------------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鸡与蛋,多维空间 把贵族的活儿扔给孙子女,南易自己却出门做一个快乐的暴发户。 暴发户的快乐就是买买买,这对南易来说好像有点难。虽说他已经不像年轻时抠门,但也很难放肆地购买一堆不太用得着的奢侈品。 在DFS逛了好久,他只给自己买了一个已经不太用得到的钱包,随即带着覃承影离开。 苗小兰他们这一批人都退休了,换了一批新人拱卫老洋房,忙碌的陈文琴也没太多时间能在他身边跟着,恰好,覃承影学业有成归来,暂时跟在他身边兼了私人秘书和保镖的双重角色。 覃承影志不在经商,目前只是在等考试,时间一到,他就会去走东北选调生的路子,为振兴东北奉献自己的青春。 正因如此,南易在街上逛了一会,就把覃承影打发回去,接着要去的地方不方便把他带着。 奥门嘛,不方便去的地方自然是赌场。 南易来到烂鬼东的赌厅,没有见到烂鬼东,只见到了他的儿子阿乐,烂鬼东是疍家人,姓欧,阿乐的全名叫欧阳乐,很容易被人误会为复姓欧阳。 烂鬼东老了,退居幕后,现在站在台面上的是阿乐。 寒暄过后,阿乐告诉南易他的人前两天来过,把一个赌客带走了。 南易点头表示知道。 生意场上有讲信用的,也有不讲信用的,当年鹭鸶在纺织行业放出去的钱不少,有的顺利度过难关,很快就把钱还了回来,有的没扛过去,钱自然还不出。 面对这样的主,鹭鸶会进行评估打分,分数高的,会再借对方一笔让其东山再起,分数低的,不断更新借款合同,以期哪天对方忽然暴富,可以把钱还回来。 还有一种比较恶劣的,明明有钱,能够归还全部或大部分借款,可他妈就是不还,藏匿、跑路,耍各种手段,对这样的主,不消说,肯定要来点狠的。 年前,李玮菁有向他报告,还有两个赖账的没找到,想必阿乐说的是其中一个。 还别说,鹭鸶的情况和南易当初预想的差不多,借款这一块真的只能说保本,收回来的差额堪堪抹平贷款和存款利息,亏了通胀贬值,等于南易把几十亿砌在墙里睡了几年大觉。 幸好挽救了不少纺织企业于水火,算是功德一件。 至于鹭鸶持有了不少纺织企业的股份,又被大股东陆陆续续买回去收获二十几亿的事,应该和借款的功德分开来说,南易主观上是为了帮人,收获只能说是老天爷的赏赐。 对旁观者而言,应该主要关注他对未还钱之人的宽容,还有几个亿没收回来呢,李玮菁也没有让人去逼债,只是为了保护己方利益不受侵害,执行了一点不让借款合同失效的措施。 南易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赌厅里的监控画面,忽然指着一个屏幕说道:“这不是那个谁……打乒乓球的,常客?” “不是,今天第一次来,应该是其他厅不给他签码,这才跑到这里来玩。” “老赌鬼?” “欠了好几个赌厅的钱。” “啧。”南易吧唧一声,“你这里生意还行?” 阿乐面露难色,“不是太好,老豆不让赌台底,不让做过水(赌客洗钱)生意,以前的豪客都跑其他厅玩,新豪客两三个月才能遇到一个,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上街卖车仔面。” 南易呵呵一笑,“你老豆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老豆说月亮城的迭码华做事太狂,早晚会出事,免得被他连累,先保守经营,等他进了路环监狱看看情况再说。” 南易由衷赞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你老豆越来越牛了,我不关心赌,在网上都能看到月亮城网站的广告,太招摇了,多半要出事。” 嘴里说着,南易的目光又转回到监控画面上。 一张台子的边上,刘军搂着一个女人出现,南易仔细辨认一下女人的脸,心里有点复杂,这个女人他认识,苏茜,在美国得过两次德州扑克比赛的冠军,有一个女赌王的称号,刘军在美国考察项目期间认识。 刘军和苏茜发生过几次关系,但都是在美国,在南易的记忆里,刘军离开美国之前,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放松计划,限额500万,把奥门赌厅都玩一个遍,他在这里出现没问题,苏茜在这里出现问题就大了。 为了生意上的应酬,刘军懂各种赌博的方式,但实际上他并不好赌,来奧门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赌钱,应该说他的主要目的是放松,找女人放松,赌钱只是找女人的一种手段。 在赌桌上可以遇到形形色色的女人,曾经的富婆、现在的明星,无论是什么身份,一旦口袋被洗白,人就变得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两个或一个筹码就能勾搭上。 又或者一起斩过长龙,一起翻过三边电视机,非常容易互生好感,一起品味过赌博的刺激之后,当凌晨或下午赌累了,萎靡的两人通常会用放纵的方式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直白的说,刘军这次来奧门是为了打猎,猎物太多,他会吃撑着,半年时间才缓过来。 南易绞尽脑汁,始终想不起刘军这趟会吃掉多少猎物,也想不起大多数猎物的脸,但他可以肯定,其中绝对没有苏茜,这女人太狂野,那张血盆大嘴会咬人,真咬。 南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膀,心有余悸,同时,脑子陷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死循环,“到底先有南易后有刘军,还是先有刘军后有南易?” 此刻,他很想和刘军面对面促膝长谈,但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千万不能和刘军见面,一旦见了,他们两个就会有一个消失。 这一世的许多事物、事件和上一世有着很大的区别,但刘军身处这个时空,人生轨迹却与南易记忆中的完全重合,只有苏茜这个女人的故事却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南易怀疑这种改变和他得知三角环的消息脱不开干系,他现在已经不敢肯定刘军到底是不是他的前世,也许这个时空和上一世的时空是镜像时空,在那个时空,也有南易和刘军。 他有点迷茫,需要去好好研究一下多维空间。 阿乐心里甚是奇怪,他扫了一眼监控画面,想从中找出南易在关注的人,找了一会也无法确定是哪一个,不由心里嘀咕:“南生过来就是为了看监控?” 南易的失神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就醒过来打着哈哈对阿乐说道:“3号监控那妞长得不错。” 阿乐看一眼3号监控,道:“薇薇安,一个豪客带来的高手,技术很好,三天赢了九千多万。” 南易又转脸看着监控画面,他没想到随便点出来搪塞的对象居然还有点与众不同,看了几把牌,看出一点门道。 “她在算概率?” 阿乐轻蔑一笑,“又是一个计算高手,真希望她能多赢一点。” 不赌台底,输赢就和赌厅无关,赌厅赚的是流水提成,阿乐巴不得来他赌厅的客人多赢一点,赢了就会成为回头客,一次一次给他贡献流水,直到被洗白为止。 “豪客有多少家底?” “十几亿。” “能坚持多久?” “说不好,自从带着这个薇薇安,老董来奧门变频繁了,加上这次赢了快三亿,春风得意。” “三亿啊,不少,你说的老董快把赌场当成他的提款机了吧?” 有些赌徒打牌是有技巧和策略的,因为屡次得手或赢过大钱,便会对自己的打法深信不疑,一次次赢钱,心理优越感油然而生,情人要买条钻石项链,问赌场要;一笔生意差点流动资金,找赌场;买房差点首付,还是找赌场。 “已经是了。”阿乐蹙眉道:“老董上手太快,只希望他的运气能坚持的久一点。” “你有没有见过赢大钱收场的豪客?” “从来没有,赢钱只是过程,洗白才是结局,沾上赌不会有好下场。” ------------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烈焰红唇 南易不想和刘军碰上,便没有在阿乐这里多待,提出告辞时打哈哈要去其他赌场大厅消磨一下时间,阿乐殷勤安排一个人跟着。 也许是提前接到过嘱咐,当南易出了阿乐的赌厅,发了条信息调人跟着刘军后,阿乐安排的人便主动介绍起自己的底细。 “南生,我叫夏克,是一个老千。” 夏克是一个男人,帅哥,脸、身材、身高都挑不出太多的毛病,只是身上的邪气稍许重了点。 “老千?”南易收好电话,在夏克的肚子上拍了拍,“千豪客吗?” 对南易的轻浮举动,夏克并没有懊恼,只是平淡地说道:“是的,已经有五个豪客被我洗白。” “犀利!”南易竖起大拇指,“阿乐没扶你当厅主?” “乐哥已经在安排。”夏克脸上保持云淡风轻。 老千,还是一个帅哥,再把夏克这个音译名还原成英语“Shark”,眼前的夏克是一名帅哥老千,千门八将中的提将,专以男色引诱女豪客上钩。 “不错,找个靠谱的贵宾厅玩几把。” 上车,夏克指路,几分钟就来到一家新赌场,夏克一路带着,来到一个贵宾厅,进入,南易四下打量,不由夸赞夏克充分领悟到他的意思。 贵宾厅的女公关质量很高,台子边的赌客还多有莺莺燕燕,把疑似外围女和捞女撇除掉,仍有不少正经的女赌客,且有半数是年轻女赌客。 站着看了一会,见到其中最漂亮的女赌客边上的位子空出来,南易上前占了位子,这才吩咐夏克去拿一百万筹码。 夏克一离开,南易便对边上的美女赌客做起了自我介绍,“美女,我姓赢,全名赢百万。” 美女赌客眼睛一亮,继而咯咯一笑,娇嗔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输了一天了。” “绝地反杀才显传奇,有我坐在这里,你赢定了。” “借你吉言。”美女赌客扫一眼屏幕,看一下路子,这才拿起两个10万的筹码放到庄上,“这把我下大注。” 南易扫一眼庄上的筹码,又瞄一眼女人面前的筹码,估出700万出头的数额,再确认女人脸上的气色,得出女人有点家底且不像输大了的结论,这才继续安心坐着。 女人下完注,狐疑地看了南易一眼,“你不下?” 南易摊开手,“筹码还没过来。” 女人点点头,转脸看向荷官发出的牌,拿起一张非常随意的摊开,见到是一张8,她的脸色稍稍变凝重。 8只有配10或A才算是大牌,博牌空间很小。 另一张牌,女人开牌就不是这么随意了,只见她把牌打横,两根拇指把牌角捻起,一点一点地往里搓,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要边,不要电视机,来张空。” 看开牌的手法,女人绝不是萌新,是不是老赌棍不好说,有的人上手快,打一晚上就会十分老练。 良久,女人才把牌看出空来,空只有A、2、3三种可能,两死一活。 女人把牌打成竖,再次看牌之前冲荷官说道:“你先开。” 荷官利索、机械地把牌掀开,脸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闲8点。” 一个3、一个5,女人看着两张牌,心里的压力变大,手不自觉地颤抖。 见状,南易决定赌一把。 赌眼前的女人还没有沦落到一屁股烂账的境地。 他伸手在女人的手背上温柔地拍了拍,嘴里打气道:“放轻松,这把包赢,输了算我的。” 女人闻言,转脸把目光放在南易脸上,停留了好一会,这才嫣然一笑,“我信你。” 说着,直接把牌掀开,赫然是一张红心A。 “杀。”女人大呼一声,接着握住南易的手,甜甜地说道:“赢大哥,你来了我就开始转运了。” “我说了我姓赢嘛。”南易微笑道:“美女,你姓什么?” 开不开出A来,对南易来说无所谓,开不出来,他就打算换张台子,换个目标,名字换成“常赢”。 女人莞尔一笑,“我的姓在这里不能说,赢大哥可以叫我KiKi。” “哦,KiKi。” KiKi未必是真,可能是临时编的,倒是姓梅、苏或舒的可能性极大。 新的一把快要开始,夏克回来了,边上还跟着一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贵宾厅的迭码仔。 女人越过夏克上前把十个10万的筹码递给南易,并自我介绍:“先生,我是史黛拉,多赢一点。” 先生,不是南生,南易不由怀疑负责看监控的人是读唇语的高手。 这里是夏克认为靠谱的贵宾厅,既然他觉得靠谱,那这里肯定有他的熟人,南易才会一开口让他拿一百万筹码,凭着夏克的面子,史黛拉会把筹码给他,但多半会打听南易的底细,对迭码仔而言,这应该已经是一种职业本能。 夏克未必会告知史黛拉自己所知的南易底细,但一个姓氏没必要隐瞒,史黛拉知道他姓南的概率非常高,而且,现在已经有比较先进的识别软件,抓取一张南易的面部照片,很容易在网上找到匹配的照片,基本的资料也就出来了。 这些年,南易参加了不少会议论坛,被拍照的次数不少,京大的网站上也能找到他的个人介绍页,想挖出他的公开资料不难。 一阵推理下来,南易极度怀疑这个史黛拉知道他这会姓赢,不叫赢生,只叫先生,既不坏他的好事,也不会暴露自己太多。 南易接过筹码,微笑道:“史黛拉,借你吉言,赢了请你宵夜。” 说着,南易转身正对回赌桌,脑子里回忆探头的位置,手里把两个筹码丢给荷官,“打散。” 看着两个大筹码换成数十个5000和2000的筹码,KiKi诧异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猜想,“这个老男人不会是个雏吧?” 赌客形形色色,每个人都有自己总结出来的独有打法,小钱探路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打法,先下小本钱打出一条符合自己心里所想的牌路,然后在最有把握的几把下重注。 所以,KiKi不能从南易打散筹码的举动判断他是不是老赌棍,也无法判断他玩的大或小。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或许南易真的带来运气,一连七把都是闲,一条长路被打了出来。 南易从第一把下了贵宾厅的最低下注额2000,连续七把,筹码都没有拿回来,累计着全下在闲上,等他把筹码收回的时候,金额已经变成50万,8000的零头给了荷官3000,给了在边上加油助威的扒仔槟榔仔5000。 KiKi非常兴奋,她第一把下了20万,第二把犹豫了一下,依然下20万,第三把心一横,加到50万,连续三把50万,最后两把改成了10万,总计赢了210万。 打出长路,经常换桌换风头的赌客自然会围过来,从第五把开始,就有不少赌客把南易当成明灯,纷纷跟着下,庄那边光秃秃的,只有不信邪的才会下个2000。 南易把夏克叫到自己面前,低声问了问贵宾厅背后是哪家赌场,得知是博家的,第八把牌就没下注,只是对KiKi大声说道:“歇一把看看牌路。” 原本,他想故意压错,带着大家输一把,其他赌客自然明白他这个明灯不灵了,可转念一想好像不太行,太刻意了。 其他赌客见南易真的没有下注的意思,纷纷按照自己的想法下注,继续追路的人占大多数,也有几个是压庄的。 KiKi应该是一个不缺脑子的女人,她看了一会,明白了南易这把不压的原因,她一抬臀,头凑到南易耳边说道:“赢大哥,你觉得这把会出什么?” “和。” 南易心里有了一丝觉悟,今天是老天爷诱他下水的日子,他的想法会和牌路非常契合,不管怎么压,他今天笃定会赢钱。 输钱皆因赢钱起,老天爷今天眼瞎,没有一赔一千亿的赔率,他才舍不得拿出超过一百的钱战略性投资一把,想让他变成赌鬼,简直休想。 南易说完话,在KiKi的耳垂上舔了一下,“很润。” “讨厌。” KiKi睨了南易一眼,嗔怪一声,并没有一丝怒意。 “呵呵,情不自禁。” 尬笑一声,看向赌桌,四张牌经过了无数摧残才皱巴巴地显露出来,庄是3、5,闲是2、6,和。 KiKi眼睛一亮,再次咬南易耳朵,“这把买什么?” “买和,还有庄对、闲对。” 和,1赔8;压中对子1赔11。 KiKi稍稍犹豫,在和上放上10万筹码,庄对和闲对各5万。南易等其他赌客都下好了,才跟着KiKi的操作,各放上2000筹码。 看牌依然费劲,庄家牌在一个微胖中年妇女的手里,第一张牌亮出一张4,第二牌看了好久的边,才冲着“同盟”喊道:“两边,要顶。” 要顶,她的同盟自然会给她顶,在她身后,好几个人拼命喊着:“顶顶顶,一定要顶。” 在他们只关心顶的时候,闲家也亮出一张牌,同样是一张4,负责看牌的同样喊出两边要顶。 KiKi闻言,冲南易展露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不管庄和闲剩下的牌是5还是4,这把都稳了,包赢不赔。 南易肚子里却是骂开了,“老天爷,真狠,拉我下水的决心不是一般大啊。” 良久,久到足够燕双鹰赌上七十八回枪里没子弹,闲家的牌先亮出来,又是一张4,8点;这下,还没顶出来的庄顶得更起劲了,贵宾厅的天花板差点都被掀翻。 但是,老天爷已经下了狠心不会帮他们,4,又是一张4,还是一张4,一众赌客骂骂咧咧的拿回自己的筹码,又双眼发红盯着KiKi白皙娇嫩的柔荑收回210万筹码,南易的大手收回的那点小筹码根本没人注意。 KiKi码好自己的筹码,又问南易,“赢大哥,要乘胜追击吗?” 她已经把南易当成自己的幸运星。 南易刚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便震了一下,“稍等。”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岩振华发来的消息:南叔叔,手气好吗? 南易转头,看到身后不远处岩振华正冲他微笑,在他边上还站着一个成功人士和一女公关聊着什么。 回头,发出一条信息:陪客户? 岩振华:帮客户打赢官司,客户请我过来看演唱会。 南易:别耍大了。 岩振华:没兴趣。 南易发完信息,收好手机,对KiKi说道:“知道韩红吧?” KiKi点点头,“知道啊。” “那还等什么,把歌哼起来,压上。”随后,南易压低声音,“继续压闲,下小一点,没有刚才预感好。” KiKi愉悦地点点头,拿出一个5万的筹码放到闲上,嘴里哼起了歌曲,“清晨我站在红蓝的赌场,看到长闲披着那霞光,像一片祥云飞过蓝天……” 庄红,闲蓝,KiKi把歌词改了,很应景。 长闲只是南易随口一说,谁知道真的走出一条天路。 第一把,KiKi的5万变10万,第二把,她抽回5万本钱,继续压5万,一连五把,她的筹码没有收回来,5万变成160万,触发限红,收回60万,压100万,中。 正当她要减筹码继续压时,后面没压,只是看着的南易帮她把筹码都收了回来,“已经赢了680万,该收了。” KiKi愣了愣,随即笑道:“赢大哥,听你的。” 南易从她的筹码里拣出一个1万的扔给槟榔仔,“槟榔仔,帮我们入账,今天的码粮(可以理解为消费返点)不要了,归你。” 槟榔仔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赢爷精神!” 处理好入账问题,南易和KiKi走出赌场大门,正当南易想问KiKi要去哪里转转时,他就看见KiKi对阳光的畏惧举止,也看出她身上的深深倦意。 “困了?” “有一点。” KiKi打了个哈欠,眼角瞬间变得湿润。 南易看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我先送你回酒店,等你睡醒给我发消息,我请你吃宵夜。” “好呀。” 两人拿出手机,加了龙门阵好友,随后,南易把人送去酒店。 先把夏克送回去,坐在车里,南易在手机上操作几下,KiKi的手机号码就被翻出来,打开一个APP,输入手机号码,查询数据库,没一会,四个查询结果就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把资料对比着看了看,南易掌握了KiKi的基本资料。 KiKi的真名叫舒瑶,果然是一个不方便在赌场提起的姓氏,25岁,未婚,沪海人,通过身份证号码和口音可以判断她不是沪海土著,在3家公司担任法人代表,17家公司的股东。 南易把公司的名字都扫了一遍,没一家眼熟,有用的信息不是太多,但基本可以判断KiKi是一个富二代,如果她的财富来自男人,不太可能在这么多家公司有股分,法人代表倒是有可能。 一个多小时后,南易在给孙子女做晚饭之时,正义使者中队的服务器上弹出警告提示,值班人员看到,打开一个窗口,浏览着上面显示的信息,随即编辑了一封邮件发到总部和平工业集团,经过中转,邮件又到了香塂正当防卫。 不到三分钟,南易的电话响了,阮志平的电话。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南易接起电话。 “南生,正义使者中队发来消息,有人在查你。” 南易轻笑道:“追到了吗?” 无论是PC还是手机,一个网民用到的软件、网站平台,有很多都和南氏脱不开关系,有的控股,有的持股,有的使用南氏相关的程序语言编辑,或者使用南氏相关的商用数据库管理系统,特别是信息查询类的应用,大部分与南氏有关。 从九十年代正义使者中队成立以来,它就开始负责监控互联网,在有管理权限的应用上监控关键词,比如Adam搜索引擎,用户只要搜索某些特定的关键词,他的IP地址、Mac地址等会被存入一个特别数据库。 如果搜索一些被圈定的危险关键词组,服务器上的反向追踪程序会被触发,爬虫会顺着网线爬进用户的电脑进行扫描,然后带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个只是正常操作,属于企业委托给正义使者中队的任务,目的是应付一些国家安全机构,如果说类似Adam这种企业的数据不接受一定的监管,大概说出去也没人信。 除此之外,正义使者中队还会在一些点(服务器、应用)架设监控探头(木马),一旦有人查询南氏或南家人的信息达到可以判定为恶意调查的程度,负责监控的人工智能程序就会发出警报。 相反,易仔一直在网络上搜集各种数据,以公开的为主,一些在暗地里买卖的资料数据当然也会搜集,易仔早些年经常在国内几个电信诈骗比较集中的区域闲逛,比如花果园,见到什么垃圾信息都往回捡,这两年,它比较喜欢顺着滇省的网络去缅北,那里垃圾信息多,每天都能捡不少。 对易仔捡这种数据,南易嗤之以鼻,垃圾数据,便宜的几分钱一条,贵的几毛,有点价值的只需要几块几十块,花钱买就是了,何必去捡。 不过话又说回来,南易还是挺满意易仔捡回来那十几亿T的自拍小视频的。 易仔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偷偷捡,而是经过主人同意并签订了电子合同,只不过合同条款隐含在好APP的隐私条款里,害怕别人看不到,条款在数千个APP里都有,大部分用户都是迫不及待点同意开放自己的相册,所以,与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追到了,奧门,有一些照片和借款合同图片,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需要加派人手吗?” “暂时不需要,我先看邮件。” 南易挂掉电话,打开邮件浏览照片,很快就从一张照片上看到史黛拉。 “你最好只是单纯想拉客,要是有其他心思……哼!” 南易脸色阴沉地收起手机,洗洗手,继续给自己的宝贝孙子女做饭。(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符合客观规律的大反转 吃过晚饭,由泽航这小子充当主力四排吃鸡,南易是小队的最重要角色医疗兵兼辎重兵,打架的时候,他要往后缩,其他三人把对手打倒后,他负责补枪,随后,最后一个去舔包,多带饮料和投掷物,子弹带45发就行。 就是因为南易发挥的巨大作用,小队轻松挺进决赛圈,只剩下两三支残边队的时候,他带的烟雾弹和手雷发挥奇效,烟雾弹铺路,手雷清点,毫无压力吃到鸡。 南易意犹未尽,第二局,他发挥出真正的本领,一个人单独跳到P城,一把VSS既当狙又当冲锋枪,杀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第三圈的时候,他已经拿到17杀。 只不过等待他的不是赞美,而是南泽航和南泽琼的双双鄙视:“爷爷/阿爷,能不能把你的主播挂关了?” 南易默默切出游戏关闭一个软件,再回到游戏继续当他的辎重兵。 八点出头的时候,KiKi发来消息,说她已经醒了。 南易和她约好碰头的地点,便使出爷爷的威严,让两个小的八点半准时上床,随即离开。 在他离开的身后,两小窃窃私语。 “航仔,阿爷肯定是去泡妞。” “嗯,姐姐我们双排再打一局。” “好,匹配的路人太菜,带不动。” 南易和KiKi约在协成海鲜火锅,他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正坐在桌前点单。 他走到桌子对面的位子坐下,道:“我吃过晚饭,现在还不饿,点你自己想吃的。” KiKi抬头道:“我饿了,有好多想吃的,你不一起吃,吃不完。” “好吧,陪你吃一点。” 有钱人并不快乐,也有很多烦恼,2008年之后,南易已经减少在外面饭店吃饭的次数,即使是应酬,也会尽量少吃,而且有选择的吃一些菜。 就像南泽航,打一出生,吃穿用度多是自家生产的,只有偶尔为了合群,也是为了在体内产生一些抗体,才会有节制的品尝一些食品科技高速发展之下的产物。 海鲜虽好,但不能多吃,南家人现在野生的只吃南北极的出产,其他的只吃神农南粮养殖的,自己的吃着放心。 KiKi冲南易甜甜一笑,点了三人份的象拔蚌火锅套餐,又点了鲍鱼、陈皮蒸、蛏子王、牛舌、鸡肉等等一大堆,看样子挺爱吃海鲜。 点好单,等上菜的间隙,KiKi主动聊起了美食,先从奧门说起,一家家名气很大或稍有名气的店在她嘴里娓娓道来,什么菜虚有其名,什么菜真正好吃,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说完奧门,又说狮城,同样也是头头是道,南易印证自己的记忆,便知KiKi在狮城生活过,遂开口询问。 “我在NAFA念过三年,在那边的时候,偶尔会去金沙玩,每次输赢一两千就走,不会恋战。” 南易心说,好嘛,老赌棍了。 “之前在牌桌上不好问,你今天赢还是输?” KiKi再次展开甜甜的笑容,“多亏赢大哥你,今天赢了460多万。” 南易回以笑容,“我猜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真的姓赢,不过你肯定希望我继续姓赢,所以,我先不告诉你我姓什么,只告诉你名字,我单名一个易字,赢易。” KiKi嘻嘻一笑,“赢易,易赢,容易赢,比赢百万更好。赢大哥,我的姓氏不好说,我也只告诉你名字,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字,瑶。” “我是一个教授,一些不好的成语,比如斯文败类、道貌岸然、虚有其表、言过其实、滥竽充数,都非常适合扣在我身上。” “哈哈哈……”KiKi捧腹大笑,笑了好一会,眼泪都笑出来,良久,她才抽了一张纸擦拭眼泪,恢复好仪容后,故作正经地说道:“我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运气好,从小就是别人嘴里的富二代,一些不好的成语,例如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玩物丧志、不务正业,还有好多都适合扣在我头上。” 说着,KiKi自己忍不住再次发笑。 “在NAFA留过学,你的英语应该不错吧?” KiKi露出一丝羞涩表情,“我英语很烂,在NAFA就是混文凭。” “哦?”南易故作喜悦,“这也不错,如果我们不小心遇到公安查房,被堵在床上的时候,我们可以狡辩,就说我在给你补习英语。” KiKi并未对“床上”二字有过激反应,反而嬉笑道:“陈清泉呀?” “会不会有点拾人牙慧?要不改成补习法语?” “约炮就约炮,说什么补习。”KiKi大咧咧地说道。 南易微笑,“我刚说过,我是斯文败类,时刻保持斯文是我的本性。” KiKi再次大笑。 等她缓过劲来,南易没有继续攻击性很强的试探,没必要了,对方已经表明了不抗拒的态度。 奧门这个地方犹如一个情绪放大器,置身于此的赌徒,各种情绪会被放大好几倍,喜怒哀乐、各种欲望无不是如此,想在这里谈一段短至一夜的感情,不会太难。 涮菜上桌后,南易和KiKi天南海北的漫谈,手也不闲着,帮对方涮着各种肉片,涮好放进菜碟,表现殷勤和避吃一举两得。 KiKi仿佛挺吃他这一套,心扉敞开说起她的父母一直忙于生意,从小就很少有机会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一顿温馨的晚餐,不是爸爸在应酬,就是妈妈在外面和牌搭子兼生意伙伴打牌。 不是分隔两地,却是聚少离多,父母都有自己的交际和圈子,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两个人在外面各玩各的,只是为了她才没离婚,好不容易憋到她毕业,两个人马上扯了离婚证,父母离婚,她心情肯定是差的,这次来奧门主要就是为了散心。 说是来散心,其实还是来赌的,南易猜测KiKi处于一个赌徒的信心十足阶段,输输赢赢,但总体来算还是有赢的,而且输了之后总是能赢回来,只是每次赢的过程越来越艰难,今天或许就是她大输一场的日子,只是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输赢的走向。 百家乐虽然是一种对赌客比较公平的赌法,但从概率学上来说,只要赌客一直赌下去,赢的概率永远是零,赌场并不怕赌客一次赢百万千万,只要这次走了下次还会回来,不管赢走多少,都会加倍还回去。 能在输赢之间不断反复的赌客无不是聪明人,可聪明人上了赌桌依然会上头,不然明知道久赌必输,还是沉沦其中,发明出一套套看似玄妙的打法,并深信不疑,接着输了之后又自我怀疑,复又发明出新打法,继续沉沦,直到洗白。 听说奧门现在有瘫痪餐,输光了去女公关那里领张餐券就可以去吃免费的餐包、泡面和饮料,南易打算晚点带KiKi去见识一下阴暗角落的赌徒悲惨人生阶段,她能幡然醒悟最好,不能就随她去。 关系定位是露水姻缘,不用太上杆子。 涮锅在继续,南易脑子里把上床前、中、后该做的事情都理了一遍。 KiKi吃东西不快,但是吃的比较多,八点四十开吃,吃到十一点左右才算是结束。 食讫,在外面走了一会消了消食,然后KiKi拉着南易去名品店,因为是周六,关门比较晚,此时还开着。 逛了一会,KiKi看中一个体积比较大的包包,她拿起包包左右端详,笑着对南易说道:“我要背着这个包包多装一点赌场的钱。” 南易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我来买单。” “不用赢大哥破费,我有好多积分没花,够换几个包包,赢大哥,你要什么,我送给你。” “我就算了,没什么想要的,你自己再挑挑。” KiKi的大气,让南易有点受宠若惊,也有点为难,她的表现要再好一点,可能刚制定的计划就得变变。 “真不要?”KiKi看着南易的眼睛。 “真不要。” “好吧。” KiKi收回目光,继续在陈列的衣服、包包上游弋。 直到名品店快打烊,她依然只挑了之前的包包,用积分兑换,随后不出预料地提出要回贵宾厅乘胜追击。 南易只答应陪她玩到一点,时间一到要先走。 KiKi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点头答应。 回到贵宾厅,KiKi取了200万的筹码,南易只取了白天赢的钱,两人来到白天相遇的那张台子,KiKi看路,南易的余光观察着一个方向,如果他所料不差,史黛拉会亲自来作陪。 果然,没一会,脸上堆着笑容的史黛拉来到南易面前。 “赢先生,又来发财?” “是啊,史黛拉你这里有点意思,牌好玩,美女也多。” 史黛拉的目光往KiKi扫了扫,“祝赢先生玩得愉快,如果赢先生想要玩大点,随时可以找我。” 南易微笑点头。 史黛拉离开,南易转头看着KiKi双眼盯着屏幕,嘴里念道着两室一厅、两室两厅什么的。KiKi研究了好一会,还是拿不定主意,遂问南易,“赢大哥,这把买什么好?” 南易甩出白天刚学到的术语,“买三宝吧。” “感觉强烈吗?”KiKi小心翼翼地问,她现在很相信南易的直觉。 “不强烈,少下一点。”南易说着,在和、庄对、闲对各放了1万2,“1万算你的,零头算我的。” “不要,我自己来。”KiKi从自己的筹码堆里拣出三个1万的放到南易的筹码堆里,“赌场无父子,账必须算清楚。” 南易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荷官发牌,在顶吹的呼喊之间,庄闲的牌分别为3、3和2、4,南易两人中了庄对与和,KiKi小赢18万,钱不多,但算是开门红,她挺兴奋,在南易脸上吧唧了一下。 只不过她兴奋得太早了,老天爷见啃不动南易这块硬骨头,开了八把庄,小7刚拐弯,就有赌客来斩龙,一枪过,小龙被斩。 在屠龙勇士欢呼之时,KiKi用忿恨的目光剜了对方一眼,然后拉着南易的手腕用撒娇的语气说道:“赢大哥,再放一条龙出来。” 八把庄,KiKi每一把都压5万,入账38万,正信心大振要抬高注码把小龙打成长龙,被人给打断了,她心里极度不爽。 南易撩开衣袖,露出手表指了指表盘,“我们坐下来一共不到11分钟,你已经赢了56万,折合每分钟5万零900,亚马逊的杰夫·贝索斯每分钟只能赚3万多,你已经比世界首富赚得更快了。” “他赚的是美元。” “他花的也是美元。”南易抚了抚KiKi的手背,“你是富二代,在百家乐的赌桌背后却站着一帮数千亿资产的富一代,他们肯定是聪明人,在他们的主场,在他们制定的利于自己的规则之下,你一个小丫头能从他们那里讨得便宜的办法只有撒娇,而不是通过赌桌赢他们的钱。” KiKi之前的大气,让南易心软了,他打算比预定的程序化劝解多添一分苦口婆心。 “赢大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个,但我不是赌鬼,我只是在娱乐。” “736万的娱乐?中场(大众区)有底注50的台子,你要是嫌那里档次太低,可以去200、500的台子,输赢十万之内,赢了多买个包包,输了少买个包包,那里对你而言才叫娱乐。” 南易拍了拍赌桌,“在这里,你只能是迭码仔眼里的小丑,你不是在娱乐,你在别人眼里才是娱乐。我猜已经有人拿你当打赌的道具,这个小妞哪天会洗白呢,洗白了之后会不会成为去去妹呢,或许白天那个槟榔仔已经在心里设计好怎么玩弄你的方案了。 奧门是个好地方,卑躬屈膝的迭码仔、扒仔总能等到对他们不屑一顾的豪客,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喊他们一声哥。” 南易勾住KiKi的下巴,轻声哼唱:“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该死,你眼睛水汪汪的更迷人了,不能再看了,再看我就走不掉了,早上还要早起陪孙子锻炼。” 南易走后,KiKi回味他刚才说的话,忽然发现百家乐不那么好玩了,把筹码存了,意兴阑珊地回酒店。 存,而不是把钱提出来,看样子南易的话并没有把她叫醒。 事实上也是,对大部分赌徒来说,赢了钱是很难睡着的,只有预定的赌本输个清洁溜溜,才能做个好梦。 KiKi就属于这一类,回到自己客房,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回想之前赢的那几把牌,一会回味南易的话,闭着眼辗转反侧,把自己搞到心力交瘁。 四点,她从床上坐起,嘴里自言自语:“睡不着,再去玩会,玩小一点,就当娱乐,赢大哥,借点运气给我。” 在赌徒之间流传着一句话,人在疲惫的时候千万不能赌钱,老赌鬼还相信一种说法,想要赢钱,身上必须有气势,眼里必须有杀气,没有杀气又怎么能斩杀荷官和背后的赌场老板。 KiKi下午不过只睡了三个小时,她的身体其实很疲惫,只是被赢钱的亢奋所掩盖了,吃了东西,又经过一番折腾,精神和肉体的对抗已经来到临界点,只要精神力稍稍降低,身体的疲惫立刻会爆发出来。 回到贵宾厅,回到那一张赌桌,她叫了一杯咖啡,优雅地喝着,看过牌路之后,扔出一个5万的筹码,按433的比例压三宝。 压三宝,本来就是女赌徒比较喜欢的赌博方式,被南易带着次次中,更增加了KiKi的信心,她心想,这把中了,小注码慢慢玩,等累了就回去睡。 可是,老天爷怎么可能会遂了一个赌徒的愿,相信勤劳致富的人都没有沾到它的光,赌徒,呵呵。 不中。 KiKi心说,再来一把。 又拿出5万筹码以同样的方式压三宝。 还是不中。 心里略气馁,不服,再来一把,嘴里默念“赢大哥,你别睡着啊”,一个5万的筹码又被推了出去。 …… 等南易醒来的时候,KiKi已经输红了眼,她输了三百多万,上头了,注码变成最少20万,多的时候一把下168万。 赌徒嘛,很在意吉利数字。 或许是吉利数字起了作用,KiKi输大赢小,筹码没有倾泻直下,而是被慢刀子割肉,这种拉锯战令KiKi变得越来越浮躁,她开始失了自己的章法,下注不按套路,人有点麻木。 已经在办公室沙发上休息的史黛拉收到了手下迭码仔发的信息,点开看了看KiKi的上下水情况,她嘴角一勾,“肥羊熟了,可以提赌台底了。” 理论上,迭码仔和赌客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有赌客赢钱,才会频繁光顾他们的贵宾厅,打出更多流水,让他们能得到更多抽佣,但理论只是理论,实际上有赌台底方式的存在,迭码仔会给赌客致命一击,让赌客陷入比洗白更窘迫的境地——资产全无,身上还背一屁股高利贷。 室内恒温泳池,27度的亢龙水,早上锻炼完身体,南易和两个小人儿泡在里面打水仗,两个小人儿呈钳形攻势夹击,弄得南易节节败退,只能潜进水底躲避猛烈的火力。 闹腾一番,两小吃过早餐一如昨天上数学课,南易坐花园里查阅学生昨天递交的报告,批阅之后,等到九点,上两个小时的网课,随后又开一个网络会议,探讨大草甸子的事务。 大草甸子是全国最北的一个村,小村经济第三个实践对象。 这个村子紧挨着大兴安岭,其四周均为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林木浓密,野果遍地,小动物如野猪、狍子、雪兔、飞龙等随处可见。丛林中鸟叫虫鸣,在夏末,可以采摘野果、蘑菇、木耳,也可以寻找野生灵芝等名贵药材。 大草甸子实现脱贫的难度不大,只要注入一笔资金把山珍资源和旅游资源挖掘出来即可,从西到南再到北,下一个就是东,然后是中,一圈下来,东西南北中大圆满。 万事开头难,一爿店让南易摸索出赤膊上阵的经验,黄泥坑又摸索出远程遥控欠缺实践的学生的经验,到了大草甸子,他可以非常轻松,只需动动脑张张嘴,让学生去跑断腿。 上午忙学校的事,下午陪孙子女打游戏、打球,傍晚黄脸婆阮梅让他过去吃饭。 把几个女的熬成黄脸婆,南易可是轻松多了,坚持锻炼的他可谓老当益壮,身体机能比九九六,睡前还不忘浪费一点卫生纸的年轻人好多了,身体行、有闲、不差钱,照顾完九五后,零零后还能接着散发余热。 在阮梅那里过一夜,第二天屁颠屁颠跑去南若琪的办公室,和已经过期的小棉袄诉衷肠,谁知坐了不到半小时,南若琪接了个电话就说要临时飞雅加达。 她得到消息,印尼有可能出台镍矿出口禁令,她要过去确认一下禁令颁布的可能性,只要抓住时机,她就有机会布局LME期镍,这种是大行情,一波盈利几十亿美元不在话下。 这种消息哪需要她飞到印尼去确认,回去问她妈就能问到,小丫头是要强的,遗传南易的圆滑之外,内里的方正比南易只多不少,她正在努力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变成真理。 “奶奶的,两双儿女一个比一个忙,一个都指望不上,不知道孤寡老人需要陪伴啊。” 南易挺失落的,儿女长大独立了,不需要他继续撑着天了。 失落只是刹那间的感受,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到奧门,他依然有小棉袄和小皮猴,依然可以当一个快乐的辎重兵。 晚上早早入眠,一觉睡到凌晨三点,当他的睡眠时间差不多充足的时候,手机把他给叫醒,拿起一看,KiKi发来语音信息,点开一听,先是抽泣,然后才是让他有点不敢置信的话:赢大哥,呜呜呜……我输了6000万,我该怎么办? “分开只有二十六个小时,输了这么多钱,小丫头片子有能耐啊。”南易嘀咕一句,把电话静音塞进床头柜的抽屉,接着睡觉。 按正常的节奏度过上午的时光,吃过午饭,南易才给KiKi回消息。 “在哪?” 信息被秒读,随即一条十几秒的语音信息回了过来。 南易过滤掉没用的废话,提取出“在酒店”的有用信息,再次发送马上过去的信息。 路上,他还猜测了下KiKi的钱是怎么输掉的。(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老男人,我喜欢你 进入酒店前,南易还抽空问了下刘军的消息,得知这小子刚拿下昨晚同张桌赌钱的女明星,这会还在游泳池里做有氧运动,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这才对嘛,下一个是嗲嗲的台妹女公关,再下一个是雅蠛蝶……好像不对,应该是思密达,记不清了,反正不是雅蠛蝶就是思密达。” 心里回忆着顺序,南易的人已经来到KiKi的房前,按门铃,半分钟后,房门被打开,一张布满哭泣痕迹的脸出现在他眼眸里,随后,人扑进他怀里,委屈地哭道:“赢大哥,你怎么才来,你再晚来半小时,我就想跳楼了。” KiKi的话,南易不以为然,赌徒没有彻底洗白之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但绝不会付诸行动,不到黄河心是不会死的。 在KiKi背上拍了两下,然后把人推开,擦过人去客厅坐下,环顾房间四周。KiKi关上房门,来到南易边上坐下,倚靠着他的臂膀,继续哭诉,“赢大哥,我该怎么办,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问我爸妈要,他们要是知道我输了这么多钱,呜呜呜,我不敢想……” “史黛拉给了你几天的免息期?” “十天。” “欠了多少?” “4500万。” “玩台底了吧?” KiKi怯怯地说道:“嗯。” 南易温柔地抚了抚KiKi的头发,待把头发拢在一起,狠狠地揪住一拽,KiKi吃痛,头往后一仰,堪堪四十五度角仰视南易的脸。 “我跟你说了我是教授,工作就是教书育人,昨天凌晨我那么苦口婆心地劝你,你不但不听,还故意反着来是吧?真把自己当太阳了,别人都要围着你转,你伤害自己,最痛的是关心你的人是吧?” 南易另一只手在KiKi的脑门上戳了戳,“里面装的都是水是吧?是不是昨天跟你提起去去妹,让你对这个行当心生向往?你该庆幸不是我女儿,不然我把你手脚都打断,宁愿一辈子养着你这个废物,好好的富二代身份不珍惜,偏偏一根筋往做狗的方向努力。” 被南易数落的KiKi只是一个劲的哭,很伤心,我见犹怜的伤心。 南易没有安慰,只是在心里分析她有多少懊悔的成份,又有多少是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还有几分是表演。 无论男女,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有百分百真情流露,有他人在旁,或多或少,自觉不自觉地都会带上一丝表演,这与人品无关,而是内心深处潜藏的懦弱或虚伪促使下意识的举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刻意的表演,女人在男人面前总会刻意展示自己的柔弱无助,因为她们的潜意识和生活经验告诉自己,这么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南易对此有所认识,但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变软,他已经在衡量KiKi是否值得自己付出4500万港币。 使劲放宽标准,KiKi的颜值最多到700万人民币,这个分数已经不低,在南易眼里,就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单凭颜值价值超过千万。 至于头脑,甭管KiKi有多聪明,单单是赌徒身份,以及会上头输这么多,给个零分都算是手下留情,喜欢赌的人才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思考了好一会,南易才在KiKi的动静变小之后说道:“我可以先帮你把钱还掉,但你要跟我签一份借款合同,你欠我3705万港币,五年内还清,我不收你利息。” KiKi抹了抹眼泪,心里庆幸的同时,又惊异地看着南易,她不明白3705万这个数字对方是怎么得出来的,少去的795万又是因为什么而少,她隐隐想到了那个不太好听的词汇“包养”。 KiKi对南易了解不多,却又在输钱后的惶恐不安中,把他当成救命稻草进行了了解,她已经确认南易是京大教授,并结合所见,对他的财力并不怀疑,她对南易也有点好感,对被包养没有太大的抗拒,只是为什么要欠3705万,是不是在对方眼里自己只值795万? 高低先不说,为什么还有零有整啊? 在赌桌上头之外,KiKi还是一个聪明人,把南易当成救命稻草的时候,她已经有过思量与权衡——南易会不会帮她,帮她又会提出什么条件,自己需要付出什么等等。 她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只是依偎到南易的怀里,静静的。 没一会安心地睡死过去。 南易把人抱到床上安顿好,接着去了贵宾厅,见了史黛拉。 迭码仔里的女性不在少数,毕竟黄赌不分家,有几分姿色又有一点头脑,很容易就在男豪客之间吃开,混到一个小BOSS级别,手下带几个扒仔,一年有个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进账。 但像史黛拉这样能混上厅主,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力、手腕不可能简单的了,何况还敢吃明令禁止的台底,既要有违法并能摆平的勇气和关系,又要在内地有不错的人脉,手下还得有几个机灵且手黑的马仔。 赌债不是那么好追的,想让赌鬼吐出最后的家底,从此不名一文,不上点至少三五年刑期的威逼手段,又怎么可能顺利拿到钱。 “史黛拉,我这人最喜欢讲道理,行有行规,赌债也是债,KiKi的债我背。”南易摆了摆手,他的身后走出两个人,把两个旅行箱放到茶几上并打开,亮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千元面额港币,“点点吧。” 史黛拉瞄一眼旅行箱,微笑道:“不用点,我相信南先生的信用,南先生一掷千金为红颜,真是豪气潇洒,KiKi小姐的运气真好,我怎么就遇不到南先生这样的男人。” 南易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地说道:“恭维话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从你嘴里说出的每一句好听话都要折算成利润的。我说了,我喜欢讲道理。” 南易指了指旅行箱,“这一次就当做是公平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好怪谁。下次KiKi再来玩,你爱给她出多少粮是你的事,她欠的钱,你爱怎么追就怎么追,不用来找我,我不会管她的烂账,也不会管你用什么手段,你就当我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说着,南易又来了一个转折,“但是,我说的欠债不包括台底,你再找她赌台底,就等于和我结怨。再次申明,我这人喜欢讲道理,你看我像只羊牯,查我底细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千万不要有下一次。” 南易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上下打量史黛拉,接着嗤笑道:“那套粉红色的内衣不太符合你的风格,黑色的那套不错,豹纹的那套也还好。昨天说好赢钱请你吃饭,就定在明天中午,请一定赏光,先告辞。” 南易最后的话让史黛拉的脸色大变,她反应过来自己电脑上的信息泄露了。她先是想到有人潜入她的办公室,马上又排除想到了黑客,再结合南易的警告,她也想到是因为自己查南易,对方才顺着踪迹摸到自己的电脑。 史黛拉震惊的脸变得异常难看,自己这次好像踢到铁板了,深思一会,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噌地一下起身,打开保险柜,拿出KiKi的借贷合同,小跑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追向离开的南易,在赌场的大门口,她追到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南易。 “南先生,你忘了拿这个。”史黛拉把合同递给南易。 南易接过合同歉意地说道:“抱歉,我真忘了,还麻烦你追过来。” 史黛拉心里痛骂道:“我顶你个肺,你会忘记才怪,明明是埋一个收拾我的理由。” 史黛拉没想错,两天之内她没把合同主动交出来,南易就要收拾她,行有行规,钱已经还了,却不交出借贷合同,这是摆明了想反复收割啊,剁掉她两只手,绝对没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奧门赌场可不仅仅牵涉站在前台之人的利益,南易不想和隐在暗处的利益关联人结仇,就得师出有名,不讲理欺负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捋一捋还能捋到南氏的利益。 身份不同,做相同的事,所产生的影响也不同,南易的身份已经足够让别人往深处想,思考一件简单的事背后是不是隐藏着更深的用意。 南泽琼的证件上可不是姓南,而是姓博,血雨腥风的博。 …… KiKi的觉睡得十分踏实,等她醒来已是凌晨两点,足足睡了十三个小时。 睁开惺忪的双眼,打量卧室,未见旁人和任何不妥之处,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拿起水杯,感受到杯壁传到手心的温热,她不由心里一暖。 把杯子放回床头柜,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第一眼就看见打地铺的南易,目光延伸,又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的陌生男子,看他大拇指划动屏幕的动作和频率,应该是。 “嘘!” 陌生男子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冲她嘘了一下,又指了指地上的南易。 她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转身,走向靠近房间门的卫生间,进入,轻轻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洗漱。 刷牙时,清晰地感受到牙膏传达给味蕾的甜味,她饿了。 快速洗漱完走出卫生间,就看到刚才的陌生男子站在不会让她受惊的位置,手里做着让她开房门出去的动作。 她点点头,轻轻打开房门来到外面的过道,发现已有另一陌生男子等着她,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头应该是吃食。 “KiKi小姐,请跟我来。” 她跟着男子坐电梯下到酒店的大堂,在一张供客人休息的桌前坐下。 男子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桶泡面、一个餐包,还有一杯不知道是什么饮料,男子放好东西便对她说道:“KiKi小姐,这是先生吩咐为你准备的瘫痪餐,请慢用。” 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叫瘫痪餐?” 男子解释道:“置地有一个平民化的低端娱乐场,为了吸引人气推出了免费套餐,主要招待没什么钱又好赌洗白的赌徒。如无意外,KiKi小姐很快会每天游走在中场、吸烟室,一旦有男人和你对视,你就会问他‘去不去’。 好不容易赚点钱,KiKi小姐又会急吼吼地送到赌桌上,等输个干净,就会跑去置地蹭瘫痪餐吃,一日复一日,如同一条母狗般活着。 也许哪一天,KiKi小姐还会染上毒瘾,两年或三年之后,死在一条不知名的弄堂里,阴沟里的老鼠爬满你的尸体,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没一会,除了撕咬你耳朵的,其他都跑了,因为只有两只耳朵能下嘴,其他的肉老鼠都嫌臭。 不用记恨他,他只是在复述我的话。” 男子停顿一下,又说道:“以上是先生让我转述给KiKi小姐的原话,请慢用,我去酒店门口抽烟,有事情叫我。” 男子放了一条手绢在桌子上,随后离开。 身边无人,她顷刻间泪如雨下,有对男子所描述画面的恐惧,也有几分悔悟,六千万,整整六千万,不到半天就被她输了个干净。 南易醒来时,睁眼就看见坐在小茶座前的KiKi左脸写着“痛前”,右脸写着“改非”,起身来到她的身后,见她正对着银行APP的信用卡额度页面发呆,五十万的固定额度加上二十万的临时额度差不多已经被刷爆,只剩下几百块的额度。 “刷爆了几张卡?” “我只有两张信用卡,都刷爆了。”KiKi回过头说道。 “啧,你这富二代也不怎么样嘛,6000万减去4500万,再减去先前赢的,你卡里的现金只有七八百万啊。” KiKi翻了个白眼,“我爸爸又不是王建森,七八百万还不够啊?” “钱是不少,就是不太符合你赌钱时的豪气,一百万一把的推,按我想来,你没有一亿,也得有个七八千万现金傍身吧。”南易调侃道。 “赢大哥,你就不要说我了,我知道错了。”KiKi双手合十,哀求道。 “会知错就有的救,希望你不仅仅是嘴上知错。”南易转身走向卫生间,“不用担心你的卡账,等下我再给你295万港币,凑个4000万的整数,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还我这笔钱吧,五年时间很快的。” KiKi冲南易大声喊道:“我肉偿行不行?” “想得美,一码归一码,欠债就是欠债,你就算是我老婆也得还钱。” “你57,我25,你不要补偿我吗?” 南易从卫生间探出身,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和公狗腰,“你吃亏吗?” KiKi哈哈大笑,“你这个老男人还挺可爱。” 南易没有回话,缩回卫生间,等洗漱好又走回KiKi身边。 抬手,捏住KiKi的下巴,掰开她的嘴,看了一下牙口,随后嫌弃地说道:“本想和你来个Goodbye Kiss,你怎么这么埋汰,牙齿上还沾着泡面的葱花,吃完东西不漱口,留着晚上饿的时候当宵夜啊?” KiKi一听起了逆反心理,挣脱南易的手,人站起来,小嘴就往南易的大嘴怼。南易的大手盖住她的嘴,往前一推,“一嘴泡面味,离我远一点。” KiKi的逆反化为怒意,双手搭住南易的小臂,两腿一蹬,跳起,小腿夹住南易的腰,用力一点点把自己的身体往前蹭。 KiKi这种姿势,南易可不敢乱动,他一动,KiKi很容易往后摔倒,没辙,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抓住KiKi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拽,另一只手往回一收,又往前一探,搂住KiKi的腰,这下,KiKi整个人趴到他怀里。 小嘴继续不安分,操控着头左右摇摆,非亲上南易的大嘴不可。 “你没性病吧?” 南易不合时宜问出的问题,惹得KiKi怒吼,她双目喷火,一只手臂牢牢箍住南易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南易的下巴,等固定好,小嘴便堵了上去。 五分钟后,脸色潮红的KiKi双目含情又得意地俯视着南易,“老男人,小美女的嘴甜不甜?” “甜个屁,一股葱花味。”南易吐舌在双唇上一刮,一片青绿色的葱花沾在上嘴唇上,抬手一抹,又往KiKi的脸颊上一撇,“这么爱惜,你就把它当成美人痣吧。” “哈哈哈。”KiKi大笑一会,又揶揄道:“你身上沾了我的香水味,我看你回去怎么向你老婆交代。” “笑话,我赢百万泡妞还用向谁交代?”南易松开搂着KiKi的手,“下去,我要走了,家里还有两个宝贝在等我呢。” KiKi瞪大眼睛说道:“你在奧门养了两个?” “别胡说,也不要瞎猜,以后会告诉你。奧门不赌也没几个玩的地方,估计你该去的都去过了,我帮你订下午的机票,还是多玩两天再走?” KiKi想了一下,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还要待几天。” “然后呢,回京城?” “不,有事要去几个国家。” KiKi兴趣盎然地说道:“哪几个国家?” “你想跟我去?” “要看去哪里。” “日本、印度,还要去趟非洲。” “我要去。” 南易捏了捏KiKi的鼻子,“你倒是对身份的转换一点都不生涩,有给人当情人的经验?” “你才有经验。”KiKi掰开南易的手,又捧住他的脸颊,娇声道:“老男人,我是真有点喜欢你,我想和你谈恋爱,上床之前,能不能让我多了解你一点?” “当然可以,你继续住着,中饭你自己解决,我下午过来找你。” KiKi点点头,“我等你。” …… 三色堇私房菜。 南泽琼的产业,南易送给她的八岁生日礼物。 中午,南易把史黛拉约到这里。 史黛拉看样子很重视和南易的这顿午餐,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礼裙,耳朵上挂着一对闪光流苏钻石吊坠,涂抹着大红唇,看着有一丝迷人。 也难怪她能坐上厅主的位子,吸引一个又一个豪客到她的贵宾厅豪赌,只是沾上她的土豪们,似乎都没什么好运,无不是洗白的下场。 史黛拉的精心打扮,不禁让南易露出一丝笑容,看样子这个女人属饕餮的,见到肥羊就不想放过,哪怕肥羊有獠牙。 三色堇的特色是顶级质量的食材,还有私密的空间,每一餐只会招待一批客人,而且不安排侍应,上完菜后,后面的事都得客人自己来。 史黛拉坐得离南易很近,紧挨着,不像是客人,更像是侍应生,南易要吃什么菜她会夹到嘴边,饮料也是一样,会把杯子送到嘴边喂他。 享受了一会服务,南易笑道:“你应该有上亿资产吧,需要服务到这种程度吗?” 史黛拉淡笑回应,“习惯了,南先生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卑微?” 南易敏锐的感觉到史黛拉打出了一张感情牌,放低姿态,获取他的同情,然后建立关系,最后把他引到贵宾厅送上赌桌,这应该是女迭码仔的常用手段,她们认为自己会是男人的致命弱点。 南易鼓了鼓掌,“于无人问津处,出卖尊严换得碎银几两,回人声鼎沸处,抛撒金钱尽享万众瞩目。坐在监控背后,欣赏猎物按照自己所想般狂喜狂悲,又按照自己设计的那般压上最后一个铜板,终有一日,跪在你面前,双手合十互搓,求自己宽限,这种感觉一定畅快无比吧?” 史黛拉看着南易,诧异中带着点惊恐,这个男人一定是魔鬼,自己内心深处的小心思都被他挖了出来。这个男人与她以往服务的任何一位富豪都不一样,他们会在她如此卑微的表现中,对她产生一种怜悯,而他似乎没有丝毫同情心。 看到史黛拉脸上的表情变化,南易轻笑一声,“不用觉得奇怪,琢磨人是我的爱好,十六岁的时候,我就挑选了几个观察对象,分析他们的性格、做事风格、考虑问题的特点等,不断预测他们半年、一年后会怎么样,无论预测是否准确,我都会总结经验教训。 到现在已经持续了41年,就算再笨,总能获得一些分析人心的经验技巧,何况我不算太笨,又挺爱钻研,而且,我运气不错,挺早就变成有钱人,有了钱自然可以请人帮着一起分析、总结经验。” 南易站起身,给史黛拉添了点饮料,“放轻松,拿出点客人的矜持,不该惦记的就不要多想。从小家教严,被灌输的男女平等观念时刻牢记着,我特别尊重女性,和女人发生关系,从来不会因为内心看低对方,而给出羞辱性的补偿。” 史黛拉听出南易话里的敲打之意,装柔弱博同情、色诱都可以省省,他不吃这种套路。 她不信有不偷腥的猫,她偏要试试。 史黛拉站起身,双手伸到脖颈后面扯开拉链,然后在双肩各撩了一下,连衣礼裙瞬间从她光洁白皙的肌肤上滑落,一副曼妙的躯体展露在南易面前。 身材很好,不逊于KiKi。 她以一种极度魅惑的姿势坐到南易的大腿上,面庞朝着南易的鼻尖抵近,眼神拉丝,极具杀伤力。 南易双手非常自然地放在她的后背上,嘴里坏笑道:“脱裙子的动作非常熟练,很契合欧阳修的那句话:我亦无他,唯手熟尔。 让我猜猜,我的大腿应该是你坐过的第17092双,从你的大腿内侧我没感觉到细腻,只有经常盘的那种光滑,有点类似马老四狮子头,油蜡皮,好,极好。”(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新欧佩克 损,真损。 史黛拉纵使久经沙场,也有点受不住南易的损劲。 “南先生,对一位女士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有点不妥吗?” “不,我不是在损你,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你看到的那个坐上赌桌的我,只是为了泡妞,我从来不赌,更别说玩托底。” “南先生,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警察看到了会怎么样呢?”史黛拉狡黠一笑。 南易在史黛拉的脸颊上拍了拍,“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么做的,穿上裙子坐回你的位子,让我们把这餐饭在欢快的氛围里吃完。” 史黛拉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些事可以拿来开玩笑,但不能付诸行动,会死人的。 她穿好裙子,坐回自己的位子,也做回客人。 南易也有了请客东家的样子,给史黛拉介绍起了桌上不起眼的两盘绿色菜。 “这个是豆瓣菜,这个是荨麻叶,都是来自尼泊尔那边的喜马拉雅山区,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农田,沾染不到农药化肥,也没有什么工业,不会有化学污染。 两样菜在尼泊尔不值钱,玉米糊配荨麻叶糊是那边穷人一年四季用来充饥的主食,可运出来就值钱了,纯绿色的野菜,在这里卖668一份。” “南先生对吃很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只是年龄大了,注重养生,更喜欢吃点纯绿色的,女人也是一样,更喜欢天真一点,没那么多故事的。”南易用公筷夹了点豆瓣菜到史黛拉的菜碟。 史黛拉微笑道:“我在南先生眼里是属于故事比较多的?” 南易颔首,“够拍上千集连续剧。” “南先生说话真噎人。”史黛拉嗔道。 “这叫赤诚,不虚伪。” 面对这么不要脸的话,史黛拉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说,坏心思放下,饭自然吃得比较轻松,结局也算是宾主尽欢。 食讫,南易去酒店找KiKi,两个人一起去了没有赌场的路环一带,欣赏富有文艺性的建筑,漫步网红街道十月初五,白天逛街,晚上去电影院看法国电影《谈谈情,补补锅》。 法国片,永远是浪漫和激情,非常适合“热恋男女”观摩,KiKi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从剧情里看到法式湿吻,拉着南易就在影院里模仿起来,为了不走样,她的一只眼睛会盯着荧幕,时刻纠正姿势动作。 约会持续到八点半,南易就把KiKi送回了酒店。 然后,第二天下午继续,差不多还是逛街+晚餐+电影,第三天依然如故。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四天,第五天,南易并没有带KiKi去逛街,而是去了十六浦度假村的会场,旁听创业投资圆桌论坛。 国内二十几家资本组织的一个封闭式论坛,没有新闻报道,没有广告,现场没有横幅喷绘,也没有套话空话,交流的都是干货。 因为参会的人员无论属于哪个公司,无论公司上面的母公司叫什么,母公司的源头都是情策委金融小组。 南氏的风格就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不同公司的参会人员,绝大部分都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大BOSS,只以为这是前人推动形成的一个小圈子。 去杠杆是一个信号,意味着经济即将进入萧条期,大部分老赛道会面临找不到新的增长点,对搞投资的而言,这就意味着没法讲故事,没故事可讲,也就吸引不到捧哏的接盘,无人接盘,投资就有非常大的风险。 从即将衰落的老赛道退出,开辟新的赛道,这是每一家资本都要面临的问题。 既然以论坛命名,自然是各抒己见,创业投资圆桌论坛比通常意义上的论坛更加自由,无所谓主发言的专家嘉宾,所有人围坐成一个圈,谁想发言可以走到中央拿起话筒直接开讲,有人要提问或反驳可以举手,发言人必须回答或辩论。 论坛无大小,只有投资真理。 理论上是如此,实际上哪会没有人情世故,论坛一开始,第一个发言的只能是所有人员里地位最高、资格最老的罗深深。 白水投资创立虽早,但在大众之间名声并不响亮,类似于投资某某公司,血赚数千倍的新闻与它不会产生任何联系。 白水投资只在早期会按照南易的设想投资一些科技型的创业公司,比如最早投资的昌绪,一家生产鱼竿的企业,有了白水的资金扶持,推出了国内第一支碳素鱼竿,接着又进入上游碳纤维复合材料领域,突破碳纤维量产技术,打破国际封锁,打脸40年碌碌无为的专家组,又进入863计划,被科技部主导产业内技术互通,国内碳纤维崛起。 类似的投资,白水投资做了那么几个,帮国家填补了几个空白,南易的情怀得到满足,也就不再插手白水投资的事务,罗深深便把它引向正轨。 互联网没有崛起之前,白水投资扶持了不少搞科技的企业,等互联网崛起,白水投资已然转型,鲜少直接投资项目,而是投资资本,把母鸡借出去给别人下蛋。 也因为此,大众只闻高瓴红杉,听不到太多白水投资的消息,但在业内,无人不晓白水投资是潜在水里的航空母舰,也是大家茶余饭后八卦的材料,皆因白水投资在直投的项目比较奇葩。 围着尿打转的企业,悄悄去学校、大型工厂的宿舍区厕所收集尿液,又偷偷摸摸在孕妇之间开展尿液回收业务。 围着屎打转的企业,从全球收购各种屎,做成吃的喝的、药物、纸巾、肥料、香料。 围着屁打转的企业,新能源的概念如火如荼,电啊、氢啊,投入研究的企业都不少,这家企业另辟蹊跷,把目光对准了屁。 一般人都知道只要不是从人嘴里放出的屁,其成分中都含有甲烷,而几乎所有动物都放屁,特别是反刍牲畜更是放屁大户,每天从一头奶牛身上收集的屁所转化的能量可以供一辆轿车行驶24小时。 如果研究出成本低廉的屁收集方法,一种真正的清洁能源就会诞生。 这就是白水投资比较奇葩的屎尿屁投资战略,除此之外,还会投资另外一些同样上不得台面、稀奇古怪的领域,项目奇葩倒没什么,只要回报率大,关键是白水投资的这些投资还没产生任何回报,这就难免会被同行笑话诟病。 不过,这些改变不了白水投资是业内巨无霸的事实,私底下怎么笑话都行,当面还是要喊一声大哥,如同今天这种场合,罗深深肯定要第一个发言。 罗深深走到中央,拿起话筒,“我给大家分享一个故事,我记得应该是在2004年的5月份,我去羊城谈一个项目,沟通比较顺利,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一天结束工作。 那时候,羊城的天气不错,恰好手头的工作也不多,我就去拜访蔬菜包的项老板。 我和项老板是旧识,在美国留学期间的老乡聚会上认识,那天,我们喝了不少酒,一帮人坐在一起畅想未来,每个人都梦想着进入与自己专业有关的大企业工作,只有项老板是个例外,他是学金融的,梦想却是回国卖菜。 很显然,他的梦想实现了。” 罗深深的话,让所有人笑出声来,同时,大家也猜到罗深深的发言主题是什么。 “项老板是学金融的,他说的卖菜和其他菜贩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罗深深停顿一下,“哪里不一样,我相信不用我多说,蔬菜包已经出名了,它的发展历程,在座的每一位应该都是耳熟能详。 当时我来到项老板的办公室,他正好在接待银行的关系,因为是旧识,他没让我回避,而是把我介绍给了银行的关系,让我有机会听到两人在聊什么。 两人正在聊一桩抵押贷款的项目,蔬菜包要大量购买商铺,基本方式是以自有资金购买一部分商铺,然后抵押贷款再购买再抵押。 银行的人走了之后,我就问项老板:你很看好房价上涨吗? 他回答我:是的,房价会猛涨,商铺的租金也会跟着猛涨,蔬菜包的加盟商租金成本压力会越来越大,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公司会在加盟商现经营地址或附近购买商铺,然后以较低的价格租给他们。 我又问他:你是在做慈善吗? 他笑着回答我:不,我在劫富济贫,给加盟商租金补贴,蔬菜包的损失从房价上涨中找补。 我说:就算房价整体会猛涨,也不是每个地区的房价都会涨,你该如何保证不亏损? 他回答:商铺不是每个地区都买,预测房价会涨但涨幅不会太大的地区,蔬菜包准备改变经营模式。 我不必细说这种经营模式,去年大家应该都有接触社区团购的融资案,实际上早在2004年,蔬菜包已经在运营社区团购的模式,只不过相比今天的社区团购,蔬菜包的模式比较封闭,团长都是加盟商,也有更多的附属服务。” 这时,有人举手发言。 “罗总,蔬菜包不是上市公司,它从未对外透露过持有的商铺是否变现,您是否知晓情况?” 罗深深回答:“2013年,蔬菜包开始对外出售持有的商铺,2016年第一季度,持有的商铺全部售罄,蔬菜包盈利20亿左右,之后,蔬菜包转型,全面社区团购化运营。 之前的加盟商转变为渠道商,服务一个区域内的团长,并执行他们内部被命名为八二的战略——渠道商、团长分享八成利润,蔬菜包只取剩下的两成。” “大叔,这位罗总是不是在推销蔬菜包?” 随着认识的加深,KiKi对南易的称呼从赢大哥过渡到老男人,然后到大叔。目前来看,这个称呼比较稳固,暂时没有改变的迹象。 南易在KiKi的手背上拍了拍,“接着往下听就好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大笔钱,没准这里你能听到一个不错的商机,很快就能赚回来。” “哦。” KiKi坐正,摆出认真听讲的姿态。 “我提起蔬菜包,就是为了引出社区团购的话题,去年,社区团购的融资市场异常火爆,食享会、十荟团、钱大妈、兴盛优选等十余家社区团购平台共发生超过20起融资,融资规模超过了40亿。 我想说这些融资大部分是盲目的,社区团购的创业者有没有在零售行业工作的经历? 懂蔬菜吗? 知道蔬菜在运输中的损耗率吗? 懂肉鱼类生鲜吗? 知道肉鱼类生鲜的冷冻冷藏成本吗? 懂物流吗? 知道应该怎么合理规划物流网络吗?有做过油价上涨对物流成本所带来的压力预测吗? 懂品控吗? 知道该如何检测和把控商品的质量吗?有做过品质风波事件的处理预案吗? 大部分创业者还是走互联网项目的老路子,只是把菜市场移到线上,然后烧钱把摊子铺开、烧钱搞补贴,没有深耕细作,只有搞死竞争对手或被搞死。 目前,社区团购的前景还不是非常明朗,所以掌握着海量数据、先进算法的互联网巨头还在观望,一旦前景明朗,它们会不会下场抢夺白菜和水果的流量? 面对这些巨头的竞争,现在的平台有没有制胜法宝? 来奧门的路上,我特意从羊城绕了一下路,当面向项老板提出类似的问题。 他的回答是不惧任何巨头的竞争,蔬菜包早就打通了整个链条,每一棵蔬菜、每一条鱼、每一个水果,都可以追溯到最源头,而且生鲜的其中大部分是蔬菜包控股或持股的企业供应,利益早就一体化。” 轰! 这个信息给在场的人带来很大的冲击,社区团购领域有这样的潜龙存在,其他企业应该怎么和它竞争? 他们当中有些人在去年主持了对社区团购的融资项目,现在听罗深深这么一说,他们的投资风险不是一般地大啊。 一个个举手,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问题,一问一答,然后变成群体探讨,持不同观点的从友好碰撞变成火药味浓郁的辩论战,会场很快热闹起来。 KiKi觉得非常有意思,原来投资精英吵架也和泼妇骂街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脏话之外还有一些拗口难懂的专业术语。 南易很享受这种争吵,真理没有互相妥协,就是要辩论,理越辩才会越明,不说出个能劝服别人的三五六来,谁又敢保证自己一定是对的,难道靠直觉证明? 当社区团购的话题结束,有人把话题转移到房地产时,南易便带着KiKi离开会场。 房地产行业危机重重、积重难返对一些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都明白这种消息不能瞎散,自己在这块有投资悄悄处理掉就好了,谁大嘴巴胡咧咧,容易惹人嫌,搞不齐要吃一通王八拳。 再说一个人吃一坨屎难以下咽,叫上百十个人大家分分就容易多了,人多力量大,永远是真理。 有时候看似危机,其实也可能消散于无形之中。 离开会场后,南易两人又去了路环,在海边的棚屋一带,租了一艘疍家人的渔船,开进大海几百米,找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架杆钓鱼。 现钓现做,在船上好好享受了一顿海鱼大餐。 …… 南雅加达库宁岸。 “Gama Tower”的52层,C&S印尼分公司南若琪的办公室里,南若琪站在窗前欣赏雅加达的夜景。 几分钟前,她给南有穷打去一个电话,对方挂掉了,只是回了条信息,说他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开会,晚点打回来。 这会她正在猜测南有穷参加的是什么会议。 南氏在智利的产业只有水果、矿产、旅游业,旅游业的投资比较小,还不至于让哥哥跑过去开会,水果产业早就成熟,也没有什么会好开,只有矿产才需要开会,家里在智利锂业有很大的投资。 “难道锂业要有大变动了吗?” 锂业的确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生大变动,南有穷参加的会议是由智利能源部召开的非正式吹风会,会议的主题是向斯嘉丽锂业、SQM、雅保等几大锂矿商吹风,或者说试探把锂矿收归国有的可能,智利想要建立国家控制下的公私合营企业。 而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下一步更大的计划“锂三角欧佩克”做准备。 欧佩克是什么,参会的锂矿商都懂,他们也乐见其成,但有一个前提,不能侵害到他们的利益,不然,管它欧佩克还是亚佩克,统统不同意,想强行征收,他妈来试试,信不信扶持一个锂矿党起来发动政变? 锂三角欧佩克是一个大计划,智利方面只是有了初步的构思,内部还没形成意见统一,更别提给另外两个角阿根廷、玻利维亚通气。 至于为什么在不太适合的时候找锂矿商吹风,这就要涉及智利国内的左右翼党派斗争与总统选举,有人想把锂三角欧佩克当成自己的砝码。 南有穷参加完吹风会,又和其他锂矿商坐了坐,大家交流过彼此的意见,大致形成攻守同盟的意向后才散去。 等回到住所,南有穷小憩一会,才给南若琪回了电话。 “小丫头,有没有打搅你休息?” “我还在雅加达的办公室里。” “晚上的美好时光为什么不用来谈恋爱,你的结婚礼物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啊哈,你找我有什么事?” 南若琪把镍矿石出口禁令的事情说了下,“我需要比较准确的消息,大哥你帮我建立一个沟通渠道。” 南有穷略作思考,“雅加达的明天早上,我让石油&矿产小组在印尼的负责人去找你,他会帮助你。” 南若琪笑道:“需要我说谢谢吗?” “不需要,你是老幺,全家都要宠着你。” “嘻嘻,大哥你刚才在开什么会议?” 南有穷如实告知。 南若琪听完,有了一点启发,“大哥,全球新能源汽车电池的生产主要有三种类型:铅酸电池、镍电池和锂电池,全球镍大国包括印尼、澳洲、加拿大、菲律宾、俄罗斯、巴西,你说印尼有没有可能牵头搞镍矿欧佩克?” 南有穷沉思片刻,说道:“有可能,从2014年开始,印尼就在不断调整矿业政策,目的是提高产品附加值,最大可能挖掘矿产资源财富。 同年,印尼发布禁令,全面禁止未经加工的原矿出口,包括镍矿与铝土矿在内的多种原矿必须在本地进行冶炼或精炼后方可出口。 2017年,印尼放开镍矿出口,但对出口配额和矿石品位进行限制,你现在又听到再度实施镍矿出口禁令的风声,可能印尼已经明确要摆脱简单的原材料供应角色,成为电动车产业链的深度参与者,往深入思考……” 南若琪接过话头,“去年4月,印尼提出印尼工业4.0路线图,规划将食品饮料产业、汽车产业、电子产业、纺织产业和化工产业作为先导产业。 印尼正在加大对汽车产业的扶持力度,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印尼很快会成为东南亚地区仅次于泰国的第二大汽车生产国,而印尼又是东南亚第一的汽车消费国,不过,日系车在印尼占有绝对优势,占了超九成的市场份额。 大哥,印尼拥有众多生产电动汽车所需的资源,你说它会不会也参与进全球电动化的浪潮里?” 南有穷拿起烟灰缸上的雪茄吸了一口,“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可能性很大,家里的小锂电池、古斯塔夫和富五公司几年前已经在印尼建厂,你明白这么做的用意吧?” “明白的,大哥,我准备布局伦敦LME期镍,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南有穷淡笑一声,“你可以随时开口,要钱要人都可以,就是让我去拔LME的网线也没问题。” “嘻嘻,拔网线是耍赖皮,我才不要呢。” “哈哈,老亚当已经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他还在奧门吗?” “爹哋四天前还在奧门,现在不清楚,你可以打给小侄女问一问。” “OK,早点休息。” “大哥再见。” 四天后,南泽航的数学课暂告一段落,南易让KiKi去香塂等自己,他先送南泽航回京再与她会合。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你可以叫她前辈 “给你,在奧门买的,今年最新流行款式。”南易回到老洋房,把一个包包递给刘贞。 刘贞看到南易的动作,顷刻间勃然大怒,“姓南的,你几个意思,拿一个装杂物的编织袋来糊弄我?” 南易抖了抖手里的包包,“老土,时尚懂不懂?” 刘贞夺过南易手里的包包,晃了几下,“时尚个屁,难得给我买次礼物,还要挑个鬼玩意来恶心我,不会买就别买,浪费钱。” “得得得,当我自作多情。”南易摆了摆手,坐到沙发上,“不是去蕉岭休养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贞把包包扔到茶几上,坐到南易身边,“你回来得正好,帮我安排飞机,我要去一趟新西兰。” “去玩?” “参加葬礼,一个同学出车祸没了。” “谁啊,我怎么不知……哦,哈佛的同学,没听你说起过新西兰有要好的同学啊,你常联系的就那么几个,我都知道。” “有人提议的,说是趁机会搞一次同学聚会,再不聚可能永远见不着了。” “是该聚聚,我安排人保护你。”南易拍了拍刘贞的手,“时刻保持革命警惕性,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一直未死,千万要小心间谍。” 刘贞睨了南易一眼,“哪个国家的情报机构经费这么充足,肯浪费在我一个已经退休的小脚老太太身上?” “那可说不准,也许就是因为经费不足才想着从你身上刮点钱,别忘了你账户里还有两百多亿美子呢。” “两百多?这么多?”刘贞惊诧道:“我上次查账只有不到一百。” “这都哪年的老皇历了,前些年你的钱一直没闲着,我让人帮你投了一些低风险的项目,十五六年,翻个一倍不算多。啊,我还从你账户里拿了500买玛格币,5美分的时候买的,现在……” 南易拿出手机,打开玛格币交易平台,把实时价格亮给刘贞看,“现在7325美元,等上了一万再抛掉。” 刘贞拿过手机瞧了瞧,说道:“哪天我去看看我的钱,听着有这么多钱,一分没花过,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区别,没有这些数字,你做事会有底气?你敢拍着胸脯说一直含着一口浩然正气?再说了,你是没花自己的钱,我的可没少花。” 刘贞嗔怪道:“跟我算账?” “随口这么一说,把手机给我,我给你定航线。”南易接过手机,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飞?” “最好今天就飞。” “那你得先飞香塂,在那边签几个字,以后再出国就不用操心签证的事了,这趟不行,你到了新西兰落地签。”南易在手机上一番操作后又说道:“收拾行李吧,我帮你定了两小时后的飞机。” 说着,南易进入卧室,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了一沓旅游支票,又从一沓纽币中抽了几十张,递给已经在收拾行李的刘贞。 “目的地是新西兰哪里?” “惠灵顿。” “正好,家里在西海岸有度假屋,离惠林顿市区40分钟路程,你可以住那里。” “哪个家?”刘贞酸溜溜地问道。 “无为的房子,他十岁那年我给他买的,只住过一次。”南易解释道。 南易的回答并没有让刘贞满意,“姓南的,你脑子就不带停的是吧,事情弄得滴水不漏。几十年了,半夜里也听不到你说梦话,我想听几个女人名字都听不到。” “想知道你问就是了,我什么时候不是知无不言,非得搞的谍战剧一样?” “算了吧,土都埋到脖子了,我还是不给自己添堵了。再给我一张信用卡,万一有大支出呢。” “到了香塂有人会给你。” 等收拾好行李,南易把南泽航叫下楼,一起送刘贞去机场。 …… 另一边,南若琪有了南有穷给的梯子,没怎么使劲就挤入印尼顶级名媛的圈子,与一众富商及高官女儿建立了联系,其中还包括印尼第一千金。 有些事需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上来就赤裸裸地奔着目的而去,暂时,她只是在名媛圈里混着,参加了两次酒会,一次印尼国民运动羽毛球的圈内小比赛,用鞋子或包包当彩头,增添一点乐趣与对抗性。 闲暇之余,她还关注起了现金贷。 南若琪是南易的种,又是主要浸淫金融领域,几天没有可观的收益,心里就会发慌,她饥渴难耐,极度需要上万斤的美元塞下牙缝。 现金贷,也就是小额信贷、网贷,从2017年开始,国内全面喊停小额信贷,政策一天比一天收紧,约等于掐住它们暴利的命门,一帮干这个的在国内混不下去,就转移到东南亚另起炉灶,而印尼是主要目标。 国人嘛,吃苦耐劳、脑子活络,到哪里都混得开,现金贷在印尼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钱大把大把地赚,不还钱的一个接一个被逼死,圈内搞小聚会的时候,搞不齐还会挂出刘招华的照片,齐声高呼:“以牙还牙,爱国无罪!” 南若琪逛着印尼的SNS平台,从中翻找着关于现金贷的话题,一通看下来,发现现金贷的口碑惨不忍睹,她估计现金贷在印尼活不久了。 当然,这些需要7.62才能捅出油水的小喽啰不是她的目标,稍稍关注,她就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大公司的大平台,狸手机的狸信贷、小雷手机的小雷贷、欧朋的几款产品。 自己家的瞄一眼直接掠过,小雷手机暂时不考虑,这家企业在努力开拓印度市场,印度哪是这么好混的,吃苦头是迟早的事,等它在印度折戟再做空,收益会更可观。 剩下的只有欧朋,这是一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挪威公司,背后的两大股东却是国内的两家互联网小狼崽,南若琪不用看股东资料,只要闻一闻味,就知道这家公司和国内脱离不了关系。 欧朋的现金贷主要在非洲尼日利亚和肯尼亚混,产品有好几款,对外公布的最高年利率为24%,但南若琪一翻财报和其他数据,很容易得出一个实际年利率超过360%的答案。 “360,这么狠,就是它了。”南若琪兴奋地喊了一声。 兴奋过后,南若琪开始思索该怎么操作: 首先要在尼日利亚和肯尼亚找出几个苦主,要有代表性,欠债被迫从事皮肉生意、卖孩子、自杀的都要有;然后找美国电视网的记者进行跟踪报道,还要找几个人权组织的人站出来控诉,美国、挪威的都要有;要不要点出股东身份,利用一下国际政治格局? 南若琪深思了一会,还是放弃了最后一步,只要前面两步执行到位,就能把股价打下去,还是算算能借到多少股份吧,市值只有十几个亿,股票少了没意思。 住了一晚,第二天送南泽航去上学后,南易便启程前往香塂,没有直飞,而是从粤省绕了绕,一是帮刘贞处理点事情,二是顺道看望葛翠竹,还有几天是她的忌日,他是不赶趟了,提前拜山。 过了七十就算是喜丧,葛翠竹走的时候已过八十大寿,说悲伤谈不上,南易只是给她准备的尽量齐全点,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元宝、冥币烧了俩小时,让葛翠竹在那边也要为钱发霉而发愁。 说来也有点诡异,葛翠竹身体一直没出什么大问题,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她预感到自己的时辰要到了,催他赶紧过来陪她吃顿饭。 南易匆匆忙忙赶过来,陪着精神头特别好的葛翠竹吃了顿饭,应承下照顾其儿孙的托付,当天没敢离开,和冼为忠两人在客厅守了一夜,凌晨就发现人在睡梦中走了。 南易只能安慰自己万幸,葛翠竹走的非常平静,临终没吃什么苦。 相反,南易之前连续十年听葛翠竹通知说耀东快了,可人家依然健在,只是活得并不轻松,浑身各种小毛病,个子缩水了一大截,人瘦得像是被剃过一遍的鸡壳,骨架分明,好在能走能吃能睡,也不缺钱,晃晃悠悠活过百岁也不是没可能。 南易之前是心里有气不想见冼耀东,现在是不敢见,就怕见了,对方了却一桩心事,心里憋着的一股劲卸下,人可能就没了。 把准备好的东西托冼为忠以他的名义给冼耀东送去,南易过了关卡,会合KiKi,乘坐南有穷部署在香塂的飞机飞往东京。 把准备好的东西托冼为忠以他的名义给冼耀东送去,南易过了关卡,会合KiKi,乘坐南有穷部署在香塂的飞机飞往东京。 这小子比南易当初可忙多了,一架飞机不够他使,一共部署了八架,五架时刻待命,三架备用,为了不招摇,把家里的私人飞机都注入一家提供私人商务飞行服务的公司,业务面狭窄,只服务特定血统的几个客户。 飞机上,四处打量了一圈的KiKi对南易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不过她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变化,在她眼里南易是一个不差钱的人,她的猜测是几十亿往上,可能有百亿,再多她没敢想,现在看到低调奢华的飞机装饰,无非就是把猜测移到上限的位置,其实区别不大。 不瞎逛后,她就在南易的边上坐下,头枕在南易的肩膀上,跟着看了会南易手里的书,随后拿出手机刷抖音,刷到大长腿或搞笑的视频还会让南易一起看。 刷了一会抖音,KiKi切换到TikTok,又刷了一会,她把手机递到南易眼前,“大叔,你看这个。” 南易转头看去,视频里有一群人,手里举着牌子,上面用英语、德语、西班牙语或繁体中文写着各种抗议的标语,从中可以提取出“核”这个关键词。 再听背景音,大致是说: 1946年至1958年间,美国在马绍尔群岛进行过67次核试验,对太平洋岛屿、海洋生态以及民众健康造成严重损害。 此外,美国还不远万里把本土内华达州核试验场的130多吨核污染土壤,直接倒在马绍尔群岛。时至今日,当地居民依然承受着核辐射、海洋生物污染、核废料泄漏等巨大痛苦。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两年前日本政府宣布排海计划后,太平洋岛国当即表示反对,批评说这将对它们造成又一次伤害。马绍尔群岛多次要求日方寻找替代方案,履行保护海洋环境的国际义务,不能继续将太平洋当作核垃圾场。 后面一段背景音变成马绍尔语,南易听不懂,不过猜测应该是日本最近的动作刺激到马绍尔人的神经,这才会有抗议的举动。 抗议也是白抗议,日本往太平洋倒核废水这事根本拦不住,就南易所知,美国是在马绍尔群岛进行过多次核试验,英国在澳洲的岛屿进行的核试验,法国在法属波利尼西亚进行的核试验,无一例外,这些地方都处在太平洋区域。 美国往海里倾倒过大量的神经毒气、芥子气毒剂、化学毒剂爆炸物,及超过500吨放射性废料;英国把四分之三的核废料分两次装进储藏罐倾入北大西洋的多个地点;苏联往北冰洋也没少倒固体和液体核废料;荷兰、瑞士、德国、意大利、新西兰、瑞典都有过类似案例。 日本早些年也往太平洋抛入过数千个核废料集装箱,早期的有核(电站)国可以说没一个是干净的,大家裤裆里都有屎,阿大别说阿二,往海里倒已经是谁嘴里都不说的潜规则,日本再倒几次,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日本这次就是失策在核废水积攒的太久,把自己放到聚光灯下,弄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看着呢,怎么处理必须有个交代。 南易不清楚日本会不会排海,如果排又会在什么时候排,如果排,南氏的一些产业就要做出调整,报国米毂、姜尚渔业、第三生物制药等。 “小鬼子真无耻。”视频播放完后,KiKi说道。 “向来如此,知道有个成语叫假道伐虢不?” “嗯。” “十九世纪,还在采用传统、需要大量劳动力的种植园经济发展模式的巴西在独立之后,政府通过了《黄金法案》废除了黑人奴隶制。结果就是黑奴被巴西解放后,许多人当即动身返回非洲,这就造成了巴西大量的劳动人口流失。 为了补充劳动力缺口,自然资源富饶的巴西决定效仿美国。为了能够吸引大量移民过来,巴西极大地降低移民门槛。但是巴西在欧美国家招聘了一圈之后收效甚微。于是巴西又目光放到了亚洲。 1893年巴西的特使跑到紫禁城面见慈禧,想从咱们国家引进百万移民,给出的条件极为苛刻:一是须加入巴西国籍;二是必须携带家眷同往,单身汉不得移民;三是必须为农工为业之人,无业游民不收。当然,还要自愿移民。 慈禧怎么可能同意把自己家圈养的牛羊白白送给别人,巴西特使碰了一鼻子灰,一边偷偷派人去南方私下招募,一边把目光转向日本,最终和日本签订了劳动移民合同。 日本当年正值明治维新时期,政府花大力气推行工业化需要大量的土地。此时答应巴西的劳动移民计划把农民送到巴西去种地,一是可以缓解工业扩大化的用地紧张问题,二是可以靠着劳动移民增加些外汇收入。 按照巴西和日本内阁签订的协议,从日本去巴西的移民只能从事基础性的农业生产工作。日本移民在到了巴西之后,纷纷采取了抱团取暖的方式,共同组建了大型种植园。于是那些在日后成为农场主的日本移民,又开始从日本本土进行大量招工。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内阁的某些举动,让巴西感到不寒而栗。日本内阁虽然在法律上表示移民到巴西的日本人已经不再拥有日本国籍,但是却不远万里出钱给移民到巴西的日本人所在的地域修桥、铺路、建学校。 甚至在巴西的一些社区,也出现了日本人自己组建的医院和使用日语教材的日本人学校。 巴西在二战期间加入了同盟国的阵营,那段时间巴西日裔吃了一点苦头,二战一结束,日本成了美国的小弟,在美国的精心调和之下,巴西和日本又重归于好。 随着日资企业在巴西境内越来越多,日本在巴西的投资范围已经涵盖高新技术、房地产、农业等诸多方面,当时,巴西境内的日裔已经在巴西生活了四十余年。 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日本移民的后代中,已经有人跻身于巴西的中上层,纷纷当上律师、医生、工程师等职务。日本移民在巴西变为富人后,便开始按部就班地进入巴西政界。 从五六十年代开始,日本战后新移民在巴西本土大量购入土地,日本政府也以政府的名义,每年大肆收购巴西南部的土地。日本政府在收购巴西土地的过程中,丝毫不在乎其购买的土地是否为荒地,也从不考虑经济成本。” 南易说着,忽然又对KiKi笑道:“八年前,你父母有没有在家里大量囤盐?” KiKi回想了一下,“我家里没囤,不过看到有不少人在超市抢购食盐。” “那年日本发生3·11大地震,导致福岛核电站发生核泄漏后,美国的媒体就披露了一则令人回味无穷的消息:日本的四家大财阀忽然联合起来,花费远高出当时市场价的资金购入巴西工业金属集团30%的股份,捎带着购入集团矿区周围超过日本国土面积三倍的私人土地。 日本人有强烈的危机感,他们正在全球天女散花,其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日本沉没或不适合居住时,能在其他国家内部继续繁衍生息,最好能鸠占鹊巢,做不到就学犹太人在各国生根发芽,融入社会中,进而和犹太人争夺金融话语权,积蓄力量,以待某日重建东京撒冷。” KiKi惊呼道:“大叔,有这么夸张吗?” 南易翻转手里的书,把封皮亮给KiKi看,“大前研一写的《M型社会》,可以抽点时间看一看,把日本存在的问题分析的很透彻。三年前,有个日本留学生差点成了我的研究生,我听他说话一嘴的京片子,儿化音比京城很多小孩子味道正多了。 我问他为什么能把京片子说得这么地道,他回答我,他非常热爱我们的文化,不仅会说京片子,还会唱京剧,对咱们的历史文化也很有研究。 我当时心想,这是嘛呢,再让他研究下去,我每天穿的底裤的颜色不都得被他摸清了,这学生坚决不能收。 日本聪明人不少,知道自己的缺点,也肯承认与改正,知道别人的优点,善于吸收与模仿再改良,千万别小瞧他们。” “喔。” 偏严肃的话题探讨结束,两人继续自己的休闲消遣,四个多小时过去,飞机抵达东京,未做停留,两人乘坐直接前往岩手县。 路上花了五个多小时,这才抵达岩手县,接着又是半个小时,才来到小百合农场,这一路一共花费了将近十一个小时,白雪覆盖的永尾宅袅袅炊烟赫然在目。 每隔几年,岩手县就会下一场春雪,今年正好是下春雪的年份。 早上到傍晚,短袖变大衣,KiKi欢快地踩在皑皑白雪上,南易却是看向往他小跑过来的一个老妇人。 “永尾君。” “百合酱。” 萩原小百合向南易躬身道:“好久不见,请多关照。” “好久不见,一切安好?” 因为黑白不规则相间的关系,萩原小百合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看着却有点乱糟糟的,脸非常精神,皮肤依然白皙,没有太多的苍老之态,衣服清爽精致,一身优雅的气质,从容、洒脱,看得出来,萩原小百合把自己照顾得非常好。 “我很好,永尾君呢?”萩原小百合柔声反问。 南易指了指KiKi,微笑道:“我一直没闲着,这是我正在交往的新女朋友。” 萩原小百合看向KiKi,向其躬身见礼,接着又面向南易笑道:“很年轻,也很漂亮。” KiKi走到南易身边,轻声问道:“我该怎么称呼她?” “你可以叫她前辈。”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捞女 “前辈?什么前辈?”KiKi茫然道。 “萩原小百合,我以前的情人,现在的朋友。” 1999年,南易来看望过萩原小百合,再次强调了她的自由身份,因为中间隔了四年才再次相见,萩原小百合明了南易的心意,也就不再提为他守着。 后来,萩原小百合短暂交往过一个男人,不到三年就分开了,前些年,南易又陆续来过三两次,两人之间归于平淡,可以坐在一起心如止水般喝茶聊天。 KiKi错愕一下,接着咯咯笑道:“大叔,你很时尚啊,居然带着新情人来会老情人?” “那歌怎么唱的,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以诚相见,心诚则灵,让我们从此是朋友……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多少新朋友,变成老朋友。” 南易哼了一段歌,又说道:“新情人有一天也会变成老情人,然后变成老朋友,又或者直接从新情人变成老朋友,怎么样都好,不喜欢后,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成为朋友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KiKi再次错愕,“相爱的人不爱后成为朋友,好变态的感觉。” “爱情很重要,但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让爱情点缀生活,不要让生活的全部变成爱情,恋爱脑往往会把自己和对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南易说着,又面向萩原小百合,“百合酱,晚饭准备了什么?” “楤木芽天妇罗、金漆叶、荚果蕨、节节草,还有纳豆。” [楤木芽是刺嫩芽,金漆叶是五加,荚果蕨是蕨菜的一种,节节草就是节节草的一种,日本的节节草外形比较像折耳根。在国内1不吃,吃香椿芽,23视若野草或喂猪,4入药。] “谢谢你的精心准备,辛苦了,没有一样我爱吃的。” 萩原小百合笑道:“我还准备了永尾君喜欢的白子筍,快点请你的小情人进屋品尝。” “春笋好,下雪天吃它别有一番风味。” 拥着KiKi进屋,三人一起共进过晚餐,KiKi继续刷短视频,南易和萩原小百合喝着米酒,聊田间地头的那点事,聊今年的大米批发价继续上涨,但由于人口老龄化、饮食结构的变化,日本国内的需求量却在下降,这对农民不是好消息,萩原小百合盼望今年能有点新补贴,同时也打算调整种植结构,少种水稻,多种小麦、大豆。 南易告诉萩原小百合新兴市场爆发货币危机,地缘政治局势再度紧张,贸易磨擦进一步升级,这将提升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的下行风险,而目前部分前瞻性指标已现疲态,国际粮价会出现大波动。 全球气候变暖,温度上升正抵近关键阈值,生物多样性减少,自然生态系统正在丧失,全球四分之一的无冰之土正面临退化,未来几年会高频率地出现极端天气,粮食短缺的现象很快会出现。 森林和湿地是重要的碳汇方式,但由于人类活动,它们的碳汇能力已经大大减少,它们捕捉碳的能力可能继续下降;现在愈发严重的干旱、洪水和野火可能会引发土壤中碳的释放。 碳排放和碳汇会是未来的国际对话主题,现在进入环保领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要是碳排放的问题处理不好,气候继续变暖,粮食危机很快会爆发,萩原小百合有可能会赶上,到时候一个小老太太手里握着不小的一片土地未必是福。 五年后,他会视局势的发展决定是否给她换个地方生活。 萩原小百合说他在杞人忧天,就算他说的恶劣情况会出现,她的年纪也不太可能遇到。 他说谁知道萩原小百合还能活多久,虽说已经活得够久,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老了老了为了口吃的卑躬屈膝未免太过心酸。 在岩手县过了两天田园生活,南易带着KiKi返回东京,住进了一栋位于足立区、面积不小的一户建群。 足立区在东京所处的位置相当于京城六七环一带,基本上来说只是能冠个东京的名头,其实和东京的关系并不大。这里的地价很低,买房租房的花费都不会太多,因此聚居着大量的低收入人群,形成了日本的三大贫民窟之一“山谷”。 山谷,一个在官方文件和地图上都不存在的地方,住着一帮“蒸发的人”,即放弃自己的法律身份,隐姓埋名在这里生活,主流是失业丧失养家能力,带着羞耻心逃避现实的人,还有躲债或被情所困选择自我放逐的人,说难听点,就是一帮失败者。 由于山谷住着这样一帮人,它周边的地价和房价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因为南易偶尔才会来一趟,也因为东京的不动产早就失去暴利的可能,不考虑出售的前提下,当然是成本越低越好,所以当初负责建房的陈文琴遵循南易“节约”的要求,把房子比邻山谷而建。 一户建群还有一个名字“漫画家”,一共8栋一户建,其中7栋分别按照《蜡笔小新》、《机器猫》、《灌篮高手》、《名侦探柯南》、《火影忍者》、《千与千寻》、《神奇宝贝》主要角色的房子而建,最后一栋外在是《忍者乱太郎》,内里是《钢铁侠》,安保设施一级棒。 漫画家是一间民宿,前7栋主要接待国内过来的游客,还别说,生意不差,一年到尾很少会空置,而且口碑也很好,住过的客人基本表示满意。 最后一栋不消说,肯定是留着自住的,此刻,南易和KiKi正坐在房顶看隔壁“毛利家”外面的空地上,三个女孩子在那里烤牛肉串。 “大叔,你觉得哪个最漂亮?” “都不太符合我的审美。” “让你比较,没让你选喜欢哪个。” “那个。”南易冲下面努了努嘴。 “哪个呀?” “就那个穿着打扮都模仿毛利兰的。” “大叔你还看过柯南啊?” “你刚才过来的时候,不觉得隔壁的房子眼熟吗?” KiKi回想了下,试探性地问道:“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 “嗯,这里是我的民宿,你说我有没有看过?” “我原来以为大叔你只是有点懂我们年轻人,现在看来,你不是有点懂,是很懂啊,难怪我不觉得和你有代沟。” “活到老学到老,每睡一个小姑娘,我总能学到一点你们年轻人的思维,睡得多了,懂得自然也就多。” “大叔,你觉得这话合适对一个还没上手的新情人说吗?” “呵呵,我这个人吧,魅力太大,我担心有些事不提前让你知道,你会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 KiKi往南易身上一趴,勾住他的脖子,一脸嬉笑道:“大叔,我又发现你的一个优点,你猜猜是什么?” 南易勾住KiKi的下巴,“你想说的对我来说不新鲜,在你前面,已经有8765个女人说我不要脸,其中5678个和我有男女关系,765个跟你一样,也是挂在我的脖子上说,其中啊又有567个当时的年纪比你还小。” “哈哈哈,你不但不要脸,还爱吹牛。”KiKi大笑着瘫进南易的怀里,头仰起,脸颊摩挲南易下巴的胡须,“大叔,我觉得你留络腮胡再剪个寸头会很好看……哎,大叔你怎么看指甲?” 南易手指仰起,同时手腕往外推,学着女人的样子瞄着自己的指甲,“你看,我的指甲好漂亮。” 收起动作,南易低头看向KiKi的脸,“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哈哈哈……”KiKi笑得花枝乱颤,身体不安分地扭来扭去,笑了好一会,她才喘着粗气说道:“大叔,你好懂哦,不会……你就是吧?” KiKi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故作吃惊,“你找我不会是为了掩饰你是老嫂子的事实吧?” “你说是就是。” 南易嘴里回应着,目光又转回楼下,烤炉边多了两个男的,是从赤木晴子家过来的,一个穿着AJ,南易看不懂第几代,但知道是樱木花道同款,另一个也穿着AJ,南易恰好认识,是第五代,乔丹当年穿着它砍下生涯最高分。 不知道两个男的是海王,还是三个女的是“优质女”,两帮人一点不生涩,很快就聊在一起,看样子还挺投机。 KiKi见南易不看着她,反而看着下面,她挣扎着坐起来,也往下面望去,看了两眼便对南易说道:“大叔,你不是说不符合你的审美吗?” “不看脸,看谈恋爱。” “我前面刚说我们没代沟,大叔你这么快就露馅了啊,那两个男的一看就是夜店小王子,那三个女的我能猜出来她们在哪里读的书,也能猜出来她们的工作。”KiKi略显嘚瑟地说道。 南易淡笑一声,“说来听听。” “海外留学,不是美国就是澳大利亚,专业不是金融就是MBA工商管理,工作只有三种可能,医美股东、服装设计师、自媒体网红,她们自称名媛,外人称交际花、捞女。 每天睡到下午两点,喝下午茶当早餐,然后健身,晚上还要去酒吧转一圈,朋友圈里不是发健身视频就是发各种服装搭配的照片,不然就是机场、高档酒店、旅游景点的视频,生活看着很精致,其实吧……” KiKi拖着长音,故意卖了个关子。 南易没配合着接腔,只是会心一笑,抬头看向西南方向的泰国,如果他没记错,今天应该是新生整形医院旗下妇女解放阵线联盟在苏梅岛的薰衣草酒店开股东大会的日子。 妇女解放阵线联盟是新生整形医院和裴澜的爱拼名媛淘合作建立的盈利性非正式组织,最早的一批股东是爱拼名媛淘的拼医美成员,就是KiKi说的名媛。 股东们平日里睡到下午两点,喝个下午茶,拿着手机刷刷名媛群、姐妹群,积极参加一些拼下午茶、拼包包衣服的活动,然后一不小心暴露自己其实很豪的事实: 名媛嘛,兜里未必有几个大子,但知识面非常广,对名牌和高档化妆品香水的认识很深,股东们身上只要有这些东西的存在,而且两次或以上都是不同的款式或品牌,名媛自然能看出一点端倪。 名媛可能会主动询问,这样正好可以因势利导,不然,某一次送“顺路”的名媛回去,不经意展示自己大几十万的车子,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名媛之所以成为名媛,无非就是追求富足幸福的生活,只要让她们明白要想富先修脸的道理,一个客户也就搞定了。 这是一种发展客户的主要途径,另外一种是泡吧,在酒吧里接触钓凯子的捞女或者向往“霸道总裁爱上我”且初出茅庐的萌新,把小姐妹发展成客户其实不会太难,股东们很容易做出业绩,到年底能拿到不菲的分红。 妇女解放阵线联盟拥有将近3000名股东,顶尖的一年可以做出两三千万的业绩,差一点也能做出三四百万,单单去年,联盟就给股东分红22.5亿,最少的股东也能拿到40万加,真正活出了联盟的口号——做一个发自内心独立自信的女人。 名媛是一个能给南氏创造大几百亿乃至上千亿收益的客户群体,上帝扎堆的地方,为了服务好上帝们,情策委甚至抽调各小组精英成立名媛研究所,配备高倍光学显微镜,细致研究名媛的方方面面。 整形医生们每天苦练十八小时以上的基本功,一举把削骨、垫鼻、开眼角等手术的误差控制在±0.0068㎜范围之内。 南氏对名媛如此重视,可想而知南易对名媛的了解绝不可能浅薄,若是开一门名媛专业课,他完全可以当该领域的学界泰斗。 KiKi见南易不给自己捧哏,就用手推了推他,“哎,大叔。” “嗯?” “你为什么不追问,你问我啊。”KiKi甩给南易一副我很好为人师的表情。 “其实什么?” “敷衍!”KiKi嘟囔了一下,还是给南易解释道:“其实吧,大部分捞女都是在网上勾搭男人,假装正常交往的套路,稍微熟悉一点就说自己过生日,男人只要起了色心,出手会很大方,名牌包包啦,大额红包啦,随随便便就给了。 用你们男人的话来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包包套不着美娇娘。 捞女把男人往自己有合作的酒吧一约,先喝点便宜的,等酒兴上来,搂一搂男人的腰,撒撒娇要开一瓶死贵死贵的酒……” KiKi给南易抛了个媚眼,“大叔,要是你,在这个时候,舍不舍得开瓶八千多的红酒?” “你说的这个哪是名媛,不是酒托吗?” “哎呀,酒托、饭托是捞女的二级细分类,属于比较低级的那种,你不要反问,先回答我的问题。” 南易故作考虑了一会,说道:“应该舍得吧。” KiKi给了南易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就是了,你们男人好骗的很,进价不超过15块的葡萄酒灌到拉风1995的瓶子里卖八千八百元,捞女至少能分到五千。 要是男人比较傻,捞女还会编出各种理由给男人展示风度的机会,爸妈生病、爷爷奶奶去世、弟弟考上名牌大学,只要不是直男又对捞女有兴趣,多少要表示一下。” 说着,KiKi忽然抱住南易的手,撒娇道:“大叔,人家看上一条高速公路,不贵的,只要72亿,你买来送给我好不好?” “好,我上白事店找人用纸糊一条,清明的时候烧给你。” KiKi在南易的手臂上拧了一把,“真讨厌,你不会说假话哄哄我?” 南易嗤笑道:“你一开口就是72亿,我可不敢哄你,今天敢要一条高速公路,明天就敢要一座城,到了后天还不得要个皇太后之位垂帘听政啊。” “大叔,你别逗了,我敢要,你给得起吗?” 南易摇摇头,“给不起。” KiKi给了个算你老实的眼神,接着给南易科普捞女的其他捞钱方式,高级点的玩资源整合,帮有资金的男人和有技术的进行对接,从中收取点居间费,或者把自己也拉进项目里,占据一点股份。 捞女和捞女之间也会进行资源整合,比如大家集合力量开一间自己的“杀男”酒吧,或者开一间整形医院,走妇女解放阵线联盟差不多的路子。 联盟就兼并过好几家几个到数十个捞女集资建立的野鸡整形医院,固定资产、医生护士都不要,只要劳驾股东挪个窝,换个地方当股东。 低级点的玩法,也是对色男较公平的玩法,大把钱花掉之后,多少能落点实惠,心里有稍许安慰。 南易和KiKi两人探讨了一会捞女,接着继续观摩已经被KiKi认定为捞女和夜店小王子的巅峰对决,两人兴致勃勃,都想等着看最终的胜负。 可惜,他们根本没机会看到全场,下面五个人吃了一通牛肉串,坐上漫画家负责接送客人的商务车出门了。 两声遗憾地叹息中,KiKi说道:“大叔,你猜他们去哪里?” “这个点多半是去夜店。”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KiKi跃跃欲试。 “不好,他们是我的上帝,公众场合偷看一下还行,跟踪就有点过分了。” “真没意思。”KiKi嘟了嘟嘴,又摸了摸小肚子,“我肚子饿了,大叔你带我出去吃好吃的。” “不出去,吃店里的工作餐,你对捞女这么了解,我极度怀疑你也是,我要止损。”(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夜店厕所 “据报本港第二大旅行社薰衣草旅行社已与内地凯撒旅业达成收购协议,薰衣草旅社将被凯撒旅业整体收购,收购价格并未对外披露。继本港最大的康泰旅行社委身内地琼航,第二大旅行社再次纳入内地企业旗下……” 明珠财经报道了薰衣草旅行社的消息,但这条消息并未引起什么波澜,毕竟薰衣草主要做的是内地赴港的旅行线,与本地居民关系不大。 事实上在薰衣草置业内部,对这档抛售家产的事也不算太重视,南若琪这个实际上的大东家并没有直接参与,而是由其妈咪赵诗贤女士兼顾着处理。 全球经济在同步减缓,南氏对2019年的增长预测比较悲观,销售对象针对中低层收入群体的非刚需性产业要进行收缩,同时对外的投资也要转让股份或撤资,南氏已经在做猫冬之前的准备。 总而言之,衣食住行四大板块的“住行”很多细分领域都要收缩或直接退出。 “爹哋,我身后那个靓不靓?要不要帮你要个电话?” 南易和KiKi刚吃过晚饭,南若琪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行了,我还没开明到能和自己女儿聊泡妞话题的地步,赵董不是一直忙着赚钱嘛,今天怎么有心情和我这个糟老头子视频通话?” 南易抖了抖手里的日经报纸,翻了一个面继续阅读。 看南易如此举动,南若琪不干了,“爹哋,跟我视频看着我说话好不好。” “我从你光屁股看到大,看了二十几年,早看腻了。赵董,听说你现在都钻钱眼子里去了,跟我视频不该是为了表达你的思父之情,想聊什么赶紧的。” “爹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小棉袄。”南若琪撒娇卖乖道。 南易把报纸一收,笑着看向平板屏幕,“行,爸爸知道你这件小棉袄暖心,来吧,上正菜。” 南若琪闻言,脸上的稚气一扫而空,赵·商业精英·嘉彤上线,“南教授,薰衣草置业已经卖掉内地和本港的文旅业务,目前只剩下泰国苏梅岛及部分写字楼租赁、首尔长租公寓业务,我想听听你的建议,薰衣草是保持目前的业务线还是再开拓新的领域?” 南易认真想了想,“你的重点一直在金融,薰衣草只是玩着干,既然这样,没必要开拓占你太多精力的领域,你在操心镍,地缘政治肯定在关心吧?” “有啊。”南若琪嘴里回着,脑子稍转就想到南易要说什么,“爹哋是说俄乌之间的代理人战争?” “嗯,战争一旦升级,就会影响到俄罗斯诺里尔斯克镍业和索尔维集团的镍出口,LME镍在将来大概率会有一波猛涨看多的超大行情,你在关注期货镍的同时,可以顺便考虑吃下几个镍矿,中短期来说,肯定有利可图。” 南若琪嘿嘿一笑,“爹哋,你怎么知道我有收购镍矿的打算?” “你是我生的,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都一清二楚。” “我小时候有蛔虫吗?”南若琪笑道:“爹哋,我准备过段时间飞一趟莫斯科,你的房子借我住几天。” “父女俩说什么借不借啊,你也不用步步试探,爸爸直接告诉你。我在俄罗斯经营多年,南氏和爸爸个人在那边都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南氏持有联合进出口银行的股份,爸爸和波塔宁之间也有私交,如果你是想过去了解诺里尔斯克镍业的情况,可以去找十月公司的阿克辛娅,听她介绍一下莫斯科的局势,再想着去拜访波塔宁。” “嘻嘻,爹哋,我去莫斯科不会被人扣住吧?” “不至于,你爸爸我向来与人为善,和弗拉基米尔也无冤无仇,只要你别瞎胡闹,肯定来去自由。” “我才不会瞎胡闹,这次我还有可能在俄罗斯撒下一点投资。” 南易问道:“投资什么?” “电子商务。” “Wildberries还是Yandex Market?” “Wildberries,它在俄罗斯的发展不错,现在又准备进入欧洲其他国家,正好缺少资金,这时候谈投资比较好谈。” “只要它有往外扩张的想法,什么时候谈都好谈,做电商的谁不对咱们国内市场垂涎欲滴,找你红豆姐聊聊,给自己增加一点谈判的筹码。” 南若琪点点头,“我会的,爹哋,还有其他吗?” “其他呀……”南易拿起平板,拉开门走到阳台,眺望山谷里稀疏幽暗的灯光,嘴里幽幽地说道:“我记得前年你有在看《有楼万事足》吧?” “有啊。” “还记不记得二月份的一期,有一个女的叫Seasun?” “记得,拜金港女嘛。” “那她的那两句话也还记得咯?” “冇楼嘅话唔好白撞,有楼有高潮,是这两句?” “对,还有去年刘德华拍的倡议填海造地的宣传短片《让下一代看见》也看过吧?” “看过,爹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港人对待高楼价的态度?” “Bingo!小丫头你也知道我肚子里有几条蛔虫啊。”南易赞了句,接着说道:“1997年,董特首想推八万五建屋计划,本意是希望为港人提供相对宽敞的居住环境,但是既得利益者实在太强大,不仅是开发商,还包括部分买楼的业主、投资者,他们不堪忍受房价的下跌,更不愿意自己高位买入的房子长期成为负资产。 几个月前,林郑特首发表《施政报告》,其中又提到了明日大屿计划,结果你也知道啦,同二十年前一样,还是遭到强烈反对。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既得利益者的嗓门比最底层的要洪亮,一扯嗓子,全世界都能听见。现在的声卡出厂设置默认从底层发出的声音为噪音,是要被过滤掉的。 小丫头,你从出生就站在既得利益者阵营,吃苦都是有计划的,心里永远有底,从来没试过今天在吃苦,可见的明天也是吃苦,想象中的后天还是吃苦,这种没什么盼头的日子。 有不少人过的就是这种没什么希望的日子,手停口停,好辛苦的。 注册一家薰衣草餐饮公司,做两餸饭连锁,定价和其他两餸饭店保持一样,不要过于影响他们的生意,食材选好点,量给多点,再送点免费靓汤,给客户实惠。 这样做,你还是能赚钱,只是少一点,但能帮到不少人。” [餸即菜,两餸饭=两个菜+一个饭,其实就是一荤一素的快餐,还有三餸饭、净餸饭(光要菜不要饭,菜量会多点或价格优惠点)。] “爹哋,我要做就会用心做,我掌握这么多资源,其他两餸饭店怎么可能竞争得过我,都要被我挤倒闭。” “你想多了,吃两餸饭的人就是图便宜快捷,口味只是其次,你不能指望超过步行范围的人花五块钱搭巴士去你那里吃,生意最多受点影响,你想挤垮他们,不故意针对不太可能,其实,能挤垮他们的只有房东。” 听到身后发出的动静,南易转身冲走向他的KiKi做了个别过来的动作,然后放下平板,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 南若琪等南易重新拿好平板才说道:“爹哋,有女人啊?” 父女俩,安保方式又是一脉相承,南若琪清楚南易需要顾忌和回避的人绝不会是身边的秘书或安保,肯定有一个“陌生人”存在,而且大概率是女人。 南易尬笑一声,“小丫头,有时候你可以不那么聪明。” 南若琪捂住嘴,装出一副呆萌的模样,但一点诚意都没有,不到三秒就撤去伪装,嘴里揶揄道:“爹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不会同妈咪讲。” “好了吧,你不添油加醋我就谢谢你了。赵董,注意调整一下你的行程,万望你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一天陪我去泰国过泼水节。” “稍等。”南若琪拿起边上的平板点了几下,故作遗憾道:“抱歉啊,下个月的行程很满,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分钟。” “真忙,挂了。” 南易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切断视频连接。 走回客厅,看见已经等了一小会的KiKi又刷起了短视频。 “马上出发,还是再刷会?” KiKi收掉手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Let's go。” 日本人说的酒吧,通常是一个单纯喝酒的地方,没驻唱歌手,没气氛组,也没有劲爆的音乐,卖点是酒,捎带一点干果小食,没有其他任何附加服务,通常档次不会太低,因为有额外收的座位费和服务费/税金。 KiKi要去的肯定不是这种酒吧,所以南易把人带到惠比寿的Harlem,一家与国内迪厅比较相似的Club,客人以老外为主,日本本地人反而不是太多。 不过,南易在恼人的音乐轰炸下扫了一圈,疑似日本人的客人质量都比较高,不是俊男就是美女,老外差点意思,黑的、白的、黄的,从各种肤色的脸庞上扫描过去,只有三个黄皮肤的长得凑合,还是熟人,就是KiKi说的那三个捞女。 南易倒没觉得有多意外,他又不爱来这种地方,压根不会关注,之所以会来Harlem,只是因为国内的一款旅行APP上的评价不错……主要某用户的评论里上传了几张照片,妞真心不错,养养眼足矣。 刚看上一会,KiKi拽住他的手往舞池里走。 来到舞池中央,KiKi和南易相对而站,先冲他妩媚一笑,随后拽住自己的衣领往边上一拉露出一边的酥肩,紧跟着一个媚眼抛了过来,手抬起勾了勾手指。 南易迈步上前,贴着KiKi站住,KiKi把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左右摇摆几下,随着一首超级欧洲节拍的混音曲子结束,一首宇多田光的混音版《Automatic》响起,KiKi的摇摆幅度加大。 KiKi的动作非常简单,但每个动作看起来却是非常有质感和韵味,而且能准确卡住音乐的点,脑补一下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夜店里摇出来的,而是有着不错的功底,看着要比女团的撩骚舞高级的太多。 南易可没有KiKi这种功底,但他脸皮厚,不怕露怯,不经思考从各种舞步里随意抽取动作,跟着瞎摇起来。 摇了差不多半首曲子,KiKi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又冲他身后努了努嘴。 南易转头望去,在他三米开外,一对男女搂在一块旁若无人的亲热着,尺度蛮大的,不仅要满屏马赛克,大约声音也得打码。 看了几眼,南易转回头,目光撞到正歪着头目不转睛偷看的KiKi,在她不乐意的表情中把她头给扳正,低头咬她耳朵,“差不多就行了,不要看眼里拔不出来。” 姿势互换,KiKi在南易耳边说道:“好刺激,大叔,我们在这里接吻吧。” “这里是网红酒吧,有不少国内的游客在这里玩,被人拍就麻烦了。” “大叔,你真扫兴。” KiKi推开南易,气呼呼地往水吧走去。 南易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不发一言,拉着人就往之前已经看好的厕所方向走。 来到厕所,南易惊奇的发现居然不分男女,只是在小便池和格子间之间隔着一道差不多一米高的墙,在其上镶嵌着一面大镜子,透过镜子他看到KiKi的两颊潮红,同样也透过镜子在看他。 南易给出一个询问的眼神,KiKi目光逃避,但没有进一步动作。 心领神会! 两人牵着手来到格子间这边,南易心有所感地再次看向镜子墙,目光直接透过镜子射到对面的小便池上。 果然,单向透视玻璃镜。 南易一个壁咚把KiKi按在玻璃墙上,侵略性的目光刺着她的双眼,他的身后,保镖从兜里掏出设备,打开格子间的门进行排查。 壁咚继续,南易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没行动,KiKi倒是行动了,踮起脚,小嘴一撅,贴到他的嘴唇上。 ……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两人出现在休息区,南易背靠着墙,KiKi倚在他的怀里,嘴里咬着双人吸管的一个头,手举高,把另一个头塞进南易嘴里,分享同一杯鸡尾酒。 KiKi大概也有一心多用的天赋,在腻歪的同时,她的目光又把隔壁的三女两男给挖出来。 “大叔,快看快看,夜店小王子中招了,黑桃A香槟,三瓶……四瓶,不对,是五瓶,一人一瓶啊。” ------------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水利益 “你兴奋什么,这里是东京,她们去哪里拿提成?你不会说她们已经把业务扩张到这里了吧?” 南易回了句,循声看了过去,没有看到“游街示众”吸引其他客人眼球,也没看到撒纸巾烘托气氛,只看见侍应生毫无花活,只是平平常常把酒送到位子。 “大叔,你不要小看这些捞女,她们不是没可能和这里的酒吧有合作。”KiKi不以为然地说道。 “看样子你对她们的怨念很大,因为你爸还是前男友?” KiKi看着南易的脸说道:“大叔,不要问好不好,我说出来只会让你不开心。” 南易轻笑一声,“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你这个岁数谈过男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你要说没谈过才不正常,只要没有延续到现在的麻烦,你不用纠结前男友的事,我不问,你也不用主动提起。” “你真不问?” “真的。”南易抱住KiKi,说道:“再玩会,还是换个地方?” KiKi仰头道:“不想动了,再看会戏就回去。” “好。” 戏并不精彩,只是酒吧里每天都在发生的场景,KiKi又看了一会,等不到戏肉也就不想看了。 KiKi是贪婪的,索取无度,当晚南易睡眠不是太好。 之后的几天,两人的相处方式又回到奧门Style,KiKi会睡懒觉,上午的时候,南易都会单独出门,依次见了池田刈京、南家康、上野美智子、上野未央、谷口爱等人。 池田刈京年纪差不多快到点了,南有穷已经确定好他的接班人,目前已经让池田刈京带着。 南家康向来让人省心,一直完美扮演着南氏日本资产持有人的角色,和大仓惠子联姻后,也未见他有不稳的迹象,目前他是大仓商事、池田会社、报国米穀三个会社的会长,及一零售集团日本分社的会长。 报国农机已经从报国米穀独立出来,它旗下的生产线也独立开来布局在好几个国家,各业务线之间相对独立,除了最早的小型农机业务线,其他的日本属性基本淡化,在哪个国家就以哪个国家的企业自居,反正,“民族企业”的补贴是要积极争取的,税是要合理避的。 当年让南若玢接手大仓商事和上野百货的攻略,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能把上野美智子调教出来,把她扶上了上野百货会长的位子,之后被南若玢带出来的上野未央接她的班。 学英语那一段之后,南易并没有再见过上野未央,一转眼二十五年,她已经成了一名妇人,颇有当年上野美智子的韵味。 与上野美智子不同,她的老公不错,生活一直幸福。南易和她见面时,她还坦然地回忆当年对他的爱慕之情,只是回忆青春,并没有龌龊之举。 谷口爱当年在真实会社起步就是销售部本部长,两千年左右又成了真零售的CEO,配股加上买股,她拥有真实会社2.7%的股份。 只是非常可惜,真实商情没什么大发展,真零售特殊的发展模式导致一直走不出日本,真实会社市值卡在5万亿円的关卡上不去,她的身价也只能在千亿円附近游走。 在东京待了一个星期,南易带着KiKi飞往印度,不是孟买,而是有印度硅谷之称的班加罗尔。 印度的人口正向14亿迈进,稳坐第二,力争第一,截至目前,印度已有5.4亿网民,即5.4亿个人口红利,这是促进印度互联网大发展的第一要素。 众所周知,印度对封禁国外APP一事毫不手软,这就有了第二要素,有这两个要素存在,印度便具备了诞生千亿美元市值互联网企业的基础,未来可期。 南易两人从机场来到甘地街,在街上逛了一段,之前没来过印度的KiKi便从看什么都新鲜变成抱怨天气的闷热。 在一个热闹的三岔路口停住,南易让KiKi在广告招牌下乘凉,他自己跑去便利店买了五六罐印度国民饮料“Labor Hero”。 劳动集团旗下的品牌,名字来源于最早由南易提出的“劳模”一词,经过几次研讨,最终改成“劳动”+“英雄”,劳动是大品牌,英雄是子品牌,自此,风靡整个印度的“Labor Hero”诞生。 南易握着冒凉气的饮料走出便利店,街对面墙上的巨幅广告就映入他的眼帘,蓝的背景底色,右侧是帕布·瓦泽的上半身照片,在其下面还有TCS三个英文字母;占据八成多版面的左侧没有花哨的修饰,只有一行大写的英文字母“WHO IS THE NEXT”。 帕布·瓦泽,印度多个互联网平台的排行榜投票产生的第一女神,不仅因为她长得漂亮,还因为她是名副其实的印度互联网女神。 光裕电器投机事件结束后,帕布·瓦泽回到印度便把TCS从孟买搬到班加罗尔,业务也开始调整,从原来只专注咨询业务调整为咨询和互联网投资并重。 TCS的投资门槛很低,只要项目像那么回事就能拿到一笔投资,甚至只拿着一份计划书也能扎到钱,正如帕布·瓦泽在公开场合所言:我愿意帮助每一位互联网梦想家。 话虽如此,但TCS每年都要往班加罗尔的水沟里扔只剩下半条命的“创业者”,帕布·瓦泽是好人,但不是傻子,想骗她,回家多练几年。 在印度互联网创业者眼里,帕布·瓦泽总能慧眼识珠,从一个个项目里挑出最值得投资的那些下重注,Flipkart、Paytm、Byju's、Ola Cabs、Zomato、MakeMyTrip、Hike、BigBasket、CarDekho、Quikr等发展比较快的互联网公司都有TCS的投资。 而且,帕布·瓦泽很会为创业者考虑,为了打消创业者担心公司控制权被夺的疑虑,不会占股太多,而是帮创业者引入其他投资方,比如英国的日不落资本、法国的苏菲控投、泰国的泰南集团、华国的白水投资等,如果是特别看好的公司,还会引入美国的首富伟业,为创业者插上一双翱翔的翅膀。 不仅如此,帕布·瓦泽对所有创业者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低种姓而怠慢、歧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被公认为第一女神。 其实低种姓的问题基本就是扯淡,低种姓的人才基本跑去了国外,没几个留在印度面对不公平的竞争环境,去硅谷多好混,有同胞帮衬,很快就能爬到高位。 为了一视同仁的人设,低种姓的创业者还是自己安排的,不然真不好找。 南易从广告上收回目光,走回KiKi站的地方,把装饮料的袋子递给她后,拿出手机打开TikTok,刷帕布·瓦泽的视频。 短视频平台是一个不错的打造人设、搞宣传的媒介,帕布·瓦泽背后就有负责“偷拍”她发软文和短视频的路人团队,并负责她的网络社交平台账号的内容更新。 刷了两个视频,又借着易仔的帮助看了下评论,发现有些评论阴阳怪气,还有的点出帕布·瓦泽背后有团队在操作,所谓的路人偷拍视频都是精心安排的。 “这个平台不行,真不行,必须封了,推出一个印度人自己的短视频平台,就叫Mii,Made in india。” 南易这次来印度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给无治信托找一个前景不错的项目,无治信托现在的资产太少,不是太拿得出手,南泽航十周岁生日之前怎么也得凑出个百亿来。 “大叔,看什么呢?”半罐饮料下肚,KiKi身上暑气降下去不少,也有了心情关心南易。 “美女。” KiKi凑到南易身边,探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女强人啊,看着有点眼熟,像那个……大叔,她像谁,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南易笑道:“像我儿媳妇。” “别闹。”KiKi继续回想着。 “像女演员塔布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南易说道。 “塔布是谁?” “你看印度电影吗?” “看呀。” “她是……”南易僵住回想了一下,“想不起来下载的时候片子中文名叫什么了,英文名是‘视觉’,里面的男主只有小学四年级文化水平,但每天看片的他弥补了学校教育不足,甚至培养出超强的逻辑思维和推理能力。 他巧妙地利用记忆的规则,伪造过去发生的一切,为自己和误杀了同学的女儿脱罪。” KiKi点了点小脑袋,“我有看过,好像叫宝莱坞误杀还是什么,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她和影片里的反派女警察长得很像。大叔,她是谁啊?” “印度富婆。” KiKi好奇地问道:“有多富?” “一般般吧。”南易随意地说道:“跟咱们国内的微商大佬没法比,我认识一个女大佬,每天赚的钱可以喜提百来辆玛莎拉蒂。” 噗! KiKi嘴里刚喝下的饮料喷了出来,睨了南易一眼,KiKi擦拭一下嘴唇,嗔怪道:“大叔,你不要逗我好不好,微商能赚到钱的只有高层和中层,赚的也没有这么多,一年能赚上亿是其中的佼佼者。” 南易诧异道:“对微商很了解?” “去年我用了好几个月考察微商项目,本来想做一个面膜品牌,我爸不同意,他说做微商风险太大,合法和非法只在一线之间,容易出事。” “你爸年轻的时候去过珠城或者鹅城?” “你怎么猜到的?我爸妈就是在珠城认识的,在那边待了好几年。” 南易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什么?”KiKi一头雾水。 “珠城是国内传销的发源地,你爸就算没干过也见过,微商的套路和当年的传销其实没多大区别,只是拉下线的模式融合了互联网+的概念,你爸不让你做是对的,微商的搞法真容易出事。” KiKi嬉笑道:“大叔,你也很了解啊,干过微商还是传销?” “不要胡猜。”南易从KiKi手里拿过袋子,把还没喝的饮料放进自己的背包里,又从里面拿出一个口罩递给对方,“今天你先跟我去几个地方,明天我再陪你玩。” “去哪里啊,还要戴口罩?”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上车,车子往机场的方向行驶,经过几次在班加罗尔稀松平常的堵车后,一行人来到贝兰杜尔湖。 或许是今天湖老爷心情好,或许是好客,南易一行人刚下车,湖里多处燃起了星星之火,这里一撮那里一条,隐隐有燎原之势。 南易戴上口罩,示意KiKi也戴上,随后,指着湖面说道:“隆重向你介绍,这里是班加罗尔最神奇的地方,也是一百年前最美丽的风景所在,燃烧的贝兰杜尔湖。” 南易的话音未落,湖里的星星之火已经燎原烧成一大片,诡异的蓝色火焰之上,犹如水蒸气般的滚滚白烟飘向天空。 还好,白烟飘散的方向是南易一行的对面,不需要躲避。 KiKi吃惊道:“大叔,这里有天然气?” “天然气没有,化学品倒是不少,贝兰杜尔湖的径流上游有很多化工厂,不少燃点很低的化学废水都被排到河里,积蓄一段时间,遇到好天气就会烧起来。” KiKi闻言,抽了抽鼻子,一股浓烈刺激的味道就钻进她的鼻孔,眼角瞬间变湿润。 “好臭,辣眼睛。” “别抽鼻子,也不要吸气太猛,湖里有氨水。” 南易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湖水表面,随后目光跟随烟雾飘散的方向游走。 观察了好一会,又掏出手机研究了一会电子地图。 南易把覃承影叫到身边,指了指远处的公寓群,又指了指电子地图:“这个地方叫Iblur,公寓主要的住户是怀特菲尔德街区上班的IT从业者,英语水平都不会差,你冒充自媒体过去做个采访,问一下他们烟雾污染和平时的用水情况。 主要是水,尽量问得清楚一点,如果被采访的人不主动提起私水黑帮,你引导一下。” 覃承影问道:“叔叔,私水黑帮是什么?” 南易解释道:“2000年以后,班加罗尔的发展速度很快,但是发展规划并没有做好,数百个湖泊被填平用于土地开发,现在只剩下81个,就是这81个湖泊也有一半多被污染,里面的水根本不能喝。 城市路面都被铺上混凝土或沥青,阻碍了地表水下渗,这些年这里的水位线下降得厉害,想抽地下水要打到450米以上。 而这里的市政水网系统不仅疏于拓展,更是千疮百孔。有一部分新建成的社区供水还算稳定,但老社区的供水基本都有问题,水龙头差不多就是摆设,很多社区都要靠运水车把地下水送到社区的储水箱。 运水的生意不是政府在把控,而是私人在做,剩下的不用我说吧?” 覃承影点点头,心中已经了然,一个没有多少管控的刚需市场意味着暴利,也意味着最初的时候需要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淘汰一批人后,剩下的人因为伤亡惨重,付出的代价太大,自然会坐下来进行谈判,大家组建卡特尔,垄断私水供应,让利益最大化。 见覃承影点头,南易接着说道:“这里的水应该还有其他的可供经营模式,我想掺一脚赚点小钱,算你一份,等我想到该怎么做再跟你细说。” “谢谢叔叔。” “去忙吧,自己当心点。” 覃承影离开后,南易又带着KiKi去了一处运水车抽地下水的水井。 两包烟让沉默寡言的运水工变得非常健谈,南易从运水工嘴里问到了他的名字曼朱·纳特,也问到了运水车行内的一些事,并且知道曼朱·纳特平时主要负责给华曜和华易两个紧挨着的工业园区供水。 南易老早就打印度电信的主意,他和朴雅卡会产生交集,不无她母亲塞伊拉·夏尔玛是印度电信VSNL的高层的原因。 布局多年,也等了多年,1991年印度开展私有化,可在目录里并没有VSNL电信的名字,蛰伏,继续等,又等了八年,1999年,印度推行“公共部门撤资计划”,就是原来把属于公共事业的一些资产卖给私营企业,VSNL的私有化才有了可能。 折腾了将近八年,南氏才联合印度的利益关系网虎口拔牙,把VSNL从竞争对手塔塔集团手里抢过来。 南氏成了VSNL大股东后,自然要照顾一下堂兄弟单位,凡是华易能提供的设备,VSNL都会优先考虑采购它的,就是因为这个,华易才在班加罗尔建立一个工业园区,就近生产设备。 和曼朱·纳特聊完,南易又赶往从对方嘴里问来的其他几处水井。 水井的分布非常分散,需要把大量的时间花在赶路上,南易只跑了三处水井,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跟着他跑的KiKi人也变得萎靡。 赶紧回不会缺水的酒店,南易让KiKi先去冲凉,他自己拿出两个自备的自热锅倒上自带的水,锅在自行加热的时候,又拿出手机查看关于水的信息。 每天班加罗尔的地下水都被大量抽取,却得不到有效的回填,早有多家机构进行过预测,假如班加罗尔的水资源现状得不到改善,再有五六年,地下水就会耗竭。 这是一个挺让人沮丧的消息,南易想到极度缺水的场面,不由得浑身一寒,一股悲伤的情绪席卷嘴角,以至于嘴角不听话地勾起,一抹邪笑露了出来。 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打高点,身上的寒气瞬间跑走一半。 班加罗尔的缺水不是南易造成的,而且也不是没有改善的办法,只不过老生常谈的种姓制度和腐败问题,以及部分居民的自私自利,让十年前推行的“循环使用雨水计划”半道夭折,水资源情况一定能得到改善。 所以,南易针对班加罗尔水资源情况的思想境界很低,只想着怎么从水上给无治信托攫取一点利益。 ------------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红利 南易这次出国转圈圈是有既定的目标需要完成,属于工作的范畴,但KiKi不是,她是跟大叔出来谈恋爱的,只不过情况和她预想的有点不一样,突破最后一步的速度来得快了点。 快就快了,没太大的所谓,快乐就好。 处于热恋中的男女出门旅游,景色、美食都是点缀,都是形容词,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环境亲热才是重点。 热恋中的女人一旦度过了靦覥期,就会进入热情如火的阶段,KiKi就是如此,在卫生间里待了将近一刻钟,她浑身湿答答的从里面冲出来,拽住南易就往卫生间拖。 被督战队赶着上战场的南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两个自热锅白瞎了。 的确是白瞎了,等能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重新弄的两个自热锅被KiKi以体力消耗过大需要补充的名义霸占,正好时间太晚了,南易也不想吃太多,从一大袋风干牛肉上撕下一条塞进嘴里含着。 “大叔,你在印度有没有老情人?” 电视看不懂,只能刷短视频的KiKi第三次把汤汁溅到手机屏幕上后,只能把手机放下,找南易聊天。 “有。” “变成老朋友了吗?” “情况有点复杂,不方便跟你说太多,还是别问了。” “真不能说?” “不能。” “好吧,今天看了一天的水,大叔你要做水的生意?” “需要用疑问的语气吗?之前在贝兰杜尔湖前,我也没回避你说话。” KiKi唆了一条宽粉,脑子里斟酌过才说道:“缺股东吗?” 南易轻笑道:“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还欠我一屁股债,你有钱投资啊?” KiKi轻轻踹了南易一脚,“小看人,我人缘好,找朋友借一两百万问题不大。” “呵呵,八字还没一撇,等我想到该怎么做再说。今晚就这样啦,别再闹,我一把老骨头了,和你没法比。” KiKi一本正经地说道:“介于你刚才的表现还可以,我让你休息一晚,保持住,明天继续努力。” “哎。” 南易陪着KiKi在班加罗尔的各处景点流连两天,到了第三天,又调转过来,KiKi陪着南易窝在酒店房间里刷手机。 水和短视频平台还没有眉目,南易又关注起了现金贷。 和印尼差不多,印度这里的现金贷业务也几乎是国人的天下,国内的互联网灰产王小周和另一位搞安全软件的小周就合作搞了一个摩比神奇,这个平台是印度现金贷平台里的王者,一天能放两万来笔出去,放眼全球更不得了,数字还得翻三倍。 南易对国内搞互联网的一帮小朋友不是太看得上眼,看着是搞高科技的,可是兜兜转转还是回归到一门很古老的生意——放印子钱。 虽说有例外,不是每个人都在干,但那只是因为没本钱,不是不垂涎。 放印子钱上不得台面,印度政客坐视或打击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非常适合眉开眼笑的笑纳,等儿女在北美住上大House,无后顾之忧后,脸一板,以人民的名义大力打击。 过两年宝莱坞又有新神剧题材了,孤胆特工深入敌对国家,把放印子钱的幕后大佬抓回印度受审,中间的歌舞插曲就用《东北玩泥巴》,十分之应景。 南易翻着APP下载排行榜,在前500名里居然看到不下于15%的现金贷APP,他心有所想,拿出笔记本连上南氏的服务器,一通搜索,从未执行计划表里找到一份计划书——劳动银行印度万岁小额信贷项目计划。 扫一遍计划书的内容,大致是等印度的现金贷APP挨收拾,印度人小额信贷的观念已经成熟之时,推出印度万岁APP,给之前的现金贷“白名单”用户提供小额信贷服务。 计划书里已经设计了几款产品,针对暂时吃不上饭人群的飞饼贷、淡水贷;针对刚从乡下进城,在贫民窟暂时搭不起窝棚人群的新生活贷;针对钱不凑手,暂时置办不起嫁妆女性人群的美好婚姻贷;针对经历火水灾,失去房子需要重建或修缮人群的家园贷。 “嚯,劳动银行不错,印度人挺会善待印度人。” 现金贷在印度还是有搞头的,毕竟有3/4的人群不在印度银行的目标客户范围之内,信用卡的审核非常严格,大部分人根本通不过,即使能通过,额度也不会太高,银行重点盯住的是那一小撮优质人群,对于贫困人群,银行卡都是爱开不开。 只是不能有印子钱的属性,利息绝对不能太高,需要保持在合理的范围内,而且需要捆绑征信体系,征信有点难,需要撸现金贷的人群,大多不在CIBIL(半官方征信系统)的考核范围之内,征信对于他们而言也没多大的意义,贷款买房、买车、创业,只是他们当中的极少数人才会考虑的事,老不老赖也就那样。 没有高利息去覆盖一定会有的烂账,现金贷想要开展还真有点难度。 思考了好一会,南易还是把现金贷的想法暂时放下,想要让现金贷良性运行,必须配套建立一套信用体系,这不是短期之内能办到的,而且无治信托一穷二白,想做成这个事不容易。 而且南氏也在做类似的业务,这让他不太好去借助南氏的力量,不然有硬要之嫌,对他而言,孙子就是孙子,哪个儿子的都一样,对南有穷来说,南无为的儿子是侄子,隔着一层了。 虽说南有穷这个当大哥的一直有大哥的样子,挺照顾弟弟妹妹,但那是他的自发行为,南易这个当爹的开口,味道就变了。再说是他这个当爷爷的想给孙子额外多树点本钱,是他个人行为,不宜牵涉太广。 刘贞有一大笔私房钱,有雪山信托的分红,每年南易还给她200万美元的零花钱,这些钱她几乎没花过,将来都会留给孙辈;南无为占着雪山信托的分红大头,钱也几乎没动过,都可以留给儿女。 一比较,他这个当爷爷的好像什么都没准备。 说到底,南易建立无治信托主要是为自己脸面着想,奶奶数百亿,爸爸百亿,还都是美元,到爷爷这儿也不能太拉胯,百亿人民币总该要有的,还得是额外,而不是他的个人资产分到的那部分。 女人一旦涉及儿孙的利益,会轻易背叛自己的性别,要是让刘贞知道他给两个女儿私底下贴补了不少,不找他闹才怪。 刘贞去年瞒着南易悄悄去了一趟南无为那儿,为什么要瞒着,又会谈点什么,南易都有所猜测: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爸在外面还有好几个家,抓紧问这个老东西要家产,别便宜了外面的野种。 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烦恼,到南易这个年纪,争家产这种事是不得不面对的,谁让他一不小心使劲过度,资产稍稍多了点,他已经挺满足家里的和睦程度,女人有点小心思他一点都不介意。 现金贷研究不出花来,南易下了一个看灰产王资料时注意到的APP“Grindr”,这个平台有点特别,虽说是个社交平台,但一个女用户都没吸引到,将近一亿的注册用户,居然都是男的。 弄个账号,进入APP,刚点开一个会员的资料页,KiKi的脑门就伸了过来,瞄了两眼便奚落道:“大叔,没想到你还是双插头啊。” “你是警犬啊。”南易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手指继续不停滑动着,“你也下载一个研究研究,这种受众比较窄的社交平台市值没什么可能做到很高,但是盈利能力不会差。” “大叔,你的思维跳跃太大了,一下子从水跳到男同交友。” “都研究研究,时代变了,现在不比前两年到处是风口,想挣钱不容易了。我不仅自己要研究,还要带着你研究,你长得不好看,想把你卖了也卖不上价,不帮你找个好营生,我怕那笔钱收不回来了。” KiKi趴到南易背上,娇笑道:“我长得这么难看,你还要泡我?” “我有面孔遗忘症,对人脸没有辨别能力。” “哈哈哈。”KiKi一阵浪笑。 两人闹了一会,南易也不再做“研究”,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见阳光不烈,换上KiKi昨天买的情侣服出门闲逛。 逛的地方依然是甘地街,因为这条街犹如开了美颜的颜值女主播,建筑、广告招牌、街面、行人等等看起来都比较干净,颜色搭配、绿化、穿着,一切看起来比较舒服。 这是KiKi的说法,南易基本认同,班加罗尔这座城市对标国内的深甽,整个城市年轻化,又是以高收入人群为主,看起来自然会美好一点。 陶器店、眼镜店、服装店,KiKi会走进各种店里看看,店主热情地迎接,然后又沮丧地送客,KiKi只看几乎不买,只有路过一家电器店时,她才有了一次消费,买了一个充电宝。 一路,KiKi各种逛店铺看商品,南易却是主要把目光停留在低头族身上,双手横握手机,两只大拇指不得闲,在屏幕上或点或滑动,不用猜,肯定在玩吃鸡类FPS游戏;单手拿手机,大拇指或快或慢滑动屏幕,这应该是在刷短视频。 见到的每一个低头族,南易都会猜测分析他在做什么,来班加罗尔之前,他已经圈了一个大致的可投资范围:水、短视频、现金贷、电竞。 短视频已经被他列为必投项,水还在想切入点,现金贷先搁置容后考虑,电竞与短视频一样,也被列入必投项。 印度的人口从年龄结构来看,中位数年龄只有28岁,25岁以下的年轻人占比超过50%,超过60%的人口处于黄金工作期,人口结构的优势有很大的机会转化为人口红利。 能不能转化暂时还得打问号,印度每年新增上千万的就业劳动力,整个社会却只能提供10%左右的就业岗位,大量的青年待业或灵活就业。 印度想要解决就业,只能引进外资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这是一个复杂的经济问题,关系到政策、交通、配套产业,以及劳动力素质等等问题。 潜力很大,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少,印度政府想要吃到人口红利,大概还有不短的路要走,但不少企业却已经吃到这块红利,人多岗位少,内卷是不可避免的,企业老板可以大大方方的对员工说“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企业肯稍稍大方一点,就能在员工之间获得不错的口碑,比如劳动食品在设计工资结构的时候是严格按照8×5来进行,但工厂内部却有加班制度,不是强制型加班,反而需要申请,员工想加班要去找线长申请,且工厂规定每周最长加班时间不能超过25个小时。 加班是有加班费的,是正常工作时间的1.5倍,白天工作7.5个小时又不累,多加两个小时班,多赚一点加班费,还能在工厂吃一顿免费晚餐。 等吃完晚餐,可以再加两个小时的班消消食,又能多赚点加班费,看看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工厂又会提供免费宵夜,再过一个半小时还有免费班车,干脆再加班一个小时。 这样一来,工人每天加班就能把规定范围内的加班时间用完,周六周日还想干怎么办? 这就不得不提工厂的又一个策略“工人休息机器不停”,工厂执行双休制,工人周六日不用上班,但劳动食品的产品一直蛮畅销,销售旺季必须加班加点开工。 不得已,需要从外面找“临时工”补上工人放假时的空缺,找人的任务被压到线长身上,并有奖惩制度,顺利生产发不菲的奖金,不顺利等着开除。 线长只要开动一下脑筋,就明白临时工直接找员工是最省心省力,也最不容易出问题的,如此一来,员工的实际工作时间是13×7,但这个工作强度和工厂无关。 工厂的领导层非常有默契,周六日绝不会在工厂加班,对临时工其实是正式工人一事一无所知,人事和财会也选择性脑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头的猫腻。 不过到了销售淡季,所有人就会忽然智商在线,总要抓一个线长出来敲打一下,严厉杜绝正式工周末加班的行为,等销售旺季一来,又到了给线长压任务的时候,线长真找临时工过来,总能被挑出这样那样的毛病,逼得线长只能“铤而走险”,继续用正式工。 一两次搞下来,线长就能猜到工厂的用意,也明白自己的工资里有一块是背黑锅的补偿,特别是一个线长因犯错被辞退,工厂却给了不菲的补偿后,其他线长更是心里明镜似的。 自此,工厂的运作进入良性循环,又因为经常会举行生产竞赛,给优胜者不错的奖金,且每年会多次举行可以带家属的会餐,每年一次可以带家属的旅游,加上从国内七十年代工厂移植过来的一些福利制度,劳动食品在员工之间、人力市场的口碑都不错,求职者想让人力中介推荐过来上班需要意思意思。 对劳动集团而言,内卷带来廉价劳动力,生产和销售两块的人口红利都能吃到。对此时的南易而言,超半数的青年人口是一片游戏与电竞红海,游戏轮不到他惦记,浸淫游戏领域的丹尼尔·南早二十年前就在印度布局,南易能惦记的只有电竞。(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创业者俱乐部 丹尼尔的裁决者资本公司自己并不开发任何游戏,但却在全球的游戏创作、发行渠道、终端以匿名控制的子公司进行各种投资入股。 丹尼尔浸淫游戏二十多年,又懂得豢养智囊,起步时还有南易的记忆扶持,投资很少会看走眼,市面上火爆的游戏,裁决者都能从收益中分一杯羹,不扯数字有点吓人的营收,就说最近十年,南氏已经分润到215亿美元的利润。 用比较赤裸、无情的方式来计算,南易养丹尼尔这个干儿子的回报率是巨大的,投产比至少能得出两万倍的结论。 南氏不做游戏,却是游戏领域的利益最大者,关键还不背骂名,家长们骂东骂西也骂不到南氏的头上。 现在南易又要投资电竞领域,以往找不到稳定工作,只能屈就灵活就业,靠打游戏解闷的有为青年们带去一条新出路,让他们明白打游戏也能实现阶层跨越,登上人生巅峰。 印度年轻人大部分还是蛮穷的,不是在办公室工作的白领,很难掏出一笔购买电脑的预算,也不会太使劲去攒,因为电脑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必需品,相反,智能手机的普及率却是很高,4G功能机的普及率更高。 这和印度通信行业的混战不无关系,2016年之前,VSNL和印度的其他运营商在进行着有限度的竞争,大家在互相争夺固网客户的同时,对移动数据价格却是达成了共识,终端客户反正没得选择,大家一起把价格定得高一点。 那时,VSNL根本不敢创新,不管哪个国家的国企都有同样的毛病,人员臃肿不堪、效率低下,吃闲饭的比做事的多,人事关系相当复杂,随意一名职工都可以搬出一尊菩萨,为了理清内部且不触犯收购时关于人员安置的条款,南氏又花了第三个八年。 内部理顺,正要出去搅风搅雨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不知道他有个高种姓老婆的超级土豪穆克什·安巴尼跳出来了,带着他的品牌JIO先是在固网领域横冲直撞,豪掷500亿卢比控股了两家运营商,企图实现JIO的固网覆盖5000万家庭的目标。 但这个目标哪里是这么好实现的,印度的土地是私有的,小老百姓可以随意揉捏,城邦的土王、大地主可就没有这么好对付了,没有他们的同意,谁敢架一条线过去试试? 在地方上有早些年已经把路走通,手里握有客户资源,负责最后一公里光纤铺设的本地有线电视运营商(LCO),这些企业在各城邦的实力强劲,印度全国300多家地方性网络供应商都会与LCO合作,把自己线路搭载在它的已有线路上。 而好死不死,JIO的固网计划里却包含电视服务,各地的LCO又怎么可能轻易把它放进去,想进去也行,分成拿大头,大到把JIO的利润全部吃光,甚至亏损。 JIO搞固网搞了两三年,市场占领了不少,但却是赔本赚吆喝,而且被其他运营商视作搅屎棍,联合起来对抗,可谁让JIO的母公司信实工业财大气粗,一家扛着几家打,最终的结果是鹬蚌相争老百姓得利,上网费用低到了极点。 当其他运营商在固网领域杀得不可开交时,之前打酱油的VSNL放卫星了,推出“1088-303-100-45”计划——只需花1088卢比就能把一部4G上网的Maximum功能机带回家,每个月只需缴纳303卢比,就能享受100分钟免费语音通话和每月45G的流量套餐。 Maximum预装了TTM、TTMbook、Youtube、Adam等应用,虽说用起来不是太流畅,但一百人民币左右的手机,还要什么自行车啊,对一般的用户而言,Maximum已经足够强大,完全能满足需求。 Maximum还有云存储功能,通讯录、备忘录、通话记录、聊天记录都可以在云端备份,而且一般用户只需要使用免费容量足矣,不是重度聊天发烧友根本不用付费扩容。 Maximum唯一的缺点就是数据在压缩储存的过程中,会有人工智能对数据进行分析归档,然后会有针对性的广告推送到手机上,不管是想买电器、摩托车,还是家里有人生病,又或者想成为宝莱坞明星,总有一款适合用户的广告会温馨出现。 看着Maximum在蚕食移动通信市场,穆克什坐不住了,赶紧推出几乎和Maximum同套路的“JIO Phone”,双方拼抢低端市场,打得不可开交,总的来说,Maximum略占优势,就因为成本更低,且有隐含利润。 首先,Maximum由双鸟工业代工,不仅没有代工费,每部手机还会给Maximum交一笔渠道费以换取在VSNL的营业厅进行关联捆绑销售,用户只要买Maximum功能机就能以优惠的价格购买双鸟工业的家电,1188卢比一台的电视机,哪个用户看了会不心动。 双鸟工业卖家电的利润其实不厚,但它的产品品质不行是公认的,用得狠半年,好好用一年,总得出点小毛病,维修起来不贵,一两百卢比就能搞定,双鸟工业借此有了一块细小但稳定的配件销售利润来源。 其次,Maximum还能从预装的软件商那里获得一笔广告分成。 两笔收益虽然不太大,但也能给VSNL提供一些子弹,与JIO竞争的时候更有底气推出一些优惠套餐,火力覆盖的时间也能持续更久。 就因为通信运营商之间的激烈竞争,让用户拥有与持有手机的成本较低,进而促进了手游在印度的发展,青少年中手游玩家的比例非常高。虽说市场规模小了点,去年不到7亿美元,但有非常大的成长性,很是适合上市游戏公司以印度为蓝本讲好一个好故事。 只要辅助好游戏公司,给他们提供比较好的梗和桥段,自然能分润到不错的收益,这就是南易会惦记在印度投资电竞的原因,风口来了,猪也会被吹起来,即使没吹起来,找接盘侠也不是难事,投资风险性比较小,资金安全有保障。 …… 当KiKi逛到口渴,南易去便利店买饮料回来,就看到一个国人拿着手机在问KiKi什么。 南易走到近前,KiKi便对他说道:“大叔,这位先生要问路,我也不知道,你告诉他吧。” “你好。”问路人冲南易打了个招呼。 “你好,要去哪里?” “我要去香格里拉酒店。” “香格里拉在皇宫路56号,从这边过去有点路,你最好打一辆Uber。” 问路人露出尴尬之色,“我只会一点简单的英文,能不能帮我把地址写下来?” 南易心生狐疑,问路人看着不像是过来旅游的,倒像是来印度追风口的商人,语言关没过,居然敢不带个翻译在身边。 “可以,稍等。”南易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香格里拉的地址打了出来,然后让问路人拍照,嘴里还不忘善意地说道:“酒店能提供导游和翻译服务,你最好请一个。” “谢谢谢谢。” “不客气。” 与问路人分开后,KiKi就说道:“大叔,这里从国内来的人有点多啊,刚才那个已经是我们这几天遇到的第三个了。” “不奇怪,从2013年开始,国内的互联网企业就开始开拓印度市场,前两年,茄子快传和UC浏览器在这边都很火,现在又有TikTok为首的一批企业过来开荒短视频赛道,还有不少手游在这边捞金,风口起来了,过来找机会的人就更多了,刚才那个看着就像是过来考察的。” “我们也算来捞金的吗?” 南易笑道:“啧,真会说话,我们,要是我没记错,我才是来考察的,你是来旅游和折腾我的。” KiKi嗤笑道:“大叔,你要点脸行不行,搞的像是你吃亏了一样。” “行,就当我占便宜了。” 两人嘴里拌着,脚步却是不停,又走了一段,老远就瞅见一家商店门口摆着两排开业花篮,这一瞧就知道是国人的买卖,印度人可没有这种讲究。 顺着人行道走过去一瞅门脸,像是一家网咖,再细看一眼,叫网咖可能不太合适,应该叫电竞馆更贴切点。 南易只瞅了这么两眼,没想到就引起了里面一个人的注意,只见这人兴冲冲走到南易身前,热情地招呼道:“国内来的吧,请进来坐坐,我这里刚开业,前三天免费。” 南易抱拳回应,“恭喜恭喜,开业大吉,老板这么热情,生意一定会兴隆。” “谢谢谢谢,我叫张德文,为了方便称呼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Devin。” “Devin,德文,张老板这英文名取得真好,我叫南易,是个教书匠。”南易指了指KiKi,“她是KiKi,我一个亲戚的孩子。” 三人寒暄过后,张德文便引着南易两人往电竞馆里走。 路上,KiKi掐了南易一下,轻声说道:“我爸还是我妈是你亲戚?” “都是,我要喊他们伯父伯母。” KiKi娇嗔:“我爸妈年纪比你小。” 走在前面的张德文已经在一圈休闲坐前停下,南易就没回话,等着张德文邀请便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把刚才从背包侧口袋抽出来的水放在茶几上。 班加罗尔的自来水根本达不到饮用标准,没有一瓶水做挡箭牌,等下不好意思不喝主人家安排的茶水。 张德文做开门生意,场面上自然要热情,但也不至于热情到把在店外看热闹的陌生人主动拉进店里,实在是被一群人拱卫着的南易两人气度相当之不凡,打个招呼认识一下没坏处。 如南易所想,张德文的热情在继续,甫一坐定便让一个大概是秘书的女子去泡咖啡。女秘书身上的体味和印度人一模一样,应该是本地华裔。 “南大哥是在班加罗尔大学教书?” “我在京大工作,这次来班加罗尔是为了旅游,也顺便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的投资。” “有目标了吗?” “来了几天,只顾着玩,今天才开始上心投资的事。”南易环顾一下四周,“德文,你这里场面搞得挺大的,投资不少吧?” “杂七杂八加起来花了240万,印度这边工作效率不行,前前后后花了半年多时间才把店开起来,公司注册就跑了四个月……” 张德文吐槽了一会又说道:“南大哥你明天要是有时间下午三点可以再过来坐坐,我们一帮从国内来班加罗尔创业的人搞了一个创业者俱乐部,大家坐在一起聊聊,有什么事也能相互帮忙。” “好啊,还要麻烦你引荐引荐。” 等秘书把咖啡端过来,张德文给南易分享了他的故事。 张德文原来在深甽一家生产液晶显示器的企业从事销售工作,跑销售的时候,经常和网咖、电竞馆发生业务关系,一来二去,他对开电竞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不是在已经有8000多家网咖的深甽开,而是听了一个朋友的主意,来到班加罗尔考察。 经过考察,他觉得在班加罗尔搞电竞大有可为,于是他辞掉工作,和朋友一起跑到这里搞电竞,以高端电竞馆为依托,打造属于印度的战队和电竞生态。他和合伙人甚至做好前三年不盈利的准备,从零开始搭建体系。 南易听完张德文的故事,心说挺巧,两人算是不谋而合,同样盯上了电竞行业,只是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开电竞馆的规划,如无意外,班加罗尔的电竞馆到了明后年经营会很惨淡,到时候视情况低价盘下一两家,也好有地方组织小规模的比赛。 他没有张德文乐观,张德文是有心理准备三年不挣钱,他的想法是连亏五年,到第六年能做到收支平衡就行,盈利期放在二十年代的后五六年。 那时候,南泽航已是少年,这一摊子可以考虑甩给他,桃子留着他自己摘。 当然,这是最低预期,保证项目健康运行的前提下,也可以采取一点冒险的策略,以期尽快进入盈利期。 张德文分享完创立电竞馆的故事,又说他正在积极联系游戏厂商进行合作,打造线下体验场,也打算组织一些主流游戏的校园赛,吸引本地的年轻人来他的电竞馆。 南易做了一个合格的听众,听张德文滔滔不绝讲述着他的计划。 乍一看,张德文有点交浅言深,可只要细品一下就知道他说的这些和泄露商业秘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体验场、校园赛是电竞馆的三板斧之二,开电竞馆的都会这么做。 不过,南易一时也不好判断张德文把他当内行人还是外行人,若是当他内行,差不多就是当成普通话题在聊,若是当他外行,可能是卖弄,也可能是下饵,有可能张德文的资金有点紧张,想引入一个不懂行、只投钱不管事的股东。 不管什么都好,再接触接触就会露出端倪,南易对创业者俱乐部挺有兴趣,搞不好将来会和其中的一些人建立交易关系。 坐着聊了二十来分钟,初次见面能聊的聊得差不多,交谈就在友好的氛围内结束。 走出电竞馆时,南易才从墙上看到电竞馆的名字“Hanusha”,稍一推敲,就能猜到这个名字是结合猴神哈努曼(Hanuman)和象神甘尼许(Ganesha)而来,也算是迎合了印度人的喜好。 名字取得不错,南易默默祝福张德文能熬过即将到来的困难时期。 接着逛街,路过报刊亭时停住脚步扫了眼摊着的报刊,挑了几份有报道印度大选和边境局势的报纸。 随后,路过电影院,KiKi提议进去看了一部电影,已经上映两个多月的老片子,有印度版《战狼》之称的《乌里:外科手术式打击》,卡纳达语配音的版本,两个人都听不懂对白,还好是纯动作片,对白的意义不大。 …… 次日。 上午时,南易收到帕布·瓦泽发了的一封邮件,有一个叫高塔姆的人想了一个卖水的点子,不算太新鲜,类似国内八九年前短暂流行过一段时间的投币式贩水机,把机器铺到各个小区,连上水龙头,然后等着收钱。 高塔姆的点子只是因地制宜,把投币贩水机改成NFC充值扣费的方式,并且要建立一个净水系统——在高处设立一个大水箱储存抽取的地下水,以便形成足够的水压把水送入其下的过滤净化组件。 除了过滤去色、活性炭吸取杂质、添加药水杀菌消毒等步骤外,贩水机还会利用逆向渗透与紫外线对水进行反复净化消毒,以保证原本不宜入口的水达到饮用标准。 接着,经过净化的水会分装到容器里,运送到设立在各处的贩水机。 高塔姆觉得,要满足人们随时随地都能买水的需求,这种储值NFC卡的模式相对来说是最理想的。 一方面,这样做更安全。因为没有现金交易,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破坏贩水机抢钱。另一方面,NFC卡便于人们按需取水,也方便统计数据,根据人们的需求及时调整服务。 此外,高塔姆还会采用物联网技术,为净水系统和贩水机添上远程监控装置,这样一来,两组装置就能实时反馈设备的运转情况。一旦净水系统出现运转异常或水质下降,它就会立刻通知工作人员前去维修。 而贩水机在剩余水量低于一定标准时,也会不断提醒水站快去加水,以免水箱彻底空掉。如此一来,在人力较少的情况下也能保证用户一天24小时买到质量干净达标的饮用水。 后面的这个想法又和国内的共享电动车差不多,南易估摸着这个高塔姆研究过国内的各种模式,他的计划就是在研究的基础上制定的。 计划不够新鲜,不太方便后期讲故事,投资的规模也较大,不太能保障后期的收益,不过却有不错的借鉴意义。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家生子 不新鲜没什么,关键是印度没有补贴文化,不然可以把计划抬高到国家饮水安全的高度,以贩水机服务的人群多寡进行补贴,有了补贴打底,企业轻装上阵,比较容易获得不错的收益。 没有补贴,这个计划只能看看和借鉴,除非以庞氏的模式来运营,或者一心奔着去疯牛病割韭菜,不然没什么搞头。 “直接卖水想要盈利时间线拉得太长,不是太行啊。” 南易锁眉沉思,先想到银河女神在印度的业务线,再想到银河女神和幸福水在非洲地区的拓展策略,银河女神走了低端路线,生产塑料袋包装的纯净水,幸福水走了高端路线,卖高价瓶装纯净水。 [九十年代流行过一种塑料袋包装的冰棒,有叫大冰冰,也有叫橘子冰,就是一种勾兑出来的甜水装在塑料袋包装里,冻硬后咬着嘎嘣脆。] 在印度,银河女神在矿泉水、纯净水领域一枝独秀,牢牢霸占着中高端市场,后面只有Bisleri品牌对它有点威胁。 银河女神在营销的过程中,巧妙地运用了种姓制度,向用户传达“高人一等”的心理暗示,做的就是差异化市场,必须有一批人不能消费得起银河女神。 所以,银河女神在印度只能浸淫中高端,不能进入低端市场,哪怕弄个新牌子也不行,除非新牌子丝毫不借用银河女神的品牌影响力,当成独立的新项目进行运营,不然很容易打破银河女神的逼格。 印度低端纯净水市场不小,袋装纯净水有机会获得不错的销量,但必须走薄利多销的路线,一袋纯净水的毛利可能只有零点几个卢比,即使每年卖到百亿袋以上,纯利也没有多少…… “先推销理念,卖机器?” 南易抚摸着下巴,一个大致的想法冒了出来。 先鼓吹安全饮水的理念,然后推广袋装纯净水的解决方案,既解决饮水的问题,也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趁机销售袋装水生产设备,等消费者接受袋装水,市场全面打开,生产袋装水的小作坊也是时候爆出各种触目惊心的卫生问题,“纯净水不纯净”、“安全水不安全”,诸如此类。 接着就可以取缔黑作坊,加强监管,提高从业门槛,只允许有实力、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从事此项业务,一套组合拳打出去,这块市场也就成了。 “这么操作有点复杂,要分润利益的人也多,不过可行性很高。” 南易思考良久,一家叫做“Voluntary Water Services”,简称VWS(自愿水务服务)的机构雏形慢慢勾勒出来,一条线接着一条线理过去,遇到坎就拆解,争取先在模拟中把路走通。 一个上午,南易都是坐在桌前,在脑子里做文章。临近中午,覃承影带着一个印度年轻人来到他身前,他才从思绪中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让脑子先放松一下。 等脑子变清明,他笑着才看向年轻人,“希瓦,班加罗尔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你穿着西装不热吗?” 希瓦·沃尔玛,孔雀山庄管家狄瓦曼·沃尔玛的孙子,从他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到出国接受高等教育,所有的费用都是南易在负责,之前在波士顿咨询实习,学了一手不错的PPT手艺,已经能调用大量的数据再辅以华丽的文字写出高深、拗口但解决不了问题的报告。 高屋建瓴的务虚已经到位,希瓦现在回印度就是为了进一步修炼下里巴人的务实。 “先生,我已经习惯了。”希瓦彬彬有礼地回道。 “哈。”南易拍了拍沙发,“过来坐。” 希瓦一坐下,南易就搂住他上下端详,“你小的时候没看出来,现在一看,你长得有点像兰维尔·辛格,是个帅小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并没有,先生。” “哈哈,在我面前不用太拘束,你小时候在我身上尿过两次。” 被提起小时候的糗事,希瓦脸上略有点不自然,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南易见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爸爸最近忙吗?” “上个月他接到未来半年的天气预测报告后,就开始忙着调整今年的种植策略,洋葱的种植面积会增加5万亩。” 过去三十几年,神农南粮一边在印度收购土地,一边和农民展开合作,农民以土地和劳力入股合作社,然后服从合作社的分配进行劳作,合作社按月发放少量工资,并在每年的年底分红。 合作社进行半机械化作业,投产比较高,并且有实力从大地主手里拿到水资源,加入合作社的农民要比他们单独种植轻松,且能获得更高的收益,因此合作社模式在印度南部不少地方站稳了脚跟,但扩张的步伐一直保持克制,不让商业行为被理解为政治行为。 由于大部分的种植收益给了农民,神农南粮只能维持勉强经营,漫长的成本回收期后,利润也是忽略不计。当然,神农南粮进入印度不是为了给农民送温暖,自然是冲着利润来的,只不过印度战略被辅助化、期货化、投机化。 辅助化是辅助湿婆神集团的农药和化肥扩散,胜利农药和团结化肥几个品牌在印度能处于最畅销行列,合作社功不可没。 期货化自不用说,合作社手里有现货,大都会证券的震荡波团队就可以在农产品期货市场横冲直撞,震荡波做多的时候,谁要敢做空,合作社就敢用棉花酿酒,小麦当柴烧。 投机化也可以叫操控市场,南易向来对气候和天气非常重视,南氏可以够到的一切高科技都应用在神农南粮监视系统“预言家”上,持续几十年不惜血本的投入,神农南粮对天气有了很高的预测能力。 有了天气预测能力加上对各地农作物种植、销售、贮存数据的统计,神农南粮能实时获取各种农作物的各种数据,即使是很多国家的战略储备粮数量都逃不过南氏的眼睛。 预言家的工作人员平时经常会玩一种小游戏,就是打赌某些粮仓是不是空的,以及什么时候会发生火灾,他们玩这种游戏乐此不疲,枯燥的工作被增添了不少色彩。 就是有了预言家的支持,神农南粮(印度)非常清楚每个季节各蔬菜可上市数量,特别是印度消耗量比较大的大料、辣椒、洋葱,尤其是洋葱,不但印度本土的消耗量极大,同时还是孟加拉、斯里兰卡、尼泊尔的主要进口国。 按照印度以往的策略,一旦因为天气原因导致洋葱耕种时间比往年推迟,导致市场上供不应求、价格飙升,便会通过财政补贴推出“平价洋葱”,同时也会大力提高洋葱出口关税,甚至是临时颁布出口禁令。 对神农南粮而言,一旦提前预知印度今年的洋葱产量较少,就可以调整种植计划,在不影响洋葱价格提升的范围内,尽可能扩大洋葱种植面积,待洋葱上市时节到来,快进快出,在洋葱的价格高不可攀前就出给批发商,不赚最后一个铜板,也不当众矢之的。 印度之外,可以提前通知孟加拉三国的合作批发商,让他们提前筹措资金、打通关节,一起吃下今年的这波大行情。虽说一吨洋葱的利润也没有多少,但一做就是几十万吨的买卖,不管是哪国货币,一次赚过亿都会很轻松,而且是短平快,被买家求着卖的生意,既能赚钱,又能赚点人情。 希瓦他爹就是负责神农南粮印度蔬菜业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辣椒和洋葱业务基本由他在负责。 “什么天气?” “南部地区以及马哈拉施特拉邦今年的降雨量会激增,洋葱的腐烂现象要比往年加重好几倍。” 南易略作思考,说道:“总部有什么指示?” “爸爸不会把机密告诉我。”希瓦说道。 南易轻笑一声,“抱歉,我忘了你不在合作社工作。我们不聊洋葱,说说我叫你过来的事。” 南易说了下他在班加罗尔要做的项目,“你先在这里帮我一段时间,等项目上轨道之后,走或者留随你意愿,无论如何,每个项目至少有你5%的股份。” “我听先生吩咐。”希瓦脸上略有一丝惊喜。 “OK,你今天先去找个住的地方,住在酒店太不方便。” “租还是买?” “你自己分析一下班加罗尔的房价走势,怎么划算就怎么做。” “明白。” 希瓦领命去找房子,南易来到窝在沙发里刷短视频的KiKi身前,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猛地一惊,凝神听了一会,又瞄一眼手机屏幕上正在直播的《堡垒之夜》画面,没错,就是南泽航那个小兔崽子。 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进入南泽航的直播间,一口气刷了十个嘉年华。 “感谢人帅有低保送的嘉年华,么么哒,老铁,我是个才艺主播,你可以要求我表演做数学题、写作文,也可以让我表演侧空翻、蹲马步。” “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到南易发在公屏上的话,南泽航不慌不忙地说道:“各位老铁,到了下午茶吃点心的时间,我先下播,今晚六点半,我们不见不散。” 随着直播画面变黑,南易的手机很快有电话打进来。 南易走到卧室,接通电话。 “你真是我的好孙子,真想做网红啊?” “嘿嘿嘿!” “别嘿了,周末不要窝在家里上网,多出去运动,篮球、足球都可以,你老子在你这个年纪都敢玩跳伞了。” “爷爷你骗人,爸爸说他十几岁才第一次跳伞。” “差不了几年,你要想着比你老子更强。”南易话头一转,“你直播我也不拦你,但有两点你要记住了。” “什么?” “第一别露脸,第二自己控制好时间,你要没节制,我把你所有电子产品都没收了。” “保证完成任务。” 南易看一眼手表上的日历,“我和你小姑姑13日会到泰国,你星期五放学后可以先飞过去找你佳瑶姑姑,爷爷带你去玩射击。” “爷爷,我不想打靶,我想打猎。” “一万发子弹都没打掉,打什么猎,先学会走再说,下半年看情况再考虑带你去非洲打麻雀。” “打麻雀有什么意思……” “跟你说了先学会走再想着跑,去睡个午觉,再去外面打两个钟头的球,爷爷这边马上到午餐时间,不和你多说。” “哦,爷爷再见。” 在酒店房间待到一点,南易和KiKi去了一家米其林风格的粤菜馆唐茶苑,食材和水都有保证,价格自然也是不菲,两个人吃一顿怎么也得大几千卢比。 还别说,米其林和广式点心还是挺搭的,走的都是量少的路线,KiKi想吃点心,于是,满满一桌都是蒸笼,南易又多点了一份量比较足的菜肉炒饭。 唐茶苑不大也不小,呈长方形,角落里隐藏着隔间,南易和KiKi两人就坐在大厅,南易正对的方向坐着一桌国人,KiKi正对的方向坐着一桌印度人,五个人,四男一女,都是格子衬衣,头发茂密,职业特征异常明显,程序员,且在外企工作。 印度本土创业型互联网企业和国内的区别不大,一样要往死里干,午餐时间根本不可能这么悠闲地跑出来就餐,何况一个月十来万卢比的收入也很能够上唐茶苑的消费水平,在公司吃免费午餐是比较好的选择。 南易和隔壁桌的国人男子在目光接触的点头示意后,给KiKi科普班加罗尔互联网企业的情况。他一贯的原则是不养闲人,KiKi跟着他白吃白喝了蛮长一段时间,也是时候该让她动起来做点事了。 “大部分互联网大厂在班加罗尔设立分公司不是为了在印度拓展业务,而是为了节约成本,水平相当、工作内容相似的两个程序员,美国那边的起薪是18.5万美元,通常是现金加股票。 班加罗尔这边通常是在5万美元左右,企业可以在每个程序员身上每年少支出18万美元以上,这是非常划算的。” “我记得美国的个税挺重的,实际到手没多少吧?”KiKi说道。 南易摆摆手,“每个月实际到手有6000美元左右,这不是你该关注的点,你应该站在企业主的角度看待问题。印度这边对编程的教育非常重视,官方、非官方的编程培训机构很多,就在班加罗尔的街面上,你看到穿的稍微光鲜点的,大概率就是程序员。 有高学历的程序员可以试着去美国,去不了的可以考虑到这边的大厂分公司面试,拿还算不错的5万美元年薪。 如果学历不过关,不是太好的大学或者是初高中文化水平,但编程技术比较突出,可以去印度本土比较不错的互联网企业,一年大概可以拿120万到150万卢比,国内的普通程序员差不多就是这个工资水平。 如果学历不行,编程技术也马马虎虎,那只能去本土比较一般的公司,一年大概50万到80万卢比。 这差不多就是班加罗尔程序员目前的收入水准,而收入越低,工作时间就越长。 如果你想开发一个类似抖音的APP,你需要移动端开发程序员,掌握South全家桶或Swift,针对泥人和IOS系统开发。 还需要负责视频采集与处理、云服务、应用架构设计、数据库、UI设计、信息安全、算法等方面的程序员、工程师、设计师。 招聘这些人要以技术为主,只要是人才就不用心疼待遇,另外也要招几个程序媛,名媛的媛,技术可以稍微差一点,人一定要长得漂亮。 《诗经·陈风·东门之池》里有说,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用大白话说差不多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每个工作小组可以搭配一个程序媛,这样男同志干起活来才有劲。”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小组一个就够了,不能多,三个女人一台戏,女的一多,鸡毛蒜皮的事也就多,到时候也甭追求什么效率了,光忙着起内耗吧。” “大叔,你想干嘛?要在这里开互联网公司吗?” “差不多。”南易端起饮料呷了一口,“你跟着我混了快小半个月了,天天混吃混喝混睡,等吃完饭回酒店上这里程序员比较多的社区、招聘网站看看,了解一下比较有名气的程序大牛,也了解一下创业型企业的薪水标准、福利。 啊,不用跟我说你语言不行,这种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找翻译还是用翻译软件都行,我只要结果,过程是你自己的事,你要干不好就安心做花瓶,我在外面找找买家,看看能不能把你卖个好价钱,能捞回一点算一点。” KiKi不服气地说道:“大叔,不要小看人,这点小事我怎么可能做不好。” “呵呵,不要光说,去做,下午我去Hanusha,如果没有聚餐环节,完事后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吃饭然后去看电影,昨天我在电影院看到今天会上映一部抗中神剧,观摩一下。” (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不是洋葱,是政治 南泽航还是挺听南易的,午觉睡到三点多,换好装备就来到东单北场。 东单这儿是野球孩子眼中的街球圣地,平时有不少高水平的野球手在这儿打球,通常都是集中在挨着公厕的场上打。 南泽航买了门票进场,直奔最高水平的半场,往球场边上一站,戴上蓝牙耳机,就开始欣赏对抗性不错,小动作也很多的斗牛赛。 一边欣赏,一边衡量自己够不够资格上去打个野,结果很快出来,肯定不够资格,要么被谦让照顾着,要么被人撞得满地滚,他身体素质再好也白搭,年龄、体重在这儿摆着呢,哪能和成年人中的佼佼者相提并论。 南泽航其实挺喜欢打篮球,但在国内却很少会上外面的球场打,多是上体育馆包个半场自个练。 没辙,起步高了,刚开始玩球就被南易带着上洛克公园,一起玩的大多都是把进入NBA当成人生最好出路的小黑们,还都是年纪比他大四五岁的。 和同龄的佼佼者混出来的,让他和背后有六座靠山,擦破点皮就有可能结下家族恩怨的小皇帝打球,他是不乐意的。想跨年龄挑战又不太行,会打的谁乐意带着他个小屁孩玩啊。 不上不下,他只能自个玩。 看了一会球,听了一肚子蓝牙耳机防不住的脏话,南泽航看见隔壁养生半场来了个女的,他连忙走了过去。 来女的好啊,他很可能有球打了。 女的只要外向一点,大方一点,一般都能捞到球打,男人嘛总要有点绅士风度,但和女的打球比较没劲,对位的人不敢防的太死,更不敢有太多身体接触,水平再好也不好意思强吃女的,在场上只能当个传球机器。 今儿这女的长得不赖,南泽航刚走到半场边上,她已经和另外俩男的组了一队,南泽航见状,赶紧把包放下,从里头掏出篮球秀起了花活——高位运球、低位运球、胯下运球、运球转身等等,其间,还不忘撩起背心,秀了秀自己的八块腹肌。 南泽航等确认半场边上的人都看见他的秀,他才走到俩应该还没组队的黄、白球衣青年边上,“哥,带我一个呗,我负责干那女的。” 俩青年闻言愣了会,黄球衣说道:“可以带你一个,但要说好了,我们在等朋友,他来了就不带你玩了。” “行。” 打野球临时组队用不着自我介绍,该熟自然会熟起来。 南泽航在一边热着身,一边打量他要对位的女球手,琢磨对方经不经得住他的撞击。 打篮球想进入最高殿堂,身体素质是最关键的,技术得往后放放,有目标的小黑们个个身强体壮,刚到洛克公园那会,南泽航一场球能被撞飞五六回,增强了身体训练和船拳的修炼才变得好一点,能抵住撞击,过了一段时间还能用身体欺负一下弱一点的小黑。 东单这儿怎么说也是圣地,即便是打养生球的实力也不会太差,打五个球,节奏快一点,三四分钟就能把一个队打下来,一共五个队,新来的两队重新轮,不过十来分钟,女球手的那队就上场了。 还别说,女球手打得还不赖,运球、上篮、投篮都有模有样,不过由于性别的原因,和她对位的青年只是象征性的防守,筛子一样,让女球手横冲直撞;轮到他进攻的时候,缩手缩脚,即使有机会突,他也是选择分球。 就这么着,一支强队被打了个5比2,轮到南泽航他们这队上。 街球有一个很明显特征或者说文化符号,那就是满嘴的垃圾话,南泽航一进入球场,立马进入街球手状态。 “嗨,母猴,等下自觉离我远点,也不要在我面前上篮,我会撞飞你。” 女球手一听乐了,“谁家小屁孩啊,挺狂啊,姐姐待会教你做人。” 南泽航拉了拉护肘,不屑地说道:“把裤腰带系紧了,不要被我拉下来。” 不等女球手回话,负责发球的白球衣把球传给黄球衣,然后黄球衣照顾性的把球传给了南泽航,大概是怕南泽航不受力,传的还是击地球。 南泽航接到球,左手把球托上头顶,右手勾了勾手指。 女球手受到挑衅,右手往前一探想把球给抄走,谁知还没碰到球,南泽航的手腕一转,带着球到大腿的高度,随即把球推出,腰一弓,低身位运起球来,只见篮球在他的两只手之间切换,还不断地从胯下穿梭。 身体左晃右晃,重心不断在转移,女球手跟随他的晃动不断碎步调整着自己的身位,在一次往右侧调整身位过大的时候,南泽航动了,没有花哨的动作,单凭速度过了女球手,又使出欧洲步晃过象征性防守的禁区男球手,轻轻松松把球送进篮筐。 接着,面向女球手,做了一个脱帽行礼的动作,然后竖起食指晃了晃。 再次被挑衅,女球手肺都快气炸了,嘴里狠狠地说道:“小屁孩,等下有你好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其他四个球手一看南泽航使出来的活,就知道这个小屁孩是会打球的,再看女球手的脸,非常有默契地给俩人单打的机会。 球毫无意外地传到女球手的手里,其他四人拉到半场另一侧,给南泽航两人空出大半的区域。 “母猴,来啊,用你的绣花步过我啊。”南泽航贴向女球手,嘴里的垃圾话不停,“别怂,来啊,教我怎么做人。” 女球手肝火变旺,手里拍着球,双眼对着南泽航喷火。 “这就上火了,你不该来打球,在家里绣十字绣多好,母猴就是母猴,跑球场上来干嘛。” 篮球就是野蛮的,没有所谓的绅士篮球,垃圾话、小动作是球场上上不得台面的法宝,属于心理战术的一种,要是这一关都过不了,根本打不上职业篮球。 小黑天性如此,加上有意识的训练,十来岁就能把垃圾话说成Rap,南泽航就是被垃圾话摧残过来的,从毫无抵抗能力到势均力敌,一嘴垃圾话炉火纯青。 两句半垃圾话,女球手的心就乱了,手也跟着乱,篮球变得不听话。 当运球速度变慢,轨迹被捕捉到的当口,南泽航往前一抄,球就被他抄在手里,嘚瑟的瞬间笑容爬到脸上,嘴里调侃道:“我138,母猴你167,你比我高30厘米,我却要在你面前干拔,当心了,我来咯。” 话音未落,南泽航运着球,一个箭步冲向女球手,堪堪要撞上之时,脚步急停,双手护着球往上一托,整个身体也做出要跃起的动作。 女球手见状,下意识地跳起。 刚一跳起就看到粘在地板上的南泽航,还有他脸上小狐狸般的笑容,她的滞空能力一般,还来不及气恼,人已经升到最高点随即下落。 在女球手下落到一半,南泽航原地跃起,飞到最高点时,左手一拨,篮球划着优美的高抛物线飞向篮筐。 唰! 非常清脆的空心入网声响起。 “投篮姿势真漂亮。” “这小孩不一般,抛物线真够高的,为了防大高个盖帽的吧?” “乔丹式投篮,这小孩牛,真牛,运球不比ISO赵强差,投篮也准,哎,看着才七八岁吧,这个头,你们说,这小孩有没有机会成为孙悦?” 其他四个人在议论时,南泽航从篮下捡到球后走到女球手身旁,脸上换了一副纯真笑容,“漂亮小姐姐,不要生气啊,垃圾话只是我打球的一种战术,对你很管用不是吗?” 女球手闻言,腹内积蓄的火气一扫而空,“小弟弟,再喊我一声。” “嘻嘻,漂亮小姐姐,你有没有男朋友?” “你想泡我啊?” “对啊,小姐姐你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泡你。” “哈哈哈,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女球手走到南泽航边上,摸了摸他的头,“小弟弟这么可爱,姐姐喜欢你,等我分手,我通知你好不好?” 南泽航腼腆地说道:“小姐姐,其实我不介意你有两个男朋友。” “哈哈哈……” 一直在半场边上关注南泽航的严柔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先生的亲孙子,从小就好色。” 严度退休后,严柔就从范红豆那里回归老洋房,主要负责南泽航的安全。 …… 班加罗尔。 吃过午餐,KiKi先行回酒店,南易没急着离开,坐在位子上研究了一会天气预测报告,接着又开始查阅神农南粮在印度周边国家的种植情况。 对印度人而言,洋葱不仅仅是一种每天必不可少的蔬菜,其实,它还牵扯到政治。 1980年正值选举时期,洋葱价格飞涨,当政的人民党控制价格不力,民众怨声载道。作为在野党的国大党领袖英迪拉·甘地抓住时机发起政治攻势。 她参加竞选时,并不佩戴珠光宝气的首饰,而是别出心裁地用洋葱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让选民一看就联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受损,并喊出口号:“不能控制洋葱价格的政府没有权利掌控政权”,最后竞选成功。 1998年10月,洋葱涨到每公斤42卢比,引发了大规模街头抗议和抢劫活动,并直接导致了人民党在随后的新德里以及拉贾斯坦邦等几个地方议会选举中轰然倒台。 2005年10月,洋葱售价从每公斤15卢比飙升到了30—35卢比,再次爆发危机,波及范围之广史无前例。 22日,《印度斯坦时报》以“洋葱带来的眼泪”为标题,批评政府不重视国计民生。《亚洲世纪报》也在头版以“洋葱涨价,印度落泪”为题,呼吁政府尽快针对当前局面采取措施,平抑物价。 23日,新德里市政府宣布以补贴的形式要求所有政府蔬菜店以每公斤11.25卢比的固定价格出售洋葱,同时对黑市交易进行坚决查处和打击。但遵守定价的政府蔬菜店里,洋葱质量惨不忍睹,顾客寥寥无几。 而一路之隔的私人菜摊上,洋葱价格依然是每公斤30卢比。此后,就出现部分民众在市场上偷抢洋葱的情况。 25日,新德里爆发示威游行,愤怒的民众把洋葱挂在脖子上、顶在头顶上,高喊口号,表示强烈不满。反对党还威胁,如果未来几天仍然不能遏制价格,将采取暴力行动。 随后,印度政府宣布,立即从华国和巴基斯坦分别进口2000吨和650吨洋葱,以解燃眉之急,这也是印度历史上第一次从国外进口洋葱。 2010年10月,洋葱危机再度爆发。11月政府宣布禁止洋葱出口,12月底又将禁令升级,从之前的一个月延长成无限期。 但依旧无法阻止民众的游行抗议活动,反对党号召民众发起“洋葱革命”,投票推翻辛格的国大党联盟政府,并发起了两万人示威,导致新德里部分地区陷入瘫痪。 在2013年的洋葱涨价风波中,一些地方的洋葱零售价格从每公斤20卢比涨至每公斤100卢比。有人向最高法院提起公益诉讼,要求政府对洋葱等蔬菜的价格进行调控。这一起诉最终被最高法院驳回,法官给的佛系建议是“两个月不吃洋葱,价格自然会降下来”。 一颗小小的洋葱却能左右印度总理的上下台,皆因洋葱危机会影响到印度广大贫困人口的饮食安全,以及广大农民的切身利益,而这些人的背后站着选票。 以马哈拉施特拉邦为例,这里的首府孟买毫无疑问是印度的金融中心,也是商业活动最发达的城市,但是,农业依然占据着主要地位,整个邦六成五的人口从事农业劳动,也就是六成五的选票,洋葱一出问题,在位的政府班子就得担责。 今年又是大选年,虽然才刚刚开始投票,但所有人都知道优势尽在莫迪一方,连任基本不是问题。 南氏应该给他送上一份礼物。 查阅完种植信息,南易联系正当防卫,得知南有穷在港岛,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洋葱。” “莫迪?” “嗯。” “我已经有计划,等神农南粮吃掉行情,我会飞一趟新德里,平价洋葱会提前准备好。” “很好,我瞎操心了。” “不,我很需要老亚当你操心。” 南易略作思考,说道:“过几天我会去一趟瓦拉纳西。” “提维迪先生的健康状况不是太好,我让南破堂派人去瓦拉纳西与你会合。” “嗯,到香塂做什么?” “看女儿,看望太奶奶。” “嗯哼。” 结束与南有穷的通话,南易算着时间前往Hanusha。 还别说,创业者俱乐部的人还不少,有三十几个人,都是当打之年的年轻创业者,经过张德文的介绍,南易认识了不少人,有做跨境电商的,有做现金贷的,有做游戏或其他APP的,有开厂的,有做贸易的,也有比较传统做餐饮的。 各行各业都有,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南易的“专家”身份不感冒,张德文介绍过南易后,其他人根本不在意他是哪里的教授,只是认同他赴印创业者的身份,大家探讨的也是印度市场的问题。 专家的身份不被认同,南易只好光汲取不往外吐,本来想点一下地缘政治的念头也歇了,耳朵竖着,倾听其他创业者分享遇到过的坎。 当大家聊得正尽兴之时,跨境电商雌虎薛小闵坐在大国牛的商务飞机里缓缓降落在坎皮高达国际机场。 当年,南易领导下的大国牛开局是一团乱麻,能挣钱的都去踩一脚,两年多时间过去,当大国牛完成了原始积累,业务线便开始调整,站群业务停个七七八八,只留下SmartBox进行全球扩张;五百英里打包卖给豌豆,三年后,豌豆又整体卖给猫宝,炸出当年最轰动的并购案。 韩Style度过了美好的七八年时光,随后,韩牌就有点不灵,业务线便开始调整,韩牌接着打,同时也打造其他不带国度地域属性的品牌,做的一直不差,是大国牛的现金牛奶。 只是从去年开始,国内的业务就开始收缩,网店关掉几家,剩下的业务也多与英格丽徐进行对接,国外的业务开始扩张。 FOX精油打一开始就是冲着打造国内第一精油品牌去的,起步就走得不错,一直压着品牌始于九十年代及更早,建立于法国、德国、英国等国家的后起之秀打。 南易对胡诌型的品牌之路不要太熟悉,他当初留给薛小闵的锦囊妙计到当下还在发挥着重大作用,暂时还没有一个竞争对手脱出他的品牌思维圈,一个个用的都是他能信手拈来的策略。 MadeIn只做了五年的网店业务,便开始进入跨境电商领域,它走的是多地开花的路线,业务每扩展到一个国家就建立一个新的电商平台,在印度就有一个专注女装的平台NEWME。 如今的大国牛,杜文化负责战略方向把控、统筹管理,以及政府关系的联络,薛小闵负责具体业务的拓展与管理,她这次来印度就是为了视察NEWME的业务。 “凯特,你怎么看香塂李家在英国的动作?” 博林城堡,凯瑟琳和南若瑾坐在餐桌前,享受着她们的午餐。 虽然南若瑾已经三十岁,但是凯瑟琳一点都不为南若瑾的婚事操心,按照她的想法,自己女儿要延续博林家族的荣耀,她从来就没想过让南若瑾从博林换成其他姓氏。 如果可以,她非常希望南若瑾也能遇到一个类似南易的男人,有能力给予扶持,又能让自己的孙辈继承博林的姓氏。 “Mom,你是想问今年的动作?” “是的。” “电力、自来水、天然气、客运铁路、商业建筑,按照这个顺序,下一步应该是电信还有酒吧。”南若瑾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凯瑟琳笑着问道:“为什么会有酒吧?” 南若瑾放下刀叉,擦拭一下嘴唇,又呷了口酒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酒吧的名字叫格林王,它在英格兰、威尔斯、苏格兰等地经营2700多间酒馆、餐厅、酒店,有不少物业,也有很大的品牌价值。虽然有19亿英镑的债务,但它的经营一直非常健康,是一头不错的现金牛奶。” “你觉得现在买一点格林王的股份是不是个好主意?” “我觉得是个……” 南若瑾的话未说完,已经非常老迈的管家马修过来禀报,“夫人、小姐,泽阳少爷过来拜访。” “直接把他带来餐厅。”凯瑟琳回应一声,又对南若瑾说道:“南泽阳最近来得比较频繁。” 南若瑾不置可否地说道:“也许他想和南泽朝争第一继承人的位子。” “绝无可能,他一点希望都没有,你爸爸和你大哥都不会同意,我相信他自己也明白没有胜算。”凯瑟琳肯定地说道。 凯瑟琳的话音刚落,马修已经引着南泽阳走进餐厅。 待走到餐桌前,南泽阳给两人见礼,“博林女士、姑姑。” 凯瑟琳问道:“泽阳,午餐吃过了吗?” “还没有。” “坐下一起吃,安娜,添一副餐具。” 南泽阳在凯瑟琳边上的空位坐下,待安娜把餐具送上,他自己夹了点吃食到餐盘里。 南若瑾问道:“泽阳,最近有没有出去游玩?” 南泽阳的少年时光在纽约度过,但在选大学的时候他选择到帝国理工学院就读,目前在修计算机和机械双学位。 “前面一段时间的学习比较忙,没有多少空余时间,接下去半个月会比较空闲,我准备去看望爷爷,姑姑要不要和我一起?” “爹哋现在不在京城,在印度。” 南泽阳耸耸肩,“去哪里无所谓,只要能见到爷爷。” 南若瑾略一思索,“后天我有时间,你可以坐我的飞机过去。” “OK。” 南易有点烦,创业者俱乐部的聚会都快接近尾声时,一个女创业者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四十出头,个子不到1米55,身材犹如圆柱体般,毫无凹凸感的女创业者仿佛一眼相中了他,明明有不少空位好站,偏偏要站在他的身边,而且不断和他搭话。 那双眼睛仿佛会喷火,已经把南易的衣服燎个干净,正在对他的身材品头论足。 ------------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南氏后路已成 女人向南易介绍自己叫莎玲·利奥,随后腻歪了一会,继而,把自己肥嘟嘟的左手腕亮给南易看,“南教授,我的帝王绿好看吗?” “莎玲·利奥你妹,李莎玲就李莎玲,搞得洋气一点就能变漂亮了?帝王绿你大爷,感情不但想骗色,还想骗财啊?” 南易肚子里腹诽几句,又抓住李莎玲的手,嘴里夸张地说道:“莎玲,你这镯子太漂亮了,种水好,颜色也透亮,没有‘三千万’绝对拿不下来。” 南易在“三千万”上特意加重了语气,让边上的人都能听到。 经过一开始的互相介绍,南易大致清楚创业者俱乐部都是小创业者,薄有家产,拿出几百万轻轻松松,但想拿出上千万的资金就得七拼八凑、东挪西借,一个能戴得起三千万手镯的人出现在这个群体里非常不协调。 南易是在告诉李莎玲,你丫的别秀了,真买得起的人不是重要场合也不会戴出来,不怕磕着碰着,也怕被人惦记上连手带镯子一起砍了去。 边上的目光被南易吸引了过来,有的瞄一眼李莎玲的手,随后转回脸继续和边上人交谈,有的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也是瞄上一眼就转脸。 见状,南易心里便有了猜测,感情这个李莎玲非常博爱,之前已经多次出手,边上的人差不多都清楚她是什么货色。 “不需要这么多,我在缅甸买的,只花了五百万。”李莎玲转了转镯子,嘴里得意地说道。 知道李莎玲是广撒网的货色,南易应付的心情都没有了。本来嘛,李莎玲虽然丑点,但毕竟慧眼识珠,从人群中发现了他的不凡,即使不喜欢,也不想搞得太伤人,现在…… 南易搭住李莎玲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道:“我不管你是图色还是图财,都不要打我的主意,不然到不了晚上,班加罗尔每个吃刀口饭的都会知道你有一个价值3亿卢比的手镯。真的最多断只手,要是假的,不被大卸八块泄愤就算你走运。是真是假,你心里最清楚,下回眼睛放亮点。” 在李莎玲的脸颊上拍了拍,南易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换了个位置站,倾听一位卖山寨机的老兄讲他在印度的生意经。 李莎玲听了南易放的狠话,并没有任何惧怕之色,只有一丝可惜和怨恨,“身材真好,好可惜,一定很有劲……威胁我,你给我等着。” 南易没注意她,但她的反应都落到了覃承影的眼睛里。 …… 德尔南。 司法警察部,部长办公室,赵显玠手里捧着一杯明前龙井,微仰着头看着对面吊在天花板上的电视屏幕。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送《本国新闻》,这是一个中文电视台的中文新闻栏目,自从来到德尔南,他天天都会看。 新闻里正在播送华国援助德尔南农业技术合作中心技术援助项目开工仪式的画面,总统、农牧渔业部长、华国驻德大使都有参加,此援助项目旨在帮助德尔南走向科技农业的道路。 对此,赵显玠不以为然,南尔德集团不缺农业技术,只不过选择了绿色农业的模式,在德尔南种植有机食物高价对外出口,进口国际低价粮食供德尔南国民果腹,实现农民依靠农业奔小康。 “农业技术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接收几批留学生,减轻德尔南的教育经费支出。” 赵显玠嘀咕一声,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另一只手翻开桌面的一个文件,扫视着上面排列整齐的照片,只见每一张照片上都是人物半身照,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一股戾气。 有的照片上面打着叉,有的却没有。 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德尔南的毒贩,打叉的代表已被依法击毙,没打的代表依然逍遥法外。 自从赵显玠担任司法警察部长,立即展露出铁腕风格,建立禁毒特殊中队ADSS,国会不批准拨款,他就向南尔德集团化缘,给ADSS配备5架直升机、3辆轻型装甲车、7辆武装越野、3辆武装中巴、冲锋艇、武装快艇,一系列轻型武器一应俱全。 这种海陆空一体的装备在德尔南简直无敌,整个德尔南军队不过只有3架直升机。 ADSS经过一年的训练,便对国内的毒贩进行雷霆扫穴般的打击,不管是束手就擒还是负嵎顽抗,在案件报告中毒贩一律是亡命之徒,火力异常凶猛,为了减少伤亡,ADSS不得不以击毙为主、抓捕为辅。 这还不算,ADSS有一个不用出外勤的小队,专门负责调查毒资的来源与去向,嘴里不说,但办案时一律对毒贩家属实行“有罪推论”,先认定家属有罪且藏匿毒资,大记忆恢复术直接招呼着。 甭管人不人道,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是真正无辜的,即使没参与贩毒,也是受益人,享受毒资带来的富足生活。 这种心狠手辣又祸及家人的手段,让德尔南毒贩闻风丧胆,侥幸不死的纷纷逃亡国外,照片上没打叉的就是人在国外的,只要留在国内,赵显玠绝不给他们活路。 经过两年的高压打击,德尔南从一个毒品泛滥的国家变成零毒贩,吸毒人数断崖式降低,搞定毒品,赵显玠又把重拳挥向走私,把德尔南从加勒比海的走私线路中拉了出来,让国家的关税收入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接着,赵显玠把目光对准治安,收拾国内的各种犯罪团伙,对任何势力都不留情面,不管是什么人种,只要涉黑必打,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治,德尔南变得路不拾遗,也变成国际上非常受欢迎的自由行国度,渐渐有了加勒比海明珠的样子。 从禁毒到打击走私再到改善治安环境,说起来只是三件事,可在执行过程中,赵显玠受到很大的掣肘,也遇到过好几次报复,能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 南氏从八十年代末进入德尔南,陈惠先负责开荒,赵显玠延续传承,从矿产开始,继而进入农业、林业,又对石油、电信、电力徐徐图之,接着进入金融领域,建立南尔德银行,付出极大的代价接过养老金的投资工作,经过三十年的经营,基本掌握了德尔南的经济命脉。 现如今,赵显玠在司法警察部长的位子坐稳,又成了进步党的党魁,明年是德尔南的大选之年,进步党的代表会参选,一旦当选,南氏在德尔南的最后一块政治拼图完成。 即使无法当选也问题不大,南尔德集团为整个德尔南提供将近10万个工作岗位,占人口的两成左右,又为国家提供将近三成的税收,无论谁当总统,只要想做事就得有钱,就不得不考虑南尔德集团的利益。 南氏后路已成!(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不清晰的未来 方氏庄园。 花园里,南泽琼和南有穷背靠背抵着坐在长椅上,一个手里拿着手机在玩游戏,另一个拿着平板看报表。 就在十分钟前,南有穷刚刚结束情策委的连线会议。 自国际贸易格局改变,南氏的不少业务进行了调整,比如对华国出口的农产品种植区域大面积从美国向巴西、非洲转移,比如上戸雅美领导的奥泰发展集团加大在墨西哥、孟加拉、越南三国的产业布局。 国际贸易格局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不是一个小小的南氏能改变其走向的,南氏可以做的只是尽量减少对自己的影响,并在这股漩涡中谋取利益。 事到如今,南有穷不得不佩服自己老子的前瞻性目光,从一开始就把华国的产业游离于南氏的产业群之外,相互促进又保持相对独立,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时代的红利一口都没错过,风向变了又能从容不迫进行调整。 今年是比较特殊的一年,南易当初留下的中短期布局所产生的收益已经吃空或正在吃,长期的只是越来越清晰,但远远没到产生收益的节点,从去年开始,南氏的收入增长就开始放缓,今年基本也没有大反弹的可能。 南有穷在发愁今明年,也在发愁之后的未来五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增速慢下来再想涨回去就得等大风口,他可不想南氏业务龟缩进入冬眠期,蛰伏等待下一个风口,一定要尽快找到或创造新的百亿利润增长点。 南氏发展到今时今日,一亿两亿已经没必要放在眼里,十亿八亿只能当成点心,能让南有穷消耗脑细胞苦思冥想的,起步就得是百亿美元为单位。 世界经济眼看着进入衰退期,短则三四年,长则六七年,一定会迎来萧条,面临崩坏的经济,打一场稍激烈的局部战争不失为进行人口结构改良和经济格局洗牌,乃至经济重启的好办法…… “武器……粮食……” 南有穷凝神思考,从最坏的可能想到最好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些不成型的想法: 进入抗核辐射研究领域,同时加大核辐射对生物造成影响的研究力度; 蹊跷研究所的部份研究成果试探性转变成产品,在宠物粮的基础上,推出颗粒状、方块或长条形的“人粮”; 加快人工智能成果的推出速度,占据一条主要赛道,迎接智能工业革命的到来; 加大机器人的研究投入,加快脑机接口的研发进度,并搜集基础工业技术资料和原材料进行封存,万一人类社会倒退回铁器时代,南氏照样发达,也许还有机会捞个球长当当; 加大对万户的扶持力度,争取早日实现百亿公顷星际农场的梦想,呃,还有老亚当的银河系系长戏言,也是可以梦想一下的,总之,南氏南家需要太空突破口,也需要一条太空大退路; 在孩子们的格斗训练中加强冷兵器的训练,鬼知道等他们长大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格斗技能也许不再是最后的保命手段,而是填饱肚子的依仗…… 南有穷想了很多很多,有的可以归入前瞻性布置,有的也许是杞人忧天,无论如何,他和南易的想法一样,不怕无效准备,就怕用到时没有。 良久,南有穷从思考中醒过来,转头看了一眼南泽琼手里的手机屏幕,“潘兹(Pansy),你已经玩了一个半小时,让眼睛休息一下。” “等一下啦,这一局马上结束了。” 南泽琼不断切换游戏角色的方向,努力搜寻着最后一个对手,离吃鸡只差一步了。 南有穷没说什么,只是让南泽琼靠着椅背坐,他自己站起身,走到荷塘的边上,点上一根雪茄,思维又开始发散。 …… 创业者俱乐部的“座谈会”一结束,果然紧接着还有一个聚餐,地点就放在香格里拉酒店。 聚餐散了后,南易没急着回酒店,而是在街上散步,去体验和KiKi在一起时无法准确感受到的班加罗尔内涵。 一如其他城市,班加罗尔的突突车和摩托车也很多,不少人不怎么遵守交通规则,于是,很多突突车司机会在车把手旁安一个小喇叭,手一捏就会发出类似唐老鸭呱呱的叫声,这个喇叭取代车子原本的滴滴。 在街头凝神倾听就会发现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音色与音高还都不一样,活脱脱一首十字路口交响曲。 抽一下鼻子,也能闻到牛粪味,牛粪倒是没看见,应该是清洁工拾掇的勤快,但残留的味道依然可闻,加上街边小吃香料激发出来的味道,随处可见的垃圾堆,整个城市都被覆盖上一种独属于印度的味道。 班加罗尔的基础设施一样落后,在人行道上走路时要小心看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简直像是在给人下绊子,要么一不小心踩到水坑,要么一不小心崴到脚,南易向来眼观八方,这种绊子下不到他头上。 印度修路不积极,有些地方却是修得过于勤快,如果中和一下,可能会是不错的选择。 路过一片居民区的大门口,南易居然看见了一辆运水车,边上围着一群乱糟糟的等待打水的人群。 这个点出现运水车有点奇怪,一般送水都是在早上进行,只有略高档但又不足以保障供水的小区才有财力随时让运水车送水过来。 晚上这个点送水属于计划外,一车水大概要贵一美金,这对普通居民区的居民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驻足观看,南易的脑子又一分为二,一是看,二是继续思考自己的水投资计划。之前的想法太粗糙,还得完善和精修。 好一会,见南易的脚步又开始动起来,覃承影才贴近他,向他汇报之前的发现,“叔叔,之前那个女的可能对你动了不好的心思。” “报复?”南易问道。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不用太担心,我会让人注意她,这里的警察局我有熟人。” 南易在班加罗尔并没有私人政界人脉,但帕布·瓦泽一定有,些许小事,不难处理,李莎玲要犯傻,被当场击毙的事情有可能会发生。(本章完) ------------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贝农棋盘,壕无人性 希瓦的办事效率挺高,一天时间就在棕榈草坪社区买下两栋相邻的别墅,随后紧锣密鼓地进行水电、安保设施改造,希瓦抽身出来去办理公司注册等事宜。 当然,注册的公司不是外企,而是本土企业。 自愿水务服务公司、Mii互联网公司、德瓦资本(Deva,提婆,也就是神明),先注册这三家公司。 南易又给了KiKi一项工作,按照他对“水”的设想找国内的厂商咨询解决方案,印度这里的厂商肯定做不好净水系统,即使能做,价格也会死贵,只有国内能找到物美价廉的。 净水系统需要贴牌,南易直接定下品牌名为印度水神的名字“伐楼拿”,接着在一家可以对标国内猪八戒的平台Zolo上发布了设计Logo的任务。 发完任务,南易就没事做了,看着盘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肩膀夹着手机在打电话的KiKi,怎么看怎么顺眼。 南易不由感叹:“还是给自己赚钱的女人最美。” 他对KiKi肉体的新鲜劲已经不那么浓厚,现在更想吃她的脑子。 欣赏了一会,他又低下头看平板上的资料,帕布·瓦泽给他发了一些值得投资互联网企业的资料,他要筛选一下,撒点银子出去。 Pratilipi,一家免费阅读为主的文学分享平台,有十来万的作者,五百多万的月活用户,目前正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TCS给了种子轮的融资,劳动传媒和望北资本也在接触当中。 “望北资本手伸得挺长啊。” 嘀咕一下,南易翻出望北传媒的报告,按时间倒退着看,在2017年的报告里看到了有关出海的内容,大致是说在国内的影视及相关领域已经找不到可供投资的优质对象,以往投资过的对象也找不到复投的价值,望北资本只能出海寻找投资新沃土。 南易一寻思也是,以往的一桩桩案例都在诉说一个事实,娱乐传媒公司并没有脱离上市那一刻最辉煌的魔咒,等到上市就可以准备执行套现计划,早套现多赚,晚套现少赚。 即使偶有大涨的神迹发生,财报上也会附着高手的气息,先确立一个需要的结果,然后去杜撰过程,日期都未必是真的。 如今国内的大传媒公司一家比一家拉胯,这时候去投资只会给别人提供解套的机会,换自个在那套着。 小的娱乐公司有些表现倒是蛮抢眼,望北资本投资了三家专攻抗日神剧的公司,还别说,分红虽然少点,但年年不断,甚至还能吸引到植入广告,和平工业集团就在一部“嫩模抗日剧”里植入过Adler-Scar77短突步枪的广告。 还别说,真的别说,广告画面还不赖,突出了火力强、精度高、无限子弹等卖点,一枪一辆豆丁坦克,一梭子一艘大和号,举枪往半空一阵乱扫,掉下来108架零式,那真叫一个冷血无情,只是挺可惜的,广告转化率为零,销量并没有因此而增加。 优质项目有限,南氏关联的资本却又不少,难免会遇到不同资本看中一个项目的情况,Pratilipi太抢手了,无治信托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Pratilipi不行,南易又开始查看Sharechat和Dialyhunt的资料,Sharechat是一个社交网络服务平台,简单点说就是印度版的今日头条,隶属于母公司Mohalla Tech,这家公司挺有意思,发展路线和字节跳动相似,批量运作项目,做得起来就做,做不起来就停。 如果Mohalla Tech公司的领导层有在研究字节跳动,又有在关心地缘政治,下一步估计就要推出印度版的内涵段子或抖音,这是一家前景不错的公司,依然挺可惜,TCS和TTM已经投资了,Adam对其也是虎视眈眈。 Dialyhunt…… “看个毛线,白水投资的手都伸进去了。” 家庭医疗服务提供商Portea、女性职业服装电商Kaaryah、奢侈品二手电商Zapyle等等等等,但凡南易能看上眼的,在投资名单里总能见到TCS之外、自己人的名字,看样子德瓦资本不配投资最优质项目。 南易把平板往边上一扔,歇了看资料的心思,南氏的耧耙已经反复耙耧过好几遍,好的早被拢走了,从挑剩下的里头找出黄金的可能性太低,单凭他一个人筛选,难度稍有点大。 让覃承影去研究他挑出来的金子返利网站CashKaro,南易给在干活的几人送上几句振奋人心的鼓励,他自己溜到酒店的游泳池游了几个来回。 …… 澳洲,黄金海岸市,黄金海岸国际机场。 范千叶站在机场出站口,歪着头注视秘书手里的平板。 他当年被南易召回国内对付自己的老子,等事情一了,他便回了澳洲,成为一个成熟的商人,经营自己的资产管理公司和投资公司。 有范红豆的帮助,他经营投资公司比较轻松,玩着就能干好,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资产管理公司上。 资产管理,主要业务是“受人之托,代人理财”,更通俗一点,直接叫信托也是可以的,范千叶做的就是替人理财的生意,他的Chizoba资产管理公司管理着一笔超过五百亿美元的资金,追根溯源,其中的大部分资金原始货币是人民币。 显而易见,Chizoba的客户大部分来自国内,范千叶不但能给客户提供优质贴心的服务,而且嘴巴很紧,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问的也不会问,从来不会追问客户的资金来源,赚的、印的、讨的,亦或者贪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钱就是钱,没有脏或不脏之分。 他认为女人之所以会说出“谁要你的臭钱”这种话,只是因为钱不够厚,而不是因为沾染了双头鲍的汤汁。 他立足于澳洲,遵守澳洲的法律即可,其他的,他没有理会的必要,服务好自己的客户才是正经事。 现在,他就是在等一位客户和一位潜在客户。 客户姓钟,是一位小女生,资料不方便外露,所以他按照客户九位数美元身价,起了个别名“钟九美”,还有一个代号“鲶鱼”;潜在客户叫刘军,是一位挺精明的上岸生意人,四亿美元现金的身家,已经值得他认真对待。 旅客出站,一个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小女生,还有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先后走了出来,范千叶带着秘书连忙迎了上去。 客户与潜在客户,范千叶选择先走向看着就难伺候的客户,“钟小姐,你好,我是Chizoba的范千叶。” 鲶鱼没有回应范千叶,只是把自己的行李箱推给他的秘书,冷声道:“车子停在哪,累了,早点回酒店。” “可儿(Kerr),你带钟小姐去停车场。”范千叶吩咐自己的秘书,随即又对鲶鱼说道:“钟小姐,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去酒店拜访,给你解读一下合同细则。” “知道了。”鲶鱼不冷不热地回应一下,立马催促可儿开路。 目送着鲶鱼离开,范千叶才走向已经驻足等待的刘军,满脸歉意地说道:“刘先生,抱歉,怠慢了。” “没关系,范总,我来黄金海岸是为了度假,时间非常充足,可以尽情地享受阳光沙滩美女。”刘军看似不在意又话里有话的说道。 范千叶微笑道:“刘先生选对了度假的地方,我有一个朋友每个月都要举办好几次派对,今晚刚好是举办派对的日子,我可以带刘先生去参加,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 “真有这么神奇?” “是的。” 范千叶应和着,引着刘军走向停车场,路上,他给刘军介绍着Chizoba提供的免费安保服务,无论刘军最终是否会成为Chizoba的客户,这一趟刘军的澳洲之行,安全都由Chizoba负责,确保其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冲浪者天堂曼特拉传奇酒店,这是范千叶给刘军安排的酒店,位于冲浪者天堂的中心地段,毗邻天堂岛、多家特色餐厅、购物中心和旅游景点,十分便利。 酒店设有餐厅、游泳池、露台、健身房、蒸气室、瑞典式桑拿浴室等设施。各种客房和套房配备齐全,设有私人阳台,享有太平洋或冲浪者天堂天际线的美景。 范千叶把刘军送到酒店大堂,约好晚上七点过来接人,随后匆匆离开。 他的家安在墨尔本,离黄金海岸1700多公里,这次过来既是为了招待客户,同时也带着家人在这边度假。 男人嘛,成熟之后,结婚生子就是人生的必经之路,特别是有了亿万身家,总会惦记着自己的家产有人继承。钱不缺,生活没压力,身体又没毛病的男人选择丁克只会是极个别,而且多半有难言之隐,或者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方便让人知道自己有子女。 范千叶是正常男人,到了年纪,自然会结婚生子,他有一个意大利裔妻子,给他生了二子三女,他还有一个儿子在国内,一次冲动的产物,被徐小芳带着。 陪家人在海岸边玩耍一通,又共进了晚餐,范千叶掐着点来到酒店,带着刘军去海岸边一栋叫作“糖果”的别墅。 刚到糖果别墅的停车场区域,刘军就对主人的品位嗤之以鼻,在他目光所对的地方停着三辆兰博基尼超跑,灯光的折射下,车身表面泛着金光,非常之耀眼。 “镀金超跑,真是土豪品位。” 刘军自认在品位上高主人一等还不到十秒,大反转就来了。 “Chizoba,欢迎你再次光临我的巧克力糖果工厂。”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大壮硕、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牵着三条“狗”来到范千叶和刘军的身前。 刘军看到地上的三条“狗”,顷刻间瞠目结舌,这哪里是狗,明明是三个身材姣好的比基尼女郎。 “娘希匹,真他娘会玩。” “特拉弗斯,又有了新宠物?”范千叶瞄了眼四肢着地的三女,脱口而出几个母狗常见的昵称,“贝拉?露西?玛姬?” 特拉弗斯大笑几声,指着女人说道:“NO,她们是妮夏、水晶,她,不需要我介绍吧?” 范千叶给特拉弗斯没介绍的女人一个微笑,“贝农夫人,晚上好。” 不等对方回应,范千叶又看向特拉弗斯,“特拉弗斯,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新朋友军·刘;刘先生,这位是世界第一花花公子特拉弗斯·贝农,Freechoice烟草公司的掌舵人。” 听完范千叶的介绍,特拉弗斯上前握住刘军的手,道:“刘,欢迎你来我的派对,今天的派对比较特别。” “谢谢,贝农先生,你可以称呼我亚当。”刘军彬彬有礼地回应。 “OK,亚当,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特拉弗斯。Chizoba,跟我走,我带你们领略今天的不同之处。”特拉弗斯说着,牵着狗,引着两人往别墅的花园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一个个美女映入刘军的眼帘,金发、黑发、红发,应有尽有,无一不是身着比基尼,身材火辣,过下数,足有六十五六个之多,忽然间,他的膝盖有点发软,真想半跪冲特拉弗斯高呼:“大哥,受小弟一拜。” 待进入别墅的大厅,特拉弗斯对刘军说道:“亚当,有兴趣来一盘国际象棋吗?” 刘军随意点头,“好呀。” 特拉弗斯松开“贝农夫人”胸间的狗绳,对方无须他交代便从地上起身,走出别墅,没一会儿就带着四个女人回来。 “贝农夫人”指示其中两女挨在一起跪着趴伏在地板上,特拉弗斯把一副国际象棋的棋盘放在两女的细嫩后背上,随后,另外两女被指示着跪趴在棋盘的两边。 特拉弗斯自己坐在一张“凳”上,又冲刘军指了指另外一张,“亚当,请坐。” 刘军心里跃跃欲试,嘴里却故作为难道:“特拉弗斯,我165磅,会不会把她给压坏?” 没想到充当凳子的美女却笑盈盈地说道:“放心吧,先生,不会有事,你的体重肯定比贝农先生轻,他没事,你更不会有问题。” 特拉弗斯点点头,“我平时都是这样下棋。” 既然如此,刘军也就不装了,缓缓地坐在美女的背上,没敢坐实,仅仅是稍微借力,支撑的重心还是交给了自己的双脚。 特拉弗斯见状,笑着说道:“亚当,放松,没关系的。” 刘军舒出一口气,把更多的重量压在美女背上。 说实在的,他不是太适应这种有点糟践人的方式,这突破了他为人处世的底线,特别是刚才听到范千叶称呼其中一条“狗”为“贝农夫人”,疑是特拉弗斯的老婆,他就有点膈应。 其他女人就算了,愿打愿挨的买卖关系,把自己老婆当狗牵,这是他不能理解,也是万不能接受的。 心有点乱,加上他的国际象棋水平本就非常普通,没多久就被特拉弗斯杀得溃不成军,败了一局,他顺势把自己的位子让给范千叶。 范千叶上场,就让刘军知道什么叫轻松惬意、游刃有余。 关注棋盘和特拉弗斯杀得难解难分之余,范千叶还能和身下的“凳子”调情——一杯红酒,自己喝一口,又喂凳子一口,如此往复,手不时还会摩挲凳子,逗得凳子花枝乱颤。 下完国际象棋,派对正式开始,过程非常之糜烂,以至于刘军把它当成绝密,赋予一个代号“海天盛筵”,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离开糖果别墅后,刘军有向范千叶打听派对上女人的来历,范千叶给他的回答: 黄金海岸是出了名的休闲胜地,来这里度假的美女比比皆是,总有一些人愿意来名声在外的糖果别墅赚笔外快,别墅里有免费的豪华泳池,有高档的食宿环境,甚至有些女人就是专门冲着特拉弗斯来的。 不过平时的派对一般只有不到十个美女,像今天这种大场面比较难得,应该是有给奖金的,大体上每人每天五百美元的样子,表现好的另有奖励。 至于怎么样算是表现好,刘军刚才已经深有体会,他只能说比起特拉弗斯,他就是一只菜鸟,连玩的门槛都没够上。 相比刘军的享受,南易的日子要平淡得多。 晚上八点,印度家庭的晚餐饭点,南易才带着KiKi去唐茶苑吃饭,食讫,路过最近名气很大的“Nirav Modi”珠宝店,KiKi提议进去逛逛,南易欣然同意,顺便给她科普珠宝店老板尼拉夫·莫迪已经逃出印度。 KiKi行走在柜台前看里面陈列的珠宝,嘴里一边问道:“犯事了?” “骗贷,18亿美元。”南易回应着,陷入回忆。 按朴雅卡的说法,尼拉夫·莫迪骗贷的事情之所以会很快被捅出来,后面还有大都会证券的手笔。 前年下半年,印度第二大国有银行旁遮普国家银行的股票涨幅非常喜人,震荡波团队在操作这支股票牟利的同时,深入研究了这家银行的贷款情况。 之所以会研究这个,也不算是心血来潮,皆因为印度的国有控股银行都存在数额不菲的烂账,内外勾结的“骗贷”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研究,不得了,尼拉夫·莫迪和他舅舅梅于尔·乔柯西,两个印度鼎鼎大名的珠宝大亨,通过旁遮普国家银行的孟买分行发出了数封“伪造”的担保信用于担保贷款,从印度银行海外分支机构获得大约18亿美元的六年期贷款。 没说的,赶紧掉头准备做空。 ------------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贝农棋盘,壕无人性 希瓦的办事效率挺高,一天时间就在棕榈草坪社区买下两栋相邻的别墅,随后紧锣密鼓地进行水电、安保设施改造,希瓦抽身出来去办理公司注册等事宜。 当然,注册的公司不是外企,而是本土企业。 自愿水务服务公司、Mii互联网公司、德瓦资本(Deva,提婆,也就是神明),先注册这三家公司。 南易又给了KiKi一项工作,按照他对“水”的设想找国内的厂商咨询解决方案,印度这里的厂商肯定做不好净水系统,即使能做,价格也会死贵,只有国内能找到物美价廉的。 净水系统需要贴牌,南易直接定下品牌名为印度水神的名字“伐楼拿”,接着在一家可以对标国内猪八戒的平台Zolo上发布了设计Logo的任务。 发完任务,南易就没事做了,看着盘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肩膀夹着手机在打电话的KiKi,怎么看怎么顺眼。 南易不由感叹:“还是给自己赚钱的女人最美。” 他对KiKi肉体的新鲜劲已经不那么浓厚,现在更想吃她的脑子。 欣赏了一会,他又低下头看平板上的资料,帕布·瓦泽给他发了一些值得投资互联网企业的资料,他要筛选一下,撒点银子出去。 Pratilipi,一家免费阅读为主的文学分享平台,有十来万的作者,五百多万的月活用户,目前正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TCS给了种子轮的融资,劳动传媒和望北资本也在接触当中。 “望北资本手伸得挺长啊。” 嘀咕一下,南易翻出望北传媒的报告,按时间倒退着看,在2017年的报告里看到了有关出海的内容,大致是说在国内的影视及相关领域已经找不到可供投资的优质对象,以往投资过的对象也找不到复投的价值,望北资本只能出海寻找投资新沃土。 南易一寻思也是,以往的一桩桩案例都在诉说一个事实,娱乐传媒公司并没有脱离上市那一刻最辉煌的魔咒,等到上市就可以准备执行套现计划,早套现多赚,晚套现少赚。 即使偶有大涨的神迹发生,财报上也会附着高手的气息,先确立一个需要的结果,然后去杜撰过程,日期都未必是真的。 如今国内的大传媒公司一家比一家拉胯,这时候去投资只会给别人提供解套的机会,换自个在那套着。 小的娱乐公司有些表现倒是蛮抢眼,望北资本投资了三家专攻抗日神剧的公司,还别说,分红虽然少点,但年年不断,甚至还能吸引到植入广告,和平工业集团就在一部“嫩模抗日剧”里植入过Adler-Scar77短突步枪的广告。 还别说,真的别说,广告画面还不赖,突出了火力强、精度高、无限子弹等卖点,一枪一辆豆丁坦克,一梭子一艘大和号,举枪往半空一阵乱扫,掉下来108架零式,那真叫一个冷血无情,只是挺可惜的,广告转化率为零,销量并没有因此而增加。 优质项目有限,南氏关联的资本却又不少,难免会遇到不同资本看中一个项目的情况,Pratilipi太抢手了,无治信托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Pratilipi不行,南易又开始查看Sharechat和Dialyhunt的资料,Sharechat是一个社交网络服务平台,简单点说就是印度版的今日头条,隶属于母公司Mohalla Tech,这家公司挺有意思,发展路线和字节跳动相似,批量运作项目,做得起来就做,做不起来就停。 如果Mohalla Tech公司的领导层有在研究字节跳动,又有在关心地缘政治,下一步估计就要推出印度版的内涵段子或抖音,这是一家前景不错的公司,依然挺可惜,TCS和TTM已经投资了,Adam对其也是虎视眈眈。 Dialyhunt…… “看个毛线,白水投资的手都伸进去了。” 家庭医疗服务提供商Portea、女性职业服装电商Kaaryah、奢侈品二手电商Zapyle等等等等,但凡南易能看上眼的,在投资名单里总能见到TCS之外、自己人的名字,看样子德瓦资本不配投资最优质项目。 南易把平板往边上一扔,歇了看资料的心思,南氏的耧耙已经反复耙耧过好几遍,好的早被拢走了,从挑剩下的里头找出黄金的可能性太低,单凭他一个人筛选,难度稍有点大。 让覃承影去研究他挑出来的金子返利网站CashKaro,南易给在干活的几人送上几句振奋人心的鼓励,他自己溜到酒店的游泳池游了几个来回。 …… 澳洲,黄金海岸市,黄金海岸国际机场。 范千叶站在机场出站口,歪着头注视秘书手里的平板。 他当年被南易召回国内对付自己的老子,等事情一了,他便回了澳洲,成为一个成熟的商人,经营自己的资产管理公司和投资公司。 有范红豆的帮助,他经营投资公司比较轻松,玩着就能干好,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资产管理公司上。 资产管理,主要业务是“受人之托,代人理财”,更通俗一点,直接叫信托也是可以的,范千叶做的就是替人理财的生意,他的Chizoba资产管理公司管理着一笔超过五百亿美元的资金,追根溯源,其中的大部分资金原始货币是人民币。 显而易见,Chizoba的客户大部分来自国内,范千叶不但能给客户提供优质贴心的服务,而且嘴巴很紧,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问的也不会问,从来不会追问客户的资金来源,赚的、印的、讨的,亦或者贪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钱就是钱,没有脏或不脏之分。 他认为女人之所以会说出“谁要你的臭钱”这种话,只是因为钱不够厚,而不是因为沾染了双头鲍的汤汁。 他立足于澳洲,遵守澳洲的法律即可,其他的,他没有理会的必要,服务好自己的客户才是正经事。 现在,他就是在等一位客户和一位潜在客户。 客户姓钟,是一位小女生,资料不方便外露,所以他按照客户九位数美元身价,起了个别名“钟九美”,还有一个代号“鲶鱼”;潜在客户叫刘军,是一位挺精明的上岸生意人,四亿美元现金的身家,已经值得他认真对待。 旅客出站,一个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小女生,还有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先后走了出来,范千叶带着秘书连忙迎了上去。 客户与潜在客户,范千叶选择先走向看着就难伺候的客户,“钟小姐,你好,我是Chizoba的范千叶。” 鲶鱼没有回应范千叶,只是把自己的行李箱推给他的秘书,冷声道:“车子停在哪,累了,早点回酒店。” “可儿(Kerr),你带钟小姐去停车场。”范千叶吩咐自己的秘书,随即又对鲶鱼说道:“钟小姐,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去酒店拜访,给你解读一下合同细则。” “知道了。”鲶鱼不冷不热地回应一下,立马催促可儿开路。 目送着鲶鱼离开,范千叶才走向已经驻足等待的刘军,满脸歉意地说道:“刘先生,抱歉,怠慢了。” “没关系,范总,我来黄金海岸是为了度假,时间非常充足,可以尽情地享受阳光沙滩美女。”刘军看似不在意又话里有话的说道。 范千叶微笑道:“刘先生选对了度假的地方,我有一个朋友每个月都要举办好几次派对,今晚刚好是举办派对的日子,我可以带刘先生去参加,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 “真有这么神奇?” “是的。” 范千叶应和着,引着刘军走向停车场,路上,他给刘军介绍着Chizoba提供的免费安保服务,无论刘军最终是否会成为Chizoba的客户,这一趟刘军的澳洲之行,安全都由Chizoba负责,确保其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冲浪者天堂曼特拉传奇酒店,这是范千叶给刘军安排的酒店,位于冲浪者天堂的中心地段,毗邻天堂岛、多家特色餐厅、购物中心和旅游景点,十分便利。 酒店设有餐厅、游泳池、露台、健身房、蒸气室、瑞典式桑拿浴室等设施。各种客房和套房配备齐全,设有私人阳台,享有太平洋或冲浪者天堂天际线的美景。 范千叶把刘军送到酒店大堂,约好晚上七点过来接人,随后匆匆离开。 他的家安在墨尔本,离黄金海岸1700多公里,这次过来既是为了招待客户,同时也带着家人在这边度假。 男人嘛,成熟之后,结婚生子就是人生的必经之路,特别是有了亿万身家,总会惦记着自己的家产有人继承。钱不缺,生活没压力,身体又没毛病的男人选择丁克只会是极个别,而且多半有难言之隐,或者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方便让人知道自己有子女。 范千叶是正常男人,到了年纪,自然会结婚生子,他有一个意大利裔妻子,给他生了二子三女,他还有一个儿子在国内,一次冲动的产物,被徐小芳带着。 陪家人在海岸边玩耍一通,又共进了晚餐,范千叶掐着点来到酒店,带着刘军去海岸边一栋叫作“糖果”的别墅。 刚到糖果别墅的停车场区域,刘军就对主人的品位嗤之以鼻,在他目光所对的地方停着三辆兰博基尼超跑,灯光的折射下,车身表面泛着金光,非常之耀眼。 “镀金超跑,真是土豪品位。” 刘军自认在品位上高主人一等还不到十秒,大反转就来了。 “Chizoba,欢迎你再次光临我的巧克力糖果工厂。”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大壮硕、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牵着三条“狗”来到范千叶和刘军的身前。 刘军看到地上的三条“狗”,顷刻间瞠目结舌,这哪里是狗,明明是三个身材姣好的比基尼女郎。 “娘希匹,真他娘会玩。” “特拉弗斯,又有了新宠物?”范千叶瞄了眼四肢着地的三女,脱口而出几个母狗常见的昵称,“贝拉?露西?玛姬?” 特拉弗斯大笑几声,指着女人说道:“NO,她们是妮夏、水晶,她,不需要我介绍吧?” 范千叶给特拉弗斯没介绍的女人一个微笑,“贝农夫人,晚上好。” 不等对方回应,范千叶又看向特拉弗斯,“特拉弗斯,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新朋友军·刘;刘先生,这位是世界第一花花公子特拉弗斯·贝农,Freechoice烟草公司的掌舵人。” 听完范千叶的介绍,特拉弗斯上前握住刘军的手,道:“刘,欢迎你来我的派对,今天的派对比较特别。” “谢谢,贝农先生,你可以称呼我亚当。”刘军彬彬有礼地回应。 “OK,亚当,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特拉弗斯。Chizoba,跟我走,我带你们领略今天的不同之处。”特拉弗斯说着,牵着狗,引着两人往别墅的花园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一个个美女映入刘军的眼帘,金发、黑发、红发,应有尽有,无一不是身着比基尼,身材火辣,过下数,足有六十五六个之多,忽然间,他的膝盖有点发软,真想半跪冲特拉弗斯高呼:“大哥,受小弟一拜。” 待进入别墅的大厅,特拉弗斯对刘军说道:“亚当,有兴趣来一盘国际象棋吗?” 刘军随意点头,“好呀。” 特拉弗斯松开“贝农夫人”胸间的狗绳,对方无须他交代便从地上起身,走出别墅,没一会儿就带着四个女人回来。 “贝农夫人”指示其中两女挨在一起跪着趴伏在地板上,特拉弗斯把一副国际象棋的棋盘放在两女的细嫩后背上,随后,另外两女被指示着跪趴在棋盘的两边。 特拉弗斯自己坐在一张“凳”上,又冲刘军指了指另外一张,“亚当,请坐。” 刘军心里跃跃欲试,嘴里却故作为难道:“特拉弗斯,我165磅,会不会把她给压坏?” 没想到充当凳子的美女却笑盈盈地说道:“放心吧,先生,不会有事,你的体重肯定比贝农先生轻,他没事,你更不会有问题。” 特拉弗斯点点头,“我平时都是这样下棋。” 既然如此,刘军也就不装了,缓缓地坐在美女的背上,没敢坐实,仅仅是稍微借力,支撑的重心还是交给了自己的双脚。 特拉弗斯见状,笑着说道:“亚当,放松,没关系的。” 刘军舒出一口气,把更多的重量压在美女背上。 说实在的,他不是太适应这种有点糟践人的方式,这突破了他为人处世的底线,特别是刚才听到范千叶称呼其中一条“狗”为“贝农夫人”,疑是特拉弗斯的老婆,他就有点膈应。 其他女人就算了,愿打愿挨的买卖关系,把自己老婆当狗牵,这是他不能理解,也是万不能接受的。 心有点乱,加上他的国际象棋水平本就非常普通,没多久就被特拉弗斯杀得溃不成军,败了一局,他顺势把自己的位子让给范千叶。 范千叶上场,就让刘军知道什么叫轻松惬意、游刃有余。 关注棋盘和特拉弗斯杀得难解难分之余,范千叶还能和身下的“凳子”调情——一杯红酒,自己喝一口,又喂凳子一口,如此往复,手不时还会摩挲凳子,逗得凳子花枝乱颤。 下完国际象棋,派对正式开始,过程非常之糜烂,以至于刘军把它当成绝密,赋予一个代号“海天盛筵”,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离开糖果别墅后,刘军有向范千叶打听派对上女人的来历,范千叶给他的回答: 黄金海岸是出了名的休闲胜地,来这里度假的美女比比皆是,总有一些人愿意来名声在外的糖果别墅赚笔外快,别墅里有免费的豪华泳池,有高档的食宿环境,甚至有些女人就是专门冲着特拉弗斯来的。 不过平时的派对一般只有不到十个美女,像今天这种大场面比较难得,应该是有给奖金的,大体上每人每天五百美元的样子,表现好的另有奖励。 至于怎么样算是表现好,刘军刚才已经深有体会,他只能说比起特拉弗斯,他就是一只菜鸟,连玩的门槛都没够上。 相比刘军的享受,南易的日子要平淡得多。 晚上八点,印度家庭的晚餐饭点,南易才带着KiKi去唐茶苑吃饭,食讫,路过最近名气很大的“Nirav Modi”珠宝店,KiKi提议进去逛逛,南易欣然同意,顺便给她科普珠宝店老板尼拉夫·莫迪已经逃出印度。 KiKi行走在柜台前看里面陈列的珠宝,嘴里一边问道:“犯事了?” “骗贷,18亿美元。”南易回应着,陷入回忆。 按朴雅卡的说法,尼拉夫·莫迪骗贷的事情之所以会很快被捅出来,后面还有大都会证券的手笔。 前年下半年,印度第二大国有银行旁遮普国家银行的股票涨幅非常喜人,震荡波团队在操作这支股票牟利的同时,深入研究了这家银行的贷款情况。 之所以会研究这个,也不算是心血来潮,皆因为印度的国有控股银行都存在数额不菲的烂账,内外勾结的“骗贷”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研究,不得了,尼拉夫·莫迪和他舅舅梅于尔·乔柯西,两个印度鼎鼎大名的珠宝大亨,通过旁遮普国家银行的孟买分行发出了数封“伪造”的担保信用于担保贷款,从印度银行海外分支机构获得大约18亿美元的六年期贷款。 没说的,赶紧掉头准备做空。 ------------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一个故事 震荡波在最合适的时间把尼拉夫·莫迪骗贷事件捅了出来,当天,旁遮普国家银行的股价暴跌10%,随着丑闻不断升级,当周,股价暴跌21.4%,震荡波小赚几亿美元,深藏功与名。 KiKi诧异,“老板骗贷跑路,公司还不倒?刚发生的事?” “去年年初的事了,骗贷跑路只是吃瓜群众的说法,不管是银行股东还是没暴露的相关责任人,他们不会在意贷款的手续是否合规,他们只在意尼拉夫·莫迪会不会以及有没有钱偿还贷款,只要会还钱,一切都有得商量。” KiKi瞪大眼珠子,“印度这么神奇的吗?” 南易轻笑道:“这并不算神奇,还有更神奇的,前面有翠鸟航空的维贾伊·马尔雅,这是个花花公子,被印度政府当成杀鸡儆猴的鸡,现在躲在英国,靠纠缠引渡条约逃避回归印度服刑,他没什么好说的,我给你讲讲另外一位奇人。” “大叔,快说。”KiKi被南易勾起兴趣。 南易搂住KiKi,说道:“不着急,你先看珠宝,有喜欢的就买下来,嗯,你自己付钱。” KiKi仰头白了南易一眼,“大叔,你真大方。” “必须的。” KiKi潦草地把整个珠宝店逛了一圈,急吼吼地把南易拉出店,让他继续讲故事。 南易满足她,把故事娓娓道来,“苏伯拉·塔罗伊,撒哈拉企业集团的老板,2004年,他给自己儿子举办了当时全球最豪华的婚礼,花了将近1亿美元。” “新娘子叫什么,好羡慕她。”KiKi双眼里满是憧憬。 “呃……”南易回想一下,还真没注意新娘子的名字,“这我真不知道,她在故事里就是一个背景板,我哪会去记她的名字。” KiKi又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大叔,你懂不懂,哪个女人不想自己有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奢华的婚礼。” 南易摊了摊手,“好吧,我的错。” “知道错就好,继续讲故事。”KiKi挽住南易的手臂,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被南易带着走。 “那场婚礼从总理到内阁部长,从奥运冠军到宝莱坞明星,凡是在政界或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几乎都受邀到场,上万宾客云集在北方邦首府勒克瑙郊区的撒哈拉城。 撒哈拉城是苏伯拉给自己打造的行宫,面积有146万平方米,整个构造模仿白宫。 当时苏伯拉的朋友遍布商政两界,好像他比印度一些老牌家族还牛。他是有钱人,却很受印度穷人的尊崇,心甘情愿地把钱交给他。” “把钱交给他?什么意思?”KiKi问道。 “这就要从苏伯拉还没发迹的时候说起,苏伯拉出身于一个贫穷的高种姓家庭,当他二十来岁要养家糊口的时候,他没有想过去打工,而是从一开始就想当老板,哪怕是一个睡地板的老板。 他卖过洗衣粉,开过杂货铺,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直至时间来到1978年,几经失败的苏伯拉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他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财富密码。 银行也是一种开门生意,在开设营业网点的时候,肯定会选择准客户比较密集的地区,准客户比较多的地方,自然是富人比较集中的地方,银行会扎堆在富人区开网点,而忽略贫民区和农村。 苏伯拉敏锐地发现这一点,他瞄准了贫民身边闲置的小钱,自己扮演银行的角色,把贫民手里的小钱收集起来。 苏伯拉是个穷逼,想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都不行,自然没人会轻易相信他。他只能骑着一辆兰美达摩托车,穿梭在农村,挨家挨户去推销他的赚钱基金计划。 一开始,他想从每个人身上筹集数百卢比,可情况并不理想,于是他降低了要求,10个卢比、5个卢比,也不嫌少,不仅如此,他还承诺在一定期限后返还三倍利息,今天投资10卢比,两年后就可以拿到30卢比。” “大叔,这不就是非法集资吗?”KiKi敏锐地察觉到。 南易摆摆手,“先把疑问放肚子里,等我把故事说完,你自己就会明白,还有不明白,我再给你解答。” KiKi用头抵了抵南易的臂膀表示明白。 “钱不多,就算被骗损失也不会太大,加上苏伯拉承诺的利息实在太诱人,一个个贫民就入彀了,十个、百个,很快就到了近万个,苏伯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筹集了两百万卢比。 有了点底子,苏伯拉立即注册了撒哈拉集团,并把之前的客户转化为代理,或者说拉资金的基金经理。苏伯拉给经理们承诺很高的佣金,同时也压了很重的任务,让他们向更多贫民兜售他的基金计划。 任务很重,经理们刚开始没有经验,为了高佣金,很多人会选择先从自己下手,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投入基金计划,再把目标对准亲戚、朋友、邻居。 熟人有信任基础,比较好下手,自然任务完成得比较顺利,过了一段时间,苏伯拉把之前的基金经理提拔为高级经理,又让这些新上任的高级经理们去把他们的客户转化为基金经理。” KiKi睫毛眨了眨,欲言又止。 南易注意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说道:“算了,想说什么就说。” “大叔,我怎么感觉这种操作模式和橙色保险很像,不断招人,把员工和员工家属变成客户,让他们不断自购保单。” “哈哈,确实有点像。” 方氏保险曾经还是橙色保险的股东,对它的情况,南易还是挺了解的,橙色保险的业务模式和方氏保险截然不同,一个相信专政铁拳,有自信让客户吃哑巴亏;一个是拜黄大仙、赌概率,一旦客户出事的概率超过某个点,直接面临亏损,还有骗保、保险员私吞保费等风险,保险并不是很好做。 本来嘛,眼睛一闭装作看不见橙色保险的业务模式,它爱咋咋地,安心等年底分红就好,只不过后来它什么都干,内部管理层又太过紊乱,风控直接出橙色警报,方氏保险只能撤股,直接退出内地保险领域,玩不起,不玩了。 “就这样,在这种循环裂变体制下,一传一,十传百,印度几亿的贫民,哪怕一人掏出一块钱,苏伯拉都能筹集到大量资金。 为了博取贫民客户的信任,苏伯拉将撒哈拉集团称为家族,每一个客户都是他的家人,除了言语上拉近距离的措施,苏伯拉还拿出5000万卢比,资助101对夫妻结婚。另外他还向将近15万贫民发放过食物,把一个好人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好。 到了1997年,撒哈拉集团的资金规模已经达到400亿卢比,按照当时的汇率,超过10亿美元,为了保证资金流不断,为了有源源不断的东墙涌进来补西墙,苏伯拉一再扩大基金经理的队伍。 渐渐地,撒哈拉集团的规模越来越恐怖,基金经理达到惊人的百万之巨,他们将苏伯拉奉为神明,整个集团变得极为秩序化、宗教化。 苏伯拉出现在基金经理面前,总是戴着墨镜、身穿西装搭配白袜,而基金经理在见到他时,要将双手放在胸前,然后说赞美撒哈拉的话。 撒哈拉集团有了庞大的资金便开始了为所欲为,进军航空业,撒哈拉航空诞生,进军房地产,奢华的安比古酒店横空出世。 安比古酒店只接待有钱人,虽说是个酒店,但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型游乐场,其内拥有各种与众不同的设施,例如旅馆、主题餐厅、声光喷泉等。 这些不算什么,苏伯拉更是花费巨资建造我前面说过的撒哈拉城,以及举办了世纪奢华婚礼。” 南易嘿嘿一笑,“还别说,苏伯拉遇到了印度经济腾飞的好时候,只要规模够大,造成区域化的垄断,闭着眼睛都能挣钱,这也是他的资金盘玩了三十几年没有崩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是货币贬值,以及新客户投入的资金往往是上一批老客户的两倍或以上,最早那一批投资10卢比的客户,都拿到了他们的回报,这就让没入彀的贫民觉得苏伯拉是个讲信誉的人,纷纷上钩,拿到回报的人又拿出全部的积蓄,甚至借一部分外债,重新成为新客户。” “所以,苏伯拉就是在玩非法集资?” 南易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把故事往下推进,“奢华婚礼举行过后,就有几份报纸对撒哈拉集团发表了质疑,撒哈拉集团会不会携款而逃,玩一把巨大的杀猪盘? 消息一出,投资者们便人心惶惶,萌生撤资的想法。 为了打消投资者的疑虑,苏伯拉就想到了让撒哈拉集团上市,因为想要上市就必须披露自身的财报信息,例如盈利能力、资金来源等等,并且还要受到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监管。 这会让公司变得更透明和公开化,显然对苏伯拉不利,但迫于形势压力,苏伯拉在进行一番调整后,让撒哈拉集团内的两个大型母公司上市。 当然,为了不让公众察觉出撒哈拉的问题,苏伯拉一直在打法律擦边球,刻意隐瞒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苏伯拉这种操作顿时让证交会的人怒了,恁你娘的苏伯拉,你是拿我们当傻子吗?我没搂上漂亮妹妹,我儿子的美国账户也没有钱入账,你就想这么糊弄我们? 等了几天,证交会的人也没等到苏伯拉认错的诚意,证交会便抨击苏伯拉,称公司的投资者不明,且投资者赎回资金的规则也不明确,要求他尽快整改。 可能苏伯拉仗着自己的人脉广博,压根不服软,直接强势回应证交会:老子没错,你们没资格说三道四。 就这样,苏伯拉和证交会公开对抗,他甚至有放出豪言:你们尽管查,我接受考验,只要你们能查出我做过任何一件违法的事,我甘愿被绞死。 证交会回应:苏伯拉从公共集资,就必须遵守证交会的各项法规。 苏伯拉再反驳:我并未向公众募集资金,撒哈拉集团是家族企业,投资者也都是我的家人,这是私募,可不是公募。 这种言辞显然有些牵强,证交会就把事情捅到印度最高法院,传唤苏伯拉,准备在法庭上进行公审。 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撒哈拉已经是一家庞大的私企,印度政府断然不可能把它一棒子打死,但苏伯拉太嚣张了,他居然敢无视最高法院的传唤,以陪伴92岁老母为借口,拒绝到场。 这可把最高法院的官员气炸了,不久后,法院便向苏伯拉下达最后通牒,立刻归还所有投资者的本金和15%的利息,累计金额大约有2500亿卢比。 这是印度历史上最大的处罚金额,不过苏伯拉既然敢藐视法庭,他自然也是有着后手,在短短两个月内,他对外宣称,已然将本息退还给了投资者。 证交会的人纷纷傻眼,这怎么可能?苏伯拉哪有这么多钱? 其实啊,苏伯拉是在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退钱,其实是进行资金转移,他让基金经理说服投资人,让他们投资另一个基金计划。看得出来,苏伯拉不想将资金放走,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应付法院的判决。 证交会自然不吃这一套,要求苏伯拉提供投资者的个人信息与退款收据凭证。 苏伯拉也是硬气,他干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他调来127辆卡车,将3万多箱文件、5000万份资料运到证交会门口,显而易见,苏伯拉是在刻意为难证交会。 证交会的人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他们以40—50人为一组,利用80台扫描仪,夜以继日审核文件,并随机抽取2万名投资者进行信件回访,但只有68人予以回信。 回信率如此之低,证交会完全有理由怀疑苏伯拉给出的投资者姓名、地址是虚假的。 对此,苏伯拉回应:投资者都是穷人,他们不会写字。况且,都已经拿到退款,又何必再搭理证交会,显然没有回信的必要。 苏伯拉公然挑衅政府的行为,自然吸引了公众的目光。有些媒体也根据苏伯拉提供的地址,进行走访调查,但他们根本找不到投资者的存在,于是就有了苏伯拉是骗子的猜测。 面对外界的巨大压力,苏伯拉有些顶不住了,为了缓和与政府之间的关系,他召集了全国各地将近百万名基金经理,一起在广场合唱印度国歌,此举意在表明他的爱国心,又是在发出警告,你们不能搞垮我,否则100多万人都将面临失业。” 南易吧唧一下嘴,“苏伯拉弄巧成拙了,轻轻松松聚集上百万人,哪个当权派会不担心,如果每人发上一支枪,他还不得打进新德里。 那一刻,他的人脉关系失效了,最高法院签署逮捕令,苏伯拉锒铛入狱,但他拒不认罪,反而在监狱中写了一本自传,将自己描绘成一个自由斗士。 并且,自苏伯拉入狱以来,撒哈拉集团便藏匿了资金,并宣称苏伯拉一天没有出狱,投资者别想拿到钱。就这样,全国各地的贫民气愤不已,将矛头指向政府,斥责政府不应该蛮横地将苏伯拉关押。 后面的走向有点滑稽,僵持了两年多一点,印度政府大概是和苏伯拉达成了秘密协议,他假释出狱,不久后,撒哈拉集团变卖不动产筹资21亿美元用于偿还投资者,但仅仅局限于两家上市公司牵扯的业务。 证交会也表示,只会追踪两家上市公司的退款,至于投资苏伯拉其他基金计划的投资者,他们无权过问。” 南易呼出一口浊气,晃了晃脑袋说道:“苏伯拉大前年,也就是2016年假释出狱,不到三年时间,撒哈拉集团借着房价、地价大涨的东风,如今的估值已经接近百亿美元,而苏伯拉依然担任撒哈拉的主席。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掘坟墓,风歇雨停,楼没塌,反而起的更高了,像不像一出荒诞的哑剧?” KiKi松开抱着南易的手,惊恐地问道:“苏伯拉一点事都没有?” “表面没有,私底下总要损失一点的。” “那些贫民投资者呢?他们的钱呢?” “暂时还没有结论,可能永远不会有结论,面对经济危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稀释,把风险进行合理分配,转嫁到每一个人身上,这样每个人分摊一点,不至于伤筋动骨,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把苏伯拉当成是一次经济上的小危机,把进程掉转过来,好像也不算太坏,只要媒体不提及此事,过段时间,人们自然就会选择性遗忘,不会再有人提起。” KiKi想不通,“可是,苏伯拉凭什么呢?” 南易嗤笑一声,“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一切的关键就在秘密协议。天下纷争,皆因不均,当强者们认可某种分配方式,世界也就进入短暂的和平安宁。 比如你跟我,你一毛,我十亿,就是最合理的分配方式,所以我们才能安安静静黏在一起散步。” KiKi红着脸说道:“大叔,你真污,真不要脸。” “我怎么污了?你会不会解读过度?”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两人就污不污,清不清楚发生了短暂的争论,等回到酒店后,争论失去了它的必要性,两人都变污了,解锁了新姿势,不走寻常路。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KiKi依然干苦力,南易出门会客。 先是薛小闵和帕布·瓦泽,三人在帕布·瓦泽的别墅见了面。 NEWME的本土化是帕布·瓦泽帮着完成的,所以薛小闵和她认识,两人脾气契合,双方多有联络。 ------------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人生路,没有完结 薛小闵和南易聊的很多,从NEWME的业务聊到印度的关税政策。 早些年,印度提出“Make In India”,当前,从新德里高层的一些讲话中经常能听到“Atmanirbhar Bharat”这个词汇,自给自足已经成了印度的发展策略,不一定一开始就要追上这个、超越那个,先解决“有”和“能”的问题。 不管是什么类目的商品,一旦印度国产化能力增长,立即会反映到关税上,提高进口商品的关税,把商品纳入标准局的BIS认证强制认证的范畴。 印度现在的纺织出口额节节攀升,占据了整个国家12%以上的出口收入,纺织行业又养活了一大批人,服饰归属的纺织类目就是重点关照对象,从国外拉衣服到印度来卖,不被刁难是不可能的。 NEWME的所有衣服都是从国内进口而来,比本土的成本平均能高出18%,若不是从一开始就针对中高端客户群,有较高的品牌、平台附加值,NEWME早就被竞争对手打趴下了。 尽管如此,NEWME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随着印度的电商越来越发达,竞争对手进一步增多,NEWME的竞争力不断被削弱,不是等待被消灭,就是走商品本土化的道路。 这个问题无解,即使没有较高的通关成本和运费作祟,国内服装的综合成本增长已经快抹掉印度本土服装的做工、良品率等问题,一边成本在不断上升,一边质量在不断提高,此消彼长,迟早会来到临界点。 南易知道薛小闵想走本土化的路子,他自己想不到什么高招,只能默认。 聊完NEWME,两人又聊了聊伊朗的平台Cloran。 相比印度,伊朗那边反而简单得多,虽然关税更重,但工农业都欠发达,大部分物资都靠进口,所以进口和本土也不存在太大的竞争关系。 而且,伊朗的网络是一个双向封锁的局域网,里面的不让看外面,外面的不给里面看,国际巨头再牛逼也没关系,反正和伊朗本土无关,这就给本土巨头的诞生营造了一片很好的土壤环境。 另外,由于严格的外汇管控,在伊朗赚了钱很难转出去,这就让大部分垂涎八千多万人口红利的投资者裹足不前,这就意味着不会面临太激烈的竞争。 正是因为伊朗有这两个优点,Madein非常重视Cloran,给了不少偏向性的扶持,推着它快速发展。 至于赚了钱怎么转出来,这对Cloran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它的闲置资金会被一家矿产贸易公司借走,用来抵销向伊朗矿业购买铁、铜、锌、钼、锑等矿石的部分货款。 伊朗不傻,知道美金比自己的里亚尔好使,买矿石有一部分里亚尔也就闭着眼认了,大头不是美金会卖才是怪事。 薛小闵要聊的是在德黑兰扩建仓库以及加大人工智能投资力度的事,加快物流速度,同时又控制员工数量的增长,把更多的工作交给机器来完成,比如基本的版面和产品图片设计,又比如写代码中比较简单的部分。 南易不表示反对,只是让薛小闵多注意美国的动作,千万不要被殃及。 上午薛小闵,下午又是飞过来的南若瑾和南泽阳。 三人去了空气比较清新的图拉哈利森林,坐在一块巨石上畅聊,宇宙、火星、事业、婚姻,无所不聊。 南易和蔼依旧,没有长辈的威严,跟儿女、孙辈都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 两人离开后,南易又把自己的精力放回到无治信托的印度投资战略上,处理一件又一件事情,慢慢落实自己的投资意图,其间,他也没忘记操心一下球赛的事情,答应王建森的事情自然要做。 4月13日,南易到了曼谷,陪自己的两件棉袄度过了老人节、家人节、泼水节,也关心了泰南集团在泰国的发展。 南若琪飞走后,他却没有急着离开曼谷,第四天的晚上来到唐人街的大排档,穿过几个稀疏相隔的摊档,来到一个炒粉档,档口有招牌,上面写着三儿炒粉。 生意不错,只剩下零星两三个空位,闷三儿在灶台前颠着勺,额头上溢满汗珠,他老婆当服务员,忙着收拾桌子,也忙着给新客上菜,他女儿丁思甜充白案,拿着刀在砧板上切着配菜。 看了一会,南易走到灶台前,冲闷三儿说道:“新年快乐。” 闷三儿抬头看了眼南易,“来啦,找个位子坐,等我忙完过去招呼你。” “不急,你慢慢来。” 南易自行找空位坐下,稍坐一会,丁思甜就给他送来一杯喝的。 “南叔叔,请喝水。” “你爸爸知道我们有联络吗?”南易接过杯子,问道。 “刚刚知道不久。” “他同意你去美国留学吗?” 丁思甜点点头。 南易也点点头,两人相对无言。 时间过去一刻多钟,闷三儿才忙完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冒着凉气的啤酒,在南易边上坐下,默默倒上两杯酒,把一杯推给南易,自己举起一杯,“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南易端起酒杯和闷三儿碰了碰,“客气话就不用说了,都在酒里。” 仰头,一杯酒灌进肚子里,生分被驱散一些。 但仿佛两人并没有什么话题好聊。 闷三儿掏出一包广喜,递给南易一根,南易接过,叼在嘴里,没有挡闷三儿给他点火的手。 两人默默抽烟,依然没有说话。 良久,身边的客人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拨,两人依旧沉默。 直到夜色变深,南易才开口说道:“过去好多年了,当年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多回京城走动走动。” “好。” “走了。” “慢走,不送。” 南易走了,回去接着做该做的事。 2019年4月16日,对他而言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不普通之处是心灵上的释怀,日子还将继续,剩下的人生路说不好漫长还是短暂,他只知道一日没完结就要继续坚定走下去。 全书完。 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没填的坑我居然一个没忘,番外暂时没有写的打算,或者这本书欠缺的东西会在另一本书里补上。 两年零一个半月,感谢各位衣食父母一路陪伴,下一本,一周左右上传,我会在故事性上表现出诚意,请各位继续鞭策。 江湖路远,下本再见! (本章完)